晚风猎猎,却熄不灭容宅里的光辉,房子静悄悄的,仅余呼啸的风声。
容醉坐在卧室的床上,收捡着外出的行李,他倒没有和谁置气的意思,早就习惯的偏袒,他不至于临到如今才有所反应。
只是确实有点事需要去外地一趟。
容醉打理着折叠整齐的衣裤,手指拂过质感上佳的布料,空闲下来的大脑盘旋起隐藏得极深的算计。
今日的容朝槿说得没错,他确实得意。
陈郁锐是他故意引来,容朝槿的捉奸也是他特意透漏的消息,亲眼目睹着原本待自己最好的人逐渐远去,倒戈向自己最讨厌的人。
而且,容朝槿本就拥有的不多,家业与他无关,亲情被分出部分,唯一有的专属爱情,马上就要转移。
这样的无能为力可以逼疯人。
真是有趣啊。
容朝想着还不够,在容朝槿即将崩溃时,加了把火,赶紧烧起来吧。
虽然可能会带来危险,尤其容朝槿看见了赵娴雅和虞沁青,但容醉自信能护好他们。
……
容醉的生日宴举办得挺盛大,由于提前见了面,虞沁青借口没去,把贺霖涵推出去了,自个留在家里玩。
贺霖涵回来时,虞沁青已经睡着,第二日起来吃饭才再见。
虞沁青坐在餐桌前用早餐,今早阿姨准备的虾饺、小笼包、豆浆和蔬菜粥,他慢吞吞地品着包了整只虾仁的鲜饺,不规律的脚步声就从他后方传来,然后凑到他身边。
“好饿。”贺霖涵的声音近在咫尺,一团热气圈住虞沁青的肩背。
虞沁青看了眼夹在筷子里被咬了一半的虾饺,正打算换只虾饺投喂饿死鬼似地扒着自己的弟弟。
“哥~”
虞沁青听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他失笑道:“少撒娇,还有多的,厨房里拿。”
贺霖涵终于吃到哥哥亲自递来的食物,视线扫过摆在盘里的半只虾饺:“爸妈呢?”
“早出门了。”虞沁青重新夹起自己没吃完的饺子。
贺霖涵看着他不嫌弃地继续使用筷子,眼神飘了飘:“哥,你不知道昨天可热闹了。”
“嗯?”虞沁青曾经是有点洁癖的,但照顾孩子照顾多了,洁癖就自然没了,小时候为了让调皮弟弟吃饭,数不清多少次共食碗筷,他弟毛病多,非得抢着吃,还得是他碗里的才肯吃。
长大了,他手上有吃的,贺霖涵也总是要抢一口才消停。
贺霖涵先进厨房端来他的饭量:“来了好些明星,结果有不长眼的想攀附容醉。”
虞沁青填肚子的动作一顿:“然后呢?”
“容醉身边的护花使者不少,其中一个最厉害的,没看错是顾氏的公子?”贺霖涵回忆着昨晚的好戏,“那小明星被浇了个透心凉,一身的汤汤水水被赶了出去。”
虞沁青不同情,冷漠地评价:“也是他自找的。”
贺霖涵:“除去这个,容醉的哥哥……”他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虞沁青领教过容朝槿的德性,想着昨晚的场合,容朝槿不敢随便发疯扰乱宴会吧?容总最好面子的人,怕是会吃了他。
“原来是个恋爱脑,他脸都肿成馒头了,不好好修养,还跑出来追爱,我佩服他的勇敢,只是相貌实在有碍观瞻。”贺霖涵一副新鲜的态度,“只能祝福他成功了。”
虞沁青联想到容朝槿被打的脸:“……”
“哥,你都不好奇他追的谁吗?”贺霖涵。
虞沁青薄唇微启:“陈郁锐。”
贺霖涵:“没错。”他对于他哥知晓也不意外,话锋转变,“不过,陈少爷好像对容醉比较感兴趣。”
虞沁青眸色隐藏探究地望向贺霖涵:“昨晚去得值了吗?”
“是啊。”贺霖涵完全是一副吃到瓜,事不关己的模样。
虞沁青生起些疑惑,贺霖涵弯了,可对容醉似乎没想法。
想要弄清贺霖涵的情感轨迹改变,问题估计出在贺霖涵为什么弯的原因上。
虞沁青翻遍关于贺霖涵13岁时的记忆,找不到有能让贺霖涵发现性向的事情。
但也没必要非要搞明白,贺霖涵不喜欢容醉,影响也不大。
对他的任务更没有半点阻碍。
所以,虞沁青找不到原因,也没有深入去查,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然而,他很快就被打脸了。
.
虞沁青知道容醉要外出一趟,约的酒得延迟推后一周,可他没想到等人归来的消息,在他知晓对方出发的那天就收到了。
对方没走得成,路上车抛锚,撞上辆货车翻倒。
目前被救护车送到急诊室治疗。
虞沁青不明白早上还跟人好好说了话,今下午就出现在手术室,生死不明。
他一刻也坐不住了,急忙赶向医院。
到手术室门口时,在场的只有容夫人、赵娴雅。
容醉车祸后,正巧和赵娴雅通话,虞沁青能及时得到出事的消息,也是赵娴雅告知他的。
容夫人是容醉直系亲属,出现在医院也正常。
但身为父亲的容总和哥哥的容朝槿都没来,真是一点都不装了啊。
赵娴雅冷着脸站在一边,对容夫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她是知道容夫人偏心眼那个养子的,可无论如何容夫人都来了现场,她勉强忍住了言语挤兑。
看见虞沁青到场,她的表情才稍好些。
虞沁青走到她身边,询问情况。
赵娴雅了解的也不多。
他们只能站在手术外,等着医生的结论。
等候期间,虞沁青思索着容醉的车怎么会突然抛锚?还恰巧有经过的货车,如果货车直接碾压过容醉的车……仅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一个小时后。
手术室的门打开。
虞沁青和赵娴雅涌上前,走出来的主刀医生淡然道:“病人的情况已稳定,住院观察一个月没问题,就能出院了。”
虞沁青一直提着的心将将落下。
“医生,我儿子会留下后遗症吗?”容夫人挤上来关心道。
医生:“如果注意复健,基本不会。”
容夫人眼泪滚落:“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医生。”
虞沁青看容夫人的模样不像是伪装,应是真心替容醉担忧,可,他不禁忆起当初在容醉身上瞧见的鞭挞痕迹,到底能有多少真心呢?
躺在病床中的容醉闭着双眼被推出,再繁杂的思绪也揉进了角落里。
虞沁青追着到了病房,容醉的头被包扎着,左手、右腿打了石膏,其他地方掩藏在宽松病服里,不清楚。
他目光流连到容醉平静苍白的脸,自长大后再见,一直表现得强势且强大的人,此刻显得那么的脆弱不堪。
“沁青。”赵娴雅拉住他的袖子,小声嘀咕,“我不信是意外,弟开车出门,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提前检查。”
虞沁青瞥眼在抹眼泪的容夫人,低声道:“我知道。”
没多久,容醉醒了。
“小醉!”容夫人激动地扑到床边,“你感觉怎么样?”
容醉迷蒙的眼睛眨了眨,即刻恢复清明:“还好。”
容夫人又问:“饿吗?”
“嗯。”容醉。
容夫人:“你要吃什么?我马上叫人给你做。”
“都行。”容醉答得简单,他转过视线发现虞沁青和赵娴雅的身影,神色里浮现出异样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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