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王思郁追问的很快, 意识到自己过于着急，但话已经说出口。
“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吗？”南学林不自觉的笑起来，“约在咱们大学旁边的饭馆, 好吗？”
“……”王思郁听到他的笑声, “笑什么笑？我要吃沈师傅，不然不去。”
“好, 我去预约。”感觉到王思郁已经在炸毛的边缘, 南学林连忙清清嗓子, 一本正经的回答。
明明也没说几句话，南学林带着笑意出来的时候，发现居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他保持好心情的交了话费, 并订了两份晚餐，第二天天还未亮, 他就去了沈师傅的四合院。
沈师傅私房菜馆是京市比较有名的菜馆, 每天只做二十桌，需要提前三天预定位置, 掌勺的沈师傅祖上是御厨，而且是专门做大宴的，一手红烧三味是绝活。
南学林出国之前也只是去过一次沈师傅菜馆，但在国外的之后, 吃不到地道的华国菜, 他和王思郁除了怀念家人做的饭菜, 最想念的就是沈师傅的味道。
浓油赤酱的红烧三味, 有天上飞的鹅肉，地上跑的猪肉和水里游的鱼肉, 一道菜三种肉的红烧各有各的香味，整体又和谐的浑然天成, 吃过一次就让人记忆深刻。
南学林一大早来到沈师傅这里，四合院还是原来的样子，学徒正在仔细的擦拭着每一根柱子，招牌也仔仔细细的拭去尘土。
“你好，我想预约一桌。”
学徒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本子和笔，“先生您这边几个人？需要雅间儿吗？”
“2个人，需要雅间，主菜定红烧三味。”
红烧三味一出，学徒就知道这人最近两年都没来过了，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先生，咱家老爷子上了年纪，轻易不动手了，现在咱家掌勺的是我大师伯，红烧三味目前不在菜单内了，但是有红烧肉，你看成不 ？”
“行。”
“您贵姓？”
“姓南，寻呼机号129……09”
学徒在纸上记下来，“您二位可以可以吃辣吗？”
“可以，但微辣就好。”
“好嘞，那给您报一下菜单，您看哪道菜不合适咱们可以换其他的，两个人给您搭配两荤一素一汤，主食当天可以选，两荤是……”
确定好了菜单，南学林拿着凭证离开，回去之后按耐住想要打电话的心情，带着哥哥一起到大学周围转了转。
“这就是京市大学，真好啊！”南海山这是第一次来到大学里，他左顾右盼，看哪里都是神圣的。
看到行走在大学里的学生们，他眼神里的羡慕是那样的明显。
“哥，你想上学吗？”南学林问道。
“啥？”南海山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不上啦，都这把年纪了。”
“年龄不是问题，哥，你想上学的话，我来想办法。”南学林站在他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仿佛要望进他的心底一样，“只要你想。”
南海山赶忙摆手，“不了，我一个初中都没念完的人，现在哪儿来的及。”
“……对不起。”南学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道歉。
“咋了小树？”南海山只觉得头脑发懵，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道歉。
“如果没有我的话，哥应该可以上完高中，考大学，即使考不上京市大学，也会有不错的前程，但当时我表现的那么强烈的想上学，爸妈才会让哥退学，供我上，结果我考了大学之后又出国了九年，让家里背了债，父母也都甩给了大哥照顾…对不起啊哥，现在想想，我真的很自私。”
南学林在这段时间，反思了很多，他享受了太多优待，却习以为常。
“不是的。”南海山立即反驳的解释，“爸妈没有不让我上学，是我自己不想上了，弟，我学习成绩不如你，上学全靠一股子蛮劲儿，往死里学才能考个差不多的分数，但是你不一样，你聪明，那些书你看一遍就会了，学外国人的话，听一遍就能说出来，我不行。”
南海山对自己很了解，“我笨，我学不会，当时学那个单词，苹果还是啥的，我背了三天，后来还是忘了，说明我压根儿不是学习的料，不如早点上班赚钱去。”
“后来你考上大学了，是咱们胡同咱们市第一个省状元，因为这个徐娜才看上我，愿意嫁到咱家来的，不然她一个高中生，真看不上我。”
“弟，你别想太多，一家人相互照顾是应该的，你适合做甚恶就做什么，我不适合的事也没必要硬要去做。”
南海山想了半天又补了一句，“你是我弟，我应该照顾好你。”
他的想法很传统，作为长子，照顾父母、弟弟都是他应该做的，而且他一直以弟弟为骄傲，全化市最有出息的人就是他弟弟。
南学林的思想和他不同，但发觉他是真的不觉得委屈之后，心里也轻松了不少，“我打算在这附近找个房子买下来，我现在手里还有30多万，不买特别贵的，应该够用。”
南海山已经不觉得惊讶了，在他之前疯狂买各种家具、翻新房子的时候，他已经惊讶太多次了。
“好。”
话是这么说，但找来找去，附近的房子要么太小，要么超出了他们的预算，只能往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找，最后买了一处较偏远的平房，带个9平米左右的小院子，一共28万元。
花了两天多的时间，把所有手续办下来，南学林总算可以安心了，“哥，这是五千块钱，你拿着，明天中午我得出门一趟，但是我需要做一些东西，如果明天中午之前我还没出来，哥你叫我一下。”
“好，放心吧。”
交代好了，南学林拉着那一箱零件进了一间屋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旧桌子，他将所有的零件和工具全部铺开，不需要任何图纸，开始制作、组装。
南海山一夜没睡踏实，时不时的从窗户往里面张望，看到那一地的工具、零件眼花缭乱的，但他弟弟却能精准的抓到自己想要的，过程很神奇。
接近中午，阳光穿过窗户，比灯光还要亮堂，南海山悄悄的把灯关上，接近了南学林说的时候，他在门口招呼，“小树，到中午了！”
南学林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但精神十分亢奋，他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好，哥，中午饭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下，我出门一趟，应该晚饭前回来。”
“哎，不用担心我，出门路上小心。”
南学林把组装到一半的小型交换信号机收起来，用剩余的材料组装了一台信号接收器，虽然看上去很粗糙，但他肯定是用的。
来不及调试，带着这两样东西直奔沈氏菜馆。
王思郁已经在门口等很久了，不是南学林迟到，是他莫名的早来了，一上午都安耐不住，尤其是当手头的工作也告一段落的时候，满心都是他和南学林终于又见面了。
“思郁！”南学林隔得老远看到他的身形，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步伐迈的的极大，“对不起，我来晚了。”
王思郁将围巾往上拉了拉，微微低下头，掩盖住想要仔细看他的想法，“没有，是我来早了。”
沉默了大概十秒钟似的，两人同时开口，“你”“我”
南学林突然笑起来，是那样的温柔而开朗，和在鹰国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我们先进去吧，外面风大，别感冒。”
“咳，好。”王思郁又重新看向地面、自己的脚尖、侧边的柱子，或者沈氏菜馆的牌子，但脑子里全都是刚刚南学林的笑容。
他其实在高中时期就一直在关注南学林，因为他发现南学林很聪明，课本看过一遍能记得住80%左右，那时候还流行石英石收音机，南学林动手拆了一台能完整无缺的按回去不说，还能自己找到零件重新组装出来。
当时靠给人组装收音机，南学林也小赚了一笔。
后来他们一起考上了京市大学，南学林选择了机械制造，而他则是去到了通信。
到了大三，南学林得知有出国交换的项目，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出国，他那时候也和他一起去了，只是因为身份特殊，他没能通过最后的审批，只能等第二年再尝试。
等他到了国外，发现他也没办法和南学林有交集，南学林太忙了，本来应该5年完成的学业，他压缩在4年完成，还辅修了一个专业，一毕业就被当时全鹰国顶尖研究所之一的霍尔斯招走了。
而他只能按部就班的完成学业，虽然最终也去到了霍尔斯，但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和天才之间，是有巨大的差距的。
本来以为会一直是他追逐着南学林的脚步，但没想到后面两人居然会在一起。
“到了，我记得你喜欢吃面，咱们主食吃面片儿行吗？”南学林将随身携带的箱子放到一旁，询问道。
王思郁胡乱的点点头，“可以。”
学徒记下来，“好嘞，这是咱家特制的银耳梨枣汤，喝一盅身心暖、手脚热，您二位先喝着，菜马上来。”
等到学徒出去关好了门，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九零年代的海归（8）
“你”
“我”
两人又是同时说话, 南学林这次让王思郁先，“你要问我什么？”
“你在霍尔斯是不是受到了胁迫？”
“不算胁迫，你知道的, 我的记忆力很好, 只要上手摸过一遍的东西都能自己再重新做出来，对吧？”
南学林把自己的处境摊开讲给他听, “在霍尔斯这五年, 威尔一直很防备我, 但又喜欢用我，他把我当做工具，类似计算机。”
“你不是很好奇, 为什么每次顶尖研究所交流会他都要带我去，我只是一个黄皮肤助理, 这种好事不应该轮到我的, 我之前都没有解释，现在可以告诉你, 因为威尔需要我去复制别人的研究进度。”
王思郁的眉头紧紧的蹙起，嘴唇也紧紧的抿住，“继续说。”
“后来我变得越来越‘笨拙’，从只要一次就能记下所有内容并复制, 变成只能记住80%, 再到60%, 慢慢的, 就像一台机器使用的太久而运行缓慢一样，威尔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轻视。”
“不过, 我本来是打算留在鹰国的，这一点我要向你道歉, 对不起，我没有你这么高尚，我觉得回来顶多能拿到几百块钱的工资，华国现在依然是落后的，不如就留在鹰国。”
“这种念头在我刚拿到霍尔斯的录用信的时候最强烈，但是和你在一起的这三年，我的想法逐渐开始转变，只是我当时很犹豫，我害怕回来之后生活变得更差，变得还不如在鹰国，害怕祖国落后的让我适应不了。”
“对不起，我其实我经常觉得我配不上你，你是那么的高尚、坚毅、勇敢和开朗，建设祖国这个话说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太难了，可你不是单纯的理想主义，你是想好了一切依然义无反顾的回来。”
“所以几次争吵之后，我其实已经决定跟你一起回来了，但是我发现汉克参与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如果可以带回来的话，最起码咱们国家能有一项技术追赶上鹰国。”
南学林说到这儿，王思郁立刻想到了，就是他一直想要参与但一直被拒绝的项目，“无线信号传输技术？！”
“对，第三代移动通讯技术，或者叫做3G技术，你知道的，霍尔斯和超利菲的第三代移动通讯技术已经很成熟，只要这项技术突破，他们会立刻向售卖掉第三代。”
南学林的话让王思郁的脸色更加难看，华国现在连2G都还没有普及，很多人甚至都买不起使用模拟信号的寻呼机。
“所以，我打算了解他们现在的的进度，想办法超越他们，然后我发现一个好消息，他们的无线信号技术卡在了桥接器上，我们还有时间。”
王思郁摇了摇头，“时间太紧张了，而且……现在也抽不出人手来研究，有一项，唉，总之，这个事很难办到。”
“不需要别人，只要你帮我，我有信心能在是三周之内完成。”
“不可能，即便是你……”
学徒送来饭菜，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等到房间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南学林将带来的行李箱打开，“其实我已经做好了一半，你看。”
“什么？”王思郁蹲下去仔细观察并让南学林使用。
“你看，我做了一台超小型信号台，而这个是信号接收器，同时它可以安装芯片，安装了芯片后可以发出特定波段的信号，并且可以将电磁波信号转化为声波信号。”
两人正在尝试，“信号台功率太小，只能覆盖两百米左右，如果是建造信号基站并辅助信号中转器……”
正说着，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学徒喊道，“客人，需不需要加菜？”
“不需要，谢谢。”南学林高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数十名武装人员闯了进来，两人话都没来得及问，便被他们按倒。
王思郁稍微一愣神，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说，“我是科学院的助理研究员，我身上有我的工作证件，我和我的朋友正在做实验，不好意思，造成了误会！”
武装人员没有理他，而是仔细检查过行李箱里的信号台和信号接收器，并对两人进行搜身，发现确实没有找到任何武器，并且有王思郁的工作证。
领头的严肃男子对王思郁敬了礼，“王科员您好，我是驻京特查科科长，今天中午12点36分，我们接收到不明信号在方圆两百五十米之内波动，请问是您二位制造出来的吗？”
南学林也发现自己的疏忽，“是，抱歉，我正在展示移动传输技术，十分抱歉，被你们造成了困扰。”
“现在的情况，需要两位携带所有东西去特查科配合调查，如果情况属实，经过上级领导批复后，会放您二位离开的。”科长十分严肃，并不听南学林的解释，这要确定是他们两个发出的信号，就让人压着两人带回去调查。
回到特查科，两人被分开关起来，王思郁坐在嫌疑人专用座位上，手捂住双眼，“这他么叫什么事儿啊！”
另一边南学林则是在观察环境，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害怕给王思郁带来麻烦。
过了大概三个小时左右，两人又被带到了同一个房间，中午的饭菜被重新热了一遍，武警们的态度都和善了很多，“您二位中午还没吃饭，菜我们也带回来重新热好了，您二位先吃。”
南学林有些蒙，转头看向王思郁，而王思郁已经抓起了筷子开始吃这顿迟来的午饭，“别看我，三个多小时，足够搞清楚咱俩的全部底细了，不是特务，自然不会让咱们饿着肚子，这不人道。”
人道，这个词经常出现在鹰国领导者的嘴巴里，经常用来批判其他国家，华国是被批判次数较多的，但鹰国之内种族歧视是常态，还有买卖人口的事情时常发生，所谓的人道主义，不过是一个噱头，一个用来遮羞的噱头。
“哦，可是我的东西……”
“估计现在已经有相关专业的院士在检查了，”他看了一眼南学林，“说不定咱们很快又是同事了。”
他说的没错，南学林做的模型虽然简陋，但在技术上的突破无疑是巨大的。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很奇怪，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人比人要气死人了。”王思郁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有些嫉妒的。
南学林真的很聪明，举个例子而言，寻呼机这东西，正常人拆开一遍可能都按不回去，聪明人可以拆开之后购买同样的零件再组装一个，那南学林就是他拆了一遍这个东西，然后做了一台更先进更好用的机器出来。
“你那个信号接收器，是不是和手提电话差不多？”
“对，不过它能够实现声音和数据信息同时传送，将无线通信与其他通信结合起来，后面就可以实现局域网内自由使用。”
“那你给它取名了吗？”
“还没有，我觉得还不够完善。”
两人的对话也一字不落的传递到领导人的桌上，桌对面是兴奋的满面红光的两位老人，他们都是信号传输方面的定海神针。
“主席，这项技术一定要促成，他已经有了很完善的方案，如果真的能如他所说，那么在数字信号方面，我们就不会再受制于韩星科技！”
“是啊，他的想法很厉害，一举打破了对原有信号传输的限制，说不定我们能弯道超车，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实现第三代移动通信技术的国家！”
威严而睿智的老人挥了挥手，“杨公，张公，稍安勿躁，南学林这个年轻人确实很有才华，我们一定会给他机会，支持他去创新的，当务之急，还是要看年轻人自己的想法，以人为本嘛，尊重每个人的自主选择。”
“他都从霍尔斯辞职回来了，自然是要进咱们国家科学院的，不然这不是埋没了他？！”杨教授着急的补充，“到时候进我的组，我来配合他！”
“老杨你这个人，你都抢了王家老二了，这个好苗子自然要进我的组！”
“话不是这么说的，又不是分猪肉，还一人一个？我跟你说，小王和他以前就是好同事，肯定是进我的组。”
两个教授争执起来，谁也不让谁。主席挥了挥手，制止两人，“好了好了，杨公，张公，先让人和他沟通一下，让他自由选择吧，年轻人，尤其是天才，总是骄傲的，咱们也要注意方式。”
最后这项工作交给了和南学林最熟的王思郁。
两人四目相对，王思郁身后还有两个老人，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所以，你要来科学院工作吗？”
“我……”南学林看到他身后两个老人激动的神色，欲言又止。
王思郁回头，“老师，张教授，不如你们直接坐过来呢？”
“那就，坐坐？”
“您二位请。”南学林站起来为两人拉开椅子。
杨教授和张教授一同坐过来，直奔主题，“小南啊，你的这个无线信号传输，是不是运用了数字信号？”
“是，并且短距离或者密闭空间内，可以实现电磁波信号转换为数字信号和声波信号。”
南学林说着，带上了王思郁，“其实这个技术核心思郁会更了解一些，我更多的是设计器械配合。”
“是吗？思郁来说说，这个数字信号如何应用在现在的”
四个人都是相关领域的研究者，聊起来就停不下来，南学林在关于信号的理论知识上确实是差了一些，但他能用极为简单的工具制作出适配的器械，可见他的天赋极高。
从下午聊到天黑，两个教授连喝两杯水，然后杨教授对他说，“小南，来科学院上班吧，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而且你的想法很新颖，可实现概率极高，我的建议是你将你的想法整理成一篇论文，我和老张给你当通讯作者勘正。”
“我也觉得应该发一篇论文。”王思郁赞同这个提议。
南学林看向他，他眼底有一抹幽深的光。
“好。”
九零年代的海归（9）
“小树, 你这就找到工作了？”南海山只觉得惊讶。
南学林摇摇头，“我还没答应。”
“为啥不答应？又给分配宿舍又给你配车的，一个月工资不老少, 还能给国家做贡献, 你为啥不乐意啊？”
在南海山看来，能为国家、集体做贡献, 那就是好事, 就应该答应, 努力去做。
“我在霍尔斯研究所一直都是助理，受到了很多的规矩束缚，既然回来了, 我就想换一种方式，或许, 成立个人研究所会更好一些, 但我依然会和科学院合作。”
“啥？你要自己单干？”
“也不算吧，我的想法是到某个大学做讲师, 然后申请自己的研究室，这样更加自由一些。”
说白了，南学林就是不想再头顶上有人压着了，所以想要自己当自己的大老板。
南海山似懂非懂, “去大学当老师也挺好的, 教书育人挺好。”
隔了一天, 王思郁再次约他见面, 这次把他的东西都带回来还给了他，“我尝试过了, 按照你这个设备的设计来进行扩大化，你上次说的城市完全覆盖是可行的。”
“嗯, 至于信号如何更加稳定，就需要你来想办法，论文的大概思路我已经写出来，你要看看吗 ？”
王思郁挑眉，“先不说论文，你想好了吗？要不要来科学院？”
他问的时候，眼睛里是带着期待的，南学林到嘴边的拒绝 说不出来了。
沉默蔓延，王思郁的表情慢慢消失，“说话！”
“我……如果你希望我在科学院工作的话，我可以听你的。”南学林如此回复道，内心已经开始规划新的职业计划。
“什么叫做我希望，听我的？”王思郁顿时怒火中烧，“你自己没有主意吗？你和我什么关系，就听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思郁，你有没有想过，我喜欢你，我会表现出来的。”
王思郁刚烧到大脑的火气一下子灭了，哪有人这样的，上来就“我喜欢你”，他清清嗓子，“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有，你如果想要工作顺利，那我们最好不要在同一个单位，鹰国是因为咱们是什么关系没人在意，但是在国内，很有可能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你的事业完蛋。”
王思郁听进去了，“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只要我们小心一点，没关系的。”
“不会的，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竞争，竞争就代表着人性的恶劣要暴露，你光明磊落，但不代表别人也会光明磊落。”
他们都经历过霍尔斯那种极为强烈的竞争环境，还遭受着肤色歧视，现在都已经十分厌烦了这一套，只想踏踏实实的做点实事。
“那你就是有规划了，对吧？”
就像南学林了解王思郁，王思郁也足够了解他。
“嗯，我想成立自己的研究室，不过为了让父母安心，我还需要找一个正经的工作。”南学林笑起来，“我给京市大学投递了个人简历和自荐书，希望能成为京市大学机械制造系的一名讲师。”
王思郁肩膀都软了下来，“你果然已经想好了，那你父母呢？打算什么时候接过来？”
他以为南学林之所以着急买房子，也是为了接父母过来做铺垫。
“再等等，也许我会回去。”
南学林回答的出乎他的预料，不过他一直也没猜中过南学林的心思就是了。
想到这儿，王思郁终于憋不住的问，“那我呢？你打算怎么办？”
南学林取出一枚银质观音像，“这个，物归原主。”
男戴观音女戴佛，这是化市的风俗习惯，一般家里有点条件的，长辈都会给自己疼爱的晚辈准备一个，金银都可以。
这一枚是南学林出生时，他奶奶给准备的，他哥哥也有一个，结婚的时候当做聘礼给了女方。
南学林这枚则是当初两人在一起之后给了王思郁，算是一种约定。后来两人闹矛盾，分手，王思郁又把这枚观音像还给了南学林。
“这是你的东西，你才是主人。”
“可我早就把它送给了你。”
王思郁学不来暧昧拉扯，也不想和他拉扯，“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想和你在一起，好一辈子，但是我们都需要站的更高，更有话语权。”南学林抓着他的手摊开，把观音像放在他手心里，“我不要你被人指指点点，我要所有人都祝福我们。”
王思郁一霎间明白了他的心意，一瞬间飞上脸两抹红，他总是会被南学林的一些瞬间所惊艳，然后反复的喜欢上这个人，并逐步的加深。
有时候他觉得南学林就像深渊，你只要凝望他，就忍不住想要跳下去，去探索深渊之中到底有什么。
“我又不介意这些，我也是个男人，被说两句又不是什么大事”他微微偏头，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南学林握住他的手，“那么，亲爱的王先生，你愿意接受我作为你的追求者，在往后的日子里随时观察我、考验我并与我约会吗？”
“你这个人在外国这些年是学了些肉麻话。”王思郁抽回手，微抬下巴，带点骄傲的说，“我答应了，追求者。”
“十分荣幸，王先生，明天可以请你吃晚饭吗？沈氏菜馆我已经提前预约好了。”
“噗。”王思郁没忍住笑出来，“不是，你这是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站起来之吃饭版？”
南学林耸肩，这个动作看上去十分鹰国派，“我只是觉得，上次咱们吃的不顺心，这次就不谈其他的，专门吃饭。”
“好吧，我六点钟下班，大概六点半左右到。”
两人约定好时间，王思郁伸手，“论文大纲给我看看吧，我老师还有张教授这两天一直在追问，你不去科学院这事儿，他们肯定要亲自来问你的。”
“嗯，我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过3G通信技术咱们可以一起合作，我打算做成之后交给国家，据我了解，我国现在使用的通讯信号还是以模拟信号居多，而且2G的核心技术一直卡在韩星科技那边，每年光是使用费都要花费很多。”
“对，我正想说这件事，你自己愿意交给国家当然是最好的，只不过现在我们还在发展中，可能没办法给出多高的价格，你得吃点亏。”
“我是说送给国家，这个项目不是我自己想的，你知道的。”南学林并不打算以此获得利益，“这是朱.霍尔斯和金斯.史密斯的项目，汉克也在其中。”
“但他们还在实验阶段，没有技术上的突破，甚至还让你去超利菲偷人家的进度，只不过你没帮他们而已。”
“对，所以我要把这个技术送给国家，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条件允许，尽快在全国范围内普及，在这项技术上，我们要尽快实现超越。”
南学林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双手交叉握紧，后背挺直。
这是他一贯压制自己情绪时会做的动作。
“你如果是为了给我出口气，那大可不必，汉克虽然一直在追求我，但他更加重视他的工作，所以我都躲开了。”
在别人的地盘上，总是要受些委屈，他一个男人，也不会为这点事抑郁，心里不痛快是有的，所以他想南学林的论文尽快发表，让汉克和霍尔斯一起颜面扫地。
但他没想过要玩这么大，如果真的像南学林说的那样，全国范围内普及
“不行的，工程量太大了，而且需要更换很多配套设施，最起码现在的通讯设备都要换。”
“不破不立，舍不得这点设备，如何实现科技超越呢？而且，我觉得这事可行的，与其给韩星科技掏钱，不如自家折损，更新换代。”
第二天一大早，王思郁刚到办公室，杨教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思郁啊，怎么样？写好了吗？是不是时间太紧了？要不然还是让他来家里，我来指导指导？”
“老师，您一上来就问了这么多，我可一句话都没说。”王思郁把文件袋递给他，“这是他写好的大纲，我看过之后补充了一些观点，老师您再看看。”
“老杨头，你这可不地道啊，怎么自己一个人看？”
文件袋还没到杨教授的手里，被张教授截胡，“你学生都写批注了，你这个当老师的得避避嫌，最后再看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哎？好你个老张，你耍赖是吧！”
两人顾不上王思郁，吵吵闹闹的走了，一点院士的端庄严谨都没有。
王思郁却见怪不怪，他们俩以前在一个地方下放，相互照顾才勉强熬过来，然后又一起研究信号，一晃这大半辈子都在一起，在自家人面前哪有什么装模作样的架子。
看到他们俩，王思郁又想到南学林，其实如果不是去鹰国那几年，他和南学林应该也只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不会跨过那条线。
最后，王思郁如实的向领导汇报了南学林的想法，除了不愿意来科学院工作这一项大家觉得可惜之外，其他倒是都同意。
“那咱们举手表决？当然了，也不能真的让人吃亏贴补国家，该给的还是要给，但全国五年之内实现普及，大家觉得如何？”
“我觉得”一个院士站起来，双手一拍，“早TM的盼着这一天，棒国和鹰国的嘴脸我早看够了！”
“就是，鹰国暂时咱们追不上，一个棒国还能让他一直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不成？干他！”
“对，我们都愿意参与进来，杨老，你发话吧，需要什么支持，我们全力以赴配合！”
科学没有国籍，但科学家有，华国从来不是任人鱼肉的软骨头，只要能有一丝希望站起来，大家都会拧成一股绳，拼尽全力。
九零年代的海归（10）
京市大学收到了南学林的自荐信, 考虑到机械专业目前并不缺少老师，正想着礼貌的回信婉拒，科学院的电话就打到了校长办公室。
现在科学院内工作的很多院士都曾担任过京市大学的讲师, 和京市大学有很深的情谊。
“小王, 这个南学林你可不能放跑了他，最好他一进学校你就给他教授职称, 他的个人研究所也挂在京市大学名下, 到时候你就等着沾光吧。”
“哎, 小王，我听说南学林南博士到你们学校自荐啦？你不要太吝啬，给他待遇开高一点。”
“王校, 我有个事儿跟您说啊，我听我们老师, 也就是朱秀章朱院士说, 南博士要来咱们大学当老师，王校, 你可一定要抓紧落实”
京市大学的校长王顺这两天接了无数个电话，都还是为了南学林这个人来的。什么样的表达方式都有，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京市大学如果不录用南学林, 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会是他王顺一辈子的污点。
王顺是个听劝的人, 而且从大家的态度里也不难发现这个人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人。
聘书很快送至南学林家里, 这时候南海山也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在一个工地上做体力活。
他没来过京市, 但现在国家都在飞速发展，建筑一座接着一座的起来, 就产生了对劳动力的需求，而他正好几年前在化市建设西城区的时候学过一些简单的水电工。
这项技能让他在许许多多的外地打工人之中脱颖而出，现在每天都有活儿干。
但他一直记得南学林说的话，即使有人让他去做长期工，他也不去，就每天东奔西跑于各个工地，哪里需要他，他就去哪里。
南学林拿到了聘用书，他还特意去五道口的烤鸭店买了一整只鸭子回来庆祝。
“你不喝酒，所以我买了两瓶汽水，恭喜小树。”南海山连汽水瓶瓶盖都给他打开好了，烤鸭、卷饼、葱丝配甜面酱，放在一起卷好了放在他盘子里，“吃，这家都说好吃。”
“好，哥也吃。”南学林没有拒绝，而是学着他的样子卷了一个放在他那边的盘子里。
“好好好，都吃，都吃。”南海山的眼角皱纹都笑出来了，心里别提多美滋滋。
哥俩庆祝了一番，第二天南学林带着证件和聘用书去报到，并且递交了申请个人研究室的申请书。
京市大学是个很包容的学校，但是受制于场地、经费有限，个人研究室申请很艰难，在南学林来之前，还有好多教授级的讲师都在排队。
但偏偏南学林的申请书交上去不出一周就审批通过了。
“南老师，下节是你的课吧？我和老王想去听听，学习学习，可以吗？”
南学林这一周的课程并不多，作为一个新来的老师，他也获得了很多人的关注，尤其是在目前整个系都不缺人的情况下，他居然是通过自荐进来的。
而且他还在入职当天就申请了个人研究室，现在已经公示出来他的申请通过，更是让人格外关注。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根据他的个人简历而言，本科院校就是京市大学，硕士博士都是在鹰国最顶尖的大学，毕业实习就进入到了顶尖研究室。
履历确实很漂亮，但他进入研究室之后一直都是助理研究员，连个自己的项目都没有，凭什么一回来就能有自己的个人研究室？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呗？
有人不服，自然也有人觉得合理。
觉得他在外面的学到的技术、知识都比国内高深的多，成立个人研究室也很正常。
总之，在南学林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是全系的焦点。
甚至因为外形，慢慢的在全校范围内都被学生们熟知。
比起大多数打扮还很朴素的华国老师们，南学林上班从来都是严谨的西装三件套，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理好，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恰到好处，皮肤又白皙，看上去十足的鹰国上流社会人士做派。
甚至京市大学的摄影社还专门发了一期校内报刊是以南学林的照片为主题。
“当然可以，本节课我讲的是关于机械制图的一些窍门，正好和两位老师交流一下。”
南学林拿好教案，先一步往外走。
京市大学的机械专业一共三百九十二人，一共9个班，是将9个班分成三个一组，三个班的课表完全相同，除开个别专业课程之外，都是三个班在一个大教室里上课。
所以经常会有一个老师面对一百多个学生的情况，南学林的第一节课就是独自面对三个班的学生。
当时王校长特意来观察过，害怕他没有经验，讲课讲的磕磕绊绊。
但出乎意料的，南学林上课非常专业，准备的非常充分，不但提前写了教案、了解学生的基本信息，还准备了单独的作业。
上课也是游刃有余，全程不费力气的掌握节奏，而且课堂氛围也十分活跃，王校长也就放心下来。
“各位同学们，下午好。”他站到讲台上，将教案放在桌子上，转身在黑板上用粉笔画了起来。
同学们都整齐的回应，“南博士，下午好。”
“嗯，各班班长和课代表收一下作业，两分钟之后进行本堂课的点名。”南学林基本不用任何工具，画的线就可以很直，圆也圆的很标准，两分钟左右他把图形画好了。
三个课代表把作业放到讲桌的右上角，“老师，收齐了。”
“好的，辛苦了。”南学林像是哄孩子似的，从口袋里取出一些水果硬糖分给他们，“回去坐好吧。”
“谢谢老师。”课代表们回到各自班级的区域，和前后左右的同学一起分享拿到的糖果。
南学林讲课的风格很特别，点了名之后就把花名册扔到一边去，“本堂课是要讲解如何制图，机械制造，除了设计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能够按照图纸完美的制作出来，我们来看课本第”
“好，现在开始随机提问，”南学林讲课讲一半，突然画风一转，要提问了。
只见全班同学精神为之一振，耳朵都竖起来了，还有人提前举起了手要答题。
两个来旁观的老师不明所以，这一届学生是这么积极的吗？
“大家都很积极，那么为了公平起见，我们来扫雷吧。”南学林在纸上随机写下了一个数字，“现在开始，0到100。”
一个男生反应非常迅速，“75！”
“0到75，继续，下一个。”南学林示意他坐下。
男生非常可惜的哎了一声，幸好下一个接的人也没猜中数字，持续了五六轮之后，一个戴眼镜的比较瘦弱的男生答对了，“66。”
“又是小蓝同学，看你今天还能不能回答正确，题目是在同一金属零件的图中，当图形中的主要轮廓线与水平成45°时，该图形的剖面线应画成与水平？”
“与水平成30°或60°的平行线。”
“很好，我们3班的课代表小蓝同学答对了，今天的作业不用做，其他班的同学可要继续努力。”
全班同学都发出羡慕的声音，小蓝同学推了推眼镜，昂着下巴坐下。
“接下来，我们来看下一页”南学林适时地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知识上来。
后面听课的两个老师，早就因为他是空降的而排斥他，现在又有他刚来就能申请下个人研究室，因此看他更是不顺眼。
这一堂课听下来，他们只记住了南学林在课堂上公然带着学生们做游戏，抓住这一点，在后面的教组会上对他的行为提出了异议。
“课堂是用来学习知识的地方，还是要严肃对待，尽可能让学生们多学习知识，而不是娱乐。南博士可能在国外待的太久了，彻底西化了。”
“确实，南博士年轻有为，履历非常漂亮，但国内和国外还是不养的”
南学林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全程表情都没有变，其他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教学组组长问他，“小南啊，你来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周老师，学习的目的是为了使用知识，而不是单纯的灌入。”南学林合上笔记本，“不过我知道两位老师的顾虑，这样吧，还有两周期末考试，等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再来指教我，如何？”
“如果今天的教学会议没有其他内容，我想我们可以先解散了，当然，我无意冒犯，毕竟我在外国太久了，喜欢高效率。”
南学林做事情不喜欢敷衍，做老师就要担负起教书育人的责任，所以他光是教案都准备了三份。
但是他也坚持自己的风格，不会因为几句质疑而改变，更加不会退让，同事关系好与坏他都不在意。
“”在座的老师们都无言以对了，甚至是觉得他太狂妄。
南学林见状，“看样子是没有别的事情要讨论了，那么我先离开了，研究室那边要进行装潢，最近会比较忙，请各位见谅。”
说完他收好东西先离开，教学组组长心里叹气，也没说什么，“同事之间还是要多多包容，好好相处，都散了吧。”
鉴于南学林的强硬态度，大家现在是没说什么，但之后对学生的要求越发的严格起来，尤其是前三个班，他们有两门课是由南学林教的。
“蓝啊，你说老王是不是对咱班有意见啊？我看456内仨儿班也妹有镇老多作业啊？”
三班班长一边写作业，一边吐槽着，小蓝推了推眼镜，慢悠悠的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说话口音好重。”
“啥玩意儿又口音了？我这妹有口音，标准普通话。”班长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一张口就是大碴子味，但是每一个东北人都认为自己的普通话嘎嘎板正，班长也是。
“不是妹有口音，是没有口音。”小蓝推了推眼镜，第无数次纠正。
“是，是妹有口音啊。”
其他舍友猛赶作业，“蓝仔啊，你就别纠正他了，他啥银你不到啊？现在咱宿舍出门，就你一个不是东北银了，你可要坚持住。”
“好吧，我坚持住。班长，别唠了，写作业吧。”小蓝催促着。
其他宿舍也都在抱怨着，本来接近期末，大家复习就很累，现在还突然多了一倍多的作业，去图书馆复习都没时间，每天就是写作业。
“还是南老师好啊，人嘎嘎帅不说，还不爱留作业，每次就一页纸，一会儿就写完了，哪像老王头，这咋还让抄书呢？用波棱盖子想的招儿吧。”
小蓝一字一句的抄写着，每一行都整整齐齐的，“也许吧。不过，我现在就担心一件事，南老师说，会选几个学生带，班长你说能选上我吗？”
“那咋不能？你学习好、脑瓜聪明，还爱回答问题，南老师肯定贼喜欢你，放心啊，蓝啊，你要选不上，别人更那啥。”
“早上好，同学们。”南学林一如既往的西装三件套，站在讲台上开始准备上课。
最后一排有摄影社的同学举着相机记录下来这一幕，跟集邮似的，“新西装，南老师穿了新西装。”
“后面的同学请保持安静，今天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堂课，我们来复习整理一下本学期所有的知识点，请大家拿出纸笔和课本，跟上我节奏。”
南学林在黑板上板书，他自己有一套专门复习用的方法，不算特别，就是用思维导图的方式去记忆和串联所有的知识点，或者说是搭框架。
“好，大家现在可以对照着这个框架来复习了。”
班长看着框架，按照南学林说的方法去翻书，“嗯？怎么事？”
“蓝啊，我咋变聪明了？这，这咋我都记住了？”班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甚至还掐了自己一下，“哎呦呵，也不是做梦啊。”
小蓝淡定的推了推眼镜，“可能我也起猛了，我也全都会。”
后桌，也是他们一个宿舍的，“你俩，妹想过是南老师教得好，咱不知不觉就记住了？”
两人同时转身，四只眼并一副眼镜一起盯着他，“你记住了多少？”
“一半左右，另一半有点印象，再看看就成。”
“真的假的？”
然后他们互相考了起来，还真的知识点都会，就算是考一些纯记忆性的名词都能说的大差不差。
“南老师，我有个问题！”班长突然举起手来，“这个方法是不是所有学科都适用！”
“当然，不仅仅是学习课本上的知识，任何你想要学的内容都可以，方法都是一样的。”
三个班的同学顿时欢呼起来，班长更是扯着小蓝开始做下一科的复习框架，有了南学林示范的一次搭建，大家摸到了一点窍门，居然也顺利的搭建出来。
甚至可以做到两门学科之间相互联系，组成一个更大的框架。
“好了，本学期我的最后一节课就到这里，接下来进入复习周，希望大家好好复习，都能取得好成绩，课代表留一下，其他同学下课吧。”
一周后，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一到三班的同学几乎都自信的走出考场，而其他班的同学都在感叹题好难。
最终成绩出来，一到三班平均分都超过别的班十分以上。
教学组开会的时候，成绩单贴出来，所有人都看向南学林，他耸了耸肩膀，“看来我的教学方法是同学们能够接受的。”
“你才来了多久，对学生们的成绩能造成什么影响？年轻人不要太自以为是。”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么下个学期一到三班的课程还是由我来带好了，虽然很忙，但是两门左右的课程还是能教，正好我的研究室马上可以投入使用，他们也有地方实习。”
王老师顿时气的心口疼，他申请个人研究室都三年了，还没轮到他，这个姓南的一个毛头小子，来了就有，多不公平！
会议依然不欢而散，南学林毫不在意，反而是看他不顺眼的人气到脸色铁青。
散会后，南学林遇到了王校长，两人交谈了几句，王校长已经知道他现在在做的事情是有利于国家发展的重要技术，因此对他越发的和蔼可亲。
“小南，你的论文是不是要发表了？”
“已经发了邮件，一般7个工作日之内会有回复，还要再等三天左右。”
“这样啊，那你觉得能通过吗？这外国的期刊，对咱们卡的严，不给出点实际效果都不给过的，之前他们好多人都是这个问题，但其实论文内容写的很有意义。”
“嗯，确实，毕竟现在国际形势如此，只有咱们国家强大了，才能避免这些。”
他们正聊着，王老师从不远处看到，听不到他们讲什么，但看样子那么熟，总觉得是不是王校长和南学林早就认识，给他走后门了。
南学林看了一眼时间，“不好意思啊校长，我和人有约了，现在要赶过去。”
“好，那你快去吧，路上小心。”
“好的，校长再见。”
南学林急匆匆的赶到科学院附近的一处公寓里，“对不起，我迟到了五分钟。”
“没事，饭还没凉，不算晚。”王思郁换了一身浅米色的家居服，头发是刚洗过晾干的，很蓬松。
“马上过年了，我和我哥得回家一趟。”南学林一边吃饭一边把自己接下来的行程说给王思郁听。
“项目这边还是要你多费费心，图纸我已经画好了，过两天我去你们那边组装好，测试一下性能。我的研究室半个月以后能投入使用，我打算在学生里找两到三个助手，有个孩子天赋很好，你到时候也来见一见吧。”
“好，学校寒假比较长，你不急的话，可以在家多陪陪父母再回来，研究室已经弄好了，不会跑的。”
南学林夹了他爱吃的菜给他，“半个月时间足够了。”
“行，那你自己决定吧。”
吃过饭，南学林就得回去收拾行李，临走前，他问，“思郁，我能抱你一下吗？”
王思郁张开手臂，“来吧。”
两人久违的拥抱在一起，双方都很想念对方的体温，久久不愿意放开。
“王思郁！”
九零年代的海归（11）
“王思郁！”
听到声音, 王思郁几乎是瞬间弹开，将南学林挡在身后，“哥？！”
南学林观察着来人, 看上去和王思郁只有三分相似, 身形比王思郁魁梧一些，但不算是健硕到骇人的, 身高略微比王思郁高一些, 走路时肩膀平直后背挺拔。
一看就是军人。
他主动站到王思郁身边, “你好，我是南学林。”
王思郁的哥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是南学林？”
“对, 我是。”南学林主动伸出手，“王哥你好。”
王思郁没来得及阻止, 他哥哥已经握住了南学林的手。
“嘶。”南学林努力掩饰着抽了一口气, 感觉自己被一把铁钳子钳住，手已经痛的麻木。
王思郁赶紧给他哥扯开, “王思凡，你干嘛！”
“王思郁，今晚回家吃饭。”王思凡对着南学林点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然后直接忽略他。
“我知道了, 你先回去吧, 休假就好好在家休息。”
“爸叫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王思凡陈述事实, “不让我进去？”
“进进进，快进去。”
王思郁一边拉着他哥进屋里去, 一边对着南学林挥挥手，做着口型, “你先回去吧。”
南学林看着两人进了屋关上门，才离开，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
王思凡站在窗边，看他走远，转头问他弟，“你们不是早就分手了？”
“谁说的。”王思郁把水杯放到他手里，“你这次回来休息几天？”
“别叉开话题，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在国外也就算了，现在回来了还搅合在一起，你就不怕爸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王思凡紧紧地盯着他，追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要和一个男人玩一辈子？”
“你说什么玩不玩的，我们是认真的，要不是国内同性不能结婚，我们早就结婚了。”王思郁嘴巴也硬，听到不爱听的话直接怼回去。
“你也知道国内不能结婚？不能结婚的谈恋爱，不就是玩？”
“不是，我们是相爱的！自由恋爱你懂不懂啊？不像你，什么都接受安排，结婚也是，生孩子也是！”
“你！”
兄弟俩不欢而散，王思郁看到他哥哥离开的背影，又突然愧疚起来。
不应该说那么伤人的话。
明明他也是以哥哥为骄傲的。
深深的反思之后，他跑到五道口去买了三只烤鸭，这是南学林推荐给他的，据说很好吃，他们家人多，多买点。
又去沈氏菜馆买了一瓶自酿米酒，带上给妈妈和嫂子买的丝巾回家去。
回到大院，警卫员看到他立刻迎上来，“思郁你可回来了，东西我来拿吧。”
“不用不用，不沉，我自己拿进去吧，我爸他们都在家了吗？”
“嗯，首长还有上将他们都在了，就等你。”
王思郁长叹一口气，“肯定又要说我。”
警卫员笑起来，“不会的，首长前几天还在念叨你，真想你了。”
“好吧，我先进去了。”
“嗯。”
一进到客厅，就看到他爸和二叔在看着他，他的三个哥哥排排坐在爸爸和二叔的对面，也在看着。
“额爸，二叔，大哥、哥、三哥，我回来了。”
“思凡，还不去帮忙。”
王爸爸发了话，对面的三兄弟才敢动，王思凡站起来去接王思郁手里的东西。
王思郁和他一起往厨房走，悄悄的问，“怎么今天都回来了？”
“嗯，我们协调过假期，一起回家吃个饭，提前过个年。”
“哦。”王思郁没多想，把其中一只烧鸡递给他，“这是专门给你买的，你自己留着吃，还有两只一会儿加个菜。”
他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中午那会儿是我说话过了，对不起。”
王思凡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
把东西放好了，王思郁跟着他哥一起坐到爸爸和二叔对面。
二叔不像他爸那么凶，笑起来很儒雅，“小鱼看着胖了一点，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
“嗯，我每天都按时吃饭，吃好多。”王思郁双手放在膝盖上，很规矩的回答。
千万不要看二叔笑眯眯的就以为可以放肆，惹爸爸生气只是挨一顿打，惹二叔生气，不但要被二叔一顿胖揍，爸爸也会打的更用力。
这一点，他们四个兄弟已经深有体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面对二叔，一定要小心。
“好孩子，按时吃饭，规律作息，你的身体才能好。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二叔继续关心。
王思郁悄悄看了一眼他爸，老头端着茶杯喝茶，一言不发，看不出来什么。又看看其他三个哥哥，一个个都低着头，也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怎么总觉得这个氛围奇奇怪怪的，好像三堂会审现场一样，而且他就是那个被审的
他扭头看向哥哥，眼神询问他是不是和家里人说了什么，但他哥没有丝毫回应。
“我现在手头有个项目在做，马上要进入量产，会有一段时间比较忙。”
二叔依然是笑眯眯的，“忙点好，忙点说明你受重视，挺好的，不过还是要顾及你的身体。”
他喝了一口茶，“咱们家四个孩子里头，你最小，因此家里人也最宠你，你不想当兵，有你三个哥哥在，我和你爸都觉得你高兴最好，而且你大学考的很不错，比你三个哥哥强。”
“后来你闹着要出国，说是去学习最新的技术回来报效祖国，你爸不同意，你还挨了顿打。”
他顿了一下，“从小长这么大，你挨打的次数屈指可数，你这个孩子细皮嫩肉，娇贵，你爸很少打你，但是以前每次你倔脾气上来了，只要你爸一抬手你就会服软，除了那次。”
王思郁低下头，不吭声了，果然是要批评他。
“你现在肯定在想，你二叔和你爸要批评你。”二叔仿佛能猜到他的心思似的，“但其实不管是我还是你爸，都不是为了批评你。”
王思郁抬起头，看向二叔，“二叔？”
“你跟南学林的事，几年前我们就知道了。”
“啊？”王思郁蒙了，“可是，我没”
“家里最小的孩子一个人跑到鹰国去，我们怎么可能放心？每年都会让人去看你，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哦那，那你们怎么没问我”王思郁彻底蒙了。
二叔重新端起茶杯没说话，他爸说，“你当初一定要出国我们就觉得不对，等你俩在一起了，这个原因我和你二叔也大概猜到了，你人在国外，我们说了也不管用。”
“对，而且年轻人，收到鹰国那种不着四六的气氛渲染，爱玩爱闹，突破底线，这些都是正常的，我们觉得与其鞭长莫及的管教你，不如静观其变，你们很难长久，你们不是一路人。”
“果然你回国了，他没回来，你们就此分开，以后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和美满的生活。”二叔叹了一口气，“谁知道这才多久，他就跑回来了。”
“我们我们没有分开过，只是暂时有分歧，他是有原因的。”王思郁想要隐藏两人确实分手过一段时间的事实，努力为南学林说好话，“他带回来的技术对咱们国家的发展很重要，真的，我现在的工作也是配合他的技术成果。”
“你嘴上说的话，你自己相信吗？王思郁！你给老子清醒一点！”他爸压抑着的火气往外冒，恨不得拍他的脑瓜壳让他想想清楚。
“我信啊，哎呀，反正你们也知道了，我就是喜欢他，他现在已经为了我回来了，我肯定要和他在一起的。”
“你！”
“现在你想怎么玩都随你，不过你到了35岁，就要和你哥一样找个正经人家的女人结婚生子，不可以再胡闹。”二叔一锤定音。
“我不，我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二叔笑着不搭茬，显然还把他当做小孩子说气话一样，转而说起来他的三个哥哥，“这次他们三个回来，你们兄弟四个好好聚一聚，过几天他们走了，再想见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
这话说得语焉不详，王思郁心头一紧，“哥？”
二叔挥了挥手，“你们四个去楼上聊聊吧，别在这碍事。”
四个人听话的上楼，王思郁忍不住追问，“大哥，二叔说的事是什么意思啊？你们不是有探亲假吗？”
大哥王思超拍拍他的脑袋瓜，“我和你哥调职了，你三哥过两年也会转过来和我们一起。”
“啊？可是空军再怎么调职也不会不放假啊？”
王家一家子都是军人，到了王思超这一辈，他和王思凡年纪只差了几个月，一起考入了空军，目前都已经是上校。
前些年还总出任务，现在带新兵的时候更多一些。
不过最近国际形势越发紧张，在王思郁不在意的时候，华国再一次成为世界博弈的中心，最近一年来更是多次有莫名的战斗机在华国领空飞行。
现在华国的战斗机还落后于某些国家，拦截任务的失败率将近一半，而失败的这一半当中，驾驶员存活的可能性，不足三成。
外面不知道，但空军内部已经高度警惕，并且所有经验丰富的老兵，无论军衔，全部都写好了遗书，轮流放假探亲，再回部队，随时可以出任务。
也就是意味着，这一次回来，有可能就是全家人最后一次团聚，也是王思超、王思凡两人最后一次出现在家里。
因为空军如果任务失败，几乎难以找到尸骨。
“所以你们一家人团聚了几天？”
“三天，我三哥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心情不好，他假期还有两天的，但是大哥和哥一走，他立马就跟着回去了。”
“那也不错了，下次放假是三个月后吧？”
“嗯，应该是，不过他们当兵的都没准儿，万一要是出任务的话，可能就不放假了，一切听指挥。”
“也是，军人要保家卫国，确实很辛苦。”
“对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第一座信号塔已经建好了，接下来将实验使用一个月左右。”
“好的，等过完年我会立刻赶回去，我重新设计了一下手提电话，压缩了体积，更容易携带，而且显示屏使用的LCD屏，清晰度更高，使用年限更长，但是关于芯片这块还需要再改进一下，现在的芯片过于大了。”
“好，我先准备资料，等你回来。”
南学林这一次回家，家里已经重新装修好了，好多家具都换了新的，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南妈妈收到了很多相亲的照片，有给南学林的，也有给南海山的。
都被南学林一一拒绝了，南海山也跟着全都拒绝，直说他现在不想再婚的事儿。
过了年之后，兄弟俩元宵节都没等到直接返回京市。
这次一回来，南学林带着南海山和两个学生，一头扎进了研究室。
王思郁每天下午会来，他老师知道南学林愿意带他一起研究，每天见到他都是，“今天没你什么事，你回去吧，去忙你的去。”
王思郁成了唯一一个被老师撵着下班的研究员，不过来到南学林这边他确实更加自如和轻松。
南学林和他明明是第一次在一个组里，但意外的默契，两个学生也很懂事，一点就透。
“好了，以我们的技术，目前的芯片能是这样，小蓝，把手提电话拿过来。”
“好的老师。”小蓝去到隔壁房间，找到南海山，拿到了手提电话。
这个手提电话是南学林新设计出来的，只有10公分长4.5公分宽，上方是一个显示屏，下面是按键区，反过来背面是电池。
“电池用的锂电池，充满电的情况下可以使用12个小时左右。”南学林将芯片插到卡槽内，然后按下开机键。
显示屏慢慢亮起，并有东方红的音乐出来，屏幕上有一条鱼的图形出现，然后显示寻找信号中，连接成功的字样。
“好了，两部手提电话都已经插好了卡，可以使用。”
他们在校园的各个角落，离开很远的距离，多吃尝试，接打电话、短信都很顺畅。
“这个你拿着，明天上班带去，我在这里给你打电话试一下。”
“好。”
王思郁第二天带着手机过去单位，刚进大门就被大家团团包围。
“小王啊，昨天信号塔接受到了新的信号，是不是你们在做什么实验啊？”
“小王都提前报备了，你还问这种话，假不假啊？小王，你跟老头子说说，你们做了什么？是不是配合信号塔的啊？”
第一座信号塔就建在科学院内部，他们现在所有科学院的人都换成了数字信号，传输速度快不说，还能同时传输多种信号。
因此大家都想尽快让全国人民都用上自己国家的信号，但是手提电话和信号一样，有些技术核心都卡在韩星科技手里，他们试图攻破过，但结果是不理想的，成本远高于使用韩星科技提供的技术。
这次他们也是想知道南学林和王思郁这两个年轻人会不会打破这个禁锢，彻底让华国通信摆脱钳制。
“是的，我们做了一种新的手提电话，简称为手机，成本可以控制在200元左右，加上运营和通讯成本，我觉得是更好用而且更实惠的。”
王思郁拿出小巧了许多的手机，一时间七八个脑袋扎了过来。
“这个好啊，快试试。”
九零年代的海归（12）
王思郁在科学院打电话给南学林, 还要开外放，“咳咳，那个, 南学林, 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听的到，各位教授们上午好, 我是南学林。”
他太敏锐了, 王思郁只是语气稍微不对一点, 他就猜到了现在状况。
不得不说，华国和别的地方区别真的很大，尤其是这些搞科研的老人们, 别说打压新人了，他们心里只有一件事, 这个东西发明出来能不能帮上国家, 能不能惠及老百姓。
总之就是一群真诚、热烈又可爱的天才们。
随后这部手机就被全科学院的人以试验为名义，打了一天的电话, 最后手机都没电了。
“真的不错啊，音质很不错，信号也很好，我在实验室里接打电话也能很清楚的听见。”
“是啊, 我在侧所也试过, 很不错, 而且这个按键模式很好用。”
“对, 这个屏幕还是LCD的，清晰度更高, 我发了几条短信到自己的寻呼机，真的能收到。”
大家都试过了, 相互一讨论，觉得这个手机很值得推广，有了这个手机，谁还用寻呼机啊，一个手机全都搞定了，又能打电话又能发信息。
于是，有专员来找南学林，“南博士，您看看，这是合同，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南学林看过之后，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询问，“论文已经刊登在二月的期刊上，会有什么影响吗？”
“没，南博士那篇论文现在已经在鹰国、熊国等多国学术界引起了广泛讨论，霍尔斯研究所已经公开声明这项技术是他们的，而您是盗窃”
南学林耸肩，“如果是我盗窃的，那他们为什么不拿出实际成果？咱们可是已经在建设信号塔，三年之内就会遍布全国。”
专员闻言很是骄傲的解释，“南博士，有了您这项技术，上面已经决定在一年内将所有主干城市，尤其是省会、直辖市等地更换成咱们自己的信号塔，根据您的建议，咱们手机的生产工厂也准备好了，现在有八条生产线，一条可以实现2千台的量产。”
“辛苦。”
华国要做一件事，就是团结一心，高效率、高质量的完成。
本来南学林预计要三年才能完成的事情，压缩到一年之内，看专员的意思，这还不是最快的。
与此同时的鹰国，霍尔斯研究所内，3G项目和无线传输项目两组人员都被叫到一起，朱.霍尔斯非常生气，愤怒的拍着桌子，“到底是谁？谁泄露了我们的核心机密？！”
汉克在人群之中战战兢兢，他想起来那天夜里南学林看过实验室所有的东西，但是，他打包票不会超过半小时，总不能就凭借这点时间就全部记住了吧？
所以肯定不是他的问题肯定不是
“朱，现在这样问已经没有意义，我让人去调了监控，汉克，你来解释一下，11月19日晚上2点33分你关掉了走廊的灯，为什么？”威尔直接点名。
汉克一下子被问住，“这个，这个我也不记得了，很久以前的事，而且我和黄皮猴子的关系一点都不好。”
他支支吾吾，绕圈子的话，并不能让威尔和朱满意，威尔昂着头，“哦，我亲爱的汉克，你的记性如此之差，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威尔的语气依然是那样的抑扬顿挫，充满了戏剧性，“可惜，你依然露出了马脚，当天是林最后一天来到霍尔斯，很巧的是，监控里看到你去找他了，那么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呢？”
“这个，我确实不记得了，也许是在问郁的联系方式”汉克脑袋里全是浆糊，努力找补着，王思郁都被他拉出来挡枪。
但就是这一点，威尔抓住了，“这就更可疑了，汉克先生，你的这位天使，是第二作者，是不是证明，就是你泄露了研究所的机密！”
“当然不是！”汉克满脑袋都是汗水，极力反驳，“肯定不是我，威尔，这个项目是你坚持要做的，你还带林去超利菲偷他们的进度”
汉克在威尔和朱要杀人一般的视线里闭上了嘴巴。
正在这时，霍尔斯的接线员突然敲门进来，“不好意思，先生们，打扰一下，学林.南先生发过来一封邮件，是请求通话的，是否需要拨打电话过去？”
威尔和朱对视一眼，“拨过去，让我们来听听，这位小偷想说些什么？”
“也许是来炫耀的吧，不过华国那种贫穷的地方，有这种技术又能怎么样？”
他们给南学林打过去电话，南学林卡着时间接起来，“下午好。”
“瞧瞧，这不是小偷先生吗？”
“小偷？是在说霍尔斯吗？现在是不是还经常偷超利菲的资料？听说黑人乔治和我一样是过目不忘的人，那我祝贺霍尔斯还能维持顶尖研究所的称号。”
双方进行了一番‘友好’的寒暄之后，进入了正题，威尔先提出了要求，“好吧，没有的客套到这里结束，林，关于你的论文，你是不是应该做出解释？朱和金斯一年前就在进行这个项目，你这样窃取别人的成果是不是，哦，你们华国人有句话怎么说的，光明磊落？好像是这个词，是不是不够光明？”
“同时间研究同一个项目的多了，比如超利菲也在研究无线传输技术，霍尔斯还晚于超利菲，霍尔斯是盗窃吗？”
南学林抓住了霍尔斯的痛点，十几年前霍尔斯还能隐隐压在超利菲头上，现在却反了过来，时常被超利菲落在后面。不得想了一些别的办法来维持两个研究所的地位相同，不然资金就要被截流一大半。
南学林漫不经心的说着事实，“项目谁都可以做，谁先独立做出来，才是真本事。”
“你！”威尔感觉受到了讽刺，这是在说他们霍尔斯实验室不能独立做出研究成果，在骂他们无能？
朱在一旁听着，示意威尔冷静，提出他们的要求，威尔咬着牙继续说，“但你不可否认，这项技术是得到了霍尔斯的帮助，如果不是因为你在这里工作了五年，你可能都不知道”
“这个技术最开始的设想是王思郁提出来的，朱.霍尔斯看到了他的手稿，并据为己有，后来又在研讨会上当做自己的成果演讲，导致超利菲关注到这个领域，只是他们行动更快一些，霍尔斯只能追赶他们。”
“”威尔看向朱，他的脸色铁青，明显是被说中了，“这，你说的也是你自己的猜测，而且郁作为朱的助理，朱指点他是应该的。”
“所以，我们只是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真正的小偷是你们，朱.霍尔斯，威尔.道尔顿和金斯.史密斯。哦，当然了，还有汉克，一个自以为是的暗恋者。”
说完，南学林直接挂断电话。
这一通电话不但没有让威尔他们提出任何要求，反而让他们整个霍尔斯都被骂了一顿。
怒火中烧的几人总要找一个出气筒，同时也必须找一个替罪羊，不然高层问责下来，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威尔仔细回味着南学林的最后一句话，“朱，金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咱们是小偷，还带上了汉克，是不是说明，汉克确实透露过机密给他，不然，他为什么要带上汉克？”
“对，一定是这样。”
“再让人仔细检查一下监控，看一下这个亚洲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研究所，如果是第二天早上”
“好。”
过了一天，霍尔斯内部发公告，汉克因为泄露项目信息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因此开除他。
汉克几乎是疯了一样，“不，不能，你们没有证据，不能这样对我！”
保安一左一右的架住他，将他拖出去，他努力挣扎，但并没用，他高喊冤屈，但所有人都冷漠的看着他，没有人为他打抱不平。
九零年代的海归（13）
1990年的3月, 国贸大楼今天热闹的像是过年一样。
半个月前新闻联播上说由我国自主研发的灵犀手机即将发售，首批只有两千台，限制在京市地区。
这时候的华国国产很多都还是在模仿外国货, 一听说灵犀手机是我们自己人研发的, 而且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国人一下子激动起来。
有钱没钱这个人场得捧起来。
尤其是现在的手提电话普及率不高, 大家普遍都是从电视机里、画报、日报、台历等等地方看到, 没见过真实的手机长什么模样。
看到灵犀, 一个巴掌大小的长方体，四角是圆弧的，屏幕大大的, 按键也非常清楚，再对比之前的手提电话, 这也太小巧精致了。
尤其是, 在南学林的建议下，手机分为四个经典颜色, 黑、白、红、蓝，背面还可以刻字。
随后的几天也时长在其他的电台、报纸上有关于灵犀手机即将问世的报导。
第一批两千台都在国贸大厦一楼发售，从早上八点开始，先到先得。
所以这一天到了, 国贸大厦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 来买手机的还是少数, 现在手机还是很昂贵的高科技, 一台韩星牌手提电话要5600元，都够普通工人娶个媳妇生两个娃的花销了。
但这可是咱们自己研发的, 怎么也得热热闹闹的。
因此国贸大厦附近没啥事的人全来了，还有些家底殷实的早早的带了钱过来。
消息灵通的都知道, 现在上面的领导人都换成了灵犀手机，不灵通的人家看到其他人都去买，也猜到这玩意肯定有点说道，跟着取了钱去排队。
王思郁还担心大家不买账，一夜没睡好，早上六点多就来了国贸大厦跟着一起布置现场。
等看到外面越来越多的人，这心里越发的没底，群众热情是一回事，但如果没有人来买，估计会对南学林的自信心造成打击。
“思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南学林特意买了油条和豆浆来，“这家豆浆还行，用石磨现磨的，你尝尝，味道是不是很浓郁？”
“好，你什么时候出去的？”王思郁接过来，喝了一口，略微带点甜味的温热的豆浆下肚，舒缓了他的情绪。
“刚刚，布置的差不多了，现在7点半，吃个早饭，正好可以赶得上8点钟开售。”南学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我对灵犀一代有信心。”
“好，我也有信心。”殊不知，南学林这幅自信的模样才是让王思郁担心的根源。
他们国家起步的晚，很多东西都还在落在后头，虽然国人团结，但也免不了有人崇洋媚外，只喜欢外国货，尤其是这种高消产品。
很多人都觉得国产肯定比不上洋货，万一今天真没几个人来买王思郁看了一眼南学林，心里想着要是他现在给家里人打电话，应该一个小时之后能赶得过来。
“放心吧，咱们有价格优势，一定可以推广的开，别担心，最差的结果就是今天都是来看热闹的，但我相信，只要有一个人买了，后面的销量就会打开，所以，别担心啦。”
王思郁看他想的清楚，并不是盲目自信，这才放下心来，“你知道就好。”
“不过你说，成立一家科技公司，是不是太夸张了？”王思郁吃着饭，说起这事儿，“本来我还没这么紧张，突然一下子成了老板，这可不就紧张了。”
“没什么不好，比起让外来的品牌占领华国市场，不如咱们自己来，不会经营也不怕，找会的人来做这件事，而且还是那句话，我对灵犀有信心，对华通通讯也有信心。”
南学林再三考虑之后，向上面提了一个建议，由他和王思郁做明面上的老板，实际公司股份由国家、科学院和南学林共同持有，创造属于华国自己的国产科技品牌。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将目前占有华国市场的韩星科技挤出华国。
上面回复的也很快，一家公司从无到有一路绿灯的情况下，只花了7天时间，南学林占有60%的股份，国家持有21%，科学院因为提供了技术支持得到了10%，剩下的9%在南学林的提议下给了王思郁。
这也是将两人捆绑在一起的方式之一。
因此，南鱼科技的第一款产品，灵犀一代的销售也成了王思郁非常关心的事情，一方面这是两人的成果，另一方面也代表着国产是否能站起来的第一战。
所幸实际情况比他想的好，八点钟声响起，国贸大楼的门一打开，大家热情的涌入，看到透明玻璃柜台里摆放着的手机，很多人都发出感叹，“真好看！”
“这个红色好正，喜庆！”“这个黑色好，耐脏，大气！”“白色好看，白色精致！”“蓝色好，蓝色有气质！”
大家正探讨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拎着公文包走到微笑着的销售员附近，“你好，我要两台。”
“好的先生，灵犀现在分为4个颜色，您自己使用的话，建议购买黑色、白色，经典百搭，还耐看，现在购买的话，我们还赠送您华通通讯的手机号，可以自主选号，目前像是尾号8888、6666这样的靓号都还是在的。”
“手机号？”中年人有些好奇，“还送新的手机号？”
“是的，因为咱们灵犀手机是自主研发的，配套的识别卡和其他品牌不通用，为了方便大家使用，现在购买手机都是赠送手机号的，而且咱们在通讯费用上也是有优势的。”
销售员经过培训，口齿清晰的将华通通信优势说了出来，其实就是接打电话更便宜，还可以发短信。
“也就是说，您买了灵犀手机搭配华通手机卡，就可以实现手提电话和寻呼机的所有功能，并且话费更少。”
“你说的挺好，那一台手机多少钱？”越听销售员介绍，中年人的心越提起来，他可没带太多钱。
身上只有两万块钱，万一不够买两台那可就
“一台的价格是4999元，赠送您一张手机号，两台9998元，加1元可以获得两个手机保护壳。”
销售员将手机翻盖式的手机保护壳套在手机上，“您看，把盖子盖上，再把手机放到包里、口袋里，就不用担心钥匙或者其他的划伤手机。这个壳单买是要29元的，只有买手机的时候购买才能有这么便宜的价格。”
中年人的心一下子回落，才5000块，于是大手一挥，“来四台，四个颜色都拿一个，手机壳也加上，手机号让我选选。”
“好的先生，我给您开了票，您到那边收银台缴费并选号，拿着凭证回来找我拿手机即可，咱们现在两千台现货都是在的。”
中年人拿着票去缴费，然后带着四张手机卡回来，销售员在他选好了手机之后，当场将手机卡装进去并开机，“先生您看，现在已经可以使用了，这是其余配件，请您收好。”
中年人拿起一台黑色的，拨号给自己的老婆，很快接通，声音非常清晰，音质也很好。
有了他的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购买起来。
目前韩星科技的手提电话还要一万块左右一台，灵犀只要一半的价格不说，还兼具了寻呼机的功能，音质又好，信号也不错。
“这下放心了吧？”
“嗯。”
九零年代的海归（14）
华通的信号站从京市开始向全国四面八方扩散, 短短几个月时间，基本覆盖了全国将近80%以上的城市。
每到一个城市，灵犀手机就卖到一个城市。
几个月后, 鹰国韩星本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道安, 现任韩星科技执行总裁，也是董事之一, 将上一季度的财报恶狠狠的摔在桌子上, “华国市场的利润缩减到5%, 马上要就要赔本了！”
“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面的经理，肩膀缩了一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总裁，华国那边上个季度开始取消了合作, 所以”
“所以呢？我不是让你们在华国地区加价销售了吗？为什么利润变少了？”
“这个, 总裁，不加价的情况下也难以售出同等的数量, 华国自产的灵犀更”经理擦着汗，不敢说下去。
韩道安的脸色铁青，“找人去买一台灵犀回来，破解他们的技术。”
“是, 是, 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韩道安等他出去了, 将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 冷静下来之后，他播了一个电话给超利菲研究所。
“莫西所长, 关于华国的灵犀手机，你们有什么应对方式吗？华国的消费能力可是亚洲数得上好的, 如果韩星科技丧失了华国市场，那对超利菲的投资”
莫西心里咒骂着亚洲黄猴子，嘴上却说，“韩总不要着急，超利菲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很快就会有更加优秀的产品出现。”
“很快是多快？韩星每年投入几千万鹰元，可不是让你们浪费的，连华国都比不上的话，那韩星不介意从下个季度开始转投霍尔斯。”
“耐心一点韩总，咱们合作多年，超利菲从未让您失望过，这次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希望如此，最迟一个月，我要看到超利菲的诚意。”
“没问题。”
莫西挂了电话，啐了一口，如果不是韩星有钱，每年能像个冤大头一样投入几千万鹰元，他一定要这个黄皮猴子好看。
其实你瞧，鹰国人也不是不会好好说话，尊重亚洲人，也不是不会收敛起他们的傲慢和种族歧视。
说白了，他们都是一群贪婪的鬣狗，只要你稍微软弱一点点，他们就会成群结队的扑上来撕咬你的血肉，但你要是足够强大，他们也会低下头掩藏在草丛里，装作无害的模样。
华国原来就像小儿抱金走在闹市，小偷、劫匪、强盗、人贩子都盯着它，既想抢走它的金子，又想将它拐卖去当牛做马，吸干每一寸骨血。
但是现在这帮匪盗们突然发现，这个软弱的小儿要成长起来，要强壮起来。第一反应当然不会相信。
于是，灵犀在遍布华国的大江南北，鹰国为首的‘强’国对华国的态度也越发的强硬。
“南博士，最近国际形势越来越恶劣，东欧那边也闹得厉害，伊国入侵他国，这些都有鹰国在背后操纵的影子，而近期，我们发现我们的信号在不断的被窃取，上个月一段重要的会议记录被泄露”
专员带来了国家的需求，王思郁也在一旁询问，“我现在有一些思路，你呢，有什么想法吗？”
“可以采用加密信号，在现有信号的基础上再做三层转译”南学林
“我的想法和你大致相同，但不同的是，我觉得加密信息单独列出来其实更加容易被发现，与其搞一个特殊信号，不如整体全部做加密”王思郁的野心更大。
他想要全华国所有使用华通信号的人，都不会有信息泄露的危机。
而且将机密信号隐藏在大众信号当中，仿佛泥牛入海，找都找不到，才是最好的加密方式。
“我觉得可以循序渐进，目前的信号是以数字信号为核心，可以再这个基础上提高传输速度并增加转译信号”
两人当着专员的面开始讨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个完整的思路居然就在谈话间诞生了。
专员是做机要秘书出身，下意识的将两人的对话全部以书面的形式记录下来，带到领导人面前。
这份记录，也在数十年后公开，那时候大家才知道，让华国科技向前发展了一大步的信号技术就是在一次看似随意的对话之中诞生的。
他们很快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实践，在这个过程中，华国和国际上都不平静。
韩星科技损失了太多的利润，为了保全华国市场，不得不降价销售他们的手提电话，但见识过灵犀的华国人已经不买账了。
不得已，韩星科技只得将他们的最新产品随身音乐播放器在华国市场进行销售，而且是罕见的没有针对华国市场加价。
只有几公分大小的音乐播放器，售价只要700元，能装入20多首歌曲，带上它，你就可以随时随地听音乐。
这是多么洋气的事情。
尤其是对于正值青春年少，向往美好的年轻人来说，MP3简直太吸引他们了。
多少人将积攒了好几年的压岁钱都拿出来，甚至还要和父母、亲朋好友借一点点，就为了能买一台韩星音乐播放器。
韩星科技的财报好看了不少，但他们不甘心丧失手机市场，催着超利菲推出了一款类似灵犀的手机，售价只要3999元。
打算利用价格战将灵犀的市场份额挤压，然后再利用技术壁垒来和华国谈判，收购南鱼科技，最起码也要拥有南鱼科技一半的股份。
他们用差不多的方式得逞过很多次，有着丰富的经验。
首先是价格战，他们的技术更先进，设备更成熟，制造成本更低，不怕打价格战，放弃暂时的利润，就可以收割下金蛋的母鸡，这个账他们会算。
其次，利用价格战打下的市场推出收割利润的‘新产品’。
最后，用技术扶持的理由交换股份或者其他资源，完成最后一波收割。
因为成功过太多次，他们甚至都不需要考虑，就知道该如何进行操作。
“怎么办，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去买韩星科技的手机了。”负责运营公司的经理人来询问南学林和王思郁，“我让人将他们的手机买回来和灵犀一代对比过，价格上虽然有优势，但手机质量是不如咱们的。”
“但是普通人看不出来，他们只会看到一千块钱的差距。”南学林很冷静。
华国现在是在高速发展，但富裕的人还是少数，甚至很多当了老板的人骨子里还有着节省的习惯，一千块钱不是个小数目。
王思郁也明白这一点，“韩星科技来势汹汹啊。”
九零年代的海归（15）
华国有句老话讲,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虽然韩星科技来势汹汹，但南学林和王思郁也并没有太过慌张，他们对灵犀的信心很充足, 只是南鱼科技是一个新生的品牌, 需要时间去建立口碑。
南学林和王思郁托人买了韩星科技的全套新产品，手机没有任何心意, 基本上就是原来的技术换了一个壳子, 而且还有部分技术是照搬的灵犀。
倒是随身音乐播放器给了两人新的灵感, “公司的人说韩星科技靠卖这个小玩意儿挣了不少钱，这说明，咱们国家的人民生活水平普遍上升了, 才会有对娱乐的追求。”
“确实，生存没有压力, 才会追求精神上的富足。但这项技术不难, 完全可以加在灵犀二代上，这样, 同样的价格，既可以通讯又可以娱乐，性价比更高。”
“嗯，这样的话, 喇叭这一块儿我们就要找更好的厂家, 尽量还原歌曲本身的质量。”
“对, 可以保留这个插耳机孔位, 这样既可以用喇叭播放，也可以戴上耳机独享自己喜欢的音乐。”
“这个主意好, 万一两个人同时听不同的歌，也可以相互不打扰。”
王思郁最近几乎都常驻南学林的研究室, 科学院那边还给他提了一级职称，现在已经是副高级，每月工资930元，一年发13个月工资，还有一些补贴。
在这个时候，他的工资算是高的。
但对比起两人之前在霍尔斯的薪水，就显得没那么多。
两人在研究所里埋头设计和制作模型实验，作为南学林的亲哥哥，虽然不是天才，但在制作一些特殊零件上面，南海山确实有过人的天赋。
韩星的音乐播放器里有一个零件是特殊形状，国内目前还无法生产，南海山得知之后愣是用两天的时间徒手锤出来一些零件。
其中，他又仔细筛选过一轮，选择了最标准的7枚给南学林。
经过测量，这7枚零件的大小、重量、抛光弧度，全都一模一样，误差不超过千分之三，即便是用机器也难以达到这样的精度。
“哥，你真的帮了大忙，有个这些零件，我就可以实验将音乐播放器和灵犀结合到一起。”
南海山熬了两天，眼珠子通红，手指都僵硬到感知不到痛，听到他说帮上了忙，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帮的上你就好。”
“好，好，好。”拿到零件的一瞬间，南学林脑海里已经浮现了灵犀二代的内部结构图，“小蓝，去拿一下N2型芯片。”
南海山坐在一旁，没有出声，而是忍着哈欠帮忙找一找东西。
他弟弟和小王两个人都是工作狂，忙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南海山只好把整个研究所都操持起来，给来做助手的学生排排班、发发补助，打扫研究所卫生，把用过的、没用过的零件重新归档、关窗锁门等等。
这样琐碎的日常的事，他一言不发的做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默认了他是研究所的主管人员。
南学林倒是注意到了，不忙的时候也经常会感谢哥哥，这些事情看起来不重要，谁都能做，但这样日复一日的一丝不苟的做下来，除了亲哥，估计也没别人愿意。
枯燥又没有前途的事，做久了就会十分厌恶。
但南海山始终一丝不苟，甚至严谨到有些严苛的地步。
也正是他的这份严苛，救了南学林和王思郁一命。
灵犀二代的关键零件在南海山手工搓出来之后，被反应到了上面，领导们一商量，既然现在机器做不了，那就手工做！
管它黑猫白猫，能用得上就是好猫。
于是连夜下达了一项指令到各地的钢厂、机械厂、电子零件厂。
一些已经是7级工、8级工的老师傅，连夜研究零件，机床做不了的，手工磨，哪怕一两个小时只能磨出一个合格的，也没有人放弃。
短短一周的时间，从各地汇集了上万枚此零件，所有的零件经过仪器测量，误差都在1%之内。
全国上下都心往一块使，又保持着精益求精的严格要求，才能有这样堪称奇迹的场景。
在灵犀二代研发的过程中，南鱼科技也并没有坐以待毙，只等着南学林和王思郁的结果，而是公开叫板韩星科技。
南鱼科技的公关经理直接在电视台栏目上点破韩星科技的发家史。
创始人靠着和亲表妹偷情气死舅舅获得不菲家产，然后将表妹关进精神病院治死了。
随后靠着舅舅的家产，创建了韩星科技，从一个大学生手中购买了手提电话的模型和思路，但仅仅支付了50元。
还有韩星科技的相机镜头是偷对家公司的核心技术，音乐播放器是技术扶持某个小公司之后，在其原有基础上增加了一些外观设计就改头换面成了韩星独立研发的明星产品了。
如此的举动不胜枚举，公关经理说的很明确，“使用这样没有底线的公司制造的产品，我觉得我是不放心的，手机作为通讯工具，一定程度上是包含着你的个人隐私，万一要是被韩星科技窃取了毕竟韩星科技就是靠偷靠骗起家的。”
韩星科技则是站出来指出南鱼科技的核心技术人员是前霍尔斯研究所的助理研究员，工作五年从未一项成果，反倒是回国之后立刻有了灵犀，有理由怀疑灵犀的核心技术是偷的霍尔斯。
南鱼科技这边则是将外国，尤其是鹰国，种族歧视的真面目暴露给大家看，并说如果霍尔斯真的有这项技术，为何在灵犀上市前没有公布任何关于手机的信息。
还说韩星科技没有否认他们的发家史，说明是真的，呼吁大家保护好自己的隐私。
双方你来我往的拉扯几轮，还真就将韩星科技的销量上涨趋势压下来了不少。
主要是现在的华国，有钱人还是少数，只是因为人口基数大，虽然比例小，但整体市场还是亚洲中最大的。
但这部分有能力购买高昂手机的人，其中一部分已经购买了灵犀，另一部分还坚持使用之前的手提电话，只有一小部分人选择了韩星手机。
当双方舆论战打起来的时候，还没购买手机的人都停下来观望，但内心已经倾向于灵犀。
虽然灵犀贵，但韩星科技是个惯偷这件事确实膈应人，万一他们拿着韩星手机出门，也被人以为他们的三观同韩星一样，那可就划不来了。
恰好，此时南学林和王思郁关于灵犀二代的最终成品也确定下来。
“我的建议是让利一部分给大家，可以以旧换新，用灵犀一代来换购只需要一千块，就可以用上灵犀二代。”
南学林的提议在这时候还是一件很冒险，也很新鲜的营销方法。
“但是南总，这样或许导致亏损”
“不会的，灵犀一代是逐渐铺设到全国各地，现在就算是京市，也不过是五六个月的时间，回收回来的灵犀一代的零件都还是新的，因此可以制作成低版本的翻新机，往经济发展一般的城市销售。”
更多的就不用南学林一个外行来说，经理已经想的非常透彻，其实就算是这次完全赔本，他们也必须要占据华国市场，更何况还能保本。
南鱼科技立刻给全国各地的经销商发布通知，灵犀二代上市，售价5999元，支持以旧换新。
用灵犀一代换购二代，只需要花一千块！
聪明的人已经看出来南鱼科技这是在正面硬刚韩星科技，你便宜一千块，我就一千块换购。
很多人觉得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行为，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市场上的一代灵犀几乎都被回收，灵犀二代成了时下最流行的热门单品。
“这可是灵犀2，又能接打电话、发短信，还能听歌，相当于手机和音乐播放器都有了，而且灵犀2还有粉色、黄色这样好看的颜色，不比韩星那丑不拉几的好多了？”
“但是5999也太贵了，我买一台韩星手机和音乐播放器，最多4500”
“那你就去买呗，我又没拦着你，反正我是不用小偷做的东西，万一我也被偷呢？”说话的女生将粉红色的耳机戴好，“我要听歌啦，听不到你讲话了。”
然后她一边听一边跟着音乐的节奏摇头晃脑。
另一个女孩子只好收回自己的辩解，其实她也知道，说再多也没用，周围的小姐妹都不用韩星，可她没有那么多钱了
“哎，你之前没有买过灵犀一代吗？买过的话拿去换购，只要一千块就可以换成灵犀2啦。”
女孩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总不能说她之前觉得灵犀就是个噱头，故意不买的吧。现在后悔也晚了。
当她摇头之后，和她搭话的人也尴尬了，只能退了回去，但已经决定了，以后都不会再跟她玩。
买灵犀可是支持国产，她家也不缺钱，居然之前没买
还有些老板们也抱着同样的想法，买国产是为了支持自己国家的企业发展，而那些不愿意支持自己国家的人，还是远离的好。
一下子，韩星科技的销售处又门可罗雀起来，甚至连他们使出同时购买手机和音乐播放器可以便宜200元的巨大优惠，也无法带来一个客人。
韩星科技，再一次被南鱼科技挤压了市场份额。
“该死的！”韩道安愤怒的摔碎了烟灰缸。
九零年代的海归（16）
灵犀二代的信号是进行过加密的, 大大提高了信息的安全性，政府和军用信号隐藏在其中，被破译次数明显下降。
在国家的大力扶持下, 南鱼科技蓬勃发展, 随之一些配件，例如耳机、充电器等等也有了专门的加工厂, 电子件的市场再一次盘活。
甚至因为灵犀手机有手机壳, 还催生了一批专门做各式各样手机壳、手机挂件的小商品厂家。
“上面已经决定帮助巴羊建设, 信号站也是其中的一项，南鱼这边可以准备出口了。”
“灵犀一代的低配版本吧，如果是巴羊这样的发展中国家, 2代售价过高，不适合。”
之前回收回来的灵犀一代重新翻新后, 作为低配版本发售, 本以为要持续很久才能将这些翻新机的成本收回，没想到居然两天就全部卖空。
而买这些手机的人, 有独自外出打工的年轻人，有独守家里的老人，还有一些家境普通的人。
他们买手机的目的都是为了能够即时通讯，并不挑外观、高性能。
这也让南鱼科技意识到, 追求高科技的人群还是少数, 更多的人是需要高性价比的便捷。
于是翻新机以成本价售完之后, 南鱼科技把灵犀一代的一些配件更换成更便宜的配件, 作为低配版售出。
光是这一部分的利润，其实不少于灵犀二代, 现在即将出口的，会收获更多利润。
但南学林和王思郁都没想到, 一款手机而已，居然能让南鱼科技的资金一下子扩充了几倍，成为资产破亿最快的企业。
“现在公司的账面上流动资金过于庞大，建议是分成几份投资出去，南总是否有什么想法？”
南学林想了一下，“抽出一半建厂吧，地点就选在化市的东城区。”
他是从化市长大的，现在有了能力，也要想办法回馈化市。
“好的，南总，公司会派人去进行考察，和当地政府沟通，全部落实下来需要一段时间。”
“好，辛苦你们，研究室还有事，我先走了。”
经营公司的人是上面指派的，但其实是王思郁他二叔找来的，这事儿本来只有王思郁知道，但他对南学林藏不住事，早就告诉了他。
南学林一听是自己人，立刻做起了甩手掌柜，除非电话叫他来，平时完全不关注公司的事情。
回到研究室，他才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一样，整个人都更加鲜活起来。
“回来了？你来看这个模型。”王思郁正对着屏幕思索。
“这是”南学林凑近，两人的脸一瞬间贴近，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王思郁只觉得属于南学林的气息铺天盖地般的向他涌来，将他包裹起来，一瞬间脑子里面全都空白了，只有近在咫尺的这个人。
他的味道、温度。
“这是你设计的光波信号传输，但是这个对光的要求，最起码也要是600nm以上，现在的技术还很难达到，目前来说电磁波会更好一些。”南学林辅修过信号传输学，但肯定不如王思郁专精此道，只是简单的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说完低头看他，准备听他的意见，两人经常这样你来我往的交流，也经常创造出更好的灵感。
但王思郁没能立刻接上话，他有些疑惑，“嗯？”
“咳咳，我不这么认为，从灵犀的诞生我确信，光传输大有可为，在传输速度上有着绝对的优势。”
“我赞同你的观点，但用于传输的材质呢？只考虑信号源本身是不够的。”
两人正在讨论，突然南海山门都没敲的闯了进来，“小王！快，你家里的电话！”
进入研究室里面，是要将身上的通讯、拍照等设备全部取下来，放在外面的保险柜里锁起来，如果有人找的话，要拨打研究室的座机电话。
这个电话目前也是南海山盯着，此时这样莽撞的闯进来，显然是急事。
他的焦急和惊慌，传递给了王思郁，打心底生出一股寒气，“怎么了？”
南海山一口气没敢断，“快回家你哥出事了！”
王思郁往后倒退了一步，脚下发软的又要往前跑，整个人难以克制的颤抖起来。
南学林一把扶住他，“哥，快去开车！”
“哦好好好。”南海山立刻跑出去开车。
一路上他再没了之前开车的小心翼翼，疯狂加速，终于赶回了大院。
王思郁一路上给家里播了好多个电话，但是都没有人接，他越发的不安，下车接受检查的时候人都是抖的。
南学林一直扶着他，做他的支撑。
三个人很快检查通过被放进去，刚一进客厅，王思郁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二叔，我哥怎么了？”
二叔满目通红，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打，看到他也只是说，“你赶紧去收拾，咱们要飞一趟琼州。”
“琼州？”王思郁的脸色更加差了，他记得上次大哥、哥说调任就是调去了琼州空军。
南学林撑着他，低声的安抚他，“你先冷静一下，等你二叔打完电话再说，我在这儿陪着你，怕的话抓紧我。”
王思郁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攥着他的手臂，“怎么办？我大哥、哥都在琼州。”
“说的是你哥，你大哥应该没事，先冷静下来，等会儿问你二叔。”南学林任由他抓自己的胳膊，忍着疼，继续安抚他。
那边，王二叔打完电话，看向他，“怎么还不去收拾东西？”
“二叔，我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不敢说下去，空军出任务，一旦出事，生还的可能性太低了。
王二叔捏了捏鼻梁，“你哥在琼州执行任务，和不明侦察机发生激烈冲撞，被迫跳伞还好他的运气不错，被找到了，现在在琼州中心医院抢救，我们一家人都要过去，万一”
从军的那天起，他们就做好了有一日会牺牲的准备。但当这件事真实的发生，还是会令人害怕。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王二叔甚至后悔了，后悔让孩子们也从军。
可是他又知道，军人是保卫国家的最前线，也是最后一道线，总要有人保卫国家，总要有人敢于牺牲。
士兵总是要上战场的。
王二叔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暴露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你爸会直接飞过去，你跟我一起走。”
“好，好。”王思郁擦掉眼泪，“那我们赶紧走。”
王二叔看了一眼时间，“需要时间，等着。”
他看到了南家兄弟俩，但是这种时候，他没有心情关心这两个人。
南学林发现了这一点，拍拍王思郁的手臂，“我和我哥先回去了，你好好听你二叔的话，不要情绪上头，你哥还等你呢，知道吗？”
他不敢说太多，百般不放心，也只能先离开。
“王叔叔，那我们先走了，等思郁哥哥好点了我们再来拜访。”他对着王二叔点点头。
王二叔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借你吉言。”
兄弟俩离开这里，来的时候开的车是王思郁的，留在了里面，两人只能走。
南海山走着走着，长舒了一口气，“小王家里是大官啊？真看不出来。”
“嗯？嗯，他们一家子都是军人，只有思郁选择了做个研究员。”南学林正在想王思郁的事。
其实他们国家发展的很快，但毕竟落下的太多，一时半会没办法追赶上列强。
比如空军这块儿，以前他也从王思郁嘴里得到过一星半点的消息，知道他的三个哥哥都是空军。
而在世界和平的大环境下，空军和边境驻军是牺牲最多的。
有些国家表面上说着呼吁和平，其实仗着自己军备实力强，肆意入侵别国边境、领空。
最近受到东欧分裂的影响，国际形势越发危险，偷偷入侵华国领空的不明侦察机、战斗机也增多了。
为此，才会调了很多经验非常丰富的军官们去巡护，只是因为比起年轻的驾驶员们，他们生还的可能性更高，反击成功的几率也更大。
王思凡这次的任务其实是非常成功的，他击沉了对方的侦察机，但是也导致自己的战斗机损坏严重，不得已必须紧急跳伞。
无法选择的情况，跳伞十分危险，但有可能生存。
王思凡是幸运的，他被找到了，但是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因为内脏破裂而昏迷，军医想尽一切办法急救，拖延到送进中心医院。
但几乎是进手术室的同时，医生就判断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很低，拖得太久了。
病危通知书下了两次，手术长达10个小时。
王思超一直守在手术室外，有人来了又走，他都没在意，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他才像活过来一样扑上去，“医生，他怎么样？”
“手术成功了，但是情况很糟糕，很有可能再次破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再动手术，他或许”
“不会的，医生，他是军人，身体素质非常好，求生意志也强烈，他能挺过来的，医生，求你一定救救他。”
这辈子从来没说过一个求字的王思超，如果此刻跟他说跪在地上乞求就能让他弟弟活下来，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跪下磕头乞求。
但医生不是寺庙里的佛像，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乞求，“您放心，我们一定拼尽全力！”
“现在他的情况很危险，48小时之内随时有可能需要二次手术，只要熬过去，那么后续存活的可能性非常大。”
王爸爸是最先到的，听到侄子的话，默不作声的松开了一直握紧的拳头，“他一定可以平安的，思超，你弟弟不是个孬的。”
说给王思超听，何尝又不是说给他自己。
等到王思郁和王二叔赶到，全家人都在医院聚齐，就连一直在疗养院养老的老爷子都来了。
“思凡一定能挺过去，都给我精神点，丧着个脸不嫌晦气？”老爷子手持拐杖，依然精神抖擞，是全家人的主心骨。
“小四，你是搞研究的，这事儿说来说去，还是咱们落后，落后就要挨打，小四，爷爷交给你一个任务，好好干，做出点成绩来，超过那帮子老外，打他们的脸，能不能做到？”
“能！”
“大点声！”
“能！！”
老爷子也是当兵的出身，一张口就是雷厉风行的，见不得大家沮丧，至于为什么拿王思郁开头，实在是他哭的太狼狈了。
老爷子暗自摇头，好好地孩子给他两个儿子惯得，像个小女孩似的，流眼泪像开了水坝总闸，忒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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