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及川彻没能在这个怀抱里沉浸多久, 花鸟就推开他了。
“下次再抱下次再抱，我要去给阿姆斯特朗送礼物了！”
怀里空了，及川彻有些失落, 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
“小岩的礼物是什么？”
花鸟挠了挠头：“给你定制奖牌的时候, 我想着阿姆斯特朗肯定也得有一块嘛, 所以也定了块‘最强王牌’的奖牌……”
及川彻呆住, 连脖子上这块奖牌都不香了。
他就知道……
“小花鸟你骗人, 奖牌不是我独一份的了！”
呜呜呜呜他就知道，自己有的话小岩肯定也有！
花鸟兜有点心虚：“不能厚此薄彼嘛……而且阿姆斯特朗的是‘最强王牌’, 你的是‘最强二传’呀，位置不一样的！”
及川彻假惺惺地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看起来伤心至极。
花鸟惊呆，手忙脚乱地从自己带过来的大袋子里又掏出来一个小袋子。
“其实还有其他礼物的！”
奖牌只是包装得最精致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护腕、护踝、发带之类的运动用品。
及川彻语气幽幽：“反正小岩也肯定也有。”
花鸟兜想不明白及川彻怎么突然就开始介意这个了，以前不管带什么他都是带两份的呀, 三个人的友谊不能有一点偏颇，不然稳定的三角形就不稳定了！
好在及川后来又说：“只是开玩笑的啦, 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谢谢你呀小花鸟。”
花鸟松了口气, 高高兴兴地把其他礼物掏出来给及川彻, 就拖着大袋子准备去岩泉家送温暖了。
他还招呼及川一起去。
“你要不要也体验一下成为圣诞老人的感觉？我的衣服可以借你穿！”
及川彻：“那你呢？”
花鸟“唔”了一声，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圣诞老人他还没当过瘾呢。
他犹豫着说：“要不……我上半身给你，下半身自己穿, 没人规定过圣诞老人不能只穿一半衣服吧？”
及川彻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觉得好怪啊, 只能含泪拒绝。
花鸟就跑走了，说是再不过去阿姆斯特朗连午饭都吃完了, 等下午再来找他玩。留下及川彻捧着项链发呆，怀里似乎还有他的余温。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客厅一下子空了，及川彻戴着奖牌，拿着那些杂七杂八的礼物回了卧室。
他仰面倒在床上，胸前的圆牌晃了晃，滚到他的锁骨处，撞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把它扶正，整理起自己的思绪。
虽然明白了自己大概是喜欢花鸟，但及川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从小到大都被女孩子包围的及川彻、每年情人节都会收到无数盒巧克力的及川彻、在女生堆里游刃有余的及川彻，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男生啊，特别是，这个男生还是他的幼驯染、好朋友。
他有应付女生的经验……如果他喜欢的人是女生，他大概不会那么无措。
可是偏偏是男生……是花鸟。
好奇怪……花鸟如果察觉到的话，会不会吓得立马远离他？
不对，花鸟应该不会离开他，毕竟他们约好了要一直打排球，他向来遵守约定，不然也不会特意转学回来了。
也不对……如果不是自己直接说出口的话，花鸟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懂的，他就是个傻大乐。
及川彻毫不怀疑，在自己终于鼓起勇气对花鸟说喜欢他的时候，这家伙只会呲着大牙，笑嘻嘻地跑过来抱自己，一脸害羞地说他也最喜欢自己了——对朋友的那种喜欢。
他根本想不到那方面吧！
这种隐秘的、同性好友之间的喜欢，到底该不该说出口……
唉，让他再考虑得更清楚一点再说吧。
他看得理清楚自己的感情，也考虑好未来该怎么做……不能急于一时。
及川彻打算先去准备礼物。
其实现在已经很少有高中生有在圣诞节互送礼物的习惯了，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准备。
收到花鸟这样精心准备的礼物，自己却两手空空，说来还有些惭愧。
他记得花鸟上次逛体育器材店的时候好像很想要今年最新的mikasa……当时小岩拦着他，没让他买。
就送花鸟一个mikasa吧。这么想着，及川彻换好衣服，出了门。
**
**
圣诞节过后不久，就到新年啦。
大家家里都有事要忙，也常有亲戚朋友来拜访；这几天还有降雪，野球场被雪盖住了，雪化完还结了一层薄冰，没办法打球。所以这几天他们都没怎么见面，刚好也给及川留下思考人生的时间了。
不过花鸟并没有从他的生活消失，因为他每天都会收到花鸟的新年贺卡。
花鸟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从他大清早打扮成圣诞老人从东京赶回宫城送礼物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
虽然他们家隔得很近，用手机也随时可以联系，但是他还是坚持天天写，每天的内容都不一样，有时候是祝福，有时候是一些日常的念叨。
他不在意及川他们会不会给他同等的回应，他只是想这样做，就去做了。
每天起床后去门口的邮箱里拿贺卡——倒是成了及川彻每天最期待的事情了。
真的很好玩啊！
比如说，前天的贺卡上写着的是——
【克莱斯特，新年快乐！虽然现在不是悠哉过日子的时候，但是骑士也需要休息呀。】
昨天的则是——
【今年一定要和克莱斯特和阿姆斯特朗一起打败黑暗势力。米格尔的力量正在日益增进……吞噬着我的身体和心灵。这种力量名为孤独……救救我，克莱斯特！】*
这张贺卡上还画了一只掉眼泪的小鸡，很潦草，但是可怜兮兮的。
很好，很有花鸟的风格，怪可爱的。
及川彻把贺卡都收在了抽屉里，每次拿出来看的时候，都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今天也有贺卡。
他满怀期待地拿出来，阅读上面的文字——
【克莱斯特要去参拜神社吗？我想买破魔箭和竹耙，听说破魔箭可以驱散厄运，竹耙可以招来福运哦，都是超赞的魔法材料！】*
旁边还画了这两样魔法材料的样子。
你当神社是《哈利·波特》里的对角巷吗，绝对买不到的吧！
及川彻觉得好笑，却也期待起和花鸟一起去参拜神社的那天。
他们没有拖很久，第二天就约好时间出门了。
新年期间去神社参拜大概是很多人的习惯，那几天神社里会非常热闹。
神社周围还会有一些小摊，售卖面具、御守之类的物品，也有免费的甜酒可以喝……当然，魔法材料肯定是不会有的啦。
天气比较冷，花鸟没穿他最喜欢的那件黑色西装外套，而是穿了件米白色的风衣，脖子上还围了条红围巾。他有点怕冻耳朵，耳朵上还夹了个毛茸茸的耳捂。
岩泉一穿了干练的深蓝色夹克，双手插兜，看起来酷酷的。
及川彻嘛，穿了卡其色的大衣，也戴了条薄薄的围巾。
室外的气温真的很低，说话时都能看到从自己嘴巴里呼出来的白色雾气。
在无聊地等人的时候，花鸟兜就吹气玩，自娱自乐。而在看到另外两人的时候，他眼睛一亮：“你们今天好帅喔！”
岩泉一也夸他：“你也不赖。”
花鸟就嘿嘿嘿地偷乐。
他的衣服可是精心搭配的！
他们先聊着这几天家里的安排，沿着台阶往神社上走，转了一圈，最终走到了大殿前——那里可以许愿、求签。
及川彻呼了一口气雾气，合手许愿。
希望，今年能打进全国大赛。
希望，能够一直进步，去挑战更大的舞台。
可是最后一个愿望……及川彻不知道该不该许。
他看了眼旁边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闭眼许愿的橙发少年，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你不是暗黑破坏神吗，为什么还会来找正神参拜啊，就不怕被真正的神明扔出去吗……
岩泉一已经许完愿了，也求到了签，展开纸条，发现上面写的是“中吉”。
他又去看另外两个人的。
大家的运气都不错，都还在“吉”的范围内。
花鸟运气最好，拿到的签文是大吉。他高兴得捂嘴笑，展开纸条给岩泉他们看。
纸条上面写的是——
【大吉】
【所有愿望都能向好的方向进展，遇事不要害怕。强运。】
他许的愿望是希望今年能进全国大赛！要拿奖牌！这把稳啦！
随后他又跑去看及川彻的。
“克莱斯特你还没许好愿望吗？”
及川彻垂眸：“好了。”他抽出来的是“末吉”。
纸条上面写着的是——
【末吉】
【遇事不要逃避，只要勇敢面对，就能迎来福气，找到解决问题的提示。】
他觉得这句话还挺符合他现在的心境的，琢磨着签文。
花鸟同情地看着他的签。
末吉……虽然还不是凶，但是也不太好的样子。
他举起自己的签：“我把我的给你吧！”
他还去旁边的摊子上买了一个写着“时来运转”的御守，塞进了及川的口袋里，然后就又去其他摊子上瞎逛，看还有没有能够增添好运的东西。
及川彻摸出了御守和写着“大吉”的签。虽然他不是特别迷信这个，但心里还是暖乎乎的。
岩泉一盯着他看：“你今天的眼神怎么还是怪怪的？”
其实从东京回来后，他们也比较少见面。
圣诞节时岩泉一骂了及川彻一顿，之后除了发两张新年前夜的烟花照，分享一些过节的日常，也没有再和及川聊什么。
他还以为及川又在钻什么牛角尖。
及川彻摇头：“没有啦……”
他才不敢跟小岩说他发现自己喜欢花鸟。
小岩知道了，第一反应肯定是骂他神经病，又在说什么胡话。
第二反应就是一拳把自己揍到火星上去，然后再像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护着花鸟，警告他滚远一点。
花鸟肯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躲在鸡妈妈的背后，好奇地探出脑袋看。
啊……完全没办法跟小岩坦白他的感情啊。
突然喜欢上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什么的……而且都是“铁三角”了，好友三人组里突然有两人变成了一对肯定很奇怪吧。及川彻头疼地想着。
但他没想多久，身上就突然一重，像是衣角突然被人给扒拉了一下。
他低头，发现扒拉自己的人是花鸟。
他眯着眼笑着，笑得很甜，但是及川彻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脸颊很红……不止是脸颊红，连额头、脖子都红起来了，笑起来的样子傻乎乎的。
岩泉一注意到了他爪子上抓着的小杯子，震惊：“他喝了甜酒！”
估计是刚才去逛摊子的时候恰巧看见摆甜酒的摊位，好奇地喝了一杯。
他以前应该没碰过酒吧，甜酒酒精浓度应该在10度左右，他肯定得醉啊！
啊花鸟跑到香炉那边去了！
只见橙发少年张开双臂，表情严肃，深呼吸——显然要大声宣布些什么。！！！天啊！
他是不是要向路过的人都宣布一遍，他是伟大的暗黑破坏神大人啊！
私下里说说没事，可是这里人来人往的，大声喧哗还说一些奇怪的话会被当成渎神的人赶出去的吧！
果然，花鸟兜张嘴了：“欢呼吧！愚民们！睁开你们眼睛唔唔唔唔唔！”及川彻和岩泉一几乎同时冲了上去，一人捂嘴，一人扯手臂。
在路人奇怪的眼神中，他们一边赔笑道歉一边把人拉了回去。
“啊哈哈，啊哈哈哈，对不起哈，我们闹着玩呢……”
“对的对的，这位朋友比较调皮，啊哈哈哈哈……”
他们好不容易把花鸟拉扯到比较没人的地方，花鸟还在耍酒疯：“睁开你们的真正的眼睛崇拜我，侍奉我吧！侍奉伟大的暗黑破坏神米格尔大人！”
及川彻：……
岩泉一：……
岩泉一头疼道：“怎么办，把他扛回去？”
及川彻：“……等下应该就能好一点吧？”
他们就试探着带着花鸟走几步，花鸟刚开始还走得挺开心的，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后来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凑近及川彻，扒拉着他的衣领和围巾，把他的围巾都扒拉得滑下来。
及川彻下意识地捞了一把，怕花鸟跟着滑落的围巾一起滑下去了。
花鸟红着脸，眯着眼，嘴角翘起来，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了。
“#￥%@……好运%……都给你……”
及川彻感觉他又往自己兜里塞了东西，拿出来才发现，原来他刚才又去搜罗了两个御守回来。
他估计攥在手心里很久了，御守上都带着他手心的余温，烫得及川彻手一缩。
花鸟还在笑。及川的心脏又剧烈跳动起来。
是不是喝了甜酒的人，笑起来的样子也会变甜啊？
还是他已经给花鸟加上滤镜了？
怎么觉得……怎么觉得花鸟醉起来的样子也好可爱啊。
这时花鸟发够酒疯，好像已经有点晕了，顺势就趴在他肩膀上，嘀咕着别人听不懂的东西。
及川也只听懂了“拯救世界”“守护和平”几个词，身体僵硬，不敢动。
他觉得花鸟说话间呼在自己脖子上的气体都是甜的。
好可爱……
及川彻的耳根好像也被甜酒的味道熏红了，热到发烫，这股热气还要一路蔓延到他的脸颊上。
他僵着身体，扶住花鸟，捏着三个御守和那张写着“大吉”的签的手一紧，突然下定了决心。
花鸟都自己送上门来了，还去搜罗了那么多增加好运的小礼品给他……
默默守护才不是他的风格！喜欢的东西肯定得拿到手！
东京那边还有一个（疑似）虎视眈眈的贵公子呢，他不能坐以待毙！
先让花鸟也喜欢上他再说！
第52章
恋爱作战计划
如何才能让幼驯染喜欢上自己？
睡前是最适合思考问题的时候, 及川彻已经洗好澡、换好睡衣。他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戴上眼镜, 表情严肃地翻开了一本笔记本。
这本笔记本封装精美, 封皮上端正地写上了“作战计划”几个大字。
——是的, 为了制定这个“作战计划”, 及川彻甚至专门找出了一本笔记本, 准备把自己接下去需要做的行动一条一条列出来，以防哪里出了差错。
唉, 本不该这么麻烦的，可及川彻哪有追过人，他只被别人追过……
而且花鸟这家伙，可是同性+幼驯染+天然呆+中二病的结合体啊！这元素也太复杂了，不能以正常的经验对付！
灵巧的手指转了转圆珠笔，及川彻像对待数学题一样认真地思考着, 最后慎重地在在笔记本上的第一行写下了第一条计划——
【让花鸟将自己和小岩区分开。】
想让花鸟开窍，第一步应该是让他将自己和小岩分开看待。
以前他们三个总是一起行动, 在花鸟心里, 自己和小岩应该一直都是同等的, 放在天平两边, 天平都不会晃的那种。
为了让自己在花鸟心中的地位升高……对不住了，小岩！
他要创造独处的时间！
为了实施这个计划，及川彻开始寻找时机, 意图在岩泉一不方便的时候单独约花鸟出门。
不过他们平常的生活一般都会被上课和排球占满, 平常的日程也是三人一起上下学、一起训练。
独处的时间总是不好找, 第三学期又很短……
而且，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 无论是怎样精心安排的计划，最后都会逐渐发展成好朋友之间的日常。
所以直到第三学期结束，及川彻的作战计划都没什么进展，花鸟也依然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太难了吧！
及川彻陷入了瓶颈，又不能把自己的烦恼告诉小岩，因此只能上网，寻求万能的网友的帮助。
他以虔诚求知的态度，敲下一行行字，最终在深夜发出去一个帖子。
[怎么让幼驯染喜欢上自己？]
[我是一名高中生，前段时间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了我的幼驯染……]
他用含糊的措辞描述了他的处境——有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而自己喜欢上了其中一个。他不知道该如何找到独处的时间，或者说，他也不知道目前这个计划是不是可行的。
情感话题总是热心网友们最关心的话题，所以这条帖子发出去之后，没几分钟就盖起了高楼。
1l：[我懂我懂，是青梅竹马吗？从小到大相处了那么久，早就有感情了，直接告白不就好了？]
楼主：[可是另一个朋友会把我揍飞……]
3l：[原来你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楼主：[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就像鸡妈妈和小鸡仔。]
6l：[要让人帮忙出谋划策，起码得说说你自己的条件，还有你喜欢的人是什么属性吧？]
楼主：[我的外形条件还可以，出门会收到礼物，在学校里有后援会。喜欢的人……他是中二病，有点恐女，性格很可爱，但可能没长‘恋爱’这根弦，这令我很难办。]
及川彻其实对自己挺有自信的，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说他性格恶劣……好吧，他承认这一点。不过就算他性格恶劣，他也相信外形仍然是他的加分项。
不过这话一出，就把很多潜水的人给炸出来了。
10l：[居然是个帅哥？楼主应该在吹牛吧，帅哥也会有恋爱方面的烦恼吗？等等……“他”？]
12l：[哇，喜欢的人居然还是男孩子，楼主你很强啊。]
22l：[啧啧啧这就是传说中的“我把你当兄弟结果你却想上我”吗？]
有很多人都在调侃，把这个看起来就假假的帖子当成了钓鱼的娱乐帖，不过也有人在认真给建议。
18l：[是中二病的话，要不要投其所好，带他去漫展之类的地方玩？再设计一套你们有命定之缘的台词……他说不定就信了呢？]
19l：[不用那么麻烦，用爱感化他！让他感受到你的好！]
23l：[我建议直接表白……不是说没长‘恋爱’的弦吗，不直说的话，他大概很难明白吧，谁会想得到自己的好朋友喜欢自己啊。]
24l：[楼上不懂，有的缺心眼连告白都听不懂……楼主慢慢来，温水煮青蛙才是最稳的！]
不过后面的楼层就歪了，有人不屑地说楼主肯定在编个故事，也有热心网友开始给楼主科普同性之间的恋爱二三事。
及川彻看了两行，就感觉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移开视线。
……还太早了！
他他他还没准备好！
亲密的接触也不是没有过，但是那都是因为花鸟的不懂把握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经常自己贴上来……
如果他对花鸟做……那种事，不就等于诱骗傻子，那那那那是犯法的吧！
及川彻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污染，但还是没忍住，又往下看了几行。
才看了短短几楼，他就满头大汗，叹为观止。
他其实觉得有点恶心……但是如果对象是花鸟的话，好像、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不对不对，打住！八字还没一撇，他怎么就想那么多了！
但及川彻还是有些躁动，干脆出门跑了两圈，回来后又拿起排球对着墙壁打垫。
可是他打了半个小时还没缓和过来。
他倾诉欲爆棚，憋得实在难受，最后选择向岩泉一发去一条消息：[小岩，我忽然发现世界上还有好多领域是我完全没接触过的，看来人们还是需要对新的知识抱有谦卑之心啊。]
岩泉一：[啥？]这人又在抽什么风？
可是及川彻又不说话了，只说了这句话，头像就再也没亮过。
岩泉一：……烦死了。
[谜语人滚出宫城！]
**
虽然那个帖子最后歪了楼，但是及川彻觉得里面也不是没有不能采纳的建议。
在春假到来的时候，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要投其所好！约花鸟去一次漫展！
他查过了，春假期间宫城县刚好就有一个漫展，而且规模还不小。
他又暗戳戳地打听了小岩当天的行程，发现他得和家人一起回奶奶家看望老人。
这岂不是天赐良机？花鸟一定会喜欢漫展这种地方的！
及川彻开始编辑短信，给花鸟发了邀请。他用的理由甚至还是“发现了黑暗势力的踪迹”，邀请花鸟一起去探查。
……可恶啊，鬼知道他在文本框里敲出这行字的时候有多么羞耻。
但是他拼了！
花鸟果然同意了，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约会”当天，他没有cos任何角色，但是穿了他最喜欢红衬衣和黑西装，非常时尚，将他衬得身高腿长；那些闪闪发亮的银饰也都戴上去了，垂在他的锁骨和手腕上，将这身装扮点缀得恰到好处。
而在看到及川彻的时候，他“哇”了一声：“克莱斯特你今天也好帅！”
他穿了深蓝色的夹克和卡其色长裤，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米色毛衣和衬衫领，双手插兜——没有任何一处不是精心设计的。
及川彻看着这个精致boy，笑眯眯的：“你更帅。”
说完他才觉得有点奇怪——啊，这是什么商业互夸。
花鸟却很受用，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罩，嘿嘿嘿地偷笑。
他们并排走着，一起逛到了漫展的举办地点。及川彻贴心地安排好了全程的出行和饮食问题，确保花鸟能够玩得开心。
那个提建议的人说的没错，中二病果然喜欢漫展。
花鸟来到这里就像回了家一样，那些奇奇怪怪的台词和中二的动作，放到漫展里就毫不奇怪了。
他穿得实在太精致，还戴了个引人误会的眼罩，就有人主动搭话，好奇地问他出的是什么角色。
花鸟兜哼哼一笑：“吾乃光与暗之骑士修德罗姆哈特是也，这个眼罩里封印着传说中地狱之主、暗黑破坏神米格尔……”
那人还以为这是什么自己没有涉及过的领域呢，一脸惭愧地表示是他孤陋寡闻了，最后开开心心地和花鸟合了影。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最终花鸟甚至变成了漫展的一处景点，身前排了一长溜的队伍，大家都要来跟他合影，杜绝了及川跟花鸟好好过“二人世界”的愿望。
及川彻：……
好叭。
这倒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可能性。
而花鸟感受到了这种热情的氛围，中二指数翻倍上涨。
最可怕的是，在他发病的时候，大家都很捧场，时不时就发出欢呼。
花鸟更开心了，最后还和一位同样戴着眼罩的女生来了个“史上最强中二病”的世纪会晤。
戴眼罩的女生见到花鸟后，突然捂住左眼，开始吟唱。
“啊啊，为了找到你，我经历了无数岁月，最终来到此处。”
“眼睛！邪王真眼……呃啊，产生了共鸣！”
“我是小鸟游六花，请问您的尊名？”
花鸟兜配合地捂住自己的右眼，露出中二病特有的笑容：“我是光与暗之骑士修德罗姆哈特！这只右眼里，封印着地狱之主……”
这是什么病友交流现场？
大家为什么都在欢呼！
及川彻看得目瞪口呆，脚趾抠地，恨不得直接在漫展上抠出一个排球场。
他还不知道，他这种高大帅气还热爱运动的男生，在几年后会被称为“现充”。让一个现充来这种二次元浓度超高的地方，还是太勉强了……
他感觉浑身都有蚂蚁在爬，有些后悔带花鸟来这里了，并开始思考他是不是还没修炼到能够进入花鸟的世界的境界。
及川彻实在看不下去，溜去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两瓶果汁，一边吸溜着，一边继续等花鸟那边。
他还顺便拒绝了一个来要他联系方式的女生。
有的人就算没穿cos服也会成为视线的焦点——即便及川穿得很正常，挺拔的身材和帅气的脸，也会吸引到一些想要联系方式或者合照的人。
但是，他已经决心不再像以前那样招蜂引蝶了！
及川彻喝完了果汁，又笑容温和地拒绝了三个来要联系方式的女生，花鸟才从人群中挤出来了。
他额头上有点汗，黏住了几缕刘海，但是脸颊被热得红红的，眼睛也亮闪闪的——看得出来，他玩得很开心。
“不好意思啊克莱斯特，我把你忘掉了……把你晾在旁边那么久……”花鸟有点愧疚。
及川彻递给他刚才买的果汁，笑道：“没事呀，你玩得开心就好。”
他突然觉得来这趟值了！
就算最后没什么进展，光是看花鸟这么开心的样子……他也满足了。
花鸟兜就又高兴起来，和他分享自己的感受：“今天遇见了好多同盟！原来除了我们以外，还有那么多默默拯救世界的人！”
可他们过了今天、脱下那身衣服，就要回归正常生活了呀。穿常服还能旁若无人地中二的，也就花鸟了吧……即便这样想，及川彻也没有给出扫兴的回答，而是弯起眉眼：“那可真是令人高兴。”
花鸟兜又逛了一会，买了一些他看中的魔法道具——其实都是周边。
他快乐地拎着一把据说是炼金术锻造成的模型枪晃来晃去，不过最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偷偷摸摸把及川彻拉到一个角落，还四处张望，确认没有别人经过。
及川彻有点紧张，也有点惊喜——他还以为花鸟终于要开窍了呢。
花鸟的声音难得有点腼腆：“克莱斯特……首先谢谢你带我来这个秘密结社，我今天玩得很开心！”
及川彻rua了把他的橙毛：“你开心就好。”
就连感谢也要专门找一个地方说吗？好郑重。
他还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花鸟咬着嘴唇，好像还有话想说，只是有点说不出口，眼神也有些躲闪。
嗯？
不对……
这个表情？！
及川彻呼吸一滞，突然紧张起来了。
难道说——有戏？！
中二病团建的威力就这么大？花鸟这就开窍啦？！
及川彻本来都已经接受了今天可能会毫无进展的事实了，没想到现实却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期待起花鸟的下一句话。
但是等花鸟抬起头时，他却发现，花鸟的表情好像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及川彻突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花鸟忧心忡忡地说：“克莱斯特，你最近怎么了？你是不是对阿姆斯特有什么意见？”
幻想骤然碎裂，及川彻的笑容僵住：“小花鸟，你怎么会这样想？”
花鸟兜小声说：“因为最近你都不约阿姆斯特朗出来呀。”
一开始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觉得是巧合，但是次数多了，他也就察觉到了。
对此，花鸟表示非常痛心：“我们当初不是说好要三人一起守护世界和平吗？要一起击退黑暗势力的浪潮、一起登上光明的神座……”
不不不谁和你约定过这个呀……及川彻眼神飘忽：“没有的事，真的只是碰巧，真的！”
“小岩不是回老家看望奶奶了吗？真的只是碰巧！”
花鸟兜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看，显然不太相信。
想到自己刚才的那段猜测，及川彻无地自容，简直想捂脸。
原来花鸟的有口难言不是喜欢，而是为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友情担忧。
小花鸟，既然你在这种事情上那么敏锐，为什么在“恋爱”上就那么迟钝呢……
及川彻痛苦地宣布，第一阶段的作战计划彻底失败。
漫展结束当天，他就翻开那本笔记本，把自己写下去的那句话划掉。
他意识到自己有点太过激进了，这个计划可能不太适合他们……接下来，接下来再想想新招吧。
而这一想，就直接到了高三年第一学期开学。
**
第一学期开学的那几天，总是各大学校一年里最热闹的日子。
新生入学，社团招新，整个学校都被注入了新生带来的活力。
为了招纳新成员，许多社团都会在校内广场上支个小棚子，搬块小桌子，放上宣传画，吸引新生加入。
排球部倒是没有参与这些，但是他们也向外分发了入社申请表。
岩泉一一边和花卷贵大垫球热身，一边说：“不知道今年的新人怎么样。”
花卷贵大点点头：“有点期待啊。”
第53章
社团招新（1）
开学日。
在班级的活动结束之后, 国见英和金田一勇太郎就拿着报名表直奔排球部。
路上有很多其他社团的学长学姐朝他们招手，想向他们介绍自己的社团，但他们都礼貌拒绝了。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青城的排球部！
在路上, 他们就难掩兴奋, 聊起了对加入排球部之后的畅想。
金田一和国见初中都就读于北川第一中学, 这所学校也是宫城县内有名的排球强校。许多北川第一排球部的选手在选择高中时, 都会倾向于选择来青叶城西, 他们也不例外。
及川彻和岩泉一这两位学长也是北川第一的，他们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不过, 作为副攻，金田一最喜欢的还是那个前段时间才认识的橙色头发的异色瞳学长。
他不止一次激动地对国见英说：“花鸟学长的拦网真的好帅！”
长相帅气不说，还那么强！他从看完青城vs白鸟泽的比赛直播后，就对花鸟兜拦网成功的那一瞬间念念不忘了！
对面的人可是牛岛若利，是出名的重炮攻手，花鸟学长看起来不是很高, 胳膊也不怎么粗壮，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好想亲眼见试一下！
国见英不像金田一这样情绪外放, 虽然也有些期待, 但表情淡定多了。
他们拿着申请表, 走到了排球馆。
里面已经有人在打球了, 还没进门，他们就听到了排球砰砰砸地的声音。
走近一看，更震撼了。
青城的排球馆, 比初中的更大、更宽敞, 天花板更高, 室内的排球场也更多。两个人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站在门口惊叹。
初中生跟高中生的力量果然不是一个量级的啊……呜哇, 扣球的声音好响！
岩泉一注意到门口的人，落地后擦了擦汗，走向他俩：“金田一和国见……是你们啊。”
“岩泉前辈！”两人反应过来了，齐齐鞠躬，把申请表交给他。
刚救完球的花卷贵大也爬了起来，指着他们：“啊，是你们！”
这位学长金田一他们就不认识了，但还是喊了一句：“学长好！”
花卷贵大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认识他们：“之前我们去看过你们的比赛，对你们有印象。”
“哇……之前看比赛的时候没感觉，近看觉得你好高啊。你应该有一米九了吧。”他拍了拍金田一的肩。
金田一有点不好意思：“还差一点点，现在是189多一点。”
可花卷觉得他给人的视觉效果绝对超过一米九了……可能有这个冲天发型的加成？
国见英也挺高的，只比花卷矮那么一两厘米。
之前花卷去看中体会的时候，就觉得这两个选手挺有潜力。当时他们还在猜测，这两个人未来会不会成为他们的学弟。
一般来说，教练会尽量把北川第一的优秀选手都捞过来……他们还真的来了耶。
在花卷贵大又去跟国见英说话的时候，岩泉一注意到金田一的眼神一直飘来飘去，似乎是在找人。
“你在找谁吗？”他说，“及川那家伙应该还在教练那，马上就来。”
“不是不是，”金田一挠了挠头，语气虚了下去，“我在找花鸟学长……”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他的最新偶像了！
岩泉一惊奇地看了他一眼，瞬间就明白这表情代表着什么了。
没想到花鸟还没入部一年，就有迷弟了……
他指了指后面：“花鸟刚才去帮忙装水了，你可能得过会才能看到他。”
**
等花鸟提着一溜水壶出来的时候，申请入部的新队员已经站成了一排。
对哦，已经高三第一学期了，今天会有好多新生入部！
在今天之前，虽然花鸟的年级比较高，但是他入部最晚，矢巾和渡他们纠结来纠结去，最终还是没叫他前辈，直接以平辈相称了。
花鸟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觉得自己还是队里辈分最小的那一批。
有新成员加入，说明他终于要成为前辈啦！
花鸟麻溜地把水壶放好，跟松川他们站在一起，想看看新部员的入部测试。
及川彻是队长，正抱着球跟新生们宣布等下的测试规则——大概是将他们分成两批人，打对抗赛。
大家或许都对他的名声有所耳闻，都用或敬佩或崇拜的眼神看他。
松川一静吐槽：“及川也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新生面前还能有威严了。”
等入部后，这群新部员就会很快发现，他们的帅气的队长其实就是个团欺。
花鸟一想——确实诶！他也忍不住偷笑。
不过笑着笑着，他注意到有个发型像竖起来的韭菜的新生没在看克莱斯特，反而一直盯着自己。
见自己看过去，那人又不好意思地把视线收回去了。
花鸟觉得他的发型好神奇，没忍住多盯了一会儿。
这个学弟是不是喷了大量发胶，头发才能做到这样根根直立啊，那丛韭菜看起来好坚-挺。
岩泉一走过来，拍了下花鸟的肩：“先别看了，你把金田一都看得紧张起来了，万一影响他发挥了怎么办。”
花鸟觉得委屈：“啊？”关他什么事啊，他不就是多看了一会嘛。
岩泉一多解释了一句：“金田一很可能是你的迷弟。”
花鸟兜呆住，眨了眨眼，脖子机械性地转向他，似乎是在向他确认这个情报是否真实。
岩泉一点了点头。
花鸟兜更震惊了。
迷迷迷迷迷弟？！他居然也有迷弟？他之前甚至都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他抓住岩泉一的爪子，有点激动：“暗黑破坏神米格尔，终于要迎来第一个主动前来向他臣服的臣民了吗？”
排球部的其他人都不买他的帐！每次他说话的时候都只是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难得他能够拉新人入伙！
岩泉一扶额：“不……他应该不是冲着成为米格尔的臣民来的。”
但花鸟已经听不进去了，专心思考着他等下得凹怎样的姿势，才会让这位预备臣民更崇拜他。
对了，他得再高冷一点，才会有米格尔的风范。
跟排球部的大家越混越熟，连米格尔都被感化了许多，平时经常控制不住表情……现在有后辈在场，他得忍住！
这么想着，花鸟正了正神色，异色的眸子微动，冰冷的视线扫向新生们。
瞬间感受到冷下去的气氛的新生：！！！
金田一更紧张了，站得像松树一样笔直。
不愧是花鸟前辈！就连视线都那么有压迫感！
他在这种又期待又紧张的心情里完成了入部测试，好在没出什么差错，还得到了教练的赞赏。
入畑伸照：“金田一，你以前打的也是副攻吧。”个子高、手臂长，跳起来也很高，从硬件上看就是副攻的好苗子。
金田一点头：“是的！”
入畑伸照又去看国见英。
这位选手……他翻了翻刚才自己在记录板上写下的笔迹。
作为主攻手，国见好像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跑动的时候也明显没有尽力。但看了他们的比赛，入畑伸照觉得国见的球商应该不错，也值得培养。
新人入部，一般得找个人带一下。
最后，金田一被交给了花鸟兜，国见英被交给了花卷。
知道自己和花鸟兜分到一组打队内训练赛的时候，金田一可高兴了。
哇……靠近看，感觉花鸟前辈的眼睛比在直播里看的漂亮多了。橙色的这只眼里像是流淌着黄金，特别有威严；而蓝色的那只，则冷冰冰的，好像看一眼就能够直面冬天的刺骨寒风。
不愧是花鸟前辈！气势好强！
金田一更激动了，就是就是有点受不住花鸟身边的低气压。
被放到对面的及川彻觉得有点奇怪：“小花鸟怎么了，为什么今天那么认真？”
这眼神好可怕，要不是他们知道花鸟的中二本质，肯定会产生花鸟下一秒就能哪里掏出武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错觉。
岩泉一也有点无奈：“大概是想想在未来的臣民面前表现得更帅气一点吧。”
刚才一直忙着组织新队员所以还在状况外的及川彻：“……啊？”
**
训练赛开始。
青城的队长和副队长都在对面。
这对默契超强的二传+攻手组合的威力，金田一初中时就领教过了。
他默默咽了口口水，生怕自己等下哪里表现得不好，就被花鸟前辈嫌弃了。
结果这位冷冰冰的偶像冷不丁转过头来，对他说：“想要拦下阿姆斯特朗吗？”
“我教你。”
金田一懵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啥？拦下那个美国宇航员吗？
好在花鸟前辈后来又解释了一下：“咳……阿姆斯特朗就是小岩，岩泉。”
原来岩泉前辈还有这种外号啊……而且花鸟前辈用高冷的表情念出这个外号的时候，还挺有喜感的。
不过金田一没敢笑，而是点头，坚定道：“想！”
花鸟兜满意点头：“等下起跳的时候，跟着我一起就好。”
这一球由他们身后的国见英发球。排球飞过球网，被对面的渡亲治接起。
对于这群才刚入部的新生们来说，排球部的前辈们已经是训练有素、攻防之间都流畅得浑然一体的存在了。排球自然而然地飞到了网前，及川彻的手腕灵巧地一转，排球就飞向了球网的另一边。
岩泉一起跳，准备扣球！
而另一边，早在及川彻把排球送出去的瞬间，花鸟就锁定了目标，追到他的面前。在岩泉一起跳后，他也紧跟着高高跳起。
金田一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动作，也跟着跳了起来。
注意到花鸟拦在身前，就算是岩泉一，也明智地选择避开与他正面对抗。
在扣球那一瞬间，岩泉一改变了手掌包球的朝向，把球斜斜扣向金田一的方向！
但是金田一已经跟着花鸟跳起，起跳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他的体格比花鸟更加高大，手臂更长，更加健壮。
……可以拦下来！
正这么想着，金田一手臂一痛，紧接着就看到排球反弹回对面的场地的场景。
落地后他还有点吃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回味着刚才的感觉。
老实说，金田一觉得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做……没有判断及川前辈会把球给谁，没有想过会是直线球还是斜线球……他只是跟着花鸟前辈起跳而已。
而且花鸟前辈的位置卡的很好，把拦下岩泉前辈的机会给了自己。想到了他在比赛开始之前的那句问话，金田一忍不住想：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算好的吗？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金田一对花鸟印象还停留在代表选拔赛直播里的优秀副攻，那现在这个人，就已经鲜活起来了。
一个高冷的、霸气的、有威严的，但是会给后辈指导和机会的成熟稳重的前辈形象，牢牢地钉进了他的心里。
他好像更喜欢花鸟前辈了。
在这局练习赛结束之后，金田一又被花鸟单独叫住。
金田一还以为他要提醒自己哪里没做好，或者私下里给他传授拦网的小技巧，严肃地应是，竖起耳朵来听。
没想到这位高冷的前辈一脸深沉地开口：
“金田一，我已经带你见识了米格尔的强大之处……你是否决定了，加入暗黑破坏神米格尔的麾下？”
……啥？
金田一呆住。
见他不太理解，花鸟又解释了一下。
“能够在这个秘密结社里相遇，是我们的缘分。我猜你也很享受在我麾下的感觉——想成为强大、坚强、冷峻、帅气的副攻吗？成为米格尔的臣民，我会一步步教导你的！”
“怎么样？还不心动吗？”
说着说着，花鸟都被自己描述出来的美好前景感动到了，有点绷不住人设。说到最后，他的语调已经微微扬起，那双异色瞳也微亮地盯着金田一看，哪还有什么高冷米格尔的样子，像是一只期待拉人入伙一起搞事的猫猫。
可是金田一一直都没反应，花鸟有些不满：
“怎么，是现有的条件还不能满足你吗？”
“米格尔大人也可以传授你大力跳发和跳飘的技巧……一传的技术也行，最近米格尔大人的一传也精进了许多。”
就这你还不心动？！未免也太贪心了吧！花鸟兜愤愤地想着。
可金田一只感觉自己幻想破灭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传销话术吗……？
他的偶像……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那么大一个高冷的、霸气的、有威严的前辈呢？他那么大一个成熟的、稳重的前辈呢？
前辈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远处的岩泉一，对此早有预料。
他摇了摇头，有些怜悯地想：
唉，可怜的金田一，从一开始就对着错误的人抱有错误的期待……看，偶像滤镜幻灭了吧。
第54章
社团招新（2）
不止金田一发现这位偶像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花鸟也觉得金田一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阿姆斯特朗不是说这人是他的“迷弟”吗，怎么连成为他的臣民都不愿意啊。
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再次提高待遇：“不然……成为我的眷属？眷属比普通臣民还要高一个等级哦。”
金田一还是没有回答。
花鸟兜大惊——还不满意？现在招募眷属这么困难了吗？这人该不会还想让他提供五险一金吧！
他沮丧地去找岩泉一, 跟他嘀咕自己的招人大业宣告失败, 因为他也想不出来自己还能提出什么更好的条件了。
岩泉一：……
不, 重点根本不是这个。你吓到人家了！
“总之, 你就暂时先把金田一当成普通的后辈来看待吧……”
花鸟兜：“好吧……”
仔细想想, 就算单纯只是后辈，好像也不错？之前他可是一个后辈都没有！
另一边。
精神恍惚的金田一发现花鸟跑了后,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一句话都没有回答会不会很不尊重人？花鸟前辈会不会讨厌他？
路过的松川一静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的，你刚来青城还不知道。花鸟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呃，很奇妙的人，他就是那个啊，就是那个——”
金田一侧头, 有点困惑：“哪个？”
花卷贵大像是讲相声一样搭他的腔：“是中二病！”
这下就连国见英也愣了一下。
中二病……他们对这个词汇的理解大概还停留在初中班级里带着大宝剑来上学的古怪同学。
初中的孩子们正值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也在想象里最丰富的时候, 大多都要经历这个阶段的。有的人中二期很长, 有的人中二期就短短几天, 之后回想起来就会被尴尬到无地自容。
可是花鸟前辈今年已经高三了啊？
在高中部也能看见中二属性的人, 而且还是技术超好的前辈，还挺神奇的。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不怕中二病，就怕中二病又强又有病！
见这两个新部员愣愣的, 花卷贵大还以为他们被吓到了, 笑道：“别担心, 之后你们肯定会喜欢上花鸟的。”
谁会不喜欢花鸟呢。
赛场上是大家的坚实护盾，无论在网前还是后场, 都超级可靠；私底下又是一个每天都能带来笑料和欢乐的阳光大可爱……谁会不喜欢呢！
**
之后，金田一和国见又得知了一个新的设定——
花鸟前辈戴着眼罩的时候会很好相处；而摘下眼罩之后，就会切换人格，变得特别有包袱，装得很高冷，不过本质还是不会变的，他们不用害怕。
如果还是有些害怕那个冷冰冰的花鸟的话，又有排球方面的困惑想问他，可以选择等他戴上眼罩了再提问。
花卷还专门把花鸟叫过来，拎着他的眼罩上上下下，给金田一他们表演了一手花鸟兜秒切人格的绝活。
金田一和国见惊呆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级的中二病！
矢巾秀在旁边捂嘴笑。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花鸟切换人格的场面时也震惊得要死，现在他终于能欣赏别人震惊的表情啦！哈哈哈哈！
岩泉一补充了一点：“其实一切问题都可以在你们叫他‘前辈’的时候解决，花鸟应该会很期待别人叫他前辈。”
他们把能传授的经验都传授了——大家都很热情地帮助新成员融入新集体！
金田一默默把这些点记住，并且在当天晚上的训练中就实践了最后那一点。
在看到花鸟兜又一次潇洒跳起，利落地把花卷贵大的扣球拦下时，金田一勇太郎上前去，喊了一声：“花鸟前辈。”
花鸟兜在听到“前辈”的瞬间，耳朵动了动，随后转过身来。
金田一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花鸟，思考着他们之间的差距。
他问道：“花鸟前辈……能帮我看一下，我的手型还有什么问题吗？”
又捕捉到了“前辈”这个词，花鸟的眼睛愉快地眯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咳了一声，捡起自己的人设。
他已经没打算坚持拉金田一入伙了，不过既然是可爱的后辈，那也不是不可以教一下~
花鸟兢兢业业地扮演好了一个老师的形象，让金田一跳起来试试看，自己则在旁边观察着他的动作，沉思。
“嗯……你的手可以再往前压一点，身高优势不要浪费。还有，手臂再往内收一点。”他绕着金田一看了一圈，又拍拍他的手臂，上前去把他的手型给调整好，最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改变以往的习惯肯定有点困难，之后要有意识地纠正。”
“其实起跳的时机也很重要哦。仔细观察，慢慢锻炼就可以啦。”
花鸟说的很认真，金田一也听的很认真。
他好感动……花鸟前辈教导自己的时候好耐心……金田一觉得自己的心中的崇拜之火又开始熊熊燃烧了！
他想通了，中二病算什么，那只是花鸟前辈有趣的灵魂的外在表现！
金田一勇太郎浑身都充满干劲，发誓自己一定不能辜负花鸟的教导。
他那热血的气场都燃烧到球网对面去了，花卷贵大擦了把汗，问旁边的国见英：“他怎么了？”
国见英：“……大概是决心要好好练习吧。”
金田一是真的很崇拜花鸟啊，已经把他当成奋斗目标了。
**
不知不觉间又重新捕获了迷弟“芳心”的花鸟兜，教了一会儿就跑去跟及川他们训练了。
“铁三角训练计划”第一阶段已经大概圆满成功了，他们在第三学期就已经尝试开启第二阶段啦——尝试互换位置。
他们最初的尝试是打算让岩泉接一，花鸟二传，及川进攻。
及川彻本来就是个进攻性超强的二传，这点尝试的强度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主攻这个位置本来就要求攻防兼备，岩泉一的基本功很扎实，接一的技术还是挺不错的。
唯一感觉困难的大概就是花鸟了。
他的接一技术也才刚刚练起来不久，马上就要去挑战新领域了——二传是个超级精细的活，哪有那么容易。
入畑伸照也考虑过他们是不是操之过急了，可是现在已经3月，6月初IH预选赛就要开始了，他们如果想在这次的比赛里用这一招，就得加快进度。
花鸟兜对自己最近的训练成果不太满意，又托了几次球之后，整个人都像是被太阳晒得干巴巴的菜叶，一下子蔫下去了。
在排球飞过来的时候把它送出去很容易，但是要契合“铁三角”的主题，还是点困难……
在实战里，二传的工作可不仅仅只是把排球送到恰到好处的位置和高度，还得纵观全局，判断最容易得分的位置，引导攻手得分。二传对空间的判断力的要很高，还得注意其他人的位置，注意跑位……总之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而他们互换位置的目的是迷惑对手，如果不够熟练就换位置，反而还可能在混乱中出差错，就本末倒置了。
及川彻看花鸟有点蔫吧，提议道：
“小花鸟，我先教你一个厉害的怎么样？”
在瓶颈期，就不要求技术那么全面了嘛，先学一个绝招就好！
花鸟兜抬头：“什么？”
“你见过的，”及川彻打了个响指，“就是在合宿集训的时候用的那个——”
花鸟兜眼睛亮了起来：“假扣真传？！”
假扣真传，一种在让对手以为他会进攻的情况下，把球托给其他攻手的技术。
虽然花鸟也是拦网，但这不妨碍他认为这项能够欺骗到对面拦网的技术非常帅气！
他秒答：“要学！”
岩泉一却觉得不太可行：“初级的还没掌握多少就要直接挑战高难度的，这不是胡来吗……”
及川彻笑眯眯的：“就是让花鸟开心一下嘛。”
他觉得花鸟其实挺适合当二传的……他在赛场上能够做到绝对专注，观察力也非常敏锐，对时空的把握程度也很稳当——这也是他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拦网的原因。
之前就说过，花鸟其实很聪明。他很有天赋，再投入时间和汗水的话，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很厉害的。
只是花鸟练习的时间太短，没办法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去挑战别人练习好几年的成果。
及川彻描述了一下动作要领，花鸟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在及川说完的时候，他一脸自信地握拳：“我觉得我会了！”
随后，岩泉一就试着把球抛给他，让他试试在空中换姿势。
花鸟在脑海中模拟出了自己帅气托球的画面——
助跑，起跳，假装扣球——托！
但是他扣球的幅度太大，想要把手收回来托球时，排球已经擦着他的手掌飞走了。他非但没托到球，身体还因为动作的变幻而歪倒，摔了个屁股墩，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及川彻哭笑不得。
要是花鸟一下子就会了，他至于练习那么久嘛！
“扣球的幅度不用那么大……哦，当然也不能太小，不然就骗不到人了。”
及川彻干脆直接上手教花鸟，绕到他的背后，握住他的手腕，带他体会在空中变换姿势的感觉。
花鸟兜任由他摆弄，若有所思。
及川彻继续说：“这也挺考验协调性的，需要勤于练习，当然，我相信小花鸟肯定能做到的啦。”
为了练成他觉得帅气的动作，花鸟可是愿意付出大量时间的！及川彻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比花鸟勤奋。
在教导的过程中，及川的声音非常温柔，动作也是，温柔到岩泉一觉得有些恶寒。
他莫名有点不爽：“喂，你是在拿花鸟做跟女生搭讪的练习对象吗？”
花鸟“诶”了一声，抬头。
及川彻震惊：“没有！”小岩怎么会这样想！
他确实暗戳戳地抱着通过教学让花鸟感受到自己万分之一魅力的想法……但肯定不是为了去搭讪女生啊！
他最近已经很少再招惹女孩子了，每次有人来送饼干或者要联系方式，他都礼貌拒绝了。
岩泉一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可是你看起来真的很轻浮。”
及川彻捂住胸口，一脸心碎。
难道他用力过猛了？花鸟该不会也这么想吧？
花鸟兜保持着被他环抱着的姿势，抬头看他，眉眼弯弯，安慰道：“没事的克莱斯特，温柔是一种良好的品质。”
他的意思是及川彻不用在意岩泉一的评价，可是及川的表情更忧愁了。
温柔确实是良好的品质，可是花鸟是不是不吃这套啊，脸不红心不跳的，好淡定，还能回头来安慰他……
看见他的表情，花鸟瞬间想到另一个方向去了。
他警惕起来：“克莱斯特你最近低落的次数有点多……难道说，是哪个家伙让你感到烦恼了吗？还是说克莱斯特公爵其实有什么来自多重历史的宿敌？！”
“不要因为害怕连累到我们就不敢说出口……克莱斯特，让我出手吧！”
及川彻更无奈了：“真的没有啦……”让我苦恼的就是你啊！
岩泉一双手抱胸，叮嘱花鸟：“及川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你少靠近他。”
花鸟兜惊疑不定地看了及川彻一眼，似乎是在评估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最后，他乖乖点头：“好吧……”
及川彻彻底心碎，怀里的人都不香了。
小花鸟，你怎么能回答“好吧”？还有小岩，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种冷酷的话来的啊！
第55章
乌野vs青城（1）
在队员们一边训练一边打打闹闹的时候, 教练入畑伸照接到了一个电话。
“练习赛吗……我明白了……好的，稍等，我去问一下我们的队长。”
青城排球部是一个很自主的地方, 教练很尊重队员的意见。
比如说, 在比赛里, 队员们自己能够解决的问题, 教练就不会干涉。战术也由队长决定, 他只是偶尔提点一两句。
而现在，接到了其他学校约练习赛的消息, 入畑伸照的第一反应也是跟队长商量。
他把及川彻叫了过来，跟他说乌野的指导老师打电话来，问他能不能约一场练习赛。不会麻烦青城的选手，乌野的人可以坐车来青城这里打。
“乌野？”及川彻觉得这所学校有点耳熟，“这不就是小飞雄去的地方吗？”
因为影山飞雄没有和金田一他们一起来青城，及川彻特意关注了一下他去了哪里。
发现影山也没去白鸟泽, 而是跑到了乌野，及川还有些惊讶。
乌野的名声大噪的时期已经过去了。自从乌养教练生病后, 乌野就渐渐衰弱, 被称为“飞不起来的乌鸦”, 他想不通影山飞雄为什么要跑到乌野去。
入畑伸照摸了摸下巴：“之前有小道消息说, 乌养教练的病快养好了，今年很可能会复出，影山可能也听说了这一点……怎么样, 要跟乌野打练习赛吗？如果要安排的话, 就安排在某天放学后好了。”
北一的很多学生都会来青城, 中考后他其实也去招揽过影山，可是影山对青城的意向不大。
入畑伸照对影山在北一的处境也有所耳闻, 觉得影山可能是担心青城和北一的选手重合率过高，升上高中后很可能重蹈覆辙，所以没有强求。
及川彻抱着排球，笑了起来。
虽然平时跟队友打打闹闹的时候，他幼稚得不像个高中生。但当他认真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眸色暗沉，唇角翘起，笑容锋锐，指尖也不由自主转起了排球。
他说：“要，当然要。不过小飞雄刚入部，应该还没成为正选吧？我想追加一个条件——指定小飞雄做全场二传。”
**
练习赛正式敲定下来，时间也约定在了下周二。这段时间，青城的大家照常进行队内练习。
然而，在练习赛举办之前，发生了一件意外。
这天晚上，在集体训练结束之后，及川彻休息了会儿，就又抱着排球，走到场内练习发球。
经过一晚上的训练，他的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的布料，额发和睫毛变得湿漉漉的，呼吸也沉重了许多，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潮湿而炽热的空气。
但是他仍然一遍又一遍地，不知疲倦、也不觉枯燥地重复练习着这个动作。
其实最近及川彻一直在进行高强度训练——不仅在和花鸟他们练习“铁三角”第二阶段，也在给其他人托球，确保自己与攻手之间的熟悉程度。除此之外，他还打算进一步精进那个可怕的大力跳发。
如果一直没练发球，原有的水平会因为手生而下降。而且及川彻认为自己发压线球的准确率还不够高，还需要大量练习。
压线球……及川彻在脑海中回忆着之前发球成功时的感觉，又一次将排球抛出。
在抛球的时候，他就有“这一球一定不错”的预感。
接下来该做的，就是助跑，起跳，扣球……
向前跑动三步，最后一步用前脚掌的力量蹬地，肌肉发力……
这本该是他练习过无数次的动作，可在他起跳的那一刻，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秒。
不妙……他想着。
及川彻没有跳起来，而是腿一软，跌在地上，耳里也因为疼痛传来了轻微的耳鸣。
他听到了排球落在地上的声音。脸上的汗水滑到下巴处，因为他低头的动作而滴落到木质的地面，汇成了一滩小小的水洼。
他翻了个身，由跪趴姿势改为仰头坐着，眼睛因为头顶的刺目的灯光而微微眯起。
岩泉一跑过来了，语气有些焦急：“怎么了？”
花鸟也靠到他的身边，表情担忧。
及川彻摆了摆手，勉强撑起笑容：“没什么大事……应该是跳起来的那一步扭到膝盖了。”
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力跳发，要求选手跳得高、力道大。大多数人在起跳的那一步，都是用力蹬地，瞬间爆发，再高高跳起。所以起跳这个动作对选手的肌肉和膝盖负担很大。
在竞技运动里，伤病是很常见的事情，扭伤已经算比较轻微的了。别看高中生好像有着一副钢筋铁骨，其实他们只是靠着一腔青春热血和强大的自愈能力硬撑……该受伤的时候还是得受伤。
唯一的问题是，马上就要跟乌野打练习赛，偏偏这时候受伤……及川彻的笑容裂开。
扭伤吧，说小事小，说大事情也可能变得很严重——有些人可能刚开始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一直没去处理，后来疼痛升级，去检查才会发现，原本轻微的扭伤已经恶化成了轻微骨裂。
以防万一，入畑伸照还是让及川彻这几天先不用参加训练了。
他看着被被花鸟扶着一瘸一拐走过来的及川彻，埋怨道：“你训练的时候小心点，膝盖可是运动员的命啊。”
及川彻摸了摸头发，不好意思地笑道：“下次我会注意的啦。”
但入畑伸照还是叹了口气，语气幽幽：“现阶段，身体才是你们最大的本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就搞得一身伤病。不要心急……看看你的队友们吧，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你不要把压力都扛在自己肩上。”
他知道及川彻的压力从何而来。
新学期开始，也就意味着IH即将到来。
一直以来，及川都以非常高的标准要求自己，生怕自己走慢了、就被身后的人反超，或是追赶不上身前的人。但他认为，及川其实可以偶尔放松一下。
**
虽然不能参与训练，但是及川彻还是会来体育馆，看别人训练——坐在场外观察大家练习的样子，有时候还能发现自己闷头训练时没注意到的地方。
及川彻托着下巴，看花鸟和小岩他们训练。
现在他们在打队内训练赛。
不知道是不是寒假和春假期间吃得比较多，再加上力量训练，最近小岩的扣球力度更大了。他的进攻方式也变得更加多样。
至于花鸟……其实在过去的大部分时间里，及川都是以队友的视角观察花鸟的姿势的——在他侧面，在他身后，总之和他在同一个场地内。
现在坐在场边、换了个角度看，他又觉得有些新奇。
原来观众席上的人眼中的花鸟是这样的……难怪看过比赛的人都会喜欢他。
花鸟的反应速度好快，动态视力一定很好，每次都能提前判断出排球会飞到哪里。
他跳起来拦网的时候确实就是一面坚硬无比的护盾，让他身后的人无比安心；扣球时，也能看出身材颀长，高中生特有的青涩而又有力的力量感迸发；就连救球时满地乱爬的样子，都很好看。
只剩托球还差点火候了。
在这轮队内训练赛结束后，及川彻朝花鸟招手。
“小花鸟，过来一下。”
花鸟兜“嗯？”了一声，乖乖走过来。
及川彻坐在地上，伸出双手，给花鸟示范了一下托球时的手势。
“手指是这样子的，不要爪爪开花，这是你的坏习惯。”
花鸟兜有点不好意思：“拦网的时候习惯了……”
“慢慢纠正就好，”及川彻开了个玩笑，“不过你千万不要因为练习托球就把拦网的姿势也给忘掉哦，那可就罪过了。”
练习赛打完会有一段休息的时间，花鸟干脆坐在及川彻的旁边听他说话，还时不时点点头，表情认真得好像在说“我已经在心里的笔记本记上了”一样。
不得不说，当这双漂亮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你的时候……真的会很有满足感啊。及川彻满足得眯起了眼。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膝盖被人碰了一下，低头才发现，花鸟在摸他昨天受伤的地方。
因为不参加训练，他今天没戴护膝，膝盖难得完全-裸露在外面。
花鸟兜还在上面看到了一些其他伤痕。有些是新伤，是一些浅浅的淤青——打排球难免要与地面碰撞，虽然戴了护膝，但是碰撞力度大的时候，护膝也只能减免一部分伤害，膝盖上仍然会有一些磕碰的痕迹。他们每个人都难免会有这种情况。
花鸟摸的力道很轻，好像怕自己摸得用力一点，这个地方的骨头就会碎掉一样。
他小心地问：“会不会很疼啊？可惜我还没领悟治疗魔法，没办法帮到你……”
及川彻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真的能发明出那种一下子就能见效的治疗魔法，花鸟绝对可以去领个诺贝尔奖吧。
“还好啦，小花鸟你的膝盖肯定没扭伤过吧？跟崴脚的感觉差不多，崴到的那一瞬间很疼，后来就慢慢没有痛感了。”及川彻解释，“正常走路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跑起来才会有些异样……不过过几天就能好啦，说不定还能赶上和乌野的训练赛哦。”
花鸟兜松了口气。他犹豫了一下，又问起了另一件事。
“克莱斯特，现在的你还背负着沉重的压力吗？”
他从昨晚就开始想教练说的那些话了，他还以为及川这段时间里其实一直都很有压力，因此才给自己加量训练，也因此才会受伤……他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发现而感到内疚。
及川彻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哭笑不得：“其实是教练误会了……这次真的只是意外。”
如果是以前，他还可能因为迷茫而钻牛角尖，给自己施加压力，过度训练。
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比清楚——大家都在他身边啊。花鸟已经朝全能防御型方向发展了，小岩的进攻也越来越强力，花卷和松川他们也已经跟去年不一样了……
六人强才最强——这是他早就明白的道理。
队友们都信赖着他，他也要相信自己的队友。
花鸟完全放心了。
他昨晚满脑子都是克莱斯特默默承受着压力，缩在小角落里孤独地画圈圈的样子。
是他以己度人了……克莱斯特没事就好！
花鸟的情绪又高昂起来：“放心吧克莱斯特，相信我——我会成为大家最坚强的护盾的！你按照正常的节奏大步向前就好！”
换种角度解释，一个探险小队里，每个人都要各司其职嘛。他会尽他所能帮大家推倒最终boss的！
“这次的练习赛也不用担心，克莱斯特，我会帮你打败你的宿敌的！”
他昨天就已经从及川那里得知了，这次跟他们约训练赛的学校里有那位他之前见过的“王者”，也就是克莱斯特的另一位宿敌。
就拿乌野来练练手好了——他已经直面过菲斯墨托魔王，该见识一下王者到底有多强了！
及川彻有点无奈：“喂喂，我又不是要残个一年半载，不要用这么悲壮的语气说话啊……”
**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花鸟的豪言壮志刚放出没多久，这位“最强护盾”就跟着负伤了——
因为在力量训练的哑铃上多加了两片负重，花鸟兜右臂肌肉拉伤。
两天之内，青城损失两员大将，铁三角就剩一个人还健在，坐在场边看别人训练的人变成了一对。
岩泉一有些无语：“你俩约好了是吧？一个伤手臂，一个伤膝盖？”
及川就算了，他那个纯属意外……岩泉一双手抱臂，表情不善地看着花鸟：“你是不是私自给哑铃加量了？”
花鸟兜哪见过岩泉一这么严肃的样子，之前岩泉只会对及川凶的。
他弱弱地解释：“之前的重量我觉得挺轻松的了，就又加了两片……”
因为拦网对力量有要求，他去年就买了哑铃和铁片，回家后没事就举铁玩。
虽然要练二传的新技术，但拦网方面也不能落下，太久没练习会变生疏的。
举铁已经是一个很日常的习惯了，没想到他才提高一个档次，就拉伤了……
但他觉得他应该不会错过练习赛！肌肉拉伤根本不算什么，两三天就能好！
岩泉一哼了一声：“我之前就说过了，在家里自己锻炼要小心。”
“你们两个，都给我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花鸟兜乖乖认错：“好的好的，下次我一定注意！”
这下在场边排排坐的人变成两个了。
其他人都觉得好笑，毕竟这种同时有两个人负伤的时候可不常见，其中一个人还放出了大话呢。花卷贵大还偷偷摸摸拍了张照片。
啊不……应该叫做光明正大。
被发现偷拍以后，他甚至还叫这俩伤员摆pose。
“花鸟，来，看镜头，比个耶——”
花鸟：QAQ
举铁受伤比发球受伤丢脸多了，花卷居然还要拍他照片。
“花卷你好过分！！”
第56章
乌野vs青城（2）
在约定好练习赛的周二, 乌野一行人搭上了校车，乘车前往青叶城西。
路上无聊，前排的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等人就聊起了等下可能会碰到的对手。
能和青叶城西打练习赛是他们之前根本不敢想的事情……他们很感激指导老师武田一铁, 也很珍惜他为他们争取到的机会。
“青叶城西这几年一直都是四强水平, 去年春高的代表选拔赛还和白鸟泽打满五局, 差一点点就能去参加全国大赛了……”
那场比赛给观众带来的视觉效果很好, 也是值得其他学校学习的素材, 在县内的热度不低。
泽村大地当时刚好在电视前，所以看到过一些片段。其他人还没有看过, 就认真地听他说。
“最值得注意的大概是青城那个拦网……我记得是13号，叫做花鸟兜，他能够单人拦下牛岛若利。”
大家都没接触过白鸟泽，更没接触过牛岛，所以对这个“单人拦下”没什么概念，但还是捧场地回应：
“哦～”
泽村大地扶额。
算了算了, 现在说那么多也没有意义，等下他们就能够见识到县内四强的强大了。而他们需要做的, 也只是尊重对手, 认真迎战。
而且, 他们还有个绝对可以吓青城的人一跳的新武器呢——
“你们说是吧, 影山，日向。”
影山飞雄应了一声，日向翔阳却没有回答。
泽村大地就又叫了一声：“日向？”
日向翔阳依旧没有回应, 紧接着, 后排就传来了田中龙之介的尖叫。
“救命啊！！日向吐了！！！”还吐他身上了啊啊啊！！
**
紧张到一晚没睡的日向翔阳在车上吐了田中学长一身, 浑浑噩噩下车后，又被影山飞雄的话刺激得更紧张了, 立刻捂住肚子，想去寻找厕所。
每次紧张他都会这样！好难受啊啊啊！
他跟着大部队来到青城的体育馆之后，就直奔厕所，好半天才筋疲力尽地出来。
而在走向通道尽头的门、准备进入排球馆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戴着眼罩的橙发少年指着他，震惊道：
“是你，埃布尔·戈德史密斯！”
日向翔阳还没把这个代号联系到自己身上，这个眼熟的少年就冲了上来，激动地握住他的手。
“前世的战友……不愧是你，看来在冥冥之中，我们的命运就已经紧密联系……我们居然这么早就相见了！”
日向翔阳也反应过来了：“啊，是你！”
这个古怪的眼罩，这个鲜艳的头发……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个他在仙台体育馆里遇到的那个潮男！
潮男当时虽然说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让他听不懂的话，但是大概还是在鼓励他的，日向翔阳接收到了这位陌生人的善意，也被对方的话温暖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他们还做了一个约定——“变强，然后在赛场上继续相见”。
日向翔阳后来疑惑过，自己该去哪里寻找这位朋友。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真是意外之喜！
他难掩兴奋：“你居然是青城的选手哇！修德、修德……”
哦原谅他，日向早就忘记这位朋友在第一次见面时的自我介绍了，只隐约记得那是一个超级拗口的外国名……连朋友的名字都记不住，日向翔阳有点羞愧。
花鸟兜提醒他：“是修德罗姆哈特。”
日向翔阳：“好的，修德罗姆哈特君！”
念出这个名字，他的舌头差点打结，最后再加一个“君”作为后缀，就更奇怪了。
但是花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是盯着日向翔阳胸口处的学校名称。
“原来你是乌野的啊，你居然和‘王者’上了同一个学校。”
当时看他们打得那样激烈、还在赛后互相放狠话的样子，他还以为这两个人也会成为命运中的宿敌呢，没想到最后居然成为了战友……这就是传说中的命运弄人吗！
但是，前世战友跟“王者”同校还是有那么点好处的。花鸟兜想要套取一些关于王者的情报，假装“不经意”地问：“‘王者’很强吗？他有什么非常特殊的技能吗？”
这话都等于直接向日向打听影山的能力了，好在日向和花鸟的单细胞程度半斤八两，根本没有听出来这是在探听敌情。
他“唔”了一声：“‘王者’？你也知道影山的这个称号啊……他确实挺厉害的，托球的准度高到离谱，打起来非常舒服……”他闭着眼都能打到！
花鸟点了点头，在心中的小本本上记下这个人的特点。
可能是因为面前的人是最早鼓励自己继续打排球的人之一，日向翔阳对他有种天然的亲切感。而且他还见过自己初中和影山的争执……所以说着说着，日向忍不住向花鸟兜控诉起影山的恶行。
“他的托球是很厉害没错啦，但他可是独-裁的王者，我这等小小臣民，在他的独-裁下受尽委屈和压迫……”影山天天骂他笨蛋！说三句话起码有两句是在骂他！
日向翔阳的话难免有夸大的成分，但是花鸟兜却当真了。他同情地摸了摸日向的脑袋，愤慨道：“看来‘王者’不是个好人。”
那自己更要代表正义打败他了！
听到有人搭自己的腔，日向翔阳说得更起劲。他一边继续跟花鸟嘀咕着影山对他如何如何过分，如何如何不好，一边推开门，和他一起进入排球馆。
而在球场旁边的乌野一行人，听到开门的动静，转身就看见日向和一个戴着眼罩的青城选手一起走进来的样子。
这个人怎么戴着眼罩啊，眼睛受伤了吗……
还有，这两人的毛色……啊不，发色，怎么那么相近！
有种橘子小狗和橙子大狗一边贴贴一边排排走过来的既视感……而且大狗和小狗还嘀嘀咕咕，嘀咕完朝他们队里的某个方向看一眼，看完再神秘兮兮地继续嘀咕。
顺着这俩人的目光看去，乌野的大家发现他们看的人是影山飞雄。
才刚走了个神、抬起头来就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的影山飞雄吓了一跳，一脸懵逼。
“怎、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看他？
田中龙之介指了指不远处的俩人：“日向估计在跟青城的那位选手讨论你呢。”
影山飞雄看过去，注意到日向翔阳的表情后，瞬间就猜到他肯定在说自己坏话。
他一脸火大地准备撸起袖子过去骂人，却又因为旁边的另一个人止住脚步。
这人不就是他之前在仙台体育馆错认成日向哥哥的人嘛！他居然是青城的选手！
世界可真小啊……
另一边，黏糊了许久的橘毛和橙毛终于愿意分开了，花鸟跑去找入畑伸照，日向翔阳也回到了队伍里。
一回来，他就收到了田中前辈的大拇指：“行啊日向，才刚刚来一会儿，你居然就已经打入青城内部了。”
“原来你还是个社交小能手！”
日向翔阳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们去年就认识了。”
“日向你居然认识花鸟兜……”旁边的泽村大地眼神复杂，“他就是我刚才在车上说到的那个拦网超强的人啊……他的位置也是副攻。”
“诶——”这下连其他人也震惊了。
日向居然会跟这么厉害的人认识！看日向球技那么臭，他们还以为在上高中之前，日向都没怎么正经地和别人一起打过排球呢！
日向翔阳在车上忙着吐了，倒是没听到这一段。
他也没想到，这位朋友居然厉害到能够被大地学长单独拎出来说。
大地学长夸他朋友厉害，比直接夸他还让他高兴！日向的表情十分骄傲，有荣与焉。
“嘿嘿，我也没想到他那么厉害啦……”
月岛萤看他这副嘚瑟的表情，感觉有些碍眼，嘲讽道：
“如果去年就认识了，日向会不知道他打球很厉害？这段友谊该不会只是日向自己幻想出来的吧？嗯……说不定还是你自己贴上去找人家交朋友的。”
日向翔阳急了：“没有，那时候是他先上前来跟我搭话的！真的，而且当时我们约定以后在赛场上继续相见……”
月岛萤：“那说不定人家也只把你当成泛泛之交。”
日向翔阳拍着胸脯保证：“不可能——我们关系可好了！”他当时费了那么多口水鼓励自己，还称呼自己为前世的战友，还给了自己一个代号！虽然他现在也没记住自己的代号是什么……
他说得信誓旦旦，这种自信一直保持到了他上场。
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时，日向翔阳发现花鸟兜就在球场旁边，跟青城的教练说话。
青城的教练好像答应了他什么事，他高兴地转过身来，应该是准备上场。
可恶的月岛，居然敢讽刺他……日向翔阳气得牙根发痒。他打算和花鸟打个招呼，让月岛看看花鸟对他有多热情，狠狠地打月岛的脸！
他欢快地朝球网对面的橙发少年招了招手，如果时机再早一步，对面的人说不定会回应他。但是，橙发少年刚好摘下了眼罩，抬眼看过来——
日向翔阳发现，在摘下眼罩的那一瞬间，刚才还热情地和自己说话的橙发少年，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现在才知道，这位朋友藏在眼罩下面的那只眼睛，竟然是冰冷的蓝色。好漂亮……剔透得像是小时候的夏天里，在波子汽水瓶里滚动的玻璃珠；看人的眼神又很凉，像是冬天他仰起头时，落在脸上的第一片雪。
这种冷色调将另一只眼睛的温暖感觉完全中和，加上他微微抿起的嘴唇，淡漠的眼神，和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忽然间就席卷了全场的强大气场……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但是日向的小动物危机警报一下子就拉响了！
这人绝对不是修德罗姆哈特君，是、是魔王啊！是藏在山洞里的猛兽！好可怕！！
日向瑟瑟发抖，因为碰见花鸟、一时兴奋而淡忘的紧张感又重新涌了上来。他腿肚子发抖，肚子也又疼起来了。
他弱弱地举起手：“大地学长，我想、想上厕所……”哪还有刚才招手时的欢快模样。
月岛萤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觉得自己还挺善良的，居然没在这时候说风凉话，只是单纯笑得放肆了一点而已。
日向翔阳被他笑得一脸羞愤，却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
“修德罗姆哈特君……你怎么了！”他抖抖嗖嗖地哭道。
结果他得到了对面的人冷漠的回答：
“喊错了，现在的我是——暗黑破坏神米格尔。”
日向翔阳呆住。
这又是什么他听不懂的新设定吗？
泽村大地更是目瞪口呆。
日向不是说他和花鸟兜关系挺好的嘛，怎么感觉花鸟兜冷得像是下一秒就可以拔出一把刀杀了他们一样……
哇……气场好强大，为什么摘下眼罩之后就跟刚才那黏黏糊糊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啊。
他吞了吞口水，突然也有点紧张了。
在球网对面目睹了一切的岩泉一：……
他上前来，试图向乌野的队长解释这一切，挽救一下青城在乌野心中开始变得奇怪的形象。
“呃，你们别害怕，这只是花鸟上场前的招牌动作……大概是一种仪式，摘下眼罩之后他就会变得非常专注，眼里除了排球就容不下其他东西了，没有对你们不友好的意思……”
他没直接说这是“双重人格”的设定，可越解释，乌野的队长看他的眼神越奇怪。
最后，岩泉一嘴角抽搐，也说不下去了。
算了，只要花鸟还在队里一天，他们青城就别想要面子！老老实实帮花鸟把他的传教之路传遍全国吧！
第57章
乌野vs青城（3）
虽然觉得这个解释怪怪的, 但练习赛还是要照常进行的。
因为太过紧张，日向翔阳在第一局做出了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操作——
要么去接不该由他来接的球，要么满场子乱跑到处撞人, 要么在后退的时候踩到前辈的脚……他还失误了不止一次两次, 基本上全靠整场比赛里都有各种令人哭笑不得的失误出现, 整座体育馆里都能听到他疯狂道歉的声音。
乌野那边鸡飞狗跳, 青城这边稀里糊涂地打了半局, 发现比分居然已经来到了24:12。
这……
对面失误太多，感觉完全没有练习赛的效果啊。
因为看见过刚才花鸟和日向翔阳一起聊天的画面, 大家知道他们认识。
矢巾秀问花鸟：“这人是怎么回事？”感觉上场就是为了捣乱……他如果没上场的话，乌野可能还会表现得好一点呢。
花鸟兜一脸深沉：“我也不懂。但埃布尔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深意。”
矢巾秀：……
上次中体会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你是这个小不点的无脑吹吗？
第一局比赛以日向翔阳的发球砸到影山飞雄后脑勺上、吓得瑟瑟发抖的局面结束。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体验过最可怕的事情了，相比起发球砸到影山的后脑勺，入学后第一次和别人打正规的六人赛、球网对面还有个大魔王这点小事, 好像都不算什么。
日向翔阳镇定下来，在第二局中, 虽然还没表现出什么值得注意的亮点, 但也中规中矩了。
乌野逐渐开始得分, 青城的大家也终于打得顺畅一点了——这才有练习赛的感觉嘛！
现在的比分是13:9。
仍然是青城领先, 但是乌野也不甘示弱。
刚才那一球，由泽村大地发球，渡亲治接起, 矢巾秀把排球托给了岩泉一。
月岛萤就守在在网前, 在岩泉一面前起跳拦网。
他是乌野里身高最优越的人, 跳起来的高度也不差。但是岩泉一的力量训练不是白训的，他扣下排球, 排球重重飞出，破开了月岛萤的双臂，从中间钻了过去。
月岛萤“啧”了一声，侧头喊道：“触球一次！”
后方泽村大地早已从发球区跑回来，守在月岛萤身后，为的就是救球。
他并拢手臂，把排球垫起。影山飞雄也跑到了排球下方，准备托球。
这位队长的一传很稳……这么想着，花鸟兜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影山飞雄身上。同时，他的余光也在观察乌野的其他攻手。
虽然第一局乌野打的乱七八糟，但他仍然能看出来，“王者”确实很强。
花鸟已经断断续续练了两个月二传了，自己亲身体会过托球的精度有多难控制，当然知道要托出恰到好处的球有多么困难。
而且王者不止托球精度高，得分的思路也十分刁钻，经常能锁定甚至创造破绽，从他们这里找到得分点……花鸟兜能够明白为什么克莱斯特会那么忌惮他了，也不敢小看他。
这一球，会给谁呢？
是普通进攻……还是左侧快攻？
乌野的光头男已经在右侧助跑了，他的力量也很不错，扣球的时候爱喊“欧拉欧拉”增添气势，可能会直接选择猛攻；眼镜仔在左侧，可能会选择快攻。
后方的队长也可能发起后排进攻……
王者会怎么选择呢？
球场上的局势瞬间万变，排球也不可能像电视的慢镜头一样慢慢地落下，这些思考通通都是在一瞬间之内完成的。
排球终于落到了合适的高度，花鸟也终于看清了影山飞雄准备托球的动作。
他瞬间判断出了方向。
可是那个位置根本没人啊？！也没人能够赶得上的吧！
失误了？
虽然有些疑惑，但花鸟还是追了过去。
紧接着，影山飞雄触球——下一个瞬间，排球就飞了出去！
这人托的球球速好快，比普通的快攻快多了……
在追球的时候，花鸟的余光瞥见了一道速度极快的影子。
就那么一小会，那个影子居然就已经跑到了花鸟之前认为没人能到达的地方，而且还跳了起来，干脆利落地扣球！
花鸟兜知道自己赶不上了，只能斜斜地跳了过去，手臂伸长。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有碰到球，只感受到了一道擦过自己手臂的劲风。
他瞳孔一缩，紧接着，就听到了排球落地的声音。
扣球的人力气不是很大，所以这球落地的声音，并没有其他人猛扣的声音响亮。
但是——这轻飘飘的一球，比之前岩泉一的重扣还要让人震惊。
全场寂静。
不只是场上的选手，还是场外的观众，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发出惊叹。
诶诶诶，刚才那球是怎么回事？速度那么快，“啪”地一下就落地了！
还有这个小不点，什么时候从场边跑到中间来了！
乌野众人都露出了“计划成功”的笑容。
真不容易啊，影山和翔阳终于配合起来了。
接下来，就给青城一点点小小的快攻震撼吧！
“那是快攻？”沟口贞幸也吓到了，他坐在场外，拥有上帝视角，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这速度也太快了，他们是怎么配合上的啊……
大家都知道，快攻的速度当然是越快越好，这样就能赶在对面的拦网还没有成型的时候得分。
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快攻的速度是有限度的——二传托球的球速太快的话，攻手和二传很难配合上，容易出现攻手只能险险擦球甚至碰不到球的情况。
想要提高速之下的成功率，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磨合。
这两个人都是新生吧，初中还不同校。这也就意味着——影山飞雄是在开学后的短短几天里就达到这种程度的。
沟口贞幸感慨：“不愧是影山飞雄……可惜他没有来青城，我们错过了一个好苗子。”
入畑伸照摇了摇头：“就算影山来了我们学校，也可能发挥不出他的实力，就像在北一的时候一样……或许乌野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这里，有能够接纳他、和他契合的人。
他将目光放在那个橘发小不点身上，又看向刚才拦网时甚至都没碰到球的花鸟兜。
随着日复一日的练习，花鸟的拦网技术日益成熟，对微动作和微表情的观察和判断也越来越熟练……他已经很少出现过这种完全在状况外的情况了。
入畑伸照还在想花鸟会不会因此受到打击，没想到，已经反应过来了的花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乌野的日向，半点都不露怯，似乎还跃跃欲试。
入畑伸照就放下心来。
他今天本来是不打算让花鸟上场的。
这家伙之前手臂肌肉拉伤的情况不是特别严重，按理说早就该好了。
可是他着急训练，在即将好全的时候又二次拉伤，不得不又休息了好几天，刚好跟好转得比较慢的及川搭伙了。
两个人有时候一起出现在体育馆里的某个角落，一边看别人的训练一边嘀嘀咕咕，应该是在探讨通过观察别人训练得到的发现；有时候也一起消失，像是约好了一样。
前两天花鸟终于好全了，不过以防万一，入畑伸照还是特意减轻了他的训练强度，并让他今天不用上场。
结果花鸟在练习赛开始之前又跑过来说乌野的队伍里一个值得注意他的人，他想上场。
他求人是有一套的，歪理一句又一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能跟人扯半天。入畑伸照最后无奈，还是把他也派上场了。
他原本还疑惑，花鸟所说的“值得注意的人”除了影山飞雄之外，还会是谁。
现在他明白了。
那样的快攻……如果没有这个小不点，恐怕也是无法成功的。
乌野真是给了他们好大一个惊喜啊。
**
比赛继续进行。
乌野打算用影山和日向的快攻多拿几分，在日向彻底成为诱饵、引走对面拦网的目光之后，再为其他人创造得分的机会。
这种战术很灵活，可以随时交替。趁着青城众人还没有适应他们的进攻路数，他们抢了好多分，一下子就追平比分，甚至反超了。
感觉局势大好诶！
他们就这样，一路打到了22：23。
本以为很快就能夺得第二局的胜利，可是之后，比分就被牢牢咬在了1分之间。
乌野的进攻路数是很出人意料没错，但青城是一只成熟的队伍，不会因为一时的慌乱就直接崩盘。
在短暂的暂停之后，大家决定干脆无视那个怪物一样的快攻，专心进攻。
于是，现在的局面就成为了……双方用各种手段对轰，神奇地将比分一路拉扯到了26:27，乌野暂时领先。
“青城是想着，拦不下来日向的进攻就干脆不拦了吗？这躺得也太快了。”田中龙之介吐槽。
影山飞雄却不太赞同这个说法：“应该不是……”
还有一个人在坚持防守。
或许其他人就是因为信任他，才会放心地把重心放在进攻端上。
在大多数时间里，二传不用与拦网起正面冲突，但是他们也是联系相当密切的角色。
影山飞雄能感受到对面那个橙发副攻一直在盯着自己。
在发现那双异色瞳流露出那种凝重又略带兴奋的情绪时，能让人产生一种……奇异的战栗感。
对方根本就没有被震慑到，反而把他们当成了什么值得挑战的东西。
难怪笨蛋日向在第一局时被吓得瑟瑟发抖，就连缺了一根筋的影山飞雄都有些发怵。
这一回由青城的矢巾秀发球，日向翔阳刚好站在排球的行进轨迹上了，见排球直直地朝自己冲过来，慌忙地后退两步，勉强用手腕把球顶起来了。
排球坠落的位置不太好，影山飞雄不得不追到球场边缘，而其他人都在网前准备进攻。
这么远的距离……应该不能用那个快攻了吧？
守在网前的金田一勇太郎想着，将目光投向了那个预备助跑的眼镜仔。
然而，还没等他跑到眼镜仔面前，他就发现……他身边的花鸟兜动了，跑去了跟他相反的方向！
这段时间花鸟兜打不了排球，但是金田一还是会经常在他来看训练的时候去请教他，让他顺便帮自己看看，自己的动作有什么问题，还能如何提升。
花鸟前辈当时是这样说的：
“金田一你反应的速度不够快……而且，只盯着攻手看的话，很容易被骗哦。”
这话差点就在说金田一有点憨憨的了，金田一内心受挫，伤心了好一会儿。
但是现在，他又觉得花鸟说的是对的了——他似乎又被骗了。
可是，影山的位置这么偏，他还敢传那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快球吗？
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影山飞雄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他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也对日向的速度有信心。
这一局……就让日向来收尾吧！
注意到那个矮小的身影已经开始跑动，以极快的速度从中场跑到网前，并跑向自己的对面，影山飞雄嘴角勾起。
能够追上这家伙的，大概只有排球了吧……他干脆利落地将排球托向了球网的另一端！
排球被日向翔阳击中，短促地“嘭”了一声。
但是，这一球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如过无人之境一样直接落到地上！
日向翔阳面前伸过来了一只手，并不宽大，但是指尖修长，很有力量——这只手，他今天已经直面过很多次了，只是这次的距离格外近。
日向瞳孔一缩，视线转向了那只手的主人。
讶异的橘色眸子与那双兴奋的异色瞳对上了，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下一个瞬间，排球撞到了花鸟兜的手掌！
他是斜着跳过来的，所以只有单手拦网，也只有半只手碰到了排球。
排球没有被完全拦下，而是擦过他的手，改变方向，险而又险地砸向了场地边缘的白线。
被拉来充当边裁的同学将小旗子挥下，意为这球落在了界内。
第二局，乌野险胜！
他们居然能够从县内四强的手里拿下一局诶！还可以继续打第三局！
大家都难免高兴，欢呼起来。
但是，亲手扣下最后一球的日向翔阳却没有加入欢呼的队伍中。
将注意力放在比赛上之后，他已经不会被青城的气势吓到发抖了。
但他却还是被刚才那个兴奋的眼神震慑到了。
影山飞雄大概明白他为什么呆站在那里，走到他的身边。
日向翔阳抬头，低声喃喃：
“影山，修德罗姆哈特……不对，是米格尔……他刚才差一点点就追上我了。”
“嗯，”影山飞雄应了一声，表情也有些凝重，“在别人都以为我们没办法用那招的时候，他居然判断正确了。”
而且，他居然还能够追上来。
这么细致的观察力……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真是可怕啊。
第58章
乌野vs青城（4）
“呀, 真是多亏了影山和日向啊！你小子，挺不错的嘛！”田中龙之介用力拍了拍日向翔阳的肩膀，几乎要把他的小身板拍得一个趔趄。
回想起扣球时空网的爽快感, 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兴奋道：“再保持第二局的节奏, 我们是不是有可能再拿下第三局？”
“那我们岂不是胜过县内四强的队伍了！”有种一下子就起飞了的感觉！
泽村大地却摇了摇头：“刚才花鸟兜已经能够追上日向了……不排除他完全适应这种节奏之后, 就能把日向拦下的可能性。”
那样的话, 他们就只能等待花鸟轮转到后排，才能继续用刚才那个进攻模式抢分。
不过后排的花鸟, 也不容小觑啊……
田中龙之介咋了下嘴：“这么厉害——”
能够追上这怪物一样的快攻——这人也是怪物吗！
泽村大地：“而且，就算我们赢了现在的青城，也不代表我们的实力已经达到那个水平了……青城现在的二传，应该还不是他们的正选。”
之前看直播的时候，虽然没看到二传相关的片段，但是他记得解说员说过, 青城的主将就是他们的二传。
虽然他们的人也没齐，但缺少了主将的青城, 肯定和满血状态下不一样。
这么想着的时候, 乌野众人突然听到了从体育馆二楼传来的喧闹声。
他们看见刚才还气势慑人的橙发少年高高兴兴地迎了过去, 嘴里还喊着：
“克莱斯特！”
嗯……？外国人？
好像又不是。
一个高挑帅气的男生走了过来, 冲着热情的橙发少年挥挥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而后，他才看向在二楼尖叫着“及川学长”的女生们, 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女生们纷纷捧着脸颊害羞, 但还是听话地闭上嘴巴。
**
及川彻今天晚到了一些。
每天放学后, 大部分学生都会去参与社团活动，教室一下子空空如也。
而国文老师听说了他因为膝盖受伤、最近不参与训练的消息, 把他抓过去帮忙整理作业——是的，就算是满脑子都是排球的人，也是有学习生活的，免不了和老师打交道。
及川彻帮完忙，来到体育馆的时候，乌野和青城已经打完第二局了。
呀，乌野居然赢了一局？
及川彻讶异地看了对面一眼，视线放在了影山飞雄身上，影山飞雄正好也在盯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及川彻勾唇，看向入畑伸照：“教练~我能上场吗？我感觉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入畑伸照摆了摆手：“上吧上吧，记得热身充分一点。”有了花鸟作死的前车之鉴，他相信及川不会为了一时冲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及川彻就一边在另一个场地热身，一边看接下来的比赛。
他也被影山和日向的快攻震惊到了。
小飞雄居然遇到了能够扣他的球的人……不可否认，及川彻的视线被那个橘发的小不点吸引了。
他也通过这和花鸟相似的鲜艳发色认出了这人就是他们去年在中体会上碰见过的人，花鸟还认他为“前世战友”了呢。
花鸟的眼光还蛮好的……这个小不点的弹力力和速度，都好强啊。
啊啊，小飞雄找到适合自己的队伍之后，应该会更快地进步吧，这个怪物一样的快攻就是证明。
及川彻垂眸。
他不得不又一次承认，天才与普通人之间确实存在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
这场练习赛最后的结果是青城以25:22的比分拿下第二局，以2:1的大比分赢得胜利。
之前大地猜测的没错，花鸟确实越来越适应他们的快攻了，虽然还是只能碰到排球、无法做到完全拦下，但这已经给乌野众人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青城的其他人把盯防日向的任务全权交给了花鸟，他们则按照正常的节奏打比赛。这对乌野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而在最后关头，青城的那位二传也终于上场了。
他是作为救场发球员上场的，虽然没有表现出作为二传的能力，但单单是他的大力跳发，就给乌野的大家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可恶，他的发球怎么和那个橙子头一样可怕啊！”田中龙之介龇牙咧嘴。
呃……因为大地叫花鸟兜一个名字，日向好像又叫他另一个名字，田中被他俩搞蒙了，干脆直接给人起了一个易懂的外号。为了和自家队伍的橘子头分开，他特地用“橙子”来描述。
但是要问他两个人的颜色有什么区别……好像还真的看不出来。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西谷不在，他们真的很难以招架这样的发球啊！在这一刻，田中龙之介对西谷夕的思念之情达到了顶峰。
在最后要离开的时候，田中正想跟日向说其实他们队里还有一个守护神一样的存在，一回头却发现——
嗯？怎么又多出了一个橘子头？
啊，原来其中一个是青城的那个副攻。
他又戴上了那个纯黑色的眼罩，无比自然地混入了他们的队伍里，跟日向翔阳嘀嘀咕咕。
穿着青白色队服的人混入了纯黑色的乌野……显眼程度不亚于一只白鸽走到一群乌鸦中央，但是这个人好像一点都不懂得尴尬为何物。
田中龙之介怀疑他是不是人格分裂，不然为什么刚才打比赛的时候那么凶残，现在又那么……好相处了？周身的气势一下子温和起来，无害到跟日向同个级别了。
花鸟兜其实是特意来跟日向翔阳道别的。
他觉得日向的那个快攻非常有趣，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破解人就要走了，他有些不舍得放人。
不过，在发现前世战友好像还有点害怕自己的时候，花鸟兜有点心虚。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了，居然把战友吓成这样。
他仔仔细细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设定，听得日向翔阳一愣一愣的——日向的脑容量暂时还塞不进那么多复杂的名词，单是记住花鸟的两个身份就已经很辛苦了。
但他还是超级捧场地惊叹：“哇——”
“好厉害，米……”想起现在的花鸟兜已经戴上眼罩了，日向翔阳谨慎地改口，“修德罗姆哈特！”
花鸟兜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真不容易啊，埃布尔为什么不来青城和他当队友——难得有一个会认认真真记他的设定而且还会配合他表演的人！！
真是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呐！
花鸟兜差点就握住日向的手哭泣了，不舍得与他分别。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大概只能是赛场上了！
就走在他们身边的影山飞雄看得好奇，悄悄低头问日向：“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最后怎么还哭了？
日向翔阳摇头：“不知道，但总之很厉害就对了。”
影山：……
竖起耳朵的其他人：……
这就是你们橘子头之间独有的交流方式吗……好神奇。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到校门口，发现门口居然已经站了一个人。
他背靠在墙边，一只脚支起，侧头看向他们。
夕阳的余晖在他的发丝上镀上了一层金光，也在他肩头披上一层灿烂的金色，更衬得那张脸帅气逼人。
好、好装B的出场！众人惊叹。
日向翔阳瞬间警惕起来，揪住田中龙之介的衣摆，躲到他的身后，紧张地问他有何贵干。
看他这狐假虎威的样子，及川彻笑了起来。
他特意在这里等人，是想向乌野的人宣战，没想到乌野的队伍中央，突然探出了一颗熟悉的橙色脑袋。
“克莱斯特？你怎么在这里！”
及川彻帅气的笑容僵住。
花鸟你怎么在这！！
花鸟兜还在指着他叭叭：“我懂了，原来刚才你提前走了就是为了在这里凹造型耍帅吗……太狡猾了！”
“我也要！”
紧接着，他就从乌野那片乌漆嘛黑的队伍中窜了出来，站到及川彻的对面——也就是校门的另一侧。
他还后撤步弓身，举起左手，轻抚右眼，摆了个自认为非常帅气的姿势。
乌野众人：……
你们是青城的两大门神吗？
及川彻尴尬到恨不得原地消失，见花鸟还在跃跃欲试地摆pose，他都气笑了，大踏步走过去，把这颗鲜艳的脑袋藏在自己身后，拼命往下按。
在手臂暗暗发力、与身后的人作斗争的同时，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拿出自己修炼了十几年的涵养，朝着乌野众人露出了一个镇定的微笑。
他不打算废话，用空出来那只手直直指向影山飞雄：“你们的进攻性值得认可，但是防御能力似乎不太行呢……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希望你们能够活到我面前。”
“毕竟，我可是想要在正式比赛中，以二传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击败这位超可爱的学弟啊。”*
影山飞雄抿唇。
唔……这个狠话放得足够帅气，如果及川学长身后没有那颗“唔唔唔”挣扎的橙色脑袋，那就更帅气了。
**
晚上。青城的体育馆内。
大家复盘完今天的练习赛，又继续训练了一会儿，到了时间点后就会各自回家。
因为排球馆和活动室的钥匙在及川和岩泉这里，所以其他人回去后，他们和花鸟一般会在这里多留一会，闲聊磨蹭一会儿再回家。
及川彻还在对花鸟扰乱他的出场这件事耿耿于怀：“小花鸟你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啊！”
花鸟兜挠了挠头发：“我就是想去送送‘战友’嘛……你也没跟我说啊。”
谁会特意跟队友说“啊，待会我要去向乌野下战书了，你不要来打扰我哈”这种话啊！
及川彻有些无奈，想起傍晚的事情，更是尴尬，决定蹂-躏花鸟的脑袋泄愤。
花鸟兜被他捏得嗷嗷叫，好半天都挣不脱，手舞足蹈呼唤岩泉一救人。
“阿姆斯特朗救我！”
专心收拾场地的岩泉一露出了死鱼眼：“你们幼不幼稚啊。”
他把地上的排球捡起来放进框里，一边捡一边说：“及川你也是，有什么话，至于特意跑到校门口去说吗。”
这不是等乌野的人走了才想起来嘛……当然，及川彻是不会那么说的。
他笑道：“当然是为了装一下，最好能够吓到小飞雄。”
“啊啊，不知道他有没有吓到，反正我被他吓到了，”及川垂眸，语气故作轻快，“你们注意到小不点扣球时的样子了吗——他居然是闭着眼睛扣球的，所以这恐怖的快攻，全权由小飞雄掌控。”
及川彻承认，自己做不到在攻手不主动与自己配合的情况下，精准地把排球送到攻手手上，而且球速还那么快。要不是看到今天的比赛……他会认为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啊，好像不知不觉又让小岩他们看到自己低落的样子了。
再抬头时，及川彻的眼里已经毫无沉郁之色，还露出了个俏皮的笑容：“当然，除了二传，我敢说自己的其他技术还是暂时比小飞雄强的！”
岩泉一最不喜欢看到他自怨自艾的样子了，扔了个排球过来：“你可是二传！你倒是说你的二传技术也不输给他啊！”
及川彻被他砸得一个趔趄，痛呼一声，被他蹂-躏的花鸟终于脱身，迅速站到岩泉一的战线上：“就是就是！”
及川彻揉了揉被砸痛的后背：“可这是事实啊！”
“你别用这种语气说话，矫情死了！”岩泉一又扔了个排球过来，“与其说这些……不如对自己有点信心啊！”
花鸟兜却沉思了几秒，眼睛亮起：“克莱斯特，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及川彻本来还打算自暴自弃继续跟岩泉一呛，被花鸟的话打断了，不得不又把原本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有些迷惑：“看什么？”怎么话题跳转得那么快。
花鸟却已经跑到活动室去拿东西了。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及川彻看到笔记本的封皮就了然：“是这个啊……”
关于这本笔记本……就不得不提到他们双双负伤、无所事事那几天了。
**
在没参与训练的这几天，花鸟和及川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他们不仅旁观别人训练，同时也在复盘自己的的情况。
在有训练的日常里，时间总是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他们很少有机会用那么长一段时间去仔细思考自己过去的收获。
当时花鸟兜还掏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及川彻凑过去看，看见了封皮上的鎏金大字，旁边还有一圈圈繁复漂亮的花纹。
应该是为了增添神秘感，这几个字故意写得歪歪扭扭、非常抽象……他看不太懂，就问：“这是什么？”
花鸟兜转了转手上那支同样精致的钢笔，认真回答：
“是《命运之书》，上面记录了这片大陆过去的历史，也记载着一些事物的本源。”
懂了，就是你的日记和设定集嘛。
及川彻想看，但当时花鸟却遮遮掩掩的，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跟他说：“时候未到。”
现在时候到了吗？
及川彻摸不准花鸟的脑回路，开了句玩笑：“之前那么宝贝地藏着，现在终于肯给我看了啊。”
花鸟兜摇摇头，表情严肃：“非常时期非常处理——不过只能给你看两页哦。”
说着，他就翻开了这本本子。他翻看的动作很快，及川彻只来得及看到一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模糊的插画。
好精致……还有插画。
他又一次感叹起中二病真是不好当，设定集都得写上厚厚一本。
不过，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见花鸟在令人眼花缭乱的页面中精准找到了其中一页，上面最新的笔迹是——
【暗黑破坏神·技能表（4月8日更新）】
“诶——”及川彻又顺着这些笔迹往上看去，发现这一页记录的居然是花鸟的训练结果。
大概是从三年前开始记录的。
最初的技能表空空如也，随着时间轴的移动，技能表上逐渐多出了诸如“拦网高度·2.93m”“拦网高度·3.01m”之类的“技能”。及川彻甚至还在上面看到了“6月19日，习得针对左撇子的拦网秘技”之类的描述。
在最近这几个月，新增的“技能”格外多，比如“铁三角第一阶段”“逐渐精进的一传”。
不过这好像不是花鸟介绍的重点，他很快就翻了面。及川这才发现，他居然还给自己和小岩也留了位置。
这两张纸看起来已经比较旧了，再往后翻还有内容，很明显，这一页是提前给自己预留的。
记录的时间是从去年6月开始的，也就是花鸟入部的时候。
【7月21日，进一步完善的二传关系网】
【9月8日，“秘技·大力跳发”第三阶段达成】
【11月13日，初成“秘技·压线球”】
【2月3日，“秘技·压线球”突破第二阶段】
……
这一页里，居然密密麻麻地记录了及川彻的任何一点新突破！
及川彻震惊了。他觉得这些记录说不定都比教练手上的来得全，毕竟他和花鸟呆在一块的时间可比和教练一起的时间多多了。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花鸟写下这页笔记时认真的神态。
大概是晚上趴在台灯下，拿起那根漂亮的钢笔，郑重地记录下白天所发现的一点一滴……
及川彻的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扮家家酒……但对于中二病来说，大概就是他们独有的浪漫吧。
花鸟兜认真向他展示着这个长长的技能栏：“你看——克莱斯特，你已经超级厉害了！”
“而且——只要写下自己在过去的收获，再去看未来，是不是就不会太过焦虑了呢？”
他一直觉得，只要有明确的记录，认真看待自己的进步，就不会产生那种自己明明那么努力了、却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永远都追不上其他人的沮丧感。
他希望这份笔记能给克莱斯特带来一点力量。
唔……就当是自己破坏了他的帅气出场的补偿啦。
如果还是不行……他就只能疯狂吹克莱斯特的彩虹屁了！他就不信自己的正能量攻击打动不了这个男人！
“你真的是……”及川彻没忍住，rua了一把面前的橙毛。
花鸟都拿出他的宝贝笔记了，他还怎么好意思继续低落嘛。
这个小中二病总是能够在各种时间点里、用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触碰到他的心——
这就是花鸟独有的、幼稚的、却也温暖又有趣的手段啊。
第59章
Inter-High（0）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 及川彻向花鸟申请一起撰写技能表的权限。
这不仅仅是“过家家”……或许还是一种仪式吧。
花鸟是对的，用文字将自己的进步一点一滴地记录下来的过程，也是一点点地加固自信心、一点点地给自己的内心注入丰沛的力量的过程。
不过花鸟怕他看见笔记本里的其他内容, 有些犹豫, 最后答应时附加的条件是——必须在他们俩同时在场的情况下才能写。
这不更好了嘛！及川彻乐得差点当场笑出来, 他就喜欢花鸟待在一起。
花鸟还向岩泉一发去邀请, 不过岩泉一自认为心理强大, 不需要和这两个人一起过家家，就婉拒了他的邀请。
于是, 这本笔迹变成了及川彻和花鸟兜的临时共同持有物，其他人经常能看到他俩在训练结束后凑在一起、捧着一本精美的笔记本写写画画的场面。
4月23日。
花鸟兜连续在两场接球训练中达成了“零失误”的好成绩，虽然知道这应该是他今天超常发挥了，但他还是兴奋地在技能栏里加上了【接球lv4】这个技能。
沟口贞幸都忍不住夸他：“花鸟，你的地板技术越来越成熟了啊。”
花鸟的观察力和反应速度本来就给他加分，练习久了, 防御的意识也逐渐培养起来了，在后排的救球成功率比渡还高……他这是准备朝着全能防御型的方向发展嘛！
花鸟兜拍拍胸脯, 骄傲道：“我已经和地灵缔结契约, 和它关系可好了！”
他都在地上滚了好多个月了……从10月到现在, 关系能不好嘛！
4月28日。
花鸟兜的二传也逐渐熟练起来。当然, 只针对岩泉和及川，他还没有和其他人专门练习过这一招，托出去的球还是很难打。
这一天, 铁三角三人组在一次队内练习赛中初次使用了位置互换的那一招, 而且效果喜人, 完全把球网对面的人给搞蒙了。
这一次能够发挥得那么完美，是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的, 但是好歹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消息嘛。
三人的技能表上都添上了【铁三角第二阶段lv2】
5月2日。
岩泉一技能表上新增【后排进攻lv4】。
5月8日。
及川彻技能表上新增【压线球lv3（备注：成功率66.7%）】。
5月11日。
及川彻技能表上新增【二传关系网lv6（备注：完成度95%）】
天知道这些数字花鸟是怎么算出来的……反正只要及川有一点点变化，他都会高高兴兴地在技能表里添上去。
5月15日，IH预选赛的分组表终于出来了。
沟口贞幸把分组表贴到白板上，让大家一起看。
岩泉一用肩头的毛巾擦了擦眼睛旁的汗水，看了一圈分组表：“我们在A赛区……好巧，伊达工业和乌野也在啊。”大家都是老对手了。
“看来我们要和乌野早早碰上了。”
“不知道伊达工业今年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家议论纷纷，都有些期待。
想到还有两个礼拜就要开赛了，他们难免有些紧张和兴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这种正规的大赛了！
这半年来，合宿、训练、练习赛……大家的生活被各种各样的日程填满，十分充实，充实到去年他们失败的场景，都好像已经渐渐淡化，只剩下满腔的斗志和激情。
如果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复盘，他们会发现自己已经和去年大不一样了。这支队伍中的所有人——都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进步。而这支队伍，也进一步磨合得拥有了更高的完成度。
这些是二三年级的选手们的想法。一年级生里，也有两个人成为了正选——金田一勇太郎和国见英。
这是他们升上高中以来的一次场大赛，他们有些怯场，却也心潮澎湃。
金田一这些天已经跟花鸟兜混熟了，有什么事也都会选择跟他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花鸟前辈……我好像有点紧张。”他怕他上场后，达不到前辈们的预期水准。
他觉得自己的优势大概也就只有身高和体格了，论拦网成功率和反应速度，他比不上花鸟前辈；论快攻的熟练度，他也比不上松川前辈……
花鸟兜拍了拍他的肩——天知道他这个一米八不到的人非要去拍一米九的人的肩膀时，姿势有多么别扭。但还好两个人都不介意这些。
花鸟兜咳了一声，严肃道：“不要紧张！”
“去年我们又没拿冠军，不存在‘啊，万一没有卫冕成功就丢脸了’的情况——今年我们依旧是以挑战者的姿态参赛的！”所以，只要尽他们所能就行了。
当然，花鸟认为大家都已经变得很强了，直接一路杀到决赛就行。
新年他在神社抽出来的签可是“大吉”诶，今年他们要拿冠军！
而且他去年都说好了，今年要把真正的金牌送给克莱斯特的……先从IH预选赛开始好了！
**
IH——是“Inter-High”的缩写，也叫全国高中综合体育大会，是每年8月都会举行的综合性体育大会，囊括篮球、排球等众多项目。
它的级别和春高相当，也是日本高中界最盛大的综合体育赛事之一。
但想去参加8月的全国赛，还得先在6月的地区预选赛中拨得头筹才行。
之前青城总被白鸟泽压了一头，但今年，他们是怀抱着勃勃的野心前来的！
6月2日。
仙台体育馆内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广告牌、横幅均已就位，而记者、解说员和摄像师也已经在场边开始准备。
穿着各色队服的各校选手们有序地进入大门，汇集在体育馆前，形成了一条彩色的长带。
部分学校的应援团、部分选手的亲人，也都朝着馆内走去，准备占据一个观看比赛的绝佳位置。
宫城电视台的早间新闻主持人，成功与现场的记者连线。
男主持人面带微笑：
“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仙台体育馆内已经热闹非凡，聚集了各校选手……6月2日，也就是今天——全国高中综合体育大会宫城县内预选赛，正式开赛了！”
上午，青城一行人背着包来到体育馆。
他们在一轮比赛中轮空了，早上不需要打比赛，下午再跟早上决胜出来的优胜队伍打就行。
所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观众席上坐下。
下面的两支队伍已经在热身了，一边是千川北，一边是大岬，不知道哪只队伍会成为他们下午的对手。
而他们的隔壁场就是伊达工业和桵下、乌野和常波。
花鸟想看伊达工业的比赛，也想去看乌野的比赛，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岩泉一抓住他的衣领子把人给揪了回来：“你倒是尊重一下下午的对手啊！”
花鸟讪笑：“我这不是不认识他们嘛……”他更想看熟人！
岩泉一：“就是因为不认识才要好好关注一下啊，不管对手是谁，都不能疏忽大意。”
其实及川彻也有点想去看另外两组的比赛。
按照往年的经验，千川北和大岬都是稍微普通一点的队伍，他更想看看过去了两个月，乌野又变成什么样了。
“按照分组表……如果乌野赢了常波，伊达工业赢了桵下，这两支队伍还得再打一场。”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去年伊达工业的选手都是一二年级的新人，今年他们的铁壁应该会比去年更可怕……乌野该不会真的活不到我们面前吧。”
花鸟探过头来，挤眉弄眼：“怎么，你在为他们担心吗？大王~”
及川彻：……
他汗毛都竖起来了：“别用这种语气叫我这个称呼啦……”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及川对影山飞雄脱敏，每次提到影山或者乌野的时候，花鸟都要用这个称呼来叫一下及川。
最开始是日向翔阳这样叫的，花鸟听到了还去问及川：“他为什么叫你大王！难道克莱斯特身上还有什么我没发现的力量吗？”
及川彻也不太清楚：“这个……你可能得去问小不点。”
可是乌野的人已经回去了！花鸟后悔起自己没跟日向交换联系方式，喃喃自语：“可恶，埃布尔这样喊一定有他的深意……也许是我没有发现你的力量本源。”
及川彻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力量，更别说什么本源了，满头问号：“啊？”
花鸟兜却已经猛抬头：“我感觉‘大王’好像确实比公爵更霸气一点！”
他似乎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称呼，从那以后有事没事都要叫及川一声“大王”，特别是在提到乌野的时候。
及川彻都无奈了，他觉得“大王”比“克莱斯特”羞耻多了。
以花鸟的性格……他语气再肉麻，都叫不出电影里美人含情脉脉地叫国王的感觉。及川只有种他是山大王，花鸟是他座下巡山的小妖怪的错觉……
私下里叫叫也就算了，就别在外边叫啦……怪尴尬的。
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下方的比赛已经开始。他们就闭上嘴，专心观看起比赛来。
在今天上午，同时进行的比赛有很多场。而因为这才第一轮，参赛队伍很多，实力难免参差不齐。
下方的三场比赛，居然都只打了两局就结束了，而比赛结果也与他们预测的大差不差——
A场这里，大岬获胜；B场伊达工业获胜；C场乌野获胜。
看来他们下午的对手是大岬了……
大岬是一支实力中等的队伍，当天下午，青城以2:0的大比分拿下比赛。
一场比赛过去，金田一和国见渐渐适应了大赛氛围，已经镇定了许多，发挥得甚至比平时更好。
见隔壁场乌野和伊达工业的比赛还没结束，花鸟就拉着他们麻溜地跑过去看了。
嘶——还挺激烈的！
第60章
Inter-High（1）
青城众人跑来看比赛的时候, 这边的第二局刚好打到尾声。
及川彻之前猜想的没错，伊达工业的铁壁确实进一步进化了——青根高伸身高体壮，跳得比去年更高、反应速度更快, 给人的压迫感也更强；而二口坚治和镰先靖志, 虽然凑在一起时就爱拌嘴, 但是在拦网上的配合也明显提高了。
三人组成的铜墙铁壁, 足以让县内大部分攻手束手无策。
可是, 乌野居然也不甘示弱。
他们比四月份的时候更强了，进攻方式也更加多样。那个怪物快攻的成功率更高了, 依然是他们队伍的大杀器。
而且，他们队伍里还多出了两个人。
岩泉一摸着下巴：“那个丸子头没来参加上次的练习赛吧……感觉后排进攻还挺猛的。”当然，他觉得自己也不差啦，他前段时间就在练这个。
渡亲治也在惊叹：“这个自由人之前也没来，他的反应速度好快！”
松川一静更关注的是网前的青根高伸：“他已经快能跟上10号的速度了……再给他一点时间，说不定就能彻底拦下来。”
及川彻却摇了摇头, 不太看好他。
“乌野已经赢了一局……现在依然领先，如果伊达工业不抓紧反击的话, 可就没机会去拦小不点的球了。”
今年的乌野, 真是来势汹汹啊。
这时候场下乌野再度进攻, 及川彻又见识了一次怪物快攻。
速度依旧那么快……而且, 影山飞雄用的是背飞！他是背对着日向翔阳的！
背飞的难度不小，想要传得又快又准就更困难了。
及川彻哼了一声：“天才……果然是一种蛮不讲理的生物。”
美妙的心情一下子就不愉快了，他磨了磨牙, 觉得自己明天果然还是得狠狠打败小飞雄才行！趁他还没完全成长起来之前, 让他见识一下前辈的实力！
在他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的时候, 他旁边的花鸟兜忽然握拳叫了一声。
不……不止花鸟叫了，基本上全场的观众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他往下看去, 大概推断出，刚才应该有一个精彩绝伦的救球。
花鸟兜正揪住他的衣摆激动：“那个自由人！！好帅！！”
“他用脚把球给救回来了！‘歘’地一下！”
及川彻失笑：“看来对手越强，小花鸟你越开心嘛。其实小花鸟你救球的时候也很帅哦。”
花鸟“诶”了一声：“真的吗！可我感觉我老是在地上乱爬……教练一直说我像四脚蛇……”
乱爬……这个描述……没想到花鸟是这样想自己的。不只是及川彻，其他人也笑出了声。
你对你自己是有什么误解啊！你早就进化了好不好，每次接球的样子都超帅的！
花卷贵大他们还私下给花鸟起了个外号呢，叫做——“最强防御系统2.0”。1.0版本还是半年前花鸟专攻拦网的时候。现在他已经两项全能了。
松川一静拍拍花鸟的肩：“明天如果跟那对超级新人对上，防御就全靠你了。”他们去专注戒备其他人，这样效率最高。
花鸟兜握拳，斗志高涨：“好！”
乌野和伊达工业对决的最终结果是乌野以2:0的大比分获胜。
那个精彩的救球为乌野创造了重新组织最后一次进攻的契机，让他们的王牌硬生生地凿开了铁壁。
观众席上，很多不熟悉乌野这支队伍的观众发出惊叹，惊叹于这支队伍的异军突起。
青城众人连连摇头。
早在两个月前，乌野的能力就已经显露端倪了，他们早已不是什么“飞不起来的乌鸦”。
至于伊达工业……这支强校在开赛日就落败，确实令人惋惜。去年他们打完比赛时，青根高伸还和花鸟约定说今年一定要来打败他呢。
但竞技比赛就是如此——它是热血的，是燃烧着少年们青春回忆的火；同时却也是残酷的，是蒙上了失意泪水的梦。
**
预选赛首日，不是每场比赛都会被摄像机记录。得到决赛时，才会有官方录制的视频被放到赛事官网上。
所以及川彻在比赛开始之前，就拜托了前来应援的一位同学在乌野这边录像。
他对那位同学道谢，拿到了录着乌野比赛视频的光盘。
花鸟探过头去：“我也想看！”
他可是被交了个“盯防超级新人”的大任务！
刚才他发现日向和影山的默契度又提高了，之前他们的超级快攻成功率不高，现在不仅成功率稳定下来，还能和普通快攻混着用。
想要在明天的比赛里把埃布尔拦下来……他估计又得经过一段适应期，能够提前通过录像知道他们的状态，当然是最好的啦。
及川彻却有些为难：“只录了一份诶……为了保持手感，晚上还得回学校训练，训练结束之后已经挺晚了哦。你要来我家看吗？”
花鸟考虑了一下，觉得可行。
他觉得自己甚至可以直接睡在那里，反正阿姨和克莱斯特都不会介意。
岩泉一叮嘱了他们一句：“晚上别熬太晚啊。”
赛制很紧张，他们没有多少空闲的时间。就算戒备乌野，及川也可以把光盘交给领队，让教练和领队去研究……当然，岩泉一知道及川必须得自己看过才能放心。
及川彻收光盘的动作一顿。
他的犯贱之心蠢蠢欲动，扭头看向岩泉一，露出来个“天真无邪”的微笑，用自认为很可爱的语气说：
“小岩~你是我妈妈吗？”一直操心，不愧是岩泉麻麻！
岩泉一：……
他额角青筋暴起，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个狞笑。
看来最近他对混蛋及川太温柔了！
“嗷嗷嗷小花鸟救我！”及川彻被锤到哀嚎。
花鸟兜非但没帮忙，还心虚地躲到了金田一的身后。
好险，他差点就跟克莱斯特说出一样的话了……
金田一的肩膀好宽阔！后背好伟岸！不愧是全队最高的人，躲在金田一身后，他就安全感十足呢！
被花鸟抓住衣服当成盾牌、不得不直面副队暴揍队长画面的金田一：……
好害怕。
不敢动，一动都不敢动！
及川彻好不容易才从岩泉手里逃生，还没来得及哭唧唧地谴责花鸟无情无义，就被电视台的人找上了。
温柔漂亮的记者姐姐把话筒递到他面前，问：“你好~你是青城的主将及川选手吧，请问可以采访一下你吗？”
旁边的摄像机已经转到了这个方向。
及川彻一秒挂起职业微笑，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岩泉锤得有些凌乱的发型，还朝摄像机挥了挥手：“可以的。”
岩泉一小声地跟花鸟兜吐槽：“变脸速度还挺快……他上辈子是女明星吗？”
花鸟兜将自己上次在杂志上看到的女明星跟面前笑得敬业的人对比了一下，发现还真能叠上：“真的耶！”
“嘘嘘嘘你们再小声一点，小心声音被收录进去。”花卷贵大用气音提醒。
记者姐姐开始采访了：“在今天下午的比赛中，乌野赢了伊达工业，很多人都说这场比赛爆冷了。请问你是怎么看待即将成为青城第三轮对手的乌野的呢？”
及川彻笑容不变。
“我们也看了一点比赛，乌野确实很强呢。不过明天的比赛……”
“请全力撞上来，并撞得粉身碎骨吧~”
“真敢说，这可是新闻采访诶……”花卷贵大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就算是队友，他也不得不承认，及川这个笑眯眯放狠话的表情好欠揍哦，又帅又欠揍。
这个简短的采访很快就结束了，记者说这段内容可能会被放进傍晚的本地新闻里。
及川彻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采访了，他那张帅气的脸，加上青城的主将身份，加上当前“县内第一二传”的名声，足以让电视台每次都精准找上他。他已经习惯了，淡定地比了个“OK”的手势。
松川一静吐槽：“乌野的人看到这段采访绝对会气死的，及川你又拉了好大一波仇恨啊。”
及川彻摆摆手，一点都不内疚：“我说的都是事实嘛。而且早晚都要打，谈不上什么仇恨值啦~”
在出体育馆的时候，他们还碰上了伊达工业的人。
作为下午比赛中的败者，伊达工业的选手们都有些沮丧。
看到过去的对手青城，他们也只是点点头，就离开了。
青根高伸的眼神在花鸟身上停留了几秒，二口坚治察觉到了，问了一句：“怎么了？”
青根高伸摇了摇头。
上次比赛后，他说这次自己一定会赢，没想到他们甚至都无法走到青城面前，就先一步败北了。
那个10号的超级快攻……他能感受到自己已经抓到了一点拦下的感觉，可惜他们没有继续打第三局的机会。
在明天的比赛里，花鸟能不能破解呢？
**
“这个超级快攻……是不是有什么规律？”花鸟兜抱着枕头问。
他在晚上的训练结束后，回家洗了个澡就跑到及川家了，和他一起研究这个视频了。
及川彻已经把整个视频完完整整地看了两遍，并且将第二局中段的某一个片段来来回回地循环。
屏幕发出的光照在他眼里，映得他的眼睛很亮。
“你也发现了吗……你有没有觉得，小不点的喊声有些刻意？每次进攻前都要喊一声，看起来傻傻的。”
被他提醒了一下，花鸟终于发现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对，就是这个！”
及川彻总结了一下：“打超级快攻的时候，他说的是‘拿来’，但打普通快攻时，他说的就是‘给我’。”
花鸟又把视频倒回去重新看了一遍，发现果然是这样。
他有点“窥破天机”的感觉：“克莱斯特你好厉害！”看破乌野的暗号之后，他明天拦网时可是轻松了不止一点半点！
果然，来克莱斯特家里是一件正确的选择！
及川彻摸了摸鼻子：“也不排除只是巧合……还需要明天再观察一下。”
花鸟兜点头：“好嘞！”
这个视频接近五十分钟，他们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久，他已经困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见及川还准备再回去找细节，他打了个哈欠，非常自然地钻进了被子里。
“这个丸子头……就是乌野的王牌，好像更习惯在左侧进攻，每次关键的时候，飞雄都会把排球传到左侧……”及川彻还打算跟花鸟分享新发现呢，一侧头却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回头看床，他的被子下面鼓鼓囊囊塞了个人，被子尾部的位置还伸出了一只光溜溜的脚。
“已经困了？你还真要在我这里留宿啊……”
花鸟兜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来：“不可以吗？”
他还以为及川不愿意让他入侵自己的私人空间，表情一下子可怜起来：“克莱斯特，你忍心让我一个人这么晚走夜路回家吗？”
糟糕，这个表情好可怜，负罪感一下子就起来了。
“可是我记得你根本不怕黑吧！”及川彻记得夜晚才是最让这位中二病兴奋的时候。
别说现在才十一点多了，花鸟以前还干过在半夜十二点跑到十字路口吸收所谓的“暗夜之力”的事呢，走路走着走着就会捂住眼睛开始表演……
让他走夜路，该害怕的不是花鸟，而是路人吧。
花鸟狡辩：“今天不一样，现在暗黑破坏神的力量所剩无几，走出安全区会被黑暗势力袭击的……”
行行行，知道你现在很困了。及川彻在心里吐槽。
花鸟还在叭叭：“还有克莱斯特，你难道就不期待和我一起过‘二人世界’吗？”
他已经坐起来了，被子裹住身子，只露出了个脑袋，表情楚楚可怜：“……今天阿姆斯特朗不在哦。”
及川彻表情一僵。
什么意思？
花鸟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很引人误会啊！
刚才他们看录像的时候就把灯给关了，现在就只有投影机的屏幕那边还在散发着莹莹的光，朦朦胧胧地打在花鸟脸上，模糊了他的表情。
他还腾出了右手，朝及川彻招呼：“过来过来，克莱斯特我给你看个宝贝！”
及川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心跳猛然剧烈起来，脑袋里也不住地胡思乱想。
他之前在那个论坛上学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最近已经没再上去看过了，但那些已经模糊的“知识”却又在这时候跳到了他的脑海里。
仔细想想，花鸟今天说要来他家一起看录像这点就很可疑……太突然了，他完全可以等到明天，让自己把结果直接告诉他。
而且，他们家距离不是很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可以到了，花鸟完全可以回家休息，困倦这个理由不成立……
不会吧……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他最近忙着训练没发现吗？
及川彻默默咽了口口水。
花鸟还在叫他，大半个身子还在被子里，但右手已经啪啪啪地拍床了，催促他过来：“我还没有给别人看过呢，你是第一个！”
及川彻有些紧张地走了过去，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而他的心跳声，也重得他好像听不见除了花鸟以外的其他声音。
终于，花鸟在他走近的时候，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拽进被子里！
这一下有些突然，及川彻只来得及用手撑了一下，但是手下并不平整，甚至还有些弹性。这个弧度……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按住的好像是花鸟的大腿。
及川彻的脸上蒸腾起热气，连呼出的气体都变得滚烫起来，甚至有些不敢睁眼。
而在他犹豫着睁开眼睛的时候——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莹莹的绿光。
嗯？
啊……？
及川彻懵了一下，大脑瞬间宕机。
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花鸟兜得意洋洋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
“看，克莱斯特，这是我前几天刚获得的炼金物品——‘光与时之环’！”
“它在绝对黑暗中能够发出圣光，所以委屈你来被子里看一下啦。”
及川彻：……？
这不就是夜光手表？！
亏他做了那么多心里建设！
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表情涨红，觉得自己真是内心龌龊，居然想到那方面去了。
不对……根本不是他的问题！怎么想都是这个傻大乐的错！！！
他愤愤地从柜子里抱出一层新被褥，铺在地上，然后把花鸟从自己被子里赶出去：“你自己去睡那里！”
他抓住被子的两角，提起来，手一抖，花鸟就被甩了出来，还刚好飞到了新铺的被褥上。
头发乱翘的橙色脑袋呆了一下，随后猛回头：“克莱斯特你好无情！”
到底是谁无情啊！什么时候“情”这玩意儿才能被焊到你脑袋里啊！
及川彻关了投影机，愤而躺下。
“不许说话，睡觉！”
明天还有比赛呢，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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