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 顾岚心虚的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了，住桥洞的时候她不觉得丢人，捡垃圾的时候她自豪自己在自食其力。但是在发现自己误把小孩的作业本捡走, 现在债主就在身边的时候。顾岚尴尬的脚趾扣地。心虚的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藏进去。
要坦白从宽吗？
不行不行, 这事要怎么说啊？简直丢死人了。而且她也不可能把写着《赤华经》的作业本还回去。
顾岚沉思了许久, 最后一脸严肃的拿出了手机。
顾岚：大师, 我能从你那请几个木鱼敲敲吗？
诸亦温：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和尚, 还有你为什么忽然想敲木鱼？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顾岚手一抖，【靠，这家伙还说自己不是大师, 不是大师猜的这么准？】
顾岚继续轻点手机：我做亏心事？怎么可能，我这么一心向善的大好人怎么可能做亏心事呢, 我要是做亏心事, 世界上就没有不亏心的人了。就是最近不是流行敲木鱼攒功德嘛, 我才十八岁, 正是当时尚的弄潮儿的时候，当然要紧跟潮流啦！
诸亦温：这么多字, 看来你做的亏心事不小。犯法了吗？你才十八岁, 我可不想在龙组的审问室看见你。
她头顶的小布丁低下头看着她的手机：【哇, 剧情里有说诸亦温这么能掐会算吗？顾岚，要不你还是自首吧？】
顾岚无语：【我自首个鬼啊, 这世上哪条法律说过，在公园草地上捡个本子要蹲大牢的？！】
顾岚缓缓打字：没犯法。
诸亦温：哦, 那就是缺德了。
小布丁：【噗！】
牛晓茹：“哇，顾姐姐你看, 小布丁好像在笑诶，小仓鼠也会笑吗？”
顾岚：“……它何止是会笑, 还会幸灾乐祸呢。”
牛晓茹没听懂，扭头看去的时候就发现顾姐姐又在打字了。
顾岚：你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就没法聊了。
正在山野之中，带队追查十绝门踪迹的诸亦温看着手机轻笑，看来他猜对了。他饶有兴趣的轻点手机。
诸亦温：做错了事那就去寻求别人的原谅，敲木鱼可没什么用。
顾岚：不行，太尴尬了，我宁愿钻回棺材里也不想那么尴尬。
诸亦温又笑，毕竟才十八岁，确实正是要面子的年纪。
诸亦温：如果一时间无法直接面对，那就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补偿别人的损失。总之不要逃避的理所当然。
顾岚：懂了。多谢指教！
顾岚收回手机，盯着牛晓茹寻思着该怎么悄咪咪的补偿，她拿走了牛晓茹的作业本？那么就还给牛晓茹一箱子作业本？
她想了想那个画面，顿时觉得不行，送小学生作业本，这和在孩子生日的时候送他们黄冈大试卷有什么区别，都是缺德带冒烟的行为。所以要补偿，还得从小孩子的喜好着手。这么想着，顾岚的余光注意到街上的各色商店，忽然就有了主意。
“晓茹啊，口渴不渴啊？要不要喝奶茶？”
“饿不饿啊？要不要吃份儿童套餐垫垫肚子？”
“你喜欢那个青蛙气球？买买买！”
商业街上，身穿兔子卫衣的牛晓茹一手捧着奶茶，一手拽着一个小青蛙气球，顾岚怕她走丢，手正拽着她卫衣帽子上的兔子耳朵。另一只手里夹着两只粉色的小猪玩偶。
而之前开车的司机正隔着一步距离，一手抱着一只
粉色的大猪玩偶默默的跟着他们走。按理来说，他应该直接把两人送到武馆门口的。
但路上牛晓茹看见路边橱窗内的玩偶大概是起了兴趣，提了一嘴，接着那位顾小姐就十分大方的要求停车，带着牛晓茹就进去逛了逛。
出来后两人手里就多了猪爸爸、猪妈妈和猪女儿和猪弟弟。虽然司机先生显然不理解这种东西有什么可爱的。但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帮忙拿起了那两只接近一米的大玩偶。
之后司机听那位顾小姐说着反正离武馆不远了，不如直接一边逛一边走着去，牛晓茹欣然赞同，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情况。
牛晓茹玩得开心，小脸乐呵呵的。“顾姐姐你对我真好！”
顾岚满脸迷之慈爱。“开心吗？开心咱们就再多玩会儿。”
抱歉，晓茹，她是个罪人，她既不能把写着《赤华经》的作业本还给你，也不敢承认是自己捡走了你的作业本。她罪无可赦，就让她用一生来补偿你吧！阿弥陀佛！
因为顾岚手上存不住钱，所以她刷的自然都是徒弟牧西城的卡，于是她在商业街消费，那边牧西城的手机就收到了提示。
昏暗的出租房内，正面无表情吃着瓜子牧西城拿起手机。发现是账单提醒，顾岚不是跟着王重威去牛家了吗？牛家家大业大，有什么需要她消费的地方？
他疑惑的点进账单一看，结果更懵逼了，消费记录显示，就在刚刚，顾岚买了呃……三只猪玩偶？牧西城上网搜了搜。看着图片里长得像是吹风机的粉色猪爸爸、猪妈妈和猪女儿、猪弟弟，他满眼迷茫，顾岚这么有童心的吗？等等，他的小师父才刚满十八岁，有点童心似乎也正常？
然而就在牧西城努力消化那四只猪的时候，他的手机又接二连三的弹出消费提醒。提示木西祠，他的小师父又买了一杯热奶茶，一只青蛙气球，接着直接来了三份儿童套餐。
牧西城脑中立刻闪过他的小师父一手奶茶，一手青蛙气球的画面。跑到店内要了三份儿童套餐，在其他小孩羡慕的目光中一个人开开心心吃完的画面。
等了十几分钟，新的消费提醒再次出现，两副墨镜、若干纹身贴、两把玩具□□以及一副小木鱼……等等，木鱼？！
他的那位小师父到底在干嘛啊？牧西城闷笑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种想去找顾岚的冲动，不过理智让他按捺下来。
他完全没察觉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么放松和愉悦，和刚刚的面无表情大相径庭，他只是把那一连串的消费记录看了又看，然后哼了一声。
“把我留在家里，自己倒是在外面过得潇洒。”
顾小姐似乎对他家小姐太殷勤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着顾岚带着牛晓茹东走西逛，司机先生不由有些疑惑。牛晓茹也觉得这位刚认识的姐姐对自己好的过分了。她低头喝了一口热奶茶，因为身体不好，她就算大热天也并不能吃太冰的东西。
“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是希望我帮你做什么啊？”
顾岚疑惑反问。“对你好，难道就一定是期望你帮忙做事吗？”
“那些叔叔阿姨讨好我，给我买零食玩具，都是希望我在爷爷面前帮他们说好话。”牛晓茹撇嘴。
“结果他们表面说我好可爱好活泼，背地里却说我是熊孩子，太调皮了，要是他们家孩子，早就关起门打死了，不过幸好我是个小病秧子，看我这病歪歪的样子，肯定活不了多久了。”
顾岚脚步一顿，低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孩，虽然牛晓茹在牛元极面前活泼到撒泼打滚。比一般孩子还要幼稚，但其实这个八岁年龄，六岁个头的小女孩在某方面有着远超同龄孩子的成熟。
“所以你是怎么做的？”
“他们不是说我熊吗？那我当然要熊给他们看喽，所以我往他们身上扔电动的蜘蛛和蛇，往他们的咖啡和酒里撒巴豆粉。他们如果说我，我就一边假哭一边用他们的衣服擦鼻涕！”
比一般孩子成熟，也比一般孩子更熊的牛晓茹偷瞄顾岚的神色。
“如果他们想打我，我就喊救命。我爸妈和大伯、堂哥他们的武功都可厉害了。一拳就能把他们锤地里去！”
通常她细谈了自己的丰功伟绩后，那些大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牛晓茹挺喜欢这个姐姐的，并不希望她讨厌自己。
然而让牛晓茹意外的是，顾岚不仅没有皱眉，反而还赞同的比出大拇指。“做得好！”
牛晓茹眨眨眼，随后笑容扩大道：“你还是第二个说我做得好的人。”
顾岚好奇：“第一个是谁？”
“是我爷爷。家里其他人都觉得，那些人虽然坏，但我不告诉家里大人，自己偷偷报复的做法不对。一个小孩子不该做这种事。但我爷爷却说，牛家这么多人给我撑腰，要是别人骂到我头上了，我还要当个假装没听到的乖孩子，那这就不是乖小孩，是大怂包！”
牛晓茹得意挺起胸脯。“我牛晓茹可不是大怂包！”
顾岚再次比出大拇指。“没错，你超勇的！”
牛晓茹更得意了，随后她又道。
“对了，顾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干嘛这么讨好我呢？”
“反正肯定不是为了让你在爷爷面前帮我说好话，毕竟我是跟着王伯伯来的，我王伯伯是你爷爷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如果我有什么想请你爷爷帮忙的，完全不需要通过你。”
顾岚微笑道：“而且这怎么能叫讨好呢？你送小布丁棒棒糖，是为了讨好它吗？”
“当然不是，我送小布丁棒棒糖，只是因为喜欢它。所以顾姐姐送我零食和玩具，也只是喜欢我？”
牛晓茹看着顾岚点点头，然后装作恍然大悟道。
“啊，我懂了，二哥和我说过，有些大人喜欢小孩专门用零食和玩具引诱小孩上钩，这种就叫做□□！”
这话一出，街边路过的几个大人立刻警惕的看过来，眼见那小孩身边跟着两个大人，顾岚又漂亮又年轻，让人实在很难把她和□□挂钩。于是几个路人的视线默默移动到了皮肤黝黑高壮的司机先生身上。
司机先生：……
顾岚顿时无语的单手捏了捏牛晓茹的脸蛋。
“你这熊孩子还真是敌我不分啊，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牛晓茹的小嫩脸被捏疼了也不生气，反而咯咯笑起来。“窝紫四开个玩笑啦，顾姐姐喜欢窝，窝超开心哒！”
听到这话，顾岚才把手放下来。
“如果你想要很多人喜欢，那就乖一点。”
“但是我不喜欢乖乖的，我就喜欢熊熊的。”
牛晓茹却道：“其实我小时候可乖了，因为身体特别不好，吃坏一点东西都会生病，多走几步路就会不舒服。超级苦的药我一口气就喝完了，打针的时候我哭都不哭一声。那时候所有大人见了我，都说我特别乖。他们好像都很喜欢我，给我带各种玩具，说各种好话，但他们又都离我远远的，还让他们的孩子离我远远的，生怕碰我一下，我就被碰死了。”
牛晓茹调皮的吐舌头，做出要死的表情。
“不过这些也还好，最讨厌的还是司荣那些人，大人们不在的时候，他们就会偷偷跑到我面前，说我是小废物，说我快死了。还问我什么时候死，他们还没参加过葬礼呢。我把这些话告诉了爷爷，爷爷找到他们爸爸妈妈，让他们爸爸妈妈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
“大概就因为这事，他们可讨厌我了，后来因为田婆婆的药，我的身体渐渐好了，家里送我去上学，他们在学校里仗着会武功在我面前翻跟斗炫耀，老师不在的时候，就拽我头发、推我摔倒。有人还偷偷掐我！”
顾岚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深，这不就是校园霸凌吗？
“那你告诉你爷爷了吗？”
牛晓茹摇摇头。
顾岚：“为什么？”
“因为他们骂我是不会武功，只会找家里人告状的废物。”
牛晓茹眼神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又强打起精神。
“我不会武功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习武，这是连我爷爷都没办法的事情。但是我不想当个小废物，我觉得我就算不会武功也不是个废物。所以我打算靠自己的力量教训他们！”
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司机先生皱皱眉，他在牛家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他还以为小小姐之前的乖巧是因为生病，后来的活泼和顽皮才是她的本性，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种事。司机先生暗自记下来，准备回去告诉雇主。
而另一边想到自己的封神一战，牛晓茹顿时又得意起来。
“不过我没干过这种事，我不知道要怎么做，爷爷虽然又聪明又厉害，但是我也不能问爷爷，所以我就偷拿手机查，被好几个同学欺负，打不过他们怎么办？结果顾姐姐你猜怎么着？”
顾岚很给面子的附和：“怎么着？”
“当时搜索出来好多方法，都是什么告诉老师，告诉爸妈或者是打电话给警察叔叔之类的话，但我都不喜欢，结果就在这些特别无聊的答案里，夹了一条特别厉害的建议。就八个字。”
牛晓茹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却压抑不住喉咙间的兴奋。
“拖把沾屎，吕布再世！”
这八字真言顿时听得顾岚虎躯一震，正在舔毛的小布丁菊花一紧。
“等等……你该不会是……”
牛晓茹骄傲叉腰。“没错。他们那天要把我锁在厕所里，我就用了这一招。那一天我打得可爽了，他们被我揍得嗷嗷叫，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之后的半年都没敢惹我！也是因为这一战，我在周围就成名人了，大家都说我是太熊了，怎么想得到这一招，不过我乐意，当熊孩子可比当小废物挨欺负快活多了！”
“不过那一招确实有点臭，不能多用，所以我后来又在网上学了其他几招，司荣他们几个会武功又怎么样？时代变了，现在可是科技社会，他们敢惹我，我的电动大蜘蛛就追得他们嗷嗷叫！”
顾岚看着骄傲的牛晓茹，忽然发现她和原主的处境有些像，同样的天生体弱，同样的无法习武，同样被骂是废物。只是因为家庭环境不同，原主选择了隐忍，而牛晓茹选择了反抗。
如果原主也有牛晓茹这样爱她的父母长辈的话……顾岚思绪一顿，没有如果，原主已经死了，她的假设并没有任何意义。替原主完成她的心愿，才是她应该做的。
顾岚这么想着，空闲的那只手拍了拍牛晓茹的肩膀。在小孩看过来的时候给予她大大的笑容。
“听你这么说，做个熊孩子还挺酷！”
“那当然，超酷的！”
牛晓茹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顾姐姐了，不仅仅是因为小布丁，更因为这位姐姐本人就超棒的！她们一定很合的来！
A市最繁华的商业圈，坐落着一家占地面积极大的场馆，上面四个大字，牛力武馆。没错，这寸土寸金的商业区，有人竟然拿这么大一块地方做武馆。
在这个武术没落的世界，做武馆能挣钱吗？并不能，这家牛力武馆在牛家费力的经营下，也顶多只是收支平衡。但在这种随便干点别的行当都能赚得盆满钵满的繁华商业圈，收支平衡就以及算是亏本了。
不过牛家家大业大，显然不在意这些，开个武馆只算是牛家人的爱好罢了。
当然，在这繁华的商业区坚持开了这么多年武馆，牛力武馆也积累了不少口碑，附近那些对拳脚有些兴趣的成年人都会被吸引过来，当然也不乏被家长送来强身健体的小孩。
牛力武馆教的是正宗的大力拳，虽然和大力拳配套牛家内功心法不会教出去，不过这外家功夫好好练，出去等闲四、五人也是近不了身的。
也因为牛家大力拳是真正的硬功夫，没有内功心法辅助，所以那些小有所成的武馆教练们都有些过于壮实，运动完肌肉块块隆起、青筋鼓暴。让路人毫不怀疑他们一拳就能打死一个人。
也因此，这条街上的治安永远比商业区的地方要好得多，那些喜欢喝酒闹事的街溜子们路过这里，看着那些肌肉大汉的背影，都是夹着尾巴靠边走的。
然而就在今天，牛力武馆却来了两个过于嚣张的客人。一大一小两位女性带着酷帅的黑墨镜，一手抱着一只小猪玩偶，一手拿着模型□□，露出的胳膊满是纹身贴画。正所谓小猪佩奇身上纹，掌声送给社会。
因为两人过于‘酷炫’的打扮，可怜的司机先生默默的退后一步，试图和她们拉开距离。
武馆门口的前台小姐疑惑开口。“我们武馆只有学员才能入内，请问两位有学员卡吗？”
顾岚低头看向牛晓茹。本意是想让她和前台小姐亮明身份放她们进去。谁知牛晓茹一挺胸膛。脆生生道。
“什么学员卡？我们是来踢馆的！”
顾岚：？？？
前台小姐：？？？
附近一个穿着运动T恤和大短裤，肌肉鼓胀的大汉走过来。
“哪来的小豆丁，还敢来我这踢……诶？不对。你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大汉粗犷的嗓音一顿，大手拿下小女孩的墨镜，顿时发现自己没认错人。大汉顿时无语住了。
“牛晓茹，你怎么个事？暑假作业写完了闲得发慌是吧？自己跑来踢自己家的馆？”
大汉怀疑这小豆丁压根不懂踢馆的含义，习武之人甭管关系好不好，打得如何冒火，都会把这定义为切磋，因为决斗和踢馆都不是小事。
踢馆就相当于于踢人饭碗，而老话说得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可是非常严重的挑衅行为。如果是旁人这么说，大汉怕是就要撂脸子了。
牛晓茹经常来武馆玩，前台小姐自然也认识，顿时笑道。
“原来是晓茹啊，你这么点大还想踢馆，就这小脚踢马路牙子上都得捧着脚哭半天吧？而且你知道踢馆成功的后果吗？要是咱们武馆没了生意，那你可就没饭吃了。”
牛家当然不可能因为牛力武馆倒了就没饭吃，前台小姐不过是逗逗这小孩罢了。
“可恶，看不起我是吧？我今天可是带了人来的！”
感觉自己被小瞧的牛晓茹抢回墨镜。就想喊顾姐姐和司机叔叔给自己撑撑面子。谁知她话音刚落，武馆门口顿时出现骚动。随后四个壮硕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三个都是典型的白种人，并且应该特意练过，身材高大，肌肉鼓胀，论起个头和武馆的教练没什么差别。
同时这四个人皆是眼神透着凶光，一看就来者不善。“喂，来个人，叫你们这里管事的出来！”
前台小姐皱眉：“几位有什么事吗？”
为首的花臂男人是唯一的黄种人，他色眯眯的看了眼前台小姐的胸前，吊儿郎当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哥几个来踢馆而已。”
踢馆？前台小姐下意识的看向牛晓茹。眼神仿佛在说：这就是你带来的人？
牛晓茹一愣，她虽然有点调皮，但又不是傻，当即慌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认识他们！”
她说着露出胳膊上的纹身贴纸。“你看，我是粉色猪猪派，和他们不是一个道上的！”
第32章
牛晓茹的话顿时引得前台小姐和顾岚几人笑出声, 然而这可得罪了那几个明显来找茬的家伙。他们大声嚷嚷。
“干嘛呢？！干嘛呢？！”
“笑个屁啊！有什么好笑啊！”
“赶紧叫管事的人出来，老子可是来踢馆的。现在我是给你们几分面子，要是再不按我们说的做, 我们可就不给面子了！”
这话一出, 之前的大汉冷下脸。他往前一步。
“我就是这的经理, 陈硕, 说说吧, 你们打算怎么不给面子？！”
“你就是这的经理？”花臂男人看了一眼陈硕，然后拍了拍身后一个外国壮男。“我这几个哥们练过几年泰拳，听说这里有个武馆拳打得不错, 所以来玩玩。你安排几个人，和咱们哥几个练练吧。”
一头金发的壮男指了指牛力武馆的牌匾。用带着口音的中文道。
“我知道你们种花家有踢馆的规矩, 如果我们赢了, 你们这个牌子就送给我们做纪念。”
陈硕冷声道：“如果你们输了呢？跪下来求饶？”
金发男傲慢道：“我们不会输。”
练武之人特别是练习外家功夫的人往往血气方刚, 情绪波动更大, 陈硕被这么挑衅，自然是忍不了的。更何况牛力武馆开了这么多年, 有人上门踢馆这种事也有好几次了。
“好啊, 那就进来让我们看看你们的本事吧！”
陈硕扭头：“小琴, 你帮忙打印几份比武合同来。”
“好嘞！”
前台小琴立刻答应下来，虽然古武没落了, 但到底还有星星之火，所以在现代社会, 比武合同这种东西也就应运而生，否则打着打着, 敌人往地上一躺，开始打电话报警讹你, 那可不就搞笑了。而根据切磋、决斗、踢馆甚至是生死斗等情况不同。比武合同的条款也有一些不同。
牛力武馆接受过好几次踢馆，这种合同在电脑里都有现成的，小琴花了几分钟就弄好了。
牛力武馆的训练场很是宽敞，各色练武器具整齐放置在不同区域，同时，还分割出了少年区和成人区。方便教练和学员们针对自身不同情况训练。
暑假里人流量大，原本武馆内都热热闹闹，各有秩序的在训练，但因为有人要踢馆这个消息传来，加上好几个教练收到消息离开，不少人都好奇的停下训练，把武馆内的擂台给为了起来。
切磋是比武之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为了增添趣味性，牛力武馆在少年区和成人区分别设立了一大一小两个擂台。方便想要玩闹切磋的学员们可以去一较高下。为了刺激学员们的积极性，两个区域的擂台都有擂主守擂时间排名。每个月，前三名都能拿到小礼品，年底前十名还能获得更丰厚的奖励。
不过现在成人区的擂台却被暂时征用了。擂台下，陈硕代表牛力武馆签下比武合同，而花臂男人等人也一一签下自己的名字。周围一群吃瓜群众站在擂台外的围栏边好奇的探头看。
站在围栏边的顾岚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小声嘀咕了一句。“倒是挺正式的。”
牛晓茹则是扭头问身后的司机叔叔借手机，她的手机没电了，在家里没带出来。
司机有些疑惑：“你要打电话给谁？”
“打给我大哥，我讨厌那几个家伙，我要让我大哥狠狠揍他们一顿！”
牛晓茹到底才八岁，她不懂花臂男人看小琴姐的眼神，也不懂那些人说话的语气为什么都那么讨厌，反正她就是讨厌，遇到讨厌又打不过的人，当然要叫哥哥们来打。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不屑的声音传来。
“不过是几个花拳绣腿何必叫人？看着吧，这些人得意不了多久的。”
牛晓茹扭头，就看见男人身上熟悉的制服。“你是谁啊？也是我家的教练吗？”
对方点头。“嗯，我是牛力武馆新来的教练。我叫林石，你就是牛馆长的女儿吧？我听牛馆长说起过你。”
小布丁立刻吱吱提醒：【林石？是那个种马男主！】
顾岚自然也听到了林石二字，她扭头看去，就见牛晓茹身边多了一个身穿黑色短袖长裤教练制服的年轻男人，对方长得非常普通。外貌上唯一加分的，大概就是他的身形高挑，身材不错。
和网友吐槽过的，健美身材上顶个路人脸的描述完全符合。作者这样写大概是为了让男读者有代入感。
但也让不少网友后期吐槽，男主长得不帅、没钱没势还人品不好，花心滥情，那些女人到底图他什么？
顾岚也不懂那些女人图什么，不过此刻林石的出现，反而让她想起了另一件事。十绝门那个潜入牛家，被牛晓茹意外发现身份，杀害了牛晓茹的奸细，似乎就是这个时候登场的。
顾岚再次看向花臂男人的视线眯了眯，十绝门派出这几人来踢馆，为的就是给奸细创造机会。等到武馆教练撑不住的时候，很快就会有一个‘正义之士’从天而降，和男主林石联手力挽狂澜。打跑了这几个踢馆的不速之客。
也因为这件事，林石获得了牛家的赏识，受了不少牛远山的指点，《开山掌》和《大力拳》都是硬功夫，所以牛远山的指点让林石受益颇多。而那个奸细同样因为这件事顺利的混入牛家。
想到这，顾岚朝着周围看了看，所以那个奸细现在在哪？
而另一边，听着林石的话，牛晓茹笑着道。
“我爸爸都说我什么了？是不是说我活泼可爱，是他最最喜欢的小开心果？”
她已经把墨镜和玩具手、枪收起来了，只看她抱着一个小猪玩偶，和喜欢玩过家家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不认识她的人根本想不出这是个曾经在学校‘拖把沾屎，吕布再世’的女战神。
林石显然是这么想的，他一边想这也不像大家说的那么熊嘛，一边微笑道。“当然，牛馆长和我说你性子活泼、特别可爱，所以我过来想认识认识你。现在一看果然活泼可爱，讨人喜欢。”
谁知他这话一出，牛晓茹却歪头紧紧的盯着他，随后笑容消失，冷哼一声。
“不对，你说谎。我爸爸最古板了，他虽然爱我，但他一直希望我乖巧一点，和谁说起我他都是唉声叹气的，总是觉得是自己和妈妈忙于工作没有教好我。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和你说那种话。”
说到这，牛晓茹做了个鬼脸，毫不客气道。
“哼！爱说谎的大骗子！”
或许成年人已经习惯了谎言的世界，但才八岁的牛晓茹显然很讨厌有人刻意说谎接近自己。这会让她想起那些表面讨好她，背地里却诅咒她早点死的大人。
确实有心讨好一下牛馆长女儿的林石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注意到周围人都因为牛晓茹的声音看向自己，这其中还包括一个长相明艳的漂亮姑娘后。林石顿时觉得自己丢了面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个小屁孩，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抱歉，我只是觉得小朋友你长相可爱，所以才夸你几句，如果你不高兴的话，那我道歉。”
林石面露尴尬的开口，随后转身离开。心里暗道自己真是闲得慌，干嘛想不开要去讨好一个八岁的熊孩子。虽然他之前来到A市，因为钱花光了而走投无路，饿了几天才被牛远山捡回来。
但说到底，牛远山也不过是请他吃了一顿饭，他能来牛远山的武馆当上教练靠的可是他的真本事！要知道他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软弱可欺的林石了，而是《开山掌》唯一的传人，他这样的人隐瞒身份在这种普通武馆当教练，那是牛远山赚了才对。他何必去讨好一个小屁孩，这可真是自降身份！
想到这，林石斜眼看了眼擂台，陈硕作为经理自然不会第一个出场，那太给这几个小混混脸了，所以和金发壮男上擂台的是另一个教练。
林石心中冷笑，那三个白人不足为据，但作为曾经得到石寄柔传功，武馆内唯一有内力的高手，他可是看出那个花臂男人太阳穴微鼓，显然也是个触摸到内力门槛的高手。也不知道这样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会跑来牛力武馆闹事。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都不是武馆的那些教练可以对付的，他本来是想着把这事告诉陈硕，然后直接上场对战花臂男人，但现在既然牛远山的女儿得罪了他，那么他也就懒得管这种闲事了。或者……等到这几个教练被打倒，牛力武馆的威名被灭了几分后，他再出手力挽狂澜好了。
既能小小的给自己出口恶气，也能展现几分自己的真本事，让牛远山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给他更多的资源。
石寄柔师父死前曾经说过牛家和石家有些交情，而且牛仁是个正直的老前辈，可以相信，让他把《开山掌》交给牛仁，让其代为把《开山掌》传承下去。
林石只当没听到后一条，他可是要为石寄柔师父报仇的，《开山掌》的秘籍在他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不过借着这次踢馆的机会，露出自己会开山掌的事，以此来和牛家攀上关系，或许能获得更多的助力。
小柔师父，我不是故意枉顾你的遗愿的，我只是为帮你帮整个石家报仇雪恨而已，如果你在天有灵，也会开心的吧？
想到那位和自己只相处了一个月就香消玉殒的美人师父，林石有些留恋又有些遗憾。
殊不知他讨厌上了害他丢脸的牛晓茹，牛晓茹在他走后也板着小脸道。
“虽然他道了歉，但我还是觉得他好讨厌。”
“你讨厌他很正常。”
顾岚看了眼林石的背影。细细的和牛晓茹解释。
“他的道歉会让人觉得，你是因为他夸你可爱才骂他的，但事实上你是吗？”
牛晓茹瞪大眼睛：“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傻瓜，谁会因为别人夸我可爱骂人啊，我分明是因为他说谎才骂他的？！”
顾岚摸了摸她的脑袋。“所以他的道歉有问题，他不是真心道歉，而是在扭曲事实。这种喜欢用道歉示弱的话来污蔑别人的行为，就叫做绿茶。懂了吗？以后遇到这种绿茶男，不要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牛晓茹用仿佛发现新奇物种的语气惊叹。
“原来这就是网上说的绿茶！”
然而还不等牛晓茹惊奇完毕，他们的脚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原来是擂台上的那位年轻教练被金发壮男抱摔出了擂台，重重摔在了地上。他踉跄的爬起来。鼻血滴答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
顾岚当即皱眉，那三个号称练了好几年泰拳的白种人，下盘虚浮，显然不是正经练泰拳的，不过是个吹牛的花架子罢了，按理来说，他是不可能打得过刚刚的教练的。
陈硕大步过去扶住踉跄的年轻教练，那个教练捂着自己的手肘低吼道：“陈哥，肯定是有人耍阴招！我刚刚感觉胳膊被针刺了一下！”
针？陈硕立刻检查起他的手臂，但是肉眼看去，他并没有在对方的胳膊上看见什么针眼，但那个教练却很肯定的表示，他能明显感觉到有根针在他的肉里！
另一边的花臂男人听到这话，当即大笑着嚷嚷道：“什么针不针的？你们打不过也不要随便污蔑人啊，谁打架会用飞针的？难道这里还藏着个东方不败？！”
那三个白种男人不管听不听得懂，反正跟着哈哈笑起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叫嚣道。
“打不过就认输吧！”
“现在跪下来舔我的脚指头！”
“只有肌肉不会用的黄皮猪！”
这话听着可实在让人生气，更何况这三个人说着说着，竟然还带起了种族歧视，这就更让在场的人听着窝火了。
本来只是看热闹的学员们脸上都爬上了愤怒，馆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对那四个人怒目而视！
顾岚也眯了眯眼睛，抬手轻轻抚摸过自己的秀发，手落下时，她的指间就多了一根缠绕的黑发。
花臂男人也瞪了那三个白种人一眼，踏马的，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一句黄皮猪把他也骂进去了，要不是为了任务，他现在就用银针封了这三头白皮猪的死穴！
三个白种人到底知道谁是付他们钱的，当即讪讪闭嘴，花臂男人对陈硕道。
“我这三个小弟不会说话，我回去就好好教训他们，不过一码归一码，咱们这比武还继续不继续了？如果不继续，我们可就把那匾带走了。”
年轻的教练怒瞪他们。“刚刚分明是你们有人动手脚！”
“动手脚？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啊，谁看见了？有什么证据？现在都是有监控的，动没动手脚的。你们把监控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就知道了，否则我还说你们是明知打不过我们，故意做样讹我们呢！”
“胡说八道！”
年轻教练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即看向陈硕，请陈硕调出监控，他敢肯定，他刚刚一定被人暗算了！
陈硕扭头看向花臂男人，见对方洋洋得意的吹着口哨，顿时心里沉了沉，而把监控调出来后，也证实了他的预感没有错。
虽然花臂男人和另外两个白种人在擂台下并不是一动不动当个木头人，但是陈硕等人眼睛都看花了，也没看出他们是怎么做手脚的。
顾岚也有心去看，但擂台边人太多，监控有些模糊，她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而偏偏这个时候，那个花臂男人又在叫嚣了。
查监控都找不到证据，如果再不应战，牛力武馆的气势都要被对方压过去了，陈硕咬咬牙，只能再次派了一个人上去。同时一双眼睛瞪得如同牛眼，势必要看穿对方到底耍的什么阴谋诡计。
武馆新上场的教练是个一米九的寸头，比那个金发壮男还高一点，身上自有一股狠劲，他上场后，就仿佛一头恶虎，紧紧盯着敌人，慢慢绕圈踱步。
金发壮男下意识后退半步，明显在气势上被压住了，不过他看了眼台下的花臂男人，又定下心来，大吼着一拳朝着寸头教练打了过去。寸头教练迅速抓住金发男的手腕，金发男当即抬腿，膝盖直冲寸头教练的腹部。
寸头教练面露冷笑，竟是不闪不避，直接抬腿和那金发男硬碰硬。两人的交手只在一瞬间，速度快的惊人。旁人根本目不暇接。
顾岚却看得分明。金发男只是个花架子，那几招虽然有点泰拳的影子，但和真正的泰拳相差甚远，虽然叫泰拳，但泰拳其实很讲究拳、腿、膝、肘的配合，而金发男走路的时候就下盘虚浮，一双腿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罢了。
而寸头教练上擂台时下盘四平八稳，腿上功夫绝对不弱，他们双腿相撞，金发男必输无疑！
显然之前帮助金发男获胜第一场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花臂男人眼神闪过暗光，手悄无声息的动了一下。他的动作幅度很小。旁人根本无法察觉到。
但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顾岚却看得分明，这家伙手腕轻抖，指尖就飞出了一抹极快的银光！
果然是他动的手脚！这一门暗器手法倒是用的不错！
不过花臂男人会耍暗器，顾岚同样也会，她的手指一弹，一截乌光就急射而出，后发而先至，直接和那道银光撞在一起。
极细的声音出现了一瞬，比呼吸声大不了多少，很轻易就被周围热闹嘈杂的环境盖了下去，而擂台下的地板上则是多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紧接着，一小截轻飘飘的发丝缓缓飘落在地。
砰！两条满是汗毛的大粗腿相撞在一起，随后只听一声惨叫，金发壮男倒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小腿满地打滚。
“啊啊啊，我的腿，help，help，我的腿断了，我的腿！我不打了，我需要医生！救护车！”
寸头教练狐疑的朝着周围看了看，他自然是相信自家兄弟的话的，所以刚刚一直注意着周围，提防着擂台下的人动手脚。谁知道竟然无事发生。
不过不管怎么样，赢了那就是好事，他当即双手抱胸看着地上哀嚎的金发男冷笑。
“就这？”
“哈哈哈！好！”
“打得好！”
擂台下的观众们当即欢呼起来，有些人更是恶狠狠的用白皮猪几个字回敬那个金发男。不过在小腿骨断裂的剧痛下，对方显然已经没有对骂的心思了。一个劲的哭嚎着赶紧叫救护车。Help！他痛得快要窒息了！
“不就是小腿骨折了，至于这么鬼哭狼嚎的嘛！”
寸头教练站在擂台上居高临下的看向花臂男人。“喂，我们可不负责踢馆人的医疗费，你们的人你们自己处理。”
花臂男人面色黑沉、眉头紧皱的没说话，寸头教练嚣张的话语当然让他恼怒，但是真正让他皱眉的却是因为那擂台外的交手。
论武功他只是二流，但论起暗器，他绝对是古武界的第一流，飞针落雪王荣浩的名号可不是他自吹自擂出来的！
而每一个耍得一手好暗器的人，自然要拥有一双好眼睛，王荣浩的眼睛就非常不错，号称能看见百米外的一只苍蝇，十米内甚至能一针钉落一片飘然落下的雪花，所以他一个大花臂才有了飞针落雪这样风雅的名号。
也正因为他有一双好眼睛，所以刚刚他分明看见，在他的银针飞出之后，另有一道乌光把他的银针击落，否则以他的手段，这一场本该还是他们赢才对！
这场馆内肯定还有一位高手，而且还是和他一样的暗器高手！
王荣浩心里千回百转，表面却只是黑着脸让人打了120，同时亲自上了擂台，把腿断了的金发男给扶下来。这个期间，他的眼睛一直有意无意的往地上瞄。接住他那双打娘胎里就比常人优秀的好眼睛，他很快就看到了地板上自己的那堪比头发丝的银针。
但在这光可鉴人的地板附近，他却找不到另一枚暗器的存在，除了一段轻飘飘的头发。头发？这可能吗？
王荣浩眉头皱得更深，他把金发壮男扶到一边坐下等救护车，随后视线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抬手拍了拍身边一脸络腮胡，胸毛旺盛的白皮大汉。
“下一场他们两个一起上！”
陈硕皱起眉头，一起上？这个大花臂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陈硕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不论是出于对自己人的信任，还是第二场金发壮男已经暴露自己是弱鸡的事实，都让人很确定上一场对方肯定有人动手脚。
正因为如此，不仅寸头赢得狐疑，陈硕也很是狐疑。他刚刚一直让其他人紧盯着台下的花臂男三个，他自己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但都没看出对面的有动手脚的痕迹。
是因为他们一直盯着，所以没敢出手，还是这几人已经在他们没注意到的地方出手了，但是没起效果，所以寸头赢了？
不管是哪一种，陈硕都能感觉到花臂男人几个对他们武馆的不怀好意，下一场比武这几个人很可能会再耍阴招。
就在陈硕沉思的时候，花臂男人忽然开口“怎么这么久不回话？难道不敢了？”
还在擂台上的寸头教练当即冷笑。“我们有什么不敢的，你们有什么招式尽管拿出来亮亮！”
陈硕也清楚比武这种东西，退一步就输了气势，现在他们赢了一场，如果反而瞻前顾后，只会显得他们武馆不够大气。于是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教练们，又挑了一个人上去和寸头教练作伴。
第33章
成人区的擂台还是挺宽敞的, 四个人在上面也不觉得挤，擂台下是一圈被围栏围出来的空处，避免围观的观众因为太激动冲进擂台影响比赛, 也避免擂台上的选手误伤观众。
此刻, 身穿黑色武馆制服的两位教练和两位白皮壮汉正在互相对视, 并未第一时间出手。顾岚还是第一次现场看这种擂台比武, 所以只给了花臂男人一部分的注意力, 另一半的注意力全在这擂台上。
大概是天气热了贪图凉快，一个教练是寸头，一个干脆剃了个秃瓢。不过有别于顾岚认识的自带檀香, 让人看了就想阿弥陀佛的诸大师。那位秃瓢大哥因为身上腱子肉太大块，不如寸头教练高, 却比寸头教练横向壮上许多。整个人满脸横肉、虎背熊腰。不说他是武馆教练, 往那一站简直活脱脱一个悍匪。
而他们的对手, 那两个白皮壮汉却恰恰相反, 都是满脸的络腮胡子，头发茂密, 胸毛更是生长旺盛, 恨不得从那简单的白T恤内拱出来。手背小腿上的腿毛更是浓密的堪比大森林, 蚊子进去都要迷路半个月。
忽然，其中一个白皮壮汉沉不住气先动了, 大吼一声朝着对面的光头教练扑过去，甭管他泰拳练得如何, 反正光他这体格这架势倒是很能吓唬普通人，两个教练没被吓到, 挤在最前排的几个吃瓜群众却身子往后挪了挪。小声嘀咕着：“这外国人长得真壮！”
“像头熊一样！”
“这一掌拍下来我这小身板是铁定吃不消的。”
“再壮又怎么样？还不是死肌肉？”
“比武看的又不是谁最壮。看的是谁拳头挥得最快，打得最狠！”
“对, 长得壮也要不中用的，刚刚那个金毛不就是，就被踢了一下，瞧他嗷嗷喊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笑死个人！”
“还是咱们武馆的教练厉害！”
“那肯定的，牛力武馆都是多少年的老字号了。这里的教练都是有真本事的！”
这话传到王荣浩的耳朵里。他心中不屑，呵，几个拳脚功夫就叫真本事？不过是几个连内力门槛都摸不到的牛马罢了。今天他飞针落雪王荣浩就叫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功夫！
眼见擂台上，四个人已经打成一团，并且明显那两个武馆教练占了上风，王荣浩当即抬手。唰唰！两道银光从他指尖同时急射而出。直奔离他最近的光头教练的腿上大穴！
顾岚心里啧了一声，她看得正起劲呢，这家伙就不能消停点吗？顾岚不满的指尖轻弹。一道乌光射出。以一个巧妙的角度直接把两根银针同时撞落。随后飘然落于地板上，又是一截黑色发丝。
王荣浩瞳孔一缩，头发？怎么可能是头发？！竟然真的只是头发？！
他慌忙的顺着乌光飞来的方向看去，但在场的吃瓜群众太多，挨挨挤挤的，加上那头发急射而出的速度比他的银针还快，他根本来不及看出到底是谁出的手。
王荣浩只能死死盯着地板上那飘落的一小截黑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在此之前，他从没听说过，也根本不相信有人竟然可以用头发丝做暗器。
头发丝怎么能做暗器呢？头发丝太细、太软也太轻，它怎么可能作为暗器被扔出去伤人？！但此刻王荣浩就算把眼睛瞪瞎了，他也必须承认，头发丝就是可以用来当做暗器的，因为这件事就发生他眼前，容不得他狡辩半分！
而这也代表着一件很可怕的事，藏身在人群里刚刚暗中出手的高手，不仅耍暗器的功夫比他好，就连内力也远比他高得多！
因为想要让又细又软又轻的头发丝变成暗器杀人，那就只能以最精巧的控制力往里面注入内力，再用内力辅助才能把它急射出去。而这和古籍上曾经武林豪杰所用的拈花飞叶、皆可伤人的手段何其类似？
王荣浩在内力修行上只是二流水平，所以他不知道对方这一手在内力修行上代表着什么，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以他浅薄的内力是远远做不到的，所以对方很强，绝对比他要强得多！
古武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好手他竟然不知道？不行，同为暗器高手，这人日后说不定会是自己的大敌。他今日既然撞见，必须要探探对方的底细！
王荣浩咬咬牙，两手同时一抖，四根细如牛毛的银光朝着两个方向同时飞出，而因为数量变多，一直紧盯着这个花臂男人的陈硕也终于捕捉到了那极快的一抹银光！就在陈硕呼吸一促，就要叫擂台上的两个教练躲开的时候，四道乌光不知从哪飞来，直直撞上那四道银光。
分明只是四段头发，和银针碰撞之时却似乎发出来细微金戈碰撞之声，紧接着那四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同时倒飞回去，它们来时是朝着两个方向，回去时竟然也是朝着两个方向。
王荣浩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两只手的指尖一疼，他下意识的抬手，却看不见任何伤痕，不过看着没有伤口的指尖，王荣浩的面色却越发难看。
没有人比他更懂自己专门打造的这套银针。细如牛毛的银针快速入体，连一点血珠都不会有，除了某些肤如凝脂的，普通人粗糙的皮肤根本找不到针孔，不去医院拍片子根本看不出来。最妙的是，这针虽然小，扎进人体的威力却一点不小，扎进普通穴位，会让人又痛又麻又痒。扎进死穴也是真的能要人命。而要是动作过大，这银针说不定还会钻进血管，在人的体内遨游！
王荣浩借着这套银针，在古武界也打下了不小的名头，他一直自傲于自己的暗器功夫，万万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银针，有一天竟然会扎回自己身上！
幸好他这次接到的任务只是来挑衅踢馆，帮助李雄混入牛家，所以他并没有用淬毒的毒针。否则……
王荣浩正心有余悸间，忽然听到一个雄壮的男声。
“听闻有人来牛力武馆踢馆？都什么时代了，现在武术没落，大家报团取暖已经不易，竟然敢还有人仗着会点腿脚功夫惹是生非！告诉你们，别占了上风就得意，我们种花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王荣浩猛地扭头看去，在看到那个正走过来的高壮男人后，顿时暗自叫糟。糟了，他正要提醒李雄计划有变，结果这人却已经进来了！
陈硕看过去。“你是？”
男人颇有些古礼的抱拳道：“我叫李雄，练了几年形意拳。今天听说有几个外国人气势汹汹的跑来牛力武馆闹事，特来助拳！”
听到是来助拳的，不是跟着来踢馆的，陈硕面色好了不少。语气温和道：“多谢你这份心意了，不过暂时不用了，这次比武，我们武馆占了上风，那几个虾兵蟹将的，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
什么？怎么会是武馆这边占上风？
李雄能被派来做奸细，自然不是傻子，恰恰相反，他虽然人长得壮，却是个难得粗中有细的细心人，所以他立刻从武馆众人放松的面色看出了问题。
“原来是咱们武馆占了上风，那可真是……太好了。原来是我多事了。”
“如此正义之举怎么能算多事？只是这几个花架子不中用罢了，给不了兄弟你上场的机会罢了。”
陈硕话说的漂亮，还让人给李雄递上一杯绿茶。
“兄弟你在边上且喝杯茶等等，这场比武肯定马上就会结束，而且一定是我们胜！”
之前那银光、乌光的交锋，以陈硕的眼里虽然捕捉不到全部，但也看了个七八分，而这七八分就已经足够陈硕明白，第一场他们武馆的落败，和第二场的胜利是怎么来的了。
那个花臂男人确实一直在在暗中做手脚，但幸运的是世界上好人还是大多数，他们这武馆之中，就藏了这么一位暗器卓绝的大善人！而有了这位高手相助，他们武馆是绝对输不了的！
另一边的李雄听着陈硕这胜券在握的话语，干笑着附和了一句，但捧着茶走近人群的时候，他却背对着陈硕等人，眼睛仿佛不经意的看向王荣浩。但仔细看，他的眼底分明是不悦的质问。
说好的按照计划行事呢？你这家伙进来半天难道就什么都没做？！
李雄这个白痴，别踏马这个时候看他！
王荣浩当即低下头，躲开了他的视线。但他却不是怕了李雄，事实上，虽然李雄和他内力相当，但生死杀招之间，自然是他飞针落雪的绝技更胜一筹，而他之所以刻意躲开和李雄的视线对视，则是因为他清楚这人群中还藏着一位武功高手，并且这位高手很明显是向着牛力武馆的！
这次计划失败，他们还可以另起计划，但李雄是他们十绝门按照牛家人的口味千挑万选出来的，假身份、亲朋好友、人生经历也是他们花费了大量时间和金钱伪造出来的。
如果对方顺着他发现了李雄这个身份有什么疑点，那么他们之前大半年的布局可就全都会毁了，倒是门主非杀了他们不可！
想到门主涂远丰的可怕，王荣浩手指轻颤。周围的吃瓜群众自然不知道刚刚的暗器交锋和这场踢馆背后的阴谋。
他们只是忽然发现，之前还嚣张无比的花臂男人此刻低垂着头，安静得仿佛一只鹌鹑，一动不动的好似一根木头。
吃瓜群众心里嘀咕：难道是看见那三个白种人被揍，所以终于害怕了？
他们只猜对了一半，花臂男人确实是怕了，但却不是怕牛力武馆的那几个教练，而是怕藏在人群之中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人。
王荣浩现在只求自己认怂的够快，让那位高手误以为他真的只是来找茬踢馆的，现在已经被
高手打服了，千万别再把注意力紧盯在他身上了，否则李雄再来几个眼神互动，傻子也知道他和李雄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了！
只可惜事情注定不会如王荣浩所愿，在他自顾自的脑补，低头表示臣服的时候，顾岚的注意力早就在李雄身上了，压根没有多看他一眼。
注意到李雄看向王荣浩的那一眼，顾岚抬手摸了摸边上牛晓茹的小脑袋，这就是未来会杀了牛晓茹的那个奸细？
在顾岚无声的审视过程中，擂台上的表演越发的激烈起来，是的，表演。鉴于两个白皮壮汉都是花架子，没了王荣浩的帮助。他们根本不是两位武馆教练的对手。
而那两位武馆教练。起先还一直地方暗中的冷箭，眼见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后。他们越打越起劲，为了在众人面前显露牛力武馆的威名，他们炫技一般的挥拳踢腿。打得那两个白皮壮汉节节败退、惨叫连连。看得吃瓜群众们激动不已。
砰！
就如之前金发男所做的那样，两个武馆教练一前一后把两个白皮壮汉踢出擂台，重重摔在地上，仿佛病猪一般□□。吃瓜群众们当即爆发起大片的喝彩声！
而王荣浩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急不可耐的往前一步道。“牛力武馆的威名果然不是吹出来的，今天我们算是服了。我们认输！”说完，他就要带着人离开。
但这时，陈硕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他一指还在休息的年轻教练。横眉冷对道：“你刚刚耍的什么手段，现在不解决了就想走？”
如果是之前，王荣浩自然只是笑嘻嘻的狡辩他什么时候做的手脚？武馆的人有什么证据？但是现在，他却仿佛换了一个人，唯唯诺诺道。
“应当的，应当的。陈哥别急。只是小伤，我现在就能解决。”
陈硕冷声道：“什么陈哥，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王荣浩的面上闪过一丝阴霾，但他却没有反驳陈硕，而是走到了那位年轻教练的身边。“给我看看你的胳膊。”
那位年轻教练早就怀疑是他动的手脚，此刻见他间接承认了，更是眼神愤恨，并不想让这么一个奸诈小人碰他的手臂。但是急着离开的王荣浩哪里管他抗不抗拒，只管大手一抓，就把那教练粗壮的胳膊死死的抓在手里。另一只手顺着那条胳膊从上而下揉搓了几下，随后灵巧的指尖仿佛捻线一般把一抹露头的银光快速收回。
毕竟是吃饭的真功夫，王荣浩这一手速度极快，年轻的教练被他一个大男人揉搓手臂只觉得汗毛直竖，正要挣扎着抽出手，对方就已经松开了他的手。
王荣浩：“好了。”
陈硕立刻关心道。“怎么样？”
年轻教练动了动胳膊：“确实不疼了。那种有针在里面的感觉不见了。”
王荣浩强忍着不耐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陈硕微抬下巴，抬手对向大门口：“请吧。”
他这幅表现倒是颇有点风度，然而此刻他越是淡定有风度，越是衬得被打得鼻青脸肿、互相搀扶的王荣浩等人有多凄惨落魄。和之前进门就要掀牛力武馆牌匾的嚣张气焰大相径庭。
牛力武馆的教练们打了一场胜仗，自然是高兴得意的很，已经商量着要去哪里吃顿好的庆祝一下了，学员们则是围着教练们欢呼雀跃，一个个与有荣焉。而李雄则是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硕从开心中回过神来，对着人群高喊了一声。
“刚刚是哪位朋友暗中出手帮了我们？可否出来见个面？”
还在欢呼的众人一愣，有人暗中出手相助？什么时候的事？谁啊？然而面对众人或是惊讶或是好奇的视线，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揽下这份功劳，陈硕略有些失望，毕竟除了心中的感激外，他也是真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神乎其技的暗器功夫。
而陈硕正心心念念的暗器高手正快步朝着武馆的门口走去。而一直暗中观察的林石倒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眼眸微动，立刻朝着那位长相明艳的姑娘走去。
“这位小姐，请等等。”
顾岚正想去跟踪一波李雄，所以只当没听到，结果林石快走几步，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顾岚这才给追上来的林石一个正眼。
“有事？”
好一个高挑美人！
林石和顾岚对上视线，顿时心神一荡，之前他就觉得站在牛晓茹那熊孩子身边的这个女人长得漂亮，现在近距离一看，对方长得杏眼桃腮，明艳的得就算三月的桃花。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越是高冷的女人越是让人有种征服的欲望，特别是这还是一个暗器高手的情况下。
“我都看见了，刚刚是你出的手吧？”
林石意味深长的提了一嘴，随后露出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我也是牛力武馆的教练，武馆就是我的家，刚刚出了这种事，我也是气愤不已，所以追上来想要谢谢姑娘的出手相助！”
他的本意是想对着她展露一下自己的敏锐的观察力，刚刚对方的出手极快，可不是一般人能看见的，如果不是他站位角度巧妙，又一直关注那个花臂男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她。
结果却见对方一双明亮的杏眼淡淡看了他一眼。
“气愤不已？既然这么气愤。那你刚刚为什么一直不出手？”
还武馆就是他的家，谁家被人打上门了，像你一样明明有能力出手还缩在后面暗藏鬼胎的？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种马男是什么德性，但是眼看那个年轻教练都被暗算了，之后花臂男也接连对着其他教练出手。而林石分明有能力帮忙，却还是躲在后面。再联想到剧情里牛力武馆其他教练都被打残了，林石才一幅勉为其难的模样站出来力挽狂澜，顾岚就觉得有被恶心到。
之前林石不来惹她还好，一来招惹她，她自然就忍不住了。
而林石显然是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略带苦笑道。“我……我这也是有苦衷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容苦涩、吞吞吐吐，仿佛背后藏着无限的故事。
“呵。”
然而顾岚才懒得理他，抬腿就要绕开他。谁知这个林石一抬腿竟是再次挡在了她的身前。顾岚眼神一冷。
林石当然不是个喜欢冷脸贴冷屁股的人，但是看着对方那明艳的长相和高冷的气质，以及刚刚那一手神乎其技的暗器功夫，他又实在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于是再次讨好笑道。
“小姐请等等，我是真的很感谢你。不如留个姓名，日后我也好找机会报答你。”
林石的话倒是挺真诚，可惜他一直往顾岚脸上偷瞄的视线是大大的败笔，顾岚总算是反应过来这个种马男是想干嘛了，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就在这时，牛晓茹抱着小猪玩偶跑了过来。
“顾姐姐，怎么我一转头你就走丢了？快来，陈哥说要请大家去吃大餐呢！”
路过的前台小琴无奈。
“晓茹，你该叫陈叔叔才对。”
牛晓茹嘿嘿一笑。“那是乖孩子的做法，熊孩子跟谁都是兄弟！”
前台小琴被她这套熊孩子语录给逗笑了。“那你和牛馆长也是称兄道弟的？”
牛晓茹实话实说：“我倒是想啊，不过他会揍我的。”
前台小琴懂了：敢情这孩子面对他们这么调皮，是吃定了他们不敢揍她。果然，小孩子有时候也是一种很狡猾的生物！
牛晓茹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顾岚的身边，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了挡在顾岚身边的不速之客。
“咦？这不是那个大骗子吗？你在这干嘛？”
林石正想努努力，起码要拿到这位武功高强的美人的名字，却没想到这个熊孩子又跑出来搅局，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表现的和蔼点。
“小孩，我说了刚刚的只是误会，而且我已经道过歉了，倒不至于一直喊我大骗子吗？”
“好吧。”
牛晓茹点点头，结果扭头就道：“那绿茶男，你挡在我家姐姐前面是要干什么坏事？”
“噗！”
一边的前台小琴喷笑出声，她并不知道绿茶男背后的故事，只是一边笑一边告诫这个熊孩子，不要在网上学了个词就到处乱用，林石怎么会是绿茶男呢？！
牛晓茹是熊孩子，不是傻孩子，所以她自然不会卖顾岚，她只是撇撇嘴嘀咕。
“我可不是乱用。”
林石听着这小孩的话，只觉得血压都要高了，他一向不喜欢小孩，更何况还是这么不给他面子的小孩。
他假装没听到牛晓茹的嘀咕，抬头看着顾岚笑道：“原来你姓顾。”
然而顾岚就像他无视牛晓茹一样，直接无视了他，低头对着牛晓茹道。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不方便带你。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和牛晓茹叮嘱完，顾岚抬脚就要走，谁知林石再次脚步侧移。面对顾岚冰冷不耐的视线，他再次‘真诚’道。
“顾小姐，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我是真心想报答你的。”
三次挡路，林石自以为这是锲而不舍，但是顾岚却觉得这就是死缠烂打，而距离李雄离开已经十分钟了，在交通发达的现代，她别说轻功卓绝，就算她现在长出翅膀估计也追不上了！
这林石有病吧？这么爱挡路怎么不去路边cos石墩子？！
顾岚的心头无名火起。要不是不不好出手打人，她早就动手了，不过好在没法动手，她至少还可以动口。
于是林石就见那个高冷美女对他忽然一笑，明艳的脸顿时若桃花盛开，娇艳不可方物，林石顿时心神荡漾，还以为自己的真诚终于打动了眼前的美女了，谁知对方却红唇微动，低语声透着说不出的讽刺。
“林石是吧？这么真心想要报答我？不如把《开山掌》的秘籍送给我垫桌角如何？”
这话一出，林石瞬间如坠冰窟。这一刻他心底的那点色心和算计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抬头看向顾岚的眼神只剩下一片惊惧。“你……”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她还知道什么？
难道她是十绝门的人？十绝门已经查到石寄柔师父把《开山掌》交给他了？十绝门的人已经追来A市了吗？或者……十绝门的人已经包围了这里了吗？！
看着林石惊疑不定的用余光打量四周，仿佛下一秒就要夺路而逃的模样，顾岚总算是出了口恶气。她又是轻蔑一笑，然后扭头牵着牛晓茹就往馆内走。既然追不上了，那还是吃大餐比较重要。
第34章
临近中午, 陈硕正准备带着武馆众人去吃大餐，收到牛晓茹电话的牛元拓刚好匆匆赶来。比起放牛的时候，这位牛家的大少爷终于多穿了一件灰色T恤。但是短袖T恤配上灰色短裤。让他这个才二十出头的男大学生那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和结实富有弹性的肌肉显露无疑。
顾岚也是这个时候才有机会近距离的观察了一下这位, 牛晓茹口中, 一心想要回乡下放牛的大哥。比起武馆教练们的大块头显得过于健硕, 牛元拓的体型刚刚好, 肌肉起伏间, 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让路人的视线忍不住就追随了过去。
大概是放牛的时候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牛元拓古铜色的皮肤还挂着汗珠，灰色T恤被汗水打湿了一点。或许有人会觉得一身汗味不好, 但也有几个学员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位型男身上的荷尔蒙给迷晕了。
陈硕虽然是给牛家打工的，但牛力武馆的上下级观念显然没那么明显, 他平日跟牛远山都是称兄道弟的, 所以见到牛元拓大步进来, 他随口问道。
“远拓啊, 你怎么来了？”
牛元拓：“晓茹说遇上踢馆的了，叫我赶紧过来帮忙！”
“大哥, 我在这！”
注意到牛元拓来了, 远处的牛晓茹当即挥挥手示意自己的存在, 牛元拓看着牛晓茹活泼的笑脸。确定她没受伤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的小堂妹不会武功身体还弱，都八岁大了个头还像五六岁的小孩一样。
在一米九, 浑身肌肉的牛元拓眼里，自家的小妹妹实在太过脆弱, 风稍微大一点他都怕风把他的小堂妹给刮跑来了。
另一边，陈硕则是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咦？竟然有高手相助？”牛元拓挠挠头。憨笑了一声。“那倒是好事啊, 总之就是咱们打赢了对吧？既然没我的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陈硕眼疾手快的拉住他。“这么急着走什么？我还有事没说完呢！”
牛元拓推脱着：“不是都把人打跑了吗？还有是什么事啊？陈叔, 不重要的事就明天再说吧，重要的事你就和我爸和二叔说，我还忙着回去放牛呢！”
“小妹叫我的时候我来的太急了，忘了牛大拓它们赶回牛棚了，这中午的太阳太烈，我要是多耽搁一会儿，它们该晒坏了！”
一米九的型男浓眉皱起，满脸担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担心什么国家大事、世界安危，谁能想到他心心念念的竟然是一群牛。
陈硕自然也知道牛元拓对牛那超乎寻常的热爱，他无语的紧拽着牛元拓不放。
“你好歹也是牛家的大少爷，武馆出了这种事，你怎么就想着你的那一群牛？你放心，它们只是牛，不是智障，太阳太烈它们自己会躲的。不至于这么点时间就晒成牛肉干。”
说着，陈硕把牛元拓半拉半拽进了监控室，牛晓茹爱凑热闹，也拉着顾岚跟了过去。监控室内有个工作人员，听从陈硕的吩咐把那几个踢馆的人从进入武馆再到灰溜溜离开的监控录像都调了出来。
牛元拓早就听陈硕说过事情经过了，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再看一遍。
陈硕头痛，“你啊，你就不能把你养牛的细心放在别的地方一点吗？”眼见牛元拓无辜的回看他，显然还是不懂他的意思，陈硕无奈一指监控屏幕。
“那三个外国人就是花拳绣腿，没什么好看的，但你看看这个人。你仔细看看，放慢十倍的速度下，我们才勉强看清他是怎么把那几根细针射出来的。如果是普通人，眼睛瞪瞎了估计都看不出他是怎么出手的。这绝对是个暗器高手。”
牛元拓疑惑：“陈叔，你刚刚不是还说帮我们的那个是暗器高手吗？”
陈叔：“……帮我们的那位朋友绝对是超级高手，但我们也不能否认，这个大花臂同样是个暗器高手，反正都不是咱们小学弹弹珠的技术能比得上的。而且重点是这个吗？我要你看的重点是这个人，这个男人他不简单。他不是普通人！”
陈叔有心想帮老朋友教教儿子，但是眼看牛元拓这么憨憨的不开窍，他也有些心梗。
“你回去之后告诉你爸爸他们这件事，问问最近是不是惹了什么人了。然后仔细查查这个人的底细。”
牛元拓虽然对放牛以外的事没多大兴趣，不过他倒是很听话，闻言点点头表示一定把话带到。紧接着他好奇的看着监控屏幕道。
“咱们监控录像都放得这么慢了，也没找到是谁帮的忙吗？”
“没有。那位出手实在太快了，比那个大花臂还要快得多，我们的监控录像其实算是比较清晰的了，但还是不够用。人群里挨挨挤挤的，我看谁都有嫌疑，又看谁都不像。”
陈硕遗憾的摇摇头，抬手调动监控。
“你们看。这就是放慢十倍速度下的两种暗器。”
两道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的乌光和银光随着慢下来的速度，缓缓显露真身。
牛元拓疑惑：“这个银针我知道，这黑黑的是什么？黑针？可是也不像啊。”
“我查过监控后就让人去找了，结果只在附近找到了这个。”
陈硕摸了摸口袋，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透明封口袋，里面是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以及，几截拇指长的断发。乍一看和理发店满地的发茬子差不多。
牛元拓震惊：“这是……头发？”
就算他再怎么痴迷养牛，他也到底是牛家人，自然知道很多古武界的常识，暗器这一门，他只听说过飞刀、飞针、飞镖。甚至初中时候看过几部漫画，他连旋风手里剑这种东西都略懂一二。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想过有一天头发都能当暗器使啊！这也太离谱了吧？！
于是牛元拓随后的反应就是不可能，他更相信那道乌光就是黑色的细针，陈硕对此只道：“我叫小琴他们瞪大眼睛细细的找，来来回回几乎把地耕了三遍。只找到了这两样。”
陈硕把封口袋交给牛元拓，让他之后一并带回去。
“不管这头发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那位出手的朋友都绝对是世间少有的暗器高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想不到在这个古武没落的时代，竟然还有这样惊世的高手！若是能见一面，那我这辈子也算值了！”
陈硕的声音透着一股澎湃的情绪，那是对强者的敬佩，更是对世界竟然还存在这样强大武学的震惊和向往！
“确实很厉害，单是这出手速度就是惊人，反正我们牛家的拳法走的是刚猛的路子，这辈子怕是都达不到这种神乎其技的速度的。”
牛元拓也面色敬佩起来，声音满是向往。
“要是我也有这样的速度就好了，如果我挥鞭子的速度能快成这样，肯定能赶更多的牛！”
这话一出，监控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刚刚还觉得牛元拓难得和他品味相同的陈硕脸皮一抖。只觉得自己心目中的高人形象被玷污了。
“这么神乎其技的手法，你就只想到赶牛？你这和用牛刀杀鸡、传国玉玺砸核桃，九齿钉耙的用来梳中分有什么区别？你这牛脑子里难道只有牛吗？”
然而这话对牛元拓来说不痛不痒，他甚至还有空憨笑道。
“嘿嘿，陈叔，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幽默？”
陈硕：……你是真听不懂好赖话啊！
陈硕无法，只能疲惫的摆摆手，带着众人出去了，几分钟过后，牛力武馆暂时闭馆两小时，由陈硕带领着武馆的众人，浩浩荡荡朝着最近的一家口碑很好的餐厅出发。
小孩子就爱凑热闹，牛晓茹拒绝了牛元拓一起回去的提议，拉着顾岚跟上了陈硕的队伍。而牛元拓则是谢绝了陈硕的邀请，迫不及待的回去继续放牛了。除此之外缺席的，就只剩下忽然有急事，急匆匆早退的林石教练了。
“吃大餐！吃大餐！”
牛晓茹一路上蹦蹦跳跳的，时不时绕着顾岚转圈，像个皮猴子。不过走着走着，她忽然左右看了看，然后拉了拉顾岚的裙摆神秘一笑。
“顾姐姐，我知道哦。”
顾岚：“你知道什么？”
“我看见了，你手指一弹，一道黑色的东西就飞出去了。”牛晓茹小小声道。“陈哥叫你的时候你没出去。你放心，如果你不想告诉别人，那我也不告诉别人！这是咱们两的小秘密。”
牛晓茹语气透着一丝兴奋。觉得这事可太酷啦！所有人都找不到的超厉害的绝世高手，其实就是顾姐姐，这件事还只有她发现了。这岂不是说明她也超厉害的？！
顾岚一愣，虽然类似的话林石之前和她说过，但林石得了石寄柔的内力，恰好看见她不算意外，但是牛晓茹一个八岁幼童却也看见了，这倒是顾岚惊讶起来。虽然当时牛晓茹就在她旁边，一抬头就能看见她垂下的手，但她的速度极快，本不该说一般人能捕捉到的。
顾岚想了想：【小布丁，借你一颗瓜子用用。】
她一边说着，一边刻意放慢脚步落到队伍末尾，然后手伸进口袋，借了小布丁存在她这的一颗瓜子。接着她纤细漂亮的手指灵巧的动作着。
“看得见吗？”
牛晓茹：“看得见，是一颗瓜子！”
顾岚双手握拳。“在哪只手？”
牛晓茹还以为顾岚在和她玩游戏，当即期待的指向顾岚的左手：“这只！”
顾岚伸出左手，掌心果然躺着一枚瓜子。
接下来，顾岚又测试了几次，两人一边脚步不停的跟着队伍，一边玩着猜物小游戏，中途顾岚的速度越来越快，牛晓茹又要顾着走路，又要顾着她的两只手，渐渐视线就跟不上趟了。
五次测试只对了三次，但这对于一个没有专门训练过，甚至才只有八岁的小孩子来说，这已经非常厉害了。
牛晓茹虽然因为早产儿的身份天生体弱，但顾岚此刻却发现了她身上一个连牛家人都不知道的绝佳天赋。那就是牛晓茹天生就有着极好的视力。而绝佳的视力就是成为一个暗器高手的前提！
顾岚垂眸审视的看着腿边的小豆丁。忽然开口问道。
“你觉得我在武馆里的那几招怎么样？”
牛晓茹搜肠刮肚道：“我没全看清楚，不过超厉害的！那个凶巴巴的家伙最后害怕得和……和被我大哥揍过的牛大极一样！”
“那么你想学吗？”
“啊？”顾岚过于随意的话语让牛晓茹一时间没听清。“顾姐姐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想学暗器吗？”顾岚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和原主一样，因为从小体弱而无法习武的小孩，古武界的某些小孩真不像话，小废物多难听啊。“想学吗？我教你好了。”
既然她拿了牛晓茹一本作业，那就还小孩一本秘籍好了。
“真的吗？！”
牛晓茹惊喜的话语惊得走在前面的陈硕几人下意识的回望。陈硕奇怪道：“什么真的？”
牛晓茹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了，她没有回答陈硕的问题，而是眼巴巴的看着顾岚。想问又不敢问，倒是难得的乖巧。
小孩仰头的模样乖巧可爱，脸上的婴儿肥引得顾岚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捏了捏。“你只需要回答想还是不想。”
牛晓茹抱住顾岚的腿，不假思索的大声回答。“想！我特别想！我超级想！”
虽然牛晓茹嘴上说着欺负她的那几个小孩会武功又怎么样，时代变了，她的电动大蜘蛛也超勇的这种话，但显然，生活在牛家，让她不向往学武是不可能的，或者说，让一个生在古武世家的小孩，在家里人都会武功的情况下，因为天生体弱而无法习武，这本就是一种残忍。
曾经无法习武的委屈，和受到的屈辱和此刻的惊喜期盼一齐涌上心头，平日里的小魔星吸吸鼻子、期期艾艾的看着顾岚。
“顾姐姐，我真的特别想，你不是骗我的。对吧？”
顾岚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当然，吃完饭我就教你。”
【哎，和原主一样，也是个可怜孩子，】小布丁顺着顾岚的手臂爬到牛晓茹的肩膀上。被牛晓茹小心捧起的时候，它还卖萌似的在小孩掌心打了个滚。
来吧，小可怜，就让它用它软萌的肉/体来治愈你吧！
陈硕等人稀奇的看着这一幕，牛晓茹可不是任由别人捏脸的乖小孩，她人小鬼大的很，半点亏也不愿意吃，这位顾小姐是哪来的神仙，竟然能降服住牛晓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司机先生忽然开口。“小姐想要什么？”
顾岚淡定道：“哦，我说我会画那种翻起来会动的小人书，问她想不想要。她说她很想要。”
小人书？牛晓茹虽然不懂这话的意思，但还是机灵的点头认下。“对对对，我特别想要，我最喜欢看小人书了！”
只是小人书能让牛晓茹小姐这么听她的话？司机先生多看了顾岚一眼，不过并没有再问，
傍晚时分，牛牛们早就被赶回了牛棚。顾岚吃过晚饭后很快请辞离开，而王重威在A市没住处，直接就在牛家住下。
他和牛仁回到灯光亮堂的屋内继续下着未完的棋局。这时，司机先生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王重威并未说话。
牛仁侧头：“几十年的朋友了，不是外人。”
司机先生这才缓缓开口，把今天他记在心里的事都说了一遍。听说自己孙女对着顾岚坦白，她曾经一直被其他几家的孩子欺负，所以才开始变熊，一一反击这话的时候。牛仁照旧下着棋，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神色。
这种事他老早以前就知道了，事实上，如果知道孙女想自己报仇，小心眼的牛老爷子早就自己出手，好让那几家孩子多吃几顿皮带炒肉了。
随后司机先生又说起牛力武馆有人踢馆的事情，其实这事牛元拓已经在饭桌上说起过了，不过司机先生毕竟是亲身参与者，所以此刻说的更加详细。而且比牛云拓还多了一条。
“那几个人离开的时候，顾小姐似乎也有出去一趟的意思，但不知怎么后来没走。只是到我跟前提了一嘴那个前来助拳的男人。她说：那个李雄来的时候风风火火的，怎么走的时候悄无声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李雄？”牛仁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果断道：“让人去查查这个人，别按名字查，按监控的长相查。”
如果是他猜的那样，那这个名字肯定是假的。
紧接着牛仁似乎注意力又放回到了棋盘上，沉默的思索片刻，把自己的车移动数格后，他才冷不丁道。
“是那丫头做的吗？以头发做暗器，这等拈花飞叶的手段，就连我也只在武侠片里看见过。”
虽然出来混的，谁不会一手扔石子的功夫，但能把暗器玩成这样的，古武界绝无仅有。
王重威摇摇头：“我不知道。”
牛仁：“你不知道？”
王重威实话实说：“我和她交过一次手，那时候我觉得她的内力起码已经算是一流，但如果只是一流高手，是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的。如果牧文鹤、封寻琴他们这两大绝顶高手从小专注于暗器一门，或许可以做到。”
牛仁：“你是说顾岚很可能一直在你面前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王重威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她并没有刻意在我面前隐藏什么。甚至见我的第一天就带我去见了田半夏的尸骨。”
他顿了顿，依然没有在牛仁面前提起顾岚药人的身份。只是接着道。“她通过我拿到简家邀请你家的邀请函，以及半莲的养心丸，当时我以为她真的只是想要换取天山雪莲，但今天问了你我才知道，原来她还在那场慈善晚宴上做了那么多事。”
顾岚出现在慈善晚宴，顾家和简家本来在谈的合同立刻告崩，顾娇娇腿伤住院，顾家被爆产品有害物质超标丑闻。重重噩耗压得仲旭业现在焦头烂额。虽然这些事并没有明确指向是顾岚干的，但是却会让人不自觉的产生联想。毕竟顾岚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实在太巧了。
“每次我觉得我有点要看透那丫头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她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那丫头的心思太深，我猜不透她。反倒是她……”
王重威深呼吸了一口。
“她似乎知道不少本不该她知道的消息，那天在警察局，她不知道我是王重威的时候是一个样，在知道我叫王重威后，眼神就变了变。就像是，她不认识我，但她却早就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人了。”
“特别是在最后，那个警察问她要不要追责我，我说我真的认识她妈妈的时候，你知道她当时看我的眼神吗？她就那么定定看了我三秒。看得我一后背冷汗！她的眼睛太通透了，我总觉得当时她已经把老头子我完全看穿了！然而就在我以为她已经知道了什么的时候。她却对那个警察说不追责。”
牛仁：“她说了不追责，这相当于她承认了你的话。但你却反而惴惴不安起来。为什么？因为你知道她根本没相信你的话。”
“没错，我知道她不相信我，我也想不明白她既然知道我的话有问题，为什么还要顺水推舟的和我演下去。所以她每喊我一句王伯伯的时候我都心惊胆战。”
王重威叹了口气。
“幸亏我接近她也不是为了干坏事，否则我这半夜睡觉都要睡不安稳了。”
牛仁阴谋论道：“或许她是想利用你。毕竟如果不是你开口，她可拿不到邀请函和养心丸。”王重威听到这话，反而笑了。
“如果是这样，那倒也不错。”
牛仁：“总之，如果她的内力已经达到绝顶境界，那么她不是从一出生就吃千年人参，就是个七老八十的老怪物假扮的。”
王重威：“这个我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七老八十的老怪物，而是正青葱的小丫头。”
牛仁：“一个有着比你内力都强的小丫头？”
王重威坦然一笑：“我身上多是暗伤，也老掉牙了，比我内力强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牛仁冷哼：“懒得和你说，只知道报恩的死脑筋。明明给他们夫妇两扫墓十年也够还恩情了，六十岁的人了，该歇歇了。”
王重威抬眸：“那你为什么不歇歇？”
牛仁又是冷哼：“老子可不是你，我才五十多岁，正是壮年的时候，当然不需要歇息！”
王重威看了眼牛仁那比他还苍老的脸，心中一阵叹息，嘴上却道。“头发都没几根了，还这么不服老。”
牛仁当即吹胡子瞪眼：“好啊，王重威，你不提这茬是不是就不舒服啊？信不信我今天就赶你睡大街！”
王重威不屑道：“你要是敢赶我睡大街，那么明天古武界就会传遍你因为几根毛的口角把多年老友深夜赶出去的事，到时候我看你的牛脸往哪放！”
“好啊，你这家伙果然还是这么恶毒！”
“我可比不上你！我都六十多的人了，你还要大半夜把我赶出去，你这老东西分明比我更恶毒！”
“吃我一记小卒！”
“你才是吃我一记大炮！”
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人一言不合，又是你来我往的打起来。棋盘上的象棋棋子被他们当做暗器丢上去。
啪！
一旁的司机先生默默的把贴在脸上的红帅给拿下来，虽然他承认他很帅，但真的不必这样。
好在两个老头气力早不如年轻时候那么足了，打了几分钟就各自停下来，牛仁见司机先生没走，就问他还有什么事。
司机先生于是把中午吃饭的时候，牛晓茹和顾岚之间的异常气氛说了出来。
牛仁诧异：“晓茹竟然和那丫头相处的挺好？这倒是奇了。”
虽然他挺喜欢自己的小孙女，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家的小孙女确实调皮了些。
王重威在一边道：“顾岚的性子也挺活泼的，而且……不管她会不会武功，她的前十八年都是作为天生体弱、无法习武的顾岚活着的。或许是因为这个，所以她和你孙女才会相处的不错。”
牛仁倒是没想到老友会为顾岚说好话，不过他听到这话神色确实缓和了一些。“感同身受吗？这倒是有可能。而且晓茹那孩子看上去调皮得很，实际心思是我们家最敏感。她既然愿意和顾岚好好相处，或许那个顾丫头确实有些不错的地方。”
牛仁嘀咕了几声，随后扭头又道：“对了，你刚刚说顾岚送了晓茹什么书。”
司机先生拿出手机找来网上的范例。“小人书，就是最近正流行的火柴人，书页连续翻动就会动起来。”他话音顿了顿又道。
“小姐表现的很兴奋，似乎特别喜欢，碰都不让我碰。不过我远远看着，那火柴人的动作倒是有点像武功秘籍。”
牛仁看了看手机上的火柴人对打视频，顿时笑了笑。
“我现在相信她确实十八岁了，和个八岁小孩玩，还会画这种东西。倒是挺有童心。”
至于司机先生后面说的话，牛仁却没当回事，先不说他小孙女不能习武，就算晓茹能习武，在这个古武没落，世家随便一本破秘籍都敝帚自珍的时代，顾岚难道还能白送他的小孙女一本秘籍不成？
更何况这种小人书顶天了卖个十块钱，哪位厉害的武学大师会把珍贵的武功秘籍用这种搞笑画风画出来？
第35章
虽然老旧昏暗的出租屋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 但收拾一下好歹比桥洞更像是能住人的家了。此刻窗外下着暴雨，屋内灯光明亮，顾岚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小布丁软软的小身子趴在她的腹部。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气氛格外的温馨。
牧西城坐在另一边给小布丁剥瓜子, 前几天那只肥仓鼠回来, 发现自己珍藏的焦糖瓜子给他吃了个精光后, 气得差点没挠花他的脸。
甚至他半夜睡觉惊醒，一抬眸，就能看见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双散发着幽光的小眼睛。正在幽幽的盯着他。仔细看, 似乎还能看见四份悲伤、三分怨念、三分痛惜还有一分的泪光。
他的小师父对此友情翻译：牧西城，你睡得着吗？反正它悲伤的睡不着。
牧西城：……
于是作为补偿, 堂堂的牧家继承人牧西城这几天都成了给一只仓鼠剥瓜子的工具人。但凡手慢一点, 那只肥仓鼠还得冲他吱吱叫唤, 活像个挥鞭子的监工。
不过经过了大起大落后, 牧西城的性格沉淀了不少，他不紧不慢的剥瓜子, 状似无意道。“你又在和那个牛晓茹聊天了, 就这么喜欢她？”
古武界的圈子不大, 各个家族之间都有接触，甚至不少都是姻亲关系, 所以那个小孩的调皮名声，就连牧西城也有所耳闻, 他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看对眼的。
面对牧西城的询问，顾岚动作一顿, 然后面色深沉道。“不是喜欢，徒儿你记住, 这是我们欠她的！”
牧西城：……把别人暑假作业本捡走的明明是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牧西城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换了个话题。“牛家人还是不知道牛晓茹在偷练暗器的事？”
顾岚：“嗯，她说她要偷偷练成绝世神功，然后惊艳所有人。”
牧西城叹气：“现在这个时代，古武没落，世家敝帚自珍，别人找到一本武功秘籍，甭管好坏都要藏着掖着，你却随手就把秘籍送了一个才八岁的女孩。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通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如果你想图谋牛家的人情，这份礼也实在太大了。”
甭管王重威接近顾岚到底有什么目的，反正牧西城清楚，短时间内，已经够顾岚借着王重威和牛仁的交情做很多事了。
顾岚：“人不是做每件事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牧西城：“一个成年人或许会因为纯粹的喜欢送给孩子一根无足轻重的棒棒糖，但绝不会送出价值千金的暗器秘籍。”
“什么算无足轻重？什么算价值千金？”
顾岚漫不经心道：“在我看来，那就是我随手画的小人书，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画十本、百本、千本，所以它和棒棒糖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顾岚之所以会说这话，是因为她深刻清楚自己财运为零的威力，就算那几个火柴人能卖出去千金，钱也不过是过遍她的手就迅速溜走了。想到那短暂出现在她手机余额上又快速消失的五千块，顾岚心如止水，甚至还想对牧西城来句：阿弥陀佛，施主，黄白之物罢了，何必执着。
然而顾岚知道自己的财运为零，牧西城却不清楚，他怔愣的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小师父，只觉得对方此刻眉眼淡漠的好似不在人间。
他慢慢垂眸，脑海中闪过很多个顾岚，在垃圾桶边对着他粲然一笑的顾岚，在四面漏风的桥洞盘腿而坐的顾岚，在山中小屋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黑袍人的顾岚，因为五千块见义勇为奖金就高兴的合不拢嘴的顾岚，在晚宴上轻松戏耍顾娇娇，几个电话就让顾家股票大跳水的顾岚。
牧西城此刻和之前的王重威升起了同样的困惑，每次在他以为自己要了解一点顾岚的时候，他总会发现，他所谓的了解其实太过狭隘，所以……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顾岚？
想不明白的问题只能放在一边，牧西城剥好瓜子后拍拍手，拿起顾岚前几天说牛晓茹送给她的一只狗狗玩偶。眼睛圆溜溜、脑袋圆乎乎和身子一样大的狗狗玩偶看上去很是可爱。
不过牧西城对玩偶无感，他之所以拿起它，只是因为玩偶掉地上沾了脏东西，他准备把它洗一洗。这个途中，他忽然注意到狗狗肚皮上的口袋微微鼓起，似乎有什么东西。
牧西城抬手一掏，里面果然有东西，那是一个也就鸡蛋大小的黑色木鱼，贴着一对圆圆的大眼珠子。
他疑惑的拿起这东西询问顾岚：“这是什么？”
这就是之前那一连串消费记录里的木鱼吧？看着不像正经木鱼，倒像是能随手把玩的玩具，但恕他见识浅薄，谁会把木鱼当玩具？
“哦，原来是藏在这里，怪不得我后来找不着了。”
顾岚瞄了一眼恍然大悟，本想说这是给自己买的，但是一想自己送了牛晓茹一本秘籍也用不着了，于是她看着牧西城的俊脸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
“之前和晓茹去逛了趟商业街，我花你的钱买了不少东西，这不是不好意思嘛，就给你也带了个礼物，不用谢，这都是师父我应该做的。”
牧西城活到这么大，收到的礼物五花八门，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拿木鱼做礼物送人的，还不用谢？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谢谢你了？
牧西城：“……为什么会想到送木鱼？”
顾岚抬手做神棍掐算状：“因为我夜观天象，发现你日后为了报仇肯定会大开杀戒，所以提前送你一个木鱼，让你多敲敲，攒攒功德。”
牧西城心中的无语散去，他深深看了顾岚一眼，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新的一天早晨，楼道里的防盗门打开，顾岚和牧西城从里面走出来。
牧西城：“走楼梯吧？”
“有电梯干嘛走楼梯？”顾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按动了电梯按钮。牧西城刚想开口，电梯已经到了。
老旧的电梯打开，里面一位老阿姨推着婴儿车站在里面，婴儿车里坐着的不是小婴儿，而是一条毛茸茸的比熊犬。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顾岚看了一眼漂亮乖巧的小狗就走了进去，牧西城眼见顾岚走了进去，于是也只能跟着走进去。
而电梯门一关闭，那位老阿姨就自来熟道：“小两口出去玩啊？”
顾岚刚想解释，结果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的牧西城就抢先接话道：“不是，我们只是去买菜。”
“哦，买菜还要两个人一起啊，小两口恩爱得嘞。”老阿姨笑眯眯的接话，随后话锋一转。“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趁年轻尽快要孩子，比较好恢复。而且两夫妻一起生活，还是要有一个孩子的。可不要像是我家那孩子，结了婚还像个小孩，小夫妻两个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我说我想抱孙子了，结果他们倒好，喏，转头就给我送来了个狗孙子。虽然我们家泡泡很可爱啦，但是小狗是小狗，小孩是小孩，这哪能一样呢！”
老阿姨的话茬子打开了，从一起买菜真恩爱，说到了自己那还不见踪影的小孙子，从夫妻的相处之道，说到了最近超市的牛肉打折。从哪哪家比她小几岁都已经做奶奶了，又说到了她家狗孙子会定点拉屎，真是只乖狗狗。
出乎顾岚预料的是，分明是不喜欢和人多废话的牧西城，对此竟然时不时点点头，虽然头点的很敷衍，但这依然让顾岚大为不解。所以下了电梯，等那位老阿姨一走。她立刻狐疑的看向牧西城。
“牧西城，你不对劲啊，你平日不是像个深闺少男一样最怕我占你便宜吗？怎么那个阿姨说那些话，你还应下来了？”
牧西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木着脸边走边说道：“这不是我第一次遇见那位阿姨了，我平常早上买食材的时候都会遇见她出来遛狗。第一次的时候，她就问我和你是不是刚搬来的一对。”
老阿姨和老大爷们似乎都有自己神奇的情报途径，反正在牧西城还不知道那位老阿姨是谁的时候，老阿姨就已经知道牧西城和顾岚这两人了，给他们的定义是，这栋楼新搬来的小情侣。对于这种状况，牧西城自然是第一时解释了他和顾岚是师徒关系，结果……
“那位阿姨看我的眼神立刻变得微妙起来。后来我路过小区空地的时候，那些本来还在谈着什么的大爷大妈一看见我，就会立刻安静下来。等我走远了，他们就又热闹起来了，他们对我的态度明显不对劲，我身后毕竟还有十绝门的追杀，容不得我不谨慎，所以我就找机会偷听了几句。”
说到这，牧西城的面色更紧绷了。
“结果就听到了无数个有关咱们关系的版本。”
顾岚好奇问道：“什么版本？”
牧西城：“……有说现在我们玩师徒……play，现在年轻人玩得真花的，有说我们似乎都没工作，整天窝在房间不出门见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或许是父母不允许，私奔到了
这里的。或许说我……”
牧西城说到一半就说不出口了，然而顾岚正听得起劲呢，一直催促他赶紧说，别钓她胃口。牧西城看了眼这个完全不在状态的女人。闭了闭眼道。
“还有人说我肯定偷了别人老婆，把人藏在这里。所以才总不见你出门。”
顾岚：“噗！”
那些传言不好笑，但是牧西城那心如死灰的模样却好笑极了。“这群人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牧西城剑眉皱起。“这种事没什么好笑的，那些人……真是太闲了。”
无论是作为曾经分分钟数百万上下的牧家继承人，还是作为勤奋练武的古武界天骄。他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这么闲，总是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不说，还总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编排别人。
“但几句闲话而已，我也不可能对他们动手，所以我就想着多说多错，敷衍了事便罢。反正有十绝门在我们后面追，这里也住不了几天了。”
顾岚没说自己是因为牧西城的表情而笑的，她以为这位深闺少男生气是因为清白被污蔑了。所以当即安慰的拍了拍好徒儿的肩膀。
“这些传闲话的人我最了解了，村头丢了一只鸡，传到了村尾就成了一头牛，你今天说自己差点饿昏了，他们转头就说你亲口承认自己二婚了。幸亏你没有早上晨跑的习惯，否则他们还得传你每天不知道从哪家女人被窝里跑回来呢！那些人就是闲得慌，不用在意他们的话。”
牧西城嘴角微勾了一瞬，不知道是因为顾岚的安慰，还是被顾岚的话逗笑了，总之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他脱口而出道：“既然师父说不用在意，那我就不在意好了。”
说完这话，他自己愣了一下，顾岚则是满意道：“孺子可教也！”
两人边走边说着，一起去了附近的超市，顾岚本来只是无聊才跟出来走走，倒是小布丁的兴致很高。嘴里吱吱叫着：【瓜子！瓜子！瓜子！】
顾岚无奈的按住口袋。示意口袋里的小仓鼠别露头。【知道了，你消停点吧。要不待会咱俩都得被人赶出去。】
看了眼还在挑选食材的牧西城，她叮嘱了一声。
“我和小布丁去买点瓜子，待会就回来。”
牧西城知道她对那只仓鼠有多溺爱，对此也不意外，点了点头继续看向柜台上的果蔬。面色严肃的仿佛正在思考几个亿的大项目。今天是做玉米排骨汤好？还是番茄牛肉汤好？
与此同时，顾岚来到炒货坚果区。看着那一格一格的葵花籽、南瓜籽、开心果、碧根果。询问小布丁要哪种。结果小布丁鼠小心不小，直接道：【小孩子才做选择，鼠鼠我全都要！每样都给我来十斤谢谢！】
【就你那小身板还每样十斤？你准备躲到地下活到人类大灭绝啊？】
顾岚无语，每样这称了一小点，但哪怕只是每样一点，加起来对于小布丁来说也好似一座小山了。
然而买完了坚果，小布丁又不满足了，它小腿蹬着，使劲从顾岚压在口袋处的五指山下挤出半个小脑袋，黑亮的眼睛左顾右盼，最后锁定了远处的宠物货架。【那是什么？狗狗奶粉？那有没有鼠鼠奶粉啊？】
因为宠物在现代都市越来越受欢迎，所以超市里也与时俱进多了点宠物用品。小布丁看见奶粉顿时馋了。
顾岚无语。【你都多大的鼠了，还喝奶粉？】
【可是我真的想喝嘛！】
小布丁在口袋里闹腾起来。【我不管，狗狗能喝奶粉，鼠鼠为什么不能喝，刚刚电梯里的那只比熊还有婴儿车坐，我却只能缩在这又黑又小的口袋里。顾岚，我还是你最爱的小布丁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当年咱们明明说好了，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
【停停停，你这家伙……到底都背着我偷偷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啊。快别吵吵了，我给你买还不成吗？】
在这个世界，小布丁才是顾岚心中最亲近的那个，她对小布丁狠不下心来，只能无奈的走了过去。
下方货架都是猫猫狗狗的粮食和玩具，顾岚上下看了两眼，选中了最上方货架的羊奶粉。只是货架有点高，她垫脚发现够不到，于是她看了看监控，选了个巧妙的角度五指微弯成爪，正准备用内力把那罐羊奶粉吸进掌心。结果这时边上传来了脚步声。
顾岚当即散去掌心的内力，正要等人走了再说，却不想这人反倒是走到了她的身边。大手高出她的手一点，轻松拿到了那罐羊奶粉。
顾岚这才扭头给了这个人一个正眼，就见她的边上站着一个穿得呃……一身粉的大男孩，大概也就是刚上大学的年纪。比顾岚大不了几岁，戴着粉色的鸭舌帽，穿着粉色有着黑色大蜘蛛的T恤，搭配灰色的裤子和白色带点粉的运动鞋。而栗色的头发和白皙耳垂上的黑色耳钉则是为他又增添了几分风情。
这种穿搭实在很挑人，起码顾岚之前从没见过。但是对方有一张很精致秀气的脸以及高挑的身材，于是很好的压住了这一身穿着，仿佛最近流行的那些小奶狗风格的男爱豆，
但除此之外，顾岚的脑中还迅速闪过几个讯息，虎口食指侧边有不少老茧，下盘稳当，气息沉稳，是个练家子，而且有很大可能主修棍、刀、剑等需要长时间握柄的武器。顾岚立刻思索了一下网友的吐槽中有没有符合的人物，发现没有后就没再多想。
“你是想要拿这个吗？给。”
而就在顾岚看过来的同时，对方伸出手。友好的笑了笑，声音清越好听。
“谢谢。”
顾岚接过后就准备离开了，这是有古武小说的世界，路上遇到会武功的路人没什么好稀奇的。不过对方却似乎对她很感兴趣，追了上去道。“我刚刚看见了，那只小仓鼠是小姐姐你的宠物吗？”
顾岚：“嗯。”
“养只小仓鼠似乎也不错，小小的一个塞在口袋里就能随时带着走。”
粉色男孩似乎也是个自来熟，自顾自的嘀咕道：“要我说，狗太热情了，猫又太冷漠，小仓鼠倒是刚刚好。它们小小的一只，人一手就能掌控它们的命运。给少少的一点食物和水就能活，稍微一用力那么一捏就死了，所以它既不会对主人太热情，总是粘着人，也没办法抗拒主人的亲近，任由人搓圆捏扁。”
顾岚听着对方那看似平常，但细思一下又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的话语，抬眸看了一眼跟上来的粉色男孩，不过并没有搭话。
粉色男孩紧接着又道：“那小姐姐，你买的宠物羊奶粉是给小仓鼠喝的吗？”
顾岚：“对。”
粉色男孩好奇道：“小仓鼠喜欢喝奶粉吗？”
顾岚：“其他小仓鼠不清楚，我的小仓鼠是个贪吃鬼，它什么都想尝尝。”
小布丁吱吱抗议。【顾岚，说我坏话能不能避着我点！】
顾岚捂着口袋不让它露头：【不能。】
粉色男孩听不懂小布丁的话，他只是看了眼顾岚发出吱吱叫的那个口袋，忽然道：“我记得仓鼠是不会随便吱吱叫的吧？它们和兔子一样，都是非常胆小的动物，作为可悲的草食动物，食物链的底端，它们为了躲避众多的天敌，通常都会和哑巴一样安静，只有遇到惊吓的时候才会吱吱叫。”
粉色男孩说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眼睛一亮。
“看来小姐姐的仓鼠似乎很害怕你啊。”
顾岚脚步一顿，面色严肃道：“那你可说错了，宠物并不是千篇一律，它们各有各的性格，喜欢吱吱叫并不能代表什么，我家小布丁不是普通的仓鼠。我敢打包票，它绝对不是弱者，而是一只真正的鼠界强者，它超勇的。”
小布丁一听顿斯满意了，躺在口袋里翘脚。【没错，这就是俺，就这么宣传本鼠！】
粉色男孩看着顾岚笑了：“看来小姐姐真的很喜欢这只小仓鼠。”
顾岚本来还想试探这个家伙跟着她到底想干什么，但她的耐心显然不太好，不耐烦的她假笑道。
“我确实很喜欢小布丁，所以……你一直跟着我是想干什么？反正我可不会把小布丁给你的。”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粉色男孩被提醒后，似乎才一直到自己一直跟着这个陌生小姐姐走。他白皙精致的脸颊顿时飞起一抹绯红。然后拿出手机期期艾艾道。
“那个……我叫涂昌信，今年二十岁，是A市大学美术系的学生，那个……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和小姐姐你加个微信？交个朋友行吗？”
涂昌信？！
【卧槽，涂昌信？！】
听到这三个字，顾岚和小布丁都是心头一惊，顾岚看似面色不显，但是内心却立刻警惕起来。毕竟小说之中，这位可是不得了的人物！
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他为什么这副打扮，还这么……黏糊糊的和她搭讪？
“你确定你要加我？”
涂昌信羞涩的点头：“对，可以吗？”
顾岚在那百思不得其解，但为了探查对方的来意，一个好友位罢了，也不是不能给。然而牧西城哪里知道她的心里所想，买完菜的他只知道自己正朝着顾岚走去，结果就听到了有个穿着一身粉，打扮骚气的男人在搭讪他的师父。并且他的师父不仅没拒绝，还点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第36章
涂昌信是谁？说起这个名字, 古武界的人大概谁都没听过，但如果是换成涂远丰，那么古武界的人几乎没有不认得的。
顾岚之前只是单纯的知道涂远丰是十绝门门主, 二十年前引发古武界大战的反派boss。直到来到这个世界后, 她才真正的了解到涂远丰对于古武界来说, 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涂远丰在二十年前, 一手建造起十绝门, 凭借一手可怕的血饮狂刀刀法。手持一把被称为血饮刀的赤红宝刀。在古武界打下赫赫威名。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那时候古武界的半边天都被名为涂远丰和十绝门的阴云所笼罩，涂远丰那个时候极其喜爱做一件事，那就是到处踢馆。经常逼人和他生死斗, 并且还会拿自己的血饮狂刀刀法作为赌注，他赢了, 那么被踢馆的人必须把家传武学交给他。他输了, 血饮狂刀刀法自然也就属于对方所有。
涂远丰非常享受战斗之中生与死的刺激感。也因此, 他从来不会留手, 不给自己留后路，也不给别人留后路。和他比武, 只会有一种结局, 那就是双方有一个人死亡。
大概正是这种对自己都过分的狠绝, 让涂远丰的武功进步神速，反正二十年前, 那无数场生死斗中，都是涂远丰赢。他也从此包揽了古武界不少心法秘籍。也有赌输之后, 拒绝给出秘籍的家族，但涂远丰和十绝门都不是吃素的, 后果可想而知。
石家的灭门惨案在二十年前也上演过，正是因为那一次血腥的灭门, 涂远丰终于引起了众怒。本来一盘散沙，不想和龙组合作的其他武学世家终于在牧家的游说下联合起来。集结古武界大半的力量，围剿十绝门。
那一场大战打得惊天动地、血流成河。封家、师家等不少家族的中坚力量都死了七八，多是靠着家族后辈咬着牙勤奋练武，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勉强撑起门户。也有一些家族因为后辈不给力，或者那场大战让人心有余悸，选择了退出古武界做个普通人。于是那几个家族就这么退出了古武界的历史舞台。
有人说涂远丰是个武林败类、大魔头，也有人觉得涂远丰是这个真正的武痴。但无论涂远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在二十年前都是古武界当之无愧的武林公敌。他的名头在这二十年后依然如雷贯耳。
每次有古武界的老人提到他，都会或是愤恨或是忌惮的表示，幸亏这个大魔头在二十年前，就在众目睽睽下被消灭了，否则任由他和十绝门发展下去，现在的古武界根本不会有安宁之日。
然而古武界公认的常识却是错的，顾岚知道，涂远丰没死，顾岚猜测他的‘复活’大概和作者暗示过的十绝门背后真正的幕后黑手有关。可惜因为作者烂尾跑路，所以这两点她也不太清楚。
她只知道，二十年前，所有人围剿涂远丰的时候，没人知道涂远丰有一个刚出生的儿子，这个儿子就是涂昌信，二十年后，这个孩子长大成人，继承了他父亲的血饮狂刀刀法，成为了十绝门的少主。
不过涂昌信最重要的是身份其实是木傀蛊的蛊母，准确来说，他是蛊母的寄宿体。二十年后的涂远丰不知从哪知道了这种阴毒的木傀蛊，反正他就是靠着涂昌信来控制手下的那群蛊人的。
而因为出生没多久就没了母亲，又得不到父爱，还被父亲给改造成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所以涂昌信的心理状态十分的危险，性格相当狠辣病娇。
作为涂远丰旗下的小BOSS，他在小说里可给种马男林石带来了不少麻烦，因为蛊母在他体内抢营养，他虽然个子高挑，但体型单薄纤细，曾经被眼神不好的种马男当成了女人。也因此，小说中林石有好几次都差点被这个小病娇玩死。
刚好二十岁，刚好叫涂昌信，是赶巧重名……还是他就是那个小说里的病娇少主？
顾岚想到刚刚她注意到的对方虎口和食指的茧子。有八成的把握这个人就是她所知道的那个涂昌信了。既然如此，那么她最好搞清楚这个人接近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管心里如何深思，顾岚的面上都没表现出什么，维持着对陌生人的礼貌拿出手机，同意了对方的好友申请。下一秒对方就给她发了一个小狗歪头的表情包。
顾岚看了看对方发的萌宠表情包，又看了看他的头像，头像就是本人，男孩精致的脸上是可爱的狗狗耳朵特效，网名：今天也是病病哒（爱心）
只看表面的话，这个大男孩的甜度超标，绝对是喜欢小奶狗的人的最爱，谁能想到他会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的十绝门门主？
她默默的给对方添加了涂昌信三个字的备注，恰好对方发来了一串信息。
涂昌信：小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小狗眼巴巴.jpg
顾岚沉默来了，她就在你面前，你用得着打字吗？还有，你一个十绝门的少主，到底从哪偷的这么多可爱表情包？
就在这时，牧西城已经单手推着购物车来到了两人近前，黑蓝色的眼眸有些冷漠的审视着眼前一身粉色的男大学生。“顾岚，他是谁？”
顾岚眼皮子一跳，但很快想到十绝门应该早就知道牧西城和她在一块了。说不定这次涂昌信就是为了牧西城来的。
“哦，这位是涂昌信。刚刚拿奶粉的时候没够到，是他帮我的。”
“你好。”
然而和顾岚想的有点不一样，涂昌信对牧西城似乎并不感兴趣，他敷衍了一声后，再次红着脸看向顾岚。
“原来小姐姐你叫顾岚啊。这名字真好听。”
这家伙脸红个泡泡茶壶啊？顾岚纳闷的看着这说脸红就脸红的小病娇，实在有些搞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她正想接话，另一边的牧西城却冷声道。
“我刚刚听你说你已经二十了，顾岚才十八岁，叫姐姐不大合适吧？”
涂昌信吃了一惊，随后赶紧道歉，“什么小姐姐，啊不，你才十八岁啊？抱歉，抱歉，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大家都说这样称呼陌生女孩比较好，可让加好友的机会大一点。”
涂昌信的这幅模样自然是假的，事实上，在知道让他们损失了十几个蛊人的女人是顾家的那位大千金后，顾岚整合十八年的成长轨迹就都摆在涂昌信的面前了。
他可是知道顾岚刚满十八岁，不过他不太清楚，眼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顾岚，如果不是，她会是谁？如果她是，那么她既然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武学天赋，却能在顾家那种污糟的环境里耐心蛰伏了十年，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涂昌信这么想着，眼睛更加的闪亮，那态度看似热情友善，但却让牧西城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不过他没有再理会涂昌信的意思，而是看向顾岚。
“菜已经买好了，我们走吧？”
顾岚心想着，涂昌信既然主动加了她的好友，不会放着不用，他后续肯定会为了某些目的和她联系，于是她点点头，礼貌的和涂昌信告辞。
涂昌信做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目送着顾岚和牧西城并肩离开了超市。等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收回视线。拿了一支雪糕慢悠悠的也离开了超市。
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涂昌信一边吃着雪糕，一边接起电话。“嗯，我见到她了。她看着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有种要被她看穿了的错觉。那双眼睛真是漂亮。刘琦风你说，如果我把它们挖下来怎么样？”
这话一出，他自己就又自顾自的摇头：“不不不，还是算了，我可不是电视剧里那种没有品味的变态。挖下来就成死鱼眼珠子了，眼睛这种东西还是长在人身上最漂亮。要不还是试着把它们画下来好了。”
“嗯？什么？哦，那个牧西城啊，我是见到了，不过他没什么意思，还是那个顾岚更有趣！刘琦风，你记得让人帮我准备画笔。我估计半个小时就能回去。”
我知道那个牧西城才是目标，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已经看过了，脚步虚浮，下盘无力，与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会身子侧开、手臂绷紧，这就是个丹田被废的废人罢了，他现在也就是牧家继承人这层身份还有些价值了。”
“而他之所以能逃过我们的追捕，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顾岚在保护他。所以只要搞定顾岚。想要抓那个牧西城易如反掌。”
“我知道了，你跟父亲说，我会早日把牧西城制作成我们的蛊人的。牧家而已，迟早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涂昌信说完就不耐烦的挂了电话朝着临时落脚点敢去，准备趁着自己的记忆还新鲜，把脑中的那双眼睛尽快到底复制在画布上。
真美啊，那双略显冷淡又清透的眼睛，看他的时候看似只是随意打量，但他的五感足够敏锐，所以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视线是如何一寸寸刮过他的身体的，就仿佛……X光，对，就仿佛X光，几乎要把他的骨头和血肉都翻出来好好看一遍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对方已经知道他是谁来了，但这显然不可能。涂昌信摸了摸自己虎口的茧子。顾岚或许能从他手上的茧子能判断出他练的是刀剑之类的武器，甚至是双手刀。但她的眼睛又不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怎么可能猜得到他就是涂远丰的儿子呢？
涂昌信打开手机看着顾岚的头像，按捺住自己现在就想找她聊聊的想法，嘴里胡乱哼着自己编的歌。“掀开你的盖头来，让我来看看你的脸。掀开你的胸骨体，让我来看看你的心，掀开你的头盖骨，让我来看看你的脑。”
路上有小姑娘看见被他那张嫩出水的俊脸和耳垂黑色的耳钉迷住了，正想走近看看，就听到他那奇奇怪怪的歌谣，顿时迟疑的停下脚步。
而就在涂昌信高兴得哼着歌的时候，又是遗传手机铃声响起，涂昌信不耐烦的挂断，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
他的脸顿时沉下来，声音染上杀意，之前的软萌气质瞬间消失，眯起的眼睛透着蛇一般的冷厉。“刘琦风，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的部下显然对他喜怒无常的个性很了解，迅速把她这边刚收到的情报说了出来。涂昌信猛地捏紧手机。
“简青薇被绑架？谁干的？”
“简九冬请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她被绑架？”
“立刻派人来接我！”
“我知道我在干什么，只要她一天体内还流淌着简家的血，我就不会看着她出事！”
“父亲那边我去说，你只需要派人来就够了，现在！立刻！马上！”
在回出租屋的路上，牧西城也收到了简九冬的电话。一边的顾岚听见，顿时一惊：“什么？简姐姐被绑架了！”
正在豪宅里的简九冬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女儿的安危，为此甚至不惜求一个小辈帮忙。
“不是普通的绑架案，还活着的保镖说，那五个人都是高手，听说叫什么……鬼手……”
牧西城脱口而出：“五鬼手？”
“对，就是这个名号。”简九冬焦急道。“这件事已经上报给龙组的人了，但是我还是不放心，顾城啊，我知道你是个高手。所以我就想请你帮我一把，只要你能救出我女儿，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牧西城知道肯定是上次顾娇娇受伤的事让简九冬误会了，不过他没有立刻解释，而是扭头看向顾岚。
顾岚的脑中正在疯狂回忆，她记得很清楚，林石之所以能搭上简青薇，靠的似乎就是在一起绑架案中英雄救美。该不会就是这次吧？
想起那个和自己还算谈得来的漂亮大小姐，顾岚对着牧西城点点头。
牧西城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张口就答应下来。随后顾岚抬脚就要去简九冬发过来的案发现场位置。牧西城站起来跟上。
顾岚当即回头。
“你也要跟去？”
“我虽然武功废了，经验还是有一点的，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而且……待在家里也未必安全。”
牧西城说完微微抿唇，似乎依然无法适应自己这无能为力，只能靠人保护的状态。
顾岚倒是觉得牧西城的话很有道理，她的武功虽然强，但论起古武界的常识那自然是远远比不过牧西城的，于是她同意下来。只不过出门前，她照旧替牧西城化了个妆。让他的面容瞬间黝黑平庸下来。眨眼就变回了上次那个慈善晚宴的顾城。
一切妥当之后，两人立刻出发去了一家简家旗下的豪华酒店。
他们到达顶层的时候，龙组的人刚刚离开，牧西城确定龙组的人真的离开后，这才跟着顾岚进去查看。当然，这是案发现场，一般人是不能靠近的。不过有简九冬发话，顾岚和牧西城两人才能过去看几眼。
相比较顾岚的清闲，作为有钱大小姐的简青薇其实很忙，昨天她下基层，在自家多个酒店视察了一天，因为太累就在酒店顶楼套间休息了一晚。
而事发是凌晨，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在睡梦中而松懈的时候，虽然简青薇的保镖们是第一时间发现的异常，立刻冲进了简青薇的卧室。
简九冬给自己女儿配备的保镖自然不是草包，可惜这群保镖这次碰到了硬茬子。五个拳脚功夫都相当厉害，偏偏还配合自如，仿佛呼吸一般自然的五个人加起来有着超级加倍的威力。
几个忠心的保镖死伤惨重，顾岚看着门边、地毯、床脚的血迹。眉头皱得很紧，她只在那次慈善晚宴的时候，见过那几个保镖。那时候他们利索的控制住那个猥琐男吴柏勋，黑西装裹着健壮的身躯，浑身写满着专业。
她并不算认识他们，她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她知道，他们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为了生活努力工作，尽忠职守，他们还很年轻，他们本应该有很长很明媚的未来，结果现在却因为几个古武界的败类而死。
这个时候，顾岚隐约有点理解警官老吴对习武之人的排斥了，但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习武之人，没有古武界就会更好吗？
曾经生活在没有古武的世界的顾岚很肯定的在心里说：不会。
没有长剑也有西瓜刀，没有内功也有王八拳。没有古武界就不存在武林败类，但社会从不缺社会败类。武功说白了也只是一种“工具”，人的恶不可能随着一种工具的消失而消失。
“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简九冬心里焦急的不行，如果那些人只为钱财而来，那就好办多了，可问题是，那些人绑架了他的女儿后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讯息传来。
如果不是为财，简九冬能想到的另一个可能就是仇家买凶了，或者绑走他女儿的人本身就是和他有仇，如果是这样的话，简九冬根本不敢想象他的女儿会遭遇什么？！
牧西城看向门框，其上有着两道爪痕，用上好硬木制成的门框被抓出两道缺口，木屑飞溅在地上。光看这一手就知道对方的武功比之常人有多凶残。
“这几道爪印虽然不属于同一个人，但都爪痕尖细，比成人的手小上不少，确实符合五鬼手都是侏儒的身份。”
“龙组的人之前也是这么说的。”简九冬没忍住又问了一句。“就没有别的了吗？”
“简叔叔别急，既然知道他们的身份就好办了。”
牧西城说起了五鬼手的前缘。
五鬼手脱胎于鬼手帮。这是一个小型的侏儒帮派，从帮主到帮众都是侏儒。鬼手帮的帮主老鬼手，掌握了一手十分狠辣的爪功。名叫鬼手连环。鬼手帮和老帮主的外号因此得名。
侏儒因为体型问题生活艰难，如果他们只是报团取暖，那么倒也是件好事。但老鬼手的野心可不止于此，他早年凭借各种手段，或是骗或是买或是拐来不少年幼的侏儒孩子，悉心培养。等这些小侏儒长大了。就安排他们到外面各地流窜作案、抢劫偷盗。甚至是人口拐卖。
鬼爪连环的要义就是快准狠，小侏儒们从小同吃同住，配合的仿佛一个人，便是寻常习武之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是普通人。所以他们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
短短一个月悄无声息的作案二十多起，等到龙组的人察觉到这是习武之人作恶的时候，这群侏儒已经沾染了十几条人命，这还只是明面上发现尸体的，被他们拐走失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更是超过了上百个！
最麻烦的是，这群侏儒仗着体型娇小，每每作案后，都会迅速从下水道快速溜走，龙组的人收到请报拼命赶来，往往只能看着案发现场的一片狼藉愤怒不已。
侥幸几次他们追到了下水道，也因为下水道太过狭窄限制了行动，加上下水管道四通八达，他们追着追着就在里面迷了路。
因为这一手鬼爪功和在下水道如鱼得水的能力，鬼手帮虽然只是个小帮派，但却在古武界很快传出了一片名声。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所有人都觉得这群侏儒仿佛下水道的耗子，真是让人恶心又讨厌。
但老鬼手对这个评价不仅不生气，反而引以为豪，让人放出话来，下水道有什么不好？他们这些侏儒在阳光下过得哪里有在这下水道自在。这里就是他们的天堂，就是传说中的无忧洞。
所谓的无忧洞，就是宋朝时期老百姓对地下过于发达的地下排水系统的称呼，因为当时多有亡命之徒藏在里面，因为里面四通八达，朝廷派人围剿数次也起不到效果。反而激起了那些恶人的嚣张气焰。
隔一段时间就跑到地上作恶，官差找来就又躲回下水道里，还把抢来的金银珠宝、甚至是拐卖的妇女儿童也藏在里面。是当时的一大毒瘤。
而老鬼手把下水道比作无忧洞，显然是知道这一段历史的，他的狼子野心更是可想而知。可把龙组给气得够呛。
不过好在到底邪不压正。当时的鬼手帮野心再大，也不过是个依附于毒蛇帮的小帮派。鬼手帮负责拐人，毒蛇帮才是人口贩卖交易链的大头。而毒蛇帮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古武界的老前辈，铁掌王重威给覆灭了。
在铁掌王重威的协助下，当时的龙组对着毒蛇帮迎头痛击。在一次闪电行动中恰好抓住了和毒蛇帮帮主密谋的老鬼手。从此毒蛇帮和鬼手帮一同消失。只留下几个余孽侥幸逃脱，这些年一直四处流窜奔逃。而五鬼手就是如此。
“他们就是当初被老鬼手教导的几个小侏儒，最初是十个，被称为十鬼手。后来陆陆续续死了几个，只剩下五个人，于是被称为五鬼手。”
顾岚听着一长串的前景介绍不耐烦的催促道。“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救回简姐姐，不是问你10减5等于几。你赶紧讲重点。”
牧西城：“……无忧洞是那些小侏儒最大的依仗，简青薇被抓走后，保镖立刻按动了警报器，现在无论是警方还是龙组那边肯定已经派人全城戒严。严查A市的各个主干道和出入口的监控。五鬼手从地上肯定是跑不出去的，所以他们一定会进入他们的无忧洞，试图通过那些下水管道逃出去。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A市有几处下水管道是可以直通外面的。”
第37章
“那群下水道的耗子肯定又钻回去地下去了。”
崔妙竹并不在A市, 她只能靠电脑远程给予诸亦温建议，而她也无愧于龙组大脑的称呼，在收到案发现场的信息后, 她的脑中迅速闪过档案室内那堆积如山的资料, 从中迅速找到了鬼手帮、五鬼手的消息。最后她精准的下达指令。
“让人把A市地下排水系统的建设图给我, 你们现在去简青薇最后定位消失的地点, 然后搜索附近的排水口, 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对了，尽量往远一点找，那群耗子的警惕性很强。”
“收到。”
诸亦温挂断电话后立刻带队执行, 巷子深处的角落，是已经摔坏的手机、手表, 连同一条很珍贵的宝石项链。
手机本身的定位功能就不说了, 无论是手表还是项链都内藏定位器, 是简九冬为女儿安排的, 本来想着一般人只求财，就算拿下简青薇的手表和项链也会装进自己口袋。而警方就可以靠着定位器, 尽快找到简青薇。
然而五鬼手显然很有经验, 几下就判断出了简青薇身上的定位器, 将它们全部扔到了隐蔽的角落。虽然这给龙组的任务带来的难点，但是诸亦温看到它们的时候却松了口气。因为五鬼手愿意费这份心, 起码代表着简青薇还活着。
之前龙组搜索案发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五鬼手留下的任何求财的讯息, 所以诸亦温真的很担心下一秒就会看见简青薇的尸体。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值得庆幸, 因为保镖按动警报器及时，警方和龙组的人反应都很迅速, 所以五鬼手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处理细节。因此诸亦温很快带人发现了一处被人撬开过的排水井盖。
只是看着那井口大小，龙组成员顿时头疼起来。
“这么小？这怎么进去啊？”
电影里那种宽大得隧道式下水道是属于欧洲常用的款式，在种花家，排水盖下方只有狭小的排水管道。成年人很难在里面正常行走，大胖子跳下去甚至会被直接卡住，也就是小孩子和那些侏儒才能在里面爬着前进。
而这个时候，崔妙竹给诸亦温的手机发来一条讯息，她像是隔着老远就看见龙组成员的难题一样。迅速给出了解决办法。
崔妙竹：去东边的新城区，那里前些年铺设了综合管廊。同时也连通了一个通往外面的排水管道口。五鬼手虽然是侏儒，但简青薇不是，就算他们武功再厉害，也很难带着这么一个大累赘在狭小的排水管道中快速移动，如果他们想要快速出去。那么很大概率会铤而走险去新城区！
长长的文字信息下面还跟着一张新城区的地下排水系统建设图。所谓的综合管廊，就是把之前单独埋的水电气管道线路安排在同一处下水道的墙边，边上有一米长的走道，方便检修人员来维修。更加先进方便。当然，现在也方便了龙组人员。
不愧是崔妙竹啊，脑子就是转得快。诸亦温收到消息后，立刻带人朝着新城区赶去。而他们走后。涂昌信就从远处慢慢走过来。看了眼有着明显撬开痕迹的下水道井盖。
他身边跟着一个打扮精致时尚的女人，美甲上的小水滴装饰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少主？既然龙组的人已经出动了，那我们还是等他们……”
“闭嘴！”
涂昌信冷声打断她的话，随后朝着诸亦温等人离开的方向抬脚就走。
“跟上他们。”
殊不知他们走远了之后，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开了过来，顾岚和牧西城下了车。车是简九冬的车，不过简九冬本人没来。不是他不想来，而是对于女儿的担心让这位老父亲的心脏病犯了。哪怕一颗养心丸下肚，他的面色还是不太好看。
哪怕简九冬是坐拥金山银山、跺跺脚就让股市地震的商业巨鳄，此刻的他也不过是个心焦于女儿安危的父亲罢了。
顾岚生怕简青薇救回来了，简九冬反而又出事了，于是和众人一起劝着这位大叔耐心呆在酒店等消息，而他们则是由佟秘书陪同着来到了这里。
佟秘书下了车，面色严肃道：“小姐最后的定位就在这里。龙组的人刚刚来消息说装有定位器的手表和项链他们已经找到了。现在东西应该已经被带走了。”
牧西城点点头，当即让众人开始找有没有哪里丢失了井盖，或者某处井盖有明显被撬过的痕迹。
这一点并不难，很快顾岚等人就站在了那处有被撬动痕迹的排水井盖旁。因为已经松动，所以它被牧西城很轻易的抬了起来。幸好五鬼手是特意找了这处偏僻的地方撬的井盖。否则路人怕是还以为他们是组团来偷井盖的。
而牧西城也不嫌脏，单膝跪地，先是大手摸了摸井盖上面的爪痕。又看了看排水管道口的爪痕。确定五鬼手肯定就是从这里下去的。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要怎么下去？
牧西城皱眉：“如果有城市的排水系统规划图倒是好办。但这种东西不是我们能弄到手的。”
简九冬虽然有钱，但再有钱也不可能理直气壮的朝市政府要这种东西。牧西城思索着，正想着要不要让简九冬联系一下龙组的人。结果转头就看见顾岚，撸起袖子就准备往里面钻。
他赶紧抓住对方纤细的手腕。
“你这是干嘛？别告诉我你要下去？”
顾岚理所当然道：“对啊，线索都跟到这了，不下去怎么找人？”
牧西城眉头皱得更深。“胡闹，这地下排水管太小了，成年人根本无法在里面自如行动，你武功再高在里面也里面也发挥不了三成！而五鬼手可是五个配合默契的侏儒。”
不到三成的武功，遇上五个回下水道如同回家的侏儒，这打斗的难度何止是翻倍，当初龙组这么多年都在通缉鬼手帮的余孽，结果却收效甚微，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然而面对牧西城的劝诫，顾岚却只是挑眉。“徒儿你懂事了，知道关心师父了。不过放心，这排水管对你们来说小了点，但对我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她说话间挣脱了牧西城的手。不等牧西城再次阻止，她竟是浑身骨头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整个人顿时柔软如蛇一般。轻而易举的钻进了排水管道。
当然，常人只是想钻进排水管道，这也好办，难的是怎么在里面自如移动。而就在佟秘书下意低头朝着排水管口看去的时候，就看见本来头朝下的顾岚弓着背，后脑勺几乎贴在后背一般的掉头。如蛇一般又缓缓从排水管道口探出头来！
这一幕显然超出了佟秘书的常识范围，吓得他呼吸一窒，猛地倒退数步，看顾岚的眼神活像
是白日见鬼！
董事长只说过那个牧西城会武功，可没说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竟然也会武功啊，不对，这真的是武功吗？人的身体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而牧西城同样瞳孔一缩，不过不是害怕，而是震惊。“缩骨功？！”
顾岚笑了：“徒儿好眼力。所以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等等！”牧西城震惊过后，却又再次叫住了顾岚，眼看顾岚抬头疑惑的看他。牧西城抿了抿唇。“排水管道四通八达，就算你能在里面行动自如，稍有不慎也会有迷失的风险。”
再强的习武之人也是需要吃饭喝水的，迷失在里面找不到出口，或者运气不好遇到下雨天雨水灌入排水管道，这些无疑都是要命的事情。
简青薇如何，牧西城不在乎，他并不想让顾岚出事。
而随着牧西城的话音落下，一个奶黄色的小东西蹿到了顾岚的头顶，对着他吱吱了几声。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仓鼠也是鼠诶，有鼠鼠在，顾岚怎么可能在下水道迷路！】
顾岚一愣，随后立刻明白了小布丁的意思，对着牧西城道。
“小布丁可不是吃白饭的，五鬼手对下水道再熟悉，也不过是五只假耗子，哪里比得上我这只真耗子。”
“吱吱吱！”
小布丁生气的揪了揪顾岚的头发，大声强调道：【不是耗子，是鼠鼠！】
其余人听不懂小布丁在说什么，只能看见它那愤怒的小爪子疯狂的拽着顾岚的头发，而顾岚武功这么高强的人竟然也不阻止这只小耗子，反而配合着哀哀直叫的讨饶道。
“耗子和鼠鼠不都是差不多的意思们？！”
“好吧，好吧，是我说错了，不是耗子，是全世界最最可爱的鼠鼠行了吧？放过我可怜的头发吧，我还没到喜欢牛伯伯那发型的年纪啊！”
说话间，顾岚的声音渐渐远去。很快排水管道口就没了她的声音。
牧西城黑蓝色的眼眸紧盯着黑洞洞的排水管道，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佟秘书虽然见多了商界的大场面，但无论是人变成‘蛇’，还是人和仓鼠一问一答都还是第一次见，他迟疑了半晌才道。
“顾先生……要派人跟下去吗？”
牧西城冷哼：“不用。她武功高强，哪用得着我们跟着。随她去吧。”
佟秘书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心情不好，他再次迟疑道。“那我们现在……”
牧西城：“等，等龙组或者她把简青薇带回来。”
牧西城冷着脸看了眼四周，随后大长腿一迈，找了个遮阴的地方坐下。他的声音很冷，但也很笃定。在发现顾岚连失传已久的缩骨功都运用的这么炉火纯青后，牧西城心中再一次刷新了对自己这位便宜师父的能力认知。
所以他很清楚，既然顾岚已经出马了。那么无论简青薇是死是活，他都一定会把她带回来！
正如牧西城提醒的那样，在大家日常生活中看似不起眼的排水管道，其实内里另有乾坤。顾岚刚进去没多久就遇到了好几个岔路口。庞大而错综复杂的地下排水系统能把每一个初次下来的人弄得晕头转向。
好在顾岚有小布丁的帮忙，钻地打洞和在这种四通八达的地下管道内穿行似乎是所有鼠鼠的天赋，最妙的是，鼠类的嗅觉相当的灵敏。老鼠的嗅觉甚至是狗狗的十倍。
所以小布丁可以轻而易举的闻出超市里瓜子的方向，也可以在排水管道闻出五鬼手带着简青薇钻过这里留下的气味。
“吱吱吱。”
【小姐姐喷了香水，嗯，前调是玫瑰，中调是麝香，后调……后调这赋予醇厚的香气是什么来着？】
顾岚无语的戳了戳前方奶黄色仓鼠的肥屁股。
“人命关天啊大姐，别管什么前后调了，赶紧带路行不行啊！”
小布丁赶紧扭头往前爬了两步，然后羞恼的吱吱叫了两声。
【说就说，戳我屁股干嘛？虽然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喜欢的宿主，但就算是你，也不能随便吃鼠鼠豆腐知道吗？】
顾岚：“……你和牧西城一个两个都是什么脑回路，我平日里到底哪一点让你们觉得我是色中饿鬼了？我改还不行吗？”
牧西城就算了，毕竟虽然挂着师徒关系，但他们毕竟是两个年轻的男女，平日里注意一点男女距离也可以理解。但小布丁你还记得你只是一只仓鼠吗？到底谁会惦记着吃一只仓鼠的豆腐啊？！
【哈？你还不够色中饿鬼吗？整天不是亲我脑袋就是亲我的爪爪，动不动就对着我又搓又揉。还把鼻子拱到我肚皮上吸我。】
小布丁一边扭着屁股在前面带路。一边抱怨道。【你知道每次你这样，我顺毛要顺多久吗？！】
“不可能，我平时……”她平日里都是这样的吗？等等，她好像就是这样的。
顾岚刚要反驳，结果想到了自己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以及偷拍在手机里的各色鼠鼠照片。她顿时羞涩道：“哎呀，这不是因为小布丁你实在太可爱了嘛。我实在忍不住啦。”小布丁软乎乎的，超好吸的！
小布丁在前面高贵冷艳道：【呵，终于承认了吧？你果然是贪图我肥美的身子！】
一人一鼠说说笑笑的，气氛很是轻松愉悦，但很快，这美好的气氛就被一丝血腥气给打破了。小布丁在排水管道内快速跑动起来。
养过仓鼠的人都知道。仓鼠看似是个小短腿，但是它们真正跑起来的时候，那速度简直快如闪电，普通人很难追得上，好在顾岚不是普通人。她在管道里手脚并用，甚至每一寸肌肉都在用力，因为速度过快，乍一看那柔软的身体就如同蛇一般在管道里游走。
到了地方后，她套出手机，手机手电筒的光很快照亮了这一小片的排水管道。远处的一只老鼠惊慌失措的逃离。而顾岚的眼前，小布丁的爪边，则是一小滩血迹。
小布丁：【是血，这里气味太杂了，闻不出来是谁的血。】
顾岚伸出指尖摸了摸那点血迹，很新鲜的血迹。
“五鬼手之前和那群保镖打斗都是全身而退，那时候没受伤，在下水道逃跑的时候更不可能受伤。所以受伤的八成是简姐姐。”
顾岚不知道为什么简青薇忽然受伤了，不过这显然不是个好兆头。更让她意外的是，在经过一个岔道后，小布丁竟然表示，气味往上去了。顾岚看向上方缝隙处透着微光的井盖。“你确定？”
眼见小布丁点头，顾岚当即爬了上去，随后抬手顶开井盖。她漂亮明艳的脸蛋从井中缓缓探头。顾岚环视了一周，就见周围一堆杂草，最近的活物大概就是远处一只正蹲在草丛里。正在努力拉屎的流浪狗了。
顾岚探头看过去的时候，它正好看过来。狗眼略有些呆滞的看着顶着排水井盖，从井口探出半个脑袋的顾岚。
顾岚也没想到自己一出来正好撞上小狗如厕这种场面，她瞄了一眼狗狗的屁股，然后友好的打了声招呼。
“早啊，大黄，正拉着呢？”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众所周知，拉便便不仅是人最脆弱的时刻，更是狗最脆弱的时刻。大黄狗眼看着这个人类从奇怪的地方冒头，还对它发出声音，顿时菊花一紧。随后恼羞成怒的对着顾岚就是一连串的怒吼。试图驱赶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类赶紧离开。
这是它的底盘，它还没拉完呢，人类你要拉去别处拉，赶紧滚！
顾岚生怕会惊动不知道在不在附近的五鬼手，听着这猛烈的犬吠声赶紧带着井盖缩回去，从缝隙对着大黄狗比划道。
“嘘嘘，别叫。”
大黄狗哪听得懂人话，它只知道自己被人这么看着，想拉拉不出来，于是“汪汪汪”骂的更凶了。
顾岚没办法，只能捡起井盖边的一块小石子，一边低声说了句：“对不住了，大黄。”一边急射出去。
大黄被砸中狗腿，恰到好处的疼痛让它立刻意识到这个奇怪的人类不是好惹的，吓得它的汪汪叫顿时变了调子，啊呜哀嚎着，夹着半截便便……咳咳，夹着尾巴逃跑了。
小布丁从井口边缘探头，看着那只大黄哀嚎而去的背影，吱吱感叹：【顾岚，你真是个罪恶的女人。】小狗狗只是想拉个野屎，它到底做错了什么？
顾岚：……
虽然中途出了个小插曲，但到底正事要紧，顾岚从排水口爬出来。躲到一棵大树的背后环顾了一下四周。
按照她行走的距离，顾岚觉得她应该还在城内，这地方也确实是在城内，不过相当的偏僻。最近的建筑物就是一个盖到一半的烂尾楼。周围杂草丛生，根本没有人生活走动的痕迹。
这里大概曾经被规划为了商业区，有人想在这盖一座商业大楼，结果风向变得太快，商业区的规划告吹，这栋商业大楼才起了几层就烂尾了。
顾岚立刻思索五鬼手跑到这里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利用逆向思维，躲过这阵子风头，然后再伺机离开？
因为网友吐槽千金大小姐倒贴种马男的桥段的时候，只简单提了一嘴绑架的事情，所以顾岚并不清楚绑架案的具体情况。不过这倒是也不无可能。
好在小布丁相当靠谱，到处嗅了嗅后，立刻领着她往里面走，确定气味进了烂尾楼后，它还让顾岚就在外面等。它自己进去看看情况，这样如果五鬼手真的在里面，也不容易打草惊蛇。
毕竟五鬼手再怎么精明，也不可能因为看见了一只仓鼠就警觉起来吧？
顾岚点点头，但还是叮嘱小布丁，一有危险就赶紧往她这边跑。虽然她很想救人，但小布丁对她才是最重要的。
钢筋裸露在外的烂尾楼是个常人绝对不会靠近的选择，不过因为没什么人来，并且杂草丛生，所以这里的小动物倒是挺多的。
奶黄色的一小团小短腿倒腾的飞快，远远看着仿佛一个奶黄色的毛绒团子在草地上滚。它的速度相当快，很快就‘滚’进了那栋烂尾楼里。
小布丁在一楼和二楼到处转了转，有些纳闷小爪子挠了挠脑袋。二楼没有气味，气味分明就集中在一楼，而且相当新鲜，但这怎么看不到人呢？
偶尔也想干点正事的小布丁不死心的又在各处转了转，终于发现了一个疑点，通往二楼的水泥楼梯下的角落，有着一点血迹。
仿佛什么沾了血的东西擦过一样，非常非常小且淡。如果不是小布丁这个视角和嗅觉，正常人根本注意不到。
小布丁打起精神，再次东嗅嗅，西嗅嗅，奶黄色的小仓鼠此刻倒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警犬。
而在确定一楼外面各处并没有气味，但一楼的气味却很重很新鲜后。小布丁前爪紧握。鼠鼠没闻错，那什么五鬼手确实带着简青薇来这了。并且他们绝对没走！
小布丁嘴里吱吱几声，仓鼠脑仁太小，附身小仓鼠后，它想‘说话’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身体反应，不过这个小缺点无伤大雅，它的心声准确的传到了烂尾楼外的顾岚脑中。
顾岚思索：【一定在还在那，但一楼又看不见人……小布丁，你找找地下室或者地下车库。】
【对哦，还有地下部分！】小布丁恍然大悟，一边暗道这肯定是仓鼠的脑子不太够用的问题，和它本身的智商无关，一边东奔西走的开始找这栋烂尾楼的地下室。
而功夫不负有心鼠，很快，小布丁就找到了地下车库的入口，也从这重新找到了五鬼手和简青薇的气味！
第38章
这栋烂尾商业大楼的地下车库占地面积相当大, 可以想象当时的建造者的野心也是相当大，如果这地方如期开发的话，或许这里过不了几年就会成为下一个热闹的繁华商业区。
只可惜世事难料, 总之现在这只是一栋钢筋外露的丑陋烂尾楼, 而地下车库比起地上部分也没有好到哪里。
一眼望去, 昏暗的地下车库除了排列整齐的粗大支撑柱, 就只剩下东一推西一推没拉走的建筑垃圾了。也不知道堆放了多久, 有些沙土堆甚至长上了青苔和杂草。
而在最偏僻的角落，在建筑垃圾的遮挡下，这里隔出了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小空间, 几个身形矮小如同孩童的男人或坐或站。
他们的手指粗壮，粗糙的掌心满是老茧, 脸上带着胡茬, 虽然矮得只到成年人的腰部, 但只要看到他们, 就没人会把他们当成孩子。而鼎鼎大名的五鬼手当然也绝不会是孩子。他们个个都是四十多岁的侏儒。
原本老鬼手培养了十个小侏儒，因为二十年前王重威协助龙组剿灭毒蛇帮的缘故, 他们受到牵连, 陆续死了五个。现在还剩下鬼老二、鬼老三、鬼老五、鬼老八和鬼老幺。
此刻, 鬼老八正一边抽着烟，一边骂骂咧咧的踹了边上的简青薇一脚。
“臭婊子, 竟然敢咬我？”
简青薇被绑着手脚狼狈的躺在地上，此刻鬼老八一脚踹到她的腹部, 痛得她顿时面色发白，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而在她的右臂上, 袖子破碎，上面已经被止血绷带绑好了。但如果拆开来看, 就能看见里面是三道皮开肉绽的爪痕。这就是她之前咬了鬼老八的代价。
“行了，你也该咬，什么女人能动什么女人不能动你不知道啊？这可是简家的千金大小姐，简九冬的独女。你把她玩坏了，咱们还怎么指望拿她买个大价钱？”鬼老二坐在一旁咬着烟。说起简青薇的身份的时候，话语是止不住的贪婪和嘲弄。
再有钱又如何？被他们抓到了，还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二哥说的对，这可是好货色，可不能乱动，外国有些有钱的洋鬼子就喜欢这样的，以她的身价，说不定能给咱们挣回一座豪华庄园来。”
“幸亏二哥之前挡着我们没杀她。绑了她是一笔钱，卖了她又是一笔钱，这生意可太赚了！对了，简家大小姐被绑架的消息应该传出去了，那小子付钱了吗？”
“放心，钱已经到账了。”
“那小子胆子倒是大，简九冬都敢惹，不过这和咱们没什么关系。咱们这些年东躲西藏的也受够了，等出国后金盆洗手了。咱们住着外国的豪华大庄园，也找几个洋妞女仆玩玩！”
“我就喜欢金发碧眼的……”
“老五你太肤浅了，洋妞嘛，最重要的就是那大胸大屁股……”
“妈的，说的我都硬了。不行，我得下去一趟！”
五鬼手们越说越猥琐，话语逐渐朝着不堪入耳的方向去，最好色的鬼老八没忍住，走到了一边。在水泥地面上镶嵌着数块排列在一起的镂空排水盖板。从镂空的排水盖板往下看，下方是一个昏暗巨大的坑洞。
因为地下车库地势太低，所以排水系统和地面的不太一样，这栋商业大楼的建设图采取的最普通的集水坑做法。在地下车库挖出排水沟渠，把灌入的雨水导入数个大型的集水坑，再由集水坑内的污水提升泵排到污水井。
不过因为施工队建到一半就跑路了，所以这地下车库的集水坑只挖好了大坑，简单铺上了镂空盖板。防止人掉下去。
而施工队不知道的是，他们几年前撤离的这处烂尾楼成了这五个穷凶极恶之人的窝点！更没想到，他们挖出的集水坑，此刻却被这伙人用作了藏匿‘商品’的储藏室！
鬼老八猥琐的笑着，粗短的手扣住盖板镂空的空洞，很轻易就把巨大的铁质盖板单手抬起，然后如同泥鳅一般呲溜跳下去。下方立刻传来了女人、儿童惊慌的尖叫声。紧接着就是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但这哭嚎声只爆发了几秒。很快就再次安静下来。
其他人听不见，唯有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简青薇耳朵贴着水泥地，被迫听着下方那痛苦到极致，却只能咬紧牙关的抽泣。
畜生！都是一群畜生！
简青薇心脏一阵阵紧缩，极致的愤怒和惊惧让她生理上反胃，想要干呕却呕不出来，等到她察觉到嘴里有铁锈味的时候，她才察觉到自己把腮帮子咬破了。
鬼老五笑了一声。“老八这家伙，龙组的人肯定正在找咱们呢，他也不知道悠着点，别到时候需要打架的时候，他反而腿软了。”
鬼老三也笑：“怕什么，我们走的是下水道，避开了所有监控，而就算再嗅觉灵敏的警犬也不可能在臭烘烘的下水道找到我们的气味。更何况，就算是警犬也不一定能在那狭小的排水管行动自如。”
鬼老二：“A市范围这么大，人流量又这么大，他们不可能排查每一处地方，所以龙组的人想要找到我们，除非他们能掐会算，凭空知道我们在这，否则他们只能顺着咱们进的那个排水管道慢慢找。而他们如果和咱们一样在排水管道里面行动自如，除非他们会失传已久的缩骨功”
鬼老幺笑声尖细道：“会缩骨功还不够，排水管道四通八达像个迷宫一样，所以他们想要找到我们，还需要一个比狗还要灵敏的好鼻子！”
四个侏儒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说不出的得意，他们这些年可是靠着这一手，把龙组的人当狗溜了很多次。五鬼手的名号在古武界谁人不知？这当然是他们最该得意的事情。
但他们笑得开心，简青薇的心却沉到了谷底。分明是夏天，但她却觉得自己浑身冷得发颤。任她在生意场上怎么被夸赞有父亲的风范，她也只是个普通人，她和大坑里那些被拐来的女人和孩子一样，唯一的希望就是祈祷警方的人尽快找到他们。
如果龙组的人不能尽快找到他们的话……想到那个后果，简青薇面色越发的苍白。
然而无论是五鬼手还是简青薇都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虽然救人的人没来，但是救人的鼠鼠却来了一只。
小布丁顺着气味和隐约的人声一路寻过去，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它还冒险爬过建筑垃圾堆，瞧瞧探头看了一眼。结果它刚刚探头，察觉到视线的鬼老二就猛地抬头。
“有人来了？”
其余三个侏儒立刻警觉起来，迅速站起身，五指成爪朝着周围张望。接着就发现了一人高的建筑垃圾堆里混了个奶黄色的小东西。
“不是人。这是老鼠？
“怎么是黄色的。”
“长得还挺肥！”
鬼老五舔了舔嘴唇，他们常年在排水管道这种地方穿行，有的时候被龙组堵住了，甚至要在里面住上十天半个月的躲避风头。有时候准备不充分，水和食物的获取来源就成了个问题，而要说下水道什么最多？当然是各种蛇虫鼠蚁。而五鬼手虽然自称无忧洞的耗子精，但他们却由其钟爱烤鼠肉。
小布丁正想反驳自己不是肥，只是毛多，但是注意到鬼老五那垂涎的眼神，它顿时绒毛炸开。呲溜一下赶紧跑了。
靠，这几个犯罪分子果然变态，鼠鼠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鼠鼠？！
“跑得还挺快。”
正准备出手的鬼老五有些遗憾的看着那肥耗子消失的地方，边上的兄弟笑他。等他们带着大笔钱去了国外，到时候什么山珍海味没有？
而就在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小布丁正在一边狂奔，一边用心声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顾岚。
顾岚疑惑：【只有四个？】
小布丁：【那边的气味很奇怪，好多好多气味混杂在一起，让我有一种那里有很多人的错觉。不过我那一眼只看到了四个侏儒男人，还有躺在地上的简青薇，她被绑住手脚躺在地上。面色看上去很不好。】
救出简青薇才是最重要的事，从小布丁那确定简青薇就在那后，她当即抬脚，进了地下车库，小布丁刚好跑到地下车库入口，见到顾岚进来后。它立刻顺着顾岚的裤脚往上爬，坐到了顾岚的头顶处。
顾岚心里嘀咕：【小布丁，你身上臭臭的还趴我头上。】
布丁满不在乎的后腿挠挠耳朵。
【都是一起钻下水道的，说的好像你很香一样。】
正所谓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顾岚之前没意识到，现在抬起袖子一闻，顿时发现自己和小布丁完全没区别，浑身都是下水道的味道。她当即加快脚步，准备救完人赶紧去洗澡。
她的脚步又快又轻，仿佛一只灵巧的猫，又仿佛潜行的猎豹。虽然身上有些下水道沾染的臭味，但巧的是，前不久才从下水道钻出来的五鬼手身上也都是这种味道。所以他们根本闻不出来异样。
于是顾岚就在五鬼手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来到了那一人高的建筑垃圾堆边，距离最近的鬼老五只有十步距离。
躺在地上的简青薇还在面色苍白的思考着其他破局的办法，但都被她一一否决，就在她控制不住跌入绝望之时。她忽然注意到地上多了一点影子。像是……人侧脸的影子？
简青薇瞳孔一缩，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就在简青薇惊愕的时候，那影子动了，两只纤细白嫩的手按住鬼老五的肩膀，咔嚓！接着那双手顺着鬼老五的手臂下滑。来到腕骨处，咔嚓！
同一时间，顾岚的右腿如同铁鞭，两道残影直踹鬼老五的一双小腿骨。强大的力道全都集中在了脚尖，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迅速点过那双小腿骨的两个点。让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咔嚓声顿时闪入众人的耳中！
“啊！”
鬼老五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就因为浑身各处传来的剧痛惨叫一声。随后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他的手臂脱臼，手腕被捏折不说，小腿骨更是被暴力踢得骨折，尖锐的腿骨断面甚至戳破了皮肉，血糊糊的血肉筋膜和白森森的骨茬暴露在空气中，让人看了就忍不住跟着痛起来。
不过比起鬼老五的惨状，简青薇更在意的还是那个闪现到她前方，正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背对着她的人影。
顾岚？是顾岚！
简青薇在绝望中想过很多种被救的情况，但她完全没想过来救她的人会是顾岚，这个比她小上好几岁的小妹妹竟然会武功？！而且还这么强？！
虽然简青薇不会武功，但是最简单的比较她还是会的，她的那些保镖都是专业人员，对比常人，个个都有一打五的本事，却完全打不过这几个矮小的侏儒，而顾岚一个照面，就废了这五人中的一个。武功强弱可见一斑。
不过想到自己被绑走之前，那些为了救她倒地不起的保镖们，简青薇当即让顾岚小心他们的手，这些人的手像是铁爪一样，在坚硬的门框上都能留下爪痕。她的几个保镖就是吃了他们手上功夫的亏！
紧接着简青薇又提醒道。“对了，他们还有一个人在那排水盖的下面。下面是个很大的坑，里面都是他们抓来的女人和孩子！”
小布丁恍然大悟：【我说气味怎么这么杂乱，原来下面还有个坑！】
什么？他们绑架的不只是简青薇一个？还有其他女人和孩子？顾岚的面色顿时冷下来，相比较单纯的小布丁，顾岚光是听到这，就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毕竟从宋朝起，喜欢往无忧洞这种地方钻的恶徒们，最喜欢做的一门生意就是拐卖人口！而牧西城前不久刚好和她科普过，鬼手帮当初就是做拐卖人口起家的！
“出什么事了？”
鬼老八听到动静从下方的集水坑蹿上来。
顾岚一扭头，就看到他裤子还没提好，那一瞬间，顾岚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真切的杀意。这群恶心的畜生！
“老五！”
鬼老二试图把鬼老五扶起来，结果看着他小腿处支棱在外的血淋淋的骨头茬子又无从下手。看向顾岚面色惊疑不定。
“你是谁？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他本以为这里是万无一失的，结果他们才到还不超过三个小时，怎么就会也有人找过来？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龙组的人难道还会飞天遁地不成？！
其余三个也是一惊。
“龙组的人追上来了？这么快？！”
“二哥，她的后面没其他人。”
“她好像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来的？五鬼手伸长脖子往顾岚身后看了许久，确定她的后方并没有人跟来后，几人的面色立刻放松了不少。
幸好幸好，不是龙组的人来围剿他们了。他们之前虽然说话很嚣张，仿佛龙组对他们来说屁都不是。但事实上，他们从不敢和龙组正面对上，如果龙组的人找到这里来，那他们也只能放弃这批货物，再次躲回下水道里去了。
随后鬼老二的视线扫过顾岚头顶的那只肥耗子，然后落回这个小姑娘过于年轻稚嫩的脸。相比较他们风吹日晒的粗糙老脸。这个小姑娘的脸嫩滑得仿佛剥了壳的鸡蛋。显然最多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却一个照面就废了他们的一个兄弟。
想到这，鬼老二的沉声道：“好俊的功夫，你是哪一门哪一路的，敢不敢报上名来？”
有时候一个人在古武界的名号往往和他的武功挂钩，比如五鬼手的名号，既说明了他们兄弟五个配合默契，又说明了他们耍的都是手上功夫。而知道对方的武功路数，打起来自然就多了点优势。
报名号这事顾岚不是没干过，比如之前她面对那个企图强吻简青薇的吴柏勋，还有兴趣报出顾家大小姐这个名号，给顾家拉足了仇恨值。
但面对着五鬼手，顾岚却俏面满是寒霜，根本没有和对方开口的意思。背对着简青薇的她只是一抬手，一把水果刀就掉到了简青薇的面前。
“待会的场面可能会有点血腥，如果介意的话，那简姐姐你最好闭上眼睛。”
这话放在开打前，可实在有些装逼了，但是简青薇见识过顾岚对付顾家的手段，顾岚绝对不是个冲动的莽夫，恰恰相反，她非常的聪明。
所以听着顾岚这胜券在握的冷淡声音，简青薇紧缩的心脏反而放松了一些。
“如果我想看呢？”
简青薇张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的沙哑，而顾岚听到这话，则是淡淡道。
“如果想看，那简姐姐你可要睁大眼睛看好了。”好好看看这些绑架你，绑架其他无辜女孩和儿童之人的下场！
顾岚话音未落，就已经五指成爪朝着五鬼手们猛攻过去。
“他娘的，臭婊子，当我们怕你啊！”
鬼老八啐了一口，率先朝着顾岚攻击过去，借着身形矮小如孩童的特点，利爪朝着女性柔软的腹部就抓过去。
除了鬼老五之外的其余几个侏儒自然也不会在一边干看着，鬼老三跳起袭向顾岚的心口，鬼老幺绕到背后偷袭顾岚的后心口。而鬼老二更是内力一提，一个跃起以鹰爪夺珠式，直接袭向顾岚的一双杏眼！如果被他抓实了，顾岚的眼睛恐怕就要被他生生剐下来！
五鬼手这么多年恶事做尽还能逍遥法外，除了他们那钻下水道的功夫，靠的就是这一手配合。他们单个拎出来，武功根本达不到一流高手的范围，只能说是二流中的上层高手。但他们几兄弟从小同吃同睡，又是和常人体型不同的侏儒。这就让习惯了和正常人打斗的习武之人很难受了，往往很难靠肌肉记忆打出全部实力。
此消彼长下来，五鬼手配合出的实力让不少一流高手都头疼。甚至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古武界响当当的一流高手死在他们的爪下！
简青薇虽然看不懂这些，但也知道双拳难敌死守这句话，眼见顾岚被那四个侏儒包围，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顾岚却不慌不忙，无他，只是因为这四个侏儒的动作在她眼里实在太慢了，只见她向前一步，左腿一个旋风二连踢，腿鞭发出音爆之声，眨眼就踢飞了前方的鬼老八和鬼老三。
与此同时，她的双手也没闲着，迅速抓住鬼老二袭向她眼睛的双爪手腕，鬼老二的惨叫伴随着咔嚓声响彻整个地下车库，苦练了三十年的鬼手今天竟然被顾岚一击废除！
随后顾岚把他当垃圾扔了出去和鬼老八、鬼老三作伴，同时一个旋身躲开后方鬼老幺的背后偷袭。一个蝎子摆尾，右腿从她的背后高高翘起，看似柔软实则刚猛迅速的越过她的头顶。毒蝎锋利的尾针顿时狠狠‘蛰’在了鬼老幺头顶的天灵穴上。
鬼老五硬生生受了这狠辣的一击，瞬间好像变成了石头、木头。呆愣愣的立在原地，几秒过后，才猛地呕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其实如果刚刚顾岚再加点力道，鬼老幺就算不被击碎天灵盖当场身亡，也会倒地晕厥，但从牧西城和简青薇这知道这五个侏儒干过的那些事后，顾岚却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们了。这些家伙不是仗着武功高强，就肆意的把同类当成牲畜贩卖吗？
那她当然也可以仗着武功高，把这些家伙当球踢！
而看着地上滴落的鲜血，听着不远处的惨叫声，简青薇不仅不害怕，反而内心的郁气和愤怒渐渐散去，她躺在地上，仰视着大杀四方的顾岚，眼中满是感激和敬佩。
随后简青薇才想起顾岚之前扔给她的那把水果刀，小巧的水果刀，刀刃只有小指长，平日里大概只能用来削个兔子苹果。今天却多了一项救人于危难的工作。
看着那离自己一个手掌距离的小刀，简青薇迟疑的往前蛄蛹了几下，先是想要尝试用嘴咬，但半途觉得不行，于是又往前蛄蛹了几下，努力用被绑在背后的手去够。
恰好这时，小布丁发现了她的困难之处，顾岚的动作太快太猛，小仓鼠呆在她身上那真是如过山车一般酸爽，所以早在顾岚打起来的时候，它就机灵的躲到了一边。
此刻见简青薇的动作，它当即友好的爬过去。
“吱吱吱。”
【嗨？小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放心，我不是那些脾气爆的鼠鼠，我不会咬你的。】
简青薇听到动静抬头一看，顿时惊讶道：“你是……小布丁？”
她记得这只小仓鼠，那天她和父亲带着顾岚、顾城回家的时候，顾岚让人帮忙准备了一点瓜子给这只小仓鼠，也是那时候，简青薇才知道顾岚在晚宴上一直提着的包包里面，竟然装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眼见简青薇认出了它，小布丁觉得事情就好办多了，它叼起地上的小刀，用眼神示意简青薇不要乱动。
随后它也不管简青薇看不看得懂一只仓鼠的眼色。就扭着肥屁股，叼着水果刀到了简青薇的手边。手脚并用的抱着水果刀开始‘拉大锯’。一边拉还一边吱吱唱了起来。
【咱们工鼠有力量啊！嘿咻！嘿咻！】
【咱们工鼠帮大忙啊！嘿咻！嘿咻！】
【鼠鼠今天要奖励自己吃超级无敌瓜子大餐啊！嘿咻！嘿咻！】
第39章
林石拎着才从超市买来的泡面, 走在偏僻的小道上。远远能看见一片荒废的林子，附近是一栋烂尾大楼。
这里比较偏僻，本来就没什么人经过, 听说之前还有人被住在附近的流浪汉打劫过, 就更没人来了, 不过林石对此只是不屑一顾, 知道这条近路后, 就经常从这抄近道回家。
不过比起平日的脚步飞快，此刻的林石正眼眸深沉的思考着前几天的事情。如果说之前林石只是被美色所迷，想要和那个暗器功夫高超的美女交好。那么现在, 在那个女人张口就说破他最大秘密的时候，林石对她就只剩下全然的忌惮了。
借着家有急事匆匆离开的那天, 林石甚至想过就这么赶紧离开, 躲得远远地。但练武花销太大, 他手头根本没什么钱。又实在不愿意放弃接近牛家的机会。于是林石回去翻来覆去了一夜。最终选择了直接找上牛家, 坦白是石寄柔让他找来牛家的，以及自己是《开山掌》传人的身份, 以此获得牛家的庇佑。
林石觉得自己也不算说谎, 他会来A市, 确实是因为小柔师父让他找来牛家，虽然小柔师父的本意是让他把《开山掌》秘籍交给牛家保管,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牛家人会不会真心实意的把《开山掌》传承下去？他就不一样了, 他对小柔师父可是真心的。
而凭借石家和牛家的关系，林石顺利进了牛家, 见到了牛仁，并且得到了老爷子口头的庇佑承诺。这让林石放松了一点, 唯一让他感到不爽的是，那个干瘪的老头子问了他一句话：“既然你是咱们牛力武馆的教练，那天有人踢馆的时候，你在不在？”
林石回想到这，面色沉了沉，他知道以他的武功，明明身为武馆教练发现有强敌踢馆依然掩饰实力不出手，后续又因为自身安危求牛家庇佑这点容易被人诟病。
但他当初又不是真的打算不管了，他只不过是想……等到情况更紧急一点，他再力挽狂澜，好让利益最大化罢了。
人活在世上，总要替自己多打算，林石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问题，说来说去……还不是都怪那个叫顾岚的女人。先是一手暗器让他没机会出手，后续更是直接叫破他的秘密。逼得他不得不在那么尴尬的境遇下求上牛家！
虽然后面的几天，提心吊胆的林石并没有见到任何来抢秘籍的人，无法从行动判断对方的立场，但是林石想到对方那天对自己轻蔑的态度以及自己的狼狈，心里恶狠狠的记下了这个仇。
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跪在他的脚下！
就在林石提着泡面，满脑子都是如何成为武林至尊，让那个冷傲美人后悔莫及，跪舔自己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道凄厉的惨叫。
林石脚步一顿，细细一听发现明显是男性的破锣嗓子，他又移开了视线，估计是住在这的流浪汉在打架什么的吧。反正又不是美女，他才没兴趣多管闲事。
然而林石不想多管闲事，正在逃跑的鬼老八在远远看见他后却大喜过望，五指成爪还没掐住人质的脖子，惊慌的威胁就已经传了出去。
“放过我，否则我就杀了……”
鬼老八能发现前面有人，顾岚自然也能发现，她本意是想多折腾鬼老八一会儿，见到鬼老八有要伤害路人的苗头，刚刚还赶羊一般跟在后面的顾岚双腿提气，形如鬼魅一般的跃起落下。
鬼老八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越过了数米的距离。来到了鬼老八的后面，一个腿鞭把人正中鬼老八的腹部，把人踹出数米。落在地上一口淤血吐出。
剧痛之下，鬼老八缩成了虾米，但求生欲却让他嘴角的血迹都来不及擦，就仿佛离水的鱼一样再次蹿起。顾岚一扫不远处的污水井盖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内力一提，身形拔高，再次落下后，右脚踩在鬼老八的背上，把人重重踩回在地上。被折磨许久的鬼老八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浑身都是一道道鲜血淋漓的爪痕。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爪痕和他们的鬼爪连环有七分相似。正是顾岚刚刚猫戏老鼠留下的痕迹。
林石被顾岚这如同鬼魅一般的轻功给震住了。随后他立刻忌惮警觉道：“是你，你在这干什么？！”
顾岚疑惑的扭头，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终于看清了这位路人的脸。眼见这家伙连退数步，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顾岚差点以为自己成了要强抢民男的恶霸来了。她无语道：“这地是你家的？你能来我不能来？”
林石听出了顾岚言语中的讥讽，他反唇相讥道：“这地也不是你家的。你仗着武功高强在这随意的殴打他人、恃强凌弱。我问一句怎么了？”
随意殴打？恃强凌弱？这个白痴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顾岚听着林石的讥讽愣了一下，随后差点被气笑了。然而不等她骂回去，不远处就有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
“未了解事实之前，不要随便评价这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是个绑架犯，是顾岚救了我们，希望你言语可以慎重一些！”
“另外我可以作证，这块地皮就是她的。她自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脱困的简青薇捧着小布丁慢慢走过来，身后是五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生，以及三个最大不过八岁的孩子。女生们蓬头垢面互相搀扶着，三个小孩紧紧拽着女生的手。不哭不闹的往前走。
他们的身上还有淤青和伤痕，眼睛因为连日的哭泣肿如烂桃，但他们的脸上却多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希望，他他们终于拜托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大坑，终于重新站在阳光下了。
林石看着那满身伤痕，状况明显不对劲的女生和孩子，目光闪了闪。联合那句绑架犯，林石立刻猜到了他们遭遇了什么。不过最让他注意的还是最前面的那个高挑美女。比顾岚还高一些，一头大波浪虽然有些凌乱，但半点没有减少她的美。更没有减少她从小锦衣玉食养出来的贵气。
林石在手机上见过这个女人，她不就是房产大鳄简九冬的独女简青薇吗？难道她也被绑架了？竟然有人敢绑架简九冬的独女？！
同样听到说话声的顾岚懵逼的回头。这地皮什么时候是她的了？姐妹，知道你是好心，但帮她吹牛也不用吹这么大吧？
简青薇对她笑了笑。“这地皮本来是我家的，不过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签无偿转让合同。”
地皮转让，还是无偿转让？林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块地皮再怎么偏僻也是A市的地皮，想要买下它，起码要几个亿吧？
顾岚也没想
到简青薇竟然是这么个意思，当即也被简青薇的豪气震惊了一下，随后就开始推辞起来。先不说她那离谱的财运问题，就说她现在一穷二白的，给她这么大的地皮，她也开发不起啊。她总不能在这上面搭茅草屋玩吧？
然而简青薇虽然是临时起意，但现在却很坚持。“就算不开发，这块地皮本身也是你的产业，女孩子还是有点产业傍身的好。毕竟你家那边……那么不留情面，有了这块地，你日后面对他们也好有些底气，不容易被他们看轻。”
几个亿的地皮傍身，这何止是有些底气的事？顾岚搜索起原主的记忆。顾家双栖集团的市值也才刚过了百亿，普通人听着很多，但事情不是这么算的，真正的大公司市值都是千亿、万亿级别。
所以顾家的双栖集团别说世界五百强了，连全国五百强都不知道能不能挤进去，也因此，仲旭业再怎么努力，顾家也不过是个三流世家。还得靠联姻来尝试改换门庭。
而集团市值百亿，能直接动用的资金流有没有十个亿都难说。而双栖集团虽然是顾家股份占了大头，但也不全是顾家的，同时，整个顾家的财富，也不全是仲旭业一个人能霸占的。
所以仲旭业手头上能直接动用的个人现金，很可能连一个亿都没有，不走公司账面的话，那就必须砸锅卖铁去凑的那种。而几个亿的地皮转手一卖，顾岚个人财富，将会远超仲旭业。
但事情不是这么比的，原主当初被迫转让出去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可远远不止几个亿那么简单。
顾岚这么想着，对着简青薇摇头笑道。
“简姐姐你误会了。我不想要这地皮，是觉得它还不够值钱。几个亿而已。太低了。”
这话一出，林石顿时惊愕的看着眼前那个贪婪的女人。几个亿的地皮还太低了？如果这块地皮是给他的，他恐怕已经狂喜得无法言语了！
想到这，林石暗道可惜，要是早知道有这种事，他就早点来了，如果是他救了简九冬的独女，那他岂不是发财了？哪里还需要住着出租屋，在牛力武馆赚那三瓜两枣的。以他的武功，这简直太屈才了！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他还能通过英雄救美捕获简大小姐的芳心，简九冬可只有一个女儿，等简青薇嫁了人，那简九冬的家业不就全便宜了女婿？！
林石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而另一边的顾岚眼见简青薇不明白，当即侧头贴近了她的耳边。“简姐姐，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是怎么被赶出家门的吗？如果简姐姐真的想感谢我，不如把我失去的那些股份送还给我好不好？”
简青薇一愣，随后也笑了。她是真的很感激顾岚，那种被从地狱边缘拉回来的劫后余生让她的心现在还在剧烈跳动。如果顾岚一直执意不接受她的报答，那才让她寝食难安呢。
不过在简青薇这个标准的大商人眼光看来，顾岚的这个要求反而是她占便宜了，双栖集团被顾岚之前的手段玩弄的焦头烂额，股价狂跌。现在收购他们的股份可太轻松了。付出曾经的三分之一甚至是更低的价格就能买进。
而这块地皮因为当初开发商资金链断了，被她家趁机买下只花了六个亿，哪怕放着不开发，随着这两年A市的发展，它也涨到了八个亿。这种地皮可不是能轻易买到的，如果由他们简家的团队开发，那么翻上十倍、几十倍也不是没可能！
简青薇现在劫后余生，是真的一门心思想报答顾岚，于是稍微想了想就道。
“只要你本来就有的怎么够？股份压在他们手上那么久。总要给点利息。给我一点时间，我简青薇一定让你坐上双栖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这回倒是轮到顾岚愣住了，随后她笑容越发甜蜜，就连声音都甜了八个度。
“那我可就先提前谢谢简姐姐了！”
简青薇现在对顾岚好感度爆棚，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联想起她的身世顿时满是怜惜。忍不住摸了摸顾岚的头。
“就凭你这声姐姐，我肯定全力帮你办成。”
对于一个两次帮了自己，特别是这一次，在她都快要绝望的时候，把她从地狱中硬生生拉回来的人，简青薇怎么会不喜欢呢？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漂亮可爱、说话也甜蜜蜜，性格也相当对她胃口的小妹妹。简青薇简直喜欢死了，所以她现在真心把顾岚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因为古武界的存在需要被隐藏，龙组的成员也并不多，所以国家没办法在各地给龙组开设专门的分部，所以龙组处理一般的案件人员，都会借用当地警局的地盘。而如果遇到特大案件、穷凶极恶的罪犯，则是把人拉回总部。
比如现在，被打成一滩烂泥、重度昏迷的五鬼手再被医护人员用粗暴的手法简单包扎了一下，确定一时半会死不了后。就在昏迷中被拷上手铐、脚铐，被武装人员迅速护送往龙组总部。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会判死刑。
简青薇等受害者被送进医院进行身体检查和治疗，而作为打电话给诸亦温的报警人顾岚，则是成功把自己第三次送进了警局。跟着去的还有纯粹路过的林石。
给他们做口供笔录的是诸亦温手下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名叫松夏真，也就十九岁，长着可爱的小虎牙。故意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所以你刚来就看见顾岚在打来福……啊不对，是鬼老八？”
林石：“……对。”
“那里很偏僻，你当时为什么路过那里？”
“去超市买泡面准备回家，那里是我回家的近道，我听别人说过那里有流浪汉抢劫路人，但我不怕，所以我这些天都是走那条道。”
“所以你只看到了顾小姐追捕鬼老八的，并没有看见全过程？”
“对。”
最开始的几段谈话还是挺正常的，让第一次去警局的林石也放松了下来，就在这时，顾岚表示要上厕所，离开之后。林石就见松夏真那严肃的表情立刻消失。转而兴致勃勃道。
“快快，你和我详细说说顾姐到底是怎么暴揍鬼老八的？是不是起手一个游龙拳，抬腿一个窝心脚，左手大力金刚指，右手般若波罗掌？”
大力金刚指和般若波罗掌一听就是少林和尚学的吧？
林石：“……没有，我就见她跳到鬼老八身后，直接踹飞他，鬼老八爬起来的时候，她又跳过去，踩在鬼老八背上，把他踩晕了。”
松夏真：“就这？”
林石：“就这。”
“那鬼老八有没有被顾姐打得嗷嗷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哭着忏悔者让顾姐放过他，说他以后一定做个好人，结果我顾姐冷哼一声。”松夏真故作冷酷道：“这些话你对佛祖忏悔去吧，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送你去西天见佛祖！”
“……没有，她什么都没对那个鬼老八说。”
林石便秘一般看着眼前的戏精，这就是传说中的龙组？传说中专门负责古武界的犯罪案件，冷酷执法的龙组人员就是这种电视剧看多了的二傻子？林石对龙组这个神秘组织的幻想在这一刻破灭了。
松夏真听到他的回答，则是失落下来。
“这也没有吗？算了，毕竟你只是路过看了点结尾，真正的精彩部分你不知道也正常。”
林石疑惑：“方便问一下吗？你为什么叫顾岚顾姐？”
松夏真双眼微亮道：“因为我觉得顾姐超强的，无论是身世、武功还是做事风格都太酷了！我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崇拜她了！”
松夏真就是顾岚第一次接触龙组，被崔妙竹派去跟踪她的两个龙组成员之一。松夏真当初眼见顾岚出了茶馆，立刻按照命令跟上去，结果没一会儿就被顾岚甩开了。
他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茫然的在大街上左顾右盼，结果不经意的抬头，无意间看见顾岚站在远处的商业大楼，正远远看着茶馆时候的心情。或许崔妙竹觉得这是挑衅，但十九岁的松夏真却只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酷了！
十九岁的松夏真似乎还没从中二期走出来，他不顾家里反对加入龙组，正是因为他觉得龙组的成员这个名头够帅。所以从那天起，他就偷偷关注顾岚的消息。
于是他知道了顾岚的身世，知道了顾岚离家出走、睡桥洞、捡垃圾，还抽空养了一只仓鼠，和别人比武切磋把人行道打塌了。路见不平帮了石寄柔反被十绝门追杀，但每一次都是她轻松反杀那些黑袍人。
这一切的一切在一个中二少年的眼中可实在是酷到没边了，于是松夏真把顾岚当成了自己的偶像，每每提到顾岚都崇拜的喊她顾姐。诸亦温手下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件事，也就顾岚浑然不知自己暗地里多了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小迷弟。当然，现在林石也知道了。
林石看着眼前追星一般的松夏真，心里撇撇嘴很是不屑，但面上还是做出好奇状。想要打探一下顾岚的情况。他之前也向牛家打听过。但除了知道顾岚的名字，和她是牛仁老友带来的客人外，完全没打探到其他消息。
面对一个知道自己最大秘密的女人，自己却对她一无所知，这可太让林石没安全感了。然而他本以为这个松夏真没脑子好忽悠。
谁知松夏真只回答了林石几个不重要的小问题。说起顾岚本身的情况时。他就立刻笑着露出小虎牙。直接拒绝道：“这个涉及到顾姐的隐私，我可不能告诉你。”
林石心里有些不满，还想再尝试一下，结果另一边，顾岚就回来了。人还没到，手机铃声已经先传了进来。随后她一边开门进来，一边接起电话。
“喂？怎么了？”
“诶？你们还等在那边？我已经把五鬼手他们都抓住了，人都被打包送走了，你们也快些回去歇着吧，大太阳挺晒的。”
“什么？是我没通知你们？”
“我忘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只是以为简姐姐肯定会告诉简叔叔，简叔叔肯定会通知你而已。可能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过你放心好啦，咱们什么关系啊，我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啊！”
听着电话那边小师父亲昵的声音，守着那个排水管口两个半小时的牧西城面无表情的回了句：“呵呵。”我信你个邪。
牧西城：“你现在在哪？”
“我在警察局。”顾岚走到位置坐下。随后听到什么，不满的回答道：“什么三进宫啊，之前的两次都是意外。第一次戴手铐，第二次手铐没了，这一次我更是作为缉拿五鬼手的大功臣被请进来的。你不许污蔑我啊，你师父我在警察局可是混得越来越好了。”
一边竖起耳朵偷听的林石：……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松夏真。“笔录做好了吧？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五鬼手的案子虽然大，但本质很简单，证据确凿，凶手都被捉拿归案了，给林石做笔录只是程序要求而已。松夏真看了眼笔录，确定没问题后，就点头同意让林石离开了。
顾岚随意的看了眼快步出了房间的林石，随后收回视线继续打电话。
“什么时候回？我这恐怕还有一会儿呢，要不你先回去吧，记得回去就把番茄牛腩给炖上。要少油少盐的那种。”
“佟秘书说简叔叔肯定要请我们吃饭？这个我猜到了，我想要一份番茄牛腩，不是我要吃的，是准备给大黄的赔偿的。”
“大黄是谁？大黄当然是一只大黄狗啦，今天我跟着小布丁从下水道钻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大黄正在草丛里进行五谷轮回，它吓得冲我叫唤，我怕它惊动五鬼手，就弹了一块石头把它打跑了，想想真是对不住这位大黄兄弟。这要是被我吓得菊花从此关门怎么办啊？所以我准备带点礼物登门道歉。”
完全不知道顾岚在白日追凶的过程中，还遇到了这么离谱经历的牧西城：“……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准备好礼物的。”
一边的松夏真自然是把这件事一字不落的听了下去，然而相比于正常人的无语凝噎，这位还处于中二病并且格外擅长脑补的大男孩顿时想象了顾岚是如何利用缩骨功，在狭小的管道中穿梭，随后从排水管道中一跃而出，正义使者闪亮登场的画面。
对待恶人如寒冷般凛冽，但却对待一只流浪狗都如春风般温暖，因为愧疚于打扰了小狗拉便便，竟然还亲自提着礼物去道歉。这样恩怨分明的行事风格，实在是……太酷啦！
这么想着，松夏真迅速拿出小本本，把这件事记了下来，并且下面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并且心中暗暗发誓，他以后也要成为这样一个这样酷炫狂霸拽的人！
第40章
作为这次的大功臣, 顾岚在警局的待遇比前两次好上太多了。一位贴心的女警察专门带她去了淋浴房，顾岚随手把自己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它们又是血又是泥, 还一股子腌入味的下水道臭味。虽然洗一洗勉强能继续穿, 但诸大师说会让人给她送来新衣服, 有新衣服穿, 她当然不可能委屈自己将就了。
然而等到那位女警姐姐给她送来新衣服的时候, 洗香香后的顾岚看着那满目的粉色、大裙摆呵呵层层叠叠的蕾丝边顿时傻眼了。但是看了眼已经被自己扔进垃圾桶的旧衣服，顾岚无奈只能换上了新衣服。
换衣间有大镜子，顾岚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黑色的发顶是粉色主体点缀白色蕾丝外加大蝴蝶结的发带。柔顺的黑发如瀑布般垂下。
长长的大袖和长到脚踝的裙摆，层层叠叠的白色蕾丝边和粉色的绸缎布料交织, 叠加出华美的层次感。前胸和后方的粉色绸缎蝴蝶结安静的低垂。粉色的圆头小高跟鞋同样点缀着珍珠和蝴蝶结。
这套穿着让人能联想到砂糖、珍珠、香料、蛋糕等等甜美可爱的东西, 就连顾岚明艳的脸都在衣着的衬托下甜美可人起来。
这条衣服还有一条漂亮的蕾丝蝴蝶领结, 不过现在这粉嫩的蕾丝领结正被小布丁围在身上, 瞧着就像它也穿了条裙子。
【虽然太隆重了些，但看上去……还不错？】
顾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挑眉。【魔镜啊魔镜, 告诉我, 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小布丁站在洗漱台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臭美道：【那当然是鼠鼠我啦！】
然而裙子虽然漂亮，但是在过于华丽了, 顾岚出门的时候，差点挤不出来。因为这套华丽的大裙子还配有裙撑, 单是裙撑的直径似乎就有两米。让她看上去格外的高贵和……庞大。
顾岚估计自己现在要去挤地铁，一屁股起码能占三个座。她被自己这个念头逗笑了。然后拽着自己的裙摆, 才勉强从狭小门框挤出去。
刚走出去，她远远的就看见了诸大师。对方依然是个俊雅的光头帅哥, 手上戴着佛珠手串。另一只手还拿着冒着冷气的冰奶茶。
注意到顾岚的脚步声，诸亦温转头看过来，然后笑容满意道。“看来那位导购员说的没错，这套裙子真的很适合你。”
顾岚：“所以这条裙子是你帮我买的？”
诸亦温走过去，把奶茶递给顾岚。两人并肩离开。“嗯，其他人都在忙，我本来准备给他们买些奶茶、果汁犒劳一下，听说你需要新衣服，就顺手一起买了。喜欢吗？”
顾岚：“我是挺喜欢的。不过你怎么会想到买这种？”
诸亦温：“导购员说这种款式最近在年轻女孩之间很流行，说是什么洛丽塔风格，是现在小女生最喜欢的款式。每天都有很多女生扒在橱窗外看。我想你才十八岁，应该正是喜欢这些稀奇漂亮的东西的时候。所以就买了。”
虽然诸亦温本人才三十岁，但是顾岚总觉得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就仿佛老父亲在看他的好大儿。充满了长辈般的慈祥。
顾岚挑眉：“所以那导购员忽悠了你多少钱？”
“那店里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怎么能是忽悠。”诸亦温替导购员辩解的一句才回答道。“而且也才不到两千。”
“将近两千块一条裙子，这还不算贵？”顾岚睁大眼睛，随后就要把钱转给诸亦温。
“这次托你的福，解决了五鬼手后我能拿到的奖金也绝对不少。我还听松夏真说，你让他把我们龙组这次奖励你的奖金都捐给了慈善机构。”
诸亦温摸了摸顾岚的脑袋，身上檀香浮动。“这么一算，你可是做了两件大好事，所以这件裙子就当是我奖励你的。”
顾岚当然不能说她不收下这次的奖金，纯粹是因为怕自己前脚收了钱，后脚打个喷嚏就把警察局震塌了。
她只是在诸亦温收回手后，纳闷的摸了摸头顶。比起小布丁的手感，人类的头发再顺滑也差点意思。
“你们怎么都喜欢摸我的脑袋。感觉拿我当小孩子一样，长得高了不起啊？”
简姐姐是这样，诸大师也这样。
“对我来说，你确实还只是个小孩。”诸亦温认真的看着她：“所以下一次再遇到五鬼手这种情况，你不要一个人往前冲，最好先叫上我们。我知道你武功很高，但双拳难敌四手，总是一个人闷头冲太快，把别人都甩在后面的话，难免会有受伤的时候。”
而看着诸亦温满眼的温柔和蔼，顾岚怔愣了一下，随后移开视线道。“懂了，所以你是想用这条裙子贿赂我，让我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找到线索第一个通知你们，让你们来当英雄？”
她吸了口冰奶茶，冰凉凉的甜奶味让她的心情很不错，语调微扬道：“既然这样，那这个贿赂我就收下了！”
诸亦温知道顾岚在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他耐心的看着顾岚，就仿佛在看一个别扭的孩子。
“那可真是太好了。”
A市最豪华的商业大厦顶楼，有一家低调奢华的餐厅，来者非富即贵。餐厅里静悄悄的，客人们的动作都尽可能的高贵优雅。但是仔细看，不少人的视线都瞧瞧瞄向餐厅南侧的巨大落地窗处。
作为A市中心的商业大厦顶楼，从这个落地窗可以直接看见整个A 市的繁华夜景，而又因为这家餐厅很注重隐私和安静氛围，所以每个餐桌都用绿植和花架等等摆设隔开了很大的空间。因此，那落地窗边最好的位置只摆放了一张餐桌。
但这张最好的餐桌却是不接待普通客人的，它是这栋商业大厦以及这家餐厅的主人，简九冬的专属位置。简九冬经常会在这里招待生意伙伴。
因为沙发靠背和花架绿植的遮挡，这里自成一个静谧的小空间，既可以俯瞰整个A市，又可以享受餐厅最极致的服务，再加上这里还是有钱都买不来的位置。这就给足了简九冬那些商业伙伴心理上的满足感。
所以哪怕是为了面子，A市的富人圈都有不少人挤破头的想要坐一坐这个位置。但现在，这个万众瞩目的位置，却坐了一个格格不入的男人。
附近的客人时不时偷瞄一眼，透过绿植可以隐约看见男人黝黑的皮肤和不错的身材，但相比餐厅里非富即贵的其他人，他的穿着实在过于朴素了。衬衫长裤一看就是烂大街的廉价货色。这样的一个人，平日根本不会出现在这种餐厅里，他到底是怎么能坐到那张餐桌的？难道是简九冬的穷亲戚？
招来熟悉的服务员低声询问了一句。服务员小声表示，他也不清楚那位客人的身份，她只知道对方是佟秘书带来的，并且领走时佟秘书告诉他们，要尽全力服务对方。
佟秘书亲自带来的？那位懂行的客人又看了一眼对面单独坐着的男人。收起了心里的疑惑和轻视，甭管对方是什么人，肯定是简九冬看重他，佟秘书才会看重他。而甭管他本身是什么人，能被简九冬看重，那他就不是普通人了。
那客人虽然心中越发好奇，但还是收回打量的视线，不再试图冒犯人家的隐私。殊不知，在他收回视线的下一秒，对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微微抬眸，黑蓝色的眼眸扫了他一眼又不感兴趣的低下头。
牧西城的大手拿着廉价的智能手机，正在和顾岚打字聊天。
牧西城：你还有多久到？
顾岚：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想师父了？猫猫得意.jpg
牧西城：……别多想。只是这里太多人偷瞄我。我不舒服，想吃完赶紧走。
顾岚：那些人看你干嘛？
牧西城：这是简九冬的餐厅，来的人非富即贵，我穿个打折衬衫，还一坐半小时，只喝水不点菜，自然比较显眼。如果不是佟秘书带我进来的，我怕是已经被餐厅人员轰出去了。
牧西城打字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又发了一条信息：所以你快点来，再不来我喝水都要喝饱了。
顾岚：我和佟秘书还有十分钟赶到，你放心，等我到场之后保证就没人偷看你了。猫猫自信抬头。JPG
牧西城看着那下巴几乎要抬到天上去的猫猫表情包。默默点了个收藏。
“顾小姐，顾先生在这边，请。”
佟秘书的话伴随着餐厅自动门打开的声音传来，牧西城立刻抬头看去。结果乍一看，他只看到了一大团的粉色。等到他定睛一看，这才从那一大堆粉白色的绸缎和蕾丝边中分辨出自家小师父的那张脸。
哪怕在室内，对方依然打着一把满是绸缎和类似的小阳伞，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蕾丝手包。打扮隆重的就仿佛……牧西城小时候见过的蛋糕裙洋娃娃，甜美的过了头。也是这个时候，牧西城终于知道，为什么顾岚会说只要她到场了，就没人会偷看他了。
可不是，现在所有客人的视线都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谁还顾得上分给他一点目光？
顾岚却仿佛感觉不到别人都在看她，圆头小皮鞋走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来到牧西城的对面优雅收伞落座。
走过来的服务员一边偷摸打量这位打扮的仿佛公主出巡的年轻女孩，一边很有职业素养的微笑询问要点什么。
顾岚随意道：“我第一次来，餐点不如就佟秘书你推荐一下吧，不过饭后甜点我想来个冰淇淋。”
佟秘书陪着简九冬自然经常来，所以熟练的推荐了几个菜品，等到顾岚和牧西城都确定了之后，他甚至还抽空问了一嘴。
“那么小布丁需要什么吗？”
顾岚一愣，随后打开蕾丝手包看了看。里面满是龙组成员塞的坚果零食，小布丁肚子鼓鼓的睡在零食上方，小爪子还抱着一颗瓜子不松手。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
顾岚好笑道：“这家伙在警察局被投喂太多东西了，连吃带拿，吃了就睡。不用管它。”
也是这时，顾岚忽然意识到佟秘书还没点餐。佟秘书歉意道：“抱歉，因为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饭就不能陪两位吃了。不过我会安排餐厅经理来陪两位。”
顾岚能理解佟秘书的工作忙，闻言并不放在心上。让他只管去干正事，至于餐厅经理就更不必了，反正她又不是小孩，吃饭还需要人陪。
佟秘书点点头，不过细心的他临走的时候，还是叮嘱了一下餐厅的总经理，告知他那两位可是帮了董事长大忙的贵客，务必要照顾妥当。绝对不能有一丝怠慢。
本来餐厅的总经理见佟秘书亲自把人带来还带到那个位置就已经上心了，此刻听佟秘书这么嘱托，更是面色严肃的连连应是。
顾岚也有些饿了，吃完了前菜填饱肚子，等到吃冰淇淋的时候，她才有空小声说起了如何暴打五鬼手的英雄事迹。
牧西城并不关心五鬼手被顾岚暴揍的多么惨，他只是问道：“所以你这衣服是诸亦温给你买的？”
“嗯哼。”顾岚点点头，对着徒弟炫耀道：“虽然不太日常，但也挺好看的，对吧？”
牧西城看自己的小师父还在那傻乐，皱眉提醒道：“一个男人送一个女人裙子，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
顾岚：“这我当然知道。”
听到顾岚说知道，牧西城的眼眸微动，结果下一秒就听她接着道。“这意味着他想当我爸爸！”
牧西城：“……师父，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我也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你别忘了，你自己之前说过的，诸大师有女朋友，而且他很爱他的女友，另外，他看我的眼神和牛老爷子看他孙女牛晓茹一样，就那种……慈祥你懂吧。”
顾岚吃了口冰淇淋眼神道。“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世，所以他在可怜我。在警察局拉着我谈心，提醒我说什么，不要一个人往前冲太危险，有危险可以找他们帮忙什么的。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妈子一样。”
牧西城抬眸看了她几秒，并没有看出她此刻的情绪，于是开口问道。“但你并不讨厌他，对吗？”
顾岚眨眨眼。“当然。”谁会讨厌一个真心为自己着想的人呢？
牧西城再次看了眼顾岚身上粉嫩嫩的裙子，没有再说什么，倒是顾岚又道：“对了，我之前说的番茄牛腩准备好了没有？”
牧西城：“没有，不过我去宠物店买了几个最贵的狗罐头。”
“狗罐头？”顾岚严肃道：“不是亲手做的礼物，不够有诚意吧？”
牧西城无语：“我亲手做的番茄牛腩，你拿去喂狗就算有诚意了？”
顾岚理所当然道：“咱俩谁跟谁啊，不是有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债子偿嘛！”
牧西城：……到底是谁教你把这两句话画等号的？
不过看着一幅把他自己人看待的顾岚，牧西城想反驳的话还是拐了个弯。“之前没空，等吃完饭回去我就给你做。”
“徒儿真是孝顺，来，赏你一杯鲜榨橙汁！鲜榨橙汁富含那什么维生素ABCD，可健康了，徒儿你多喝点。”
顾岚殷勤的替牧西城倒满一杯橙汁。
牧西城看了一眼她那杯几乎没怎么动的橙汁。
“既然不喜欢喝，刚刚为什么要？”
“我怎么知道鲜榨橙汁这么酸，喝起来和平日里的橙汁饮料完全不一样。”顾岚嘟囔。
“看来我就是那山猪吃不了细糠，我还是回去接着喝我的添加剂橙汁吧。”
牧西城面色无奈，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正要说她，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谁知这时，餐厅里忽然传来喧闹声。
“我又不是逼你们把人赶走，我这不是看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预定一下那个位置而已。怎么就不行了？”
顾岚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花衬衫，衣襟处别着茶色墨镜，大手搂着一个美女的男人正在和前台人员争论什么。
他的长相还算英俊，只是眼下微微青黑，一看就是个熬夜玩咖。顾岚视线一扫，医理精通的她脑中立刻冒出肾水亏空四个大字。
不过最让她注意的还是那个男人的眉眼，她仔细看了几秒，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牧西城。发现那个男人似乎和她徒弟长得有几分相像。
顾岚把这个新奇的发现告诉牧西城。结果就见牧西城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道：“那是我堂兄牧西极，你未来的妹夫，几个月前顾娇娇和他的订婚宴上，你才见过他的。”
那就是牧西极？顾岚搜索着原主的记忆，这才把订婚宴上的那个西装革履的牧家大公子和远处那个花衬衫对上号。随后她看了眼牧西极搂着的姑娘。鹅蛋脸，樱桃嘴，好一个甜美可爱的小美人。但问题是……“他搂着的那位好像不是顾娇娇吧？”
“花花公子牧西极可是出了名的，看来顾娇娇想要征服这匹野马，注定要在头上顶个草原。”
顾岚哼笑一声。随后又想起了牧西城和牧西极的关系。
“啊，抱歉，我这么说，徒儿你不会介意吧？”
牧西城淡淡道：“师父你随意，我和大堂兄没什么交情。”
顾岚试探道：“你不准备和他相认？他好歹是你大堂兄，应该不会是害你的幕后黑手吧?”
牧西城冷声道：“以他的智商当然做不成幕后黑手，但他一直不满我是牧家继承人这件事，如果说牧家想要我死的都有谁，其中肯定有他。如果十绝门找上他，想要和他合作除掉我，那么他肯定欣然同意。”
顾岚故作唏嘘道：“啧啧，看来看似和谐的牧家也不太平啊，既然如此，要不要我帮你抓住他好好审问一下？”
牧西城垂眸，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不必了，师父愿意帮我重塑丹田已经是我的幸运，至于这些琐事，我自己来就好。”
然而两人本来只是在看戏，过了一会儿却发现牧西极好像是冲他们来的。准确来说，是冲这个绝佳的进餐位置来的。
“什么专用位置，不接待客人。你们开餐厅还有把客人往外赶的？只是一个位置罢了，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你去打给你们董事长，就说我是牧家，牧文鹤的儿子。只要你报上我爸的名号。简九冬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牧西极一边说着，一边搂着小情人就要往那个位置去。
餐厅总经理闻讯赶来，赶紧把人拦住。
“不好意思，那边的位置真的是简董事长专用，不能随便给别人的。”
牧西城怀中的小美人见周围客人都在皱眉看着他们，顿时小声道：“牧少，要不算了吧？”
“算了？凭什么算了？”
牧西极本来带着小情人出来潇洒，被小情人吹捧得飘飘然，此刻被一家餐厅的服务员和经理几次在小情人面前下面子。顿时觉得男人的自尊受到了侮辱。
“我都说了，我不是别人。我是牧文鹤的儿子。简九冬见了我爸都要给我爸几分面子，你们算个屁啊！什么时候一个餐厅的经理都能赶我了？”
总经理心里暗骂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但面上还是赔笑道：“这位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你想要用餐，我们这边还有其他位置不错的餐桌供你选择。但是那边的位置真的不行。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我不行？他们就行？”
牧西极非但没被劝好，反而更怒了，指着那边的两人道：“他们两个，一个满身地摊货，一身衣服估计还没我这墨镜贵。另一个穿得和唱大戏的一样。你告诉我，他们和简九冬有什么关系？怎么他们就能坐那？”
顾岚手中的银勺瞬间出现了弯曲，她皱眉瞪了眼那边，靠，她这身裙子这么漂亮，哪里像是唱大戏的了？你个肾虚男还是回家多吃点补药补补吧，少来餐厅倒人胃口！
虽然牧西极明显在胡搅蛮缠，但总经理还是极力的劝说和赔礼。然而发誓要在小情人面前立一次男人威风的牧西极半点不听总经理的解释和劝说，一掌拍开挡路的总经理。
牧西极的功夫只能算是三流，因为天赋不佳这么多年也没摸到内力门槛。不过他那怒气冲冲的一推，还是让总经理重重摔了个屁股墩。
牧西极不管痛叫出声的总经理，朝着顾岚这边就大步走来。
“喂，你们吃得差不多了吧，那就让让，这位置现在归我了！”
本来他只是兴趣来了想坐窗边，但经过这么一闹，他今天还就要占这个位置了！他就不相信了，他堂堂牧家大少爷在这坐着，有谁能把他赶走不成？
如果这个经理把这事报告给简九冬，简九冬难道还会因为这件事和他们牧家交恶？！
牧西极心里火气大，又因为有恃无恐，走到桌边就要赶人，谁知刚过去，他气势汹汹的动作一顿，有些惊讶道。
“咦，你长得……”
牧西城动作一顿，他脸上的深色粉底还在，难道这样牧西极都能把他认出来？难道……他这位大堂兄真的恨他已经到了，他化成灰都认得的地步了？
幸运的是，牧西极并没有恨牧西城到这个地步，也完全没认出来落地窗边坐着的男人是他的堂弟。
这位花花公子只是用惊艳的目光看着顾岚明艳的侧脸。然后立刻挂上油腻的笑容。对着顾岚放电道。“没想到原来这里坐着的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大美女。美女，一个人吗？不如晚上一起出去玩啊？”
本来还在担心自己被认出来的牧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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