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洲发疯似的,用最尖锐、最难听的话来刺伤林笙。
林笙就这么看着他,看着这个她曾经如此深爱的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失落、绝望和平静。
这样的平静,从某种方面来说,比她承认、比她解释、比她跟他对峙都要来得让他难受。
在她离开的这两个多月里,他并未觉得她有多重要,只是偶然有一次,他像平常回到家中,疲惫的躺在沙发上时,起身再无人回应,再也没有那碗永远等着他的热汤面。
他觉得这不过是习惯在作祟,习惯于她的照顾、习惯于她的付出。
所以他请了一个保姆,要求她像林笙那样照顾他,每天中午也要给他送饭。保姆一一照做,做得甚至比林笙要好。
可是他看着那碗热汤面,怎么都觉得难吃。
于是他拨打了梁雪婧的电话,在电话的那头一遍又一遍说着‘我爱你’三个字,仿佛想通过这三个字来确定自己始终对她没有变心,始终爱着她。
梁雪婧听着他那一遍又一遍的‘我爱你’,只是很平静的问了一句:“承洲,你还记得上次你来我生日会上的时候,你是什么表情吗?”
许承洲疲惫不堪的坐在沙发上,没有回答。
“你有一种,很孤独的感觉。”
孤独到让她觉得,这个地方不是他该来的。
“可是我爱你。”他又说,“我很爱很爱你,我说过,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梁雪婧轻笑了一下:“承洲,当初我跟你提出分手最重要的原因,也并非我薄情,而是你有没有想过,爱情最重要的是陪伴,并非那句‘我爱你’,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有多少时间是陪在我身边的?你总在工作,你总是很忙,你总觉得我一定会在原地等你忙完。”
“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要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我,什么都不能比我更重要,但很明显,工作比我更重要。”
许承洲质问:“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说?只要你说,我会改。”
“这就是你让人觉得很矛盾的地方,你说的会改,只是在你原本付出的百分之十上,多出百分之一,我要的不是这多出来的百分之一,我要的是百分百,你今天突然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那个愿意陪在你身边的人,也不愿意陪着你了呢?”
许承洲握紧双手,抿着唇说:“我说我会改,而且我爱你,我爱你!”
他固执得不愿意去听她说的那个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只是坚定的喊着‘我爱你’,仿佛这三个字有特别的魔力,可以让他忘记这短暂的孤独感和寂寞。
最后的最后,梁雪婧说了一句让他彻底陷入黑暗的深渊——你一向被人溺爱着,所以在爱方面,你永远不稀缺,可以把很多精力放在别的地方,你总觉得做好别的事,闲暇的时候就可以来爱别人,但我要的不是你闲暇的爱,林笙很傻,她要的,不是你的百分之十,只要你的百分之一,就够了,所以呢,她可以做那个傻子,我不行。
许承洲愤怒的把手机给摔坏,怒斥:“我没有爱上她,我没有!她想要的,我永远给不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懂!”
暴怒之后,便又是无尽的孤独和寂寞。
就像梁雪婧说的那样,他是个很孤独的人,林笙从某种方面上来说,很大的填补了他内心的空虚。
她总爱逗笑他、总爱陪着他、总爱无条件的爱着他。
这个家没了她,好像真的少了很多……
那天过后,许承洲又换了一个保姆,要求是年轻漂亮、身材好,会说好听的话。
公司那边给他介绍来了一个二十出头年轻貌美会说甜话的保姆,并且要求她住家,但不能住林笙那间房,只能住清理好的杂物间。
他想着,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习惯于林笙的陪伴,只要换个人,也许就能转移这样的感情。
那个保姆很会来事,做事仔细、也会说甜言蜜语来哄许承洲开心。
但他从未有过一种,真正被陪伴的感觉。
好像心里很清楚、很明白,她只不过是拿着工资在做事,不是像林笙那样,真心无保留的为他付出。
那一刻,他真正有点懂了梁雪婧说的那句——爱情是陪伴,不是‘我爱你’。
“许承洲,请你不要这样侮辱谢家乔。”林笙双目泛红的看着他,声音铿锵有力,“谢家乔是个很绅士、很温柔的人,他没必要被你这样羞.辱,另外你也不用相信叶橙的话,我跟他说白了不过就是同学关系,我跟你离婚,是因为你从来没爱过我,我不想坚持了。”
许承洲双目赤红:“如果我要你再坚持呢?你为什么不坚持坚持?”
“许承洲,我们有同过房吗?我们有宴请过宾客吗?我们有结婚旅行吗?我们有……”她哽咽,艰难地说,“我们有一起过过一个生日吗?”
许承洲听着她的话,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是了,他们没有同房、没有宴请宾客、举办过婚礼,没有结婚旅行,也不记得她的生日。
他压着她的手慢慢放下来。
“所以,许承洲,去民政局办理离婚吧。”她默默的擦掉眼泪,“我们就走到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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