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二合一)
在这个夏天炎热的夜晚, 袁圆的耳边不仅有聒噪的蝉鸣,还有关夏禾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我就说我没看错,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果然没有一顿饭是白吃的,可恶!”
“狼子野心!监守自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连兔子都不如,畜生啊畜生!”
“简直是引狼入室,我就知道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同意, 听到没有!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你别拉我, 我要去找他算账呜呜呜——”
袁圆:“……”
她听懂了,应该是池鹤哥跟小鱼姐在一起了, 小禾姐很生气,可是……
他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咩?
圆圆茫然,圆圆搞不懂, 圆圆也不敢问。
她摇摇头, 继续低头帮发财梳毛, 歘歘歘, 梳子将小猫身上的废毛梳得满天飞。
楼上的关夏禾也觉得自己的理智被气得飞到了九霄云外。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俩有猫腻,在一起是早晚的事,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关夏禾只觉得……
池鹤你这个畜生呜呜呜!
她恨不得立刻去找池鹤算账, 被眼疾手快的祝余一把拉住, 哭笑不得地道:“小禾你别这样,我只是谈恋爱,又不是嫁人了。”
嫁人。
关夏禾一听这两个字, 先是愣住,随即抱着祝余就是一顿哇哇大哭:“嫁什么人啊, 不准嫁!”
“我要跟姓池的势不两立,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嫁人会变黄脸婆的,要嫁也是他嫁!”
祝余被她吵得耳朵都开始疼了,连忙点头连声安抚道:“好好好,让他嫁……你说得对,都听你的……”
好不容易把她的眼泪劝住了,祝余才松口气有点无奈地笑笑:“怎么会反应这么大啊,听你的意思,不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么?”
关夏禾立刻反驳:“废话!我还早就知道我的基金要亏本呢!”
可是看着基金一天绿过一天,她不还是接受不了,心痛难当?
祝余:啊这……
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沉默半晌,她有点讷讷地问:“那……你要怎么才不生气?”
关夏禾闻言立刻否认:“我没生气,别瞎说!”
祝余觑一眼她的脸色,连连点头:“嗯嗯,没生气。”
听起来就很敷衍,关夏禾哼了声,问道:“你真的喜欢他吗?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不是朋友之间的,确定吗?”
祝余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忍不住笑起来。
“确定啊。”她扭头看着关夏禾,笑吟吟地剖白自己的内心,“我跟他在一起,会觉得不好意思,会心跳加速,会觉得脸上都是热的,会因为他注意到别的女孩子不高兴。”
所有喜欢一个人时会出现的情绪,在她面对池鹤时,都出现了。
所以她绝对不会错认自己对池鹤的感情。
关夏禾觉得特别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他跟闻度有什么区别?”
“闻度太熟了啦,看到他就会想起我们以前都这么幼稚,幼儿园的时候还都拖着鼻涕吸溜吸溜。”祝余抿着嘴唇笑起来,眼睛闪闪发亮,“可是池鹤哥不同的,他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时,就已经不幼稚了。”
那个时候的池鹤已经是小小少年,青秀生涩,却内敛温和,还会讲好听的故事来哄他别哭,她没有见过池鹤为了一个玩具或者卡片就跟她们争得面红耳赤的幼稚样。
“而且这么多年不见,他对我来说,就是个有点熟悉的陌生人,是新认识的朋友了。”祝余分析道,“但是偏偏我对他又还有一点以前小时候的滤镜,叠加起来,我就特别容易……你能懂吧?”
关夏禾啧了声:“懂是懂,可是……凭什么啊,他才回来几天啊,你就这么容易被他勾搭走了?”
“感情这种东西说不准的嘛。”祝余不好意思地红起脸,为自己和池鹤辩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懂懂懂,道理全都懂,但是关夏禾还是忍不住心酸:“那我怎么办啊,你们俩好了,你以后是不是就不和我玩了呜呜呜——”
并不是她太幼稚,二十大几了还只想着玩,而是因为害怕。
害怕祝余走得太快,选择了爱情之后忽略了友情,害怕她们终将渐行渐远,明明是从小到大的密友,最终却变成相对无言,那些曾经的美好彻底成为过去。
关夏禾当然希望她们能一辈子在一起,做彼此的家人和后盾,可是好像生活就是这样无奈,到了一定的年岁,终究会进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会有新的人来取代彼此。
是爱人,是孩子,是未来的家庭。
只要想想这个可能,她就忍不住心里难受,像被人用手狠狠捏了一把她可怜的心脏。
祝余看着她,看见她眼里浮现的哀伤,鼻腔猛地一酸。
她们朝夕相处,互相陪伴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看懂她眼神的默契都没有。
“不会的,小禾,别担心。”她伸手,将关夏禾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池鹤哥说,那天我喝酒喝醉了,讲的梦话都是要跟你一起过年,池鹤哥也是的,我们一起过年,明年一起过,以后每年都一起过。”
“小禾,不管我和池鹤哥是不是在一起,我们都是一家人啊,会一直在一起的,这一点永远不变。”她笑着对关夏禾许诺,声音微微哽咽。
关夏禾紧紧回抱住她,把眼泪擦在她的衣服上。
其实不仅是祝余,就连池鹤,也特别能理解关夏禾这种心情。
害怕失去好朋友这种心情谁都会有,今天是祝余先脱单,所以是关夏禾嗷嗷哭,改天关夏禾找到真命天子,就该祝余掉眼泪了。
而且等到她们各自婚礼,还得再哭一遍。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很多个阶段,每个阶段都会认识新的人,到那时再亲密的朋友姐妹也会变得不那么亲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所以池鹤在面对关夏禾的冷脸时,特别真诚地说了句著名台词:“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放心吧。”
关夏禾哼了声:“说的好听,我问你,七夕你们过节带不带我?”
池鹤:“啊这……”
“你看你看!”关夏禾声音大了起来,“以前都是我和小鱼过的,你、你……啊啊啊!”
她真的要气炸了!
祝余怎么都没想到,都快过去一整天了,关夏禾还是像一个火药桶,一句话就能引爆。
怕影响到店里的客人,祝余连忙将关夏禾跟池鹤拉回后院,罗瀚和陈小乐在最初的错愕过后,围住袁圆问起来:“怎么回事啊,小禾姐怎么气成这样?”
“池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样吗?”
袁圆点点头,叹口气:“小鱼姐和池鹤哥在一起啦,小禾姐从昨天晚上就开始骂,到现在还是不高兴。”
陈小乐不解:“为什么啊?他们不都是很好的朋友吗,为什么小禾姐这么生气?”
罗瀚猜测道:“会不会是生气小鱼姐和池先生瞒着她?暗度陈仓什么的,她觉得他们没把她当朋友?”
“好像有可能,你说的有道理。”
“小禾姐看着好生气,会不会打起来?”
这边他们在猜测关夏禾生气的原因,另一边三人之间的气氛其实也没有多么的剑拔弩张。
主要是池鹤和祝余都一再强调,这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我们也可以直接就在一起,但是一段感情总要有个明确的起点,这是种仪式感,我希望我和小鱼之间有这份仪式感。”
“对呀,这样我们就有一个明确的在一起的纪念日,我们在一起这件事,第一个知道的就是你啊,我们超级重视你的。”
关夏禾听到这里,脸色缓和了些许,主要是她也知道,这事已成定局,没得改变了,只能是她去适应这个变化。
但池鹤下一句就是:“但带你一起过七夕就不要想了。”
他话一出口,祝余就知道要糟。
果然关夏禾又开始生气了:“小鱼你看他!小人得志的嘴脸太讨厌了!他欺负我!”
祝余嘴角一抽,连忙对池鹤道:“池鹤哥你先去做饭吧。”
赶紧把人支开,然后哄道:“我帮你骂他,小禾别生气,七夕一点都不重要,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才最要紧啊,就像吃饭,龙虾只能偶尔吃吃,但米饭天天都要有……”
她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词达不达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反正就这么个意思吧。
关夏禾被哄了一会儿后好得差不多了,哼声嘟囔:“我就是给你面子,不跟他计较,他要是敢对你不好,做鬼我都不放过他。”
祝余大为感动,抱着她的胳膊一阵喜笑颜开。
等关夏禾消气走开,她才去厨房看池鹤,问他:“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池鹤正在准备做盐焗虾,香料在粗盐里被翻炒出香味,闻言揶揄道:“用不着你,反正你也不吃,吃白米饭就可以了。”
这就是听到她刚才哄关夏禾的话了,祝余一阵大囧,讷讷地控诉:“……你怎么这样,明知道我是哄小禾的……池鹤哥你好讨厌。”
“你这么说我可就要伤心了。”池鹤斜她一眼,佯作郁闷,“我想跟你两个人过七夕,没人打扰的那种,有什么不对?你居然觉得七夕不重要,还说我讨厌,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哭?”
啊这、这……
祝余震惊了一下,开始反省自己说的话,真的在无意中伤害到他了吗?
“对不起啊池鹤哥。”她低下头,有一点手足无措,脸一直红到了耳根,“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想和你过七夕的……”
吭哧瘪肚的讲不清楚一句话,祝余觉得端水实在太难了!
见她窘成这样,池鹤忍不住嗤地笑出声来,伸手使劲揉了一下她的头,故意把她头发都揉乱,“逗你的,难道你真以为我这么小气,会为这两句话跟你生气?”
祝余连忙摇头,冲他腼腆地笑起来。
池鹤从一旁的沥水篮里拣了根黄瓜,掰断后递给她一截,打发道:“出去吧,厨房这么热你就别往前凑了,能吃饭了叫你。”
祝余爽快地应了声好,转身就走了,池鹤套头看了眼她的背影,笑笑,回头继续炒粗盐。
粗盐炒好之后一半先倒进砂锅,将准备好的大虾一个个摆进去,炙热的温度让虾尾立刻就变红了,虾身也半红不红的,池鹤再把剩余的一半粗盐覆盖到虾上,然后盖上盖子,小火焖它个三五分钟。
趁这三五分钟,池鹤再准备一个凉拌菜,盐焗虾关火后还要再焖两分钟,它可以出锅的时候,蒸锅里的肉饼也可以出锅了。
晚上吃粥,米煮到粒粒开花,又绵又稠,晾到半温,就是店里打烊的时间。
池鹤一边帮忙收拾卫生,一边听关夏禾问他:“喂,那个谁,你打算七夕带小鱼去哪儿啊?”
话音刚落,祝余就很不赞同地诶了声:“小禾呀——”
关夏禾闻声闭嘴,池鹤被她的阴阳怪气逗乐,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把她带去卖了的。”
一直到吃饭,祝余问起,他才说,想带祝余去南山寺转转。
祝余一愣:“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南山寺?”
“听说南山寺凉快,天太热了。”池鹤直言,“还是说你更愿意早上就愿意去看电影?”
祝余对看电影没兴趣,道:“那还是去寺里走走吧,我都没怎么去过那边呢。”
至于关夏禾,她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我过什么节啊,别说没人一起过,就算有……你们俩能狠心不管孩子,我可不行,孩子马上就开学了,不用准备带去学校的东西么?”
扒虾壳的袁圆:“???”怎么还有我的事啊?
这倒是提醒了祝余和池鹤,祝余问:“通知书上说什么时候报到?”
“8号到10号报到,11号就开学了。”袁圆回答道。
池鹤看了下手机,确定是周末,就问:“你们都去送她,还是谁送过去?”
“都去呗,报到而已,半天就够了。”关夏禾毫不在意地决定道。
于是话题就这样转向了要给袁圆准备什么行李上去,再也没人去针对池鹤。
池鹤:所以说,我还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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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寺背靠南山,寺里雕梁画栋,幽雅素静,在容城是很受大家喜欢的著名景点,一年四季不论什么时候都访客众多。
要是碰上初一十五或者年节,就更是香烟缭绕。
池鹤和祝余都很少来寺院,也不大清楚具体的忌讳,干脆看着别人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跟着人流一个殿接一个殿地拜过去,只觉得每一个菩萨都宝相庄严,或端坐或盘膝,又或者披衣袒胸,是双手合掌,又或者手捻佛珠,姿态各异。
在这样金顶辉煌的殿宇,谁都不好意思说话,会不由自主地噤声,那是对神秘宗教色彩的本能敬畏。
祝余并不怎么信佛,尽管她也认同这世上一定有未知的存在,也许真的有神佛,但芸芸众生太多,她不觉得自己会被神佛垂怜。
她双手合十去参拜的时候心里什么愿望都没有,就顺大流地认真拜下去,心里念了一句希望一切顺利。
特别普通,许这样的愿跟没许没啥区别。
但是当她睁开眼,转头看向池鹤的那一刻,看到他脸上虔诚的沉静表情,却忽然一愣。
他在祈求什么呢?工作顺利,身体健康,还是平安无忧?
祝余看着他的侧脸,忽然间心里一动,第一次希望,世上真的有神明,神明能真的普照世人。
那样的话,他的心愿就能实现了吧。
她重新双手合十,闭上眼再拜了拜。
再睁开眼,池鹤已经祈祷结束,他们牵着手顺着参拜结束的人流走出殿外,去往下一个大殿。
接下来几个大殿的参拜,祝余就虔诚多了,毕竟心中真的有所求。
一直到参拜完最后一座大殿,去到寺院后边的洗钵泉,其实就是一口井,旁边有参天古树遮阳荫凉,又有石桌石凳以供休憩,还可以求签和挂许愿红绳。
祝余是没什么兴趣的,但她想到池鹤参拜菩萨时的虔诚模样,问道:“池鹤哥,要不要去求个平安福?”
池鹤看向她,笑着问道:“你想要吗?我去帮你求一个。”
祝余一愣:“……你不是信佛吗?”
池鹤也被她的问题问得一愣:“……谁跟你说的?”
“你刚才拜拜的时候啊,许愿好诚心。”祝余双手合十给他示意,“我就以为你是信佛的。”
池鹤恍然大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解释道:“不信,这么认真的许愿,今天还是第一次。”
祝余一怔,先是面露惊讶:“真的吗?”
然后是十分好奇:“所以你许了什么愿可以说说吗?”
池鹤笑着看住她,她今天穿了一件杏色的圆领T恤衫,衣服上还绣着紫色的"Eternal Love",背景是夕颜花的花瓣轮廓,还穿着一件紫色的风琴褶长裙,垂顺的裙摆直到脚踝,只露出她白色的鞋尖,看上去休闲又高挑。
背的包上还挂着他早上刚送给她的小狐狸挂件。
手上戴着他在生日时送给她的彩宝手链。
触及她眼里的好奇,池鹤的目光变得更加柔软,笑着道:“我跟菩萨许愿,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岁岁如今日。”
他的声音温润柔和,音量并不高,可是却如擂鼓一般撞击着祝余的耳膜,她忍不住睁大了双眼。
“怎么这么惊讶?”池鹤见状不由得笑起来,问道,“是因为没想到我会许这样的愿,还是因为你也许了一样的?”
“……因为没想到。”祝余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以为你会许事业顺利身体健康那一类的愿望来着。”
池鹤哦了声,问他:“所以你许愿了吗?”
祝余点点头,还是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我自己没什么愿望,干脆许愿希望你的愿望能成真。”
池鹤一愣,忽然间觉得自己像被一团柔软的名为祈祷的棉絮包裹住,仿佛真的有人在保佑他,而一种说不上来具体什么感觉的情绪,正快速地在他四肢百骸里生长,让他全身从外至内,都变得温热而柔软。
祝余说完就抿住嘴,有点担忧地问:“说了会不会就不灵了?”
“不会。”池鹤注视着她的眼睛,笑吟吟地回答,“菩萨答应我了,会好好保佑你的,我们的愿望都会实现。”
明知道他是挑好的讲,祝余还是忍不住和他一样笑起来,觉得很高兴。
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巧,他们的愿望都和对方有关。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怎么不算呢?她想。
她的眉眼染上了愉悦,看上去轻快极了,池鹤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伸手去戳她的脸,于是就伸手去戳了一下。
祝余错愕地扭头看他:“……怎么了吗?”
“看你可爱,戳一下。”池鹤大大方方地回答,“以前就想戳,但没有机会也没有立场。”
祝余啧了声,嗔怪地皱皱鼻子,故意问他:“你不会是为了可以名正言顺地戳我,才跟我在一起的吧?”
“你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戳我啊。”池鹤弯腰,把脸凑她跟前来,“要不要戳?”
青年轮廓英朗的脸孔瞬间就在眼前放大,还不算很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住,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给她罩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薄纱,她觉得有点浑身发热。
祝余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头,声音都没那么利索了:“不、不用……”
她嘴角微微抿着,眉眼间神色多了一丝不自觉的羞怯,池鹤心里一动,轻柔的吻便落在她的嘴角。
柔软温热的触感让祝余一怔,甚至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会发生在这里!
救命!这可是佛门清净地!
池鹤还笑眯眯地问她怎么了,她吓得连忙去拉他的手,“走走走,回去……你这样、菩萨该不保佑我们了……”
说好不信佛的人,这会儿却紧张得非常真情实感。
池鹤反应过来,也相当不好意思,连狡辩都不知道该怎么狡辩,只好顺着她被拉走。
寺院出口的门口不是很宽敞,人又多,他们走得也快,一不小心,祝余就被人撞了一下。
对方连忙道歉,她说了声没关系,被池鹤从身后扶住。
后背靠上他结实胸膛的那一刻,祝余松了口气,回头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幸好池鹤哥你在,不然我就要摔了。”
池鹤捏了一下她通红的耳垂,笑眯眯地道:“不要急,我们是情之所至,菩萨会理解的。”
祝余的脸孔瞬间爆红,回想起他刚才的那个吻,轻如鸿毛地落在她嘴角,却在她心上落下了重重的痕迹,让她想到就忍不住想要躲避。
她想说什么,可是羞涩让她无法说出口。
最终也只是不好意思地抬手摸摸自己耳朵,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池鹤跟上去,伸手去握她的手指。
她下意识地挣了两下,见他没放手,也就随他去了。
池鹤得寸进尺,进一步握住她的手掌,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和她十指交扣在一起。
掌心贴上一片温热,祝余觉得不好意思,咬着嘴唇把脸转向一边,佯装不在意。
可是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低头,像是不经意地看向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这一刻,祝余终于对她和池鹤在一起这件事,有了最真实的认知。
原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不再像从前,所有的亲近都只是朋友间的交往,而是会像周围每一对小情侣那样,会亲吻对方,会十指紧扣,会变成彼此生命里一个很重要的、再也绕不开的存在。
她感到欣喜的同时,又有种不确定的忐忑和担忧。
以至于她忍不住问池鹤:“池鹤哥,真的会有菩萨吗?会保佑我们吗?”
池鹤正沉浸在我女朋友手真软我靠我真的有女朋友了的情绪里高兴得很,闻言扭过脸,笑眯眯地回答道:“谁知道呢,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祝余脸上瞬间露出有点失望的神色来:“这样啊……”
“但我这一刻是希望他们存在的。”池鹤笑着继续道,“我比你还要想他们能听见我的祷告。”
他确实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在关于她的事上,他愿意去相信世间真的有神明存在。
说实话,祝余现在真的觉得很感动,她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永远在一起,长久的爱情什么的,听起来就很虚无缥缈,可是在这一刻,她相信池鹤说的每一个字。
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于是只好歪头,用额头去蹭蹭池鹤的胳膊,小声地说:“一定会的,我们的心愿都会实现。”
说到底,他们许的愿其实是同一个。
池鹤笑起来,晃晃他们握在一起的手,道:“我现在带你去取七夕礼物,有没有一点点期待?”
“有很多期待啦。”祝余笑起来,超级配合地露出期待的表情,问他,“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要今天去取?”
“因为昨天才做好,所以约了今天去取,如果不合适还得改,今天就未必能拿走了。”池鹤解释道,又说,“至于是什么东西,我跟你说过的,可能是你不记得了。”
祝余一愣:“……啊?你跟我说过?”
池鹤点点头,一脸肯定。
于是祝余使劲想啊想,想啊想,一直想到了停车场,坐上车了,都没有想起来他到底什么时候跟自己说过这个事。
只好向他求助:“你什么时候说的,能不能给个大概的时间范围?”
池鹤憋着笑,眼角都皱了起来:“哎呀,我忘了,就是那天去喝酒,回到我家之后,你睡前我说跟你说的。”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忘了,你当时喝醉了,应该没听到。”
祝余:“……”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了什么东东:)
她气得一巴掌呼在他胳膊上,啪地响了一声:“你好讨厌!故意捉弄我是不是!”
池鹤忍不住笑出声来,见她抿起嘴角开始运气,立刻就把笑憋了回去,一脸诚恳地道歉:“对不住,我错了。”
但是下次还敢。祝余觉得自己用脚趾盖都能想到他没说出口的这点心思,忍不住哼了声。
池鹤笑着弯腰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起身时不忘捏捏她的脸,什么都没说,直接启动车子。
祝余在看手机,跟关夏禾聊微信,讨论要给袁圆买什么牌子的电脑。
电脑也不是她们俩某一个人出钱,而是和池鹤还有闻度以开学的名义一人给了一千块的红包,加上袁圆自己出的,凑够了五千块钱,也够买一个很不错的电脑了。
祝余这时就想起来自己上大学的时候:“英语视听说课有一个网上的作业,必须在一定期限内做完,我那个时候没有自己的电脑,时间安排也不合理,大一第一个学期的英语作业就差一点没做完,幸好后来期末考卷面分还不错,这才免于挂科。”
池鹤听了就问:“后来呢,电脑怎么解决的?”
“我做兼职攒的,又问小禾跟闻度借了点,买了台便宜的,想着够用就行。”她回答道,“后来奖学金下来了,才还了他们钱。”
池鹤笑着叹口气:“可惜那个时候我们不在一起,不然我能直接给你买一台,多省事。”
祝余读大学的时候,他已经大四了,那会儿他已经凭借写网文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跟乔栋开始创立Funny Toys了,虽然创业还没成功,也没太多钱,但买个电脑的钱还是有的。
“那不行。”祝余闻言摇摇头,认真道,“有些路该我自己走的,不能靠别人,要不是那个时候背着债,我想着得赶快多学点赚钱的本事,可能就没那么努力学习做咖啡了。”
“你说的也是。”池鹤失笑,认同了她的说法,“有时候压力也是动力。”
俩人你说一句我应一句,感觉时间也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是在一处商场的某一层楼,从电梯出来,走了一段路,才走到一家名叫“Queen珍宝”的店门前。
隔着落地窗和玻璃门,祝余看到里面的陈列柜,和正中摆放的巨型花束装饰,池鹤说:“这是铃兰,幸福归来,真挚的爱情,我当时就是因为这个才选了这家店给你做首饰。”
祝余一下就想到了自己手上的手链,问道:“生日的手链也是在这里订的么?”
池鹤应着是,推门和祝余一起走进了店里。
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池鹤说是来取首饰的,出示了预约信息后,他们被带到了接待室。
“沈老师那边正在接待其他客人,麻烦您二位稍等。”
有人送来了红茶和小点心,祝余打量了一下室内,Tiffany蓝为主色调的装饰,看上去非常活泼。
她看了一会儿,又拿起一旁的珠宝杂志开始翻,池鹤凑过来喂了她一块小饼干,挨着她,和她一起看杂志。
这样一来,便觉得等待也不算什么浪费时间的事了。
第52章 (二合一)
一直到祝余和池鹤将整本珠宝杂志都翻完, 设计师才出现。
是一位身材丰腴,脸蛋儿圆圆的女士,嘴角噙着柔和的笑意, 看上去相当和气。
进门就先说抱歉:“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
祝余对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便笑着应了句:“没关系的。”
池鹤也笑道:“今天是节日,沈老师怕是要接待不少客人。”
对方哈哈一笑:“这样很好,最好就是大家都恩恩爱爱, 以后每年七夕都来帮衬我。”
一边说一边将手里抱着的大盒子放下来, 在祝余和池鹤对面的沙发落座。
这时池鹤才给她们做互相介绍:“这是Queen的休班设计师沈宝珠老师,也是这家店的主理人, 沈老师,这是我女朋友祝余,祝福的祝, 富余的余。”
“我算什么主理人, 高级打工仔罢了。”沈宝珠又是哈哈一笑, 看着祝余露出赞赏的目光, “池先生真是有福气,女朋友这么漂亮。”
她的目光落在祝余的手腕上,大约是认出了她戴的正是自己的作品,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更加和煦。
寒暄几句, 重头戏还是即将登场的两件首饰。
宝蓝色的盒子打开, 便可看见一条项链挂在圆形的盒芯上,盒芯正中间则陈列着两对耳饰。
“听池先生说祝小姐很喜欢小狐狸的元素,所以我们将吊坠设计成了捧着鲜花的小狐狸, 鲜花是用红蓝彩宝点缀……”
设计师说的什么拉丝工艺镶嵌手法祝余通通听不懂,她的眼里只看得见眼前这只精致小巧又栩栩如生的小狐狸, 它怀里捧着点缀着几色宝石的花束,可爱的尾巴上还有一颗小小的红宝石。
是啦是啦,大家都说克拉以下的小石头都不值钱,可是它们颜色干净浓郁,凑在一起就是熠熠生辉的很好看啊。
听完介绍之后,祝余忍不住夸了句:“真的很漂亮。”
池鹤一直留意着她的反应,看见她脸上的好奇渐渐被满意取代,就知道她是喜欢这条项链的,不由得也笑起来。
“请池先生帮您戴上试一下吧?”设计师闻言便提议道。
祝余扭头,看着池鹤眨了眨眼睛:“池鹤哥?”
“敢不从命。”池鹤开玩笑似的说了句,伸手接过设计师递过来的项链。
帮祝余佩戴项链时,他是站起来的,特地挡在祝余身侧,恰好挡住了设计师看过来的视线,戴好之后,又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
祝余察觉他的体贴,朝他笑了一下。
池鹤也望着她笑笑,还顺手捏了两下她的耳垂,祝余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
项链倒很配她今天的衣服,显得有点精致,但并不过分正式或者隆重,所以看完佩戴效果后也没有取下来。
两副耳饰中,有一副是跟项链配套的,但并不是小狐狸造型,而是花束,彩宝点缀的花束做成耳钉也很好看。
“另外这副是因为池先生说他女朋友是咖啡师,所以我们使用了上一次池先生定制的手链的咖啡豆元素……”
两粒小巧的18K黄咖啡豆非常精致,连咖啡豆的纹理都做了出来,还配了两根耳线,可以有两种戴法。
“平时可以戴。”池鹤说,“本来想给你订珍珠耳坠,但我来的那天刚好没有特别好的海水珠,下次吧。”
“放心,有好的珠子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设计师笑着搭腔。
祝余想说自己也戴不了这么多,没必要浪费钱,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能打击他送礼的热情,于是忍住了,变成点点头应好。
拿到首饰,同设计师又聊了几句,对方还有客人要接待,很快便匆匆离开。
池鹤和祝余打算在商场负一楼的美食城以火锅的方式解决午饭,提前在小程序取了号,见前面还有许多桌,起码得排一个小时的队,干脆就在店里四处转悠,欣赏欣赏店里陈列的展品。
也没有工作人员凑过来要给他们做介绍或者讲解,他们便像参观博物馆似的,对着展品旁边的信息卡片,小声议论着。
“设计师好像很厉害,这款胸针拿了国际红宝石大赛的卓越风范奖诶。”
“看介绍说主题是生命力,那还挺契合的。”
“这个金丝小熊好可爱……”
“这款项链也好看,方形海蓝宝和灰珠,下次也给你订一条一样的?”
“我不喜欢灰色的珍珠。”
“那咱们换个颜色,澳白或者akoya。”
一边看一边聊,眨眼一个小时就过去,俩人从店里出来,往楼下负一楼走。
就这么巧,在一楼遇到了孟霏和庄妍母女俩。
“二哥!”庄妍见到他,立刻挥手喊道。
祝余闻声扭头看过去,见到一个穿着酒红色印小熊图案lo裙的小姑娘,头上还别着同色的蝴蝶结,打扮得相当华丽精致。
她拉着和她同行的一位穿香槟色裙子的女士向他们走过来,那位女士耳朵、脖子和手腕上都佩戴着精致的首饰,看起来珠光宝气的,一看就是哪家的富太太和大小姐。
听到那个小姑娘叫二哥,又冲着他们这边过来,祝余立刻就问池鹤:“池鹤哥,是你妈妈和妹妹吗?”
池鹤淡淡地嗯了声,祝余扭头打量他的神色,平平淡淡的,一点见到亲人的喜悦都没有诶。
像是见到了一个普通亲戚,甚至还不如,再联想到孟霏以前做过的事,祝余心里便有了计较。
等孟霏母女俩走到跟前,她甚至都没有主动打招呼,只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孟霏先是跟池鹤说:“有时间出来逛街,怎么不多回去坐坐,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前几天我还梦见咱们一家吃团圆饭来着。”
说着目光扫过祝余,也没问这是谁。
她之前听庄概说起过,说池鹤私生活不检点,同时跟两个女孩子交往,左拥右抱好不得意,但她又不蠢,怎么可能会信这种一听就是假的话。
不过想来今天见到的这位,应该是他女朋友没错了,没见他们……
庄妍这时也说:“是啊,二哥,你都好久没有去看我了,今天七夕,你都不送我礼物。”
说完噘起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池鹤这时终于有机会说话,淡淡地道:“你也说是七夕,夫妻情侣才过的节日,你要礼物找你男朋友要去。”
“可不敢说这种话,她年纪小小,正该是学习的时候,不可以早恋的。”孟霏立刻道。
庄妍哼了声:“什么早恋不早恋,那些男生没一个比得上二哥的,我才不跟他们在一起呢。”
孟霏笑着道:“就应该这样,以后找对象要按照你二哥的标准来找,你二哥那么疼你,可不是让你给一个不如他的人当牛做马的。”
祝余静静听着他们说话,这里有些惊讶,没想到庄妍对池鹤会这么推崇。
但同时又觉得孟霏的话很奇怪,从第一句说很久没跟池鹤一起吃饭开始,就一直怪怪的。
虽然像是开玩笑,但祝余一点都没觉得好笑,甚至觉得很不舒服。
池鹤眉眼不动,说了句:“人的高兴和难过都是因为比较,恋爱和婚姻越是比较越是会对对方不满,有本事你以后就嫁给首富,没本事就过普通日子,不用跟我比,我比不起。”
话说得不客气,祝余瞥见孟霏的脸色瞬间有点僵硬。
庄妍不知道是不是没发现她妈的不自在,目光落在祝余身上,见祝余没有主动跟她打招呼,很有意见地说:“二哥,这是谁呀,你朋友怎么都不跟妈妈问好?也太没礼貌了吧。”
祝余没想到他们母子仨人讲话还有自己的事,不禁愣了愣。
池鹤却表现得相当敏感,立刻反问庄妍:“你和妈跟她打招呼了吗?你叫姐姐了吗?”
庄妍顿时委屈起来:“……我就说了一句,二哥你干嘛那么凶。”
一边嘟囔,一边狠狠瞪了一下祝余,见到她脸色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帮她说话不对她道歉,立刻就觉得这人加倍讨厌。
这种讨厌是夹杂着嫉妒的,嫉妒池鹤对她的维护,为了她而责怪自己。
同时她也看到了祝余手上提着的袋子,一看就是珠宝店的,便知道这应该是七夕礼物,想到自己都没礼物收,顿时更加不高兴。
噘着嘴说:“二哥偏心,什么好东西都便宜外人。”
孟霏的目光也隐晦地扫过祝余,闪了闪,笑着嗔怪道:“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你嫂子怎么能说是外人,你哥给你东西还少啊,眼皮子别这么浅,一点东西都要把在自己手心里。”
祝余闻言眼睛一眨,感觉孟霏这话不像是说给庄妍听的。
她眨眨眼,仍然是一声不吭,把事情交给池鹤应对。
向不向他的母亲和妹妹介绍她的身份祝余根本不在意,原因在于她对池鹤和庄家的关系非常了解,不管是她还是池鹤,都没想过要要获得庄家人的认同。
“她算什么嫂子!”庄妍倒是被她妈这句话激得立刻炸了起来,本来也不是什么能谨言慎行的性格,被气到以后更加口不择言,“还没结婚呢就摆嫂子谱,以后还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吗,我才不要这样的人做嫂子,二哥你跟她……”
“闭嘴!”池鹤原本还打算耐心听她说完才反驳,可是听到最后实在忍不了,忍不住直接呵斥了一句。
庄妍没说完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她噎了一下,委屈地看向池鹤:“二哥,你居然为了她对我这样……我还是不是你妹妹了?”
“池鹤啊,你这样可不行……”孟霏紧接着要帮腔。
却被池鹤望过来的冷淡目光吓了一跳,顿时也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池鹤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对庄妍道:“想要别人对你好之前,想想自己对别人的态度配不配,你要是学不会尊重人,学不会长幼礼貌,以后还是不要再叫我二哥了,我要不起你这样的妹妹。”
说完不等庄妍反应过来,他又看向孟霏,态度更加冷淡:“孟女士,这是你亲生女儿,劝你好好教,否则今天你能拿她当枪使去对付别人,以后这杆枪就会自己掉头对准你。你知道的,我就是个忤逆仔,你要是有什么事,帮你会影响到我的利益,我是不会出面的。”
孟霏闻言脸色一僵,目光疯狂闪烁:“……说什么呢你这孩子……你这孩子真的是,不会说话,妍妍是我亲生的,我还能对她不好吗,放心吧,我会说她的。”
说完又说:“你们有空上家里吃饭,自家人,总是要认识的。”
“用不着,她工作忙,没那时间应酬,你们也不用跟她打交道。”
池鹤淡淡地说完,拉着祝余直接就走:“我们还要去吃饭,先走了。”
孟霏想挽留,可还没来得及说,人就已经走远了。
商场里人来人往,他们之前在这里说话就已经被经过的路人好奇打量,孟霏也做不出大声挽留池鹤的举动。
倒是庄妍年纪小还不懂事,只顾自己的心情行事,以至于祝余和池鹤都走远了,还听到她在嚷嚷:“凭什么说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祝余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问道:“池鹤哥,这真的没关系吗?”
“什么没关系?”池鹤像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哦了声,“不用管,庄家的人基本都是这样,你也不用跟她们打交道。”
他是决意将祝余和庄家人隔开的,否则不会刚才连介绍都不介绍一句。
不管是孟霏的意有所指,还是庄妍的直言不讳,其实都是试图拿捏他,想要他按照她们的意愿行事,这样的人,祝小鱼还是离她们远点才好。
“你表现得再好再得体,对他们再大方,他们也不会感谢你,反而觉得是自己应得的。”池鹤说这就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的经验之谈。
祝余闻言忍不住叹口气,抱住了他的胳膊:“委屈你了。”
池鹤侧头,看见她脸上真情实感的怜爱,忍不住笑起来:“是啊,所以我很难过,你能不能安慰安慰我?”
祝余一愣:“……啊?这、这要怎么安慰啊?”
“你亲我一下?”池鹤笑眯眯地提议道。
祝余脸顿时就红了,下意识左看看右看看,见这个位置确实也没什么人,于是鼓足了勇气,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脸。
“……可、可以了么?”
这下轮到池鹤一愣:“!!!”我随便说的,怎么还真有这种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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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电梯附近就是安全楼梯,两者之间有一处夹角,背着人多的方向,也很少会有人特地往那里去。
毕竟有电梯坐,谁会愿意走楼梯呢,还是黑黢黢的去负一层的楼梯,安静得吓人。
可是池鹤就愿意,因为他挟持了自己的女朋友:)
“我不去,池鹤哥,我不走楼梯。”祝余一边往后退,一边不由自主地红起脸。
你男朋友把你往黑黢黢的地方带,他想做什么,你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池鹤笑眯眯地点头,捉紧了她的手:“我们不走楼梯,一会就回来搭电梯。”
她咬着嘴唇使劲摇头:“……我不信。”
“这我可就要伤心了。”池鹤做出难过的样子,手里的力气却一点都不减轻。
他半哄半强迫地将带进了安全出口,过了那道门,看见光线昏暗一点人声都没有的楼梯,祝余说什么都不往下走了。
又怕池鹤还要继续走,心里一急,顾不上这么多了,直接扑进他怀里抱住他脖子。
“不行不行,这么黑,很不安全,说不准下面躲着连环杀手呢?!”
池鹤顿时哭笑不得:“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放心,我真没打算带你走楼梯。”
说着,顺势将她搂紧,叫她贴在自己身上。
然后笑着低头在她耳边亲了亲,低声道:“我就是想带你进来亲一下,再贴一下。”
祝余一噎:“……你疯了?”
“谁叫你刚才招惹我的?”池鹤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
祝余气得重重喷出一口气:“……你胡说!还不是你自己要的,明明是你……我只是听你要求做事!”
“确实是我不对。”池鹤从善如流,“可是……好小鱼,你能不能再听我一次?”
祝余不大愿意:“这里是在公共场合,这样很不好,我们回家再……”
话没说完,池鹤就已经低头,一口咬在她的嘴巴上。
气笑道:“谁要听你现在说这些?说点我喜欢听的。”
“你怎么……”祝余使劲甩头要避开他,嘟囔着抱怨,“好霸道……”
最后还是被他捏着下巴抬高了脸,嘴唇也被他捉住,铺天盖地的吻就这么密不透风的落下来。
池鹤在亲吻这件事显然还缺乏练习,姿势不那么熟练,以至于他的牙齿磕到了祝余的嘴唇。
“哎呀——”祝余吃痛,伸手去推他。
池鹤忙松开她,问道:“没事吧?”
祝余讷了讷,觉得自己的反应好像有点太大了:“……还、还好。”
刚想劝他算了,还没开口,他又低头来吻她。
其实刚才磕的那一下,还是有点破皮了的,于是微微的血腥气便藉由相依的唇齿递了过去,意外地激起了池鹤灵魂里野兽般的本能。
祝余只觉得他的吻变得越来越狠,当然,姿势也开始变得熟练,渐渐的,她感觉自己的舌根都开始发麻,腿也有些发软,甚至感觉有些站不住。
她下意识地推挤着池鹤的胸膛,想要获得片刻的喘息,却完全无济于事,甚至还被他误会她是不愿意,愈发扣紧了她的腰,将她压在了墙上。
祝余只好紧紧贴在他身上,等着他什么时候亲够了再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见到奶奶了,池鹤才停下来,借着换气抵住她鼻尖粗喘:“小鱼,小鱼……”
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气息全都扑在她脸上,带着有些陌生的荷尔蒙气息,叫祝余忍不住脸孔滚烫。
实在是离得太近了,而且他的呼吸好烫,祝余小心地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近在咫尺的瞳孔仿佛在黑暗里隐隐跳着火光,藏着压都压不住的占有欲。
祝余的心怦怦猛跳起来,早就忘了先前的抗拒和担心,只庆幸他们进了安全楼梯间,不会被外人看到他们现在的样子。
池鹤打量着她的脸色,虽然光线不怎么好,但还是能看清楚她神情的。
一眼看过去,他只觉得她羞怯的神态里有妩媚,也有紧张和忐忑,但却没有他最害怕的厌恶,于是他试探着问:“讨不讨厌我这样亲你?”
祝余觉得自己的脸孔更烫了,想点头,又觉得违心,只好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咬着嘴唇一脸不好意思,眼睫毛不停地颤抖。
眼睛雾蒙蒙的,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池鹤得寸进尺地追问:“那喜不喜欢?”
这下祝余的眼睫毛不颤抖了,她震惊地抬头看向他,池鹤还以为会被她骂回来,结果下一秒就被她伸长胳膊抱住了脖颈。
她把头拱在他颈窝里,小小声的回应他:“……喜欢的。”
声音听着就一股子极度不好意思的赧然,但又像泡过了糖水,甜蜜粘稠得让他心悸,他想起了她夏天荔枝丰收时做的荔枝蜜。
荔枝要去皮去核,荔枝肉打成汁,加冰糖去煮,煮到粘粘稠稠就好了。
他忍不住笑了声:“那再亲一会儿好不好?”
他扣着她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按,祝余贴着他,感受到一些不属于自己、也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的身体变化。
顿时变得期期艾艾:“……呃、不、不行……不要吧……池鹤哥,不要好不好,我们回家、回家再……可不可以?”
她软着嗓子,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池鹤还是听出了她的紧张,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祝余不知道他笑什么,心里有点害怕,不是吧不是吧,池鹤哥不会这么禽兽吧?虽然说这里乌漆嘛黑确实很适合偷那啥,可是可是……
“放心,我还没禽兽到这种地步。”
池鹤紧紧揽着她,靠在墙上喘气,湿热的呼吸落在她滚烫的耳朵尖上,喘息声离她很近,她听得腿肚子不住发软。
可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不敢乱动,就怕招惹到他。
她在心里暗暗祈祷池鹤快点平静下来,不然这样出去是要出丑的。
就这么抱了很久,她听到他微微发哑的嗓音:“是不是饿了?”
祝余先是一愣,然后会错了意,顿时大惊失色:“没有、没有……不饿,我不饿……我们回去再……吧?呜呜呜池鹤哥你别吓我,我不要在这里……”
这下换池鹤一愣,他松了松搂住她的胳膊,有些惊讶地低头看向她的脸。
看清她脸上真情实感的紧张和慌乱,还有她从耳尖一路蔓延到衣领之下的红晕之后,他忽然意识到,她理解的“饿”,可能和他说的“饿”,不是一个意思。
啊这……
池鹤瞬间沉默。
“那个……”他抱着她拍拍她的背,温声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做这种事,亲一下已经是极限了……”
祝余一愣,有点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啊?你不是……吗?”
声音委委屈屈,已经是真的被吓到了,神色间可见明显的仓惶。
池鹤心里顿时一揪:“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是不是?对不起啊小鱼,我不该这样的。”
祝余呜了声,吸了吸鼻子。
“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是没忍住……”池鹤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声音愧疚,“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注意。”
祝余这时可以确定,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不由得大囧。
小说看多就是会想多呜呜呜!
小黄文看多了人真的会变污呜呜呜!
幸好池鹤哥没发现呜呜呜!
她趴在池鹤怀里,心虚到不敢说话,只能任由他向自己道歉。
听了好半晌,祝余觉得自己没这么心虚了,才小声地叫他:“池鹤哥。”
池鹤停下声音,嗯了声,抱着她又蹭蹭她头顶:“终于肯原谅我了?”
祝余呃了声,继续小声问道:“你、你好了吗?现在出去不会被人看出来吧?”
池鹤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也觉得很囧,“应该……应该没事了……”
“那我们……去吃饭啊?”祝余还是有点心虚,声音小得可以。
池鹤却误会了,听她声音别扭,不由得再次觉得尴尬不已,冲动真的是魔鬼啊!
——他就没想过,祝余到底为什么会想歪:)
“火锅的号应该过了,还排队么?”池鹤低头问她,问完了啄一下她的耳朵。
祝余的耳尖立刻动了一下,像不安的蝶。
“……不等了吧。”她依偎在他怀里,声音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换个别的吃,看看哪家人少?”
“也行,明天再把火锅补回来。”池鹤说完这句话,突然就笑了声。
笑得祝余有点莫名其妙,抬头茫然地看着他:“你笑什么,我脸花了?”
池鹤一边帮她整理乱了的衣服,一边笑着解释:“就是突然觉得很高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像吃火锅,今天没吃到,可以明天吃,怎么都不会有遗憾。”
人生在世,不如意的时候十之八/九,能够少一点遗憾,在池鹤看来,是十分难得的。
但就是这么巧,他和祝余之间,还有未来大把的时间一起去做许多事,不让彼此留下遗憾。
祝余听明白他的意思,也忍不住笑起来,甚至还举了个例子:“就像晚上睡前突然想到明天还是周末,还可以不上班,还可以睡懒觉,这样的开心?”
“差不多。”池鹤笑着将她揽进怀里往外走。
走出了安全楼梯的楼梯间,眼前的视线瞬间就明亮开阔起来,看到的人也多了起来,见有人不经意地往他们这边看过来,祝余立刻就变得紧张:“池鹤哥……”
池鹤嗯了声,低头看她。
她看着是想往池鹤身后躲,一边缩一边问:“我、我脸上没什么不妥吧?”
池鹤知道她担心什么,不由得嘴角一抽,清清嗓子掩饰尴尬:“嗯……还行,就是、你口红没有了。”
祝余:“!!!!”
她立刻从包里翻出口红,然后用手机屏幕当反光镜,仔细将口红补上。
池鹤劝道:“待会儿吃饭还不是要擦掉,没了就没了吧?”
祝余把口红装回包里,小声抱怨:“这怎么一样,我化了妆的,没有口红很奇怪……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要补口红。”
池鹤赶紧应是是是,拉着她赶紧走了。
火锅没吃上,随便找了家东南亚菜馆进去,点了几个菜之后,俩人一边喝着椰子水,一边讲些前后不搭的话题。
池鹤想起来小说的事,问祝余:“你追更的那杯《蓬莱巷3号》卖了影视版权,已经开始改剧本了,你知道吗?”
祝余一愣:“真的假的?不是还差一点没完结?”
鹤山仙人在昨天更新的最新章节末尾预告,还有一个星期就可以完结了,可毕竟还没有真的完结,剧本要怎么改?
“其实实体版权也卖了,出版社和影视公司收到的是完整版文稿。”池鹤解释道,似乎知道她下一个问题是什么似的,接着道,“暂时没告诉读者是想等完结的时候一起公布。”
池鹤觉得这样是最完美的结局,故事在网络上结束了,但它即将作为书籍和电视剧走进现实,好像是另一种层面上的连载。
祝余恍然大悟的同时,又好奇:“不会是定制文吧?”
“提前卖了版权而已,算什么定制文。”池鹤哭笑不得,劝她不要想太多。
祝余哦哦两声,随即更加疑惑了,“可是……还没公布的事,池鹤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池鹤在心里疯狂吐槽,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合同是我本人签的啊!
但面上却笑眯眯地看着祝余,吐出两个字:“你猜。”
祝余:“……”
她努努嘴,哼了声:“我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你在出版社的朋友跟你说的,别以为我傻!”
池鹤:“……”宝啊,你是挺傻的:)
他心里觉得有一丢丢欺骗了祝余的愧疚,刚想说什么,服务员来上菜了。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一点,俩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现下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其他什么都先放一边。
当然,放到一边之后直接就忘了,也不是他们故意的。
吃完饭,池鹤和祝余去商场顶层的电影院看电影,电影结束已经是傍晚,接着在一家小小的居酒屋吃了碗拉面,俩人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祝余住的小区门口,池鹤停了车,按照往常的习惯,他开了副驾的门锁,然后对祝余笑道:“晚上别玩手机玩太晚,早点睡,明早我来接你。”
要是平时呢,祝余会笑眯眯地应好,然后跟他说晚安。
可是今天她没有这样。
她捏了捏安全带,咬着下唇,歪头看向池鹤。
在他面露疑惑的时候,忽然问了句:“池鹤哥,你要进去坐坐吗?”
第53章 (二合一)
祝余的邀约让池鹤惊讶, 他侧着身,睇着她的脸孔,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晚上, 邀请一个男人去你家坐坐,这个男人还是你男朋友。
池鹤很难不多想。
祝余的脸瞬间便开始发热,连脚指头都开始蜷缩,闪着眼道:“能有什么意思,不就……去坐坐么……”
池鹤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 咬着后牙槽:“你少在这里跟我装傻。”
祝余的神情一下就变得赧然起来, 被他捏住的地方更加发热,语气也有些期期艾艾:“就、就是……坐坐嘛……你、你别多想, 我没装傻……”
“还说没有。”池鹤伸手将她往自己怀里搂,说她不像个谈过恋爱的,“你傻不傻, 一点戒心都没有, 这才几天, 好家伙, 鸭肉抢着往我碗里跳是不是?”
祝余脸孔通红,只觉热得快要冒烟了,隔着扶手盒把头脸藏在他怀里,一句话都不好意思再说。
按理说她已经心虚了, 池鹤该赶紧放她回去, 省得局面真的不可收拾才对。
可到了这个时候,舍不得的反而就成了他。
他揪了一下祝余的耳朵,追问道:“说话啊, 我还能不能上楼坐坐?能的话,我就跟你一起下车了?”
祝余觉得自己这下真的要脚趾头抠地了。
别人家男朋友都是恨不得直接跟上去, 单等女朋友半推半就便登堂入室,谁会像他非要问个一清二楚,假模假式,哼。
她在心里吐槽,但又不好意思直说。
于是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以前就说过,请你去家里喝咖啡的……可以今天去。”
好家伙,居然还叫她找到了一个正经理由!
池鹤感叹不已:“我们真是活该在一起,连上门的理由都这么早就有了伏笔。”
这话一听就不像夸人。
祝余囧得直拿额头去顶他,脸烫得能煎鸡蛋:“……池鹤哥!”
“好好好,我错了,是我乱说话。”池鹤连忙改口,完了又忍不住笑,愉悦的笑声下一秒就在她耳边响起。
祝余:“……”我男朋友怎么像个傻子!
但别管过程怎么样,池鹤终究还是跟着祝余下车进了小区,路过保安亭,值夜班的大爷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说话时目光好奇又警惕地看着池鹤。
祝余笑着应道:“出去玩了,今天七夕节,街上人可多了。”
说着还主动介绍池鹤:“这是我男朋友,他送我回来。”
大爷作恍然大悟状,又问:“平时来接你上班,又送你回来的,就是这个小伙子吧?”
未必没有八卦的意思,但祝余一点都不在意,连连点头应是:“是呀,就是他,大爷您是不是有印象啦?”
大爷嘿嘿一笑:“有了有了,行了,我认得了,快进去吧,挺好,等吃你们喜糖喽。”
老人家嘛,就喜欢凑这种喜事的热闹,看池鹤的目光顿时就变得和善起来。
池鹤觉得挺有趣的,进去之后还跟祝余说:“你们这儿的看门大爷,知道挺多秘密吧?”
“你以为你们小区的保安就不知道吗?”祝余哼他,“知道事情最多的,就是他们,就像在医院里哪个医生做手术最好麻醉医生和手术室护士最清楚一样。”
“再说了,这也是为了安全,你一个陌生人进来,如果不能确定你是好人,随便就把你放进来了,万一第二天早上就新闻头条报道说某某小区惊现一女尸,怎么办?房价会跌的!”
池鹤忍俊不禁,揽着她肩膀将她搂过来,顺手捏了捏她的脸:“你这张嘴真的是……少胡说八道,坏的不灵好的灵。”
祝余嘿嘿一笑,往他身边靠过去,和他亲亲密密地走在一处。
人还是那个人,但关系不同了,相处方式便也跟着改变,就像她和池鹤,以前怎么可能会恨不得像连体婴似的。
上次从申城回来,池鹤也送过她上楼,还记得她住哪层,所以也不问,直接就跟着她往上走。
一边走还一边说起那天她醉酒之后的事,“想问你要钥匙,结果你已经睡着了,我也不好翻你的包,这才把你带回我家去。”
祝余还是头一回知道有这么个小细节,但是……
“真的假的啊?”她问道,“真的不是故意没翻的?真的不是趁人之危?”
她很疑心这人其实是故意没找的,那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她带回他家。
池鹤揽着她肩膀的手往前一伸,又捏了一下她的脸,凑近了她的耳边,哼笑道:“我要是真的趁人之危,今天你就回不来这里了。”
言下之意让祝余忍不住再次脸红。
她想说什么,但努努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上了楼,开门进屋,这是池鹤第一次真正进入到祝余的私人空间,各种意义上的,从小到大头一回。
以前她住在祝家,他连祝家的大门都没进过几次,更别提她的房间什么样,根本没见过。
她在关夏禾那边的卧室,他就更不可能进了,又没在一起,一个大男人无端端跑女孩子房间去,他能被关夏禾打死。
祝余给他找了双新的拖鞋,笑嘻嘻道:“以后这双就是你的专属了。”
池鹤眉头一挑,低头去看,灰色的拖鞋上面还有个小猫咪的图案,穿上去竟然大小刚刚好。
他心里忽然一动,问道:“这是特地给我准备的?”
不是吧,难道请他上来坐坐,是她蓄谋已久的吗?
池鹤很震惊,池鹤没想到,他女朋友居然还能有这种心眼子。
但是认真想想,不带滤镜地想想,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毕竟他一直就觉得,祝小鱼肚子里是揣着有点坏水的。
祝余哪里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顿时没好气:“你想得美,我给闻度准备的,买这鞋的时候,还没你呢。”
池鹤一听就忍不住要吃醋,拉着她不让她走,追问道:“闻度没事上你家来做什么?”
祝余有心噎他,就说:“喝咖啡咯,大家都是朋友,你来得,他当然也来得。”
“……我跟他能一样么。”池鹤噎了半晌,突然掐着她的腰把人抱起来。
脚下突然腾空,祝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惊呼出声:“你干嘛——”
“你先回答我问题。”池鹤跟她讲条件,“回答了我就放你下来。”
祝余被他一气,反骨的劲头立马上来,索性腿一收,盘在了他的腰上:“有本事你一直抱着!放下来你就是小狗!”
池鹤顿时被她的反应逗乐,转身就将她压在了门上,抬头就去亲她。
不知道是他足够聪明,还是男人在某些事上就是会触类旁通甚至无师自通,下午那场俩人之间的第一次激吻,祝余还觉得他有点生手,到了这会儿,被他追着亲的时候,她就明显察觉,这人的技术进步了哎。
炙烫的舌尖轻轻在她唇齿间勾缠,时不时会轻轻咬一下她的嘴唇,酥麻的颤栗瞬间传遍全身。
在完全安全的地方,池鹤更加大胆,也更加放得开手脚去逗她,他追着她,像是幼童追逐鸟雀蝴蝶,觉得是自己喜爱的,就会一直去扑,乐此不疲。
他不断掀起的细密痒意让祝余有些难耐地想逃离,但又不由自主地收紧自己搂抱住他脖颈的胳膊,凭借本能的驱使去迎合他。
她知道这是危险的,亲成这个样子,下一步呢?
理智告诉她应该要及时喊停,可是汹涌澎湃的情绪却在告诉她,你可以放纵一次,为什么不呢,人生在世上,就应该怎么快乐怎么过,从心所欲不好吗?
她没有依靠,吃过太多苦,要谨言慎行,精打细算才能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从来没有放纵过。
池鹤就像是美丽诱人,又充满危险的罂/粟/花,足够成为她放纵自己的绝佳理由。
池鹤沉浸在和她的亲吻里,根本没有发现她的走神和胡思乱想,他从来不知道亲吻这件事居然是会上瘾的。
她的唇舌温热柔软,吐露着她独有的馨香,当他的动作沿着她的下颌下移,在她洁白如玉的修长颈项上停留徘徊,那股馨香便更加浓郁了。
像是被热气熏蒸着从皮肉下面升腾而出,丝丝缕缕,绵绵不绝。
“小鱼……”
他呢喃着叫她名字,炙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锁骨窝里,润白的皮肤瞬间就被烫成了粉色。
祝余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小声说了句:“你怎么这么香?”
轰——
祝余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瞬间一片轰鸣,完了完了,她男朋友这就开始耍流氓了!
葱白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挛缩,在池鹤的脖颈后面抓了一把,她仰起头红着脸,小声抱怨:“你耍流氓!”
“我要是不跟你耍流氓,那是我不行了。”池鹤逗她,将她往门板上又压了压。
祝余吓了一跳,整个人往上蹿,失声尖叫起来:“你行你行,特别行,可以了可以了!”
池鹤一乐,刻薄她:“胆小如鼠。”
“你胆大,你水缸大的胆,行了吧?”祝余没好气,挣扎着就要下地。
池鹤不愿意放她走,又抬头去堵她的嘴。
一时屋子里的说话声都消了,只偶尔听见一两声的嘬吸声,窸窸窣窣的,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大概过了几分钟,祝余顶不住了,忍不住使劲推他,池鹤咬了一口她的肩膀,抬起头,她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变得有点红。
红粉颜色敷在他眼周,本就精致的桃花眼显得更加妩媚,她忍不住嘀咕,怎么比她还像女的。
“池鹤哥……”她小声叫他的名字,赧然地说,“我要掉下去了,你可不可以……先放我下来?”
她早就被亲得腿软,挂在他腰间的腿已经在往下滑,她忍不住偏头去看,“是真的要掉了!”
池鹤哪管她这个,把人往上抱了抱,手臂紧扣着她大腿,急切追着她的唇,在她唇边说:“没事,不会掉……”
“可是……”
祝余想说什么,刚开口就被堵住,想说的话顷刻间就被他滚烫的亲吻给碾碎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觉得自己今晚必交代无疑,已经认命了的时候,池鹤忽然停止了动作。
她一愣,“……诶?”
“怎么,还想继续?”池鹤粗着气问她,眼尾红红的,目光颇为危险。
祝余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没有……”
她的胳膊挂在池鹤的脖颈上,低头往他颈边钻,瓮声瓮气地道:“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下次好不好?”
池鹤哭笑不得,顶了顶她,听到她惊呼出声,这才咬着舌尖道:“要不是什么东西都没准备,你看我今天放不放过你。”
祝余一听赶紧蹭蹭他肩膀,细声细气地叫他:“池鹤哥。”
意思就是服软求饶了。
池鹤笑起来,托着她离开门边往客厅里走。
祝余住处面积小,从门口过来,过了充当玄关隔断的鞋柜,就到了小客厅,统共才四五步路。
池鹤在沙发边将她放下来,她红着脸去给他倒水。
她去倒水的时候,池鹤就在屋子里四处转转,一室一厅的小房子,装修得很简单,也很老气,地上的大花砖,土黄的实木家具,占地的电视柜,墙壁上中老年书房画风的挂画,一看就是房子原本的装修。
他转到厨房去,一眼就看到猪肝红的橱柜,那颜色差点没把他眼睛闪瞎,台面上的东西倒是另一副样子,小家电该有的都有。
眼熟的是祝余给他看过的小吧台,她正在吧台前往碗里倒牛奶。
“这是要给我吃什么?”池鹤好奇,“不是喝咖啡么?”
祝余摇摇头:“大晚上喝咖啡,你就可以睁眼到天亮,再来一杯续命水,然后去上班啦。”
说到这里扭头看他一眼,眨眨眼睛,不怀好意地笑笑:“本来想给你调杯酒,后来一想你还要开车回去,只好算了。”
一边说话,一边往牛奶里倒椰浆。
池鹤抱着胳膊靠在厨房门口,呵呵冷笑:“我也可以不回去的。”
祝余手腕一抖,椰浆差点洒出去。
扭头看向池鹤的脸孔写满震惊:“你说今天不的!”
“我睡客厅呗。”池鹤笑眯眯地道,“只要想到你就在一墙之隔,我心里就高兴,沙发小点也没关系。”
祝余:“!!!”
她干笑了一下:“可、可是我不忍心……你、你还是回去吧,啊?”
池鹤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祝余努努嘴,知道他是吓自己的了。
她哼了声,走过来开冰箱拿东西,顺手把池鹤往外一推,把他推了个趔趄。
池鹤站稳了揶揄道:“有些人呐,就是小气,啧啧啧。”
祝余当没听见,从冰箱里取出早上就煮好的芋圆,把芋圆舀进调好的椰奶里,再撕了两小包的蜜红豆加进去,一碗超级简单的椰汁芋圆就做好了。
她端了出去,把其中一碗递到池鹤跟前,笑眯眯:“大郎,该吃药了。”
池·大郎·鹤:“……”
—————
七夕一过,八月飞快就过完了。
进了九月,最要紧的事就是袁圆开学,报到期限最后一天,祝余和关夏禾送她去学校,流程和她们当年上大学差不多。
先找地方注册,领到宿舍钥匙后去找宿舍,同宿舍的另外三个女孩子也都来了,正在整理各自的床铺。
因为是按学号分的宿舍,因此整个宿舍包括袁圆在内,没有一个是本地的。
袁圆来得晚,只剩下靠厕所那张床,不过问题倒也不大,容师大住宿条件很不错,宿舍有大阳台,又是卫浴分离,准确点说,和床铺一墙之隔的是浴室。
关夏禾爬上去帮袁圆擦床板,吩咐祝余和袁圆:“你家用毛巾擦擦凉席。”
祝余去阳台洗毛巾,顺便观察了一下阳台,回来问袁圆:“你们要不要买洗衣机?我看阳台留了个水龙头,明摆着是给洗衣机留的。”
袁圆还没反应,另外三个同学就已经看了过来,目光里有很明显的打量。
似乎是在评估袁圆的家境。
袁圆察觉到了她们的打量,但并不放在心上,摇头拒绝祝余的提议:“不买,洗衣机最便宜也得好几百呢,我起码要做半个月兼职才赚得到。”
再说宿舍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她扭头看向另外三个看似忙碌实则都在听她们说话的新室友,问道:“你们想买洗衣机么?要是我们合伙买,一个人一两百倒还行。”
三个新室友互相看看,都摇摇头拒绝了。
“喏,我和大家想法一样,不折腾了。”袁圆摊手道,“小鱼姐你别操心这个了,我是来读书的,又不是来当大小姐。”
祝余也觉得自己刚才提议太想当然,于是点点头:“那好,以后你要洗被子或者厚衣服,就拿回家来洗。”
袁圆连声应好,关夏禾这时擦好了床板,问她们要凉席。
一边铺凉席一边道:“圆圆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把驾照考了,省得以后去哪儿都不方便,到时候我跟你小鱼姐谁家要换新车,旧车就让你先开着。”
祝余这会儿也是忘了池鹤曾经嘱咐过的话,不要什么都给孩子,得让她学会自食其力,否则容易日后斗米成仇。
只想着相处两个多月下来,她也是个很好的孩子,能帮就帮。
于是点点头,说:“就算不换车,等你毕业了,攒点钱,我们再给你凑点,也可以买辆小小的新能源代步。”
袁圆简直哭笑不得:“哎哟,我的姐啊,我才大一,考虑这些还太早了,再说我还得做兼职呢,我看骑小电驴就挺不错的,上哪儿都不堵车,出远门就坐公共交通。”
祝余闻言,忍不住抬手捂着脸,觉得自己真的是傻了,她跟关夏禾说:“由此可见咱们以前都没过过真正的苦日子。”
“我是没过过,你倒是过过,但那都好几年前的事了。”关夏禾蹲在床上往下看,哈哈笑道,“由俭入奢啊祝小鱼。”
说完又指指袁圆,叮嘱她:“好好吸取你小鱼姐的教训。”
袁圆连连点头说知道,也不要祝余帮忙,自己收拾好了带来的行李。
等收拾完行李,时间已到中午,祝余笑眯眯地跟宿舍里另外三位姑娘道:“大家第一天见面,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互相认识一下?以后起码还要做四年室友,我们圆圆还要拜托你们多多关照呢。”
尽管她自觉诚心诚意,又有关夏禾帮腔,但三个女孩子还是没有接受她们的好意,最后是她们俩带着袁圆去外面吃的,吃完饭又给她买了点水果和零食,送到宿舍楼下就没再上去。
新生报到的时候,学校里是很热闹的,祝余和关夏禾也不急着回去,而是在学校里转悠。
容师大一共三个校区,其中还有一个校区在外地,袁圆所在的这个校区是在大学城。
关夏禾兴致勃勃地道:“虽然离城里是远了点,但风景好啊,还有吃有喝有玩,下次咱们可以过来喝早茶,顺便看看圆圆。”
祝余点点头:“我听说容师大食堂挺好吃的,咱们有机会也试试?”
“试试,试试,没机会的时候吃不到,有机会了不试试多亏。”
“附近有个商业街,要不逛逛街再回去?”
俩人议论得兴致勃勃,又想起自己读大学的时光,顺道聊起旧事。
比如系花有几个追求者,结果最后却和所有人都不看好的那个在一起了;
比如今年哪个杰出校友回去参加校庆还捐款了,那个人是她们都见过的学姐;
比如大二那一年的校园十佳歌手发生了什么事……
林林总总,祝余跟池鹤说,那是讲故事讲新奇,但是跟关夏禾说,就是回忆学生时代的青葱岁月,怀念怀念过去。
宿舍里,袁圆正把祝余和关夏禾给她买的零食分给新认识的三位室友,努力跟她们打好关系。
祝余和关夏禾之所以会给她买这么老些零食,也是存着这样的打算,买的时候就跟她说:“你们要一起住好几年,她们甚至可能会是大学四年里跟你相处最多的同学,尽量把关系处好,不求能亲如姐妹,起码能相敬如宾平安无事,别人不背后捅你刀子。”
关夏禾对这点的体会尤其深,当年跟她一起创业,后来背刺她的,就是她的室友,刚认识的时候她们特别要好,关夏禾还以为这个同好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
结果后来发现,在利益面前,她屁都不算。
所以当下袁圆分零食分得特别大方爽快,反正分都分了,那就不要表现得小气吧啦。
大家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刚刚高中毕业,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新城市独自生活,面对袁圆的善意,她们也很快就接纳了她。
四个人很快就聊了起来,互通姓名和年龄生日之后,确定由最大的那个同学当宿舍长,又说好晚上的班会要一起去教室,要坐一起,迅速变成了四人小团体。
至于以后会不会分化,那就要看以后相处得怎么样了。
这时有一位室友问袁圆:“你是本地的吗,怎么你的学号这么后面?”
容师大非容城本省新生的学号基本按照生源地首字母来排序。
“不是啊,我不是容城的。”袁圆摇摇头,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室友都很惊讶:“今天送你来的那两个不是你姐姐吗?说什么把被子拿回家洗之类的,还以为你是本地人呢。”
“难道是你姐姐在容城工作,住在容城吗?”
“真好啊,有家里人在这边,有事还可以商量,不会觉得心慌慌的。”
袁圆吞了嘴巴里的棉花糖,这才解释道:“那不是我亲姐姐,是资助我上学的姐姐,她们是本地人来着。”
室友们又一愣,错愕地看着她,一脸的不信,“可是……你看着不像家庭条件不好的样子啊?”
你看她,穿着成套的新裙子,款式还是今年夏天流行的,鞋子也是叫得出名字的牌子,皮肤虽然是小麦色,但脸色很红润,指甲上甚至还涂了指甲油,来的时候还带了电脑,用的手机虽然是国产牌子,但也是不错的,为人也大方爽朗,要人资助才有书读的困难家庭出来的孩子,会是这样的吗?
室友们都还小,没见过太多人,对贫困学生的印象还停留在朴素、节俭之类形容上,本能的觉得袁圆不像贫困生。
袁圆笑道:“是真的,我可以给你们看照片。”
照片是六月份她才来容城时,祝余和关夏禾为她接风,大家一起吃饭时拍的。
照片里的她黑瘦拘谨,看镜头时的笑容都有点僵硬,跟现在截然不同,叫室友大大吃惊。
“天呐,完全不一样。”
“是啊,变化好大,你以前……很不一样。”
袁圆哈哈一笑:“以前又黑又瘦,像个柴火妞嘛,你们都不知道这两个月我吃了我姐姐们多少好东西,长的每一两肉都是钱啊,心疼死我了!”
大家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又听她说她高考结束就来容城了,在她姐姐的咖啡店打工,便七嘴八舌地问起容城有哪里好玩有什么好吃的问题来。
得亏祝余和关夏禾休息日会带她一起出去走走,不然还真是一问三不知。
又有室友对咖啡很好奇:“这种咖啡店的,跟肯德基的有什么区别,好喝吗?”
“我不知道,我不喜欢喝咖啡。”袁圆实话实说,“除了加很多奶的,别的我都觉得是苦的,不过做出来都挺好看的,而且有的卖很贵,几百块的都有。”
“哇,那么贵!”室友很惊讶,“你们店里最便宜的是多少啊?”
“二三十吧。”袁圆回答道,讲起她从祝余那里听说过的咖啡豆的来历,力证这个价格是值得的,“那些贵的豆子,在我们店里也不常有客人点,可是豆子本身就很难买到,要经过庄园竞标……”
顶级咖啡豆如何经过竞标,如何漂洋过海到达容城,需要如何烘焙如何储存,咖啡师需要如何冲煮才能最大程度体现它的风味,她姐姐还是国际比赛的季军呢!咖啡师的技术不要钱么!
她讲得头头是道,与有荣焉,甚至还有些得意,几个室友听得津津有味,又听她说店里的蛋糕很好吃,立刻就表示有时间一定要去尝尝,甚至还有人想要去拜师学艺。
毕竟这年头,多个技能就多个饭碗多条出路。
祝余可不知道即将会有徒弟送上门,跟关夏禾在偌大的校园里逛来逛去,主要是觉得看新生挺有意思的。
你看有些人是自己来的,有些人一大群亲朋送来的;有人背着蛇皮袋编织袋,有人推着名牌行李箱;有人穿着布鞋,有人开着保时捷;有人满脸沟壑写满生活的艰难,有人一身国际大牌睥睨众生……
“我们跟有钱人的唯一交集就是,我们读过同一所大学。”关夏禾忽然感慨道。
祝余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池鹤打来的,接起来就听到一句:“祖宗,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店里快乱了套了!”
她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是池鹤下午去店里,刚进门保洁阿姨就说:“池先生,洗衣机好像坏了,叫人来修修吧?不然一会儿洗不了东西啦。”
池鹤赶紧问罗瀚要售后维修的联系方式,洗衣机还没修好,送货的也来了,这个池鹤可干不来,只好让罗瀚来签收清点,李敬忙进忙出地搬东西,陈小乐忙着做咖啡和安抚催单的客人,池鹤去帮忙打包面包蛋糕,那个收银系统他又不熟,折腾得焦头烂额,蕾姐见状赶紧出来帮忙。
袁圆今天报到,祝余和关夏禾送她,店里一下少了三个劳动力,还是能当家做主的核心成员,没事还好,有事可不就乱套了么。
祝余和关夏禾赶紧急急忙忙结束校园之行赶回到店里,却发现店里一片平静,所有事都已经结束,井井有条,丝毫没有池鹤说的乱套的迹象。
关夏禾首先怀疑:“池鹤哥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池鹤翻白眼:“我至于?”
“真的没有,刚才真的乱成一团。”罗瀚无奈地道,“幸好客人都能理解,不过小鱼姐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祝余当场不好意思,有点赧然地道:“我们在学校里逛了逛。”
这解释引来大家的一致讨伐,太过分好吧,大家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你们俩跑去玩?良心不会痛吗!
池鹤在一旁看着,满脸幸灾乐祸。
祝余虽然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但还是忍不住看他不顺眼,抱怨道:“很开心吗?你女朋友挨骂耶!”
池鹤眼睛眨都不眨:“这怎么能算挨骂,这明明是大家在为自己也是帮我打抱不平。”
祝余:“……”还是你情商高:)
她被噎了一下,无语的样子看得池鹤忍俊不禁。
他冲她招手,笑着道:“你过来,我们聊聊接下来几个月要做的事,看看怎么安排比较好。”
第54章 (二合一)
池鹤说的要做的事, 其实主要就是两件。
一件是祝余什么时候去做手术,另一件是祝余要不要买房。
关夏禾端着杯桂花乌龙冷泡茶凑过来跟他们一起商量。
祝余面前是一杯话梅冰美式,她喝了一口, 听池鹤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做手术?十月份还是十一月?”
她犹豫了一下:“十一月份天气冷了吗,要不十二月?”
“往年十月底就开始降温了,十一月气温刚刚好,不冷不热,十二月指不定会开始下冻雨, 出门要多穿衣服, 一不小心就压到伤口,恐怕也不太利于恢复。”
池鹤分析了一通, 然后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小鱼,你是不是在逃避?”
祝余被他戳穿了, 忍不住尴尬地笑笑:“呃……我主要是、有点害怕。”
神情有些讪讪的。
池鹤道:“不用怕, 我会陪你去的。”
关夏禾伸手搭她肩膀, 附和着池鹤的话:“是啊, 有什么怕的,反正肯定会打麻药,一支不够咱们打两支,反正手术都是要做, 早做好过晚做。”
“可是店里……”祝余犹豫不决地抿抿嘴唇。
关夏禾刚说了句有我呢, 就被池鹤打断了:“所以我才提前跟你商量这事,看看今天,你们俩都不在, 突然东西坏了有人送货了客人多了,大家忙得手忙脚乱, 为了避免到时候还会发生这种情况,我建议你们加强员工培训。”
“小鱼做这个手术,最少一周到半个月不能来店里,只有小罗一个熟练咖啡师的情况下,你们的菜单要不要调整?”
池鹤跟她们分析:“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某天小禾也有突发情况不在店里,就会像今天这样,正副店长都不在,群龙无首,员工面对要处理的事束手无策,不知道谁可以做主。”
“我倒是能越俎代庖不怕被你们骂,可我什么也不懂啊,连收银系统我都弄不明白,所以不管是为了应对小鱼术后休养那段时间可能有的突发状况,还是为了日后长久的有序经营,我都建议你们对员工进行一下培训,特别是小罗和小陈这两个在前台的。”
他今天跟着忙了大半天,唯一的感觉就是,这真的是一家才开业一年的店铺,崭新崭新的,还没有建立起完善的经营管理制度,很多事都需要祝余和关夏禾亲力亲为,所以她们才会这么累,离开一天都担心店里会出事。
“要明确责任到人,你们不在,谁来负责店里的事,就比如今天收货,面粉有多少袋,什么牌子的,要不是还有个工作记录本,里面记着有采购清单,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清点数量,最后签字还是我签的,因为我不怕赔你们钱。”
他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关夏禾跟祝余都很不好意思,也很赧然,同时还觉得很不安。
祝余咬咬嘴唇:“那……我们明天就开始让大家都熟悉工作系统?”
关夏禾挠挠头,说:“应该要咱俩先商量,列出店里每天要做的事,可能发生的情况,咱们搞顺以后,再给大家讲,最好打印出来,出现什么问题找什么人,比如今天洗衣机坏了,就可以写一条‘洗衣机售后维修电话’,阿姨可以直接打电话叫人来修,不用找别人帮忙。”
祝余恍然大悟:“那还有开酥机烤箱之类的,我们可以把维修电话打印出来贴在墙上。”
“对对对。”关夏禾连连点头,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之前就想到了,但又觉得反正咱俩都在,大不了要出门就关门放假呗,就一直拖着没做。”
俩人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头靠头地商量起这件事来,池鹤听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就清清嗓子。
等她们看过来,他才说:“这些你们待会儿再商量,我们现在来说说第二件事。”
他看着祝余明亮的杏眼,心里软成一滩水,声音也变得十分柔和:“我有个同事,家里出了点事需要资金周转,父母想要出售他们名下的一套小房子,跟你现在住的这套差不多大,但是是电梯房,你想不想去看看?”
他是知道祝余的,最大的心愿就是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
原本他也没想过插手这件事,但偏巧今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唐薇和蒋俊岩聊到,说家里要卖房子,他就多问了几句。
“那个房子在学府路上,不过不是什么学区房,房龄也有十五年了,有点旧,但环境听说还不错,附近也有地铁,楼下就是公交站,在六楼,不高不低,要是哪天电梯坏了,爬楼梯也不高。”
“也是一室一厅,套内有六十三四平,建面是八十平,他们家急用钱,价格倒是好商量。”
他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告诉祝余,问她想不想去看看。
祝余当然想,只是也很犹豫:“我、我不知道我存款够不够,其实我想全款买的,不想贷款,而且现在不是房价到处都在跌吗,都说买涨不买跌……”
她说完看一眼关夏禾,关夏禾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懂。
她哪里会懂这个啊,她又不需要买房,祝余只好继续看向池鹤。
池鹤劝道:“你又不是投资买房,是刚需啊,刚需不管这个,价格能接受,房子是喜欢的就可以上车了。”
他跟祝余说,好房子不等人,如果真的打算买房,应该要提前一年就开始看。
“看得多了,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户型、朝向,对普通人来说,很难有百分百让我们满意的房子,户型好朝向好什么都好的,价格你可能会觉得高了,价格能接受的,又可能有这有那的小问题,但这个是不怕的,可以通过设计来解决。”
至于贷款不贷款的问题,池鹤想了想,小心地建议:“实在不想让银行吃利息,就……我借给你?”
说完又怕祝余不高兴,连忙补充道:“你给我打欠条,每个月还给我,至于利息,就按照活期储蓄的利息算,你觉得怎么样?”
他话才说完,祝余就摇头拒绝了:“那我还不如去借银行的呢。”
她可不愿意跟亲近的人发生这么深的经济瓜葛,任何关系只要牵扯到利益,就容易产生矛盾。
但是拒绝完她又怕池鹤不高兴,也赶紧补充道:“池鹤哥我不是针对你,对小禾也一样的。”
“我知道。”池鹤笑着点点头,“其实借银行的也有好处,现在容城的房贷利率处于历史低位,贷款还是划算的,而且容城的房价……”
他斟酌了一下说辞:“我个人觉得不太可能出现大跌。”
这话说得有点委婉,容城这样的城市,永远不缺人,而且还源源不断有人涌入,大家都要买房安家的话,房价怎么可能大跌,这是即便不懂任何经济知识的人都可以想到的。
菜市场的菜还物以稀为贵呢,买的人多了,供应量还是那些,价格自然就起来了。
祝余点点头:“那……就去看看?”
“可惜不是学区房。”关夏禾啧声道,“要是学区房就好了,以后卖出去也容易。”
池鹤哭笑不得:“万一以后没有学区这个概念了呢?再说了,要是学区房,谁会跟你谈价格啊?”
坏的学区跟没有学区有什么区别,好的学区……轮得到你来砍价?放出风声就被人买走喽。
关夏禾一噎,恨恨地吐槽:“这年头有钱人就是多,钱都不当钱了。”
池鹤和祝余都被他逗乐了,开玩笑让她也努努力,打不过就加入嘛。
关夏禾:“……”不上清华是我不想吗:)
于是说好由池鹤出面,跟唐薇说一声,牵一牵线,过几天他们去看房子。
“池鹤哥一定要一起去,说不定能看在你的面子上,便宜个三五万的。”关夏禾美滋滋,算盘打得十分响亮。
池鹤撇撇嘴,没搭理她。
转而又跟祝余商量起什么时候去做手术的事,“要不要咨询一下主任,看看要不要提前预约?我听说有的医院门诊手术太多,要预约很久的。”
祝余是根本不懂这些的,她连医院的大门都没进去过几次,一脸茫然地点点头:“……那我今晚挂号?”
“再找闻度走走后门?”池鹤想的跟她可不一样,“上次就是走后门去找的主任,一事不烦二主,这次再走走后门?到时候请徐医生吃饭,你觉得可以么?”
祝余老实回答道:“我觉得可以没有用,要闻度觉得可以才行。”
闻度当然是没有意见的,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了池鹤回复,说已经帮忙问过李主任了,用不着现在就预约,想做治疗的时候提前两三天挂号去面诊,到时候医生会帮忙协调手术时间的。
事情就这么安排好了。
倒是晚上池鹤跟着祝余去了她那里,才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买房子用不着买学区房么?”
祝余正站在饮水机前接水,池鹤站在她身后,胳膊穿过她的腋下,不轻不重地环抱着她,还把下巴压在她头顶上,她甩都甩不掉,像牛皮糖一样。
“不是因为非学区房会便宜吗?”祝余反问道。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这只是原因之一。”
祝余不由得惊讶:“还有别的原因?”
“当然是因为学区房你用不上,用不上的东西买来做什么呢?”池鹤有些许得意,“碧波新府的房子已经有学位了。”
祝余听了想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住那儿,可话刚到嘴边她就反应过来了。
忍不住脸上一热,嗔怪似的反驳道:“你少在这里占我便宜,谁说要……”
话说到这里突兀地停住。
池鹤笑着追问:“要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这人简直就是明知故问,祝余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更烫了,气得忍不住头往后一仰,拿后脑勺去撞他。
撞没撞痛人不知道,只知道池鹤的下巴陡然失去支撑,忍不住往下一坠,接着就有这么恰巧,她仰起的头没来得及转回,直接吻在了他的下巴上。
池鹤顿时就笑了:“我们小鱼现在也学会投怀送抱了,这么热情啊?那我不亲一下多不好意思。”
祝余:“……”明明是你先动的手!!!
可她的心里话没有机会说出口,池鹤的吻铺天盖地卷过来,顺道堵住了她的嘴。
祝余在亲吻这件事上,好像是天生就笨一点。
也不是完全没有经验,但就是学不会,更没有什么技巧可言,接吻时几乎全靠本能,偶尔会被池鹤引导,骗她把舌尖伸出来,但再怎么小心,还是避免不了会磕碰到。
比如像现在,她想转身和池鹤面对面,这样会舒服一点,但池鹤牢牢把住她的腰,她一动不能动,就只能仰着头承受他的吻。
这个姿势是很累脖子的,她不免有些分心,一不小心,就咬到了池鹤的舌尖。
突如其来的尖锐痛意让池鹤不得不停下来,哭笑不得地将她转过身来。
他低头和她鼻尖相抵,笑话她:“你怎么这么笨,都多少天了,还没学会啊?”
祝余赧然,嘟囔着辩解:“也没有很久啊,不会有什么关系,你会不就得了……”
池鹤轻轻哼笑一声,一只手按着她后颈,像是给她示范似的,先把头往一侧偏,然后低头亲上去。
亲了好一会儿,祝余觉得有点憋不住气了,他才放开:“是这样亲。”
祝余哦哦两声,自觉学会了,换了口气,微微踮了一下脚凑上去,结果一不小心,再次咬到他的嘴巴,立刻听到他笑了一声:“怎么还是不对。”
祝余鼓鼓脸:“怎么就不对了,我明明就是学你的。”
“学我的怎么你还咬到我?”池鹤笑眯眯地问道,又低头凑过来,“再教你一遍,好好学。”
“你再试试。”她嘴唇上清晰浅淡的甜味儿让他有些沉迷,忍不住舔,忍不住多亲一点。
没有用,完全没有用,折腾了快半个小时,祝余觉得自己嘴巴都要亲肿了,他还是说她没学会。
“不学了!”她气急败坏地要推开他,“不能吃不能穿的东西,不会就不会!”
池鹤乐出声来,伸手勾住她的脖颈,埋头下来,一口亲在她颈侧,笑道:“其实还是有进步的,咱们慢慢来嘛。”
说着脸往她颈后一退,滚烫的双唇印在她后颈的嫣红胎记上,祝余心头猛地一跳,觉得那温度直抵心尖。
偏这时他还张口咬了她一下,祝余不由得腿一劝,向后一靠,歪在了他的怀里。
“你别这样……”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池鹤顺理成章地忽略掉她的嗔怪,又亲了亲那处,然后问了她一个问题:“小鱼,你想不想为它留一个纪念?”
—————
“你想不想为它留一个纪念?”
池鹤的问题问得祝余一阵懵,她本来就有点脑子缺氧,反应了半晌才想明白他口中的“它”指的是什么。
“你说这个?”她抬手捂住后脖颈,询问似的看向池鹤。
池鹤的五指穿过她的头发,按在了她捂住后脖颈的手背上,点头嗯了声。
祝余有点茫然:“怎么留纪念?到时候拿福尔马林把这块皮泡起来?”
池鹤:“???”
“……你怎么会想到这么惊悚的做法?”他目瞪口呆,一脸震惊,不敢相信这会是祝余说的话,“最近……看了什么惊悚电影或者刑侦小说?”
祝余顿时一囧,知道自己理解错了,不由得讪讪:“不是你说、要做纪念的么……”
“但我没说要用……要留下这块皮!”池鹤一脸三观尽碎的表情看着祝余,“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方向……难道留下纪念,不应该第一时间想到拍照吗?”
啊这……
祝余脸孔通红,不是羞的,是窘的。
有种不小心在他面前露出了真面目,破坏了自己形象的尴尬,这让她非常不好意思,恨不得地上立刻出现一条缝,能让她钻进去的那种。
池鹤见她窘迫成这样,不由得一阵好笑:“祝小鱼,你野得很啊。”
祝余讪讪地呵呵干笑两下,把他手甩开赶紧要走。
“看来以后不能惹你。”池鹤追着她继续道。
祝余眼皮狠狠一跳,站定了回头给他一记白眼:“我劝你最好见好就收。”
池鹤嚯了声,故作震惊:“大凶之兆啊。”
祝余一愣:“……什么意思?什么大凶之兆?”
这就又懵了,池鹤看她这模样觉得有趣,忍不住继续逗她道:“你看,你现在眉头紧锁,脸上凶得想要吃人一样,不管怎么看,对我来说都是大凶之兆。”
祝余听明白了,先是气得想骂人,可是想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合适的词汇可用,轻了不解气,重了伤感情。
最后只能没好气地怼一句:“既然都看出来了,态度还不快端正一点?!”
池鹤什么人,人精一个,早就从她纠结的神色里洞穿一切,立刻在不怕死地继续蹦跶:“这还要怎么端正?我觉得我比小学生还端正了。”
他说着挺了挺后背,脸上露出调侃的表情来。
祝余这下真不行了,眼睛一瞪:“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把你赶出去,以后都不要上我家门!”
直接让你重回单身贵族时代,小兔崽子!
见她这回是来真的了,池鹤立刻端正态度,笑着来搂她肩膀,跟她说对不起,哄着她回到了客厅。
喝了水,他才解释起自己的想法:“还记不记得你生日那天,关小禾送了你一件很漂亮的吊带裙,她想让你穿着那件裙子出去吃饭,结果你说不习惯的事?”
“记得啊。”祝余点点头,这事也没过多久,怎么可能不记得。
池鹤将她抱进怀里,一边把她头发拨到一边,一边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
祝余眨眨眼,眼睛一转:“你说了什么呀,我不记得……”
“我刚才已经认错了。”池鹤察觉她的意图,立刻低头蹭她的脸,“别故意捉弄我,小鱼,做人要厚道。”
故意压着嗓子说话,像是在学她的腔调。
祝余被他滚热的呼吸吹得有点飘飘然,半边身子都是酥的,哼了声:“……可是你做人也不厚道呀。”
“我错了我错了,刚才不应该捉弄你。”池鹤赶紧道歉。
你看,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了,要是他没多那个嘴说什么“大凶之兆”,至于现在这样?
得亏祝余心地善良,没有真的报复他,点点头应道:“你说什么人体彩绘嘛,可以画好看的图案,所以呢?这个跟留纪念有什么关系?”
她模模糊糊能猜到池鹤想做什么,但因为之前的乌龙,她有点不敢确定,不知道自己的脑回路是不是又会跟他错开,只好等他亲自解释。
“就是那个。”池鹤笑着道,“我给你画个漂亮的图案,然后给你拍一组艺术照,怎么样?”
祝余哦了声,笑起来:“我刚才也是想到这个,但不敢确定。”
池鹤捏捏她鼻子,温声道:“我觉得这样很好,至少留下一个证明,它存在过,做为你的一部分,在这个世上存在过。”
“虽然我经常觉得,它就像一个封印,封住了真实的你,小的时候它让你自卑,现在它让你没办法穿漂亮的吊带裙。”池鹤笑笑,脸上神情从眉梢柔和到嘴角,“可是我还挺喜欢它的,大概是因为它,才让我们有机会认识。”
他们最初之所以会说话,就是因为它导致祝余被其他小孩笑话,后来他们重逢,他也是因为见到她脖颈后的胎记,才能最终确认他们真的认识。
所以说实话,池鹤对它的感觉还是感到很亲切的。
不过它到底是长在祝余身上,它好不好,需不需要去掉,应该是以她的感受为准。
“咦,你居然喜欢它?”祝余觉得惊讶,神情也跟着变得犹豫,“那要不……就不去做手术了吧?”
池鹤哭笑不得:“不做手术的原因呢,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你害怕做手术,还是因为我喜欢?”
祝余顿时讪讪,但还是嘴硬:“当然是因为你喜欢。”
“这样啊。”池鹤看她的目光有点揶揄,又有点意味深长,“那你应该问问你的心,你喜不喜欢它,愿不愿意让它一辈子跟着你,又愿不愿意承担它可能病变的风险,而不是我喜不喜欢。”
“不要因为任何除了你自己以外的人,我也好,谁都好,为他人改变自己,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他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背,最后说了一句:“也许你不喜欢听,甚至觉得冒犯,但是小鱼,自爱是一辈子的功课。”
没有得到过太多爱的人,有时候学不会如何爱自己,得到了一点别人给的好,就恨不得回馈更多。
池鹤不觉得她这样不好,只是怕她不够爱自己,付出到最后,连原来的自己也弄丢了。
祝余抬头看着他,在他温和柔软的目光里,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
然后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不喜欢。”她瓮声瓮气地说道,声音很坚定,“我讨厌它,而且我有点害怕,怕它是一种病。”
上次从医院回来,她就查过不少资料,确认李主任说的病变风险是存在的,她有点害怕,但也知道害怕无用,只好强行忘了。
现在倒是被池鹤一句话又勾起了这份担心。
池鹤拍着她的背,哄道:“别怕,我陪着你呢,到时候看看门诊手术让不让家属进去陪,要是让我就进去陪着你,好不好?”
他这么一说祝余就觉得心里安稳多了,点了好几下头说好。
池鹤有心让她别想手术的事了,就跟她说起彩绘的图案:“你想要凤凰呢,还是要小狐狸?”
凤凰涅槃,或者火红狐狸的图案,都很适合她。
祝余想了想:“……不能都要吗?”
“你还挺贪心。”池鹤哭笑不得地捏捏她耳朵,“行行行,都要。”
答应了又说:“我得先画好设计图,做不来即兴发挥的活儿,还有衣服,叫关小禾帮你准备,她在穿衣打扮上的眼光比我好多了。”
“要穿生日时候那件玫瑰花的裙子。”祝余要求道。
“那件裙子得配红色的高跟鞋,我给你买一双。”池鹤应着,低头来亲她。
祝余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他亲完了才说:“你给我买鞋子,不怕我穿上就跑了呀?”
“那我追着你跑。”池鹤箍住她的腰把人往上一托,转手就抱到了自己腿上,一口咬在她锁骨上,“等把你抓住,要么锁起来,要么拴我皮带上。”
“……这么霸道啊?”祝余笑嘻嘻地伸手扯他的脸,整个人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
池鹤哼哼两声:“要不你试试看,到时候我们就能时刻在一起了。”
祝余哈哈大笑,又被他用手指捏住了嘴唇,被笑话是扁嘴巴,不服气地伸手使劲扯他脸。
俩人像幼稚的小学生似的玩了一会儿,祝余察觉到他的大腿越来越紧绷,连忙停下来:“咳咳……你该回去了,都这么晚了。”
池鹤松开她,深吸口气,抱怨她铁石心肠,“真的不挽留我一下?”
“你要住在这里吗?”祝余眨巴着眼睛问道,“没有你的换洗衣服哦,你是要不洗澡,还是要光着?”
哪种可能池鹤都无法接受,他一脸憋屈地捏捏她的脸,又抱了她一会儿,才松开她起身。
祝余送他出门,趴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看他已经走到二楼了,还抬起头从扶手之间的缝隙往上看,就笑着冲他摆摆手。
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她才转身回屋。
关夏禾知道他们商量好的这件事,先是惊讶,随后举双手大力赞同:“应该的,我们小鱼不管怎么样都很美,为什么非得到手术后才穿漂亮裙子拍好看照片?就这么做,等着,我一准给你准备好巨漂亮的裙子!”
祝余笑眯眯地点头,提议说:“不如来两套姐妹装啊?”
“啊?要姐妹装干嘛?”关夏禾一愣。
祝余笑道:“当然是你也一起拍啊,难道要我独美吗?”
池鹤顿时就被逗乐,对关夏禾道:“快答应她。”
于是拍艺术照这件事,就变得更加热闹且让人期待了。
罗瀚和陈小乐好奇,跟关夏禾打听道:“小鱼姐要做什么手术啊?为什么要做手术?”
关夏禾嘿嘿一笑:“你们问她去呗。”
俩人遂又转向祝余,祝余只说:“不是什么大手术,就是去医院切一个痣。”
鲜红斑痣也是痣嘛。
俩人恍然大悟,没有再多问其他。
下午的咖啡店依旧比上午要多人,客人们有的在工作,有的在看书,还有一桌客人明显是相亲。
祝余好奇地看着他们,看他们彼此都拘谨羞涩,互相偷看对方,便觉得这对应当有戏,满以为最后会看到一对手牵手离开的新晋小情侣。
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们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话题,女生的神情顿时变得激动起来,羞涩不再,甚至一拍桌子,直接就起身拂袖而去。
男生耸耸肩,同样面色不虞,当然没有去追,而是坐了会儿,把咖啡喝完了,这才起身离开。
目送这对谈崩了的相亲男女先后离开,祝余听到关夏禾颇有些庆幸地道:“幸好他们点单的时候就付了钱。”
她不禁失笑,这果然很关小禾。
池鹤虽然是翘班来的咖啡店,但来了以后还是在处理工作,线上和同事们对接着工作。
已经九月份了,和闻度联名的ip《桂花林里的小伙伴》系列盲盒也该上市了,他们现在就是在做大货之前的最后一次细节调整,不管怎么加班加点,反正国庆之前一定要开始发售。
还有另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就是熊猫认养。
池鹤是不太清楚这块工作的进度的,认养哪只熊猫,怎么认养,什么时候办认养仪式,他其实都不太清楚,所有信息只能来源于负责这方面工作的工作组的工作汇报。
不过今天他倒是收到了明确的消息,他查看完邮件之后,招手叫祝余过来:“小鱼,来,跟你说件好事。”
祝余懒得离开吧台,就趴在吧台上,隔着一点距离问他:“什么好事,你直接说嘛?”
“你想不想去看熊猫?”池鹤十指交叉地撑着下巴,笑眯眯地问道。
祝余一愣:“去哪儿看?动物园吗?”
容城动物园也有熊猫的,不过节假日人太多了,她又不乐意去凑热闹,所以也就去看过一回。
池鹤摇头,没卖关子:“公司决定认养一只熊猫,月底要去办认养仪式,我多要了一个随行名额,带你去怎么样?”
祝余:“!!!”
她还没来得及欢呼,关夏禾就冲了过来:“好你个池鹤,之前让我们培训员工说得好像我们马上就要倒闭了,原来是早有预谋!”
池鹤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这可不能瞎说,我当时只是未雨绸缪。”
除了祝余的其他所有人对他怒目而视:“……”诡计多端的臭男人!
第55章 (二合一)
临近傍晚时突然下起了雨, 而且雨下得非常大,没一会儿天地间就成了白茫茫一片。
但这完全影响不到祝余的心情,她非常高兴, 一边哼着歌,一边给客人做咖啡。
天色因暴雨已经暗了,关夏禾去按亮店里的灯。
窗外狂风暴雨,店里灯光明亮温暖,优雅随性的爵士乐声音很轻, 若有似无地回荡着, 每一张桌子都坐有客人,或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落地窗外的雨幕, 或是靠在舒适的沙发里看书,又或是看着窗外静静地发呆。
连发财和公主也不出去疯跑了,趴在门口的地垫上, 门神似的看着外头, 尾巴像是商量好了的往一边摆。
整个店里气氛松弛悠闲, 仿佛自成一片天地。
雨一直下到店里要打烊时才停, 被大雨阻拦了脚步的客人陆续离开,店里就更清闲了。
祝余他们开始打扫卫生,池鹤关了电脑去做饭。
天还是热的,池鹤没打算做太多菜, 做了个西红柿炒蛋, 再蒸几根腊肠,做个辣椒炒肉丝,最后煮个冬瓜花甲汤, 就可以吃饭了,从备菜到出锅, 前后用时不到一个小时。
“小鱼,摆桌子吃饭了。”他站在厨房门口朝外头的祝余喊了句。
往常祝余都会立刻回应他,可是今天他喊完了,她却背对着他坐在屋檐下一动不动。
池鹤觉得有点奇怪,索性自己出去摆桌子,顺便凑过去问她:“你在做什么呢?”
他是从后面凑过来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祝余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手机甩飞出去。
“啊呀!”她惊呼道,“池鹤哥你干嘛吓人呐,像背后灵一样!吓死我了!”
池鹤失笑:“明明是你看手机太入神了,我刚才就叫你摆桌子吃饭,你都不搭理我。”
他问祝余:“你到底在看些什么?”
一边问,一边探头去看她的手机屏幕。
见他好奇,祝余干脆把手机举高一点叫他看得更清楚些,一边还解释道:“还不是因为这些网友胡说八道,气死我了。”
池鹤皱着眉看着手机上的内容。
大概是一个几百万粉丝的推文号发了条微博,推荐了鹤山仙人刚完结的《蓬莱巷3号》,并且说影视版权已经卖掉了,问网友觉得哪位演员适合出演男女主角。
非常普通且常见的一条微博,措辞也没什么引战的意思,多数和鹤山仙人一样的热门作者,一旦作品版权卖出,都会有营销号发这样的内容引导讨论。
让祝余生气的点,在于评论区里点赞量最高的那条评论:
[Linda爱吃小雪糕:难怪这本这么难看,原来是为了卖影视版权硬写的,果然所有为了卖版权写的没一本能看的,就是为了恰烂钱罢了,定制文写成这个鸟样呵呵[微笑]好了,只能说祝某大大成功吧[微笑]]
这条评论的评论区里,赞同层主的也都认为这就是鹤山仙人写的定制文,否则怎么会刚完结就卖了版权,还挂上了影视标。
毕竟关注这方面的读者都知道,影视版权的洽谈其实是需要比较长的一段时间的,从报价到达成合作意向,再谈具体条款,最后签合同,录入合同后又要一段时间才能挂上影视标志。
[布丁奶茶一大杯:这本书刚完结就挂上了影视标签,说明最晚在连载的时候就已经卖出了版权,凭什么,是因为这本梗特别好人设特别好吗,我看都不是,不过是吃了作者的名气红利罢了,放心吧姐妹们,红利总有吃光的那天,收视率会教投资商做人的:)]
接着有鹤山仙人的粉丝出来质问层主:[凭什么说是定制文?鹤山亲口说的吗?有证据上证据,要不然你就是造谣!]
层主回复:[这还用说吗,他会说吗,笑死[无语]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好吗:)]
吵架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一方认为这人就是在造谣,卖版权顶多是被影视公司提前看中了而已,什么定制文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另一方觉得这是明摆着的事,如果不是定制文,为什么鹤山仙人突然夸频来写现代感情流,写得那么烂还有影视公司买,无非是二者联手收割粉丝韭菜而已。
当然也有中立的网友,觉得作者要卖版权无可厚非,毕竟谁也不是为爱发电的,靠自己赚钱不亏心,觉得不好看就不要订阅,电视剧开播了也不要看就是了。
这种中立言论被部分网友称之为理中客,怒斥这就是劣币驱逐良币,就因为是头部作者,名气大粉丝多,所以写得烂也能卖版权大赚特赚,小作者明明写得很好,就因为没名气没粉丝,就没人能看到他们的作品,连饭都吃不饱,长此以往,只会让好作品越来越少。
最后争论的结果,又变成了讨伐现在的网文越来越难看,套路化模板化,工业糖精,肤浅没深度,都是因为资本扰乱市场,云云。
池鹤看得囧囧有神,同时非常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愧对读者。
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本感情流在写作技巧和语言表达上还不够纯熟,比起他以往像《揽山河》这种在写稿子时常常文思泉涌的作品,确实有一定差距。
自己都觉得有瑕疵的作品,放到读者面前,当然会被批判更多,当时怀声影视要买这本的版权,他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对方很有诚意,也说是看中故事框架和大纲,在改编时会将故事改编得更完整和流畅,还说要请专门写悬疑剧本的李胜老师来做主编剧,于是池鹤便不再犹豫地卖了版权。
这个消息特地到小说完结才放出,他没想到,竟然会引起这样的讨论。
他犹豫了一下,问祝余:“很多人都这么说吗?还是只有这个博主的评论区里有人这么说?”
“怎么可能只有这里。”祝余气呼呼地道,“营销号全都是闻到血腥就蜂拥而至的鲨鱼,这条评论早就被其他营销号搬走啦!”
她唯恐池鹤不信,退出这条微博后在平台内搜了一下,重新拿给池鹤看:“喏,这个搬了……这个也发了,你看看你说辞,还直接就是认定太太这本是定制文了,别看它用的是疑问句,意思懂的都懂,你别以为只有微博上有人这么说……”
她接着又在另外两个主要社交平台搜了一下关键词,搜出来不少相关内容,发布时间最早是四五天前,最近是五分钟前。
说明这个话题大家已经讨论了好几天。
池鹤看完有点恍惚,他差点都以为是自己记错了,这确实是本定制文,怀声影视找他写的……不不不,根本不是!
“怎么可能是定制文呀!”祝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连载期的时候上过影视强推的,谁不知道影视强推就是宣传给版权方看让人来买的,要是定制文,那都是有主的,还用宣传给版权方看?网站不怕得罪人么!”
祝余越说越气:“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池鹤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了句:“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池鹤哥,你看完他们的所谓证据以后,不会不信我了吧?”祝余突然问道。
池鹤一愣,旋即摇摇头:“不,我当然信你,而且版权卖了的事,我早就跟你说过。”
与其说是信她,不如说是信自己,妈的,他自己的小说,是不是定制文,他难道不是最清楚的?
“就是嘛!”祝余满意地哼哼两声,低头继续奋战辟谣,他叹口气,劝道,“别管这事了,先吃饭吧。”
“不可以,不能让他们胡说八道!”祝余骂骂咧咧,难得见她对一件工作以外的事这么较真上心。
池鹤一噎,继续劝道:“这种事还是让当事人出面澄清比较好吧?你们不管哪一方,说再多都是猜测,当事人才最清楚不是吗?他说一句,顶你说十句了。”
“我也知道啊,可是太太根本没回应,太太自从完结后就没有上过线啦,@他也没有反应。”祝余重重地叹口气。
池鹤安慰道:“说不定他今天就会回应呢?再耐心等等嘛。”
祝余刚想说借他吉言,却忽然想到他送给自己的特签本,不由得眼前一亮,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超级大声地叫了声他的名字:“池鹤哥!”
池鹤安慰完她,正准备去厨房端菜,被她这么喊了一声,吓了一大跳:“……又怎么了祖宗?”
祝余嘿嘿地讪笑一下,问道:“池鹤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渠道能联系上鹤山太太啊?”
池鹤一愣,目光闪烁地反问道:“你想做什么?”
“告诉他这件事啊,让他赶紧澄清啊,拖得时间越久,这事就越被坐实,以后再想解释就没人听啦!”祝余着急地解释道,边说还边晃晃他的手。
果然是为了这事,池鹤既感动,又觉得无奈,只好点点头:“知道,放心,这个误会一定会澄清的。”
祝余高兴起来,松开他手。
可池鹤刚走,她又觉得有了新的疑问,赶紧跟上去问:“池鹤哥,我觉得你的话好像……就是,你是不是认识太太本人啊?”
池鹤心里很有点冲动,直接承认自己就是鹤山仙人算了,可是呢……
“这是个秘密,小鱼,需要你自己去挖掘真相哦。”好吧,他承认,他确实是坏心眼,就想看她着急的样子。
祝余噘了噘嘴,嘟囔着抱怨了一句真讨厌,转身就走了,池鹤让她端菜也当没听见。
池鹤对此哭笑不得,没想到她也学会耍赖这一招了。
稍晚些时候,池鹤将祝余送回家,到了小区门口,他习惯性的要跟她一起下车。
去女朋友家里坐坐么,多坐坐,为以后登堂入室,拥有一席之地打好基础。
“不用,今晚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祝余第一次出声阻止他。
池鹤一愣:“……为什么?”
难道你在家里藏了别的狗,生怕我发现?
祝余一脸体贴的表情:“你不是还要联系鹤山太太澄清谣言么,赶紧的吧,不然时间太晚了,打扰人家休息。”
池鹤:“……”我特么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原因:)
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池鹤很无语,池鹤笑不出。
他一把揪住这人的衣领,把她扯回来,隔着扶手盒抱住她,然后捏她的脸,咬牙切齿地问:“你老实告诉我,我重要还是他重要?”
祝余被问懵了,眨巴着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我想问就问了,难道还要提前通知你?”池鹤呵呵两声,笑死,提前预告,让你准备好答案是吧?
祝余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刚才的态度让他不高兴了,于是连忙伸手去搂他脖子,细声细气地哄他:“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你更重要了,你是我男朋友,是活生生的人,摸得到亲得着的,那个最多是网友,我喜欢他写的小说,不希望这个故事被人曲解,至于他这个人怎么样,我是不关心的。”
这是向着他呀,按理说他听完应该特高兴才对,可祝余却发现,没有耶,他听完神情超级平淡的!
——她根本不知道,她说不关心的那个人,也是她男朋友:)
池鹤哼了声,还是满脸吃醋的样子,捏着她的鼻子道:“你最好是,不然我要你好看。”
祝余连声应好,哄他松开了自己,等下了车,才转身冲着里头喊:“你敢要我好看,我就让小禾揍你!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
池鹤:“???”真有你的:)
他都气笑了,搓着后牙槽看她走远,似乎还跟门口的保安大爷说了几句话。
看着祝余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不见,池鹤叹口气,打开手机,登录微博小号。
祝余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因为要洗头,磨蹭许久,出来以后一看手机,发现鹤山仙人竟然已经发了微博。
【鹤山仙人v:大家晚上好,多日不见,没想到网上这么热闹。刚才经朋友提醒,才知道《蓬莱巷3号》竟然被传说成了定制文,甚至引起了读者朋友和网友之间的争执,朋友提醒我应该回应一下,否则错过解释的时机,一旦坐实传闻,以后再解释也没人听了[笑哭]
那就正式回应一下吧,《蓬莱巷3号》这个故事,在连载到后期时,版权编辑告诉我有版权方想要买影视改编权,同时提到的还是实体版权(见图1)。
我本人开始是很犹豫的,因为诚如很多人所言,这是我的一个新尝试,写得并不算好,有很多瑕疵,我觉得真的要卖吗,值得吗?但在跟怀声影视的版权工作人员沟通过后,我决定接受这次合作(沟通过程见图23456)
综上,《蓬莱巷3号》并不是什么定制文,不是为了卖版权而写,只是在完结之前,就被版权方提前看中,买走了版权。
写这个故事的初衷,是我想跳出舒适圈,尝试一些自己不擅长的东西,看看有没有可能补齐短板,在构思和连载这个故事的过程中,我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和故友重逢,和往事相对,也走进了人生新的阶段,男女主角的人设塑造,也确实受到了这些变化的影响。
它有许多瑕疵,我进了最大努力,却仍力有不逮,非常感谢喜欢它维护它的每一个朋友,也感谢每一个对它提出质疑和批评、建议的朋友,你们的声音我都听到了,写作之路漫长曲折,多谢你们的陪伴,我会继续努力,希望下一个故事能更精彩一点[爱心]】
很长的微博,后面配了六张长图,祝余点过去看了,都是聊天记录。
看完她松了口气,和她之前跟池鹤说的果然一样,就是提前卖了版权,仅此而已。
她放下了心头大石,又给池鹤发信息,夸他:【池鹤哥超棒!人脉是这个[大拇指]】
池鹤回了她一个抽烟的表情包。
祝余一看就知道这人还别扭呢,赶紧彩虹屁吹起来,夸他厉害,夸他说话算数,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最男朋友,云云。
什么好听说什么,搞半天总算把池鹤哄好了。
可是放下手机,她又想起池鹤说的那句“这是个秘密,需要你自己去挖掘真相哦”,顿时忍不住好奇,甚至有点不满。
秘密?好家伙,你居然还有秘密!有什么秘密是我这个女朋友不能知道的?
祝余一边擦头发,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等我找到这个秘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
祝余还没找到池鹤的秘密是什么,就先迎来了艺术照拍摄。
拍摄地点一个选在池鹤家,因为祝余不肯出去外拍,而池鹤那儿正好有一个大露台。
第二个地点是在关夏禾这儿,是祝余最熟悉的地方,最能放得开。
拍摄时间是在周二店休那天,池鹤先带着东西去了烟雨街17号,店门锁被取了下来,但还挂着“店休,暂停营业”的木牌。
他推门进去,发现临街这一侧的窗帘全都拉上了,绣花的窗帘像一层薄纱,隔开了内外两个世界,只隐隐透着一点光。
店里的灯都亮着,作为补充的光源。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店里还支起了三脚架和相机、补光灯这些拍摄用具。
“这是……要拍视频?”池鹤疑惑地问道,他知道祝余的大号是在每周定时更新咖啡相关视频的。
祝余素面朝天,披头散发地站在一旁,笑眯眯地应道:“是啊,不是说要留个纪念吗,那就好好留个纪念吧,我觉得我现在可以把这件事说给所有人听了。”
池鹤一愣:“……所有人?”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告别它,做完手术之后,它就成为过去了,池鹤哥你都想得到要为它留个纪念,那我也应该好好和它告别才对。”
她笑吟吟地看着池鹤,眉眼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开阔许多:“你说得对,自爱是一辈子的功课,我要学着悦纳自己的,连它一起。”
池鹤看着她眼底微微发青的痕迹,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上前去拥抱她,笑着跟她说恭喜:“祝贺你又成长了一点。”
成长永远不是单纯的身体变化和年龄增长,而是在岁月的流逝中逐渐认清自己想要过什么日子,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并且为之付出努力。
人们通常将这个过程称之为“成熟”,很多家长也会说这是“懂事了”。
池鹤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声音很欣喜:“我觉得你已经长大了,是可以嫁人的程度了,你觉得呢?”
祝余:“???”
“你少在这里哄我。”她呵地冷笑一下,“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我就说你怎么夸我长大了呢,原来……哼哼。”
“哎呀,不要这么狠心嘛,考虑一下?”池鹤逗她,“我有房有车有存款,你不亏的。”
关夏禾这时从后院出来,听到这里立刻跳过来对祝余说:“慎重考虑!老话说嫁人是第二次投胎,你可要想好,你怎么知道他打不打老婆?”
池鹤:“???”
“关小禾,你这妥妥是污蔑!”他气得想打人,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前有网友造谣他写定制文为资本做走狗,后有关小禾污蔑他是个打老婆的家暴男。
这叫什么,交友不慎?还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
祝余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先是对关小禾许诺:“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考虑。”
然后回头安抚池鹤:“你也放心,我信你的,你不是这样的人。”
祝小鱼:端水大师就是我.jpg
安抚完俩人,祝余去换衣服,先是一套很普通的牛油果绿连衣裙,池鹤给她化了日常的淡妆,将她的头发盘了起来。
她第一次在镜头前,完整地露出自己的脖颈,红色的胎记攀附在皮肤上,没入衣领之中。
她的神情腼腆,甚至有些局促,池鹤伸手拍拍她肩膀,笑着夸她:“你今天比昨天还要更漂亮。”
特别普通的一句夸奖,却叫祝余放松下来,她刻意不去注意相机的存在,就当这是一次单纯的拍艺术照体验。
关夏禾也准备好了,池鹤拎起自己的单反,问她们要先去哪儿拍。
“院子里吧,和发财还有公主一起,拍一组日常的。”关夏禾提议道。
祝余使劲点一下头:“这个好!”
池鹤是摄影师和化妆师,只负责拍照和把人打扮得好看,至于其他……讲真,他也说不上话啊。
俩人在院子里拍了一组,又拆了头发在卧室拍了一组,然后是换衣服换妆,去咖啡店二楼拍。
祝余换上了关夏禾送给她的那身玫瑰图案的裙子,头发都夹到脑门上,让池鹤在她身上画图。
图案是提前设计好的,红狐毛发似火,闪烁着金色光芒,蓬松的大尾巴里圈着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襦裙小女孩,小孩儿手里提着一盏红灯笼,灯笼上一个胖圆的“仙”字。
关夏禾举着相机凑过来拍池鹤画画的场面,彩绘颜料在皮肤上涂抹,狐狸很快就在他笔下出现,眼神清澈睿智,透着一股仙气飘飘的感觉。
小女孩要画得呆萌,脸肉嘟嘟的,抿着嘴,眉头微微皱着,关夏禾笑道:“哎哎,这个小朋友很像你诶。”
说着戳了一下祝余的胳膊。
祝余一动不敢动,啊了声:“是吗,你给我看看?”
“还没画好,待会儿你自己看素材。”关夏禾笑道,还指指点点,“哥,给她头发绑点发饰呗。”
池鹤应了声好,给画里的小女孩在小揪揪上添了红豆的发绳,小女孩脖颈可见一片红色印记。
“没办法画白鹤送子,就红狐来送吧。”池鹤玩笑道。
关夏禾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个故事真的是,哄了祝小鱼好多年啊!
祝余也有点赧然,嘟囔着反驳:“相信神话故事有什么不好的,人没点相信的东西,过得多难受。”
说得关夏禾跟池鹤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个图案比较小,只用到祝余的脖颈和脖颈下方肩膀一块地方,所以很快就画好了。
池鹤给她盘头发,只在发顶用了一圈小小的珍珠发卡,既是装饰点缀,也是固定头发,耳边留了两绺碎发,用卷发棒卷出弧度来,随意地落在鬓边,平添两分慵懒。
关夏禾的发型跟她差不多,连裙子都差不多,只不过用了铃兰花的图案,白绿为主的颜色,搭配白色绿绑带的高跟鞋,和祝余站在一起,张扬和内敛,明艳与柔和,姐妹花各有千秋。
“果然漂亮的人都和漂亮的人玩。”池鹤玩笑地调侃了一句,视线在祝余身上久久停留。
关夏禾啧啧两声:“读的书多就是不一样,看看,多会夸人。”
祝余则是笑眯眯地回夸:“池鹤哥你也很漂亮。”
虽然一个大男人被夸漂亮确实怪怪的,但这不妨碍池鹤以此来回敬关夏禾:“听听人家怎么回的话,再看看你,啧。”
祝余还是笑眯眯地,捧着水杯在一旁看他们互怼,头一回觉得原来拍视频还能这么热闹,也挺好玩的。
池鹤调好相机,将周围环境稍稍收拾了一下,拍摄场地就有了。
他将镜头对准祝余,温声叫了声她的名字:“小鱼,看这边。”
祝余回过头看向他,嘴角只是微微翘着,什么姿势都没来得及摆,被他抓拍到一张自然无比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郎神情松弛愉悦,眉眼明媚得能入画。
大概是心存爱意,在他镜头下的祝余,一举一动都充满灵气,关夏禾惊讶无比:“我这光沾得……是不是有点大了?”
祝余托着脸,一边看照片一边笑道:“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好看,池鹤哥化妆技术还好,你做的衣服也很好看,池鹤哥拍照技术也很厉害,说起来,沾光的那个应该是我才对。”
“自己人就不用互夸来互夸去了吧,中午吃什么?”池鹤打断了姐妹俩你来我往的夸夸,失笑地问道。
“随便点个外卖,我想吃猪排饭。”关夏禾举手示意。
祝余也学她举手,满脸乖巧:“我想吃肥牛盖饭。”
于是池鹤找了家最近的日料店,点了两份饭一份面,三人坐在咖啡店的桌子上,简单地吃过午饭,扛起装备就转场去池鹤住处。
临出门的时候,关夏禾提议:“咱们仨拍一张合照吧?”
池鹤看着照片里自己一身纯色运动服的样子,直呼失策:“早知道我该穿西装过来,这衬得我多像大小姐的长工。”
“就算是长工,你也是攀上高枝麻雀变凤凰的长工,哎哟,大小姐都是你的了,还介意这个?”关夏禾一边吐槽他,一边把三脚架塞进车尾箱。
她要自己开车去,晚上就不用池鹤送一趟了。
祝余戴着顶关夏禾的草帽站在一旁等他们装车,隔壁女装店的云姐跑出来问她:“你们要出去玩啊?”
“去池鹤哥家有点事。”祝余摇头笑着解释道。
云姐都还没问他们有什么事,先就一眼看到祝余今天的打扮,烟粉色的吊带连衣裙,白色的雪纺长外套,长发变成一股单辫别在胸前,戴着一顶有小雏菊装饰的草帽,看上去青春活泼,洋溢着一股朝气。
“哇,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春天啊?”云姐拉着她的胳膊,赞叹道。
目光在祝余的衣领处转了一下,迅速收回视线,笑道:“早就该这样打扮了,年轻人,多换发型嘛,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每个月都去发廊做头发哎。”
“池鹤哥帮我编的辫子。”祝余笑着应道,抬手按住头顶的帽子,怕被风给吹跑了。
云姐惊讶地看了眼在车旁忙碌的池鹤,旋即笑道:“看来还是谈恋爱好,恋爱谈得好,人都变得更漂亮了。”
祝余听了脸孔微红,笑得眉眼弯起来,一句哪里哪里的自谦都没说。
大约是因为她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现在的变化是因为池鹤,所以也就没什么可反驳的了。
池鹤收拾好车尾箱,过来叫她上车,顺便同云姐打了声招呼。
碧波新府关夏禾是第一次来,进门就哇哇乱叫,到处跑来跑去地参观:
“哇靠!整面玩具墙!慕了慕了,祝小鱼你快嫁进来,我好来蹭你的光,求求了!”
“这么多书,池鹤哥你是要在家办图书馆吗?”
“呜呜呜大平层真香,啥时候我也能拥有啊就是说,公主啊,你可真是出生在罗马啊!”
“发财,妈妈把你过继给小姨吧要不要,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祝余脸孔通红,嘟囔着吐槽:“关小禾就会乱讲话……”
“她哪里乱讲话了,你不在,她就算想来看玩具也不好意思不是么。”池鹤乜她一眼,故意逗她,“要不你干脆为了你姐妹牺牲一下吧?”
“胡、胡扯什么呀……”她被说得赧然,目光胡乱闪着,抬腿就要走开。
却被池鹤一把拉住手腕,“哎哎哎,别走,先别走,过来录个指纹。”
祝余啊了声,微微一愣,还没回过神,就已经被池鹤拉过去,捉住拇指往门锁的感兴趣一按,“嘀嘀”响了两声,她的指纹就被录进了智能门锁的系统。
接着池鹤递给她一张卡片,交代道:“收好啊,这是电梯卡,以后过来就可以刷卡上来了,我就不用下去接你喽。”
祝余只觉得手里这张小卡片烫手得很,连同她刚才按过指纹的大拇指,都感觉到一阵灼烧。
“……啊、这、这真的好吗?”她有点目瞪口呆,甚至还有点慌乱,“这、这就给我啊……你、你不怕我来你家偷东西啊?”
池鹤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忍俊不已:“偷东西?偷什么,不会是来偷我吧?”
祝余一囧,抱怨他:“你正经一点!我跟你说正事!”
“我也是在跟你说正事啊。”祝余无奈地收起笑脸,问她,“你不想要?为什么?”
他脸色看起来有点严肃,祝余不由得犯嘀咕:“……也不是不想要……就是、就是……是不是太快啦?我这就能随便出入你家啦?”
一脸茫然懵逼,仿佛世界已经变得看不懂了的样子。
池鹤捏捏她脸,拥着她进门,边走边解释:“只是给你一张门禁卡,方便在有需要的时候能进门而已,又不是让你搬过来住,有什么快不快的。”
话是这么说,可祝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关夏禾正站在玩具墙前,对着满墙手办流口水,她发现里头还有不少是她玩过的游戏的联名款,或者是她在二手交易平台见到过的已经炒成天价的款式。
“池鹤哥,你真有钱。”她羡慕得眼泪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池鹤嘴角一抽:“你赶紧过来帮小鱼换衣服,拍完了墙上的玩具随你挑,打包去卖都行。”
关夏禾:“!!!”败家仔竟然就在我身边!!!
她沉默了一会儿,过来一把捉住祝余的手,语气殷殷:“宝,要不你还是早点嫁了吧,守护好你们的夫妻共有财产,不要让他都给败光了。”
祝余:“……”
第56章 (二合一)
艺术照的第二套造型很特殊, 和之前可可爱爱的红狐狸和小女孩不同,这套的主题是凤凰涅槃。
服装是关夏禾准备的,一件大露背的红色抹胸裙, 直接开到腰上,露出她光洁白皙的脊背,和形状优美的蝴蝶骨。
裙子背面有几道蜿蜒的金线,拖尾在地上铺开,像盛开到最热烈的红玫瑰。
裙子的前面则光光滑滑, 一点花纹都没有。
祝余有些震惊地看着这条裙子, 明明很简单的款式和造型,却让她心里忽然怦怦乱跳。
这样简单的衣裙, 是要衬托什么样隆重的妆容啊?
池鹤这时催促道:“小鱼快去换衣服,我们要抓紧时间做造型,最好是在傍晚之前做好, 趁着晚霞和夕阳拍照。”
关夏禾一把拉过祝余:“对对对, 今天天气预报还说是大晴天, 肯定能看到太阳下山, 光线肯定绝美。”
主要是池鹤所在的碧波新府这个小区,视野实在太好了,大露台的风景一流。
难怪小区均价这么高,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祝余就这样有点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换好了裙子, 提着裙摆光着脚出来, 问池鹤:“我鞋子穿哪双啊?刚才那双红色的?”
“不用穿鞋。”池鹤低头看了眼她白皙匀称的双脚,指甲盖像粉色的贝壳一样漂亮。
祝余一愣:“光脚拍啊?”
池鹤点点头,笑道:“放心, 就是要这种自由又热烈的感觉才好,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往她脸上化妆的事池鹤就交给了关夏禾, “画个淡妆,跟平时一样就差不多了,重点是背部。”
这幅彩绘比较大,占据了祝余背部裸露出来的全部面积,金色的凤翎纤毫毕现、根根分明,点缀着闪光的翠色,火焰的红色自凤身向下蔓延,先是金色为主,渐渐红色多于金色,最后金色变成一丝丝的掺杂在大片的火红里,和红色绣金线的裙身融为一体。
浴火的凤凰匍匐在祝余的背上,那块红色的胎记,成了凤凰颈项上一块红色的凤羽,凤凰回眸低首,冠羽高昂,形成美丽的弧度。
池鹤放下画笔后,亲手替祝余挽起头发,插戴上精巧的凤钗,从背后看去,她本身就是那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正从熊熊烈火中挣扎而出,以待展翅高飞,翱翔九天。
祝余看不见自己背后什么样,池鹤画得太久了,下手力道又轻重得宜,她坐着无聊,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忽然听到关夏禾喃喃的惊呼:“太美了……太好看了,怎么会这样……小鱼,小鱼?”
关夏禾发现她睁着一双朦朦胧胧的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顿时无语:“……你特么居然睡着了?”
“舒服嘛。”祝余怪不好意思的,抬手摸摸脸,讪讪地解释道。
关夏禾啧了声,抓住她的手,眼睛放光地说:“太漂亮了,你背后的彩绘,真的我不骗你……这组照片拍出来,你一定要给我一张,我要收藏用的!”
祝余还是有点懵,哦哦哦地应了几声,连连点头答应。
直到关夏禾趁池鹤给她盘头发时给她看了照片,她才被自己背上的彩绘震惊到片刻失语。
半晌她才问:“怎么……图案的花纹跟裙子的,这么像?”
“是池鹤哥设计的。”关夏禾这时才告诉她,“裙子的样式和花纹,都是池鹤哥画好设计图,然后让我给你做的,你看,裙子像不像凤凰的尾巴?”
祝余下意识想点头,可刚一动,头皮就紧了一下,池鹤的啧声在头顶响起,她连忙定住,只用语言来表达:“……像!特别特别像!”
可不就是像么,不管是裙子还是彩绘图案,都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当然可以融为一体。
梳好头发,她扶着头上的凤钗站起身,裙摆逶迤落地,看上去就更像了,关夏禾忍不住再次发出惊叹。
彩绘用的时间太久,此时已经到了傍晚,池鹤看着外面的天色,招呼道:“小鱼快出来,时间刚刚好。”
落日西斜,金色和橙色勾兑而成的光芒,将楼宇建筑都笼罩在一片耀目的光芒里,显得格外如梦似幻。
祝余按照池鹤的指示,走到露台的边缘,“好,就在那里,那盆茉莉花跟前,好,站着别动。”
那是角度最好的地方,光线几乎是直射过来的,地板上还有一圈光晕,祝余往光晕里一站,顿时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关夏禾已经彻底不会形容,她甚至没办法抓牢手里的相机,趁着池鹤在跟祝余讲怎么做姿势,她进去将三脚架拖了过来,挑一个最好的位置,将相机架上去,然后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他们拍照。
落日余晖的光影效果真是一绝,池鹤不停地按动相机的快门,不时上前帮助祝余调整一下姿势。
传说垂死的凤凰投入火中,在火中浴火新生,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最终成为辉煌永生的火凤凰。
池鹤看着镜头里昂首展臂,仿佛即将凌空而起的祝余,心潮也忍不住澎湃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想帮祝余记录下生命中一抹即将消失的痕迹,那么此刻他忽然发现不仅如此,他还见证了她的蜕变和成长。
她好像不再小心翼翼,开始显露出棱角,那是更加真实的祝余,坦荡的,勇敢的,坚韧的,义无反顾,不畏痛苦。
变得更加耀眼夺目。
池鹤忽然间便庆幸,在他走到她身边之前,明珠一直蒙尘,否则又哪里轮得到他将其收入囊中呢。
落日余晖即将散尽,天边仅剩最后一抹彩色云霞,云彩慢悠悠地飘荡着,倦鸟归巢,世界即将恢复宁静。
拍摄结束后,池鹤让祝余先去洗澡,祝余说没衣服,他说有的,“提前就给你准备了,不过可能颜色不是你喜欢的,将就穿吧。”
祝余有点好奇,颜色?什么的颜色?
她进了上次在这边时住过的客卧,在衣柜里见到挂着的几套衣裙,都是简洁大方的款式和平时她会穿颜色,家居服还是纯棉的,没什么问题呀,他怎么说那样的话?
等她拉开抽屉,见到集齐了整个彩虹色系的贴身换洗衣物,才终于明白他说的“颜色”,是指内衣的颜色。
彩虹色系看着就很窒息,难怪他会说可能是她不喜欢的颜色:)
幸好除了彩虹色系,还有别的颜色,装了满满一抽屉,她随便抽了一套白色的,红着脸进了浴室。
等她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了,关夏禾已经挑好了自己想要的手办,正坐在餐桌前摆弄,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爱不释手的样子真的是……
祝余忍不住啧啧两下。
池鹤在拆外卖袋子,见她来了,就招呼她过去准备吃饭。
关夏禾将娃娃的关节掰成想要的姿势,放到一起拍全家福,一边拍一边问祝余:“可不可爱?好不好看?”
祝余伸手抓了一个过来,掰掰它的手脚,把它胳膊掰成抱着胳膊的样子,嗯了声,好奇地问:“这都是谁和谁啊?”
关夏禾闻言立刻凑过来,吧啦吧啦地跟她介绍起来。
好不容易等她说完这些娃娃都对应了谁,池鹤赶紧插嘴:“别玩了,有什么好玩的,赶紧吃饭,你们肚子都不饿吗?”
关夏禾一边说哪里不好玩了,一边把手办收起来,拉着祝余去洗手。
晚饭吃酸菜鱼,祝余觉得这家酸菜鱼的酸菜很好吃,一个劲地捞酸菜。
池鹤一边给她夹酸菜,一边跟她说:“下周就可以去蜀中了,去两天,小鱼你记得安排好工作。”
“记得给我带特产。”关夏禾立刻提要求。
祝余应了声好,问池鹤:“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带好换洗衣服,防晒用品,雨具这些,也就够了。”池鹤一边吃菜,一边应道,“其他的证件什么的,我会帮你准备好。”
祝余听到是这样便放下心来,安心地继续吃饭。
吃完饭关夏禾马上就跑了,临走还笑嘻嘻地对他们说:“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哟~”
祝余:“……”
池鹤啧啧啧:“早知道送几个玩具就能让这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就应该自觉点。”
祝余:“……”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捏捏自己耳朵,说:“……我也该回去了。”
池鹤一愣,勾着她脖子把人往屋里带,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哄她道:“这么着急做什么,你不想看看今天拍的照片么?”
祝余有点意动。
池鹤见她面露犹豫,便推着她往书房的方向走,迎面就是一墙的书,祝余都来不及看清楚都有什么书,就被他按在了座椅上。
人体工学椅坐着是很舒服的,她坐好后忍不住转了两下,池鹤将照片导入到电脑,和她一起一张张地看起来,讨论留哪张,图要怎么P。
看了一会儿,她忽然转头过来问池鹤:“池鹤哥,你累不累啊?”
池鹤在她旁边,一直弯着腰,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握着鼠标,她突然这么问,他眼睛一转,不累也变得累了。
最后就是他坐椅子,祝余坐他腿上。
“这张要不要?”他把脸凑到她旁边问道,和她侧脸贴着,很像是故意的。
祝余有点不好意思地拉开一点点和他之间的距离,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是她和关夏禾在床上蹦起来的瞬间,头发有点遮住脸了,但看得出她们都笑得很开心。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留着吧,氛围挺好的。”
“行,那就留着。”池鹤答应了声,切换到下一张照片。
刚要问这张怎么样,脸就被她伸手推了一把,她嗔怪道:“你走开一点好不好,挤到我了。”
他笑着扭头,故作姿态地问她:“怎么,现在不是池鹤哥你真好的时候了?贴贴都不行了?”
“你这是贴贴吗?”祝余伸手继续推他的脸,“你这是故意挤我,哎呀——”
惊呼声刚起,又瞬间消失在彼此的唇齿间。
池鹤按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地吻过去,祝余像是被他困在了桌边和座椅扶手之间,只觉空间狭窄,似乎唯有抱住他才能多得一点喘息余地,便干脆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他的吻从额头到唇角,然后慢慢滑到耳后和脖颈,在锁骨上徘徊流连,最后停在脖颈后方的胎记上,一下又一下地浅啄。
祝余觉得有点痒,想要说别这样,可是张口就是短促的喘息。
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立刻闭上嘴巴不吭声。
池鹤这时故意嘬了她一口,她忍不住发出嗯的一声低吟,又觉得丢人,立刻咬住嘴唇忍住下一声惊呼。
她越是这样,池鹤越想逗她,索性张口咬了她一下。
轻微的刺痛将她渐渐有些出走的神智拉了回来。
“……池鹤哥,别这样……还、还看不看照片啦?”
池鹤啧了声:“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看照片?真的假的?”
不等祝余回答,他的吻又落了下去,带着潮热的呼吸,纠缠着她,将她想说的话全都堵回去。
祝余眼前似起了一层水雾,她有些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却明确地察觉到,他的手指已经钻到了她的背后。
指尖沿着光滑的肌肤向上攀爬。
无声无息之间,解开了她胸前的束缚。
祝余心里一惊,下意识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小声地求饶道:“不、不看了……不看了……”
池鹤笑了声,声音低沉短促。
“讨厌我碰你么,小鱼?”
他问得直接,祝余脸孔涨得通红,不好意思极了,但也不想说假话,于是摇摇头,低着脑袋躲进他怀里。
池鹤于是又笑了,他的手掌握住她的腰,在她的腰侧轻轻摩挲。
她的腰是那种盈盈一握的纤细,手感特别好,池鹤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嗅着她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那是他特地给她准备的。
淡淡的花香有点甜,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在她耳边问:“我就摸摸,可不可以?”
祝余的脸愈发的热起来,这这这……叫她怎么回答嘛!
她不敢吭声,连身子都有点颤抖,可是他试探着将手探进她衣服下摆时,她拒绝得又很轻微。
欲拒还迎大概就是形容她此刻的模样。
池鹤便笑起来,大胆地得寸进尺:“今天不回去了,好不好?”
祝余:“……”
她这下真的快哭了,男人果然信不得,给一就要二,什么我就蹭蹭不进去,我就摸摸,全都骗鬼呢!
—————
池鹤见她绷着个脸,以为她是生气了,立刻就改口。
“……一会儿,再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去……你让我缓缓,好不好?”
说完低头贴贴她的额头,目光隐忍。
祝余被他看得脸上温度更下不去了,揪着他衣襟把头埋进他怀里,脸贴着他结实的胸肌,听见他噗通噗通跳得很快的心跳。
原来他也不是很镇定的,祝余忽然想到。
她抬起头来,仔细看向他的眼睛,看见他眼底难以掩饰的紧张。
池鹤见她什么都没说,忽然又笑起来,不由得一愣:“……小鱼?”
祝余还是什么都没说,松开他的衣襟,伸手去拉他的手,用手心去贴他的掌心,摸到意料之中的淡淡濡湿。
进一步佐证了她的猜测,她忍不住抿着嘴又笑起来。
“池鹤哥你是不是也怕?”她拉着他的手,靠进他怀里,小声问道。
声音听上去还有点揶揄的意思,叫池鹤忍不住尴尬。
他辩解道:“我是紧张,不是怕……有什么可怕的,真是……”
祝余嗤一下笑出声来。
“所以你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池鹤捏她鼻子,偷偷把说要送她回去的话给忘了。
祝余露出一个腼腆的表情,噘噘嘴,有点忸怩不安地反问:“……你、你会不会觉得……嗯,觉得我是矫情或者故意拿捏你啊?”
她其实表达得不太准确,但池鹤听懂了她的意思。
他低头亲了她一口,抱着她摩挲了两下她的背,认真道:“不会,小鱼,我知道是有点快,如果你不同意,说明还不到时候,如果你同意,那是因为你太信任我。”
“不管你的选择是哪个,我都不觉得是你的问题,相反,那是我的问题,是我太着急了,你没有义务要纵容我迁就我,知道吗?”
祝余认真地听他说完这些话,有点茫然:“可是……爱人之间,不都是要互相迁就的吗?”
“可是我不要你这样做啊。”池鹤觉得她两眼发懵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一口,笑着说,“我们今天拍照是为什么?因为我们都希望你能做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人,放肆一点,会很开心的,试试看?”
说完低头又亲了亲她的眼睛。
他总是这样,将他想说的道理,藏在他的哄劝和亲吻里。
祝余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她知道,而且确认,自己听得进去的那部分,恰好是她内心的想法。
她也是这样想的,想活得放肆一点,不要管别人怎么看她,从前总是压抑,是因为身边支持她的人不够多。
又或者,是因为没有人推着她走一步。关夏禾和闻度永远是站在好朋友的位置,提建议,来劝说,却从不试图推着她走这一步。
可是池鹤不一样,他是直接将选项砸下来,问她,你要不要,要的话,来拿走。
祝余觉得,这样看来,自己确实是矫情的,既磨叽又矫情。
“……好。”
她伸手去报他的脖颈,点点头,小声地应了一声。
池鹤:“???”
我这就劝成功啦?哇靠!我居然劝成功啦?!
他有些震惊,拉开她搂住自己脖颈的胳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紧张地求证道:“小鱼,你知道你同意的是什么吗?确定么?”
祝余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脚趾头都开始蜷缩。说是说要放肆一点做人,可是性格已经是这样了,又怎么可能瞬间变得大胆外放。
但她还是忍着尴尬点了点头:“确定呀……今晚不回去。”
边说边很不好意思地眨眼,把眼睛眨出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池鹤松了口气,没误会她的意思就好。
旋即又忍不住迸发出高兴的热情,抱着她恨不得直接揉进自己怀里,一边亲她,一边跟她开玩笑:“谁家的小姑娘这么贴心这么大度啊?哦,原来是我家的。”
祝余:“……”
她想躲又躲不掉,只好缩缩脖子,又钻进他怀里。
池鹤抱着她,跟她商量:“今晚去主卧睡好不好?”
“……嗯。”祝余小声应了一下,又说,“我还没洗衣服。”
“我去洗。”池鹤笑着捏捏她耳垂。
在一起以后,祝余就发现,他特别喜欢对她动手动脚,捏捏脸捏捏耳朵,或者拍拍她头,好像是凭借这样的“特权”来宣示主权似的。
——看,只有我能这样做。
祝余有时候会觉得他这种举动很幼稚,但更多时候,她也在享受这种亲昵。
“可是……要不还是我自己洗吧。”她有点别扭地道,目光微闪。
池鹤一看就知道她在别扭什么,笑着道:“还是我洗吧,就当我提前练习也行。”
祝余脸孔爆炸红,觉得既尴尬别扭,又有那么一丢丢的忍不住的开心。
一丢丢,不能再多了。
池鹤却以为她只有尴尬,继续解释道:“装修的时候就专门安装了洗贴身衣物的洗衣机,还有干净的洗衣袋,放心,不会把你的衣服洗坏的。”
原来不是手搓啊,祝余不由自主地松口气,舒展了眉眼笑起来,腼腆地应:“谢谢池鹤哥。”
“那你现在是回房间去,还是在这儿看看书?”池鹤笑着问她,还回头看了眼书架,“小说还是挺多的,你随便挑本感兴趣的看看?”
要是挑到他的样书,拿了就有乐子看喽,哈哈。
祝余对他的坏心思一无所知,嗯声道:“我找本书就回……房。”
说到最后,看他的眼神里带上了纠结,就像是想要装傻,但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池鹤忍俊不禁,给她指了主卧的方向,提醒她:“别走错了啊,不然我还得去找你一趟。”
祝余努努嘴,有点赧然的样子,嘴硬说自己的方向感好得很。
池鹤没反驳她,亲了亲她的脸,先是抱着她起来,又把她放回椅子上,自己遮遮掩掩地走了。
“噗嗤——”
祝余看着他仓促的身影,和通红的耳朵,忍不住笑出声来。
池鹤走了之后,她捂着脸发了会儿呆,缓过劲来了才转身去看书架。
顶天立地的书架占了整面墙,藏书怎么也上千册了,祝余爬上梯子,从最顶上一排看起。
梯子是有滚轮的,扶栏安装在书架的某一层,祝余拉着扶栏向另一边轻轻使劲,滚轮就带动梯子移动向另一边。
这样找书还挺方便的,祝余觉得有点意思。
池鹤为了方便藏书,还在书架的格子上做了记号,用“ABCD”来标序,放在这一格的书的书脊上也贴着记号标签,这就能保证书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祝余很快找到一套书名很有意思的漫画,叫《每天回家老婆都在装死》,她隐约记得有一部同名的电影,难道是这部动漫改编过来的?
抱着这样的好奇心,她从书架上取下了这本书,看都不看其他地方的书一眼,潇洒离开书房。
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把这一墙的书全都看一遍,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啦~
池鹤洗澡很快就出来了,穿着轻薄的白色T恤衫,腰上有一片被水洇湿得半透明,贴着腰腹,勾勒出腹肌的线条。
祝余盘腿坐在床上看漫画,本来还有点在他床上见面的赧然和尴尬,在看到他湿了一片的上衣时却瞬间变成吐槽:“你这样很容易着凉的。”
池鹤闻言转身,去浴室拿了条毛巾出来,随意擦了擦头发,顺手将毛巾扔到床尾的沙发上,双手拉着衣摆往上扯,双臂越过头顶,肩胛处的肌肉收缩又舒张,一眨眼的功夫,T恤衫就被他脱了。
祝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裸着上身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你、你怎么……”
就随便一擦能把水擦得多干,祝余感觉他整个人都还是湿漉漉的,带着澡后氤氲的水汽,浑身上下裹挟着说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越是逼近,她越觉得心跳加速,甚至紧张到忍不住吞咽了两下口水,立刻往后挪一下屁股。
这给池鹤留出了大片空地,他顺理成章地在她对面坐下。
祝余垂下眼,视线落在他线条轮廓优美的腹肌上,没了衣服布料的阻隔,她看得更清楚。
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突如其来。
就……她在网上看过这么多小哥哥的腹肌,今天终于要摸到了吗!刺激!
池鹤察觉到她的小眼神,一时间失笑不已,笑道:“看样子你不怕了?”
祝余眨眨眼,红着脸腼腼腆腆地眨眼睛:“嗯……我不懂这些,池鹤哥你要教教我。”
池鹤看着她,笑容在嘴角僵住,神情变得有些讪讪:“……要是我说我也不懂,怎么办?”
祝余:“???”
她错愕地抬眼,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怀疑:“怎么可能不会?”
池鹤嘴角一撇,想说什么又没说的样子,肯定地点点头。
然后就见祝余脸上的怀疑变成了震惊:“那你总看过小电影吧?”
“……没事看那干嘛?”池鹤反问道。
祝余:“……”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这人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的吗?想她和关夏禾当年……
“……那怎么办?你不会连门在哪里都不知道吧?”祝余只觉得麻爪,同时心生退意,“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说着身子一侧,就要下床。
鸭子都要到嘴了还想飞走,池鹤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连忙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将人拖进自己怀里,用腿圈住了,哄她:“你等等,我现在就看,现学现卖更新鲜。”
祝余:“……”
她在他怀里挣了两下,没好气地问:“你不说你不看吗,不看你哪来网址?”
“我问乔栋要,他指定有。”池鹤一边按住她不让她跑了,一边拿过手机给乔栋发信息。
还别说,乔栋还真有,池鹤一问他就给了,还调侃他让他注意点别伤了身体,这让池鹤有点不好意思。
祝余也挺不好意思的,但毕竟当事人不是她,她体会不到池鹤的心情。
俩人谁也不说话,登录网址,在一大片露骨的图标里,挑选了一部看起来比较正常的。
结果进去就是什么束缚、捆绑之类的,祝余吓得立刻让池鹤换一部:“不可以,我不接受这种的!”
“好好好,我们换一部。”池鹤连声答应,只觉得自己面皮一阵阵发紧。
太尴尬了,他妈谁跟女朋友第一次过夜是看这玩意儿现学的啊!
池鹤觉得这可真是个妥妥的黑历史。
换了一部,结果上来就是男女主角在卫生间偷情,祝余问:“就没有点正常的剧情吗?”
池鹤也很无语,退出后又选了一部,这回剧情倒是能看了,说女主角找人合租,结果来应征的是她失散多年的竹马,俩人孤男寡女同一屋檐下,很快就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
祝余看得还有点喜欢,扭头跟他说:“池鹤哥,我们是不是也失散多年?”
“也算是。”池鹤笑着低头亲她,“可惜我们没有一开始就住在一起。”
祝余嘀嘀咕咕:“你想得美,我要找也是找小禾一起住。”
所以说这只是剧情嘛,池鹤笑了声,看剧情里男主角的手伸进了女主角衣摆里,便也跟着学。
祝余的脸顿时就红了。
这种看着亲热剧情照抄套路的做法,她觉得有点拾人牙慧的别扭,但又有种奇怪的刺激。
注意力很快就都不在电影上了,池鹤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头转过来,轻轻地吻住,动作很温柔,让她忍不住张开了嘴。
唇齿相贴,气息很快就变得凌乱。
祝余伸手抱住他的头,仰起脖颈,天花板的灯发着柔白的光,在她视线里渐渐涣散开去。
她听见自己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也看见池鹤的额角憋出层层薄汗,顺着脸侧线条往下滴,他咬紧牙关,脸部肌肉绷紧,使得他侧脸的线条轮廓看起来比平时凌厉了些。
“池鹤哥……”
她忍不住抬手去摸他的脸,她想说可以了,却不好意思,只能将腿勾上他的腰。
池鹤哄了她许久,自觉可以了,这才起身要去拿床头的东西。
祝余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好奇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问道:“你怎么知道自己用哪个型号的东西?”
“我去社区医院问医生要的,每个型号要一个回来试。”池鹤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简直天才,“一毛钱没花,试出来了才去药店买的。”
祝余震惊地看着他:“……这也行?”
“就想问问看,谁知道真有,大概是医生好心?不清楚。”池鹤扶着她的腿,一点点入港。
祝余紧张地看着他:“不会错吧?”
“没错。”池鹤伸手来抱她,哄她说,“我很聪明的,你要相信我。”
祝余点点头,预料中的疼痛如期而至,她不由得抓紧了他的肩膀,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脖颈边。
哭唧唧地抱怨:“不舒服。”
“我们一起忍一忍,好不好?”他低声跟她说话,紧紧抱着她的背。
祝余吸吸气,带着哭腔嗯了声。
天旋地转的时候,她渐渐忘了这点疼痛,在换气的间隙,还听见他在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叫她名字。
第57章 (二合一)
一夜贪欢, 祝余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隐约记得自己被抱去洗了澡,洗完澡就睡了?
应该是吧。
她躺在床上动动手脚, 没有发现任何不适的地方,扭头往旁边一看,位置空出一大片。
卧室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厚厚的窗帘没有拉得特别严实,才叫一丝光线漏了进来。
她翻了个身, 在继续睡和立刻起床之间犹豫不决。
嗯……就是……
第一次睡了的情侣, 第二天起床和对方见到面,应该怎么打招呼啊?应该做什么啊?
她在胡思乱想, 被子里突然动了一下,她顿时一愣,什么玩意儿?
她很确定刚才不是自己动的, 所以被子里有什么?
祝余刚准备把被子掀起来看个究竟, 就见旁边有东西一阵蛄蛹, 紧接着, 从被子里伸出个雪白的小脑袋来。
“嘤——”
早上好呀,铲屎的。
公主还是第一次在这张床上见到祝余,表现得特别好奇,钻出来之后就把脑袋往她跟前凑, 一边嘤嘤叫, 一边使劲嗅她的味道。
祝余被它拱了两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差点吓到她的,就是这个小家伙。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笑着把公主搂进怀里, 揉了揉它柔软的毛发,前天刚洗过澡美过容, 它身上的毛发摸起来特别顺滑舒服。
公主又嘤了一下,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眼巴巴地瞅着她。
祝余的心在这一刻直接软成一滩泥。
小家伙实在太像小朋友了,乖乖巧巧地看着大人,满眼都是依恋和信任,好像他们已经一起度过许多个这样的清晨。
“你吃早饭没有?”祝余低声跟它说话,问它,“爸爸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公主听没听懂,反正是嘤了声,然后继续把脑袋往祝余怀里拱。
祝余想了想,还是抱着它起床了,被子也没叠,拖鞋也不穿,披头散发地出去找池鹤。
出门的那一刻她还犹豫,就这样让池鹤见到她刚起床邋里邋遢的模样,会不会不太好。
但随即她又想,她起床时候就是这么个样子,他早晚要见到的,早见好过晚见。
这么一想她就坦然了。
在厨房和客厅书房都没见到池鹤,她抱着公主,顺着屋子的过道,一路找到生活阳台,发现他正光着膀子晾衣服。
背上几道红色的抓痕格外醒目,匍匐在他线条紧实的肩背上,随着他的动作收缩舒张。
祝余知道那是自己的杰作,不免有点不好意思。
“……池鹤哥。”她乖巧地叫人。
池鹤早就听见她的脚步声,闻声回头看她,笑着问:“醒了?怎么不穿鞋,地板不脏么。”
她点头抿着嘴笑笑,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衣服上。
黑色的,有小木耳边的,还有一个小巧的蝴蝶结装饰的……
“你、你晾衣服啊……”她瞪大了眼,讷讷地问了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小裤子看。
那是她的!
池鹤一边将手里的衣服挂到衣架上,一边逗她:“不然呢,等你起来再晾?那你不得说我说话不算数呐。”
祝余脸孔涨得通红,她单想到池鹤给她搓内裤是件很尴尬的事,没想到他晾衣服也这么让她想用脚趾头抠大城堡啊!
她结结巴巴地应:“烘、烘干……不就行了么……”
“阳台通风好,有条件还是晾一下更好,你觉得呢?”池鹤一边将手里的衣架挂到晾衣杆上,一边问道。
接着手一伸,从小洗衣机里勾出另一件衣服来,祝余一看,顾不得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了,匆忙说了句要去刷牙,就抱着狗逃也似的跑了。
池鹤转头看一眼她的背影,眉头一挑。
她的衣裙挂在他的衣服旁边,清晨的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动了布料,也似乎送来了一阵皂香。
池鹤看着头顶轻动的衣物,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这是第一天,以后还会有许多这样的清晨。
少年时也曾看过许多同学分分合合,早恋都恋得轰轰烈烈,他也问过自己,以后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伴侣,会不会也有一段像电视剧里那样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却在清晨时看到外婆给外公的保温杯里泡上茶,交代他晨练回来的路上记得买菜,等外公出门后开始打扫庭院,洗衣晾衫,收音机里放的早间新闻在小院里回荡……
那时他就知道,他更向往这种温馨平淡的日子,轰轰烈烈也好,荡气回肠也罢,那是他喜欢看的故事,而不是他想拥有的生活。
他想要和一个人,拥有百个千个细数晨昏锁碎的日子,这城市灯火千万盏,他们会为彼此点亮属于对方的那一盏。
而当这个人是祝余,这种日子便叫他心满意足和充满期待起来。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出生活阳台,回到卧室,发现被褥已经被整理好,只有床尾的沙发上放着的漫画书昭示着祝余来过的痕迹。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祝余已经在磨咖啡豆准备做咖啡,他早起熬的粥在餐桌上放着,公主在一旁吭哧吭哧吃着蛋黄。
“哟,你还加餐了?”他弯腰伸手去捏它的小耳朵,开玩笑道,“果然有妈了就是不一样。”
祝余听见他这话,扭头回敬道:“那只能说你这个当爸的不称职。”
说完又抱怨:“你什么时候买的蓝山咖啡豆,豆子虽然不错,但也经不住你放啊,风味都快消失了。”
池鹤想了想,想不起来,干脆摇摇头倒打一耙:“不是你不让我多喝么,我每天都在你店里喝过了,回来当然不能再喝了。”
祝余朝他翻大白眼:“你看我像信你么?”
他忍不住笑起来,进厨房去准备吃粥的小菜。
“池鹤哥,锅里的包子还没拿出来。”祝余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他应声知道了,揭开蒸锅盖,将几个包子和两枚鸡蛋捡进盘子里,再从冰箱里拿了一罐腐乳和一罐虾仁菜脯,还有两个小料碟。
关了冰箱门又觉得少了点什么,拉开门又拿了瓶牛奶。
醇香的咖啡香味在屋子里四散飘逸,温热的粥面上凝结了一层米油,池鹤问祝余:“你吃什么配粥,腐乳还是菜脯?”
“菜脯,谢谢。”祝余头也不回地应道,将煮好的咖啡倒进杯子里。
池鹤让她拿两个杯子喝牛奶,她哦了声。
折腾这么一大通,终于可以正式吃早饭,俩人对面坐着,中间就是装包子的盘和两罐小菜,还有一瓶屋顶盒装的鲜牛奶。
祝余把鸡蛋在桌上滚了几下,一边剥壳一边听池鹤跟她说:“记得提前收拾好行李,我们是周五下午出发,周六早上参加认养仪式,周日上午返程。”
“时间这么紧凑啊?”她有点惊讶地问道。
池鹤回答得理所当然:“不然怎么赶得上周一上班。”
祝余啧了声:“你们这些黑心资本家。”
“对对对,我们是黑心资本家。”池鹤忍俊不禁,“黑心资本家捐八百万认养一只熊猫,还给大家包吃住和往返机票。”
听到这里祝余忽然有点不好意思,问道:“都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去,我去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有人说你假公济私薅公司羊毛么?”
池鹤把鸡蛋放进粥里戳碎,应道:“想什么呢,你的那份差旅费是我出的。”
祝余先是一愣,随后笑起来:“这样啊,谢谢池鹤哥。”
“真要谢我,不如明天还给我煮咖啡?”池鹤抬头,揶揄地冲她说了句。
祝余的脸孔顿时一红,努了努嘴:“这好像……又变成我有点亏。”
他是单纯想喝咖啡吗?不,他不是!
池鹤啧啧两下,故作哀怨:“你怎么能学那些渣男,提起裤子不认人,吃到嘴了就不认账是吧?”
说完恨恨吃一大口鸡蛋粥。
祝余嘴角一抽:“……不要这样讲话,冤枉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声音软绵绵的,池鹤听了忍不住一直乐。
搞半天才停下来,认真地问道:“你诚实点告诉我,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被问到这么私密的问题,祝余顿时更加不自在,尴尬地想随便糊弄过去,却又看见他眼睛里真实的关切,不禁心里一暖。
也就不再想着敷衍他了,摇摇头老实回答道:“没有。”
“不疼也不酸?”池鹤怕她是故意隐瞒,立刻认真地追问了一遍。
祝余脸红红的,但目光一点都不躲闪,肯定地点点头:“都没有。”
池鹤松了口气,眉眼挂上了笑意:“那就好。”
不枉他昨晚如此小心翼翼。
祝余忍不住好奇发问:“好奇怪,为什么我的感受,跟小说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池鹤一时没没转过弯,一愣:“……什么?”
“就是小说里会写的啊,女主角跟男主角睡完以后,像被车碾过一样腰酸腿痛,下不来床啊。”说着说着,她眼里就带上了质疑的目光。
看得池鹤喉咙一哽,没好气道:“想下不来床还不简单?下次我粗暴点,不等你准备好,不管你是不是喊痛觉得不舒服,只顾我自己爽,让我爽完你就能达成这项成就了。”
啊这……
祝余知道自己是误会他了,顿时有些讪讪,把手里的鸡蛋递过去:“那……给你赔罪?”
池鹤哭笑不得:“一人一个鸡蛋,你还用来给我赔罪啊?那可真是大出血了。不过谢谢,我已经摄取到了足够的鸡蛋,你自己吃吧,赔罪不用麻烦的。”
祝余眨眨眼,憨笑一下。
他几下就把自己那份粥和包子吃完了,端起咖啡慢慢地喝,蓝山咖啡的香气寻常,远不及瑰夏和花魁之流让他觉得惊艳,也没有极致的可以在口腔中爆炸开来的风味,不知道是豆子本身就这样,还是祝余说的风味将要逸散的原因。
不过它的均衡感非常好,果酸明媚柔和,坚果香甜精致均匀,搭配到一起倒也相得益彰,碰撞出让人回味的甘甜,在舌尖久久不散。
祝余吃得慢,一口鸡蛋一口粥地细嚼慢咽,见他一脸愉悦地喝着咖啡,忍不住问了句:“你喜欢蓝山啊?”
池鹤回答道:“味道不错,我喝到了还不错的坚果香。”
“是吗?”祝余看他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知道吗,有些人会把蓝山咖啡叫做‘老男人咖啡’哦。”
这个戏称的本意,是说蓝山咖啡需要经过细品才能体会到它的回味,就像某些老男人那样,初识只看到他的年龄和沧桑感,只有经过了解,才会见识到他的内涵和阅历,有种内秀的魅力。
不过很显然,祝余此时提起这个称呼,着重点只在于那个“老”字上。
池鹤顿时气笑了,他明年才过三十岁生日呢,这人就开始说她老了?
他咬咬牙,故作凶狠地说:“是么?那你可要尊老,别丢了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
祝余抿嘴笑笑,又是一脸乖巧。
吃完早餐要出门,公主对今天竟然有两个家长陪同上学感到非常好奇,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祝余。
祝余乐得逗它,一路走一路对它“咄咄咄”,看得池鹤相当无语。
到了咖啡店门口,池鹤停好车,祝余刚要下去,就被他叫住:“你等等。”
祝余扭头,刚要问怎么了,就被他勾住脖子拉过去,“不亲一下再走吗?”
祝余一愣:“……啊?”
“你刚才吃早餐的时候说要给我赔罪,忘了?”池鹤笑着问她。
祝余眨眨眼,慢吞吞地哦了声,仰着脖子老老实实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巴,“这样可以么?”
“勉勉强强吧,还可以做得更好。”池鹤眉头一挑,“等晚上我再教你。”
祝余:“???”我信你个鬼。
她嫌弃地挣脱他的手,撇着嘴下车,开了后座的门,让公主下来。
穿过人行道刚走到店门口,就见隔壁女装店云姐冒出个头,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说早上好。
看见她身上穿的裙子,云姐眼睛一亮:“这件裙子第一次见你穿,好看诶!”
鹅黄色的吊带裙,配白色的短袖镂空针织外套,衣摆上还有个雏菊的装饰。
她的头发还是扎成了粗粗的一根麻花辫,别在胸前,从背面是看不见她的胎记的,只有正面能看到一点痕迹。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打扮让她看起来更加青春动人不少,所以云姐才觉得眼前一亮。
祝余笑着道:“我也觉得这个搭配很好看。”
云姐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开门进去,和往常一样打扫卫生调试机器,刚把发财从后院放进来没一会儿,关夏禾就过来了。
她先是打了声招呼,然后盯着祝余看个不停。
一边看还一边摸下巴,神情看上去若有所思。
祝余有点疑惑:“……小禾你怎么啦?”
“不对劲,不对劲。”关夏禾摸着下巴,凑过来看看她,忽然问道,“你昨晚是不是夜不归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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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是不是夜不归宿啦?”
关夏禾的问题来得非常直接,让祝余差点招架不住。
她目光闪烁,面上先是露出心虚,几秒钟后又变成理直气壮,最后化作一句:“我、我住我男朋友家里,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这表情变化,可谓精彩至极。
关夏禾揶揄地盯着她看了半晌,耸耸肩:“可以呀,怎么不可以,你开心就好。”
被池鹤用手办收买过的她,此时面对好姐妹被猪拱了的事已经不那么应激了,甚至还心平气和地说了句:“就是要注意安全,我不想下个月就听到你通知我,我要当姨妈这件事。”
祝余:“……”
她红着脸努努嘴,转身去打外卖单,想借忙碌的工作躲避关夏禾接下来可能有的问题。
可是关夏禾是不可能放过她的,笑死,你姐妹终于开荤了,难道你就不好奇她的感受吗?
反正关夏禾很好奇:“哎,哎哎,哎哎哎,小鱼你别走啊,快来跟我讨论一下嘛!”
“爽不爽啊?你悄悄告诉我,我不跟别人说。”
“小鱼~小鱼——你理理我嘛——”
祝余真是服了她这个老6,扭头瞪她:“闭嘴!我们只是普通姐妹,你不要越界!”
关夏禾差点笑出猪叫。
她还想追问,可是罗瀚已经来上班了,只好将问题暂时按捺在心里。
罗瀚是大直男,根本没发现祝余今天有什么不同,来了就赶紧帮忙做单,直到陈小乐进门。
她一进门就看见吧台后面多了个扎辫子的美女,背对着门,身材窈窕玲珑,先是愣了一下,等她意识到那是祝余,顿时眼都瞪大不少。
“……小鱼姐?”
听到她的声音,祝余回过身:“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她以为陈小乐是遇到了什么事,结果回过头后,迎面就是一句吹捧:“哇!哪里来的大美女,原来是我姐啊!”
陈小乐跑进吧台后面,一把抱住祝余,使劲蹭蹭:“小鱼姐今天好漂亮!没见你这么穿过,你扎辫子好好看!”
祝余一愣,脸瞬间就红了:“……有没有这么夸张,我又没有整容。”
才一天不见,怎么可能大变样,他们真是太夸张了。
关夏禾笑得前仰后合,故意问陈小乐:“你们觉得小鱼是扎辫子好看,还是大卷发好看,或者黑长直更好?”
罗瀚真不愧是大直男,直接说:“直发的时候好看。”
“你懂什么!”陈小乐啧了声,鄙视的看他一眼,“明明是大/波浪和扎辫子好看。”
她有理有据地解释:“波浪卷的时候比较妩媚,有一点点轻熟女的feel,扎辫子就是青春,成熟之中透着一种十七八岁小女生都没有的那种清纯。”
祝余:“???”
她不理解怎么会有这种形容:“十七八岁那可是最好的时候,小乐你是不是说错了?可以夸我,但不用这么用力夸的,不加奖金。”
关夏禾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乐得嘎嘎的。
见她不信,陈小乐急了,手舞足蹈地道:“真的真的,我没有说错,那种感觉就是……怎么说呢,十七八岁的时候是单纯,我说的这种清纯,是姐姐今天想要扮一下嫩,才会有的感觉,能get到吗?”
祝余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懂了,你说我是老黄瓜刷绿漆,还刷成功了,对吧?”
关夏禾:“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小乐:“……”麻了,说多错多说的就是我:)
见她一脸自闭的样子,祝余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好啦,我知道的,你是夸我漂亮就对了。”
陈小乐连连点头,为自己的表达能力感到有点挫败,叹口气,拿了围裙穿上就开始干活了。
只有靠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关夏禾,向祝余投过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陈小乐刚才说的那种感觉,其实是祝余情窍开启之后,不自觉的流露出的那种妩媚,具体表现是面色红润,面泛桃花,再加上她的打扮偏于清纯,才会给人这种错杂但和谐的感觉。
池鹤哥的功劳呀,关夏禾想到这里,朝着祝余嘿嘿一笑。
祝余听见她的笑声,转头就见她正用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洞穿一切,瞬间就觉得有点不好。
再一联想她之前追问的问题,祝余立刻就害怕起来,她不会当着大家的面继续问吧?
这要是继续,那可真是……
她立刻冲关夏禾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如果再这样,她就要她好看。
关夏禾冲她耸耸肩,忽然出声:“小鱼呀,我想问你哦……”
祝余:“!!!!”
她的目光警惕又紧张,逗得关夏禾忍俊不禁,双手一摊,笑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去蜀中参加活动啊?”
原来是问这个啊,祝余不免松口气,回答道:“周五去,周日回。”
“记得给我带点周边和特产,拜托拜托。”关夏禾双手合十祈祷道。
祝余很想说才不给你带!
但是又怕她得不到满足于是恼羞成怒一气之下爆她料,只好忍气吞声:“……好。”
关夏禾见她憋屈成这个样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就……欺负的快乐,谁懂啊!!!
店里其他人都很好奇,这俩是干嘛啊,奇奇怪怪的,过去打听,又都不肯说。
不过后来祝余去烘豆房烘豆子的时候,关夏禾跟过来,到底还是被她问出了一点东西的。
关夏禾这回倒没再笑,很认真地问她:“真的做好安全措施的哦?”
祝余这会儿情绪好多了,知道她问的是正是,便忍着羞涩,也认真地点点头:“真的,小禾你放心,我不会在这种事上自己陷入被动局面。”
“那就好。”关夏禾松口气,坐在桌边,双手托着腮,眉眼间重新染上快乐,“真好啊小鱼,你也有人可以依靠了,虽然这样说不太好,显得好像不能独立似的,但是,如果难过的时候,有一个人可以靠在一起,也会很轻松吧,至少有些事有些情绪,有人可以和你一起分担了。”
她总是怕麻烦到她和闻度,很多事、很多情绪宁愿选择自己面对,可是如果有一个爱人,他们是更亲密的关系,她就愿意跟对方说了吧。
“你们会结婚吗?”关夏禾好奇地问道。
祝余一愣:“……啊?”
她再次被问得有点手足无措,“……怎么会是你催婚啊,好离谱,这也太早了吧,起码明年今日再说这个问题啊。”
关夏禾哈哈哈地笑起来,自顾自地做决定:“我不管,等你们结婚,我要当那个把你的手交到新郎手里的那个人!”
“……那谁给我当伴娘?”祝余无语片刻,到底是忍不住加入讨论。
“这又不是鱼和熊掌的关系,我当然要二者兼得啦。”关夏禾得意地晃晃脑袋。
祝余忍不住也像她刚才那样哈哈笑起来。
池鹤近来工作忙碌,一直到傍晚店里快打烊了才出现,一看关夏禾看他揶揄的目光,就知道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立刻躲着她走,进后院去找祝余。
悄悄地问她:“你怎么什么都跟关小禾讲啊?”
问完还捏一下她的脸蛋。
祝余撇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小禾自己看出来的好不好。”
池鹤一噎,“……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见他也被哽住,祝余便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等笑够了才说:“晚上出去吃,不煮饭了,我和小禾想吃糖水和烧鸡。”
池鹤是没什么不可以的,点头笑道:“那我还省得进厨房了。”
祝余过来揽他胳膊,笑嘻嘻地附和他:“是了是了,池鹤哥你最辛苦。”
说笑着进了店里,关夏禾正算着一天的账,见人来了,立刻就说:“今天你们俩得请我吃饭!”
理由是他们有好事,理应请客。
于是等去到那家糖水铺,关夏禾埋头一顿点单:“老板,先一人来一个薯包籺。”
老板问道:“要不要醋啊?甜的辣的?”
关夏禾扭头看一眼身边俩人,见他们点头,就应道:“都要醋,一碗辣的,两碗甜的,老板给多点咯。”
这是一种来自油城的小吃,用木薯粉做成的外皮蒸熟之后变得晶莹糯软,里面包着虾干、瘦肉、花生,还有蚝干和瑶柱之类的馅料,吃的时候可以直接拌香油辣椒之类调料,也可以用醋汤泡着吃,祝余和关夏禾都喜欢这样吃,因为不会噎嗓子。
醋汤也有分,辣的和酸甜的,都是店家用调料和醋稀释调过味的,一点都不呛人。
池鹤分到一碗酸甜口的,先喝了一口汤,觉得味有点怪,但再多喝两口,又有点上头,浸过汤汁的木薯粉做的皮滑溜溜的,确实不会干噎。
关夏禾拿着菜单埋头勾选想吃的东西,要烧烤,还要整只的烧鸡,一点点两只,池鹤看了震惊无比:“能吃完?”
祝余帮她解释:“瓦缸吊炉做的烧鸡,味道特别正点,皮脆多汁,而且都是不大的嫩鸡,我们三个人呢,肯定能吃完。”
这还不够,她要吃盐焗鹌鹑蛋,还要吃糖水:“西瓜冰,芋头椰奶西米露,秘制龟苓膏,海带绿豆沙,凉粉草,桂圆银耳莲子羹,先就这几样吧。”
祝余应了声好,拿着菜单去找老板下单。
池鹤看得眼皮直跳,“……确定能吃完的吧?浪费粮食遭天谴我先跟你们说好。”
“放心吧,肯定可以的。”关夏禾笑着保证,和祝余对视一眼,嘻嘻笑起来,“待会儿咱们吓他一跳。”
东西都上齐全了,池鹤才知道,其实每碗糖水都不算多,加上烧烤和烧鸡吃多了会咸,喝一口糖水就会完美中和掉这股咸味,要不说咸甜永动机呢。
最让池鹤印象深刻的是那两只吊炉烧鸡,据说是嫩鸡腌制好后整只吊进瓦缸炉里烤的,烤得变成琥珀色,皮下脂肪融化,鸡皮几近半透明状,能隐约看到皮下的肉色。
也不用服务员帮忙切,戴上薄膜手套直接撕,鸡腿率先被扯开,肉是微微有点粉色的,看着就非常嫩,丰盈的汁水从骨肉间流出,在灯光下微微反光。
“掉了块皮,谁吃?”关夏禾捏着块鸡皮问。
祝余不说话,直接张大嘴巴,关夏禾就把那块鸡皮塞她嘴里。
池鹤看得忍不住直乐:“知道你俩像什么吗?”
祝余一边说鸡皮真好吃,一边好奇地问他:“像什么?”
“鸟妈妈觅食回来。”他指指关夏禾。
“鸟宝宝嗷嗷待哺。”又指指祝余。
最后一击掌,一脸正经:“勤劳的母亲在哺育自己的孩子,我们要歌颂母爱的伟大。”
关夏禾&祝余:“……”这都什么傻逼比喻:)
吃完饭已经有点晚,祝余和池鹤送关夏禾回去,顺便将公主接上,最后祝余也没去池鹤家,反而是池鹤把狗送回去后,提着小行李箱登上祝余的家门。
“……你这是、搬家了?”她小心地打听道。
“这叫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池鹤一边解释,一边哄她,“你的衣柜给我挪点地方?一点点就行。”
然后顺便叫祝余把床也挪一点给他。
一米二宽的单人床,硬是挤上来一个成年男性,祝余想想都替床委屈。
可是深夜的时候,俩人裹着同一床被子,她缩在他怀里,亲吻是毫无□□色彩的亲昵自然,然后絮絮说些琐事,感觉也很不错。
过了两天就是去蜀中的日子,池鹤中午过去店里接祝余,顺便给关夏禾带了一套刚发售的《桂花林里的小伙伴》的盲盒。
“隐藏款是哪个?”关夏禾一边拆一边问。
池鹤这头有点赶时间,也懒得卖关子:“骑仙鹤的小狐狸,和小熊猫的哥哥,一头衔着麦穗的小梅花鹿。”
关夏禾一愣:“……我哥?”
池鹤点点头:“在设计到最后的时候,你哥回来了嘛,大家相处得挺好,我就觉得,把它也加进来,弄个全家福也不错。”
顿了顿,又说:“闻度那边会更新这两话的内容,算作是盲盒发售的联动。”
“麦穗是代表小禾么?”祝余赶紧过来帮忙拆盲盒,实在太好奇能关夏禾抽到哪个隐藏款了。
池鹤点点头,“本来想让它衔青色的麦苗,后来同事说衔麦穗会更好,寓意更好,一路丰收嘛。”
“小狐狸那个又是什么意思?”她继续好奇。
吃个还没来得及回答,关夏禾就嘴快道:“这还用问?肯定是小狐狸跟仙鹤做朋友呗,你不是被池鹤哥拿个故事哄了这么多年呗,而且,是小狐狸骑仙鹤哦!骑耶!”
“骑”字还特地加重语气,歪着嘴看向俩人,“骑”是什么意思,还用她多解释吗?
祝余:“……”
第58章 (二合一)
池鹤和祝余在机场和同事们汇合, 起初祝余还担心全都是陌生人自己会不自在,结果到那儿一看,还是有熟人的。
一个是池鹤的助理蒋俊岩, 见到她就热情地叫她嫂子。
另一个是之前祝余去过的申城的动漫嘉年华,负责那次活动的同事,这次祝余才知道原来对方是Funny Toys宣传部门的主管。
姑娘看上去比袁圆大不了多少,却已经干到主管了,年纪轻轻一番事业, 祝余忍不住有些赞叹不已。
池鹤听她跟人打完招呼回来后便一直感慨真厉害什么的, 不由得忍俊不禁:“你自己也不差,想想你的世界季军头衔, 想想你的咖啡店,再想想你经营得很好的账号,当年你拿奖以后要是专心走赛事培训这条路, 说不定都已经财务自由了吧?”
祝余顺着他的话想了想, 回答道:“有可能, 但也说不定, 不过那样确实会比现在轻松不少。”
每天在店里站那么久,还有可能遇到奇怪的要求,心累可不是说说而已,加上这家店是自己的, 需要操心的事就更多了。
“所以你也很厉害, 就不用感慨别人啦。”池鹤笑着接话,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
祝余和他肩膀贴着肩膀,周围人都有意避开臭情侣, 所以给了他们毫无顾忌说话的空间。
“那是不一样的厉害。”祝余认认真真,“管理层需要处理的东西和职场关系我可不懂。”
池鹤朝她眨眨眼:“二老板你说得对。”
祝余愣了一下, 旋即回过神,嗔怪地拍了他两下。
这人可真讨厌,跟他讨论点事,偏要歪楼。
池鹤笑笑,跟她说起看房的事,“唐薇的爸爸周末从国外出差回来了,我们周日去看房。”
祝余又愣一下:“周日?那不就是……我们从蜀中回来就要去看吗,会不会太赶了?”
“没办法,唐薇爸爸下周一又要去其他城市出差,周日不看,就要继续往后拖了。”池鹤无奈地道。
祝余觉得很奇怪,试探着问:“这个房子……嗯,是在她爸爸个人名下吗?”
“你想问她妈妈?”池鹤了然地摇摇头,“唐薇说他们家她爸做主,房子要卖给谁,多少钱卖,都得她爸做主,她妈妈说了不算的。”
祝余忍不住啊了声:“我以为这种事……都是家里女主人出面的多。”
“兴许她家不太一样。”池鹤淡淡地说了句,不欲再谈他人家事,转而跟她聊起这次蜀中之行,“你知不知道我们要认养哪只熊猫?”
祝余立刻好奇起来,问道:“哪只?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我可以先看看么?”
“叫年糕,是个准备过一周岁生日的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很甜美。”池鹤一边介绍,一边用手机在网上搜这只熊猫幼崽的信息给她看。
于是祝余就一直刷熊猫视频,刷到上飞机,抓着池鹤问:“下个月它过周岁生日,你们会不会还来一趟?”
“会有同事过来,我就不过来了,这次提前给它过一次。”池鹤回答道,又笑话她,“怎么,还想出来玩?之前是哪个小老板,去一趟申城都担心店里没她不行的?”
祝余顿时赧然地红起脸:“哎呀,此一时彼一时嘛……”
“你想来到时候让我同事捎上你,或者问问小禾来不来,到时候你们俩能住一起,安全些。”池鹤笑着提议道,顺手帮她扣上安全带。
提前知道了他们要认养的幼崽是哪只,祝余更加期待明天的认养仪式了,一路上不停地问池鹤:“认养以后呢,你们会出它的周边产品吗?”
“认养仪式上会宣布同步发售两套产品,一套国宝系列盲盒,以年糕为原型的,还有一套是中华野生保护动物系列公仔,这是和林业局的联名,去年出过一季,这次是第二季,主要的目的,是呼唤更多人来关注这些野生动物,我不希望以后我们的孩子,只能在纪录片和标本博物馆里看到它们。”
祝余点点头,又问:“你们会经常来看它吗?我看到网上的网友说,有些熊猫,就算是有金主爸爸的,也过得不太好,好像金主爸爸也不能干涉太多这方面的事。”
“还是有用的。”池鹤回答道,“至少有监督权,我们会让同事常过来看望,反正可以走vip通道,交通也方便,看看它过得好不好,要是过得不好还可以尽早过问,有熊猫是在动物园过得不好,认养人出面交涉,换到好的动物园去的。”
祝余哦哦两声,觉得放心了,又继续看视频里泡在水池中一边喝水一边晃脚丫的幼崽,越看越喜欢。
直到下飞机,她才把手机收起来。
到了酒店分房间,领队的同事将其中一间大床房的房卡递过来,笑嘻嘻道:“这是池老师和嫂子的。”
池鹤接过房卡,推着行李和祝余一起往电梯走。
祝余还小声说了句:“我还以为会像其他两个人一起住的同事那样,给个标间呢。”
“……咱们什么关系他们不知道?住标间,你怎么想的?”池鹤觉得有点子无语。
祝余摸摸鼻子,嘿嘿笑了两下,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且我的差旅标准本来就是大床房,你跟我住,还能省一点钱,你个小傻子。”池鹤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这次出来的领导里还有一位副总,池鹤和他的住宿都是安排的大床房。
祝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不然呢,你以为什么?”池鹤凑过来,压低声音故意道,“你不会想着住标间还能干湿分离吧?”
什么干湿分离?酒店不是不管什么房型,卫生间都干湿分离的么?
祝余愣了片刻,把他这句话来回想了两遍,在他刷卡进门的那一刹那,猛地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顿时涨红了脸,忍不住伸手去拍打他:“池鹤哥你讨厌!是你自己这么想的,我才没有!”
“小禾果然说得没错,你们这些臭男人,光会想这种事,可恶!”
池鹤见她反应过来了,顿时忍俊不禁,关上门后一把将她抱住,劈头盖脸地亲下来。
祝余起初还挣扎,左右隔壁都住着他的同事,好像隔着墙还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而他们却在……
她脸红得厉害,嘴巴紧紧闭着,一副准备顽抗到底的姿态。
池鹤忍不住笑了声,动作放轻下来,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哄道:“我就亲亲,不做别的,好不好?”
“……不好。”祝余下意识地摇头应道。
她一说话,就给了池鹤趁虚而入的机会,最后俩人倒在床上亲成一团,祝余的上衣都被扯起了一半。
池鹤像公主那样拱她胸口的时候,她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就漏出什么声音来。
尽管池鹤一再哄她:“别怕,听不见的,我们又不做什么。”
祝余撇开头,嘟囔:“我、我才不信你……”
说完又有点想哭:“等下还要出去吃饭,我们在房间待这么久……大家都不是傻子……”
她脸皮薄,觉得这样多少有点丢人,池鹤见她这样,连忙就停了手,一边亲她脸,一边哄她:“好了好了,不会被看出来的,别怕……”
“……那你先起来。”祝余伸手去推他的脸,被他一口亲在手心里,觉得有点痒,忍不住又笑起来。
闹了一会儿,池鹤起身收拾行李,祝余去洗脸,出来的时候见到池鹤举着手机电筒四处照,再度紧张起来。
“没事吧?没有那什么吧?”
“没发现,我去浴室看看,你先铺床套。”
何止床套,还有一次性的枕套和被套,主打一个以卫生安全至上。
池鹤里里外外的检查完,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帮着祝余把被套整理好之后,这才算是收拾好行李。
这时蒋俊岩来敲门,说大家要一起出去火锅,问他们要不要同行,祝余是人多吃饭香的忠实拥趸,当即就同意了。
蜀中的火锅好吃,祝余以前念书的时候还有点空闲,和关夏禾还有闻度来过一次,当时玩了三天,一天吃七顿,“那时候还年轻,身体好,扛得住,现在可就不行啦。”
池鹤听着她老气横秋的语气,不由得失笑:“你才几岁,三十不到就说不行,是不是不大好?”
“我可以说不行,你不可以。”祝余揶揄回去,冲他俏皮地眨眨眼。
池鹤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壳:“你晚上小心点,别睡太死。”
她嘻嘻笑了一下,不跟他说话了,一边吃菜一边听同桌的其他人聊天。
吃完火锅回酒店,池鹤去跟同事对明天认养仪式的流程,祝余洗了澡,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电视等他回来。
可惜都等到睡着了,他也还没回来。
做了个不太安稳的梦,梦见公主也跟了来,不肯睡地上,只能跟他们挤在一张床,然后它半夜蹦大迪,在她身上蹦来跳去,被抓下来之后,又讨好地舔她,从她的脸颊到脖颈,再到耳朵和肩膀手臂……
祝余觉得不对劲,怎么狗舔人还能舔得这么色的?
她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视线还没完全恢复,就先听到手机闹铃的音乐声,以及池鹤的:“醒了?早上好。”
哦,原来天已经亮了。
“池鹤哥,我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她小声跟他说。
池鹤疑惑地嗯了声:“是什么内容?”
“梦见公主一直舔我。”祝余很郁闷,百思不得其解,“它不是都绝育了吗,怎么还有这种世俗的欲望?”
池鹤的脸色顿时一僵,沉默片刻,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有没有可能……是公主的爸爸做的?它爸爸没有绝育,所以还有世俗的欲望。”
祝余:“???”
祝余:“!!!”
“啊呀你烦死啦!搞得我一晚上没睡好!”她震惊地抱怨道,又觉得对不起小狗,“还害我冤枉公主了,真是的。”
池鹤蹭蹭鼻子,面露讪讪。
白天有重要的工作,池鹤和祝余赶紧洗漱后去餐厅吃早餐,见到同行的公司副总,才知道已经有同事早早就去园区帮忙布置场地了。
“真是辛苦。”她忍不住说。
这位副总哈哈一笑:“大家是出差来工作的嘛,能看到熊猫就已经是福利了。”
祝余笑笑,也是,她差点就忘了大家跟她是不一样的了。
认养仪式办得还算隆重,因为存着提前给小年糕过生日的心思,池鹤和同事们还特地定制了蛋糕和饮料分给来围观认养仪式的游客。
其中有一个足足五层高的大蛋糕,微微发绿的奶油上点缀着硕大的糖珠,装饰着巧克力做的憨态可掬的熊猫和翠绿的竹子,池鹤的同事跟祝余说,这是青提龙井口味的。
仪式一开始自然是领导讲话,接着是捐赠支票和颁发认养证书,还播放了Funny Toys为了认养仪式特地拍摄制作的熊猫短片,甚至还请了艺人来热场。
池鹤也要上台,作为新品系列的总设计师,上台讲述设计理念和介绍产品,最后宣布新品线上线下同步开售。
祝余坐在台下看台上的他侃侃而谈,觉得他简直是光芒万丈,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原来是真的。
仪式结束后,祝余还和大家一起去看了年糕小朋友,因为是中午,天气又热,它很早就被收回了内场,已经吃过午饭在木床上睡大觉。
它完全不知道,自己多了个金主爸爸。
祝余看完熊猫出来,在纪念品商店买了几个玩偶,准备拿回去送人。
下午基本就是自由活动了,大家早就分开,池鹤和祝余两个人四处闲逛,主要是搜罗关夏禾交代的特产。
一直逛到天黑透了才回酒店,今晚祝余终于发现昨晚没发现的地方了,那就是这家酒店大床房的浴室是单独隔离出来的,还是……磨砂玻璃的。
于是里面有人的时候,就会有人影轮廓投映在玻璃上,隔音功能明显也不咋地,会有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
这让祝余觉得很囧,看来果然家里……不管是池鹤那儿还是她那儿,洗手间的隔音都做得很不错,至少她在家没听见过他洗澡的水声。
偏偏池鹤还故意逗她:“要不然我把主卧的浴室重新装修一下吧?换成这种磨砂玻璃的,你瞧瞧这影子,多有情趣。”
祝余:“……”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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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蜀中回来,刚把行李放下,祝余和池鹤又急急忙忙地出门去看房。
原本之前说好关夏禾也一起去看,但事到临头她又反悔了:“天太热,我不想出门,你们自己去看吧,反正也不是我买房。”
于是便只有池鹤和祝余俩人去看房,关夏禾一边用勺子舀着软籽石榴大快朵颐,一边感慨:“真是特种兵行程,受不了受不了。”
感慨完觉得光吃石榴太甜了,又跑去找了几个盐焗鸡翅的小零食来换换口。
房子祝余最后没买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唐薇的爸爸在听说她是单身买房时,态度才变得有点奇怪,最后说房子已经被他一个朋友订走,要买给他的儿子,云云。
显然是推托之词,唐薇送他们出来的时候,脸上神色颇为不好意思,跟他们道了两三次歉。
祝余连忙说不要紧,大大谢了她一通,这才结束此次看房之行。
回去的路上池鹤无奈道:“真是白费功夫,看来下次不能看这种熟人的房子,合作不成反倒尴尬。”
“这怎么算白费功夫。”祝余不赞同他的说法,“看过才知道自己喜欢哪种房子啊,今天看了这套,我心里对房子的想象又清晰了一点,这就是收获。”
池鹤失笑,问她:“所以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光线要好,太暗了会很压抑,整个人不舒服。”祝余掰着手指说,“如果有阳台最好,把阳台封起来可以做很多事,厨房不能太小,卧室小点都可以,一室一厅我觉得就够了。”
“暂时就这些吧,其他还没什么想法,多看几套再说。”她最后这样说道。
池鹤表示收到,“以后咱们就按这个标准来找,多看看,总会遇到合适的。”
看房失败的沮丧情绪一扫而空,祝余提议晚上吃椰子鸡,于是绕道去超市买椰青。
回到咖啡店,关夏禾还在吃石榴,边吃边剪视频,见他们回来,就招手让祝余过去。
“给你看个好东西,你肯定不记得了。”
祝余好奇:“是什么?”
过去一看,居然是小时候的她和池鹤的合照,看背景应该是在闻家二手书店的二楼,他们俩盘腿坐在一起,背后是高高的书架。
但是祝余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我真的不记得有这个,什么时候谁拍的啊?我一直都以为我和池鹤哥没有小时候的合照来着。”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在一本同学录里面找到的。”关夏禾有点得意地嘿嘿一笑,“问过闻度了,他说应该是他学用相机拍照那会儿拍的,就洗出来了一张,在我这儿。”
祝余觉得奇怪:“这照片上又没有你,你拿去干嘛?”
“不记得了啊。”关夏禾耸耸肩,“反正就是出现在我的同学录里了,也有可能是你夹进去的?”
也许吧,她们俩总在一起,互相落下些什么在对方那里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对照片最感到惊讶的应该是池鹤,他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和祝余竟然有年少时期的合照。
他满脸都是惊喜之色:“之前我还遗憾过,那几年怎么都没跟小鱼和你们多拍几张照片,现在想看看都没机会。”
他实在是太惊喜,看着照片的眼神激动得有些不同寻常,甚至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惜。
于是关夏禾看了眼祝余:“要不……照片就给池鹤哥?反正你拿他拿都一样,也不是我的。”
祝余点点头:“好呀,就给池鹤哥吧。”
池鹤闻言立刻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眉间一派愉悦的喜色。
连说话的声音都出现了明显上扬的语调:“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我们晚上要吃大餐好好庆祝一下。”
说完就去厨房了,关夏禾和祝余看着他轻快的背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噗嗤笑出声来。
“房子怎么样,看中了吗?”关夏禾笑完了开始关心正事。
祝余摇摇头:“房子本身还可以,但人家不想卖给我咯。”
关夏禾觉得惊奇,忙问怎么回事,俩人又讨论了一会儿这事,直到有客人来点单,祝余才起身去找围裙。
从蜀中回到容城后过了两天,关夏禾把祝余之前拍艺术照时录制的视频剪好了,问过她之后,直接更新到了网上。
关注Yirga的粉丝这时才知道,原来看上去美貌温柔的她也身有缺陷,没有人会是真的完美。
她在视频里讲起自己的成长经历,说到父母的重男轻女:“他们比我奶奶还要封建,我以前总是想,到底是谁的错。”
一个父母都不重男轻女的男人,竟然会被妻子影响得这么什么吗?还是说他本性如此,妻子只是太了解他,所以投其所好?
“又或者,我生来就是女儿,就是错吗?我感觉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就是在自我怀疑和自卑、期待父母的关爱到接受父母确实不爱我之间徘徊……”
她也聊到为什么会有这次视频,讲起一直陪伴自己的好友和爱人,说他们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和支持,才没有让她真的变得自卑,她甚至说起当年池鹤哄她的那个神话故事,边讲边笑。
最后说:“等天气再凉一点,我就要去做手术把这块胎记去掉啦,主要还是为了穿衣服更好看吧,所以这次的艺术照,其实是为了留一个纪念,纪念它也陪着我走过了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不过以后可能我还是会以现在的形象出现在视频里,毕竟大家都看习惯了……”
这条在祝余她们看来很普通的视频,只是为了记录生活,和粉丝分享自己的成长经历,没想到最后却因为涅槃凤凰那张照片美得太过震撼人心,竟然短暂地爬上了热搜。
获得关注和流量属于意外之喜,除了让祝余多了点粉丝之外,唯一的影响就是朋友们纷纷给祝余发来贺电:“卧槽!你上热搜了!”
“照片真好看,摄影师哪个,接外拍吗?”
她乐颠颠地回复:“我男朋友拍的,不接外拍,嘿嘿。”
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叫池鹤听说了忍俊不禁,觉得她像个满世界跟人炫耀“你怎么知道我男朋友会拍照”的小孩。
九月份就在这样欢乐的氛围里结束了,接下去是国庆假期,袁圆军训结束,晒得像个小黑炭,领着室友来店里玩,顺便帮帮忙。
国庆一过,天气渐渐就有了转凉的趋势,十月底的时候气温开始下降,出门开始要穿长袖或者加薄薄的外套了,池鹤再次跟祝余商量去做手术的事。
“早点做早点了却一桩心事,你觉得呢?”
“嗯,好。”祝余答应得乖巧。
池鹤接着说:“我来挂号,看看能挂到哪天的,还是找那位主任看?”
“可以呀。”
“要不要跟闻度说,走走他的后门?”
“不用吧,太麻烦徐医生了,人情不是这样用的。”
“那行,我先挂号,挂到哪天算哪天,你随时做好准备咱们去看门诊?”
祝余又嗯了声,低头看漫画书,池鹤这里漫画和小说太多了,还有其他很有意思的书,比如讲美食的就很多本,她感觉自己根本看不完。
“做完手术搬过来我这边住,方便照顾你?”池鹤说着,递给她一块切好的苹果。
祝余张口叼走苹果,习惯性地嗯了声。
答应完了才觉得不对劲,“……嗯?你刚才说什么?让我搬过来?”
池鹤点点头:“是啊,你刚才已经答应了,不可以反悔。”
祝余嘴角一抽:“……你故意的吧?夹带私货,可恶!”
“你现在隔三差五就住这边,又不是第一次来,这次不过是住久一点罢了。”池鹤哄她,“最多住十天半个月,你伤口养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回去了。”
祝余噘噘嘴,不太情愿的样子。
他继续道:“你伤口总要换药的吧?还有洗头也要注意不要碰水吧?那个位置,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行,万一弄得伤口感染,要延长恢复期不说,万一留一大块疤,还不如现在的胎记呢,怎么办?”
说得也太吓人了,祝余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答应:“搬搬搬,到时候我就住这边!”
池鹤笑眯眯地应了声好,这不就拿捏了?完美。
关夏禾知道他们这个决定后,也觉得挺好的,“不然我就要叫小鱼住过来了,一个人确实不太行。”
既然决定要做手术,就要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比如最近的咖啡豆订单,祝余就要抓紧时间做出来。
李主任的号难抢,池鹤抢了足足三天,才抢到一个一周后的号,算起来真正去看门诊,也已经是十一月了。
确定好去门诊的时间,关夏禾就提前跟老客人知会,说接下来一个月都不接咖啡豆的单子了,因为咖啡师有事,直接导致订单量激增,祝余的工作量瞬间加大。
她问关夏禾:“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去看门诊,手术时间是要排的,万一我排到一个月以后呢?”
关夏禾:“啊这……”
是她考虑不周,关夏禾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窘迫表情。
“那怎么办?”她问。
祝余抓狂:“我怎么知道,如果真的排到一个月以后,你的咖啡师就只能一直有事下去了!”
关夏禾很难过:“这样会少赚很多的!”
“那有什么办法,还不都是你自己作的!”祝余甩甩头,一脸暴躁地走了。
关夏禾在原地挠挠脸,郁闷极了。
不过这中间也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插曲,先前钱家的事,是托了关夏禾嫂子宋云今亲哥那边,走了盛小姐的门路解决的,祝余为了表示谢意,辗转给盛小姐送了点咖啡豆做谢礼,大概是碰巧对了对方胃口,盛小姐竟然也辗转地找到了关夏禾的联系方式,向她购买咖啡豆,点名要最好的那一款瑰夏。
“所以我们多了一个金主妈妈!”关夏禾非常得意,“我就说,我们的货就是最好的!”
祝余无奈地催促:“你赶紧打包,打包完让快递小哥来拿走。”
为了这些订单,烘豆房的灯经常亮到晚上,就这么忙了一周,货全都发出去了,祝余也到了该去医院的时候。
池鹤陪着她去,早早就出门,怕要做什么检查是要空腹抽血的,买了早饭也不敢吃,一直拎在池鹤手里。
才九点他们就到了医院,去到门诊一看,好家伙,早就有人在等了,诊室外的椅子全都被人坐了,俩人只好去候诊大厅等。
祝余惊讶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来很早了,怎么这么多人啊,他们都什么时候来的?”
“看病就是这样的,大家都想着早点看早点结束。”池鹤看着他们手里的号,对着屏幕上的候诊信息仔细比对,确认没过号,便松了口气。
等了快一个小时,才听到叫号系统叫到祝余的名字,俩人赶紧过去。
进了诊室,满以为过了这么久,李主任应该不记得他们了才对,结果祝余刚坐下,李主任就冲她笑笑:“来了?工作什么的都安排好了吧?术后最少休息半个月哦。”
祝余震惊到讷讷:“……您还记得我啊?”
“那当然了,漂亮小姑娘我一向都记得很牢的。”李主任一边开玩笑,一边给她开术前检查。
“赶紧去做检查,回来我们就安排手术时间了。”主任交代道。
也就才进去不到三分钟,俩人又出来了,赶紧去排队抽血,祝余去做心电图,这回轮到池鹤站在检查床的床尾看她了。
简直就像一次命中注定轮回。
抽血项目和心电图做完之后,祝余终于可以放心吃早饭,买的是医院对面一家早餐店的杂粮煎饼,很好吃,就是吃多了有点噎嗓子。
池鹤把豆浆插上吸管递到她嘴边,她一边喝豆浆吃煎饼,一边好奇地看楼层的另一边。
“内镜中心,做胃肠镜的吗?”
“是啊,你做过没有?”池鹤也没事干,索性跟她瞎聊。
祝余连连摇头:“我不敢,听说超级难受。”
“可以做全麻,就是贵点儿。”池鹤说道。
祝余还是连连摇头:“听说全麻还没过的时候,会说胡话的,好社死。”
池鹤哭笑不得:“那都是少数,怎么可能人人都这样。”
东聊西扯半天,终于拿到了检查结果,回皮肤科给主任一看,就说:“都挺好的,那就明天来做手术,怎么样?”
祝余说那当然好啊,她来之前还以为自己会那么倒霉,排到一个月以后呢。
池鹤关心的是:“家属可以陪同吗?”
“可以啊,家属陪着进去没关系的。”李主任仔细交代着要注意的细节,比如一定要穿宽松的衣服过来之类。
把手术方案和风险都沟通完了,祝余自己签字,还留了电话号码,然后拿着单子去一楼缴费,之后就可以回去了,第二天再过来。
从医院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搬过去池鹤那边暂住,然后回店里,跟大家说了这件事,约好半个月后再见。
“我要去休病假啦!你们加油哦!”语气格外欢快,一点都不像要去做手术的人。
不过也确实不是什么大手术,现在仪器先进了,医生的技术也更成熟了,祝余脖颈后面那块胎记很快就离开了她。
接下来就是遵医嘱好好恢复。
每天白天,池鹤都要去公司,一般下午会提前下班回来,他不在的时候,家里就只有祝余和公主一人一狗作伴。
公主觉得好新鲜,总想祝余跟它玩。
祝余陪了它两天,实在受不了了,就算狗狗再可爱,也没法一直陪它玩扔球捡球啊,也太无聊了!
于是她重新扎进池鹤的书房,在偌大的书柜墙里寻找自己喜欢看的书。
因为这次时间过于充裕,于是她心血来潮,决定先看看整面书柜里都有什么书。
一排排看过去,祝余觉得这本不错,那本也不错,全都排队排队,她要一本本看过去!
看到书架中间某一排,靠近窗户的那一头,她忽然见到了熟悉的《登仙台》,这是鹤山仙人的代表作之一。
起初她没觉得哪里奇怪,毕竟池鹤他们出过《登仙台》剧版的人物盲盒,说不准就是那个时候入手的书。
可是她很快就发现,这一区域上下好几排,放着的全都是鹤山仙人的作品,有的还不止一本,俨然是鹤山仙人的作品专栏。
这就很奇怪了,其他的书都只有一册的情况下,为什么鹤山仙人的书却有重复的?
难道池鹤哥其实也是鹤山太太的书粉?
祝余觉得有点奇怪,随手抽了本出来看,正好是那本《揽山河》的下册,她想起池鹤当时是帮她拿到了特签本的,他手头上这本会不会也是特签?
她一边想,一边翻开了书的封面,看到扉页上果然有字,而且……
第59章 (二合一)
“To祝小鱼:听说你旧友重逢, 特此道贺。祝你有一个美好愉快的夏天,也祝你拥有永远大步向前走的勇气,和穿越人生风雨的毅力, 去往更广阔的天地,去实现梦想,成为更好的自己,也要加倍好好爱自己[爱心]”
这段话和她手头上那本特签的寄语,是一模一样的。
唯一的不同之处, 在最后的落款。
她手头的那本签着“鹤山仙人”的名字, 还盖了姓名章,而眼前这本, 落款却赫然是“池鹤”。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本签的是池鹤哥的名字?
难道是他照着自己的那本特签抄的?也不对啊,这么傻逼的事,池鹤哥怎么可能会做!
祝余的脑袋瞬间就短路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有一点想不通, 为什么相同的一段话, 会落款不同, 最重要的是,池鹤这儿怎么这么多鹤山仙人的书。
她仔细数了数,应该是鹤山仙人所有出版的实体书,这里一本都没少。
为了确认自己没记错, 她还特地登录榕江文学城的网页版, 点进鹤山仙人的专栏,对着有出版标志的书名,一个个地对照了一遍, 结果和之前一样。
再联想到池鹤说给她弄特签,就能弄来特签, 而且特签的内容是对她的特别祝福,不管是鹤山仙人的,还是一苇渡江的,这关系不到一定程度,没办法弄来的吧?
祝余将这些事联想到一起,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巧合太多了。
就这么巧,池鹤跟鹤山仙人和一苇渡江都有联系?
就这么巧,池鹤也是鹤山仙人的书迷,迷到鹤山仙人的每本书他都买,有的买一本不够,还买两本三本?
就这么巧,他真的是出于书粉的心态,抄了鹤山仙人写给她的特签?
这么多巧合凑到一起,就不像是巧合了。
祝余的脑子飞速转动,渐渐从一开始的震惊和不解中冷静下来,从头开始整理头绪,决心要找到答案。
她把手里这本《揽山河》的下册放回书架上,转身刚要走,就又停下来,回头把这册书又抽出来拿在手上。
想了想,她干脆把书架上每一本鹤山仙人的书都拿出来翻了一下,发现只有她手上这本有鹤山仙人的特签祝语。
同时她还发现,书架上还有另一个作者的书,正是一苇渡江的。
她同样将每一本都拿出来翻了一下,发现都写着有字。
有的是“To鹤山:请斧正”,有的是“To池鹤:来看,记得写书评”。
真有意思,一会儿是鹤山,一会儿是池鹤,所以池鹤这些写着“To鹤山”的一苇渡江的签名本,是怎么来的呢?
难道又这么巧,鹤山太太将好基友送自己的书,转赠给了池鹤?
哦哟,他们关系那么好呀?那为什么她从来没听说过哇?
祝余哼哼两下,将一苇渡江的那本签名本塞回书架上,然后抱着那本《揽山河》下册,气呼呼地回到客厅。
一屁股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坐下,盘着腿,开始从头整理目前自己发现的所有证据,试图推演出一个结果。
——池鹤=鹤山仙人。
可是推着推着她就开始生气,狗日的池鹤,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都瞒着她,而她呢,连关夏禾和闻度都不知道的微博小号,都告诉他了!
而且他平时看她在小号的发言,给鹤山太太吹彩虹屁,帮鹤山太太宣传,还磕他和一苇渡江的cp,他……就不觉得尴尬吗!!!
怎么会有一个男人,对自己女朋友磕自己和另一个人的cp,这么无动于衷的啊?
祝余不懂,祝余大感震撼。
随后又觉得委屈,还是最生气的那个点,她什么都没有瞒着他,而他却把那么重要的一件事瞒得滴水不漏,好像生怕被她知道他的秘密,要占他便宜似的。
而且他看着她平时发在小号上的内容,是不是都像看笑话一样,觉得她很蠢啊?
越想越难受,她抱着膝盖,突然就有点想哭。
她平时不爱哭的,可是……如果忍不住……呜呜呜……
祝余吸鼻子的动静引来了公主的注意,它从露台那边跑进来,爬上沙发,探头来看她,发出嘤嘤的声音。
她看向它,见它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关切,顿时觉得更委屈了。
“公主,你爸爸是个大坏蛋!大骗子!”她抱着小狗,这次是真的掉眼泪了,虽然只有一滴。
公主嘤了两下,伸出舌头去舔她脸上那滴眼泪,像是在安慰她不要难过。
于是祝余紧紧地抱住贴心的小狗,跟它保证:“要是我跟你爸爸过不下去了,我一定带你走!”
公主贴了贴她的脸。
她立刻就心软,改变主意:“算了,还是跟你爸吧,你爸这儿日子过得好。”
公主还是贴了贴她的脸,嘤嘤两下。
手机这时叮叮接连响了好几声,祝余伸手解锁,点进去看信息。
是池鹤发来的:【现在要开会,可能会晚一点回去,给你点了下午茶,晚饭等我回来再做。】
【看书别看太久,注意休息。】
【玩手机也是,看剧看电影是个不错的选择。】
信息刚看完,外卖的电话就到了,祝余赶紧带着狗下楼去取外卖。
回来一看,一袋子鸭脖鸭架之类的卤货,还有一盒甘梅地瓜和蛋挞,和一杯热的桂圆红枣茶。
全都是她爱吃,而且现在能吃的。
她看着下午茶,又想起他每天帮她洗头和换药时的耐心和细心,感觉内心的怒气在慢慢消褪。
最后只剩下蔓延开去的委屈和不解。
为什么呀?为什么要瞒着她呢?明知道她很喜欢很喜欢这个作者,为什么偏偏让她一直蒙在鼓里?
祝余想不明白,只好默默地啃着骨头,鸭脖肉厚但多骨,要用牙齿一点一点把肉撕下来,才能既吃得干净,又保留鸭脖子的形状。
吃得咸了,她就喝一口桂圆红枣茶。
公主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她吃,很希望妈妈也能给它来上一口。
祝余扭头,一本正经地跟它说:“你爸不让你吃,你找他说理去。”
公主:“嘤——呜——”
它趴在一旁,继续眼巴巴地看着祝余,祝余没办法起身去给它拿了一个酸奶。
池鹤下午开会,一直到天色变暗,才从会议室出来。
蒋俊岩想跟他说什么,被他抬手拦住:“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明天再说,ok?如果非常紧急,发我邮箱。”
说完顶着一张心累憔悴的脸,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会议现场,回到办公室,抱起快递箱就立刻走人。
蒋俊岩:“……”我真的服啦!
冬天天黑得早,池鹤回到家时虽然时间还不到七点,但天已经黑透了。
“小鱼,我回来了。”他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同祝余打招呼,“今天在家都做什么了?”
但是没人回应。
他觉得有些奇怪,以为是祝余没听见,于是边往里走,边叫人:“小鱼?”
话音刚落,就看见祝余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直直的,叉着腰,板着脸,嘴角抿成一条线,一脸准备找人算账的样子。
池鹤一愣:“……怎么了这是?”
祝余眼皮低了一下,然后用眼白去看他,沉着声音问他:“你回来了?”
不仅样子看起来是想找人麻烦,声音也很生气,像是积蓄着岩浆即将喷发的火山。
池鹤忍不住心头一跳,“……小鱼?”
他放下手里的快递箱,走到祝余跟前,在她面前蹲下,伸手将她的手从腰上拉过来,包在手心里揉了揉。
温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和平时一样温和的语气,祝余却猛地委屈起来,这股情绪在心里越滚越大,渐渐变成一个大雪球,把她心里堵得严严实实的。
她眨了一下眼睛:“……我心里不舒服。”
池鹤顿时吓一大跳,连忙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发现其实还好,又问她有没有胸闷和呼吸不畅,确认她的不舒服是心理上的而非生理,这才松口气。
但被他这么一搅和,祝余的情绪就绷不住了。
她嘴巴一扁,嘴角向下撇,眉头皱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有点急促:“……你、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不舒服吗?”
声音嗡嗡的,像是立刻就要哭出来,听着委屈极了。
池鹤连忙起身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小心地揽了一下她的肩膀,怕压到她的伤口,拿上就把手收回去。
“所以为什么呢?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听说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池鹤在心里猜测,是不是又看到谁骂她喜欢的作者或者作品,甚至干脆就是在她的视频评论区撒野了?
祝余哼了声,气呼呼地瞪着他:“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跟我说实话!”
她等不了了,要等他猜到她生气委屈的原因,怕是要到猴年马月,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主动权就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池鹤微微一愣,连忙点点头:“当然。”
祝余紧盯着他的眼睛,生怕错过他即将出现的每一个表情:“你跟鹤山仙人是什么关系?”
她问完,觉得池鹤说不准脸上会出现心虚。
然而事实却是,池鹤在听到她的问题之后,只露出了一抹惊讶,随后便笑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心虚或者慌乱的意思。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个秘密,真相需要你自己去挖掘?”他笑着提醒她。
祝余一愣,随后想起来,还真有这么回事。
那次《蓬莱巷3号》被传是定制文,鹤山仙人的回应出来后,她也是问他,是不是跟鹤山太太认识,他就说什么:“这是个秘密,小鱼,需要你自己去挖掘真相哦。”
难道说……
她看着池鹤,目光探究的同时,有点惊疑不定。
真相曾经离她这么近?不是吧不是吧。
池鹤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想起来了,不由得失笑:“我本来还想让你继续自己去寻找这个秘密,但是你看起来很生气,我很担心解释不清楚的话今晚就要睡客厅了,所以还是老实交代吧。”
他语速飞快:“秘密就在我的办公桌上,你可以去找找,我先去做饭,今晚吃松鼠鳜鱼怎么样?”
祝余眼睛一下,暂时没有去消化他这一大段话,先问:“抽屉也可以翻吗?”
“当然,这个家里的每一个地方,哪怕是一个角落,都是对女主人完全开放的。”
他说得笑盈盈的,眉眼间堆叠起温和从容的笑意:“小鱼,加油哦。”
祝余:“……”
老话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副样子祝余也确实很难狠得下心,但是又很气不顺,于是便抿住了嘴唇,一把推开他,起身往书房走去。
池鹤讪讪,用手指挠了两下眉毛,没敢跟上去缠着她,转身去了厨房。
他托相熟的水产市场老板帮忙弄来条三斤多的鳜鱼,原本是想给祝余补补,这下好了,不是给她补身体,而是要给她赔罪了。
好歹都是吃进她肚子里,好像也……可以?
鳜鱼清理干净,将鱼头切下来,从背部贴骨去掉鱼骨,要保留尾巴,两片鱼肉之间不能断了,鱼肋骨也切出来,到时候可以一起做成椒盐鱼骨,完美实现一鱼两吃。
切下来的鱼肉把残余的细鳞刮干净,然后将鱼肉斜刀切片,再直刀切条,小心翼翼地防止鱼皮切破,要是破了,那今晚就不是吃松鼠鳜鱼,而是吃水煮鱼片了。
切好的鱼提起来,一块块鱼肉往下垂,看着蓬蓬松松的,池鹤满意地点点头。
鱼稍稍冲洗后用黄酒和盐腌个底味,趁这功夫,池鹤把青豆、冬笋和香菇这些配菜焯熟备用,然后起一大锅热油,提着鱼尾把蘸满干粉的鱼放进去,呲呲啦啦一阵响,鱼肉迅速被炸得支棱开来,油炸的香味立刻就出来了。
池鹤也不知道自己这打网上学来的做法正不正宗,反正看着挺能唬人的,吃着也好吃,就这样吧。
炸好了的鱼摆进盘子里,鱼头也放进去,做成头仰尾巴翘的造型,最后用番茄膏加水加配菜加热油调味炒成酸甜口的活汁,往鱼身上一淋,发出吱吱的声音。
他这时才想起来,哎呀,忘了叫祝小鱼来看现场,算了,下回吧,改天再做一遍。
他在厨房里忙着做菜,祝余在他的书桌上东找西找,她倒要看看他说的秘密是什么。
先是扫一眼桌面,东西贼多,除了文件盒和电脑,还有一堆他做手办模型的工具,祝余看了一下,没动手弄乱这些东西。
然后一把拉开抽屉,一阵翻箱倒柜,结果发现他抽屉里基本都是文件或者办公用品之类的东西,根本没有神秘的东西。
她有点沮丧地坐在椅子上,转了两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可是不至于啊,没必要啊!
她不死心地重新看回桌面,桌面上是有摆件的,一只呆萌可爱的博美犬摆件,池鹤说这是他自己做的,原型是公主。
在怀疑池鹤就是鹤山仙人的情况下,祝余突然觉得它有点眼熟。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打开手机找到鹤山仙人的微博,翻到《揽山河》下册的抽奖微博,对照着图片看了半天,她终于确定,照片里那个小狗摆件,就是眼前这个!
好家伙!当时她还跟池鹤说“太太和你一样喜欢小狗耶”,现在想想……
祝余:我是什么品种的智障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伸手拿过博美犬手办,觉得自己找到了证据,准备去兴师问罪。
结果刚把手办拿起来,就发现它后面有两个紫檀木色的小盒子,她好奇地拿过来打开一看。
两枚印章。
—————
祝余拿着两枚印章,倒过来看了看刻着的文字,一个是三个字的,一个是四个字的。
应该是姓名章,她脑海里闪过她手头那本《揽山河》下册的扉页,鹤山仙人的签名上,就盖着姓名章。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祝余还特地从抽屉里找到印泥,每个章敲一遍。
一看纸上出现的字,“池鹤印”,“鹤山仙人”。
祝余:“!!!”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证据!铁证如山!
如果池鹤不是鹤山仙人,为什么鹤山仙人的印章在他这里?任是皇母娘娘来了,他也狡辩不了!
“池!鹤!”
祝余咬牙切齿,准备去手撕这个臭男人,可刚起身,就听池鹤叫她:“小鱼,快来洗手吃饭,鱼凉了要腥的。”
她一愣,看了下时间,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折腾了两个小时还多。
时间都八点过了,一旦意识到这点,她的肚子就开始唱空城计。
真是奇怪,明明天天哪儿也不去,怎么还能饿得这么快。
祝余哼了声,决定先吃饱了再跟他算账,吃饱才有力气吵架啊!
桌上就三个菜,一个松鼠鳜鱼,一个椒盐鱼骨,还有一个蒜蓉菜心,汤是石斛瘦肉汤。
池鹤把舀好的饭放到她面前,再给她盛了一碗汤,照例提醒一句:“小心汤烫。”
她努努嘴,不吭声,心想我又不是傻子,用你提醒?
拿过汤勺低头喝汤,吹了好几下才小心地喝了一口。
吃饭的时候池鹤找话跟她说:“这个松鼠鳜鱼,汁淋上去的时候会吱吱响的,忘记叫你来看了,改天再做,一定记得叫你来看。”
祝余还是不吭声,低头吃菜,鱼是要吃的,酸酸甜甜的口味,鱼肉又厚,刺都不用吐,吃起来别提多爽了。
但是话是不说的,甚至都懒得抬头看池鹤一眼,心说我又不是小孩子,看什么吱吱叫,幼稚!
池鹤又让她尝椒盐鱼骨,说都已经炸酥了,她也吃,感觉就像在回转寿司吃到的三文鱼骨,味道也挺不错的。
就是仍然不说话,埋头吃饭吃菜喝汤,腮帮子鼓鼓的,一动一动,吃得那叫一个认真。
安静到让池鹤既不安,又沮丧。
他就说么,他是鹤山仙人这件事,没有在第一时间说出来,后面不管什么时候说,都会让祝余生气。
就看他能不能灭火成功了。
见祝余就是不肯跟他讲话,池鹤也只好暂时歇了跟她闲聊的心,俩人吃了一顿有史以来最安静的饭。
背景音只有电视广告声,安静得连空气都快要凝滞。
他说话,祝余不爱搭理,等他不说话了,祝余反而抬头看他了,满脸震惊和生气。
好家伙,我不理你你就真的不跟我说话了?真是岂有此理,你这是想让人原谅你的态度?!
池鹤被她弄得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到底该不该说话啊?
恋爱谈到今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女人心海底针,不要跟女朋友/老婆讲道理,诸如此类的“至理名言”存在了。
半晌,他试探着问祝余:“那个……小鱼啊,你找到我的秘密没有?”
啊啊啊啊他居然还有脸说这个?!!
这个问题真的是……精准无比地戳在了祝余的肺管子上,她登时觉得连松鼠鳜鱼都不香了,恨不得立刻扔下筷子就上去给他一顿乱拳。
“……你不要逼我在吃松鼠鳜鱼的时候揍你,好不好?”
池鹤:“……”
他女朋友脾气太好了,居然还问他好不好呢:)
池鹤忙点头应道:“好好好,我不说话了,你别生气,生着气吃饭对胃不好。”
直到吃完饭,收拾完桌子和厨房,他们也只发生了这么一句对话。
洗碗机停止了工作,池鹤的家务时间也结束了,他从厨房出来,老远就见祝余和公主玩得正欢,这么大的房子,他以前总觉得还可以装很多很多东西,可是她住过来之后,他一瞬间就觉得屋子满了。
每一个角落都开始可以见到她存在的痕迹,她的气息充斥在空气的每一道缝隙里,让他觉得无处不在,又心里安定。
他不由得笑起来,走过去,在祝余身边坐下。
“小鱼。”
他笑着叫她名字,见她的脸色瞬间下拉,不由得嘴角翘起更高,“你先别急着罚我,我们好好说话,先解决问题,好不好?”
祝余扭头瞪过去:“我还没有罚你,你别瞎认,谁家的惩罚措施是不跟对方说话这么简单的?笑死!”
池鹤顿时一噎,好家伙,这还不算惩罚呐?
看来这次是把人得罪狠了,他不由得讪笑,干脆起身走到她面前,膝盖一弯。
祝余看见,顿时满脸震惊:“你别……”
池鹤提了提裤腿,往地上一坐,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坐个地板而已,没关系吧?拖地机器人不是每天都上工么,不脏。
祝余脸色一顿,讷讷:“……地上凉。”
淦!她还以为他要给她下跪认错!幸好没说出口,不然丢脸的就是她了!
“开了地暖的,忘了?”池鹤朝她抿嘴笑笑,“谢谢小鱼关心。”
祝余:“……”
她咬着嘴唇从鼻子发出一声哼,伸手拿过茶几上一张纸,没好气道:“那你解释吧,好好解释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张A4纸,正中两个池鹤无比熟悉的印章,他用过不知多少次了。
“这是我的印章。”池鹤想了想,用了这样的来头,“两个都是。”
“如你所见,鹤山仙人就是我的笔名。”他接过祝余手里那张A4纸,笑着跟她说起自己成为一名写手的始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点,你的是咖啡,我的是写小说,多亏了它,我才不用在夏天顶着暴晒和大雨,冬天盯着大雪,出去做兼职,这份收入让我轻松了很多,也让我有了创业的启动资金。”
当池鹤把Funny Toys和鹤山仙人放在一起,祝余就理清了整个时间线,恍然大悟,难怪当年的Funny Toys还是个小作坊,就能接下《登仙台》剧版人物盲盒这种项目,还做得那么还原,连角色的配饰都按照原著描写的做出来了。
亲爹操刀,能不还原么!
祝余听故事似的,安静听他讲完全部,忽然想到,他的小说人物永远意气风发,没有一个主角是为钱发愁的,他有一部现代背景的小说,里面但凡出现个奢侈品或者配饰,全都真实得一批,他将上层社会的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和他们对底层人群的漫不经心描写得入木三分,处处透着真实到残酷的轻蔑。
曾有读者在论坛开贴讨论,鹤山仙人一定是富贵家庭的子弟,否则怎么了解这群人的心理。
祝余曾经对这种论调深信不疑,可是现在却发现,也许写这些内容的时候,他正困顿艰难,远远无法像故事主角那样自由放肆。
他为什么能这么了解那群人的心理?当这个问题出现在池鹤的身上,祝余瞬间便想到了他的母亲,想到了庄家。
故事的主角,是上层社会的公子哥,创造故事主角的人,则是底层屁民。
看,多么有趣的反差,有趣到让人觉得残忍。
当然,祝余也知道,可能这只是她的自我加戏,阅读理解都这样的。可是她不想问,不想问池鹤,这些内容里有多少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因为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明知道我喜欢鹤山太太,还以为他是个温柔可亲的女孩子,你还帮我要过亲签……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说呢?”
她说到最后声音都变得哽咽了,“你骗我,我什么都没有瞒着你,可是你呢,帮着那么大一个秘密……你平时看我,是不是都像看傻子一样?”
祝余觉得特别特别委屈,委屈到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她忍着想要哭出来的冲动,眼睛瞪得大大的,憋得眼圈都有点发红。
池鹤一看,立刻就慌了,连忙从地上跪直起来,伸手要抱她:“别哭别哭,小鱼别哭,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哭,我可以解释的……”
边说边把祝余的头往自己肩膀上压,现在姿势倒是真成了祝余之前差点误会的那样,向她下跪。
祝余抿着嘴不吭声,甩头挣开去,眼泪最后也没忍住,无声无息地涌出了眼眶。
她连忙用手背去擦,又觉得丢脸,别着头不肯让池鹤看。
池鹤见状连忙要起身去看她,结果她忽然回头说了句:“不准起来,你先解释清楚!”
带着哭腔的声音听着嗡嗡的,池鹤赶紧又蹲回去,在地上跪得结结实实,坐在自己脚后跟上,关切地看着她。
“小鱼……”
他想问她到底有事没事,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沉默片刻,还是决定先把事解释清楚:“我说了,你可别更生气,打我都行,别憋着生气,行不行?”
祝余刚才情绪上头,憋得喉咙疼,她吞咽了一下,有点不耐烦地皱起眉:“你解释了再说,管我生不生气!”
池鹤无奈地露出一个苦笑,问她:“你记不记得……在我们相认之前,你和闻度他们打赌,看我要多久才能认出你们的事?”
祝余眼睛眨了一下,微微有一丢丢心虚,然后露出怀疑的目光。
这人不会是在记仇吧?
池鹤扯扯嘴角:“刚开始我知道你喜欢鹤山仙人的时候,想过要告诉你我就是他的,但是你好像特别坚信他是个女孩子,我觉得有点尴尬,就没好意思承认。”
“再后来,我就想到你当时跟闻度他们开盘的事,一时兴起就……”
他耸耸肩,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我自己跟自己开盘,赌你什么时候能发现这个秘密。”
说完满脸求饶的表情:“就是这样,绝对没有故意骗你的意思,纯粹是骑虎难下!”
他甚至列举了好几次自己给祝余的暗示,比如在关夏禾的亲哥回来认亲时,提到他在关家这边的名字,祝余说她没听说过,他还说人都有秘密,结果这人说也对我没问过,搞得他的暗示就这么被敷衍了过去。
还有好几次类似的事件,但是祝余听完,觉得自己根本听不出来,不由得恨恨:“你这些什么辣鸡暗示,比芝麻粒还小,指望我拿放大镜来找么?!”
池鹤:“……”
他噎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从你第一次来我这儿,我就想着你会不会在书架上发现端倪,你也不爱看我手机,我手机里有合同的图片,有发微博的图片,你要是看了……”
话没说完,就被祝余一口打断:“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她气得头顶都要冒烟:“我尊重你,不查你手机,还尊重出问题来了是吧?行啊,你手机密码从现在开始改掉,以后我想看你手机就看!改啊,你倒是动作快点啊!”
池鹤看着她,神情变得有点忸怩,就在她以为他不愿意的时候,他忽然把手机递了过来。
“嗯,查吧。”
祝余话都卡在了嘴边,一愣:“……”
“开机密码一直就是你的生日。”他说。
祝余回过神,先是不信:“真的假的?”
池鹤笑哼:“假的。”
祝余又问:“什么时候换的?”
“当然是在一起以后。”池鹤觉得膝盖有点疼,看一眼她的脸色,觉得没这么危险了,就换个姿势盘腿在她面前坐下。
祝余闻言,真的试了一下,用自己的农历生日试了试,立刻就进入了手机桌面。
桌面的图片是她的艺术照,还是她选的呢。
她哼了声,把手机扔回去。
池鹤接住手机,问她:“不看吗?是不是不知道相册在哪里,我帮你打开?”
“我才不看呢,你当我傻啊。”祝余冷笑,“你们男人没一句话能信的,现在说是说随便我看,但我要真的看了,你以后就有借口说我管你太多,你觉得不自由了吧啦吧啦,别想我上当!”
池鹤哭笑不得,说:“既然这样,我给你看合同原件?”
祝余很想说她才不看这玩意儿,但又实在好奇,主要是没见过文学作品的版权合同完整的长什么样,于是噘着嘴不吭声。
池鹤一看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等着,我这就给你拿。”
第60章 (二合一)
托池鹤的福, 祝余第一次见到了没有任何马赛克遮挡的出版和影视版权合同。
其他都不看,专门看金额部分,这是在网上很难见到的, 即便坊间各种传闻,说鹤山仙人的版税能拿到多少个点,版权卖到了八位数,但那只是传闻。
当事人可从来都没有正面回应过这是不是真的,有没有这么多。
可是现在祝余有机会当面求证耶!
吃瓜看热闹的心态逐渐占据上风, 祝余对池鹤的怒气开始慢慢下降。
不然还能分咋的, 到底情分不比寻常,让他吃个教训就可以了。
池鹤见她脸色好了不少, 开始露出好奇的样子,一时间心里竟然五味杂陈。
一面是松了口气,总算不再一直黑口黑面不理人, 他的哄人大业出现了新曙光。
但另一面他又忍不住心里发酸, 在祝小鱼心里, 他本人竟然比不上一个只有名字连脸都没露过的小说作者!
祝余听到他这句抱怨时, 眼睛眨了眨,一脸理所当然:“这能比吗,你不知道世上最完美的就是纸片人?我就是喜欢我们太太,我要把你和他分开来看, 你们都是独立的!”
池鹤:“???”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鹤山太太不会拉屎不会放屁, 你呢?每天都要上厕所!睡觉还缠人,烦死了!我恨不得一脚踹开你!”祝余咬牙切齿,眼里火苗闪烁。
池鹤:“……”您还是考虑考虑吧!!!
他讪讪地坐在一旁, 想伸手搂她,又不敢, 生怕真被她踹一脚。
祝余可不管他怎么想,自顾自翻阅着合同,好厚一沓,出版和影视合同混在一起,有许多份。
她一边看一边感慨:“居然真的有八位数!”
“我可算知道你为啥不想去上班了,换了我我也不想去,上班有什么好的,不自由。”
“咦,这部的影视版权卖了吗?怎么没有拍啊?”
听到她提问,池鹤连忙应声:“不知道啊,我只负责卖出去,不包售后的,这是影视公司的事,可能买完评估后觉得不合适?”
但那样的话已经钱货两讫了,又不能让他退款。
祝余就说:“这样最好,作者赚到钱了,书粉也不用担心自己喜欢的小说被拍成烂剧,或者演员不贴角色了,只有资本家受伤的世界达成。”
池鹤闻言,嘴角一抽,这确实是很多书迷的想法,不能说错,但是,“如果我想一直卖版权,但是影视公司一看,好家伙,我卖出去的小说,都是没有影视化成功的,你觉得他们还会买吗?”
祝余一愣,看着他啊了声。
“IP改编的影视剧播出就是胜利,不管收视率怎么样,起码说明我的小说是能够影视化的,影视公司就愿意优先考虑我的作品,万一改编完一播出,爆了,那可就是捡到宝。”
池鹤挑出影视合同,按照时间先后排好序:“你看价格,总的来说,按照单本单价来计算,现在是要比以前好的,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以前卖出去的,影视化成功的概率更大,所以影视公司愿意投资,资本家也不是冤大头,他们算得很精的。”
祝余努努嘴:“说得好像你不是资本家一样,池总。”
池鹤一噎,盯着她看了半晌,说:“我的同事们都叫我池老师。”
“哦哟,掩耳盗铃还得是您。”祝余冷笑着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狼披上羊皮就是羊了?啧啧啧。”
池鹤:“……”
见他吃瘪,祝余心里那口气终于顺了一点。当然,只有一点点。
她接着翻合同,翻到实体出版的合同,发现池鹤早期拿到的版税点数只有7%,而最新签约简体出版的《蓬莱巷3号》,却拿到了11%的版税,高了不少呢。
她顿时好奇:“池鹤哥,你们出版实体书,是怎么算的啊?为什么以前和现在差这么多?”
“当然是因为我不是出版新人了啊,版税的点数,会随着我笔名在出版当时的资历和名气,以及以往的成绩而改变,现在出版社还要看作者的微博粉丝有多少呢,那可都是流量。”
池鹤告诉她,作者实际上能拿到的钱,是书的原本定价×印量×版税,再扣掉应缴的税额后剩下的那部分,如果是新人作者,这个点数一般在5%-10%。
“一个出版新人,如果能拿到7%到9%,已经是很好的了,说明出版社还算厚道,而且也看好这本书的前景。”
祝余听完忍不住嘀咕:“难怪《登仙台》才拿7%,我说呢,太不值了。”
池鹤忙解释道:“再版的时候版税已经提到10%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版权也越来越值钱,主要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成为头部作者。
“但这个行业,单靠码字养不活自己的才是多数,甚至很多题材冷门到,读者都找不到一口新鲜饭吃。”
祝余说:“那你带头去写冷题材不就好了?你去写,自带流量能把这个题材写火,就会很多人跟着写,不就有饭吃了?”
池鹤哭笑不得,伸手戳了戳她的脸:“你以为我不想?可人又不是AI,哪能什么都会写,我有自知之明,写得烂还不如不写,硬写只会坏了自己口碑。”
祝余一听也是,风格定型的作者要是强行冲出舒适区,是很有可能翻车的,到时候被创的就是读者了,她可不乐意花钱去被创。
于是她诚恳地建议:“你写免费的,就当是练笔,说不准大家能骂轻点。”
池鹤:“……”你们读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群,派你来当代表跟我谈判的是吧:)
祝余见他沉默,也反应过来是有点坑他,但她又觉得自己没错,于是笑了一下。
转移话题问道:“版税最高是11%吗?有没有可能更高?”
池鹤耸耸肩:“有啊,12%的,这种在普通作者里很罕见,榕江网的作者里我就知道只有两三位能拿到这么高的版税。”
他报了几个笔名,祝余听了忍不住咋舌,那可都是自网站创建就开始待在这里深耕的老牌驻站大神,鹤山仙人在他们面前只能算是个弟弟。
“拿15%的也有,但那是卖出很多版权当红大作家的水准。”池鹤接着列举了几位作家的名字,那都是拿过文学奖的大佬,祝余上学时还在语文课本里学过他们的文章。
祝余听完恍然大悟:“那是应该的,你比不上这些老师。”
池鹤那叫一个哭笑不得和语塞,平时很爱夸他的人,现在说一句就要踩他一下,看得出来确实是很生气了。
有什么办法呢?他只好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水平确实是比不上各位老师的,跟他们比,那属于我登月碰瓷了。”
祝余高傲脸地乜他一眼,哼声:“知道就好。”
说完把看完的合同全都扔回他怀里,马着脸哼了声,抓过自己的手机起身就走。
池鹤顿时愣住,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合同,一边又要转头看她,追问道:“你去哪儿啊?”
“去睡觉!”祝余站定了回过头,看着他气呼呼地说。
说完转身朝客房走去,池鹤连忙起身去追:“走错了,房间在这边。”
“今晚你自己睡吧!”她的声音还是赌气的,推开门就冲进去,然后嘭一下甩上房门。
池鹤被震了一下,走到门口,敲敲门,试图跟她讲和:“小鱼,我跟你道歉,你怎么罚我都行,别拿自己开玩笑好不好?”
“你还没有洗澡,脖子不能碰水,你要不要洗头,自己一个人怎么搞定啊?”
“小鱼?小鱼你应我一下啊,宝?”
公主跑过来,蹲在他脚边,学他的样子拿爪子去拍门。
池鹤低头见它这样,连忙伸手掏出手机拍下来,然后发给祝余,一是哄她开心,二是:【不让我进去,能让公主进去陪你吧?这可是你儿子,过继给你了的,孩子是无辜的[跪下]】
祝余收到信息,犹豫两秒,走到门边,伸手打开门,只露出一条缝来,不情不愿地道:“你让它进来,你赶紧滚蛋!”
池鹤:“……”
池鹤没办法,只好把公主塞进去,再次叮嘱她:“洗澡千万要小心,不行就抹一下好了,也别洗头,反正哪儿也没去,不脏,伤口要是感染了可不是好玩的。”
回应他的是祝余一句不耐烦的:“你当我三岁啊?又不是没脑子。”
然后是嘭一下重重的关门声。
池鹤觉得自己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呆立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摸摸鼻子,讪讪离开。
他还有工作要处理,重新回到书房,将合同收起来后,打开电脑,忙起其他的事来。
比起他的忙碌,祝余要轻松悠闲得多。
这间客房的朝向和客厅是一致的,光线和视野都相当好,有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闪烁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辽阔的天际散落着零星的星辉,看上去也很有意境。
池鹤还给她准备了一张躺椅,坐进去之后软垫的触感非常舒服,她轻轻晃了晃,脚一抬就放到了凳子上,举着手机开始玩。
公主在她的床上打滚,滚了几圈后躺着不动了,四脚朝天,露出小肚皮开始打瞌睡。
玩了会儿手机,祝余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不生气了,反正就是回头一想,就觉得也没什么值得生气的,甚至她代入了一下池鹤的角色,觉得自己可能也会因为尴尬而选择闭口不谈。
不过呢,这种风气不可助长,瞒着她那么久,他有理都变没理了,不给点教训实在说不过去。
就……浅浅让他独守空房两天吧,算算时间,她的头发应该撑两三天,嗯,现在洗头还是需要他帮忙的。
祝余愉快地在心里做好决定,晃了两下摇椅,想到这事还没跟关夏禾说,于是赶紧退出网页,去找关夏禾聊天。
自从祝余做完手术回去休养,店里少了个人,还是少了自己说什么梗都能接得上来的好姐妹,关夏禾这几天的日子过得相当无聊。
但她也怎么都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啊,她姐妹就带着大瓜来找她了。
等她看完祝余发给她的信息,立马一个电话打过去,尖叫着连声追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池鹤真的是你最喜欢的那个作者,你没搞错吧?”
“当然没搞错了,我连他的各种合同都亲眼看到了!”祝余很没好气地向她讲述了自己是怎么发现真相的,越说越气,“我现在觉得我之前就像个傻子!我连微博小号都告诉他了,他呢,大号都不让我知道!”
关夏禾刚准备安慰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等等,你说……你的微博小号都告诉他了?好你个祝小鱼,为什么告诉他不告诉我?是我不配吗!”
祝余顿时一囧:“啊这……我要说我是不小心让他知道的,你信吗……”
“你觉得呢?”这下生气的变成关夏禾了,她觉得自己这是第二次被好姐妹背刺了,第一次是他们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第二次就是这回,“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祝余连忙道歉,十足就是刚才在她面前的池鹤。
常在河边走,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忍不住感慨,又觉得哄人这件事做起来属实不容易,于是也就没那么气池鹤了。
池鹤:关小禾实乃灭火神器:)
池鹤就是鹤山仙人这件事,接着又传到了四人大群,一是告诉闻度这个惊天大八卦,二是要趁机向池鹤索要精神损失费,瞒了他们这么久,请吃顿大餐很应该吧?
池鹤能说什么,只能认了呗。
祝余的情况跟他差不多,被迫交出微博小号昵称,感觉连底裤都被扒掉了,都是池鹤害的!
她在群里痛斥关夏禾和闻度狼狈为奸,骂得正高兴,闻度忽然转了条微博过来。
闻度:【[微博链接]@祝小鱼 你家鹤山老师不仅上了热搜,还趁机秀恩爱,你管管,你说句话啊[微笑]】
祝余:“???”
她赶紧点过去看,好家伙,原来卖了版权的《蓬莱巷3号》不声不响的就宣布明天开机了。
【怀声影视v:由@洪梓陶导演的《蓬莱巷3号》同名电视剧将于明日举行开机仪式,预祝蔺臻@庄仪和陈熙@宣向桐再创佳绩[烟花][烟花]】
在这之前,大家只知道它卖了版权,什么时候立项的,什么时候定了男女主角,诸如此类的信息是一概没有。
这由不得网友不震惊,这俩男女主角都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而是有了点水花的新生代流量,他们的团队怎么就能这么配合,忍得住不说?
还有怀声影视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关夏禾评价这件事:【我记得有次我买游戏同人娃,娃妈的图被另一个人盗了,那个人还在自己的群里造谣娃妈盈利超多,说如果是自己开,会跟娃厂谈到更低的价格,还去套娃厂的话,娃妈跑去跟娃厂bettel,娃厂很不好意思地把生产时间提前了,于是我不到一个月就拿到了本来预计要三四个月才能拿到的娃,速度飞快!】
虽然联想似乎相当不恰当,但那种震惊的心情,一样一样的。
但是,最绝的还得是闻度说的鹤山仙人秀恩爱的事。
祝余摸到鹤山仙人微博,发现他最新的一条微博赫然是:【帅气的人有女朋友了[狗头][图片][图片]】
图1是之前从关夏禾那里拿到的他和祝余以前的照片,图2是他们前段时间去蜀中参加大熊猫认养仪式时拍的。
炫耀的心思怎么都藏不住。
而评论区热1,是一苇渡江的:【????】
祝余:“……”
—————
鹤山仙人首次在社交平台露脸,居然是为了秀恩爱,这让读者们觉得非常稀奇。
评论区里说什么的都有。
评价小情侣颜值的:【男帅女美,一看就是从小美到大,慕了。】
【不敢想他俩以后的孩子有多可爱[哇哦】
也有表示震惊的:【啥?孩子就是睡了一个超长午觉,怎么感觉天都变了,鹤山仙人居然真是男的啊[跪了]】
【什么?难道鹤山不是GAY吗……这是可以说的吗?】
【哇靠,我之前是真的真情实感的以为他和一苇渡江是一对啊[震惊]】
最突出的当然是一苇渡江的:【????】
一个字都没有,但将他疑惑、震惊和无语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众人一边惊呼玩梗这就是头部作者的表达能力吗,一边评论点赞,将他送上评论区热一宝座。
他的楼层评论区里,充斥着“妈呀我磕的cp真be得猝不及防”、“塌房了塌房了”、“不会吧你不知道这件事吗你们不是好基友吗”、“打起来打起来我爱看”,诸如此类的评论。
祝余看完心想,你们无语,能无语过我?
我现在就可以去某匿名社区开贴,标题就叫“无语了家人们,我追更的太太居然真是男的,还是我男朋友,我还磕过他和基友的cp,他还瞒着我这件事,该不该分手啊”!
祝余:听说只要标题够长就会有人看:)
呵呵。
她越想越觉得心梗,干脆直接在群里发起群通话,痛斥池鹤这种行为有多可恶。
直言:“只要想起来我就觉得很心梗,越想越不想原谅池鹤哥了,我决定明天就去小禾家住!”
这个时候是群里四个人都在线,她刚说完,闻度和关夏禾就发出了欢快活泼的杠铃般笑声。
关夏禾立刻拱火:“就是,池鹤哥太过分了,小鱼快回来,我家就是你家,家门永远敞开,收留心碎的你~”
闻度则是对池鹤说:“池鹤哥你还没听出来吗?要你哄呢,赶紧的,去祝小鱼床前跪着,跪到她原谅你为止!”
池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安好心!
他哭笑不得地无语半晌,还是选择了起身去敲祝余的房门。
“小鱼,你开开门。”
房门被拍得砰砰响,不仅祝余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关夏禾和闻度也能听见,顿时又响起一阵活泼的笑声。
关夏禾甚至还说:“如果你们俩能每次都提供这种乐子,我完全不介意当你们play中的一环。”
闻度继续发出杠铃般的笑声,直呼写作素材已get。
太欢乐了,他们完全不担心这俩人会分手,因为就像真正寒心不是大吵大闹,真正想分手的情侣,也不会当着对方的面和共同好友吐槽怒斥。
这么做的唯一目的,不过是希望对方赶紧来哄自己,尽管祝余并不承认这一点。
她甚至气得骂了句你们这两个大坑货,然后干脆地切断通话下线。
池鹤听见一阵哗啦的响动,眼前的房门突然就打开了,露出祝余一张微愠的脸。
“做什么?”她粗声粗气地问。
池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想笑,但他咬了一下舌尖忍回去了,问道:“我来问问你,吃不吃宵夜?”
“吃宵夜会胖。”祝余拿眼白看他,没好气地质问,“你是不是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想塞胖我?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
这个时候的祝小鱼就像一个炸药桶似的,根本惹不得,好好一句话,偏让她曲解成这样。
池鹤想了想,说:“那……我诚邀你帮我参详一下我下本新文的创作计划?”
啊这……
不得不说,池鹤真的太会拿捏祝余的心思了,一句话直接说中要害。
试问哪个读者没有幻想过穿进作者的存稿箱,先所有人一步将故事一睹为快呢?
祝余当然也不例外,特别是当情节断在关键地方的时候,她都恨不得拿着刀怼到作者脖子上,逼问他接下来情节发展怎么样,如果不合我意,立刻给我改!
现在池鹤邀请她参详下一本的创作计划耶!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在故事大纲环节就开始影响故事走向了?!
妈呀,这是我曾经的美梦!让我的太太,给我写一本定制文!这是我不花钱就可以达成的梦想吗?!
她坚持了两分钟,实在坚持不住,“……我要吃烧烤!我要放纵自己!”
说完气呼呼地推开池鹤,大步向客厅走去。
池鹤憋着笑跟在她后面,好声好气又一本正经地跟她商量:“点外卖还要等,我给你做炸鸡怎么样?蛋挞也有,或者煎饺,怎么样,要都来一点吗?”
祝余猛地一回头,瞪他:“让我吃这么多?真是其心可诛!”
池鹤再也忍不住,噗一下就笑出声来,见她又要瞪他了,连忙忍住。
只说了句:“你动作小点,别扯了脖子的伤口。”
祝余嘴唇动了动,哼了声,倒也没反驳。
感觉也没过多久,池鹤就从厨房端着东西出来了,炸鸡块和炸鸡翅的拼盘,四个蛋挞,一份三鲜馅的煎饺,还有两杯热牛奶。
牛奶加热后表面凝结出了一层奶皮,祝余用吸管把奶皮挑出来单独吃掉,脂肪和蛋白质的醇香让她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池鹤用小勺子把自己杯子里的那层奶皮挑出来,递到她嘴边,她眨了一下眼,果断张口吃掉。
吵架闹别扭都不要紧,但不能对不起食物。
电视在放晚间新闻重播,祝余坐在沙发上,池鹤干脆直接坐到地上,靠在她旁边,先给她拿了一块炸鸡翅。
祝余接过去,蘸了点番茄酱,看他是蘸辣椒粉,立刻就说:“你这个异端!”
池鹤忍不住又笑:“我现在就是,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错的,对吧?”
“嗯啊。”祝余理直气壮地应了声,又哼一下。
她啃完一个鸡翅,见他什么也没说,净盯着电视看了,忍不住主动问他:“你不是说要聊新文的吗?聊啊。”
池鹤给她拿了个蛋挞,笑道:“没有新文,哪儿能这么快就有新文啊,我又不是码字机转世。”
祝余一愣:“那你……”
“我想把你骗出来,跟你说说话。”他回头,微微仰着脖子看向她,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我们今天还没有好好说过话。”
这是因为祝余独自一人在家哪儿也去不了,池鹤为了防止她抑郁,提前跟她说好的,每天要互相告诉对方,这一天都做了什么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或者不开心的地方。
每天都会这样聊天,他们可以说好久。
可是今天没有,池鹤一回来,祝余就率先向他发难了。
祝余原本想像刚才那样直接怼回去,问问他,就今晚的事,他们还能好好说话么?她还生着气呢!
可是目光落在他仰起的脖颈上,突出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她的呼吸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别开眼。
嘟囔道:“有什么可说的,每天不都这些事。”
语气听着已经是软下来了,池鹤笑了一下,“虽然做的事可能是一样的,可你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啊,都是赖床,今天赖床的时候想了什么,和昨天赖床想的一样吗?”
“什么都没想,赖床就是赖了。”祝余眉头一皱,觉得他道理太多。
池鹤笑起来,说:“我们今天开会,接到新的任务,《星海之恋》要出新联名了,你说关小禾这次又要花多少钱?”
“是小禾之前玩的那个游戏吗?”祝余忍不住好奇,“为什么又联名啊,之前出过的产品再版?”
池鹤摇头解释道:“不是,是他们明年一月份要周年庆,这属于周年庆的周边,会用新的柄图,所以要有新的设计,产品类别和上一次联名还是不太一样的。”
祝余跟关夏禾待一起久了,虽然不玩游戏,但也知道这种游戏周边有可能是用游戏里面出过的卡面去做,不用设计师重新画图。
于是哦了声,问道:“所以是哪套卡啊?”
“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有保密协议的。”池鹤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只能告诉你,这次联名的产品类别不止一个,而且有的是用游戏官方提供的卡面,有的需要我们设计师根据官方提供的人物设定去设计。”
顿了顿,又说:“还有,他们这次周年庆好像搞得很隆重,不仅仅是Funny Toys有联名,吃的喝的也有。”
“不是有保密协议不能说么?”祝余眨眨眼,“我这就跟官方举报你!”
“你录音了吗?”池鹤故作惊讶。
祝余眼睛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他狡猾,他就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你不会真的录音了吧?小鱼,我们的关系,已经坏到需要你随时留下证据防备我害你这种地步了吗?”
祝余:“……”
“我可没有这么说,你别给自己加戏。”祝余立刻矢口否认。
否认完又忍不住抱怨:“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故意想让我告诉小禾的吗?”
“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说是我说的,不是吗?”池鹤露出狡猾的笑容来,“而且我没有告诉你任何实质性的内容,这些联名用不了多久官方就会对外透露的,然后敬请大家期待。”
这都是各家游戏惯用的宣传套路了,屡见不鲜。
他拿出来讲,不过是为了引她跟自己多说说话罢了。
祝余撇撇嘴,吃完了手里的蛋挞,喝口牛奶顺了顺喉咙,又去拿煎饺吃。
电视已经在重播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将有强冷空气南下,气温会大幅度降低。
池鹤听了就问祝余:“你要不要买衣服?冬天的大衣还有羊毛衫?”
祝余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买,去年才买了新的大衣,总共也没穿几次,明年再买新的。”
都已经开始好好说话了,祝余觉得自己心里也不气了,干脆恢复到平时的聊天节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池鹤哥。”祝余问道,“一苇渡江太太,和你现实里是认识的吗?”
“我还以为你不关心这个了呢。”池鹤失笑,拿起手机,翻到贺渊发的朋友圈,“他的真名叫贺渊,也是我们容城人,但不是容城市区,是周边市县的,最近几个月都在新疆玩得乐不思蜀,不过新疆的冬天太冷了,他应该也快回来了吧,到时候我请他吃饭,介绍你们认识。”
说到这里他明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认真地劝道:“他跟我一样,也是钢铁直男一个,我们这什么江山cp,别人怎么磕那是别人的事,你就不要磕了吧,啊?想着怪吓人的。”
哪有女朋友磕自己男朋友跟其他男人的cp的啊,又不是想当同妻。
祝余不由得一阵恶寒,哆嗦了一下,连连点头:“不磕了不磕了,以后都不磕了。”
确实是很吓人!
池鹤见她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自己磕的cp,还一脸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又忍不住想逗她。
于是啧了声,揶揄道:“这就不磕啦?看来你也不是很爱你的cp嘛。”
祝余眼睛瞬间瞪圆,呛回去:“cp是我男朋友跟他朋友,将我置于何地?要不然你磕一下我和闻度?”
池鹤一噎,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算了算了,是我说话没过大脑。”
祝余哼了声,自己都忍不住,歪在一旁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
总算见她肯笑了,池鹤心里一松,觉得自己这回应该是平安过关了。
过了会儿,他又问:“你想不想去看看人家是怎么拍戏的?剧组下午跟我沟通让我配合宣传的时候,请我去剧组探班,你想不想去,想去的话到时候我看看方不方便带你进去?”
“好呀,我还没见过呢。”祝余立刻就答应了。
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池鹤再一次确认自己已经安全着陆。
这回总算心里安稳了,吃完宵夜他问祝余要不要洗头。
吃的是油炸的东西,祝余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洗,于是点点头。
她脖颈上有伤口,洗头是把头发放到洗手池里让池鹤帮忙洗的,有一点麻烦,洗完后还要池鹤帮她吹干。
“好了,还行吧?”池鹤把电吹风收起来,一边帮她梳头,一边笑着问道。
祝余嗯嗯点头应了两声,等他帮自己梳好头发,再用干发帽把头发包起来。
然后起身拉开卧室门就往外跑。
池鹤一愣,忙问道:“你干嘛去啊,不洗澡啦?”
她的声音头也不回地传过来:“我去客房洗,今晚我在那边睡,你自己独守空房去吧!”
话音刚落,接着响起一声嘭的关门声。
池鹤:“……”用完就扔,可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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