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阵风
◎说女人善变,还真是。◎
后来, 部门里的人陆陆续续到齐了,向楠就没再揪着胡馨园不放。
向楠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文明人,也不可能在场跟胡馨园扯头花。这一波明显的针对, 把她堵得没话说,虽然幼稚, 但是解气。
那些学弟学妹们都在夸向楠和向桐男俊女靓, 特别登对、般配。
能不般配吗?
向楠和向桐小时候一出去,不认识的人看了, 都说是姐弟俩, 后来长开了,就没那么像了,但眉眼间依然有着几分相似。
向楠一点都不内敛害羞, 他们cue到她或者向桐,她就大大方方地接下茬,还抛梗回去。
饭桌上一片融洽。
这顿饭吃得很是和谐,不和谐的只有胡馨园。
向桐长得帅,个子高, 成绩还好, 在系里也受欢迎。从大一起, 胡馨园就对他挺有好感的, 但又不想认真, 所以一直吊着他。
即便他表达过喜欢,她也装傻糊弄过去。
没成想,这才几天没见,就带了女朋友来, 长得漂亮、高挑苗条不说, 这嘴也是分外能侃。见面没一个小时, 就跟他们聊成一片了。
她明明是外来者,却自然得就像是老熟人了。
原本,胡馨园作为部门的副部长,又是个好看的女孩子,应该是全场焦点的。
奈何向楠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也没什么人关注她。
她不由得把哀哀怨怨的视线投向他们。
席上,向桐跟其他人谈笑风生,压根没给胡馨园分去一个多余的眼神。
他跟向楠有个共同点,就是做事狠得下心。
只不过,向楠是一头撞进追人的坑,头也不回;向桐是下定决心和她一刀两断,再不搞暧昧。
向楠喝了很多酒,她酒量很好,喝不醉,就是憋不住想上厕所。
“我陪你去吧,怕你找不到地方。”向桐“体贴”地说。
他们出了包厢,向桐拍了拍掌,啧啧赞叹,说:“这么多年没白怼我啊,干得漂亮!”
向楠说:“你说说你,从小帮我揍了多少阴阳我的男生,怎么轮到你自己,就蔫吧了呢?”
他“哼”了一声,“好男不跟女斗,快去上吧,我带你。”
向楠上完洗手间出来,在感应水龙头下冲洗着手,说:“反正我不是白帮忙的,你可是答应了我一个条件的。”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鸽你的。”
向桐半靠着洗手台,想到什么,忽然笑得暧昧,“哎,要不然,我去把程老师绑了,送你床上?”
“神经病啊你。”
她对他弹了下手,水珠飞他脸上去,没好气地骂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试试呗。”
她懒得搭理他。
向桐问:“你现在什么进度啊?”
向楠想想,说:“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然,柳暗花明又一村。”
向桐无语:“用人话翻译一下,就是有希望,但是没进度呗。”
“那又怎么样?”向楠不以为然,“男人要是太好追了,就不值钱了,你知道不?”
向桐怀疑她在内涵他,然而她已经扬长而去,回包厢了。
本来,他们还预订了KTV包厢,结果很多人不是说明天要早自习,就是说要赶作业,先回去了。
就算去,也玩不了多久,寝室十一点还有门禁呢。
部长做主,干脆都散了,一起打道回学校。
一路上,碰到不少像他们一样,在外玩完回学校的人,三两结伴,有说有笑。
入夜之后,风就有些凉。
向楠穿这衣服,是故意为了炫耀她的人鱼线的,可露着一截肚皮,被吹得实在冷,她拢了拢外套。
向桐见了,便说:“你先回去吧。”
“没事。”向楠假扮女朋友上瘾了,“我送你到宿舍楼下再回。”
有人听到了,就说:“向桐,你不行啊,别人是男朋友送女朋友,你这咋倒过来了?”
向桐语塞,男人不能被说不行,想抢救一下,装模作样地说:“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女生不安全。”
向楠冲他挤眉弄眼地使眼色,她哪是真的想送他,今晚程如珩有一节选修课要上,她想去逮他。
可恨两人没有默契,向桐已经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校门口带。
一个男生冲他们挥手,语气暧昧地喊道:“向桐,还有两个小时,把握好时间哈。”
向楠可不是纯洁小白花,秒懂,顿时尴尬了,小声吐槽:“你们男生的脑子里是不是都是那点事?没品,污秽,呸。”
被无辜扫射,向桐喊冤:“我分明是一个纯洁、品行端正的男大学生好吗?说他就说她,带我干吗?”
向楠说:“你也差不多,看那胡馨园长得不错,都不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剃头挑子一头热去给她买这买那。你钱多得慌吗?都没见给我送些啥。”
向桐不服气,顶嘴:“你还说我,你不是一样吗?”
“我怎么了?”
“你除了知道程如珩是文学院中文系的老师,你还知道什么?你难道就了解他人品吗?说不定他背后也是烟酒都来,微信吊着几个排的女生,不要太双标了你。”
向楠一张嘴叭叭地说:“我见过她姐姐,见过她外甥女,都是知书达理,聪明懂事的人,我也听过他上课,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再看他谈吐行事,也知道他是个君子。你就编排吧,呵,男人,不要太善妒。”
尤其说最后一句时,她上下打量他,看虫子一样,表情极度轻蔑。
向桐要被气死了。
有这口才,还学什么计算机啊,去学表演艺术得了呗。
聊到这,维持了一晚上的“浓情蜜意”彻底撕破,又变成日常拌嘴吵闹的姐弟。
而话题中心人物程如珩一下课,就带上车钥匙,开车走人。
他是不喜欢上这种选修课的,学生纯粹是为了混学分,都在底下玩手机,没人会认真听。
奈何校方一定要开设一门人文学科类的课程,说是要弘扬中华传统文化,提升当代大学生文化素养。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尽会做这种面子工程。
院里老师没人愿意接,推诿说课多,又要带课题小组,没空。
实际上,是因为钱没多拿多少,又要牺牲周末或晚上休息时间,还不讨好。
这个担子就自动落到入职不久的程如珩身上了。
他是专修古代文学的,又资历尚浅,没个职称的,最是好欺负,不接也得接。
这堂课安排在周五晚上,国庆最后一天正好也是周五,部分学生要上晚自习,教务处也就没调课了。
所幸秦明荃已经从外地回来,把思思接回家。
当时,为了感谢程如珩对思思的照顾,他还特意买了一箱水果、一只烧鹅带上来。
程如珩自嘲地想,自己快成了专职帮带的,又是猫又是娃的。
不过,在思思回到她爸爸怀中,对他挥手告别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舍。
程如珩开车回家,看到一群男生女生有说有笑地走着。
他从学校出来多久,又回了学校,兜兜转转近三十年,自认心态还没老,可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难免会心一笑。
学生时代的开心,和工作后的开心,到底不同。
这么一瞟,似乎瞟到向楠了。
她被一个男生搭着肩,很是亲昵的样子,被她挡着,看不清男生的具体样貌。
程如珩眼神一滞,车速慢下来,可还是很快就掠过了。
他收回了目光,想的是,前两天还一口一个“程老师”地喊他,这么快就跟别的男生玩到一块去了啊?
啧。
说女人善变,还真是。
校园里道路两旁的路灯不够亮,车里也没有开灯,程如珩的眼睛隐在暗处,也是一片暗色。
他打十来岁起,就学会控制情绪,成年后,也知道情绪稳定是件重要的事,所以在看到那一幕,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在车准备过升降杆时,程如珩不禁将目光投向后视镜。
一片空荡荡,树影憧憧,并不见那两个人影。
保安升起升降杆,程如珩手指轻轻叩了叩皮质方向盘,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
他轻哂地自言自语:“程如珩啊程如珩,你至于么。”
向楠当时正和向桐伪装情侣,没注意到旁边开过一辆大众途锐。
不然,她一定能认出那个车牌,是程如珩的。
向楠没让向桐送自己到家,中途就嫌弃地把他赶走了。
向桐再三确定:“真不要我送了?”
“我来回往返这么多次,也没看你这么关心我啊。再说,这附近人又不少,没事儿。”
“你到底是个女的,力量上还是比不过男性的,你小心点吧。”
赵兰芳和他们的亲爹向景,在向楠、向桐学会自己上下学后,对他们的安全就没操过心,以至于向楠心也大得很。
向楠说:“难得你关心,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吧。”
她把鸭舌帽帽檐压低,棒球服帽子扣上,拉链拉到顶,两手一插兜,就这身高,从后面看,多少算雄雌莫辩。
向桐见状,转身回去了。
操她那么多心干吗呢,就她那腿,踢起人来,比木棍敲得还痛。
向楠身子晃晃悠悠的,迈着懒步,走回了家,离十五近了,月亮又圆了起来,没有云的遮挡,霎是明亮。
同一片月光之下的程如珩,现在在哪儿呢?
看时间,他应该下课了。
她四处张望着,想看看,能不能碰运气看到程如珩的车。
并没有。
看来偶遇他的运气并不会一直延续到现在。
她想到明天要开始上班,就有些惆怅,不能像之前一样三天两头来祁大晃了。
今天也没见到程如珩,唉。
作者有话说:
向楠:呵,男人善妒。
程如珩:啧,女人善变。
第18章 第十八阵风
◎你好,我是如珩的女朋友。◎
国庆假一结束, 向楠便去乐慧游戏报道。
带她入职的是个男人,平头,戴眼镜, 膀大腰圆,一副黑老大的气势, 人叫杨立诚, 他们都叫他诚哥或者老大。
杨立诚领她领了工牌,又指派了一个工位, 说:“电脑是公司财产, 随便用,但是用坏得自己修。”
职场菜鸟向楠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那边是茶水间, 可以泡茶、吃零食。那边是厕所。”
“好的好的。”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或者同事,不要不懂装懂,万一做错了,其他人还要替你擦屁股, 收拾烂摊子。”
“好的好的, 我记住了。”
杨立诚将一沓文件交给她, “这是我们最新一个项目方案, 你看看, 待会你做个简易好上手的闯关小游戏给我看看。”
向楠傻眼,“哈?”
流程这么突飞猛进的吗?刚来就让她做游戏?
杨立诚乜着眼,“不会啊?我们是游戏公司,行业竞争多大你不知道?难道花钱请你来喝茶聊天的吗?”
向楠低了头, 无声咽了口口水, 面对上司, 再能怼的嘴也歇气了。
她求生欲很强地应了句:“好……”
第一天过去,向楠下班回家,疯狂和周悦然吐槽。
“我们那个领导跟黑老大似的,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完全不在乎我是新人,让我做这做那的,生产队的驴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你们那行就是卷啊,每年那么多程序员猝死的新闻。”
向楠抓着头发,“这才第一天,我就想跑路了。”
周悦然问:“早知如此,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推了offer?”
“缺钱是第一生产力,乐慧开的工资挺高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向楠有自知之明,接到面试通知就觉得运气不错了,能过面试确实挺出乎她的意料,过了试用期,薪水就很是可观。
还有一点原因是:“而且,我也不想让程老师觉得我是无业游民。”
周悦然说:“IT公司是吃青春饭的,趁着年轻,多攒点钱,过两年再转行。”
向楠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愤愤:“我回去要给他扎小人。”
两人各自吐槽了下工作,就挂了电话。
向楠今天被代码折磨,憋闷了一整天,甚至没心情去追程如珩了,简单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的画面,都是杨立诚指着一串代码,劈头盖脸说她“怎么连这都不会”的样子。
这工作差不多是九九六,严格的打卡机制,迟到一分钟都要扣钱,晚上下班时间取决于什么时候完成工作。
还好科创园不远,向楠早上花二十分钟收拾完,路上顺便啃几片吐司,加一瓶酸奶,就当早餐了。
离九点还有十几分钟,大家几乎到齐了,有的泡起咖啡,就开始工作。
向楠想起大学经常踩点上课的自己,默默感叹:真卷啊……
有次刷微博时,看到网友说,追人不能太频繁地出现在他面前,要有的放矢,要一抓一松,就跟养鸡崽似的。
当他习惯你的存在后,你突然开始不出现,他会不由自主地惦记上,这时再乘胜追击。
向楠一想,觉得有道理,连着几天,她都没给程如珩发消息。
唯一一点让她有点失望的,是他也没找她。
加上调休的两天,向楠整整上了八天班。
到了周末,她终于解放了。
她原地满血复活,她记得,程如珩今天说他有个考研交流分享会。算算,离考研日只有不到三个月了。
早上,向楠给程如珩发消息:程老师,你今晚在哪里参加交流会啊?我去找你要手环。
程如珩:七点半,一教101教室。
向楠:好嘞,晚上见。
傍晚六点半,向楠早早地出门了。
她解决了晚饭,再去找教室。
是个大阶梯教室,有前后两道门,向楠从后门进去,看见黑板上,用粉笔粗写着几个大字:中文系20xx届考研分享交流会。
只有零星几个学生,程如珩还没来,她嫌无聊,坐在后排,开了把游戏。
过了会儿,一只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向楠以为对方要进去,眼睛没离开手机,站了起来。
“网瘾少女,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线,向楠猛然抬头,见是程如珩。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镜片下的眼睛也是笑意浅浅,并没有半点恼然的意思。
“啊,程老师,你来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程如珩抬抬下巴,“你先打吧,我等你。”
向楠不想让他久等,心里着急,结果就输了。
倒也无所谓,反正是小游戏,单打独斗,不会坑害队友。
向楠退了游戏,把手机揣兜里,问程如珩:“程老师,今天是你主讲吗?”
看他今天穿得颇为正式,莫兰迪绿西装外套,里面搭米杏色衬衫,白色休闲西裤,以及,一副绝杀的金丝细框眼镜。
他身高腿长,头身比例好,特别撑得起这套衣服,显年轻,也不失庄重。
程如珩摇了摇头,“主要是一些往届考研上岸的学生分享经验,我是被拉来凑数的。”
“程老师你也可以上台讲点什么啊。”
“我个人大概没什么可借鉴的,我是保研。”
“……”向楠凝噎了下,感觉到来自学霸的压力,随即释然笑了,“也是哦,程老师你这么优秀。”
程如珩正要回答,有几个学生看到他,冲他打招呼:“程老师。”
他也笑着颔首以示意,余光瞥到谁,便对向楠说:“我得先离开一下,你在这里等我还是?”
向楠说:“反正我没啥事,我等你吧。”
程如珩下了台阶,走到前门处,和几个人讲话,看样子,应该是学生。
向楠托着下巴看他,心道:远近皆宜,没有瑕疵,真好看。
到七点半了,先是由程如珩上台敬辞。
“离考研日子越来越近,我们特意请来几个考研上岸的学长学姐,来给大家做经验分享,最后的复习阶段,要怎么调整心态……”
他站在话筒前,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来。
远远地看,只见他长身而立,眉眼温润,一言一行,都似是精准计量过,不然怎么那么恰到好处地戳中向楠。
多一分嫌做作,少一分嫌寡淡。
说完这一段,他介绍一个考上XX大学现当代文学方向研究生的女生上台,接着,他走到后面来。
向楠往里挪了个位置,意思是让他坐外边。
程如珩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被“让座”,随即坐下。
“程老师,待会结束,我请你吃个夜宵吧。”向楠先发制人,“麻烦你特意还我手环。”
虽然还没还。
程如珩得等到全部结束才能走,而手环此时就在他口袋里。
他原本是打算当即还给她,也不用她在这儿等,可听她如是说,手的动作顿了顿,到底没把手环掏出来。
程如珩说:“我请你吧,总是让你破费,上次也是你带思思玩,给你钱你也没收。”
向楠眯着眼笑,谁请不是请,能约上就行,“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啦,就去祁大外面那条街吧。”
程如珩想起什么,“我记得,你之前在那里买过小吃。”
尴尬的记忆涌入脑海,向楠讪笑,“对,烤冷面,挺好吃的,不知道程老师你吃不吃这种。”
“我大学也吃,不挑的。”
来参加这个会的,不仅仅是大四考研生,还有大一至大三对考研有想法的学生。
偌大一个阶梯教室,一大半的位置被坐满。
向楠坐在倒数几排,本是不惹眼的,偏生程如珩一下台,便走向她,还坐在她旁边,引起了注意。
前排有女生回头看他们。
向楠听力不错,似乎听到她们在八卦,说:“那个女生是不是程老师女朋友啊?”
“他们好像在说要一起去吃夜宵。”
再后面的,就听不清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在偷偷拍他们,也在议论他们的关系。
程如珩虽是新老师,年轻帅气,私底下也没架子,中文系是女生多的专业,很容易得到喜爱和关注。
至少,如果向楠是他的学生,对他绝对有所偏爱。
向楠瞄了眼程如珩,他神色不变,不知有没有听到或看到。
相比较那次在电影院,黑暗和私密环境里的靠近,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并肩而坐,更令她面红心跳。
好像将她的心思全都剖开来,摊在阳光底下,人人都能窥上一眼。
向楠向来不惮于露面在公众场合,即使对程如珩的喜欢暴露在好友面前,她亦不介怀。
可于她而言,这么被他学生看见,多少有点……让人不好意思。
触到她的目光,他转过脸,问:“怎么了?”
向楠摇摇头,“没什么。”
交流会九点才结束,学生陆陆续续地离开,向楠在门外等程如珩。
程如珩跟那几个研究生学生说着什么,话罢,和他们告别,朝向楠走去。
他手上拿着几张A4纸,大抵是什么资料,卷成一个筒,对她说:“走吧。”
“如珩。”
向楠和程如珩同时回头,出声叫他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她长发披肩,长相秾丽秀妍,穿着和打扮皆是成熟风。
女人看向向楠,向楠主动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程老师的朋友。”
“啊,是朋友啊。”女人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好,我是如珩的女朋友。”
闻言,向楠脑子一嗡,顿时变得空白。
什么意思,程如珩最近交的?她不过是晚了几天,就被捷足先登了?
第19章 第十九阵风
◎好像,不知不觉的,就一直被向楠带着走。◎
一时之间, 向楠心里五味杂陈。
尤其是在程如珩没有立即开口澄清的时候,她心情更复杂了。
他从来没有说过他自己是单身,也没有和她暧昧, 一直是她一厢情愿地追着他跑。
这种情况之下,他谈恋爱、交女朋友, 不算欺骗她。
但向楠还是憋闷至极, 为什么呀,之前一点苗头都没有, 他怎么就有女朋友了?
原来程如珩喜欢这种吗?
对方是很有女人味的类型, 一头烫染过的长发,个子不算高,但即便穿得保守, 也看得出来身材凹凸有致,脸也美得明明白白。
君子不夺人所好,向楠自然不会做出插足他们的事,但还是不甘心。
人生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男人,就要这么胎死腹中了, 别说品尝谈恋爱的滋味了, 她甚至连白都没表。
完全可以记在她二十二年人生的屈辱史榜首了。
向楠打起精神, 勉强笑笑, 想得体地退出这场谈话, 程如珩开口了。
“薛老师,你可别诓骗人家,会当真的。”
程如珩之所以停顿了一会儿,是因为他想知道向楠什么反应。不得不说, 这种心态有些幼稚。
见她表情一瞬间不太好看, 故而及时出声。
薛瑞婕笑了, 对向楠伸手,“你好,我是程如珩的同事,薛瑞婕。”
就好像,以为自己站在悬崖边,即将跌落万丈深渊的人,突然发现面前其实是一道玻璃桥,安安稳稳的。
向楠懵了,但也下意识地和她握了下,“我叫向楠,楠木的楠。”
“楠,木质坚硬,有香气,价格昂贵,寓意挺好的。”薛瑞婕又看向程如珩,“你们一起是?”
程如珩说:“去吃夜宵。”
“这样,那祝你们吃得开心,回见。”
薛瑞婕落落大方,对他们挥挥手,扬长而去。
向楠回过神来,问程如珩:“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普通同事,她是经管学院的老师。”他解释道,“之前被系主任介绍相亲对象,不好拒绝,就请薛老师帮了个忙。”
“假装女朋友?”
程如珩默认了,估计是觉得这种行径有些傻,自己也羞于亲口承认。
向楠“噗”地笑出声,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想到程老师你也找‘假女友’。”
他对当中一个字眼很敏感,“也?”
向楠说:“啊,前段时间向桐,就是我弟,你见过的,他让我假冒他女朋友来着。”
程如珩忽有所觉,问:“哪天?”
“上周五。”
向楠看到他突然笑了,莫名:“怎么了?”
程如珩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笑我自己。”
这世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晚上,他到家之后,脑中又浮现出那副画面,拿手机一下恍惚,没拿住。
手机跌落在地,钢化膜碎了一角。
对活了近三十年的程老师来说,这是很罕见的一个意外。
他们走出校门口,程如珩问向楠:“你想吃什么?”
“程老师你吃螺蛳粉、烧烤、麻辣烫、臭豆腐这种东西吗?你会不会觉得是垃圾食品?”
他很奇怪地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向楠说:“就,感觉程老师,你很不食人间烟火,上次见你喝奶茶我也挺惊讶的。”
程如珩好笑,“可惜,我不是喝露水长大的,让你失望了。”
“我有个大学室友,她就从来不吃这些,因为她被父母管得很严,久而久之也不碰了,后来才被我们带得吃一点。”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
“我读本科时,学校也有很多小吃店,我被同学拉去吃过,不过吃得比较少。”
“你小时候呢?”
程如珩说:“对这些不感兴趣。”
向楠笑了笑,“你姐姐说你从小就沉迷看书,废不废寝我不知道,倒真是忘食了。”
他也笑,“我父母吃东西比较清淡,所以和他们生活久了,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那你吃这些会拉肚子吗?”
“不知道,可以试试。”
向楠说:“那我们去吃螺蛳粉吧,再要一份臭豆腐,嘿嘿。”
说实话,程如珩虽然不排除这种闻着臭吃来香的食物,但接触得确实少。
他们先去臭豆腐店排队。
排到向楠,她要了中辣的,又问:“程老师,你不来一份吗?”
说好吃夜宵,不买的话,似乎和她有些格格不入,程如珩对店员说:“和她一样吧。”
然后他们去螺蛳粉店找了空桌,点了小份螺蛳粉。
向楠推荐他加酸萝卜和香菜,她说:“我第一次来这吃,就觉得超级绝。”
程如珩依言各加了些。
向楠拿了两双筷子,分给他一双,她夹了一筷子粉,吹了吹,大口吃下,又叉了块臭豆腐,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程如珩动作温吞,他吃不惯辣,才吃了几口,他便起身去倒水,还给她捎了杯。
见状,向楠拍了下脑门,抱歉地说:“忘了提醒你了,这家挺辣的。”
“没事。还挺好吃的。”他好脾气地放下杯子,“你经常来这儿吃吗?”
“也没有,就是偶尔馋了才来,但几乎所有店都被我试过了。”
向楠说:“我这个星期上班上得好苦,谢谢程老师请我吃夜宵,感觉我又可以了。”
程如珩夹了块酸萝卜,“嘎嘣”脆响,“压力很大?”
向楠不想在他面前诉苦,不然会显得像把他当情绪垃圾桶,不礼貌,“可能我还没习惯这种节奏,再适应一段时间吧。”
“刚上班,这很正常。”程如珩搅了搅汤,“我当初也是,但现在,就像我已经习惯这碗螺蛳粉的臭味和辣味了。”
向楠笑出声,笑得咳起来,他抽了两张纸递给她,又让她喝口水缓缓。
向楠的脸变得通红,一方面是咳得,一方面是觉得在他面前失态,很丢脸。
她气匀后,说:“程老师,你把祁大老师的工作比作螺蛳粉,是不是太不……”
“工作而已,没有那么神圣。”
向楠眨了眨眼,忽然说:“程老师,你跟我对你最初的印象不太一样。”
程如珩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你对我最初是什么印象?”
“有点……”向楠绞尽脑汁想着形容词,发现找不到太正式的词语,最后还是落于窠臼,“高岭之花?”
她接着说:“而且,你站在讲台上,讲宋词的样子,会让我想到穿长袍、不苟言笑,拿戒尺的先生。”
程如珩又问:“那现在呢?”
向楠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有些忍俊不禁,说:“现在,我会想:哦,程老师也是个吃螺蛳粉会被辣到嘴巴通红,不停喝水的人。”
程如珩稍稍一怔,随即笑了,向楠说话很有意思,也不藏着掖着,怎么说呢,和她相处很愉快。
他转而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我曾经在暑假去小镇子支过教,别人告诉我,上课不能同学生嬉皮笑脸,否则他们不会把你当回事。”
她好奇:“然后呢?”
“然后我就板着脸,只要谁一吵,我就冷下脸,不作声,盯着他,我以为他就会老实下来。”
向楠的胃口被吊起来,巴巴地望着他。
程如珩嗓子被辣得有些疼,喝了一口水,润了润,继续道:“可能当时太年轻,没有树立好老师威信,学生并不怕。我就给他们讲一个故事,只讲一半,我说,只要他们乖乖听课,下课再给他们讲结局。”
向楠难以置信:“这样真的管用吗?”
她上学时怎么没碰到给他们讲故事的老师?
程如珩笑着说:“对他们不知道,对你看来是有用的。”
向楠听懂了,这人就是逗她呢,她好气又好笑,对他那张脸实在生不起气来,便说:“还可以加一点,你还是心性仍停留在二十岁的大男生。”
会开玩笑,会逗人,会喝奶茶,会温柔地对待他的外甥女。
他哪里都不像个老学究,就是活脱脱一个大男生。
可是,他身上没有她所认识的许多男生的通病,比如,邋遢、自恋、自以为是、中二。
或许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或许是家教极好,他在向楠眼里,真是哪哪都好。
即使是一些小缺点,也会被她自动粉饰而过。
向楠想:好像对他的喜欢又更多了些呢。
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就她这种定力,还怎么“欲擒故纵”?还怎么“一抓一放”?
向楠嗦完粉,又吃空臭豆腐,肚子饱胀不已。
程如珩即使吃得慢,也没剩多少,大概也是那种“以勤俭节约为荣,以铺张浪费为耻”的原则。
她主动说:“程老师,我们散步消消食吧。”
于是,他们又回到祁大,在操场散步。
秋意渐浓,入夜之后气温降下来,风亦是寒凉,他们刚吃饱,倒也不觉得冷。
操场周围有一圈路灯,塑胶跑道上,多的是人夜跑,而在操场中央的足球场,有一批学生穿着球衣在练习。
向楠说:“程老师,我第一次就是在那儿。”
她抬手一指,“我当时差点被足球踢到,就提醒了你一句。”
当然不会说出实情,是因为对他一见钟情,才话也不过脑的,出声想跟他搭讪。
结果不仅没搭上,他甚至都不记得她。
不过,他不记得倒也好,毕竟她当时汗流浃背,模样实在不算好看。
她这么一说,程如珩反而恍然地回过神来,今天最开始的目的,不是还她运动手环吗?
怎么又是看完一场交流会,又是吃夜宵,又是一起肩并肩地散起了步?
好像,不知不觉的,就一直被向楠带着走。
第20章 第二十阵风
◎你周六有空吗?◎
向楠沉浸在“又进一步”的喜悦中, 自然无从得知程如珩的内心活动。
她试图找话题,将这个漫长的天持续聊下去。
然而,在走到第二圈, 程如珩便看了看时间,说:“我还要备课, 得先回去, 这个还给你。”
他从口袋取出她的手环,递到她面前。
神情得体, 没有泄露任何蛛丝马迹。他又回到那个自如控制情绪的程如珩。
走玻璃桥, 战战兢兢,还是要走到尽头。
向楠心中失落,可也不能强留。
她接过来, 手指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手环,似在感受上面残留着的,他的温度。
冲他笑了笑,“那,程老师, 再见。”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 卷得天地动荡, 她撇过脸去, 打了个喷嚏。
程如珩看她一眼, 想叮嘱她天气渐冷,记得多添衣,话在喉间徘徊良久,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再见。”
程如珩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 上车、发车, 动作行云流水, 一气呵成。
很快人与车就彻底消失在向楠的视野内。
她踢踢踏踏地走了一圈又一圈,操场人走空了,她最后觉得实在太冷,也回家了。
到家后,程如珩的胃有些不舒服,他咳了咳,嗓子眼也火辣辣的。
他泡了杯温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倚在流理台边,先处理工作群的消息。
然后发现薛瑞婕一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
──有戏?
追溯到当时的情景,程如珩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他故作不知:什么有戏没戏。
薛瑞婕:你唬得着谁啊?那姑娘我不了解,看着模样是蛮周正的。
程如珩回:尚不明朗,一切待定。
薛瑞婕:待定就待定吧,真成了,就再聚一聚。
程如珩问:你还挺看好?
薛瑞婕:你知道吗,我会看面相,祖传的,你们俩绝对有戏。
程如珩好笑,一个两个,都这么说。
难道真是因为他单身太久,导致他身边但凡出现一个女孩子,他们就要往那方面想?
他喝空牛奶,胃得到些许抚慰。
将杯子放到水龙头下,冲净,将杯子倒扣挂上,用纸巾擦干手,给薛瑞婕回了个:哦。
对面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薛瑞婕:这么不主动,你活该单身多年。
他怎么跟薛瑞婕认识的呢?
细论起来,经过也是一出狗血大戏。
本科时,有女生暗恋他,经常去图书馆、教室“偶遇”他,但从不上前打扰,以至他多年后才知道这事。
而薛瑞婕正是该女生的室友,有一次很巧,一个课题项目,他的组员将薛瑞婕拉了进来。
几次线下交流,程如珩发现她对他颇多关注,以为她喜欢自己,便多有闪避。
过了很久,课题已经结束,薛瑞婕叫他出来,说有话对他说。
他找借口,直接拒了。
又过了许久,偶然遇见,薛瑞婕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躲她,难道她是豺狼吗?
程如珩说得委婉:他们只是一起做课题,没有发展其他关系的必要。
薛瑞婕听了,愣好一阵,随即笑了:“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吧,拜托大哥,我有男朋友的。”
程如珩一下就尴尬了,原来是他自作多情。
后来临近毕业,程如珩回校参加毕业论文答辩,碰到薛瑞婕和她男朋友分手。
他们在路上吵得不可开交,无非是关于“工作”、“未来”,一些毕业生共同面临的难题,引得路人侧目。
程如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因为薛瑞婕已经看到他了。
薛瑞婕气冲冲地走过来,挽着他,说:“看到了吗?我其实早就移情别恋了,你放弃吧,我不喜欢你了。”
程如珩被夹在中间,听他们又吵了几句,她男朋友,准确地说,是前男友,终于离开。
薛瑞婕抹了把脸,对他解释,又道歉。
说她实在受不了前男友的纠缠,借他一用,实在抱歉。
读研读博六年过去,程如珩和薛瑞婕有淡交,因此得知,当年她只是想将他的个人信息传达给室友。
然后,她得知他来祁大,便请他吃饭。
再然后,程如珩不想接受系主任的相亲介绍,便请她装了下自己的女朋友。
大概是那年对他的愧疚使然,她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十分尽职。
迄今为止,在系主任眼里,他都是有个女朋友的人。
幸好,两个院系之间相隔甚远,难有碰头,这个谎言才没被揭穿。
好歹也算是交过一任“女朋友”了,所以,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向楠喜欢他?
看了薛瑞婕的话,他不由回忆,的确,一直以来,他都处在一个被动地位,她推一点,他就走一点。
程如珩摇了摇头,敛起思绪,打开电脑,开始备课。
爱情固然珍贵,当务之急是做好本职工作。
这一熬,就熬到十二点多。
程如珩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起身的那一瞬间,后知后觉地自责:他不该把向楠一个女孩子留在原地,独自离开。
手机搁在鼠标旁。
他盯着看了半晌,想起那天,陪她买手机,她说要一个白色的。
其实那个时候,就很明显了。
程如珩犹疑着,也许应该和她说声抱歉,他走得太急了。
可,迟到的抱歉,似乎和下过雨后的灌溉一样多余。
当时,他究竟在慌乱什么呢?
慌乱他会介意,她身边有别的男生,又在得知是她弟弟后,心情释然;
慌乱他自始至终,对她的主动没有半分抗拒,不似当初那般对待薛瑞婕;
程如珩心里清晰的一点是,他对向楠,是不一样的。
是否出于喜欢,他暂时无法确认。
事实上,连她的“喜欢”,是否出于真心,他亦无法确认。
尽管,自古以来,爱情是文学作品里永恒的主题,或伟大,或哀戚,程如珩作为研究者,却仍是门外汉。
空有理论,未得实践。
他思来想去,还是发了条:
不好意思,今天想到有事未完,所以走得太着急,本该送你回家,还望多多谅解。
向楠迟迟未回,大抵是睡了。
只有这种时候,会切身体会到,她之前的秒回,多么珍贵。
第二天早上,才收到她的回复:天呐,你大半夜跟我说这个?
隔着屏幕,似乎都能看到,她张大嘴巴,眼睛微瞪,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很奇怪,他没见过,却能联想。
向楠又说:没事的啊,走几步就到了那用得着你送,程老师,你不要放在心上。
后面还跟了个呲牙笑的表情-
一共经过十天的磨练,有没有长进,向楠不知道,但她一定已经习惯杨立诚的物理攻击。
那就是,骂。
慢慢的,向楠发现,杨立诚虽然不算好人,但他算个不错的领导。
至少,他会教向楠真正的东西,也会给部门揽到好项目,带着他们一起赚钱。
行吧,骂就由他骂了。
这周周五晚上加班,向楠便没去祁大找程如珩。
回家已是很晚,她坐在地铁上,看着手机屏幕发怔。
程如珩,程如珩,那的确是程如珩的微信,头像,昵称,都是他,那他怎么会……
最新消息只有一条。
他问:你周六有空吗?
男人问女人有没有空,能有几个原因?
向楠想破脑袋,也只想得到“他要约她出去”这一种可能性。
最近她什么都没做,他为什么要约她?
她回忆着,她前两天连发了几条朋友圈,上一条吐槽领导,下一条夸领导请客的下午茶好吃,有点精神分裂的意思。
点赞列表里有程如珩。
跟这有关系吗?
要不是左右有人,向楠好想在地铁里来一记左右勾拳,释放一下内心的激动。
她做了几下深呼吸,回道:白天我要上班,不过晚上和周日都没事!
程如珩:[OK]
这是即将约会的讯号吗?
因为太激动,差点就错过下车。在地铁门“嘀嘀”响警报前,向楠一个箭步冲出去。
到家后,向楠紧急联系周悦然:江湖救急,约会该穿什么?
周悦然震惊:我去,你动作够迅速啊,这么快就钓上程老师了?
向楠:没呢,还在垂钓,等他上钩,但我觉得,他已经嗅到饵料的味道了。
池子里,就程如珩这么一条鱼,她锲而不舍地上饵、甩杆,总有一天,他会上钩。
于是,两个女孩远程交流着,届时该做的穿搭。
向楠满心期待着和程如珩的见面,结果到了周六,赵兰芳说要来祁州看看她和向桐。
向楠无奈地说:“妈,你大老远跑来不累吗?爸没拦你吗?”
“你们不回来,我难道就不能去看你们吗?高铁方便得很,累不着我,还是说,你藏了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
母女俩相处二十多年,赵兰芳被她坑蒙过无数次,长记性了。
向楠说:“我能有什么秘密啊,这不是不想让您麻烦吗母亲大人。”
“管你有还是没有,总之我已经到地铁上了。”
青杉没有通地铁线,她口中的地铁,只能是祁州。
向楠没辙,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向桐说,他接到妈了,现在到她家了。
向楠说:行,你们中午自己吃点,我大概六点多下班。
把手头的活做完,差不多六点,向楠关电脑,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杨立诚叫住她:“你这么早就走了?你没看到别人都还在忙吗?”
向楠赔笑:“老大,你交代我的我做完了,我妈来祁州看我,我想先走一步。”
杨立诚挥挥手,“行吧,今天宽容你一天。”
“好的好的。”
向楠一转身,脸就垮下来,心里骂着:杨扒皮,星期六上班就算了,还要加班,谁爱卷谁卷去。
当然她无论如何都不敢正面刚,这么骂完一通,心里也爽了。
路上,她给程如珩发信息:程老师,今晚我有事,明天可以吗?
程如珩:行,看你方便。
向楠默默盘算着,得想办法瞒过赵兰芳,或者早早把她打发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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