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你对我的目光,为何如此陌生,你分明说过会记得我一辈子的,但你忘了,你这个负心人!”◎

    钟馨从车里出去, 绕到谢兴孝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副我就静静听你解释的样子。

    谢兴孝被钟馨瞪得发毛:“我说我叫……谢兴孝啊。”

    钟馨干涸的泪, 再次淌了出来,“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谢兴孝, 虽然你依稀可见从前的眉眼,但你现在的皮肤又松又垂。我记忆中的你明明很帅的, 现在你真丑, 真是一老毁所有啊,我从现在开始要抗衰了呜呜呜!”

    宋婵不可思议:“你口出什么狂言,快给谢叔叔道歉,没礼貌!”

    钟馨万分伤心,又深深地看了谢兴孝好久好久,看得谢兴孝心里直打颤。

    钟馨吸了吸鼻子, “你对我的目光,为何如此陌生, 你分明说过会记得我一辈子的, 但你忘了, 你这个负心人!”

    宋婵愣住,问钟灵遇,“来之前给孩子吃错药了么?”

    旁边突然传出笑声。

    众人扭头寻找声源, 发现好像是从那个白色头盔里传出来的。

    见自己的行为被发现, 白头盔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试图表现得若无其事,以掩饰刚才不小心发出的笑声。

    钟馨狐疑:“刚才真的不是他在笑吗?”

    钟丞:“好像真的不是。”

    眼看危机解除, 白头盔往前面走去, 一位警官将他拦住, “跟我录个笔录。姓名?”

    白头盔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很小声的说了一个名字。

    女警没听清:“大声一点可以吗?”

    白头盔:“我自己写吧。”

    写完名字,白头盔等待提问,看见前面的警官将目光投向他旁边。

    白头盔也看向旁边。

    然后他和钟馨对上了目光。

    白头盔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钟馨上手抱住他头盔,直往上拽,白头盔直喊疼:“脖子要断了!”

    警察姐姐见钟馨不得要领的样子,看不过去了,将笔和文件夹往手臂下面一夹,上手两下取下了白色头盔。

    没了遮掩,他连忙用手挡住脸。

    女警:“放下,你见不得人吗?配合检查是公民的义务。”

    他还能说什么,只好将手慢慢地放下。

    钟馨上手,把他刘海整个儿地往上一抹,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放手,我发型乱了。”

    说的很没有底气。

    女警:“我先去问下一个,给你们十分钟解决个人问题。”

    等女警走后,钟馨直直盯着眼前这张脸,冷笑:“我该叫你什么,谢星孝,还是谢星桥?”

    谢星桥:“刚才你不都看到了么。”

    钟馨拉着谢星桥的衣服,生怕他跑了似的,“难怪我们那年旅行住宾馆,你都不肯把身份证给我,原来你压根就不是真正的谢兴孝!连名字都是假的。世界上没有什么谢星孝,只有谢兴孝和谢星桥!”

    车前,谢兴孝看着远处的两个“嬉笑打闹”孩子,脸上展现出慈爱的笑容,向车内二脸懵逼的钟丞和钟灵遇介绍。

    “正是犬子星桥。刚才他戴着头盔,我还没认出他来哈哈哈,个子长高了,人也变帅了,有我当年风采。”

    钟灵遇:“……”

    钟丞:“……”

    谢星桥开始被钟馨满公路追杀。

    他边逃边说:“我只让你三招!”

    钟馨举起刚才的铁棍:“打死你,你这个感情骗子!”

    “我什么时候骗你感情了,一直是你自作多情好吧!”

    “还不是你经常对我说一些意味深长的话,做些暧昧不明的动作!”

    “我哪里对你意味深长,暧昧不明了!明明是你自己好色!”

    “我好色!?”

    “你自己刚才对着我爸说,我在你记忆中很帅,大家都听见了!还有钟大哥,你爸爸也听见了。”

    钟馨一个螳螂扫腿,谢星桥中招扑倒在地,吃一嘴灰。

    谢兴孝:“没礼貌,喊什么哥哥,喊钟叔叔。”

    这话钟灵遇就不爱听了:“他喊我一声哥怎么了?”

    谢兴孝:“……”

    宋婵:“你自己什么岁数心里没数?”

    钟灵遇:?

    错付了。

    =

    当地医院,宋婵检查后,身上只有一些轻伤。

    因为一直没吃饭,有点低血糖,宋婵在病房里挂水。

    负责案件的警官前来调查事情经过。

    宋婵一五一十地把知道的讲了出来。

    这一次,她来西北,的确是找弟弟宋蜻,准备和在鹿儿村研究基地的弟弟一起,研究沙地葡萄项目。

    但项目遇到困难,市面上的灌溉机器都无法解决当地问题。

    通过朋友,宋婵联系到了机械工程师谢兴孝。

    这是业内有名的鬼才,并非科班出身,却头脑灵活,擅长随机应变,只要他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机器。

    然而此人脾气古怪傲慢,有人出高价聘请他去改造设备,都被他拒之门外,没有人能摸清楚他的路数。

    宋婵也不知道为什么,谢兴孝在听到她的名字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加入项目,还千辛万苦跟着她来大西北走了一趟,前来考察。

    治沙扶贫,本来是一个大好事,但来的过程中,却出现了意外。

    事情还要从宋婵搭上绿皮火车开始。

    宋婵这几年走过不少地方,唯独没有进过大西北。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宋婵在酒吧认识了一个姐姐,她独自开车穿越西北,进新疆过西藏,一路豪迈,一身侠气,跟城市里娇生惯养的姑娘完全不一样,她讲起自己走南闯北的经历时,简直好像在发光,让宋婵早早就对这样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或许每一个人心中,都曾有过一颗侠气的种子,而这颗种子在宋婵四十多岁的时候,终于茁壮成一片江湖。

    然而她没有那位姐姐只身进藏的勇气,唯一超脱点的事情,就是弃了飞机,选了又慢又闹的绿皮火车。

    宋婵望着沿途的风景,心旷神怡。

    前夜,她和丈夫钟灵遇吵了一架。

    丈夫什么都好,就是管得太宽。

    从二十二岁大学毕业起,她疯狂工作,玩命打拼,才终于有了自己一番事业。

    今年她遇到了瓶颈,遭受滑铁卢。

    丈夫让她干脆借此机会休息一段时间,调整状态,再重新出发。

    宋婵深以为然。

    正好公司几个高管太太计划要旅行,在宋婵面前提了一句,宋婵毫不犹豫地跟她们出发了。

    原本这一次去,是去寻找自由的,但丈夫烦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要是一小时没通话,丈夫就觉得她在国外遇到了危险,开始骚扰大使馆。

    高管太太们的丈夫,都是钟灵遇公司的员工,估计也是怕董事长夫人出意外,自己担不起责任,也开始跟着董事长一块管起董事长夫人。

    “太太乖,咱这次就不蹦极了哈。”

    “太太~滑翔机,危危险。”

    宋婵能骂钟灵遇,但能骂无辜的高管太太吗?

    她自己也清楚自己耽误了别人的行程,破坏了别人的心情,咬牙切齿地回了国,回家把行李箱扔向丈夫,跟他大吵了一架。

    “你一小时听不到我声音会怎样啊!”

    “我担心你!”

    “你这是以爱的名义在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你竟然说我在囚禁你,好狠的心啊宋婵!而且你刚才把行李箱扔我身上时,打断了我的肋骨咳咳咳。”

    “那你肋骨断了刚才说话能这么大声?”

    自从两人相识,就没吵过这么厉害的架,说过这么狠的话。他们赌气约定一辈子都不跟对方不说话了。

    望着火车窗外,宋婵看了眼手机,没有任何来电显示。

    心里冷哼。

    钟灵遇出息了,十个小时了,真的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打。

    很好,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宋婵本来想干脆关机,让他好好担心担心,谁让他吵架时说这么伤人的话。

    但转念一想,算了,太幼稚了,她又不小了。

    要是钟灵遇打电话来,她还是接通算了。

    如果话说得够好听,道歉够诚恳,就原谅他。

    这样一想,宋婵自己也松了口气,开始认真享受这次慢节奏的旅程。

    不知道第几站的时候,上来一对母子。

    宋婵一看两人就不对劲。

    孩子年纪不大,四岁的样子,一路上几个小时都没开口说话,但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望着对面的宋婵,充满了惊恐与乞求。

    声称是孩子舅妈的妇女,一上车就东张西望,黝黑的皮肤有妆品的痕迹。她好像是在伪装一个长期暴晒的农村妇女,但为什么脸上的斑这样假。

    宋婵没有轻举妄动。

    后来她逐渐确认,这不是小男孩,是小女孩,被剃了头发带个帽子,穿着一身不合适的男童装。

    宋婵打算借上厕所为由,去跟乘务员举报这件事。

    当她经过连接带时,用化妆镜看,发现那个妇女一直盯着她。

    除了这个妇女以外,身后隔了好几个座位,有一对兄弟也在注视这边,好像是一伙的。

    宋婵这下不敢打草惊蛇了。

    也许之前她觉得妇女古怪,因此多看了几眼,引起了这些人的警觉,因而她如今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

    她需要让对方觉得,她不想多管闲事。

    又过了几站,谢兴孝上车了。

    谢兴孝也对面前的母子表现出几分好奇和怀疑,但宋婵立刻对他摇了摇头,小声说:“不要多管闲事。”

    对方听见了,果然松了口气。

    下车后,宋婵已经准备报警,但由于谢兴孝不知道之前宋婵对这对母子的观察,因此觉得只是怀疑就报警,这太草率。

    “我知道有个失踪儿童网站,可以进行拍照人脸比对,如果这孩子真的是被拐儿童,应该能对比出来的。”

    宋婵:“我没用过,这靠谱吗?”

    谢兴孝:“先试一试吧。”

    眼见那妇女站在角落,正好把头转过去,谢兴孝趁机给那孩子拍了一张。

    妇女倒是没发现谢兴孝拍照的行为,可后面的男人看到了。

    他大喝一声,一双眼睛鼓得像铜铃。

    车站建于上世纪,设施老旧,摄像蒙尘,周围是一股刺鼻的泡面味。游客随意走动,没什么秩序,不见工作人员。

    男人朝谢兴孝奔来,来者不善,威胁谢兴孝交出手机。

    路过的人往这边看,男人就说手机是他的,谢兴孝是贼。

    宋婵看情形对他们相当不利,干脆推开妇女,抱着那小孩就跑。

    谢兴孝也反应迅速,看见宋婵跑了,他手机都不要了,朝男人面门砸过去,砸得对方直流鼻血,趁机也跟上宋婵。

    车就在外面,宋婵有把握不被逮到。

    上车后,宋婵眼前只有一条路,她对这里不熟悉,也不知道自己开的这条路没有摄像。

    车上谢兴孝说:“刚才对比结果出来了,这小孩的确是被拐儿童,家在南方,不知道怎么被拐来西北了。”

    后面有辆车紧追不舍,宋婵本想报警,但又怕开错路,谢兴孝手机又丢了,但他说刚才图片对比成功后,会自动报警输送定位,警察应该会找来。

    宋婵定位在邙村,情况紧急到甚至腾不出手更改,好几次都差点被别到车。她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跟着导航走,先摆脱掉追兵再说。

    进入腹地,手机没了信号,更加打不出去电话,但好在下载了离线地图。

    按理说,人贩子不会为了一个目标咬死不放口,更多时候他们还是会选择明哲保身。

    但坏就坏在,宋婵走这条路,和他们的大本营在一条线上。

    这让这群人以为,宋婵是想以一人之力,冲入腹地,直捣黄龙,团灭他们整个本部。

    刀口舔血,至关重要的大本营怎么能暴·露?

    他们这才出动了这么多人来追宋婵和谢兴孝。

    于是也就出现了之前的那生死时速的一幕。

    调查人员告诉宋婵,当地派出所的确接到了一个自动定位报警,当时也快速响应,只是没有把两个案子联系到一块。

    警员将那些人追杀宋婵的原因,跟她说过后,宋婵一脸不可置信。

    “我又不是灭霸,怎么可能去团灭他们,作为热心市民我只会报警。”

    警员说:“可您这次真的把他们团灭了。好多孩子都回了家。”

    宋婵感动得一塌糊涂,甚至还想要一面锦旗。

    考察结束,宋婵坐上了回液城的飞机。

    钟馨去后面的经济舱找谢星桥,“怎么回事小老弟,为什么要拒绝姐姐我给你订的头等舱?突然觉得配不上姐姐了?”

    谢星桥:“您哪位?我不认识你,请不要骚扰我。”

    钟馨也不想跟他东拉西扯,“说吧,为什么要隐瞒真相?”

    谢星桥取下眼罩,不耐烦地瞪着钟馨。

    钟馨眨眨眼,反而朝他凑近。

    谢星桥开始有点心虚。

    钟馨:“我们穿越回去,是为了找失踪的妈妈,你穿越回去,会不会是寻找失踪的爸爸?”

    谢星桥一脸难以接受,“我找他?他死了我都不会管,这个人根本就不能称作父亲,我出生的时候,他连抱都没抱过我一下。”

    钟馨平静地看着谢星桥:“那你穿越回去的时候,遇到你二十多年前的父亲了吗?”

    谢星桥骤然语塞。

    紧接着,他撇开眼。

    钟馨:“那就是见到了。那你是不是突然对你爸爸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谢星桥若有所思地说:“的确,他年轻时候和现在差别是挺大的。”

    钟馨眯起眼,像一只看透人心的狐狸,“你会不会认为我妈妈和你爸爸私奔了,所以才跑来捉·奸?”

    谢星桥睁大眼:“你疯啦!”

    钟馨:“不然你怎么最初见到宋婵,就一脸的厌恶!当时我没注意,但现在我记起来了,你去鹭华读书就是冲着宋婵去的,你在没见过宋婵的时候就知道宋婵这个人,当时你开机车把我别进沟里,也是因为我是宋婵的女儿!”

    谢星桥:“那不然呢,他们一男一女同时下落不明,怎么可能不往这个方向想!谢兴孝他了无音讯之前,联系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宋婵!我死也要把他找到!”

    钟馨:“你不是说你和你爸多年不联系了吗!你怎么可能像我们那样,宋婵刚失踪三十个小时就方寸大乱!”

    谢星桥:“因为他欠债了啊,债主找上他儿子,我当然要联系他本人!不然这么多钱我帮他还么!如果你当时知道跟宋婵一起失踪的还有个男人,你也会有跟我同样的想法!”

    钟馨:“我才不会!我知道我父母有多相爱!我妈妈不要我了都不可能不要爸爸!我爸爸也一样!”

    这话让谢星桥忽然没了应对。

    “前面的,小声点好么?”

    钟馨谢星桥顿时意识到自己不断拔高的音量。

    “不好意思。”

    谢星桥眼尖,透过帘子,看到谢兴孝去找了宋婵,连钟灵遇都被赶出来了。

    钟灵遇经过的时候,钟馨拉住钟灵遇,“这是要做什么?”

    钟灵遇:“大人的事,小孩别问。”

    然后他径直走向了飞机上的餐吧,准备去吃点东西。

    这趟飞机头等舱较小,隔断里只有钟馨、钟丞、钟灵遇还有谢兴孝,宋婵五人。

    现如今其余无关人等都出来了,把谈话空间留给谢兴孝和宋婵。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抱歉。”

    宋婵有点不解:“谢老师,你还在自责给孩子拍照那件事吗?我真的没有怪你,你做得很好,这是很负责很谨慎的行为。是犯罪分子太猖狂了,我还觉得是我连累了您呢。”

    谢兴孝摇了摇头,“我觉得抱歉的不是这件事。”

    他显得有点难以启齿。

    “你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实验楼爆·炸的事情吗?那件事情中,有个叫冉佳玉的学生受伤了。”

    作者有话说:

    钟馨:救,不小心跟谢星桥的爸爸“表白”了,但把人气得原地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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