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回到家以后,安时洗漱完,就抱着被子敲了敲傅淮深的房门。
虽然这明面上是个惩罚,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
过了两三秒,门被从里面一把拉开,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安时一愣,就瞅见傅淮深黑发滴水,漆黑的眉眼湿漉漉的,下身随意地围了一条浴袍,水滴从下巴滴落到锁骨,然后缓缓流下,顺着蜿蜒起伏的沟壑,最后隐入浴袍之中。
猛地欣赏了一下美男出浴图,安时呆在原地,傅淮深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傻了?”
安时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停顿了半天,才道:“你……你之前都不这么穿的。”
傅淮深松开他的手腕,去关门,闻言笑了笑:“可这是我的房间。”
安时没声了,这句是实话。
他把被子铺好,变成一个能钻进去的桶,然后呲溜一下进去了,想了想,没忍住,扒拉了一下脸前的被子,偷偷瞄了一眼傅淮深。
傅淮深侧对着他吹头发,安时看了两眼,觉得有些脸热。
不是……傅淮深的身材怎么这么好啊。
安时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听见吹风机没声音了,连忙缩了回去。
傅淮深侧过脸,看见从被子里只露出一点头发的安时,眸子里含了一点笑。
安时缩在被窝里,能听见傅淮深的脚步声,只听那脚步声逐渐近了,然后停在自己床边。
头顶的被子被一只大手稍微往下扯了扯,安时刚抬眼,就撞进傅淮深的视线。
傅淮深没什么表情,上身赤着,手臂上的青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就这么怼上来,安时很难移开视线,直勾勾的,近距离欣赏傅淮深的完美身材,甚至能看到对方的左胸口,长了一颗黑色的小痣。
意识到这个发现,安时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个色狼。
只不过他这个色狼是被动的。
他缓缓移开视线,强装镇定:“怎么了?”
傅淮深淡淡:“怎么把脸埋进被子里。”
话音刚落,下一秒,安时便感觉到耳垂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傅淮深低沉的声音随之砸入鼓膜:“……耳朵都红了。”
傅淮深俊美的脸近在咫尺,鼻尖萦绕着对方独有的木质香气,从被捏过的耳垂开始,酥麻的感觉像是一道细微的电流,窜过全身,安时的心脏跳的像是要蹦出这个容器。
傅淮深的手很凉,带着点糙,安时没说话,他也没说,捏住柔软的耳垂,又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嗯?”傅淮深垂眼把他看着。
安时瞬间反应过来,耳垂红的像是要滴血,一时间不明白是自己对傅淮深真的有感觉,还是对方的蓄意勾引。
太……太奇怪了。
他把傅淮深的手拨开,直接转了个身,心脏跳的震的耳朵疼,毛绒绒的脑瓜埋在被子里,跟个鸵鸟似的,瓮声瓮气:“我要睡觉了。”
傅淮深很轻地笑了一下,知道是惹过火了,很有分寸地站起身,走到一旁拉了灯,又走过来,把安时这边的夜灯打开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床上,拉开被子,姿势规矩地躺了上去。
安时悄咪咪地睁开眼,暼了暼一旁的夜灯,蘑菇形状的小夜灯下,还有一杯盛好的凉白开-
翌日清晨,安时给周行打了个电话。
算算日子,是该去接江敬老了。
电话接通,那边的人打了个哈欠,安时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周行反应了两秒:“……是你大喜的日子?”
“……”安时,“是你大喜的日子。”
周行掏了掏耳朵:“不是就不是,怎么还骂人呢。”
安时无言:“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儿子叫做江敬老。”
电话那头,周行停顿了几秒,干笑了两声:“哈,怎么可能,我这个人记性一向很好。”
安时停顿片刻:“上次季白说的那个脑白金牌子……”
周行毫不犹豫:“给我拿点。”
安时:“……”
和周行约定了时间,安时直接让林北把自己送到了约定地点。
鉴于上一次江敬老的表现,他决定蹲门口等一会儿周行。
周行开了一辆贼拉风的跑车,一下车就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车身:“怎么样,酷不酷炫?”
安时走上前:“新车呀?”
周行点了点头:“嗯,本来想买那辆柯尼塞格gemera,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明白了一个浅显的道理。”
安时探头:“低调做人?”
周行:“分币没有。”
安时:“……”
周行拿起钥匙把车锁上了:“不过这个车难买,听说A市有人买了,我一想,既然别人买了……”
安时:“?”
周行嘿嘿:“那我就不买了。”
安时:“……”
柯尼塞格gemera……不就是傅淮深送给他的那辆车吗。
安时:“还得是你。”
两人做了点心理建设,才敢推开医院门,颇有一点,参加调皮捣蛋孩子家长会的心情。
前台的工作人员见了他们,看了两秒,立刻把他俩认出来了。
“诶?来啦!”
周行好奇:“您是怎么记住我们俩的呢?”
工作人员抿唇一笑:“这肯定好记呀,你们两个人,一个是大帅哥,眼睛特别大,一个呢,就……”
周行满眼期待。
工作人员为难:“就……穿的也花花绿绿的。”
周行:“……”
安时赶紧把他拉过去安慰:“你看,你还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优点。”
周行欣喜抬头:“什么?”
安时沉吟片刻:“……穿的花花绿绿的。”
“……”周行朝他竖了一根不屈的手指。
周行长的不是标准的大帅哥,眉眼立体,下颌线条凌厉,内双,接近于单眼皮,冲你一笑,看起来有些纨绔子弟的气质。
属于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觉得一般般。
安时的取向偏向于浓颜。
跟着工作人员进了门,安时和周行战战兢兢,已经做好了要多给一点伙食费的准备。
谁知负责给江敬老噶蛋的主治医生见了他俩,很是客气,还有点惊讶。
“诶,怎么来这么快。”医生笑了笑,“还想让江敬老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呢。”
安时愣了一下:“诶?”
他和周行面面相觑。
主治医生贴心地为他们讲述了一下江敬老的事迹。
属于能吃能打架,在大家都是刚噶完蛋蛋的病号里,江敬老以一己之力,平定整个小病房,别的猫见了他都不敢叫了,整个医院都安静许多。
主治医生:“不过江敬老你回去得给他喂点化毛膏。”
安时:“?”
主治医生:“他每天要舔八九个小弟的毛,实在是太忙了,从早舔到晚。”
安时:“……”
周行:“……”
推开病房门,江敬
老正舔着一只巨大布偶,从它的表情不难看出,长毛猫是真的挺难舔的。
安时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江敬老看见他,高贵冷艳地瞄了一眼。
反倒是见到周行,江敬老才屈尊降贵地喵了一声。
安时见了顿时欣慰。
看来演戏是有用的。
安时被他抓过,不敢抱,周行试着把他抱起来,江敬老可能这会心情好,没犯蛇精病,然后被周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太空猫窝。
直到这个时候,江敬老才发觉了一丝不对,啪嗒啪嗒拍着眼前的透明塑料。
安时:“给他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小弟吧。”
周行连忙把他捞起来。
做完这一切,安时和周行,背着看管一整个病房的老大,走出了医院。
他们先回了周行家。
安时把他当时买的猫咪用品全部带了回来,一一摆到周行面前,并且讲解了一下用法和用处。
周行逐渐感动:“你还记得给我送过来,安时,你真是个……”
“不用谢。”安时腼腆一笑,“收拾一下,家里干净多了。”
周行:“……”
江敬老可能是舔毛舔累了,回到家以后,周行逗着他玩了一会儿逗猫棒,就精力疲倦的躺下睡觉。
周行一脸紧张:“你说该不会江敬老抑郁了吧?”
安时:“从何说起。”
周行:“它没有了蛋蛋,就像是失去了灵魂,随着欲望的下降,身体精力也逐渐虚弱……”
安时摸了摸下巴:“有没有一种可能……”
周行:“?”
安时拍了拍他的肩:“它现在只是肾虚。”
周行:“……”
趁着周行把江敬老捞在怀里的功夫,安时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没拍进去周行的脸,构图就是江敬老窝在怀里,乖乖的,毛绒绒的。
安时看的心软软,想了想,顺手就给傅淮深发过去了。
想到对方可能在上班,他刚想把手机放下,消息就弹出来。
【傅淮深:出院了?】
【安时:嗯嗯,出院了,现在已经转战到周行家里,快看看是不是特别可爱![猫猫撅屁股]】
【傅淮深:可爱。】
【傅淮深:但我见过更可爱的。】
【安时:不信,交出来给我看看[伸手]】
那边顿了一会儿,就发出来一张照片。
【傅淮深:[图片]】
安时定睛一看,发现是很久很久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去医院体检,在医院门口撸猫,照片中,青年侧脸线条精致漂亮,面前一只橘猫,笑的两眼弯弯。
安时蓦地一怔,没想到傅淮深竟然会拍下来。
【安时:你怎么可以偷拍我呀[指指点点]】
【傅淮深:是秦影拍的,我让她后来发给了我】
【傅淮深:怎么样,是不是更可爱。】
现实中的安时抿了抿唇,把手机屏幕按灭了。
周行正低头撸猫呢,抬眼落在他的脸上,微微一愣。
安时有些疑惑:“怎么了?”
周行沉吟片刻:“……你怎么突然怪怪的……”
安时:“?”
周行:“还怪好看的。”
安时一阵沉默:“禁止突然说出土味情话,”
周行摇头:“不是,我就是觉得,你看起来心情像是突然变好了。”
安时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手机振动了一下,安时来不及细想,连忙点开。
【傅淮深:按照你的习惯,养只宠物吧。】
【安时:诶?你不是不喜欢小动物吗,而且小动物们会掉毛,无论长毛还是短毛】
【傅淮深:没关系,我们可以多请几个阿姨。】
【安时:真的?】
【傅淮深:当然是真的。】
安时差点激动地跳起来,就差没跑到傅氏亲傅淮深几口了。
他连忙发射了一大推爱心表情包。
【安时:[猫猫爱心][猫猫撅屁股][猫猫buibuibui]】
【傅淮深:中午我们一起去挑。】
【安时:好!】
傅淮深的行动能力向来迅速,安时直接婉拒了周行一起吃午饭的提议,掐着点来到了傅氏。
两人一起吃了点饭,就驾车去了附近的一家高档宠物店。
这家宠物店有自己的庞大狗舍,正规渠道,环境很好,也比较有保障。
来到宠物店,刚一进门,能看到划分了许多板块,服务人员热情地接待了一下,傅淮深说明来意,工作人员立刻把他们引到狗狗饲养基地。
安时在来之前就做了功课,准备买一只黑柴,也就是黑豆柴。
仔仔细细看了看品相,工作人员在一旁的介绍,抓起一只正低头炫饭的小狗崽子:“您看这只,胸口白色花纹并行对称,像是一只张开的蝴蝶,眉头上的豆豆斑点很标准,特别可爱。”
安时“哇”了一声,小狗崽子还在滋哇乱叫,安时说:“我能摸一摸吗?”
工作人员笑了笑:“可以。”
安时伸出手,突然被傅淮深握住手腕,他一抬眼,就见到傅淮深微微蹙眉。
安时拍了拍他的胳膊:“放心,他才这么小,肯定不能咬我。”
工作人员:“是的哦,我们这只脾气很好的,就是胆子有点小。”
安时上前摸了摸,感觉到手底下的毛绒绒,差点发出夹子的声音。
“好可爱啊。”安时眼巴巴的。
傅淮深垂眸把他看着,和黑柴差不多的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过来,把人看的心软软。
傅淮深抬手,摸了摸安时的脑瓜:“那就这只?”
安时:“行呀!”
决定好了以后,他们又一一看了健康证明,签了协议,宠物店先给打疫苗,一个星期以后,就能来取小狗。
从宠物店出来以后,安时别提有多开心了。
傅淮深看着他,眼底带带了一点笑意:“开心?”
“嗯!”安时重重点头,“开心!”
看着那枚圆圆的发旋,傅淮深故意道:“那是不是要谢谢我?”
安时赶紧一把揽住傅淮深的手臂,讨好地蹭了蹭:“傅总大气~~~~”
傅淮深心尖蓦地一颤,突然觉得,养狗也挺好的。
…
邻近中秋,安时工作室突然收到了一个邀请。
是一份百强博主的邀请函,邀请粉丝达到一百万的博主,来参加晚宴,现场还会有很多合作商,也能结交一下人脉。
季白:“这是让我们走红毯的意思吗?”
周行:“黑毯还差不多。”
安时看了看邀请函:“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搭上哪个合作商,直接一飞冲天。”
周行拍了拍安时的肩:“其实吧,想出去玩可以直说。”
安时羞涩垂眸:“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晚宴时间定在后天晚上六点,他们定了明天早晨的机票,要先去场地准备准备,也好玩一玩。
回到家,吃饭时,安时把这件事给傅淮深说了。
傅淮深拿着汤勺的手指一顿:“要去几天?”
安时伸出手指:“大概,三天。”
傅淮深没什么表情:“好。”
安时抬眸,看了一眼他,突然意识到,自从和傅淮深在一起,他们最多分开过半天,从没有出过差。
安时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道:“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傅淮深抬眸:“……跟你一起去?”
安时:“嗯。”
傅淮深眸色很深,像是一个漩涡一般:“跟你一起去干什么?”
安时想也没想:“去当我的哆啦A梦。”
傅淮深明显一愣,眉眼间浮现出隐隐约约的笑意,安时许久没听到对方回答,不自在地垂下眼,飞快道:“……我开玩笑的!”
他真是疯了。
傅淮深工作这么忙,怎
么会有空陪他去领奖。
傅淮深沉默了一下:“……开玩笑?”
安时点头:“嗯,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忙,而且我们去那儿也没什么正事,我得去收拾东西啦。”
说完,站起身,汤也不喝了,啪嗒啪嗒地跑上楼。
等安时费劲巴力从里屋掏出来一个行李箱,房间门被人敲了敲。
他打开,傅淮深站在门口。
安时瞪大眼睛:“怎么了?”
傅淮深:“没事,X市蚊虫多,带点药。”
说着,把一个小药箱递给他。
安时说了句“谢谢”,眉开眼笑:“还是你细心!”
傅淮深倚在门框看着他:“那现在,能带上哆啦A梦了么?”
安时一顿,看向傅淮深,漆黑的双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探头:“你是在开玩笑吗?”
半晌,傅淮深走过来,帮他把行李箱合上,淡淡:“……嗯,我是在开玩笑。”
…
赶飞机时,傅淮深没送他,是林北送的。
看着飞机窗外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安时对一旁的周行说:“我们下了飞机先去干什么?”
周行正带眼罩:“先去酒店?”
季白:“先去吃饭?”
安时和季白击了个掌:“还是小白懂我。”
周行无言片刻:“你又想吃什么了?”
安时朝窗外努了努嘴:“棉花糖。”
周行:“……”
到达场地后,他们先去了主办方订的酒店。
因为他们是三个人,主办方就给订了两间酒店,都是两人大床房,周行睡姿实在是太差,遂自己一个人睡。
分别把行李放好以后,他们先出去吃了个饭,还碰见了几个百大博主。
有一个人安时也见过,是喜欢做奇奇怪怪东西吃的人,视频里看不出高矮,但现实生活中一看,发现对方长的还挺高,跟周行差不多的个子。
迎面撞上,博主的酒店门号都被挂上了牌子,那人见他们三个从里面走出来,微微一愣。
安时没在意,挺多博主都外出觅食,还有很多是他很眼熟的,但他之前不露脸,后期也不准备露脸,领奖时他也不准备上去,所以没什么打招呼的必要。
“卧槽,那谁啊。”
“不知道,我怎么不知道百大博主里还有这么个大帅哥。”
“是不是之前不露脸的那几个啊?”
“不清楚,但是这三个人一个人都不认识。”
身后传来议论声,安时目不转睛,主打的就是一个装不知道。
季白撞了撞他的肩:“我觉得我们有一种隐隐约约的……”
周行:“王霸之气?”
季白:“装比感。”他哈哈笑了两声,“他们肯定觉得好奇,我们是谁,而且一来来了三个。”
周行残忍的拆穿他:“他们或许只会好奇咱俩中间的这位大帅哥是谁。”
季白:“………”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随便吃了点午饭,安时他们提前看了眼颁奖场馆,布置的有模有样,安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了眼傅淮深的对话框。
上次说话,还是在下飞机以后,他给对方说了那句“我下飞机啦。”
傅淮深回了个淡淡的“嗯”字。
安时拍了一张场馆的照片,点击发送。
过了挺久,傅淮深才发来【嗯?】
【安时:场馆,给你看一看】
下一秒,傅淮深给他发来一张照片。
【傅淮深:[图片][图片]】
【傅淮深:应酬,给你看一看。】
安时点开图片,暼见了很多他不认识的陌生面孔。想到上一次的醉酒事件,他连忙嘱咐:【现在我不在家,你要少喝一点[怒气冲冲]】
手机这头,傅淮深轻轻笑了一下。
点开这个表情包,又看了一遍。
这是一只卡通的,浑身炸毛毛的小猫,安时挺喜欢发这种夸张可爱的表情包,但其实他还没见过安时生气。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总是想看到安时更多的情绪,看到更多、更鲜活的安时。
安时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隔了一会儿,傅淮深才发过来【嗯。】
安时觉得这是傅淮深在明晃晃的敷衍自己。
怎么可以!
安时莫名有点点不开心,但是很快让他忽略过去。
不知道傅淮深今天会不会喝醉呢?
如果喝醉了,那谁给他煮醒酒汤?
反应了一会儿,安时才觉得自己离谱。
傅淮深长到26岁,怎么可能没人照顾。
看了一会儿场馆,他们便回了房间,安时和季白一个屋,他先洗澡,季白在一旁看电脑。
安时还是改不掉喜欢在浴室看电视剧的老毛病,开心地刷了一集探案剧,穿上睡衣,正吹头发呢,就听到季白喊他:“安时——”
安时赶紧走过去:“怎么了?”
季白:“你的手机响了,应该是微信电话。”
安时走到一旁,拿起手机,是一个视频电话。
而拨过来的人是……傅淮深。
季白探头:“谁啊?”
安时:“你哥。”
季白:“我哥?”
反应了一会儿,季白一脸坏笑:“哦~你老公啊。”
安时也跟着笑了两声,没反驳这个称呼,找了副耳机带上了,点击接通。
画面卡了一会儿,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大床,还墙上极简的画。
——是傅淮深的房间。
安时试探了叫了一声:“人呢?”
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傅淮深从画面外走进来,坐到了电脑椅前,还带了一副眼镜。
安时一顿:“在看文件吗?”
傅淮深点了点头:“嗯。”
安时:“今天没喝酒吗?”
傅淮深淡淡:“喝的不多,没醉。”
他酒量极好,真正喝醉的次数其实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安时放心地点了点头,傅淮深今天好好穿衣服了,但是又没有那么的好好穿。
一件藏蓝色的真丝睡衣,垂感极好,将他的肩颈线条勾勒的平直宽阔,深v的领子,一路往下蔓延,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弧度。
其实傅淮深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穿,安时反而觉得没什么,但因为隔了一层屏幕,反而有一点别的感觉。
傅淮深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安时没和他说话,他也安静,垂下眼,长睫浓密,镜片上反射出一点蓝色的屏幕弧光,看起来清俊优雅。
安时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儿,傅淮深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很是养眼。
安时想,真不愧是纸片人的世界。
找这样的人做老公,一点也不吃亏。
像是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他眨巴了两下眼,碰巧傅淮深看过来,隔着屏幕,也像是能洞穿人心:“在想什么坏事?”
安时小声叭叭:“哪里有。”
傅淮深似笑非笑:“可是你的表情,很心虚呀。”
安时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傅淮深的视角里,他刚洗完澡,乌发蓬松翘起,整个人白里透红,连鼻尖都是粉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眨呀眨,简直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安时没意识到傅淮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从一旁问季白要了镜子,想照照自己到底什么表情。
画面中的傅淮深微顿,开口:“你不是自己一
个房间?”
安时从季白手里拿到镜子:“不是,主办方给开了两间房,但是周行睡相太差了,所以让他自己睡。”
傅淮深眯了眯眼:“你和季白一起睡?”
安时点点头:“对呀。”
说着,季白扑上来,朝着屏幕打了个招呼:“傅哥!”
傅淮深淡淡点了点头,话是对着安时说的:“再去订一间房。”
安时怔愣:“为什么?”
傅淮深不动声色:“两个人睡肯定很挤。”
安时:“没事,我们不也是在一个床上睡过吗,不挤。”
傅淮深:“那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睡相好。”
安时摸了摸头发:“可是季白说他睡相也很好。”
傅淮深面不改色:“我高中和他一起去夏令营住过,他睡相很差,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抱着人啃。”
安时皱眉:“真的?”
傅淮深冷静:“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
安时看了一旁的季白一眼,后者双眼清澈无辜。
他苦恼地挠了挠脸蛋:“可是这里的房间很难订,加钱不值得……”
“刷我的卡。”傅淮深打断他。
安时停顿:“?”
傅淮深看着他:“带了吗?”
安时懵懵的点头,如果说是傅淮深在最开始给的那张不限额黑卡,那他是带了。
毕竟……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必要时可以拿出来救场。
屏幕中的傅淮深唇边勾起一点笑意:“带了就去刷。”
安时也忍不住笑了:“刷傅总的卡?”
傅淮深挑了下眉:“嗯,刷老公的卡。”
安时耳尖有点红。
老公这个词,从傅淮深嘴里说出来,带着点莫名的意味。
他小声抗议:“……我还没同意呢。”
傅淮深丝滑改口:“那就刷老板的卡。”
安时顿时笑开了,傅淮深看着眉眼弯弯的模样,罕见地来起了玩笑:“现在应该说什么。”
安时甜甜的:“傅总大气~~~”
把黑卡递给季白时,季白迷茫了一下:“嗯?”
安时觉得不能告诉他真正的理由,多伤自尊啊。
他沉吟片刻:“我睡相不好,你再开一间房吧。”
季白疑惑:“能有周行的不好?”
安时:“嗯,我睡觉梦游,喜欢啃人。”
季白:“……”
“真看不出啊。”
安时腼腆:“谬赞了。”
季白:“……”
季白出门去开房了,安时看着傅淮深,突然有些好奇:“你们应酬的时候,也可以不喝酒吗?”
“可以。”傅淮深淡淡道。
安时明白过来:“是不是因为大家都怕你,所以也不敢让你喝酒?”
傅淮深挑了下眉:“怕我?”
安时:“对。”位高权重嘛。
傅淮深失笑:“也算是,而且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安时忽然就脑补到了看过的一些电视剧。很多大总裁应酬,会请一些男男女女助兴,如果看上的,可以直接带走。
他好奇道:“你们会请男孩女孩陪酒吗?”
傅淮深摇了摇头,瞥见安时的神色,又忽然起了点坏心思:“……你猜呢?”
安时懵了懵:“我怎么会知道。”
傅淮深不动声色地敲了敲桌面:“那你今天想我了吗?”
猝不及防的问题,安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想了吗?
“想了。”他实话实说,很小声。
傅淮深勾了勾唇角。
安时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意识到——
这是不是在跟自己调情呀?
他觉得傅淮深变了,变得坏心眼了,非常不满,眉毛皱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坏啊,我问你的问题你不回答,你问我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
傅淮深故意,淡淡道:“你关心这个问题?”
安时下意识:“当然……”
傅淮深:“没有,从来没有。”
安时眨巴了一下眼:“……那我要睡觉了。”
傅淮深:“这就睡了?”
安时:“嗯,这就睡。”
傅淮深颔首:“好。”
“晚安~”
“晚安。”-
颁奖典礼举行前,安时三人一致决定,让季白上去领奖。
季白长的温和脾气好,并且希望爸妈能在手机上看见自己。
他们三个人换了一身西装,根据提前背好的顺序,上台领奖。
季白要上台时,安时和周行在下方啪叽啪叽的给他鼓掌。
周行眼含热泪:“小白!你可以的!”
安时几欲哽咽:“加油!你就是我们的希望!”
“……”季白沉默片刻,“你们俩这是……”
周行:“做自己的野鸡!”
安时:“给自己加戏!”
季白:“……”
等到李白上场后,他们鼓掌鼓的更起劲了。
一定要把场子热起来!
颁奖仪式很快,6点开场,他们7点就从里面出来了。
三个人准备去吃饭,走了一会儿,安时才突然意识到:“我们来,不是建交关系的吗?”
周行:“你对自己的身份可能不太了解。”
安时:“?”
周行拍了拍他的肩:“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才是全场最值得交的那个关系。”
安时:“……”
傅淮深是男主,而他是男主的结婚对象,所以……
他=男主。
逻辑通!
非常丝滑!
安时瞬间支棱了一下。
7点钟,正是晚饭的时间点,周行和季白上网搜了搜附近的好吃店面。
最后决定在一家网上4星推荐的网红火锅店吃饭。
安时沉吟:“网红店不会不靠谱吧?”
季白:“你这是刻板印象。”
安时点头:“也是,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
到了店里,他们这次点了双拼锅,一半酸汤,一半辣锅,店家还送了一盘干煸四季豆。
季白尝了尝四季豆:“还挺好吃的。”
周行点评:“嘎嘣脆,你也尝尝。”
安时摇头:“我不喜欢吃四季豆,觉得味道怪怪的。”
周行思索片刻:“那你喜欢吃香菜吗?”
安时摇头。
季白大惊:“什么?不喜欢吃香菜,我要把香菜种满世界各地,然后让不喜欢吃香菜的人来种香菜。”
安时目光闪了闪:“那你喜欢吃芹菜吗?”
季白沉默片刻:“不喜欢。”
安时:“那我要把芹菜种满世界各地,然后让不喜欢吃芹菜的人来种芹菜!”
周行劝架:“好了,两位暴君。毛肚要老了。”
…
一顿饭过后,刚好到八点。
他们出门溜达了一会儿,季白忽然一停,皱眉道:“我好像有点肚子疼。”
周行:“真别说,我也有点肚子疼。”
安时惊讶:“肚子疼还传染?”
季白的症状明显比周行的要严重,走了没一会儿,跑到草坪上吐了一次,安时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着凉,连忙道:“你们俩是不是食物中毒了?”
周行:“可是我们一起吃的饭。”
安时沉吟片刻:“那盘四季豆,是不是根本没熟?”
季白痛苦地叫了一声:“总有刁民想害朕!”
打了辆车,直奔医院。
挂号时,周行的症状也开始加重,医生诊断途中,手机响了一声,安时一看,是傅淮深。
【傅淮深:怎么不接电话】
安时忙的像是陀螺,只抽空回了一句:【在医院】就关了手机。
医生开了单子,安时左手一个病号,右手一个病号,因为有点严重,直接申请了住院。
来到病房,等他们挂上针,他这才有空看手机。
【在什么医院?】
【怎么了?】
【不舒服,还是受伤了?】
【安时:是周行和季白,他们食物中毒了,我没事的。】
【傅淮深:那你今晚住哪里?】
安时想了想【我好像要陪床】
那边隔了一会,才回复:【把医院和店面的名字发给我。】
安时乖乖发了。
周行和季白输的液比较多,这一打,就从8点半,打到了快11点。
摇铃以后,护士来拔针,手机响了两声,安时接起来,傅淮深那边很静,只有阵阵风声,声音低沉,言简意赅:“下来。”
安时愣了愣:“什么?”
傅淮深:“我在医院大厅。会有护工来顶替你,别担心。”
安时站起身,周行和季白两个人还
没醒,他全程懵懵的下楼。
电梯门一开,一转头,大厅宛如白昼的灯光下,傅淮深身材出挑,模样俊美,站在那,冷淡的像是一颗青松。
冷淡、却安心。
骤然再见,安时心脏一缩,莫名跳得很快,他小跑过去,睁大眼睛:“你怎么来了?”
傅淮深:“走吧,我们先回酒店。”
安时点点头,等回到酒店,傅淮深洗完澡出来,氤氲的水汽,像是要打湿安时的心。
他仰着头,看着傅淮深,问:“你怎么来了?”
傅淮深没回答,反问道:“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要在那里等一晚上?”
安时点点头,傅淮深平静道:“所以我要来。”
安时指尖蜷缩了一下:“那店家那里……”
傅淮深:“处理好了,别担心。”
安时乖乖点点头,这种有人兜底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奇妙。
很奇妙。
像是从小被人教导,你只能靠自己,只可以靠自己,却忽然之间,有人帮你默默承担了一切,告诉你,没关系的。
他站起身:“那……我去洗澡……”
傅淮深没说话,就在他快要靠近浴室门时,又忽然转头。
他垂着脑袋,对傅淮深道:“谢谢你呀。”
傅淮深走过来:“谢我什么?”
安时歪了歪头,想是在思考:“很多很多,就比如今天……”
“很多很多……那只有谢谢么?”傅淮深靠近他,浓黑的长睫低垂着,声音低的像是含了酒,“有奖励吗?”
安时眨巴了一下眼:“奖励?”
傅淮深轻轻颔首,像是在咬耳朵:“嗯……奖励。”
安时被他困在墙壁和胸膛之间,抬起脸,看向傅淮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耳尖慢慢红了,小声道:“奖励……我想想,你想要什么?我应该没什么能给你的,但是、但是……”
他正胡言乱语,下巴却忽然被宽大的手掌抬了起来。
傅淮深的视线滑落在他一张一合,如浆果般饱满唇瓣,喉结轻轻滑动:“继续说。”
安时一愣:“那、那你也要说你想要什么,你不说,我也不知…………唔!”
下一秒,眼前骤暗,原本还在垂眸看他的傅淮深忽然低头,径直堵住了他的唇。
安时错愕地睁大双眼,长睫簌簌,饱满的唇被人近乎凶狠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都被按了暂停键,大脑中一片嗡鸣,任由傅淮深掐着他的下巴,攻城掠地。
后腰被宽大的手掌摩挲着,下唇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一哆嗦,唇齿微张,下一秒,湿滑的舌头探入,细细搜寻着整个口腔。
不知何时,傅淮深才稍稍撤开一点,垂着眼,眸色很深。
“宝宝。”
声音沉沉地砸进鼓膜,下唇被粗糙的拇指蹭了蹭。
傅淮深掐着他的下巴,低低诱哄:“把舌头伸出来。”
第52章
安时脑中像是蒙了一层雾,连身体都不听自己的了,下巴上的手指微微用力,他不自觉地张开嘴巴,才刚探出一点,就被傅淮深用力地亲上来。
微微仰着头,整个人都要被融化在这高温的环境之中,他下意识抓着傅淮深的后背,不知过了多久,傅淮深才放开他。
安时整个人像是搁浅的鱼,这会儿都喘不上气来了,傅淮深松开他以后,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捏住他的后颈,慢慢的往下捋,像是一种耐心的安抚。
安时的额头抵着傅淮深的肩膀,平复了一会心跳,才感觉到自己后颈的那只手。
轻柔的,很热很烫,一下一下。
浑身都被这个触感捋麻了,要不是傅淮深另一只手还提着他的腰,他这会儿都要直接软趴趴地滑下去了。
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安时的脸红了个彻底,跟个鸵鸟一样,恨不得直接长傅淮深身上,不愿意把头抬起来。
但刺激的记忆像是意犹未尽般,在眼前不断回放,安时轻抿了下唇,不得不说,傅淮深的吻技……很好。
虽然两辈子都没跟人亲过嘴,但是傅淮深的吻温柔又强势,带来极强的过电感,让他的双腿不自觉的卸了力气。
虽然之前他一直对亲到腿软这件事嗤之以鼻,但今天亲身体验过后,只能说声抱歉。
他是没见识了。
傅淮深没说话,只是温柔地捏着他光滑细腻的后颈皮肤,瞥见他一直抓住自己衣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才道:“再抓就要抓破了。”
安时连忙收了手,也缓过来了,强行让自己站直了,假装镇定道:“哦……不抓了。”
傅淮深很满足似的,伸出手,用拇指给他擦了擦唇上亮晶晶的水渍,安时本来已经快消退的脸蛋一下子又红了,连忙道:“我自己擦。”
然后自己抬手,胡乱擦了两下。
安时觉得自己头顶一直悬着一道灼热的目光,压的他不敢抬起头,傅淮深见他擦完,像是安抚似的,轻声道:“在想什么。”
没等他回答,傅淮深就道:“这只是我的奖励。别紧张,不用你负责。”
安时惊讶地抬起头:“不用我负责?”
说完,他就想扇自己的嘴巴,这句话说的怎么像是渣男语录。
傅淮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漫不经心道:“嗯,我的奖励。”
奖励两个字,被他咬的暧昧丛生。
安时有种莫名的感觉,他确实没准备好,无论是傅淮深突然吻上来,还是别的。
傅淮深说这是奖励,他也不可能上赶着跟他掰扯这个事情。
他点点头,推了推傅淮深的胸膛,底气又足了:“我要去洗澡了。”
傅淮深松开他,像是很有分寸的:“嗯,去吧。”
安时跟兔子一样,赶紧进了浴室。
傅淮深看着他的背影,这才勾了勾唇角。
好朋友……也可以变成,可以接吻的好朋友。
不知道这盆以爱和奖励为名的温水,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只小青蛙煮开窍呢。
…
安时今天有点累,所以洗澡也快了不少,十五分钟后,就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大床房,两个人一起睡。
安时这个人向来调节能力很强,出来以后,就走到一旁吹头发,傅淮深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也进了浴室。
安时轰隆隆的吹头发,又从酒店的衣橱里抱出另一床被子,给两个被子都铺了一下,才坐在准备躺进去。
浴室门被推开,傅淮深淡定地走了出来,眉眼沉黑,见安时还没睡,询问道:“还不睡?”
安时和他对视了一秒,后者就把视线移走。
安时放心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们没有因为这个吻,而陷入尴尬的氛围中,但傅淮深表现的比他还要冷静,仿佛刚才的暧昧温柔,都是假象。
安时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是真的累了,自己麻溜地钻进了被子里,想着想着,就有点犯迷糊。
傅淮深走过来,帮他接了杯水放床头,安时迷迷糊糊道:“……关灯。”
傅淮深关了主灯,留了夜灯,床铺深陷,然后没了动静。
安时因为他刚才的脚步声,意识有点清醒了,一扭头,才发现傅淮深还没躺下,而是半坐着,低头看手机,修长的手指在敲敲打打,但很安静。
安时忽然意识到,傅淮深跑过来找自己,肯定还有工作没处理完。
明明其实不用麻烦的跑过来,但傅淮深还是这么做了。
安时看着他,轻
声问:“是在处理工作吗?”
傅淮深“嗯”了一声,又问他:“不困?”
安时摇头,又点点头:“其实你不用来的……”
傅淮深平静道:“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说这个问题了。”
安时:“我……”
傅淮深看着他:“我为什么不来,你需要我,我总是要来的。”
安时心里一动,像是被泡进了温水里,从被窝里伸出手,讨好一样,摸了摸傅淮深垂在腰侧的修长手指,下意识的,就伸手挠了挠对方略微粗糙的手心:“嘿嘿,你真h……”
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傅淮深反手给握住了。
安时一愣,和他对视,傅淮深漆黑的眸子像是点墨一般,平静地看着他,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安时觉得那种怪怪的感觉又涌上来了,就好像刚才暧昧是他的错觉一般。
“安时。”傅淮深这样叫他。
安时心不在焉:“嗯?”
手被人捉住,然后放在唇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细白的手指。
安时哆嗦了一下。
他这才看懂傅淮深压抑在冷静之下的浓稠欲望,缓缓低沉地落入耳朵:“如果不睡,是不是还想再奖励我点别的?”
安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跟仓鼠一样,迅速把手抽回来了。
声音带着欲盖弥彰的清亮:“怎么回事啊,突然就困了。”
傅淮深失笑,摸了摸他毛绒绒的头顶:“……真会耍赖。”
……
因为是急性食物中毒,等第二天,安时和傅淮深到了医院时,季白和周行已经醒了。
推门进去,季白和周行正虚弱地躺在床上,隔空说话。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奥特曼吗?”
“你吃点毒蘑菇,说不定就能见到了。”
安时:“……”
不知道是不是把脑袋给毒傻了。
门发出一声“吱呀”,周行的床位靠门,先看见了安时,眼前一亮:“安时!”
季白也闻声转过头来:“哪呢哪呢??”
安时提着一堆刚才在下边早餐铺买的食物,点了点头:“嗯,安大厨给你们来送东西吃了。”
周行顿时露出了感动的表情,傅淮深从紧跟着从后边走进来,周行一愣:“哥?”
傅淮深颔首:“还难受吗。”
季白点点头:“还成,我真是太感动了,你竟然扔下工作来看我们俩,自古都有患难见真情,哥,你对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已经不是用言语来表达的了,回头我们俩出去后,就跟你桃园三结义。”
傅淮深额角抽了抽,从安时手上拿过一个包子:“……还是算了。”
季白暂时被饭堵住了嘴巴,只能用眼神投以感动的目光。
周行若有所思地看着安时和傅淮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但就是觉得这俩人今天好像怪怪的。
傅淮深是千年的狐狸了,从他身上肯定看不出什么,周行瞬间就把目光投向了安时,目光上下滑动,终于定格在安时今天格外红艳的嘴唇上。
周行宛如名侦探上身:“你的嘴巴怎么了?”
安时茫然抬头:“什么怎么了?”
周行:“你嘴巴今天好红。”
安时脑中蓦地闪过昨天的那幕,轻咳一声:“喜欢吗?”
周行一愣:“啊?”
安时:“麻辣小龙虾牌颜色,你值得拥有。”
季白边吃边问:“你大清早的去吃麻辣小龙虾?”
安时含糊道:“嗯……昨天晚上吃的。”
“什么?”季白痛心疾首,“昨天我们俩住进医院,你却背着我们吃得这么好。”
安时腼腆低头。
见糊弄过去,安时抬头暼了一眼傅淮深,发现后者并没有表示什么。
周行见他这个表情:“红这个样子,不像是吃小龙虾辣的,像是被小龙虾的钳子夹的。”
傅淮深:“……”
安时:“……”
坐了一会儿,周行和季白纷纷表示,想要出门散散步。
这是个vip病房,有阳台的那种,安时提议:“不如去阳台一日游?”
周行点点头,昨天上吐下泻,腿都软了,这会虚弱的仿佛是八十岁的老汉。
傅淮深太高了,不好使力,安时不让他干,和护工商量了一下,准备一人架一个,直接给扶到阳台。
傅淮深太高了,
安时扶的季白,季白一下床,两条腿直哆嗦。
季白183,体重142,不算沉,季白勾住安时细长的脖子,顺顺利利地走到阳台。
安时和他一起站着,防止季白不慎滑倒,摔成傻子,季白勾住他的脖子,安时里搂住他的腰,一起并肩站着,像是哥俩好的样子。
季白的指尖碰到了他的后颈,有点意外,下意识摩挲了两下:“诶,你皮肤好滑……”
“季白。”傅淮深的声音蓦地出现在身后。
安时回头,傅淮深走过来,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你这个姿势太别扭,让我扶。”
安时:“啊?”
傅淮深把季白搭在他脖子上的手拿下来,单手架住季白的腋下,跟提小鸡似的,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季白整个人的肩膀出现了一高一低的起伏。
傅淮深薄唇轻启:“不客气。”
季白:“…………”我谢谢你。
陪了一会儿病号,傅淮深还有工作要忙,来医院也没带电脑,安时让他先回去了,自己又和季白他们吃了顿中午饭,一直等到天色渐暗,才打车回了酒店。
酒店只包两天,今天他们的房间是傅淮深打电话续订的,安时回到酒店,傅淮深刚叫了外卖上来。
晚上吃点清淡的,安时拿着筷子吃的迅速,吃完一擦嘴,就满足地往后一躺。
傅淮深好笑地看着他:“饱了?”
“饱了。”安时吧唧吧唧,顺嘴一说,“谢谢傅总的热情款待。”
傅淮深从一旁拿出眼镜,取出来带上,隔着薄薄的镜片,长睫低垂,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谢谢我的款待,那要怎么谢谢?”
安时和他对视,反应了两秒,撅了下嘴:“么么。”
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从床上局促的打了个滚,翻到一边去了。
傅淮深一愣,才想起来笑,单手握住安时的腰,把他又转了过来:“么么?”
安时睁着乌黑的大眼睛:“想嘲笑我,就尽情嘲笑吧。”
傅淮深伸手自然地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颊:“为什么?这么可爱。”
安时对他的举动没有任何不适,不得不说,或许是因为突破了什么界限,现在傅淮深再捏他,他都不会不自在了。
傅淮深逗完他,就去一旁看电脑。
傅淮深带着眼镜坐在桌前,安时就坐在他旁边玩手机,玩了一会儿,注意力就被转移了,想看看傅淮深在干什么。
他好像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傅淮深带眼镜的样子,傅淮深的睫毛很长,长的都几乎要抵住眼镜,侧脸精致英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等一的皮囊。
蓦地,他想起之前和傅淮深打的那个视频电话。
但傅淮深现在穿的正正经经的,一点都没有之前视频里的涩情。
眼镜似乎总是和禁欲连在一起,而不同的穿着,就会碰撞出神奇的感觉。
傅淮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怎么了?”
安时话不经脑子:“你怎么不穿那天的睡衣了?”
傅淮深一顿,镜片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喜欢?”
安时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就是随口一说……”
傅淮深:“随口一说?”
安时沉默半晌,决定实话实说:“就……我觉得,你戴眼镜那么穿,很好看。”
因为很涩涩。
当然后半句是不能说的。
傅淮深像是相信了这个理由,淡淡道:“那回头再穿给你看。”
安时:!
“啊?那、那不用吧……”
傅淮深故意:“……是想让我现在穿给你看?”
安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转头,默默地想,傅淮深可能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吧。
不然怎么表白以后,突然变得这么……会撩-
季白和周行总共住了两天院,终于摆脱了食物中毒的阴影,神清气爽的坐飞机回家了。
到家没两天,就到了去接小狗的日子。
傅淮深上班,安时和周行一起去接,刚3个月大的小狗,见了安时,还会汪汪叫。
安时一见,就被萌了一脸血,办完所有手续,欢欢喜喜的抱回家了。
他早就买好了小狗用的所有东西,还是养在院子里,但是可以进房间,傅淮深提前多叫了两个阿姨,更好的保持房间卫生。
宠物店提前给小狗洗澡了,黑白相间的小狗,眼睛像两个小黑豆一样,扑闪扑闪的。
周行看了一眼,沉吟道:“真别说,你们俩挺有父子相的。”
安时摸了摸小狗的爪子,非常怀疑:“你是不是在骂我。”
“没有。”周行道,“你的眼睛和它一样,黑溜溜的。”
安时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周行呆了没一会就回家了,安时和小狗玩了一会儿,点了点小狗的鼻子,自动把声音变成了夹子音:“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小狗“汪”了一声,安时被萌的心肝直颤,于是当傅淮深下班回家时,就看到安时把脸埋在狗肚子里,猛吸一大口。
傅淮深:“……”
他走过去,听见动静,安时才抬起头,看见傅淮深,腼腆一笑:“不好意思,狗瘾犯了。”
小狗见到生人,立刻“汪汪”叫了起来。
傅淮深走近,视线落在小狗身上,垂下眸,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嫌弃。
小狗被他看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啊呜”一声,缩回了安时怀里。
安时挺震惊的:“它竟然也看出来了你不好惹。”
傅淮深:“?”
安时摸了摸狗头:“你不要这么看着小狗,它会害怕的。”
傅淮深薄唇轻启:“长的像是个煤球。”
安时不满:“什么煤球,人家这是可爱嘛~么么。”说完,嘬了几口狗头。
傅淮深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的家庭地位在直线下滑。
过不了多久,就要被眼前这个小煤球一样的狗崽子超越。
傅淮深提着小狗的后脖颈,把他提了下来,对安时道:“小狗不能老是抱着,要提升他的独立性。”
小狗崽子在傅淮深手里滋哇乱叫。安时半信半疑:“谁说的?”
傅淮深抿了下唇:“……一个有名的宠物讲师。”
安时嘀嘀咕咕:“怎么之前没听说过。”
他伸出手,小狗也向他伸出手,傅淮深一下子把小狗拎远了:“既然都接回来了,那就给他起个名字。”
安时腼腆:“我起名字不好听,还是你来吧。”
傅淮深毫不犹豫:“煤球。”
安时:“……”
“你不要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傅淮深很是冷静:“没有,不然你起。”
安时沉吟片刻:“我想起一个听起来比较高雅,又比较接地气,最好很好养活的名字……”
“那你说……”
“傅铁军。”
傅淮深:“………”
那句“很好听”含在舌尖,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半晌,在安时满怀期待的目光中,他艰涩吐出:“……不错。”
安时:“嘿嘿,我也觉得不错。”
傅淮深:“……”
江敬老听了直呼自己名字真好听。
安时试探地朝小狗道:“傅铁军?”
小狗很给面子的“汪”了一声。
安时欣慰地看向傅淮深:“哇,它很喜欢诶。”
傅淮深把头撇到一边:“……嗯,它喜欢。”
…
晚饭是安时准备。
他好久没做过饭了,看了一道食谱,顿时跃跃欲试。
程姨被他打发去逗逗小狗了,临出门,程姨回头问他,满慈爱:“先生,小狗叫什么名字?”
安时羞涩:“傅铁军。”
程姨欲言又止:“……好名字。”
安时摆手:“谬赞了。”
程姨:“……”
程姨抱着傅铁军上后花园了,安时看了眼菜谱,要选上好的梅花肉,然后用小锤拍扁。
他今天要做的是一道洋葱猪排饭,他想吃炸猪排好久了,刷视频的时候眼泪快从嘴巴里掉出来。
先把梅花肉洗干净,再倒上调味料,抓均匀。
等他做完这一切,一回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傅淮深倚在门框,淡淡看向他。
安时心里一跳:“你怎么来啦?”
傅淮深没有回答,反而问:“怎么想做饭了?”
安时:“主要是想磨练一下手艺。”
傅淮深挑了下眉。
安时:“绝不是因为馋了。”
傅淮深轻轻笑了笑,上前,自然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我帮你打下手吧。”
安时毫不客气:“行呀。”
他指了指:“你帮我打一打猪排。”
傅淮深手指修长有力,做起事来干净利索,安时正在一边剥洋葱呢,一回头,就发现傅淮深砸完了。
见他剥洋葱,傅淮深道:“不是切洋葱会哭吗?”
安时英勇地摇了摇头:“我现在进化了,我不再是以前的我,我现在是钮祜禄·安时。”
傅淮深:“?”
安时嘿嘿一笑,出其不意地从一旁掏出一副……泳镜。
傅淮深:“……”
“这就是你的锦囊妙计?”
安时把泳镜一戴,谁都不爱:“你等着瞧吧。”
他手起刀落,迅速把洋葱劈开,然后开始切,正当他得意洋洋,准备和傅淮深展示时,一股酸意就涌上鼻尖。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鼻尖红的像是兔子,傅淮深上前,手指伸到他的后脑,把泳镜摘了。
脸被人轻柔地捧起,安时泪眼朦胧间,看着傅淮深沉静的眉眼,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去眼泪,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傅淮深拉着他来到一旁的水管前:“快洗一洗。”
安时听话地洗了洗眼睛,接过傅淮深递过来的毛巾,这才像是活过来。
傅淮深看着他,安时的眼尾和精巧的鼻尖都红红的,看起来特别委屈,特别可怜。
他控制不住地伸出一只手,捧起安时的脸,拇指摩挲了一下:“好受点了吗?”
安时有点不好意思,吹出的牛皮吹破了,腼腆地点了点头。
傅淮深:“我来吧。”
安时点了点头,傅淮深洗了手走过去,切完一个,安时忍不住看他,还真的不流泪。
这是什么天赋异禀的技能吗?
“想看?”傅淮深忽然道,“那过来和我一起切。”
说着,扣住安时的手腕,把他拉在怀里,下巴搁在安时的肩膀上:“我握着你的手切。”
安时点点头,傅淮深低沉的声音落入耳朵:“这个是有技巧的,不要把根切断,竖着切成两半,然后取其中的一半来切……”
暖橘色的灯光温柔沉静,恍惚间,他们好像是结婚的多年的夫夫,一起在平静的午后,窝在厨房里,一起简简单单的做顿饭。
耳朵突然被吹了一口气,安时一抖,傅淮深的声音低哑:“……不专心……罚你。”
安时的耳朵变更红了:“……没有不专心。”
傅淮深环着他,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咬耳朵:“那你在想什么?还撒……”
“汪!!”一声响亮的汪汪打破了两人暧昧拉丝的氛围。
安时被吓了一跳,傅淮深放开他,一转头,就看见了一脸恶狠狠的傅铁军。
“汪汪!!”
那个表情好像在说,你要欲行什么不轨之事!!
傅淮深强行压下心中的不耐,拎着滋哇乱叫的小狗就下了楼。
安时等了有十分钟,他才上来。
安时担忧:“你没揍它吧?”
傅淮深优雅地洗了洗手:“没有。”
只不过是恐吓一顿而已。
安时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他也是你儿子呀。”
傅淮深失笑:“……嗯,知道了。”
…
虽然傅淮深说自己没有揍傅铁军,但第二天,安时明显觉得傅铁军收敛了许多。
但是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挨打的痕迹。
李朝阳家有喜事,自己的弟弟过生日,所以请安时和傅淮深一起去吃顿饭。
李朝阳和父母关系不好,长年只跟小他8岁的弟弟住在一起,弟弟今年18,刚成年,叫李砚洲。
安时收到通知,就被傅淮深接上,去给李砚洲选礼物。
安时挑了一块表,转头看向傅淮深,发现他什么都没选。
安时好奇:“你怎么什么都不选呀。”
傅淮深:“你选一个就够了。”
安时:“?”
随即,他反应过来:“你是准备给他一个空气?”
傅淮深屈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我给他张支票。”
安时心虚的“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上次李朝阳的原因,你不送礼物了呢。”
傅淮深摇头:“不会。”
安时一想也是,傅淮深多大气呀,肯定不会在意这种细节。
等他们到了地方,周行和季白也都到了,见他们来,连忙招呼。
安时的大眼睛眨了眨,寻找了一下现场的生面孔。
一个看起来特别年轻,很白净,看起来像是个理工男,应该是李砚洲,另一个穿的很时尚,头发被抓成随意的形状,歪坐在一旁的,他不认识。
李朝阳连忙给他们介绍:“诶,嫂子可能不认识,这个呢,是我弟,李砚洲,叫嫂子。”
李砚洲看了安时一眼。愣了一下,才道:“嫂子好。”
李朝阳继续介绍:“这个呢,是我表弟,比我小两岁,叫任眠。”
安时友好地点了点头,任眠抬头扫了他一眼,也笑了笑:“嫂子!”
任眠:“不对啊,嫂子是不是比我还小呢。”
李朝阳哈哈大笑,“那当然,你傅哥老牛吃嫩草。”
任眠顿时唏嘘一声,看向傅淮深:“哥,你竟然老牛吃嫩草!”
傅淮深挑了下眉:“那又如何?”
安时连忙给他撑场面:“可是他长的帅呀。”
李朝阳顿时受不了:“别秀了别秀了,再秀今天饭都吃不成了。”
嘻嘻哈哈了一阵,安时把礼物送给李砚洲,李砚洲说了声谢谢,别人也陆陆续续送了出去。
等到傅淮深,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不过不是递给李砚洲的,而是递给李朝阳的。
支票上一串零,李朝阳一边嘴上说着“哎呦,怎么直接给钱啊”,一边乐呵呵地接了过去。
然后笑容就僵到嘴角。
安时伸长脑袋去看,这才看清,上边写着的数是:2500000。
二百五十万。
二百五。
傅淮深薄唇轻启:“给弟弟的一点心意。”
李朝阳咬牙切齿地收下了:“……我谢谢你啊。”
傅淮深嘴角微扬:“不客气。”
安时:“……”
吵吵闹闹的吃完饭,大家开始分蛋糕。
李朝阳喝了点酒,就有点啰嗦:“我还记得老傅上高中那会儿,还从我这里挣了不少钱。”
周行笑了两声:“我知道,给任眠补习是吧,一小时一千,不然不给补。”
李朝阳:“谁让人家是全校第一的大学霸,任眠暑假就住我家,我大姨让我给他辅导功课,我当时数学勉强摸到100,怎么给任眠补习。”
傅淮深低头喝了口茶,李朝阳道:“我还记得,当时任眠还喜欢过……”
任眠立刻不满了:“哥,你别血口喷人,我那是跟傅哥关系好!”
李朝阳:“你那是单纯的跟人家关系好?是现在长大了,知道自己当年有多中二了……”
傅淮深平静地打断他:“当时任眠年纪那么小,他懂什么?”
任眠立刻附和:“对啊对啊,我当时才14呢!”说完,就回头对傅淮深,“对不对?”
傅淮深勾了勾唇,点评:“还跟从前一样。”
李朝阳哈哈一笑,任眠连连说“还是傅哥好~”
安时指尖一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明明就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就是莫名让他觉得不想说话。
傅淮深对他很好,好的超出对一切人的感情总和,但他才和傅淮深认识半年多,对傅淮深的过去,并没有参与,或者说,他所知道的,都是从小说里看到的。
原来傅淮深的少年生活,也是这般的鲜活,也对别人好过。
虽然可能算不上多好,只是补补习。
但傅淮深不是对所有人都冷淡的。
……他不是最特别的那个。
不知怎么的,他心头翻滚着这阵古怪的感觉,手里的果汁也不甜了。
傅淮深察觉到什么,覆到他耳边,低低的:“不合胃口?”
安时强压下这阵感觉:“没有呀。”
吃完饭,李朝阳家有一个智能麻将室,于是招呼大家一起去打麻将。
总共七个人,就分了两桌,安时、傅淮深、李朝阳、任眠一桌,周行、季白、李砚洲一桌。
安时连连摆手:“可是我不会打呀。”
李朝阳朝他眨了眨眼:“这有什么,让你老公教你,他是高手。”
安时只能眼巴巴地看向“老公”。
傅淮深坐在他的一旁,握着他的手,一点点教他认牌:“没事,你不用全部记住,一会摸着摸着就熟悉了。”
“打麻将,也是有公式的,很简单,别紧张,要是输了也不要紧,我帮你赢回来。”
安时点点头:“我肯定会努力的。”
傅淮深笑着看向他:“好。”
安时可能在打麻将上有一点天赋,学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就上手了,就是出牌有点不利索。
但麻将向来有新手保护期,安时越摸越好,直到他微微一顿,抬眼瞄了一下傅淮深。
略微迟疑地把牌一推,探头:“胡了?”
李朝阳和任眠顿时发出了惊奇的声音。
“卧槽!”
“卧槽?”
“麻将新手保护期名不虚传。”
傅淮深挑了下眉:“你们两个第一次打,可是输得很惨。”
“嘿,”李朝阳看他,“炫耀是吧!”
“下把一定赢!”
“下把一定赢!”
两个小时以后——
李朝阳捏着牌,和任眠对视一眼:“你们夫夫二人,就是联合起来打我们兄弟是吧。”
安时腼腆一笑:“运气罢了。”
傅淮深:“你觉得呢。”
任眠输得最多,这会嚷嚷着不玩了,李朝阳好说歹说,才把人安抚下来。
李朝阳:“你让让任眠啊,好歹他也是你弟。”
任眠也开始耍赖:“哥哥哥,让让我呗,让让我,哥,好哥哥,淮深哥哥——”
安时闻言,摸牌的手一顿,看向傅淮深。
傅淮深没什么表情:“耍赖没用。”
话是这么说的,但下一局,确实是任眠赢了。
安时玩游戏胜负欲一般,对于赢不赢的,一向没什么感觉,但这次却莫名的烦躁。
傅淮深像是有点意外,偏头看了安时一眼,任眠高兴地从凳子上跳起来:“哈哈!谢谢哥!哥真好!”
傅淮深没说话,反而探过身体,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安时手里剩下的牌:“怎么不先打这一张?”
他判断有点失误。
安时瘪了瘪嘴:“忘了。”
傅淮深挑了下眉:“输了不开心?”
安时不知道自己这个不开心从哪里来,只能含糊地点了点头。
傅淮深直接又开了一局,安时这次打得特别顺,直接又把之前的赢了回来。
耳边传来李朝阳和任眠的哀嚎,他们还想再来,任眠对傅淮深道:“哥哥哥,好哥哥,这把让让我!”
安时听后,莫名其妙的,站起身:“有点渴,你们别等我了,我想去喝杯水。”
说完,就站起身,傅淮深想要拉他,安时躲了一下,径直走了出去。
来到厨房,安时走的很快,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不开心,没什么原因,他也想不出什么原因。
或许是因为独一份的偏爱并不是真正的独一份,他平时觉得没什么,现在却不舒服了。
但一想,又没什么立场。
他喝了一杯水,磨磨唧唧的接第二杯,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水杯呢,就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他回头,就看见傅淮深走进来。
“怎么了?”傅淮深意识到他有情绪。
安时:“没什么。”
傅淮深盯着他,安时才不和他对视,半晌,傅淮深忽然上前来拉他,手臂撑在台面上,将安时困在怀中。
“刚才我帮你赢回来了。”傅淮深看向他,“是不是要奖励一下。”
安时惊讶抬头,想也没想,甚至有点气鼓鼓的:“不可以。”
傅淮深的眼睛宛如浓稠的夜色,垂眸,声音低哑:“不可以么?”
鼻尖蹭了蹭眼前柔软的
脸颊,“不可以再奖励一下吗?”
安时被他蹭的耳尖红的滴血,浓郁强势的木质冷香,像是傅淮深的怀抱一样,不容反抗的向他逼近,妄图引诱他坠入甜蜜的陷阱。
安时恍惚觉得,自己就是温水中的青蛙,而傅淮深,则是极有耐心的猎手。
但眼前又闪过刚才的那幕,他又有点难以形容的感觉。
他微微挣动,把脸扭到一旁,傅淮深贴他贴得极近,看着他的反应,眼中闪过什么。
“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
安时垂下眸,觉得自己有点不可理喻。
“没什么。”
傅淮深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半晌,抬手捏住他尖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
傅淮深:“那我不要奖励了,让你不高兴了。”
安时想的根本不是这件事,闻言忍不住皱起眉,下意识反驳道:“谁说不给奖励了……”
“哦。”傅淮深唇角隐秘地扬起,“那就是给。”
话音刚落,安时只觉得眼前一暗,下唇就被人温柔的含住了。
没有深入,也没有下一步,只是单纯的吮吸,被放开时,果冻一样的下唇颜色红得很艳。
反应过来后,安时的脸腾的一下变红,傅淮深看着他,低低的,像是某种诱哄:“……奖励给完了,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安时抬眼,不自觉地拽住傅淮深的衣袖:“没有。”
傅淮深很有耐心:“真没有?”
安时停顿片刻,带着点自己察觉不到的撒娇:“……那以后……”
“只让我赢。”
第53章
话音刚落,安时就有些底气不足。
他这个要求怎么听怎么莫名其妙,带着一股浓浓的奇怪的感觉。
他当即假装大方,脚尖踢了踢地面:“……我就随口一说。”
傅淮深却忽然笑了,笑得很轻,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安时本身就不开心,听他这么笑,不满瞬间顶格了,抬起头,凶巴巴道:“你笑什么?”
傅淮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被他“啪”地打掉了。
傅淮深一愣,安时也跟着一愣。
他刚才就是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安时眨巴了一下眼,伸手就要去牵傅淮深的手,舔了舔嘴唇:“……疼吗?”
傅淮深摇了摇头:“不疼。”
安时这才看清楚,傅淮深的眸子里带了点不明显的笑意。
被打了还笑的出来,傅淮深难不成有什么小众癖好?
他的眼神逐渐疑惑。
傅淮深好笑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坏心思?”
“哪有。”安时心虚,“只不过是在做一些合理猜测罢了。”
傅淮深拉过他的手,跟揉面团一样,捏了捏:“……我第一次见到你生气。”
安时:“我没生气。”
他想了想:“我只是,只是突然手痒了。”
傅淮深看着他:“看来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确实会越来越像。”
安时歪了歪脑袋。
傅淮深:“你现在,就像是以前的我。”
安时探头:“冷静高智?”
傅淮深冷静:“嘴硬如铁。”
安时:“……”
他试图挣脱开傅淮深的手:“……不跟你玩了。”
傅淮深的手指力气大的吓人,安时使劲挣,也没挣出来,男人的胜负欲都上来了,看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他都想上去咬两口。
但没等他实行这项计划,傅淮深握着他的手轻轻用力,就把他拉进怀里,紧紧扣着腰。
怀抱是安抚人情绪的最佳密码。
安时被他紧紧抱住,傅淮深把下巴轻轻搁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偏过头,用鼻尖缓缓蹭了蹭他的脸颊。
“不生气了好不好。”傅淮深低低的,“我的错。”
被蹭过的侧脸麻麻的,安时没心思去生气了,小声道:“嗯……你先放开我。”
傅淮深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道:“刚才你的要求是只能你赢。”
“是我的错了,可能让你误会了。”傅淮深声音很沉,“我没想让他赢,算错步骤了,我以为你会先出。”
安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输掉以后,傅淮深会反过来看他的牌。
刚才的小情绪像是破了的气球,瞬间烟消云散了,所以傅淮深根本没有让着任眠。
他愣愣:“……那你一直在让着我?所以我才会一直赢?”
傅淮深摇了摇头:“不是这样,是你自己很厉害,只要我不做什么,你就可以把他们两个人打的落花流水。”
安时听了,有点腼腆:“真的呀?”
“对呀。”傅淮深道,“你特别聪明,比我当初第一次玩,玩的好多了。”
安时“嘿嘿”了两声,心情由阴转晴:“也没啦。”
傅淮深道:“以后只会让你赢,只能你赢。”
安时想起自己刚才那个要求,这会儿才觉得羞赧,把脸埋在傅淮深的肩上,闷闷的:“我就随口一说。”
傅淮深接着道:“以后不和他一起玩了,好不好?”
安时一顿,有些犹豫:“这样听起来我好像很小气。”
傅淮深淡淡:“是他们太菜了,跟他们一起玩,提升不了技术,以后不和他们一起了。”
这个理由很好,安时眼睛亮了亮:“真的?”
傅淮深笑了笑:“当然是真的。”
安时从心底觉得开心了,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但感觉所有情绪,包括整个人都被托住了。
他想了想,又小声问了一句:“真的不小气吗?”
傅淮深:“我比你还要小气。”
安时一怔:“嗯?”
但傅淮深却并没有解释什么。
被扣着手腕,傅淮深看着他:“那我们回去,和他们说不玩了,回家。”
安时对上他深邃如幽谭的眸子,不觉得冰冷,反而觉得诱惑。
安时觉得,或许是因为和傅淮深做了别的事情,导致他对傅淮深产生了一点别的感情。
就比如占有欲。
但又好像不完全是占有欲。
喜欢是什么感觉呢,安时一直都认为,喜欢,就是想对一个人好。
他是一个庸俗的人,所以前二十三年,一直都认为,自己更喜欢钱,没有一个人能排在钱面前。
或许物质贫穷的人和物质富裕的人不同,他小时候没有得到过爱,但是仍然长成了很好的人,只不过可能也有些长歪,比起爱,他好像更喜欢钱。
他没有因为缺少爱而自怨自艾,因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没有爱,也没有钱。
比起完整的交出自己,他更喜欢得到金钱。所以他不贪心,一直秉持着只要钱就可以了。
到现在,他看到傅淮深,心里像是风中的秋千。
或许……他也可以更贪心。
回到房间内,任眠和李朝阳见到他们牵着手进来,顿时一脸玩味:“你们夫夫不要太粘人,离开两秒都不行啊?”
傅淮深干脆地点了点头:“嗯,怎么?”
李朝阳:“行,算你狠。”
他们还没玩尽兴,嚷嚷着要再开一局。
李朝阳道:“快快快,我们两个人这次肯定能赢你。”
任眠也笑得特别开心:“哥,快坐下呀,我们再来一局,这局不用你让我了。”
“任眠。”话音刚落,傅淮深忽然出声。
任眠抬眸:“怎么了?”
傅淮深平静道:“我从没有让
着你,也没有必要让着你。”
李朝阳一愣,去看傅淮深的脸。
他和傅淮深不仅是朋友,是同学,还是商业伙伴,平时傅淮深什么样,他很了解。
傅淮深气质冷冽而沉静,不张扬,却很有压迫感,此刻面无表情,深邃的眉眼淡淡睨着任眠,说不出的疏离冷淡。
还有点……不耐烦。
李朝阳顿时明白了,任眠像是没想明白,小声:“哥……?”
傅淮深捏了捏安时的手腕,漫不经心道:“还有,我也不喜欢认干弟弟。”
李朝阳赶紧掐了一把任眠的胳膊:“对啊,没大没小的,你得叫傅总啊。”
任眠意识到了什么,坐直了,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傅总。”
傅淮深应了一声,扣着安时转身下楼,李朝阳追出来,叫住他们俩。
李朝阳道:“嫂子,你们别生气,我下次肯定不让他再出现在咱们面前……”
傅淮深看着他:“这是你说的。”
李朝阳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嫂子,我给你道歉。”
安时不是小气的人,知道他也是无心之举,摆摆手:“没事的。”
…
快要到中秋节,傅淮深的公司也因为要放假而忙碌了起来。
安时反而很有空的在家撸狗。
小狗还小,正是培养感情和训练的好时机,安时不想训练小狗技能,但是必须得教会小狗出去上厕所,和在碗里吃饭。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零食:“对,这个掉出来了,所以不能吃,要扔掉。”
他把自己故意扔出去的一个兔头扔一边去,在小狗不舍的目光中,连忙给他一个冻干:“哇!真乖,奖励一个!”
就在如此反复训练下,小狗终于有点明白了只能吃自己碗里的食物。
安时撸了撸狗头,程姨一脸慈爱地走过来:“学会了?”
安时嘿嘿一笑:“差不多了,我们傅铁军超级聪明。”
傅铁军很给面子的“汪”了一声。
安时挠了挠他的下巴,正准备再奖励一个冻干,手机就响了一声,他低头一看,是傅淮深的消息。
【今天有应酬,不回家吃饭】
【安时:好的,注意安全[猫猫挥手]】
安时立刻给程姨说了:“程姨,傅淮深今天不回来吃晚饭啦——”
程姨应了一声,手机又叮咚一声。
【傅淮深:[图片][图片]】
【傅淮深:在路上,马上到饭店。】
又过了不久,安时正吃饭呢,傅淮深又给他发来消息【开始应酬。[图片][图片]】
安时终于忍不住了,他太好奇了【怎么今天突然要给我报备了?】
【傅淮深:给你看看,这里没有叫我哥哥的人。】
【傅淮深:当然,也没人敢叫。】
安时:“……”
他打下,我才不关心呢,又想了想,赶紧删掉了。
说出来感觉像是欲盖弥彰一样。
但傅淮深并没有质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反而又陆陆续续发来消息。
【傅淮深:喝了一点酒[图片]】
【傅淮深:这个牌子。】
【傅淮深:小蛋糕[图片]】
【傅淮深:里面有糖珠[图片]】
安时洗完澡出来,看见傅淮深发过来的消息,有些哭笑不得。
【安时:傅总,怎么突然变幼稚了[指指点点]】
【傅淮深:成熟的大人不可以分享么?】
安时看着这条消息,目光闪了闪,突然有点奇妙的感觉。
他还记得在最开始,傅淮深和他签订协议时,说过的一条。
互不打扰,也互相不报备。
但现在……
或许,爱与不爱,真得很明显。
等傅淮深应酬回来,是晚上10点半,不算太晚,也不算早。
安时正准备带傅铁军出去遛弯,见他回来,上前几步,就从浓郁木制香气中,闻到了一点酒气。
傅淮深面对他的突然靠近,也没躲,很是坦然,垂眸看着他:“怎么了?”
安时:“怎么今天没醉?”
他对傅淮深的酒量没有真正的认识,所以现在只是单纯的好奇。
傅淮深一顿,目光暼向一旁:“……喝得比较少,我酒量还可以。”
安时“嗯”了一声,就准备绕过他出门,傅淮深一把拉住他:“去哪?”
安时提溜了一下傅铁军:“我要去遛狗。”
傅淮深:“我也一起去。”
安时愣了愣:“你也去?”
傅淮深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我没醉,现在抱着你跑两圈也是可以的。”
于是两人一起去遛狗。
天色很好,又临近中秋,一点也不热了,风吹在脸上,反而凉凉的。
他们去的公园,是附近一个大型综合公园,步就十分钟就到了,已经快11点,但依然能看见不少人。
安时一手牵着小狗,傅淮深走在他身边,月亮被远远的甩在身后,细微的人声夹杂在风里,听的不真切。
安时偏头看了傅淮深一眼,忽然觉得,他和傅淮深好像是一对平平淡淡的夫夫,吃完饭,然后一起手牵着手,来遛狗。
傅铁军还是太年轻,虽然吵着闹着要出来,但精力跟不上,溜达了一会儿就要坐着,安时蹲下身,傅铁军急的在地上呜呜转,他抬头,看向傅淮深:“你说他是想说什么呢?”
傅淮深看了傅铁军一眼:“可能是想上厕所。”
安时试探着把傅铁军拉到草坪上,傅铁军顿时开心的开始方便。
安时有点震惊,想了想,拍了拍傅淮深的肩膀:“没想到你还掌握着我不知道语言。”
傅淮深无言地看着他,忽然,一旁的小树林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安时看过去,是一对情侣,正抱在一起啃的难舍难分,疯狂用舌头狂甩对方的嘴唇。
一边啃,还一边说悄悄话。
“哥哥,我们亲嘴是不是亲的太大声了?”
“怎么可能,你别瞎想。”
“哥哥,哥哥我们在这里,不会有人看见吧。”
“不会,谁会半夜来小树林呢?”
话音刚落。
傅铁军上完厕所,激动地叫了两声。
一瞬间,四目相对。
“……”
安时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嗨——”
情侣吓的落荒而逃。
安时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叫过傅淮深名字,也叫过傅总,甚至叫过老公,但是没有叫过“哥哥”。
他戏瘾顿时就上来了,溜达着回去的途中,忽然上前扯了扯傅淮深的衣袖,叫了一声:“哥哥。”
傅淮深浑身一僵,蓦地回头看他:“……你叫我什么?”
安时甜甜一笑:“哥哥,你说,我们这么晚回去,不会被嫂子看到吧?”
傅淮深反应过来,差点被气笑了。
“不会。”傅淮深转过来,伸手扣住他的后颈,“我们今天不回去了。”
安时一愣:“嗯?”
傅淮深淡淡:“我们今天去酒店开房。”
安时:“???”
傅淮深平静:“如果他来抓我们,我就护着你,让你先跑。”
安时:“????”
到底是怎么样的心理才能这么镇定的说出这种事情啊!
安时坑人不成反被套路,把脸扭到一边:“不行,我妈说不能随便跟人开房。”
傅淮深故意道:“跟好朋友也不行吗?”
安时一愣,赶紧摇头。
这个梗到底还过不过的去了-
安时工作室也不是完全的没有事情干,上次过后,白简言就没有那么热切了,一些合作也无限推迟,安时在家随口提了一嘴,第二天,周行就给他电话。
周行在那头兴高采烈:“收拾收拾,今天晚上我们要去应酬了。”
安时本来还在摸傅铁军的狗头,一听,直接从沙发上坐直了:“去应酬?”
周行:“嗯,傅哥给我们推了几个合作商,让我们自己去谈一谈。”
傅淮深给他们推了几个合作商?
安时乌黑的眼珠转了转,是因为他那样说了么?
他只是随口一说,但傅淮深竟然记住了。
既然给了机会,那就一定要抓住。
安时给傅淮深发了条消息,报备了一下,就换了一身出去了。
【傅淮深:嗯,注意安全,别喝酒,没人敢灌你。】
【安时:[okok]】
到了地方,安时站在包厢外面,和季白周行对视一眼。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他从来没应酬过,这次算是圆梦了!
周行季白和他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一会儿我们进去,我负责套近乎,季白负责砍价……”
安时:“那我呢?”
周行:“你就当吉祥物,主打的就
是一个迷惑敌人。”
安时:“……”
行。
制定完计划,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推开包厢门,坐了没一会儿,几位老总就陆陆续续的就位了。
安时穿着剪裁妥帖的西装,他个子不矮,又比例好,坐在那里不说话,特别养眼。
几个老总都是和傅淮深认识的,傅淮深当初找上他们,说明来意,其中有不少人都觉得震惊。
傅淮深,年少成名,铁血手腕,雷厉风行,人称大魔王,竟然有一天会在别人身上费心思,而且那人还是个男的。
这事说出去,别人别提多好奇了。
他们早就知道傅淮深结婚了,结婚对象是个男的,听说还是突然冒出来的,协议结婚在他们这里不少见,但能让傅淮深上心的,肯定是有点能力。
一进门,不用介绍,他们自动明白了哪个是安时。
没别的,太惹眼了,妥帖的西装勾勒着挺拔劲瘦的背部线条,腰线窄而内收,一张脸蛋漂亮得极其标准,乌黑的眼睛望过来,跟个人偶娃娃似的,嫩的能掐出水。
安时见到他们,礼貌一笑,圆圆的梨涡露出来,甜的要命。
几个老总一下子就服了,怪不得傅淮深这么上心,就这个资本,谁能忍住不上心啊。
安时觉得今天的合同谈的格外顺利,而且还真没人灌他酒,他本来想给大家表演一下,结果李总赶紧站起身:“哎呀,不用喝不用喝,我们可不搞酒桌文化那一套。”
当然,一开始是不敢搞,现在是不愿意搞。
安时听着他们侃大山,几个老总一开始只是看他漂亮,没觉得有什么内容,后来听他说了发展前景和一些灵感,也都认真看他了。
人总是这样,当你长的漂亮,就会自动把你归为花瓶,只有你的能力和漂亮匹配,别人才会尊重你。
王总是里面唯一一个有“男老婆”的人,已经成家许多年,多看了安时几眼,笑了笑:“傅总可真是好福气,安先生样貌好,口才好,而且还脾气好,之前我们和傅总一起应酬,可就他回去晚了没挨骂。”
安时一愣,打了个哈哈过去了:“哪有,王总夸张了。”
饭桌上还很热闹,安时却有些走神。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不生气呢。
应酬回来晚了,傅淮深也不会因为喝醉而做些什么,酒品很好,而且,傅淮深还会提前给他发消息,告诉他什么时候回来,让他别担心,还会主动说是跟谁应酬,甚至,回来以后,还能和他悠哉悠哉的去遛狗。
傅淮深一切都做的很好,他又有什么原因会生气呢。
许多人情绪不稳定,只不过是环境不稳定罢了,当有人能妥帖地做好一切,给你一个稳定的环境,和充足的安全感时,谁会竭斯底里呢。
安时突然觉得,他有点想傅淮深了。
晚上十点,这个时候,他往常都和傅淮深说晚安,然后睡觉了。
趁着别人没注意,他低头给傅淮深发了个消息。
【安时:今天很顺利哦,谢谢傅总[猫猫转圈][星星眼]】
傅淮深消息回得很快:【不用谢我,这也是你自己争取的。】
【安时:嗯?我自己争取的?】
【傅淮深:我给他们都看了你们的视频,是他们自己选的,所以我只是牵线,还是你自己做的足够好。】
安时心中一动,觉得心脏仿佛被泡进了甜甜的温水里,极其的松弛和安心。
【安时:那还是要谢谢你帮我牵线】
傅淮深那边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发来:【怎么谢谢我?】
安时的耳尖倏地变红,想起了前两次的“奖励”。
他叭叭打字:【就还是你说了算……】
觉得不行,又赶紧删掉。
他又准备打字,傅淮深那边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傅淮深: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安时也欢欢喜喜的逃过了这个话题。
【安时:不用,周行顺路送我。】
【傅淮深:好。】
关了手机,饭局还没完,大家又聊了一会儿,最终和每个人都签了合同,才准备回家。
李总看着他笑了笑:【行,快回家吧,回去晚了,傅总肯定就想了。】
此话一出,整个包厢里都笑了起来。
安时也跟着笑,心里想的却是……
傅淮深会想他吗?
周行稍微喝了点酒,但是带了司机。
等安时被送到家后,周行冲他挥了挥手,也回家了。
时间已经快11点半,安时抬头看了看,客厅给他留了灯,二楼傅淮深的房间和书房也亮着灯,应该还没睡呢。
安时走进客厅,把外套挂在一旁,看了一眼二楼,确定傅淮深没睡,先跑去房间自己洗漱了。
迅速搓了搓自己,坐在一边吹头发的时候,他还是想当面谢谢傅淮深,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手机里说没诚意。
虽然傅淮深说那是他自己的努力,但没有牵线人,别人都不会看到他。
喝了点水,他悄悄地走到对面,书房灯亮着,肯定是在办公,他起了点坏心思,悄悄的溜过去,想来一个措不及防。
“唰——”地打开门,安时探出脑袋,往里一看,才发现根本没有傅淮深的身影。
……不在书房?
那在卧室?
傅淮深卧室也有电脑和桌子,平时快睡了就会在卧室办公,安时也知道,他走过去,敲了敲卧室门,才发现门根本没关。
傅淮深什么时候警惕心这么弱了。
他想了想,还是走进去,本以为会撞见傅淮深带着眼镜打字,视线扫了一圈,发现也没人。
他关上门,整个房间都静悄悄的,他忽然心里有点发毛,正要出去,就听见浴室里传来一声轻响。
安时瞬间把那颗恐怖片的心放进了肚子里。吓死他了,他还以为傅淮深突然掉入了时空的裂缝当中。
他走过去,正准备贴着门给傅淮深说一句“我回来啦”,猛不丁地突然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这个味道他很熟悉,因为他之前就在这个房间闻过。
他轻轻皱了皱眉,说不上难闻,但是怪怪的,正当他冥思苦想时,浴室里蓦地传来一声压抑的喘息。
安时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不自觉地倒退两步,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味道了。
他真闻过,只不过上次比这次的味道要浓重。
傅淮深……!
他的耳尖不自觉的红了,脑子里瞬间停止了思考,跟生锈了一样,傅淮深在自己房间做这个,无可厚非,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点欲/望不是很正常吗。
他疯狂给自己洗脑了一阵,勉强回过神来,决定先自己退出去,让一切都回归原样,这个谢谢明天再说也不迟。
他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刚一转头,就“嘭”的一下踢到了门口的墙壁。
闷闷的,声音不大,但在这针落可闻的环境中,响的炸耳。
安时闭了闭眼。
这种古早玛丽苏的露馅剧情竟然会凭空发生在如此紧要的关头!
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嘲笑电视剧的编剧了。
顾不上脚趾上的疼痛,他一瘸一拐的准备迅速撤离,下一秒,浴室门被人“唰——”地从里拉开!
安时浑身一僵。
傅淮深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你在干什么?”
很平静,但安时莫名心里一虚。
他故作镇定地转过
头,傅淮深没走出来,浴袍松垮地穿着,眉眼沉黑,神情冷淡而平静,抱臂倚在浴室门框,木制香和浓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扑了满鼻。
安时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一瞄。
纯白的浴袍,隆起难以忽视的一团。
安时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以为是解决完了,没想到是在解决中途。
傅淮深看到他的视线,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声音很低,很沉:“……在看哪里?”
安时反应过来,迅速把脸扭一边去了,不能看了!
傅淮深很冷静:“进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安时:“正准备说呢……”
傅淮深挑眉:“真的?”
他故意道:“没有想偷听吗?”
安时瞬间抬头,眼睛都瞪圆了,他是那种人嘛!他可是三好公民呢!
傅淮深看着他的表情,不再逗他:“我开玩笑的。”
安时糯糯:“……这还差不多。”
他垂下眼睫的样子太可爱,侧脸白皙,乌发蓬松,像是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傅淮深克制地吸了口气,才缓缓道:“出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谈。”
安时一顿,本应该转头就走,但他又莫名有点挪不动步子。
他视线飘忽,傅淮深确实帮了他很多,并且现在好像很需要帮助,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
但这好像不是重点。
浴室门被关上,安时原地待了一会儿,正准备出门,浴室门突然被从里拉开。
安时脚下一停,傅淮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怎么不走?”
水珠从眼前分明的胸膛上缓缓滑落,安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反应过来:“哦、哦,正在走呢……”
他转过身,就被人扣住手腕。
傅淮深的掌心很热,直接透过皮肤,传递过来。
“那别走了。”
傅淮深手上微微用力,把他扯到面前,垂眸看着他,声音又低又涩:“一直不走,是想帮我吗?”
傅淮深的眼睛深邃如浓稠的夜色,安时望着他,仿佛被吸进了漩涡:“我………”
…
房间的灯熄灭了,空气中浓郁的像是张密不透风的网,只余手中滚烫的触感。
咕叽咕叽的,安时像是一条干涸的鱼,封闭在浓郁的男性荷尔蒙中,努力想呼吸,却有点喘不上气。
傅淮深紧紧贴着他,手掌扣着他细窄的腰线,用力到像是要把他直接揉进怀里。
心脏跳的震的耳朵疼,不知过了多久,傅淮深修长滚烫的手指忽然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他的脸,掐着他的下巴,深深吻了上来。
含糊中,低沉的声音落入他的耳朵。
“宝宝。”
傅淮深夸他,“好厉害。”
第54章
月色如同一张朦胧的纱,枝头簌簌抖动。
安时被抱着,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当然,看也看不到什么,他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空气中味道很浓重,根本忽视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奇怪的声音,他觉得手都酸了,傅淮深才猛地在他耳边低喘了一声,带着无尽的涩意,让安时的心都跳漏一拍。
空气中的味道更加重,安时整个人都有点僵,他就跟个人偶娃娃一样,任由傅淮深平复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找纸巾,收拾了一下残局,手被傅淮深握着,仔仔细细地擦了擦。
他心跳得极快,被傅淮深拉起来洗手,哗啦啦的水声,傅淮深看了他一眼,伸手轻轻碰到他的脸颊。
沾了水,有些冰凉的触感,才把他拉回现实。
……他刚才干什么了?
他猛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傅淮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握着他腕,低低道:“擦干净了。”
安时从头到脚红了个彻底,头顶都能冒烟了,被抓着的手腕烫的吓人,傅淮深一愣,连忙抬起他的下巴。
安时连忙扭头,傅淮深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笑意,帮安时洗好手,又道:“换一件衣服……溅上了,即使擦干净,也脏了。”
安时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此刻耳朵红的几欲滴血,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我知道了。”
安时擦了擦手,转身就走,傅淮深突然从后方叫住他。
安时扭头,傅淮深貌似特别有礼貌地说:“谢谢你。”
安时脑子一卡,骚话自动就吐出来了:“应该的,做好事不留名。”
“……”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比兜。
触碰过傅淮深的手烫的吓人,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他心里突突跳了两下,逃也似的,连忙下楼了。
看着安时慌张的背影,傅淮深缓缓勾起了嘴角。
…
回到房间,安时关上门,靠在墙上,还有点喘不上气。
记不清长什么模样,但是就是很令人震惊,隔着裤子看,和真正握手里,是两个感觉。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不然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跳,他缓缓给自己洗脑。
傅淮深帮了他一个忙,所以现在,他帮傅淮深一个忙,这不就是抵消了?
不就是手上有点累吗?谁小时候还没掰过玉米呀?
安时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再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浓重的不理解。
现在小说男主的初始数值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谁家好人能一口气掰一个多小时的玉米,怪不得他现在整个手腕都特别酸。
这让安时不得不幻视一些泡菜国漫画。
嗯,是熟悉的配置。
他走到一旁的镜子前,才发现自己的脸很红,眼睛特别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吸男人灵气回来了。
……好像也差不多。
他转身想要去浴室,眼珠稍微往下一暼,才发现自己藏蓝色的睡衣下摆,好像沾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
他刚褪下的热意顿时顶了上来,手指慌张地把衣服一脱,从衣橱里随便拿了件,风风火火地跑进了浴室。
或许有些受刺激,他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才感觉自己也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他帮傅淮深,为什么自己也会这样。
他握着睡裤,一时间脱也不是,穿上也不是。
正愣神的功夫,浴室门突然被敲了敲。
“你在里面吗?”
是傅淮深的声音。
安时下意识屏住呼吸,又猛地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朗声道:“我在里面。”
“我能进去吗?”
安时一愣:“什么?”
“把衣服脱了?”傅淮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安时下意识接话:“没、没有……”
下一秒,浴室门被“啪嗒”从外打开。
安时像是只受惊的兔子,瞪大双眼,看向傅淮深。
傅淮深换了身衣服,模样很冷静,甚至说是很愉悦,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见安时没说话,上前一步,特别有礼貌地问:“要我帮你吗?”
安时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
“帮我?”
傅淮深轻轻颔首:“嗯,帮你。”
安时眨巴了一下眼:“……要怎么帮我?”
傅淮深离他更近了,低醇的嗓音像是塞壬海妖一般,低低诱哄,涩而沉:“……你想让我怎么帮?”
修长有力的手指缓慢地触碰到安时的腰线,格外有暗示性地反复摩/擦,安时被他摸的一抖,连忙把他的手给握住了。
“不、不要。”安时低着头把他往外推,“我自己就行。”
“真的不要?”傅淮深看起来很真诚,又很冷静,“我的技术不错。”
安时整个人都快红成一尾虾,挺好奇傅淮深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
安时结结巴巴:“不、不用,我技术也不错……”
傅淮深眸光一闪,像是回忆了一下,平静道:“嗯?是吗?”
安时整个人又羞又怒。
这人怎么用完以后,嘲讽起技术来了!!
圆圆的眼睛睁的很大,瓷白的皮肤泛着一层粉,连鼻尖都带着粉,像是被逼急的兔子,义正言辞道:“那你不还是……!”
话说到一半,又有些心虚了,声音越来越小:“那什么了嘛……”
傅淮深故意:“哪什么?”
安时不满,细白的手指推他:“你出去。”
“嗯……”傅淮深低头,像是咬耳朵,声音低哑,“我知道,很厉害。”
安时觉得自己听了一耳朵的骚话,但是仔细一想,没有一个不文明的字眼。
他推着傅淮深往外走,傅淮深看着他的神色,突然落寞下来,眼中像是闪过一丝什么。
安时一顿:“……你出去吧。”
傅淮深应了一声:“……是我刚才没分寸了,抱歉。”
安时张了张嘴,又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是……讨厌傅淮深的接触。
太突然了,他可以帮傅淮深,但是傅淮深要帮他,他觉得心里很别扭。
感情上,他好像已经接受了傅淮深,但生理上还没有。
傅淮深转身走了,安时也默默关上浴室门。
在浴室里洗了挺久,又冲了一会儿冷水澡,平静下来后,他专门挑了一集动画片,来抚慰自己受刺激的心灵。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时,傅淮深已经去了公司。
好像不同于上次接吻后的尴尬,这次他睡了一觉,已经接受良好。
过了没几天就是中秋节,工作室肯定放假,安时就百无聊赖的待在家里,江芷兰的朋友很多,白天要参加朋友的聚会,飞机晚上才能到。
安时摸了一把狗头,傅铁军现在已经长的比之前刚见到时大了一倍,隐隐约约让人能看出尴尬期的样子。
安时安慰道:“没关系,即使你变成小丑狗,爸爸也一直爱你。”
傅铁军好像听懂了,不满地“汪”了一声。
安时改口:“好吧,你一直都是漂亮的小狗。”
手机叮咚一声,是傅淮深的一条消息。
【可能会有人上门,你不用理会。】
安时看了一眼,还没回复,傅淮深已经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摸摸头.jpg】
安时笑出了声,转念一想,今天是中秋节,那傅淮深的几个弟弟,肯定会上门拜访一下。
只不过,真心还是假意,不好评判。
等了没一会儿,门铃就响了,安时从可视门铃上一看,来人带着眼镜,面颊窄瘦,是傅习匀。
他对傅习匀印象还好,开门让人进来了。
傅习匀还带了礼物回来,见到他,微笑地叫了一声“嫂子好”。
安时见他带了礼物,连忙道:“来都来了就,怎么还带礼物?”
傅习匀:“这是给大哥和嫂子的一点心意,没什么的。”
安时赶紧给推了回去:“这有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过节还送礼物,你拿回去。”
傅习匀:“不能这么说,嫂子,还是要拿着的。”
“你拿回去。”
“收下吧。”
“拿回去。”
“收下吧。”
“你拿回去……”
推拒了一番,安时才把礼物收下,转头给傅习匀倒茶时,才稍微垮了下小猫批脸。
安时:装大人好累.jpg
不过看刚才傅习匀的配合程度,看来小时候也没少见过这种场景。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傅习匀喝了一口茶,然后又问:“大哥呢?”
安时随意:“他还在公司呢。”
傅习匀有点惊讶:“今天是中秋节……还不能休假吗?”
安时摇了摇头,露出微笑:“对于工作狂来说,地球不爆炸,他们不放假。”
傅习匀:“……”
傅习匀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安时正准备带傅铁军去遛弯,就听见门铃又响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屋外站着两个不速之客。
傅远择和傅远洋。
他们兄弟二人,一黑一白,一个微笑,一个冷脸,简直像是黑白双煞。
虽然傅淮深说过,来了也不要理,但安时从可视门铃上一看,他们还提着一大堆东西呢。
安时当即决定,不行,这个礼一定要收下。
他“唰”地一下拉开大门,顿时和门外的两兄弟大眼瞪小眼。
三人对视。
空气宁静,从对方的眼神中,纷纷看到了一肚子晃荡的坏水。
“嗨。”安时友善,“来都来了,怎么还带东西?”
傅远择把礼物递过去:“我……”
安时迅速接过来。
拿来吧你!
傅远择:“……”
傅远洋:“……”
安时善解人意:“我知道你们挺忙的。”
送完礼就赶紧走吧。
但傅远择怎么能直接走呢?他微微一笑,道:“嫂子说笑了,中秋节,正是家人团圆的日子,我怎么会忙呢?”
安时觉得这话里有话。
傅远择道:“当然,今天我来呢,也没准备说什么……我大哥呢?”
安时:“……”这叫没准备说什么?
“还没下班。”
“哦,这样啊。”傅远择挑了下眉,像是有点惋惜,“本来我还想和他叙叙旧呢。”
“那是叙叙旧吗。”安时眨巴了一下眼,“是叙叙仇吧?”
傅远择:“……”
一直没开口的傅远洋有点不爽,正要说话,就被傅远择按住了手臂。
傅远择:“嫂子真爱开玩笑,只不过我今天来呢,是带来一个消息,你也知道,老爷子最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他和我大哥关系向来……,所以,今年就不在一起过了。”
“麻烦嫂子。”傅远择笑道,“把这件事转达给我大哥。”
安时轻轻皱起眉。
“嗯,不送。”
傅远择轻笑着离开了,傅远洋重重哼了一声,安时把礼物收回家里,傅远择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
傅淮深不受老爷子重视,亦或者,是厌恶。只不过,这个厌恶,随着少年的成长,独当一面,而稍稍掩盖在了生疏之下。
他从小没感受到过父爱,但那不是爸爸不给,而是他没有爸爸。
但傅淮深有,却依然得不到。
或许,他和傅淮深是一样的。
心里生出一份异样的情绪,安时突然想去傅淮深的公司。
说做便做,林北送他去,到了公司,他乘上电梯,直奔总裁办公室。
敲了敲门,傅淮深说了“进”,安时推门进去,秦影也在。
傅淮深抬头,见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来了?”
安时眨了眨眼睛,秦影看了他们两个人几眼,开口道:“那傅总,一会的会议还开吗?”
傅淮深皱眉,像是因为安时的到来,而有些犹豫:“推了吧。”
秦影像是早有预料,也不惊讶,安时赶紧道:“不用,你去开会,我在你办公室玩一会。”
秦影点头出去,傅淮深看着他,起身,捏了捏他的脸:“怎么来见我了?”
安时有些犹豫,傅淮深挑了下眉,像是故意:“想我了?”
他说这句话,只不过是想逗一下安时,但安时却低头思考了一下,轻轻颔首:“嗯,我是有点想你了……”
傅淮深蓦地一怔,眼中像是揉进了浓稠的夜色,看向安时,宛如一只紧盯猎物,虎视眈眈的兽。
安时被他看的有些发怵,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怎么了,下一秒,他就被傅淮深突然托着屁股,抱到了办公桌上。
傅淮深强势地挤在他的两腿之间,扣住的他的腰,心跳声很吵。
“……不对我负责。”傅淮深的声音很低,“却还在这里招我。”
安时有点脸热,小声嘀咕:“我没有……”
傅淮深把下巴轻轻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安时想了想:“今年……我们一起过中秋吗?”
傅淮深抬头:“嗯?”
安时觉得他可能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就是,今年我们一起过中秋,就我们俩,不对,还有奶奶,就我们三个。”
他说完,就去看傅淮深的神色。
傅淮深盯着他,让人猜不透他的表情,半晌,忽然笑了:“当然了,就我们三个。”
安时见他没提回老宅,也不准备把见过傅远择的事情告诉他,毕竟父爱对于傅淮深来说,是一直没有的,或者说,存在感极低。
那维持现状就好了,不要突然跳出来背刺一刀。
安时心里默默的想,看起来好像刀枪不入的傅淮深,或许也可以由他来守护。
傅淮深环着他的腰,安时说完事情,这才觉得这个姿势羞耻,连忙拽了拽他,理直气壮:“我要下去。”
傅淮深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再抱一会,可以吗?”
安时想了想,正要开口,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傅总,您的门没关
,我……”秦影刚探出头,瞥见他们两个的姿势,差点把舌/头咬掉,瞬间把头低下了,下巴点着锁骨,“帮您关上!”
“啪——”
门关上了。
安时:“……”
名誉不保、名誉不保。
等傅淮深出门开会时,秦影看了他俩一眼,表情还有点愧疚。
安时思考着这个表情,该不会是觉得打扰到他们了吧?
谁会在光天化日的办公室做这个!
安时忍不住脑补了一下。
小脸通黄.jpg
傅淮深开完会到了下午4点半,安时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吃巧克力饼干,还是他第一次吃的那个味道。
江芷兰的飞机在5点,开车过去正好能接到。
开车去机场,到了地方后,等了没一会儿,就看见江芷兰远远的朝他们招手。
安时赶紧蹦哒了两下,贼热情的回应,傅淮深单手插兜站在一旁,江芷兰和安时互相向对方奔跑。
江芷兰:“小时——”
安时:“奶奶——”
“啪叽。”
两人激动相拥。
这怎么不算是双向奔赴呢!
江芷兰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也不见你吃胖一点。”
安时对自己现在很满意:“我觉得挺好的,不过过年吃的多,应该会胖一点点。”
说完,他看向傅淮深,想让对方附和一下。
傅淮深面不改色:“嗯,现在抱起来有点硌。”
安时:“!”
他用目光谴责对方。
话说得很暧/昧,好像他们现在天天抱在一起睡觉一样。
江芷兰笑出了声:“好好好,我们先走。”
车子停在不远的地方,夜色沉黑,一轮皎洁的圆月悬在天空,已经入秋,轻柔的风吹过来,有点微微凉意。
安时今天穿的好看,但是少,傅淮深让他多穿一点,他拒绝,并且理由很正当:“我们年轻人都是美丽冻人的。”
傅淮深没勉强他,只是给他带了一个外套,现在没拿过来,终于感觉到了冷。
傅淮深穿着咖色的风衣,偏头看他,低声:“冷?”
安时眼巴巴的:“有点。”
傅淮深无声的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抓住安时的手,包在手掌中。
安时的手指细长还白,出去做手模都可以,但骨架偏小,傅淮深的手掌干燥而温暖,能完全包裹住他。
安时抬起来晃了晃,有一种异常的满足感。
很奇妙,只是牵个手,但他却觉得整个人都被托住了,暖融融的。
在前面走的江芷兰余光暼见他们,明白了什么,一脸慈爱,揶揄道:“在我背后偷偷秀恩爱?”
安时有点脸热,傅淮深挑了下眉:“这只是正常牵个手。”
江芷兰恍然大悟:“哦,秀起恩爱来,比着还要腻歪?”
傅淮深:“参考你和你的小男友。”
江芷兰笑了两声,回到家,安时帮着程姨去端菜了,傅淮深不动声色的上了楼。
打开储藏室的门,一一看过去,他看见了几样不曾见过的礼品。
傅习匀喜欢送珠宝,所以不是他送的。
那就只能是傅远择和傅远洋。
安时在公司说过的话蓦地在脑中回响,傅淮深轻轻勾了勾唇,心脏像是泡在了一泓甜蜜的温水里,胀而满。
会为他考虑的安时……
好可爱。
安时端了最后一道菜上桌,见到傅淮深正好从楼上下来,招呼道:“来吃饭啦。”
江芷兰:“拿点酒过来,我们小酌一杯。”
江芷兰的酒量很好,或许正是因为她的基因,傅家一脉,除了傅远洋,酒量都很好。
傅淮深转头拿了一瓶上好的红酒,江芷兰见了,“啧”了一声,“你小子,让你拿酒就是来糊弄我的?”
傅淮深把红酒放下,又转头拿了一瓶白的。
江芷兰这才满意:“我们成年人就是得喝点成年人该喝的。”
傅淮深失笑,傅铁军终于从午睡中醒来,闻见饭香,馋的迅速跑到客厅,见到江芷兰,两条腿来了个急刹车,狗头一歪,明显非常惊讶。
仿佛再说:你是谁?
“哎呀。”江芷兰连忙冲傅铁军招了招手,“你们还养了只小狗呢,我记得淮深小时候死活不让我养,长大竟然转性了……”
安时一愣,江芷兰笑着问:“他叫什么名字呀?”
安时腼腆:“他的名字可能比较质朴。”
江芷兰:“?”
安时羞涩:“傅铁军。”
江芷兰一顿——
她抚掌:“好名字啊!”
安时眼睛一亮:“我也觉得!”
两个人惺惺相惜地握手。
傅淮深:“………”
江芷兰道:“其实淮深出生时,我也考虑过给他起个这样质朴的名字,只不过被他爸严厉制止了。”
安时:“那是他没眼光。”
江芷兰激动和他相拥。
傅淮深:“………”
头一次这么感谢傅正。
傅铁军很有眼力见,比江敬老还要敬老,任由江芷兰摸他的狗头。
程姨给它的饭碗盛上饭,他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芷兰:“?”
安时安慰她:“没事,它的爱总是来去如风。”
江芷兰:“……”好一个来去如风。
安时不能喝,但还是喝了小半杯红酒,没醉,就是稍微有点上脸。
脸颊红扑扑的,看起来更可爱了。
傅淮深和江芷兰说是小酌,但还是一人喝了一杯白的,又把剩下的红的给喝光了。
安时看了看他们的脸,又倍感怀疑的照了照镜子,怀疑自己才是那个喝了一杯白酒的人。
他摸着自己脸,眼睛亮亮的,头顶的灯落下,将他的浓密的睫毛映照出一层纤长的阴影。
傅淮深从一旁看他,从他的睫毛,落在他红润饱满的唇,心中按耐着。
好可爱,想一口吃掉,再也等不及了。
安时没察觉到他的目光,站起身,不晕,这次喝的少。
他走出门,手机传来一阵“叮咚”声。
垂眸一看,是他们小群里在发消息。
【周行:中秋快乐!!】
【季白:中秋快乐!!!】
【周行:@一名低调路人】
【周行:快出来看月亮!超级大!】
【季白:好亮,今年好像是什么超级月亮?】
安时也赶紧抬头,夜色很深了,仔细听还能听见幽幽虫鸣,月亮像是一个巨大的银盘,星星坠在一旁,漂亮的不像真的。
【安时:哇,是真的!】
【周行:听说一起看月亮,可以收到祝福哦~】
【季白:我的cp不能be,@一名低调路人,快快快,中秋节了,该有一点进展了!】
安时看着消息被逗笑了,一转身,就看见傅淮深站在他身后。
江芷兰道:“快来,我们分月饼吃。”
安时欢喜地跑过去,江芷兰把月饼分成了三份,枣泥馅的,入口即化,非常好吃。
江芷兰:“团团圆圆!”
安时:“团团圆圆!”
傅淮深:“团团圆圆。”
一口吃掉月饼,他们一起出去欣赏了一会儿月亮,安时正看的认真,一转头,“诶?”了一声,“奶奶呢?”
傅淮深淡淡:“年纪大了,有点撑不住。”
安时点点头,坐在露/天的长椅上,仰着脸看向月亮,眼睛亮晶晶的:“听说中秋节也是可以许愿的,你要
不要试一试?”
傅淮深:“那你要许什么愿望?”
安时深思熟虑:“希望我们都能每天开心。”
傅淮深勾了下唇,捏了捏他的脸,安时问:“那你呢?”
傅淮深看着他,黑眸深邃,温柔而眷恋。
“希望我们,长长久久。”
安时一愣,下意识反问:“为什么不说一生一世呢?”
傅淮深声音很低:“因为我很贪心。”
安时:“嗯?”
“长长久久。”傅淮深轻轻,“才没有时间限制。”
贪心的人,认为一生一世太短,明明还未过完这一生,却想连下辈子一起霸占。
安时慢慢眨了一下眼,觉得有什么东西,击中心脏。
他喝了一点酒,没醉,却容易犯困,和傅淮深看了一会儿月亮,就东倒西歪地往下掉,傅淮深一开始扶着他,后来直接把他抱进怀里。
安时的呼吸悠长而平稳,傅淮深轻轻叫了他一声,他皱了皱眉,非常不情愿地把头埋在了傅淮深怀里,还拱了拱。
傅淮深觉得可爱的有点超过了,忍不住低头,本想亲一下,却停顿了半晌,不舍得让人惊醒。
安时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半边脸光洁白皙,让傅淮深心中软成一片。
他穿过安时的腿弯,将人轻轻抱起,安时不安分的嘟囔了一声,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
傅淮深无声的笑了一下,上楼时,步履平稳,但安时却逐渐醒了。
他睁开眼,还有点不适应,伸手自然地勾住了傅淮深的脖子,小声问:“这是哪?”
傅淮深:“快要到你房间了。”
安时打了一声哈欠:“我刚才睡着了?”
傅淮深“嗯”了一声:“喊都喊不醒。”
安时羞恼似的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腰:“才不是呢。”
傅淮深被捏的一僵,停顿片刻,才低声道:“别乱摸。”
安时一下子反应过来,酒壮怂人胆,他笑眯眯地又捏了一下。
傅淮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房间,回踢了一下门,把安时直接扔到了床上。
床特别软,摔上来一点都不疼,安时本想再说两句,蓦地发现傅淮深西裤下,隆起的难以忽视的一团。
他当即有点发怵,眨了眨眼,往后退了退。
傅淮深却强势地压上来,扣住他的脚腕,不让他动,声音很沉:“还想捏吗?”
安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傅淮深觉得他像是猫,看起来胆子大,其实只要稍微凶一点,就说不要了。
安时被他握着脚腕,想收回来,傅淮深宽大的手掌却忽然收紧了,猛地往回一拉,他整个人瞬间靠近了傅淮深。
他吓了一跳,傅淮深却忽然把他抱到了腿上,然后缓缓贴近了,像是试探一样,手掌抚上他的背,像是安抚一样,一下一下的往下捋。
安时被他抱得很舒服,忍不住哼唧。
傅淮深:“喜欢吗?”
安时提不起一点反抗的精神,小声说:“……喜欢。”
傅淮深无声地笑了一下,捏着他的下巴,低声道:“宝宝。”
“把嘴巴张开。”
安时迅速红了脸,他不知道傅淮深是什么爱好,但做这种稍微亲密一点事,傅淮深总是喜欢叫宝宝。
“嗯?”傅淮深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盯着他,“是不想负责了吗?”
安时知道,他不能这样,既要又要,还不给任何承诺。
不想负责,像是一句玩笑话,傅淮深现在说出的问题,也并没有用严厉的口吻。
傅淮深一直在迁就他,耐心的等待他,即使他并没有给出承诺。
没听到回复,傅淮深的心渐渐凉下去,却并不生气,捏了捏安时的手指,像是揉面团一样,他理解安时的犹豫,正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安时却忽然扑了上来,差点磕到他的牙齿。
安时确实亲得很生疏,只知道在唇外蹭蹭,不知道要怎么做,意识到后,傅淮深含糊地笑了一声,按着他的后背,用力亲了回去,很耐心的,一点一点教他。
安时只觉得这是一个吻,当傅淮深的干燥有力的手指扣住他的腰,他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单纯的吻。
傅淮深轻轻问:“不可以吗?”
安时偏过头,去看一旁的鲜艳的绿植,眼睛有点聚不上焦了。
眼泪不受控制,他哭唧唧,伸手推傅淮深。
傅淮深无声的笑了,亲了亲他的鼻尖,然后缓缓和他十指相扣。
“宝宝。”
“撒娇是行不通的。”
第55章
后续所有事情,都在意料之中。
只不过安时被翻来覆去,像是一尾挣扎的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然后被傅淮深用手指轻轻揩去。
“不要了。”安时被抱在怀里,努力凶巴巴,“不要了!”
傅淮深用鼻尖蹭蹭他,带着湿意,无奈地笑了笑:“那我怎么办呀?”
安时像是海上漂泊的船,找不到方向,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只得慢吞吞地说:“……那…那你快一点哦。”
傅淮深没回答,捏着他的下巴亲上来,手在背上轻轻的拍,像是哄小孩。
然后,傅淮深身体力行的证明了,真男人不能说快。
更听不得别人说快。
第二天一早,安时醒来时,意识还没苏醒,就感觉自己在一个暖烘烘的怀抱里。
他觉得有点热,正准备往旁边转,腰顺带着往下的一片,酸疼直冲天灵盖。
他一下就醒了,连带着抱着他的傅淮深。
傅淮深下意识地把他抱的更紧一些,安时推了推他:“热。”
傅淮深睁开眼,稍微和他拉远了一点距离。
安时正欲张口,屁股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他下意识往前一缩,自己就又滚回了傅淮深的怀里。
傅淮深抱住他,声音又低又沉,像是故意的:“……怎么还投怀送抱,不是热么?”
安时后知后觉的有点不好意思,连带着耳垂和脸颊,都飞上一抹粉,极度的尴尬下,他羞恼道:“是你先拍我的屁股。”
傅淮深态度很好:“对不起。”
安时一愣,小声的哼了一声:“……原谅你了。”
他们贴得很近,而且都光溜溜的,安时还是不好意思,傅淮深的手放回他的腰上,他猛地一哆嗦。
傅淮深:“腰疼吗?”
安时老老实实:“疼。”
傅淮深:“我给你揉揉。”
安时特别乖巧的“嗯”了一声,
傅淮深的手很大,骨节分明而修长,漂亮而不失力量感,掌心温热,还带着一点点糙,腰窝处的皮肤又细又滑,安时被他揉的特别想笑,干脆把脸埋在他怀里,控制着自己的笑意。
傅淮深感觉到他的颤动,连忙把他捞了出来,皱眉道:“疼?”
安时摇摇头,特别无辜:“是戳到痒痒肉了。”
傅淮深静默了一瞬,忽然抬手,又捏了一下安时的屁股。
安时瞬间不笑了,下意识往上挪了挪,不满道:“你这是耍赖。”
傅淮深看着他:“可是手感真的好好。”
安时觉得傅淮深变了。
而且经过昨晚,变化更加明显。
傅淮深突然会说骚话了,一点都不禁欲。
他不想按了,傅淮深又把他拉回来,揉了一会儿,安时觉得舒服,也不再反抗。
等他们起床后,已经到了早上八点。
傅淮深穿好衣服,又把懒懒躺在床上的猫条安时挖出来,伺候着他穿好衣服。
安时乖乖让他穿,其实他心里现在也还没反应过来,但神奇的是,因为傅淮深的冷静,他也觉得很自然了,看着傅淮深微垂的长睫,忽然笑了两声。
傅淮深:“怎么了。”
安时笑出了两个圆圆的梨涡:“你这个样子,好像照顾幼稚园的小朋友呀。”
傅淮深喉结滚动,摸了摸他的头发:“那安时小朋友,现在是不是要起床了?”
安时觉得这个称呼好腻歪,红了脸,赶紧跳下床。
然后差点直接跪地上。
他这才想起来,昨天傅淮深一直不结束,压着他弄了将近四个小时,他现在整条腿都是软的,跟两条面条一样。
傅淮深眼疾手快地抱住他,安时耳根特别红,终于忍不住了,泄愤一样拍了傅淮深的肩膀两下,也没使劲。
傅淮深托着他的屁股抱着他,在地上走来走去,晃了晃,像是在哄他,安时一开始还有脾气,后来直接被晃麻了。
太会了。
真是太会了。
他一
个脑袋难敌敌人的柔情战术,根本抵挡不住。
敌人太狡猾了,知道怎么让他心软。
安时缓了一会儿,除了走路有点别扭,其他的还好,也不是多疼,顶多有点酸。
从楼上下来,江芷兰都在吃早饭了,她订的是早上的飞机,一会就得飞回去。
见到他们下来,江芷兰暼见安时的姿势:“怎么了这是?”
安时沉吟片刻:“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江芷兰:“?”
安时羞涩垂眸:“昨晚劈叉劈多了。”
江芷兰:“……”
“……你爱好还是蛮小众的。”
安时腼腆摆手:“谬赞了。”
安时回答完,见傅淮深也没反驳,顿时放心下来。
吃完早饭,许是知道江芷兰要走,傅铁军嗷呜嗷呜地跟在身后,双手扒住江芷兰的两腿,看起来非常的不舍得。
安时想要解释:“它这是……”
江芷兰一脸理解:“我知道。”
“来去如风嘛。”
安时:“……”
傅铁军的爱来去如风,昨天因为干饭对江芷兰爱搭不理,今天会给他喂小零食的奶奶走了,顿时在地上撒泼打滚。
安时看着这一幕,对傅淮深道:“其实我觉得,铁军有时候也比较像我……”
傅淮深:“很会撒娇?”
安时:“能屈能伸。”
傅淮深:“……”
然后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尖。
开车来到机场,傅淮深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安时本想下去帮忙,但是被傅淮深制止了,车门一时间只剩他和江芷兰两人。
江芷兰保养得极好,一点都看不出她本身的年龄,此刻轻轻叫他的名字,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安时探头:“怎么了奶奶?”
江芷兰:“和淮深感情怎么样?”
安时想了想:“挺好的。”
江芷兰眼中闪过什么,拉过安时的手,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枚雕刻极其精美的碧绿吊坠。
安时一惊:“这是?”
江芷兰:“这个本来就是留给淮深的爱人。”
安时有些奇怪,江芷兰终于不再当谜语人:“我知道,你和淮深现在重新开始了,对吗?”
安时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奶奶是知道的,知道他们是演的,却没有生气,反而陪他们吵吵闹闹的演下去。
江芷兰拿着玉佩:“来,我给你带上。”
安时犹豫了一秒,便伸出脑袋,微凉的吊坠悬挂在细长的颈中,他不自觉地握住,抬头看向江芷兰:“……谢谢奶奶。”
江芷兰道:“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
安时点了点头,江芷兰笑了笑:“因为互相喜欢的样子,和装出来的样子,是不一样的。”
“或许感情就是这样,能让一潭死水都活过来,淮深看你的眼神,让我想起来许多年前,他爷爷年轻时的样子。”
安时握住江芷兰的手,江芷兰拍了拍他:“小时,谢谢你。”
端庄优雅的妇人表情温和而真挚:“是你让他做出来改变,我是个现实的人,这种意识,可能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淮深,他和我年轻时一样,好强、冷漠、自私、精致的利已主义者。”
“从小的成长环境,让他的比我的情况要更加糟糕,我总是想,一个缺爱的人,怎么会好好的爱人呢。”
“但或许,一切就是这么的奇妙,你就是天上那颗,突然掉下来的星星。”
……
告别了江芷兰,他和对方挥手,傅淮深揽着他,低声问:“刚才你们说什么了?”
安时笑眯眯地从脖子里拿出那枚吊坠:“奶奶把这个给我了。”
傅淮深一怔,又很快释然:“……她都知道。”
“嗯。”安时点点头,“不过现在没关系了。”
没关系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有很多层。
傅淮深眼中神色变化,沉默片刻,才道:“那我们回去。”
安时:“好。”-
回去的路上,安时看着傅淮深深邃的侧脸,心中一直回放江芷兰的话。
“所以现在是重新开始了,对吗?”
“或许,你就是天上那颗,突然掉下来的星星。”
因为他的到来,所以傅淮深才发生了改变。
两个世界的人,却在某一天,生命突然交汇,像是突然掉进怀里的星星,一切都那么的不可思议,却又冥冥中。
重新开始几个字,在安时的舌尖反复咀嚼。
这就是重新开始,但傅淮深好像并没有问他什么,也没有表现出什么。
察觉到安时的目光,在红灯时,傅淮深转过头:“我脸上有东西?”
安时摇了摇头,又觉得自己看起来不太理直气壮,伸出手,刮了一下傅淮深精致的鼻尖:“这里有。”
手腕还没收回去,就被扣住了,傅淮深望着他,温热的伤心摩挲着细嫩的表层皮肤,声音很低:“……还没好利索,就又来撩拨我?”
安时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脸色,反驳道:“才不是!”
傅淮深没回答,反而问:“腰还疼吗?”
安时感受了一下,其实傅淮深弄的也没有特别狠,休息了一会儿,现在感觉还好:“不怎么疼了。”
傅淮深道:“真的?”
安时:“当然是真的。”
傅淮深颔首:“好。”
安时疑惑了一下,很快,车子开回了家,昨天中秋节,傅淮深给家里的阿姨管家都放了三天假期,只有钟点工来打扫卫生,整个房子都是静悄悄的。
“汪!”一声嘹亮的狗叫声出现,傅铁军以一己之力打破安静,呼哧呼哧地飞奔过来。
安时正准备蹲下接住,就被傅淮深扣住腰按在怀里,轻巧地抱着他往旁边一躲,傅铁军直接扑了个空,没刹住闸,差点撞门上。
傅铁军一脸幽怨,并发出哼哼唧唧的叫声。
安时瞥见它的表情,忍不住笑出来,傅淮深冷着脸:“以后家里禁止扑人。”
安时:“可是它是一只小狗诶。”
傅淮深的手放在他的腰上,轻轻揉了揉,学着他的语气:“可是你是一只猫猫诶。”
安时笑出声:“你怎么突然变幼稚啦。”
傅淮深看着他,忽然上前,轻轻亲了亲他的侧脸。
安时懵了一下,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顿了一会儿,他眼睛亮晶晶的:“怎么了?”
“没什么。”傅淮深凝望着他的脸,“只是感觉太可爱了,所以想一口吃掉。”
安时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罕见地上前亲了亲傅淮深的下巴,小声说:“你也是。”
傅淮深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他会回应,眸子翻涌,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停顿片刻,才摸了摸他的头:“我去做饭。”
安时心安理得:“我要吃糖醋排骨!”
傅淮深:“好。”
“还要吃小酥肉!”
“好。”
“还想喝甜甜的红枣薏仁粥。”
“好。”
无论安时提什么,傅淮深都答应了。
安时眨眨眼:“你怎么都不拒绝呀。”
傅淮深语速很缓:“因为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蓦地,一种难言的情感,迅速爬上心尖。
安时觉得很满,像是一种情绪满到溢出,再也控制不住。
傅淮深转身去了厨房,安时坐在沙发上,像是一根猫条,软趴趴的,打了一局游戏,忽然,手机收到了一份秦影传来的文件。
安时心中冒出了一个问号。
秦影给他传文件?被盗号了?
安时点开文件,粗略地翻了翻,发现这好像是一份……财产明细。
多的数不清,安时数着那背后的零,心中疑惑更甚。
发错了?
感觉这种东西,是比较私密的呀。
他当即上楼,傅淮深正不知在切什么,安时刚进去,就听他头也不抬地问:“看到了?”
安时一愣:“嗯?”
傅淮深放下手中的食材,洗了洗手:“财产明细。”
安时迟疑地点点头:“看到了。”
傅淮深:“我名下还有十几辆车,有五辆你见过,明天我带你去看一看其他的。”
说着,傅淮深从口袋里掏出那辆被安时退回去的柯尼塞格gemera。
安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过手腕,钥匙被放进手心,有点微微的凉。
傅淮深:“这辆车在你名下,拿好。”
安时愣愣地收下,傅淮深看着他的表情,唇角勾起:“怎么不说话?”
安时抿了下唇:“这是什么意思?”
傅淮深上前一步:“……你昨天说了,要对我负责的。”
像是怕他后悔一样,手腕被扣住,傅淮深轻轻蹙起眉,故意问:“是要反悔了吗?”
安时见不得他这种表情,下意识摇头:“没有反悔。”
“那就好。”傅淮深眼中闪过笑意,“这是我的个人财务情况,你有理由要知道。”
安时不知道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了,结结巴巴:“那、那我的……”
傅淮深:“没关系,我都知道。”
“哦。”安时眨了眨眼,傅淮深看着他:“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安时觉得,这是表态的时候了,但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抬眸:“那协议呢?”
傅淮深:“撕毁了。”
安时脑子一抽:“我的尾款……”
傅淮深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补给你。”
安时有点脸红,他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我不要了。”
“也好。”傅淮深直接道,“我把我的卡给你。”
安时愣住,被金钱砸了个猝不及防,正欲开口,腰忽然被一只大手扣住,往前一带,他整个人撞进傅淮深的胸膛,仿佛被木质冷香包裹了。
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过近的距离,让一切感官都放大了,傅淮深低沉地嗓音响在耳畔:“……我能说的都说完了,你的呢?”
“宝宝。”傅淮深这样喊他。
像是某种诱哄,又像是严肃的宣誓。
“你喜欢我吗?”
第56章
空气一时间变得格外安静,仿佛针落可闻。
傅淮深凝望着他,看起来很平静的样子,但仅仅是过了几秒,便移开视线,落寞地笑了一下:“算了,不逼你了。”
他转过身,就被安时扯了扯袖子,下一秒,安时仰起脸,轻轻亲在了他的下巴。
傅淮深怔住,安时又亲了亲他的脸颊,亲了亲他的鼻尖,最后,捧着他的脸,踮起脚,亲了亲他的额头。
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像是小猫的尾巴,扫来扫去,带来过电一样的细微酥麻,珍重而怜惜。
傅淮深微微收紧了手下细窄的腰,安安静静地被亲了个遍,沉黑的眸子却越发的亮,从一开始的不确信,到最后的确定。
像是一切尘埃落定的钟声,在脑中不断回响,等到安时亲完了,他才捏起安时的下巴,用鼻尖蹭着安时的鼻尖,哑声道:“嗯?什么意思?”
安时眼睛亮晶晶的,含着笑,还有一点害羞:“你不是知道了嘛?”
傅淮深轻轻摇头:“没有,我不知道。”
“我要你说给我听。”
心跳犹如擂鼓,安时的声音清亮而认真:“喜欢。”
傅淮深:“喜欢谁?”
“喜欢你。”
安时长睫簌簌轻颤,脸悄悄的红了,却并没有躲闪:“我喜欢你。”
喜悦的鸣钟在心中瞬间敲响,明明置身在安静的空间,却仿佛眼前炸出大片烟花,傅淮深心弦猛地颤动,像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胡乱地亲了亲安时的唇角,含糊道:
“我也是。”
单方面的爱恋总是酸涩的,安时现实又理想,他也曾经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但却落入了名为傅淮深的温柔而眷恋的情网。
傅淮深亲得很重,安时被他抵到橱柜上,仰着头承受一切,室内空气迅速升温,低沉的喘息炸耳一般都响,他正昏沉,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傅淮深刚才还在煲汤。
安时猛地清醒了,推了推傅淮深,却被对方抱得更紧,安时含糊着说:“烫……唔,糊了!!”
傅淮深一顿,这才放开他,安时得了呼吸道空隙,和傅淮深一起望着有些糊的红枣薏米粥。
沉默数秒,面面相觑。
最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下没有红枣薏米粥喝了,倒掉重新熬,安时给傅淮深打下手,很快就做好了三菜一汤。
许是互通了心意,安时觉得傅淮深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吃完饭,他站起身,傅淮深便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今天要和我一起睡吗?”
安时愣了一下,下意识捂住了自己屁股。
傅淮深失笑:“不做什么,只是盖着被子睡觉而已。”
安时探头:“盖着被子纯睡觉?”
傅淮深:“当然。”
得了承诺,安时特别愉快地跑去抱了自己的被子被褥,却被傅淮深拦下了。
安时疑惑:“?”
傅淮深:“都在一张床上,还要分开睡吗?”
安时一拍脑袋:“是哦。”他都习惯了。
他又啪嗒啪嗒把被子送了回去,回到房间洗了洗澡,就溜进傅淮深的房间,钻进了被子里。
傅淮深还没洗好出来呢,他偷偷打了个滚,感觉到整个床上都是傅淮深的味道,眨巴了一下眼,然后狗狗祟祟地把脸埋在了傅淮深的枕头上。
说不上来的木质香气,偏冷调,但是让人无比安心,像是被傅淮深抱进了怀里。
他跟吸猫一样左闻闻,右闻闻,还没把头抬起来,就感觉床铺深陷。
傅淮深含着笑意的声音砸进耳朵:“……在干什么?”
他“噌”地一下把头抬起来了,被当众抓获,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不是变态!”
傅淮深一怔,伸手过来,捏住他的脸颊:“我还没说什么呢。”
安时被捏的无比心虚,小声给自己辩驳:“我真不是变态……”
傅淮深淡淡:“那你在干什么?”
安时:“是在闻味道……”
傅淮深挑了下眉:“什么味道?”
“香香的。”安时回忆着,“很好闻。”
傅淮深眼中闪过什么,把安时拎起来,按在怀里:“那就闻个够。”
直到被亲的喘不上来,傅淮深才咬着他的下唇,含糊地问:“闻够了吗?”
安时忙不迭地点头:“闻够了闻够了!”
傅淮深这才放过他。
关灯,放水,两人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安时才发现,傅淮深没骗他,还真是纯睡觉。
安时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摸傅淮深的手,然后缓缓的十指相扣。
傅淮深没说什么,反而摩挲着他的手指,轻轻捏他的无名指指根,忽然道:“好像缺了什么。”
安时探头:“缺了什么?”
傅淮深沉默了一会,抬起手,轻轻亲了亲他的无名指,“缺这个。”
安时被亲的手指痒痒的,注意力也被转移走了:“什么呀……晚安!”
“晚安。”
一觉醒来,安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像是一个虾球,缩进了傅淮深的怀里,脸轻轻埋在了对方的胸口。
他动了一下,傅淮深明显是醒了,正用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察觉到他的动作,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腰:“醒了?”
安时含糊道:“你不去上班吗?”
傅淮深亲了亲他的头顶:“不想去。”
安时一整个震惊住了。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工作狂傅淮深竟然不想去上班。
温柔乡要不得呀。
他连忙从傅淮深的怀里出来,顺带着把傅淮深也拉起来了:“不行,大总裁怎么能不上班。”
振作起来,你可是事业批男主。
最重要的是,他曾经也是傅淮深的事业粉。
两人一起洗漱完,吃完饭,安时心血来潮,给傅
淮深打了个领带,就被拽着亲了亲脸。
他想了想,试探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傅淮深目光闪了闪:“嗯?”
“走。”安时跃跃欲试,“我也想体验一把老板娘的感觉。”
来到公司,安时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颇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傅淮深的办公室很大,安时坐在一旁的老板椅上,故意咳嗽了一声:“咳咳!”
傅淮深看向他,淡淡的:“嗯?”
安时发号施令:“我想吃水果。”
傅淮深从旁边给他拿了一个橙子,剥好,递到他的嘴边。
安时一口一个,吃的别提多开心,吃最后一瓣的时候,还不小心咬到了傅淮深的手指。
他连忙讨好的亲了亲,看着傅淮深含笑的眼睛,又连忙缩了回去,干巴巴道:“……我还要吃小饼干。”
傅淮深又把饼干拿出来,装到盘子里,递到面前。
安时吃的眯起眼睛。
他看向傅淮深,后者一脸笑意,帮他扒拉了一下耳侧的头发:“还想吃什么?”
安时故作趾高气昂:“嗯……我要想一想。”
他其实什么都不想吃,只是想感受一下让傅氏大总裁给自己服务的感觉。
这实在是……
太爽啦!
安时美滋滋的笑了两声,笑出两个小梨涡:“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安时了……”
“你现在是钮祜禄·安时。”傅淮深接过来。
“猜对了!”安时笑眯眯。
傅淮深要正经上班,安时作妖了没一会儿,享受了一下作威作福的感觉,就安静下来,趴在一边看傅淮深办公。
他盯了片刻,顿时觉得,认真工作的男人确实很帅欸。
但是呆了没一会儿,就被傅淮深强行捉到怀里,充当抱枕。
安时像是一条猫猫虫,软趴趴地坐在傅淮深的腿上,没一会儿就无聊的睡着了。
秦影敲门进来,正要说话,就见傅淮深伸出食指抵在唇角,这才看见,安时睡的正香。
两个人像是做贼一样悄声汇报了工作,安时咂巴了一下嘴,也没醒。
出门时,秦影又回头看了一眼,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竟然也能从傅总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真是稀奇。
安时是在傅淮深喝水的时候醒的,醒来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了一个小时。
顿时不好意思,正当傅淮深想要安慰他,他才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羞涩垂眸:“饿了。”
于是提前在办公室点了外卖,吃过午饭,下午,安时咸鱼躺了一会儿,手机上传来周行的消息。
大体意思就是来召唤他出来工作。
上次谈了几个老总,都纷纷提了自己的要求,安时和傅淮深告别,直接下楼,步行去了工作室。
一见他来,罗月调试着镜头,周行和季白给他打了招呼。
拍摄进行很顺利,就是卡一个给饼干裱花的镜头,罗月上前,帮他找一找感觉,又忽然一顿:“诶?你这里怎么紫了?”
安时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眼前忽然闪过,傅淮深握着他的腰,从后方轻轻啃咬的画面。
他的耳尖一下子红了,周行见了,顿时察觉到什么:“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是不是有情况?”
安时:“我要是说……”
周行坚决:“不信。”
安时:“……”
他只得含蓄地表示了一下,这个是被人咬的。
周行颇有一种老父亲嫁儿子的感觉,握着安时的手,感叹道:“到底你这颗大白菜,还是被拱了呀!”
安时:“……”
这事傅淮深知道吗?
季白很高兴,当场给自己点了一首《真相是真》,庆祝自己的cp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于是,傍晚,周行组了个局,要帮安时告别一下单身生活。
安时想了想,也没拒绝,转头给傅淮深发了个消息,说明情况。
【傅淮深:好,结束了我去接你。】
【安时:好的,放心吧,我是不会喝酒的!】
【傅淮深:摸摸头.jpg】
正回着消息,周行见了,忍不住笑道:“哎呀,这么腻歪?”
季白顿时站出来:“新婚夫夫,腻歪一下怎么了?”
周行:“好啊,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
安时劝慰:“理解一下,他是cp粉。”
吵吵闹闹去了周行订的包厢,他们不能喝酒,那就唱歌,以茶代酒,安时喝了一肚子的饮料,三个人又蹦又跳,终于消停了。
快要结束时,他掏出手机,给傅淮深发了个消息。
傅淮深来得很快。
和周行季白道别,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出了店门,抬头,一眼就看见了路灯下,傅淮深高挑挺拔的身影。
秋风萧瑟,路灯莹白的灯光落下,把傅淮深精致的轮廓映照的格外深邃,俊美无俦。
安时心中一动,连忙朝他跑过去,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像是天边掉下的星星,直直坠落在他的怀中。
傅淮深稳稳张开双臂接住他,安时被他抱紧,脸贴着胸膛温暖的布料,小声又雀跃地说:“接住我啦!”
傅淮深无声地笑了一下,缓缓说:“嗯,接住你了。”
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再也不会孤独了。
安时抬头:“等很久了吗?”
傅淮深:“没有。”
安时摸了摸他的手:“可是你的手都凉了。”
傅淮深面不改色:“那你给我暖暖。”
安时就捧着他的手哈欠,哈了一会儿,就牵着他来到车内。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移动,安时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心情不错,他便问:“今晚玩的开心吗?”
安时点点头:“开心!”
傅淮深:“开心就好。”
到了家,安时洗完澡出来,浑身的皮肤都被水蒸气蒸的泛起一层薄薄的粉色,傅淮深带着眼镜在看电脑,回头见到他,微微一怔,喉结滚动,哑声道:“过来。”
安时听话地走过去,还在擦头发,傅淮深把他拉到自己腿上,接过来毛巾,帮他擦完头发,又拿起一旁的吹风机,像是呼噜小猫一样,嗡嗡嗡的吹头发。
安时被伺候的昏昏欲睡,傅淮深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抬着他的下巴转角度,没一会儿就吹完了,安时觉得身上一轻,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
他下意识勾住傅淮深的脖子,然后被放在床上。
身体接触到床铺的瞬间,安时才有点清醒了,放开傅淮深,正要往里滚一圈,就听见傅淮深轻轻问:“吹头发舒服吗?”
安时眷恋地用脸蹭了蹭傅淮深撑在他耳侧的手:“嗯,当然舒服~”
“那现在。”傅淮深声音很低,“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安时闻言抬眸,傅淮深半跪着,沉黑的眼睛微垂,视线紧锁着他的脸,抬手慢条斯理地摘了眼镜,然后带着安时的手,解开了自己腰带。
这个场景荷尔蒙太过旺盛,安时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随着“啪嗒”一声轻响,腰带落下,傅淮深的鼻尖轻轻滑过他的唇角,重重的吻上来。
安时被按着亲,整个人都被木制冷香包裹,感觉到傅淮深的手探入睡衣,他才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傅淮深停下来,轻轻吻着他的耳垂,亲的他止不住的往后缩,却又躲不开傅淮深的禁锢。
傅淮深低声喃喃,“害怕?”
安时想点头,但碍于一些男性自尊,又否认道:“不、不是……”
傅淮深亲着他:“那是什么,前天晚上不开心么?”
“还是感觉不太好?”
安时被这个问题问的呆了一下。
其实傅淮深在床上很温柔,三个半小时,前戏就占了一个小时,不是不好,是太温柔,很温吞,像是怕伤了他,宛如甜蜜的折磨,让他受不住的一直躲。
他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这方面没有一点经验,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爽是很爽的,但……就是和他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
傅淮深还在等他的
答复,安时下意识把脑中的话说了出去:“我没有什么样本,所以不太清楚……”
他越说越纠结,一点都没发现傅淮深逐渐幽深的目光。
傅淮深:“所以呢?”
安时:“一般般。”
第57章
“一般般。”
“一般般~~”
“一般般~~~”
宛如魔音入耳,不断回荡,傅淮深没说话,空气中静的仿佛针落可闻。
安时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
他好像听到了轻微碎裂的声音。
啪!
男人的尊严,说碎就碎。
看着傅淮深逐渐深沉的眉眼,他觉得对方可能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他只是觉得和自己的想象不同,不是嫌弃,也不是不喜欢。
他连忙坐起身,眼巴巴地握着傅淮深的手:“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傅淮深沉默数秒,不知是想到什么,漆黑的瞳孔望着安时:“没事,让你觉得一般般,是我做的不对。”
“诶?”安时惊讶了一秒,顿时有些愧疚,摇头道,“没有呀,其实我是很……”
傅淮深俊美无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拉过安时的手,轻轻用力,将人拽到自己怀里,声音很是平淡:“你不必说违心的话。”
“我没什么经验, 第一次做的不好,让你不开心,我有必要道歉。”
“你能说出来,我很开心,让你体验不好,一定是方法错了,既然这样,我们就把所有方式都试一遍,看看你更喜欢哪一种……”
诶?
安时越听越觉得不对,傅淮深已经抬手解他衣服了,速度很快,熟练的仿佛已经在梦里解了上百次,鼻尖蹭着他的耳垂和脸颊:“宝宝,我们试一试……”
直到被压在柔软的床铺中,安时睁大双眼,试图商量:“这个……这个是不是……”
傅淮深稍微停了一下:“是太失望了,连机会都不给吗?”
安时摇摇头:“也不是……”
傅淮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让人来不及捕捉。
昏昏沉沉中,安时觉得自己像是一颗任人搓扁揉圆的小果冻,抖的不成样子,在忽然转换的力度中,他的眼泪措不及防地掉下来。
傅淮深停顿了几秒,蓦地笑了。
“原来……”
“是喜欢这样的呀。”
安时像是一只红尾虾,眼泪收都收不住,想蜷缩,又被摊开。
傅淮深低头亲了亲安时通红的眼皮,轻声哄着:“宝宝,不要哭……”
“宝宝喜欢吗?”
安时说不出话,傅淮深替他回答:
“宝宝很喜欢……”
…
事实证明,喜欢的,和能承受的,是两码事。
第二天安时醒来,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因为做得太狠,他腰以下都很麻,站都站不起来,小腿抖的不行,傅淮深没去公司,直接在家办公。
安时躺床上,傅淮深一手抱着电脑,一手帮他揉腰,安时哼哼唧唧,肆无忌惮的享受服务。
他瘫在床上很无聊,没一会儿就忘记自己昨晚的惨状,在被子底下,用脚尖踢了踢傅淮深的小腿。
傅淮深隔着被子一把握住,转过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昨天不够?”
安时瞬间变怂,能屈能伸:“够了。”
傅淮深捏了捏他的脸颊,合上电脑,从旁边拿起一只药膏,把安时翻了过去:“好了,上药时间到。”
安时:“?”
安时羞耻的快要冒烟了,表达不满:“我觉得根本不用……”
傅淮深:“要抹的。”
安时飞快地往旁边挪,坚决捍卫自己的屁股尊严:“我自己可以!”
傅淮深跟抓兔子一样,把滋哇乱叫的安时摁住。
失去屁股尊严的安时,哼哼唧唧,非常不满地咬了一口傅淮深的手背。
躺了整整一天,安时身体素质很不错,修复能力很强,睡了一觉,开始自由的在家里溜达。
腿不酸了,腰不疼了,能蹦也能跳……啊,这个还不能,
除了每天三次的例行上药,安时对傅淮深,傅大总裁的服务非常满意。
就是管得有点严。
因为不能久坐,他在傅淮深的严格管控下,连电脑游戏都不能打了。
在给傅淮深表演了一下健步如飞后,傅淮深也没什么异议,终于开车回了公司。
没了傅淮深的监督,安时赶紧上线和周行季白开了两把游戏。
发出名言名句:“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周行笑他:“怎么,傅哥还不让你打游戏了?”
安时想起理由有些许羞愧:“也不是啦……”
就是他这个身体状况吧,确实是坐不住。
打了没两把,他在座位上左扭扭,右扭扭,最后屈服地躺床上了。
想了一会儿,这都是他口不择言的后果,为了改正这一习惯,他“噌”的一下坐起身,在手机备忘录里打下:
绝不主动招惹傅淮深。
但显然,安时是一个乐观的人,并且有点记吃不记打的属性。
一次晚饭过后,他心血来潮地给卧室打扫了一下房间,从一个抽屉里,看到了一张老旧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女人,一头卷发,长的十分漂亮。
背后写着:拍摄于1993。
傅淮深正巧上楼,安时转过身,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这个是……”
傅淮深顿了一下,从背后拥住他:“这是我的母亲。”
安时轻轻眨了眨眼:“伯母真好看。”
傅淮深道:“是很好看,奶奶说,我长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好好谢谢她。”
安时笑了两声,傅淮深道:“其实在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不愿意听见她的名字。”
安时没说话,放缓了呼吸,无言地抬头,看向傅淮深。
“大家都有妈妈,但是我没有,别人因为这个讨厌我,不理我,叫我难听的称呼。”傅淮深语气很淡,“傅正不爱她,或者说,讨厌她,也讨厌我。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如果没有这张照片,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但其实我记得,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会在我睡觉时,唱摇篮曲哄我,也会在我摔倒以后,轻轻吹一吹,抱着我晃一晃。”
安时觉得,傅淮深的心情有点低落,他抓住环在腰间的手,试图说点什么:“我……”
傅淮深却道:“但后来,我明白了,我的苦难不是由她造成,但却因为她而被赋予生命,享受这个世界,我感谢她,想念她。”
“她是一个很好的母亲,一个很好的妻子。”
“却不是一个很好的自己。”
“我开始明白,我应该讨厌的人,是我的父亲。”
“或许是矫枉过正,我一直都无法坦诚的面对感情。”傅淮深将下巴放在安时的肩膀,“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婚姻都应该是她和傅正那般,或者,大部分人,都是傅正。”
“但缘分就是这么奇怪。”傅淮深轻声道,“我遇见了你。”
安时眸光闪了闪,轻声道:“你很勇敢。”
傅淮深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谢谢。”
安时道:“伯母也很勇敢。”
“我觉得,伯母已经做得很好,她是很好的母亲,很好的妻子,也是很好的自己。能够拥有爱人的勇气,已是非常宝贵,这并不是应该被指责的地方,或许,她只是运气差了一点,只需要再自私一点点。”
傅淮深怔了一下,轻轻亲了一下安时的唇角:“你说的对,这是我没想过的角度。”
安时把照片好好地放了回去。
傅淮深抬着他脸,亲的很轻柔,一路走到床边,就在意乱情迷,要进行下一步时,傅淮深却忽然起身。
安时迷茫地睁开眼,傅淮深却克制地皱了下眉:“……不行。”
安时:“?”
哪里不行?
怎么不行?
傅淮深从床头拿过药膏:“
还是要先上药。”
安时瞬间警觉,腰也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飞快地往旁边爬。
——然后被傅淮深握住脚踝拖了回来。
闹到最后,用手解决。
安时本来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一天后,他们再次干柴烈火,然后被傅淮深皱眉打断。
安时眼睁睁地看着傅淮深伸出手,制止了他抱着乱蹭的行为。
傅淮深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哄,“伤还没好,我们不闹。”
过了几天盖被子纯睡觉的生活,安时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如新,但傅淮深雷打不动,仿佛是柳下惠本惠。
安时并不是一只色猫猫。
但是!
新婚夫夫,干柴烈火诶!
而且最近傅淮深为了给他补气血,还天天嘱咐程姨做了两天的鹿肉宴。
鹿肉鲜美,但极补,吃的他异常上火。
这天,他又喝了一碗鹿肉汤,躺在床上,数羊都没睡着,傅淮深在浴室洗澡,传来哗啦啦的响声。
安时从最开始的理解,到不理解。
他难道有这么脆弱吗!
他明明超级耐……什么的好不好。
但他觉得没用,要傅淮深觉得。
遂拿出手机,寻求一些答案和帮助:
【男朋友真的可以忍住一个星期不xx吗?】
他随手一搜,结果还真有人问,
点进问答,题主和他一样苦恼。
底下有几条回复。
【他可能阳/痿】
安时皱眉,不是这个原因。
【他对你没兴趣了】
安时思考,也不是这个原因。
【可以考虑刺激一下,有奇效】
这条回答,底下还有题主的一条回复。
【谢谢,确实有奇效】
安时:!!!
于是,当傅淮深擦着头发出来时,就见到安时眼巴巴地看向自己,像是一只可怜猫猫。
还没反应过来,安时就挪过来,抱住他的腰。
傅淮深一怔,像是看穿了,拍了拍安时细白的手臂,摇头道:“不可以。”
安时:“?”
这怎么看出来的?
傅淮深转身就去吹头发了。
实在是可恶!
他和傅淮深吃的是一种鹿肉吗?
安时气鼓鼓地跑到一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傅淮深察觉到安时动作,一扭头,就看到现在一旁的安时。
还举着手机。
傅淮深:“?”
下一秒,安时点击手机,悠扬的音乐从喇叭处缓缓传来。
听着有点耳熟。
傅淮深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
这首歌的名字叫做:
《算什么男人》
第58章
简单的几个字,不简单的意思。
傅淮深的眼神逐渐深邃,瞳孔沉黑,像是要吃人,安时下意识退后一步,有些发怵。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下一瞬!他扔下手机,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傅淮深像是有预感一样,迅速站起身,一手从后方揽住他的腰,一手“嘭”的一下,把安时刚拉开一条缝的门重重关上。
安时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被傅淮深禁锢在怀中,回过头,双眼睁圆,与面无表情的男人对视。
而空气中,还回荡着悠扬的歌词——
“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男人~”
安时:“……”
麻了,人麻了。
安时吞了下口水,心虚的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想让你欣赏一下这首歌,没别的意思。”
傅淮深垂眸看他,轻声:“没别的意思?”
安时小鸡逐米:“当然啦!”
傅淮深短促地笑了一声:“不信。”
安时:“……”
“看来,修养期结束。”傅淮深缓缓撞着他的后腰,低头咬他的耳朵,“……我会好好检查的。”
低哑的嗓音,像是砂纸打磨过一样,安时浑身颤抖,突然想起来自己记在备忘录里的那句话。
事实证明,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安时看着傅淮深凶狠的脸色,才意识到自己玩脱了。
既然逃不掉被日一顿的命运,安时磨磨唧唧提要求:“我要喝水。”
“好。”傅淮深半拖着他,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递在唇边。
安时咕咚咕咚喝下,傅淮深又给他倒了一杯。
喝完水,安时再次挣扎:“我……我还要拉窗帘。”
傅淮深去拉窗帘。
安时坐在床上:“我还要去上厕所。”
傅淮深走过来,忽然上前抱住他,安时措不及防的腾空,赶紧用腿夹住他的腰。
沉沉的声线砸进耳朵。
“我帮你。”
安时:???!!!
最后的最后,傅淮深亲着他通红的眼皮,低低呢喃:“宝宝,不哭了。”
安时羞愤欲死,但是又理不直气不壮,只能抬起胳膊,遮住眼睛,从鼻子里轻轻憋出一声气呼呼的“哼”。
傅淮深听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亲着他的鼻尖,还要故意逗他:“怎么这么会撒娇啊。”
“像是小猫一样,买一个猫耳,给你带上好不好?”
安时听了,睁大双眼,傅淮深从一旁拿过他的手机,同时做两样事,也不妨碍什么。
点开购物软件,傅淮深咬他的耳朵:“这个……买这个。”
“尾巴也要一条。”
“喜欢白色的还是粉色的?”
“会动的……可以。”
“不会太撑的,放心……”
“……”
第二天醒来,安时浑身酸疼,抱着被子,终于确认,傅淮深和他吃的是同一种鹿肉。
可能吃的比他还多:)
经过此次教训,安时痛改前非,但傅淮深却像是忽然上瘾。
再一次打掉腰间的手,安时用脚尖抵在傅淮深的腰上,被对方捉起来,轻轻咬了咬细白的脚踝。
安时一缩,立刻双手打叉:“哒咩!”
傅淮深把他扯过来,笑道:“反对无效。”
于是再次被折腾一番。
安时泪眼朦胧,被拎着洗洗刷刷,昏昏入睡的进入贤者时间,腰被傅淮深揉着,打着哈欠,就听见对方道:“后天你和我一起去扫墓吗?”
安时“嗯?”了一声,反应过来:“是伯母的忌日吗?”
傅淮深颔首:“嗯。”
安时像条小鱼一样翻过来,面对傅淮深,眨眨眼:“我去。”
扫墓之前,安时和傅淮深一起买了一捧紫罗兰。
墓地环境很好,正是清晨,人也很少,安时小心翼翼地抱着花下来,傅淮深停好车,拉起他的手,沿着石板路慢慢寻找。
走了大概五分钟,他们站在一个石碑面前。
照片墙上的女人唇边含着淡淡的笑,下方刻着她的名字:楚陵。
安时把递给傅淮深,傅淮深轻轻放在了墓前。
安时垂下眼,光滑的石碑上,镌刻着一行小字:
生命消逝,爱意永存。
安时忽然明白,为什么傅淮深要送一束紫罗兰了。
紫罗兰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无尽的爱。
傅淮深像是猜到他心中所想:“我听姥姥说,这是她曾经写在书上的话,也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
安时握紧了傅淮深的手,傅淮深看向墓碑,轻声说:“妈,我来看看你。”
傅淮深向来沉默,安时就陪着他安静,两个人一起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又拔了一旁新冒出来的杂草,最后,才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照片中的人。
从墓地出来时,傅淮深不发一言,安时想了想,伸出手,勾勾傅淮深的手指。
傅淮深道:“她如果在天上,看到我结了婚,有了爱人,一定会开心的。”
安时重重点点头。
傅淮深看向他:“其实我不难过,或许,我只是有些遗憾。”
安时停下来,抱住他的腰,轻声说:“没关系,这不怪你,伯母也不会怪你。”
傅淮深拍了拍他的腰。
安时道:“其实这没什么,有时候,我想到我的亲生父母,也会觉得遗憾。”
傅淮深一顿:“
你还记得他们?”
安时知道,他说的是在未穿越前的父母,而傅淮深问的,是在这个世界的牵扯。
他含糊地点点头:“对呀,我记得,我记性可好了。”
“在很小的时候,我还……没有失去他们的时候,我也是一个特别幸福的小孩。”
“我记得我爸爸是工人,长的特别高,浓眉大眼的,每次回家,都会偷偷瞒着我妈给我带吃的,我都迅速藏进被窝里,如果被妈妈抓住,我们两个人都要蹲墙角罚站。”
“我妈其实是个性格很好的人,很漂亮,会唱摇篮曲,很会做饭,手特别巧,每次她说要打我,其实都是吓唬我,手轻轻一拍,然后挠我痒痒,我每次都把眼泪笑出来。”
“吃过饭以后,我们还会去家属院旁边的小路上散步,有一次,他们给我买了一个棉花糖,是星星的形状,我舍不得舔,跑到前面,被小石头绊倒。我妈后来告诉我,我是直挺挺的摔倒的,还死死举着棉花糖,没让它沾到一点土……”
安时边说边笑,乐不可支,一抬头,看向傅淮深,眼睛亮晶晶的:“你说,我当时是不是特别馋?”
傅淮深喉结滚动,望着眼前笑盈盈的青年,轻轻抬起手,摩挲了一下安时微红的眼角。
“不是。”他轻声,“是特别……特别可爱。”
安时笑了,笑出两个圆圆的梨涡,像是盛了一汪甜甜的酒。
他回抱住傅淮深,眨了眨眼:“谢谢你。”
谢谢你。
让我重新感觉到……爱。
傅淮深揽着他的腰:“……我也是。”
…
扫完墓,天气越发的凉爽起来。
安时按部就班的三点一线,过了没两天,晚上洗漱过后,他咸鱼一样躺在床上,手机叮咚一声,提示他,他有快递到了。
安时点进信息,才想起来,是之前傅淮深下单的猫耳和尾巴。
记忆仿佛回溯到那晚,安时小脸通黄,想了一下带上的画面,坚决把装死贯彻到底。
他点进去某宝,想看看收货地址,或许是因为推荐机制,首页飘了好几个奇奇怪怪的服装。
安时好奇地点进去,逐一看了一下,发现这是增添夫妻/夫情趣的某种特殊cosplay服装。
而一件白色蕾|丝女仆装下面,还飘着几个问答。
【蕾|丝扎人吗?店家不要回答。】
【不扎,买了挺好的】
【亲肤材质,很柔软】
【是可以直接撕开的布料吗?】
【试过,不太行】
【要力气大一点,也可以】
安时滑下去,发现问题逐渐不对劲了起来。
【玩cosplay的时候,老公总是喜欢打屁股怎么办?】
安时缓慢地冒出一个问号:?
而这条问题,回复尤其多。
【那他打的疼不疼?】
【这是情趣,我喜欢!!】
【?】
【不分就当炫耀处理】
【接会打屁/股的】
其中一条被点成了高赞。
【我真的会假装玩S/M,然后把你往死里打.jpg】
安时脑子里瞬间浮现出那张梗图,乐不可支,一点都没注意到,傅淮深已经从浴室走了出来。
鼻尖嗅到淡淡的木质香气,他正要转头,手机忽然被抽走。
他想起自己刚才没退出的界面,尴尬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傅淮深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还给他。
安时连忙大声为自己辩解:“这是首页推送的!”
傅淮深的神色晦暗不明,微微挑了下眉:“喜欢这种?”
安时咳嗽了一声,脚趾蜷缩,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我这种正直的人,怎么会……”
傅淮深淡淡:“那今天玩点不一样的。”
安时瞬间止住话头,歪了歪脑袋。
傅淮深上前一步,微微垂眸:“喜欢什么样的?清冷学长,落魄明星,还是霸道总裁?”
安时:!!
怎么感觉他好懂哦。
安时真低头想了起来,腼腆道:“那还是霸道总裁吧。”
傅淮深眼皮一掀:“为什么?”
安时笑的很甜:“因为霸道总裁有钱呀!”
傅淮深轻笑,修长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脸:“好。”
这应该是本色出演。
傅淮深穿着垂感极好的松绿色真丝睡衣,露出一片性感结实的胸膛,锁骨幽深,小臂线条尤为流畅。
安时眼巴巴的看着,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就见傅淮深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西服。
安时探头:“还要穿上衣服吗?”
傅淮深轻抬上臂,脱下衣服,露出精悍而有张力的背部,换上西装:“演戏当然要演的逼真一点。”
安时海豹拍手:“好敬业哦!”
傅淮深穿好衣服,然后从一旁的抽屉里摸出一张金卡。
安时逐渐感到有些不对劲:?
他慢慢走上前,修长的手指捏起安时精巧的下巴,沉吟道:“我知道,你是真的只爱钱。”
安时腼腆低头。
傅淮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在安时的注视下,慢条斯理解开领带,甩下这张金卡:
“卡里有七千万,一次一千万。”
他淡淡:“今晚七次。”
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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