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篮球（2）
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都自带名声, 青城众人才刚坐下几分钟，就已经从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听到对于他们的议论了。
“你感觉是海常赢还是桐皇赢？”
“这场比赛最后肯定会变成青峰和黄濑的个人秀吧，对比他们的个人实力不就知道了。”
“可是他们国中的时候是队友啊,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以对手的身份出现吧。”
“那我押青峰？”
因为花鸟兜之前就跟大家提过青峰和黄濑, 而且“彩虹战队”这个外号也足够有辨识度, 所以当下方选手们入场时, 青城众人很轻松地通过发色辨认出了被议论的两位主角是谁。
发色真的很鲜艳呢……跟名字也能呼应。
他们开始好奇“奇迹的世代”的其他选手是不是也都那么有特色了, 也难怪花鸟当时会怀疑赤司是因为“彩虹战队”缺了个橙毛选手才想拉他入队。
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的身高都在一米九上下。青峰大辉的体格更健硕一些，黄濑凉太给人的感觉更偏向美型, 一看就是从时尚杂志的封面里走出来的。
矢巾秀摸了摸下巴：“感觉海常的7号稍微有点眼熟……”
7号就是黄濑，花鸟兜顺口一提：“喔，如果矢巾不是在篮球赛里看到他，那应该就是在杂志上？黄濑君初中的时候就去兼职模特了。”
当时黄濑被花鸟的眼睛吸引了，还跃跃欲试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拍摄现场，说经纪人小姐一定会对他感兴趣的。
当然, 花鸟兜拒绝了。
因为那个时候身为光与暗之骑士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拯救被地狱之力入侵的世界！
矢巾秀痛心：“啊？那可是上杂志的机会诶！”
“……可恶！你们帅哥是怎么回事啊！你们的世界我不懂！”
青城的其他人：“……”
矢巾，你应该说的是“你们中二病的世界我不懂”才对。
**
桐皇和海常之间的对抗, 果然跟路人观众议论的一样, 变成了两位选手的个人秀。
他们的能力跟场上的其他人似乎都不在一个维度上, 两个人one on one的时候, 就像两头针锋相对的野兽，气氛非常恐怖，其他人根本插不进去。
连两支队伍的战术安排也都是围绕他们旋转, 大部分可能得分的球都会被传给他们。
青城众人都叹为观止：“果然好厉害……”
很难想象, 如果当初的帝光篮球部里的每个人都是这个水准的话, 那支队伍该有多强……
不过跟花鸟之前描述的相比，好像少了点什么。
花鸟兜也觉得还没到最激烈的时候, 若有所思：“可能还在预热吧。”
手指忽然又濡湿一片，花鸟低头，果然又看见了那片欢快的粉色小舌头。
虽然黑子哲也是偷偷把二号带进了体育馆，但考虑到二号兴奋起来的叫声会影响到其他观众，周围的观众里或许还有怕狗的人，所以坐下之后，黑子哲也就又把二号塞回包里了，只给它留了条小缝。
二号有点寂寞，又不能钻出来，只能热情地舔舔坐在旁边的花鸟。
花鸟忍不住把舔得快要出现残影的小舌头给捏住了，二号被迫吐着舌头，惊恐得“呜呜”叫，小小的呜咽声听起来很委屈。
花鸟兜“嘘”了一声，低下头，用干净的那只手摘下右眼眼罩，透过挎包的小缝对二号说：
“在体育馆里不许发出声音，知道吗？”
二号不出声了，花鸟也就满意地松开了它的舌头。
及川彻觉得花鸟和小动物的相处模式很神奇：“只要切换成米格尔状态，小动物就会乖乖听话吗？”
花鸟兜矜持点头：“那当然，没有生物能够抵抗得了暗黑破坏神的威压。”
时间不知不觉地溜走了，篮球赛的第二节和第三节之间的休息时间有十五分钟，黑子哲也起身，打算带二号出去外面透透气。
花鸟坐了一会儿，忽然也觉得有点闷。
及川彻侧头看他，开玩笑：“需要我也带小花鸟出去外面透透气吗？”
花鸟兜：“好啊。”
两人就并肩出去了，在阴暗无人的离场通道里还悄悄拉了拉手指。
不过走到外面，他们就在露天走廊上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
黄濑凉太正靠在走廊的围栏上，黑子哲也则头顶二号，跟他说着些什么。
黑子哲也的表情本来就很少，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黄濑凉太的神情则有点惆怅，似乎刚刚做出了什么艰难的抉择。
他们是不是刚刚结束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
花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打招呼。
这时黄濑凉太已经看见他了，眼睛一亮，立刻直起身，朝他招手：“小花鸟？你也来看比赛了啊！”
等花鸟走近的时候，他很自然地比划了一下两个人的身高，宽大的手掌按在花鸟头顶，然后挪到自己的鼻尖。
还没等花鸟抗议他的爪子不要乱放，他就笑道：“好像一年多没见了诶，花鸟学长没怎么长高嘛，我可是长了十几厘米哦。”
花鸟兜的嘴角缓缓拉平，表情一秒变臭：“黄濑君也就只有比身高的时候会叫我‘学长’了，真没礼貌！”
可恶，他记得自己国中毕业的时候这小子还跟自己差不多高，现在怎么一下子就高出一大截了！
心情不虞，花鸟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就不客气起来：“说了多少次了，看见我的时候要叫我‘修德罗姆哈特’！”
黄濑凉太举手投降，嘴上却还是笑嘻嘻的：“好的，修德罗姆哈特学长。”
果然，下一秒他就又原形毕露：“说起来，小花鸟怎么会想来看比赛？是为了小赤司吗？”
花鸟兜没继续跟他计较称呼的问题了，回答道：“阿征上场的时候我肯定也会给他加油啦，今天是带我的队友来看比赛的，顺便给你们加油。”
“队友——喔，说起来，我还没恭喜小花鸟拿到IH亚军呢……”黄濑凉太好像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及川彻，眉眼弯弯，“你好呀，我是小花鸟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黄濑。”
及川彻微笑：“你好，我也是花鸟的朋友，你叫我‘及川学长’就好。”
两位池面正面对上了，开始相互打量。
脸——
都差不多帅气。
身材——
也都非常好。
气质——
好像也是相近类型的。
大概同一类型的帅哥相遇时会产生比较的心理，一种“同性相斥”的感觉悄然产生。
不过打量了一会儿，黄濑凉太就骄傲挺胸。他感觉自己赢了——自己目测比这位“及川学长”高个五厘米吧！
“及川学长和小花鸟是同一级的吗？”他笑着开口，“哎，确实应该叫‘学长’，我才比学长小了两岁呢。”
意思是他在身高这方面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及川彻表面上做足了学长的风度翩翩的样子，其实在暗自生闷气，后悔自己青春期的时候怎么不多吃几碗饭。
花鸟兜完全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交锋，还以为他们相处得很好，欣慰地点点头，去和二号玩了。
黄濑凉太等下还要继续比赛，没再继续逗留多久。
在回赛场之前，他还对花鸟眨了眨眼：“小花鸟待会要记得给我加油哦——不过这种事情就不用拉上小青峰了，我会狠狠打败他的。”
花鸟兜一脸正气：“我当然是一视同仁的。”
黄濑凉太委屈地拉长音调：“诶——”
两拨人就此分别。
直到黄濑凉太消失在视野中，及川彻才不自觉松了口气。
他轻轻哼了一声，幽怨地看向花鸟兜：“我都不知道你在东京还有这种类型的朋友。”
专心逗弄二号的花鸟抬头：“啊？什么类型？”
及川彻超大声：“轻浮男！”
花鸟兜疑惑：“是吗？其实我觉得黄濑和克莱斯特挺像的呀……”
及川彻：“……”
扔出去的回旋镖一不小心就扎到了自己。
花鸟后知后觉：“克莱斯特是不是不太喜欢黄濑君呀？”
及川彻有点心虚，声音不自觉弱了下去，但还是努力抗争：“因为他叫你‘小花鸟’，一点都不尊重学长。”
他以为“小花鸟”这个昵称只有他在叫！
说到这个，花鸟兜也有点气愤：“确实，我都纠正过多少次了，他还是不改！不过阿征说过，所有被认可的人，都会被黄濑君这样叫……”
花鸟顿了顿，试图稍微挽救一下黄濑在及川心中的形象：“其实黄濑君也会打排球呀，他在运动领域是全能的，只是对篮球更有兴趣一点。有时候我还会请他帮我托球。”
及川彻：“……”
谢谢，又撞了一个设定。
他委屈地说：“可是他还摸你头了，一点学弟的样子都没有。”
看见黄濑这样一个各方面的条件跟自己高度重合的池面，让及川产生了一点危机感。
特别是，在发现黄濑对待花鸟的态度特别亲昵的时候，这种危机感又达到了顶峰。
及川彻知道自己完全就是在虚空索敌，但他们在国中时期分开的那三年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万一这个轻浮的学弟对花鸟不安好心怎么办？
花鸟那么可爱，还那么酷，初中的时候又爱运动又搞乐队，有很多人喜欢也很正常吧……
花鸟兜不知道及川丰富的心理活动，还以为他的委屈产生于黄濑摸了自己的头。
他有些不可思议：克莱斯特居然会因为这种事情感到委屈？
但自己的男朋友了，也只能自己哄了。
花鸟捉住及川彻的手，把它放到自己脑袋上：“黄濑只能趁我不注意摸一小下，克莱斯特却能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这样想的话，克莱斯特还会不高兴吗？”
手下的触感毛茸茸的，非常美妙。及川彻其实已经心满意足了，但还是习惯性地给自己争取更多“福利”。
他张口就来：“还不够。”
花鸟兜已经习惯了时不时就要幼稚一把的男朋友，犹豫着说：“那，再给你亲一下？”
及川彻轻哼一声：“再抱一下，我就勉勉强强高兴了吧。”
他长臂一伸，就把花鸟捞了过去。
他们之间的距离无限缩小，及川微微低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花鸟那只色泽温暖的眼睛。
两人呼吸交融，嘴唇眼看就要碰到一起。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只见黑子哲也正抱着二号，站在他们旁边。
及川彻：？？？
花鸟兜：！！！
他们大惊失色，这才发现原来这个走廊上还有第三个人！
黑子哲也：“……”
他其实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花鸟学长跟他的队友竟然是这种关系！
虽然这是别人的私事，但旁观学长接吻这种事还是让黑子感到头皮发麻。
他觉得继续看下去不太好，只好赶紧出声打断。
你们还记得二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他的存在感太低了，真是对不起啊。
第162章
超能力篮球（3）
黑子哲也从小就存在感薄弱, 存在感弱到好友曾经说“这绝对是你的超能力吧”。
稀薄的存在感给黑子哲也带来过很多困扰，比如说别人很难看见他、很难听到他说的话，幼儿园时被小伙伴误认为幽灵, 小学后从来没被老师点过名, 国中时还发生过老师唯独漏了他的卷子没改的事情。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 黑子哲也已经习惯了这超能力一样不讲理的存在感, 就算又被周围的人忽略了, 他也能镇定自若地出声，让别人想起自己。
叫一次听不到的话, 就多叫几次好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误入学长接吻现场的一天。
而且这位学长还是一位脑回路非常神奇的……中二病。
出场必须自带酷炫的bgm，必须摆出意义不明的pose，腰间偷偷藏着小风扇营造出外套无风自动的假象，张口就是连他也很难听懂的话。
其实大部分人的中二期都在国中时期，就算以后回想起来会脚趾抓地, 在中二上头的时候却不会想那么多。所以花鸟的设定在一部分人眼中相当酷炫，在小范围内还是蛮受欢迎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中二、奇妙、酷炫的学长, 居然会用温柔的声调问另一个人要不要亲亲, 手指紧张地蜷起来, 耳朵和脸颊都红了一片。
中二病深深烙印在学弟心中的形象碎掉了。
黑子哲也常年维持着的面瘫表情……也裂开了。
在尴尬到极致的气氛之中, 他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刚才，我什么都没看见。”
及川彻：“……”
花鸟兜：“……”
[痛苦面具.jpg]
他们已经松开对方了，花鸟低着头, 整个脑子都热得发懵, 只好用脚尖轻轻蹭着地板。
及川彻尴尬到CPU都要烧了, 张嘴就是平时跟岩泉他们玩闹时浮夸做作的音调：“哈哈哈，黑子君真的很适合执行暗杀任务呢, 根本就时无声无息啊，一般人完全发现不了。”
黑子哲也：“……”
及川彻恨不得把自己塞到水泥地里。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但是还没等他道歉，黑子哲也就先开口了：“第三节比赛快开始了，我就不继续打扰学长们了。”
他摸了摸小黑柴的脑袋：“二号，我们回去吧。”
二号欢快地“汪”了一声。
黑子哲也这下是真的消失在走廊上了，挥一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
但是走廊上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再继续下去啊！
花鸟兜好像现在才找回出窍的灵魂，恍恍惚惚：“克莱斯特，我、我可能在一个礼拜之内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他居然把黑子给忽略了，自顾自地在黑子面前拥抱和接吻，这、这这也太可怕了！
好失礼！！
或许在一个礼拜之内，每当他们要稍微亲近一下的时候，花鸟都会回想起今天的事情。
冷却的效果估计比背一遍大悲咒还要好。
毕竟，尴尬是影响人类时间最长的情绪。
及川彻虚弱地说：“我没想你的这位朋友居然真的……嗯……存在感这么低，像有超能力一样。”
花鸟兜摇头：“是我疏忽了，我明明知道黑子君是‘暗影使者’，却没有注意我们周围的影子。”
及川彻脚趾抠地，心情郁闷，却又不知道怪罪谁。
怪花鸟？怎么可能；怪黑子？人家不找他们要惊吓费都算好的了；怪自己？嗯……但他觉得这真的是无妄之灾。
思来想去，及川彻只能把怨气撒在早就已经离开的黄濑凉太身上，甚至很顺畅地形成了一套独属于及川彻的逻辑链——
黄濑身为后辈却没大没小，摸了花鸟的头发，还叫他“小花鸟”→自己吃醋了→花鸟为了安抚自己提出亲亲→情绪激动，不小心忽略了黑子。
非常完美的逻辑。源头出在黄濑凉太身上！
对，就是这样没错！
及川彻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和花鸟回馆内继续看比赛的时候，他发现花鸟不再和自己并肩走路了，而是默默拉开了距离，身上怨气更重。
岩泉一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有点疑惑，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及川彻怎么可能把这么尴尬的事情说出来，被小岩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自己一整年。
他只能含糊其辞，把黄濑给拎出来作为重点：“遇到了一个气场不和的人。”
岩泉一挑眉。
“你看到宫侑的瞬间就觉得你们相性不合，现在又遇见一眼就看出气场不和的人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问题出现在你自己身上？”
及川彻委屈：“就算我有问题，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这是同性相斥！”
岩泉一恍然大悟：“你说的还不会是海常的7号吧？你们的气场确实挺像的。”
矢巾秀补充：“看起来都是特别受女生欢迎、而且会好好收下礼物并同意合照请求的人。”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黄濑和及川的相似度上，脸颊涨红、眼神躲闪的花鸟自然就被轻轻放过了。
松川一静：“其实海常的4号跟岩泉也挺像的，都是刺猬头，浓眉大眼，身高应该也差不多。”
花卷贵大对比了一下，觉得确实很像！
他兴致勃勃地补充：“而且4号也经常胖揍7号，刚刚才踹了7号屁股。”
这下青城众人都精神起来了。
“怎么感觉他们就是及川和岩泉的翻版啊？”
“真的好像！”
及川彻全身上下嘴最硬：“……你们不要这样，我哪有被小岩踹过屁股。就算我被踹了，肯定也不会向他那样哭唧唧，一点形象都没有！”
青城众人都像见鬼了一样看他：“你认真的？”
你被胖揍的时候明明叫唤得比人家还大声好吧！
这个话题还挺有趣的，如果放在以前，花鸟肯定会兴趣满满地和大家一起揶揄及川，说不定还会提出类似于“双生灵魂在不同环境成长的差异性”之类的问题。
但现在他却安静如鸡，红着脸发呆。
好反常……
当事人岩泉一觉得奇怪，却还是贴心地没有提到花鸟，甚至侧了侧身子把他挡住，让队友们把火力都集中在自己和及川……主要是及川身上。
及川彻本来就遭受挫折，岩泉的贴心又没放在他身上，他被调侃了一通，干脆自闭了。
他的那群损友倒是笑得很大声，丝毫不顾他的死活。
好在下方的比赛终于开始了，大家闭上嘴巴，安安静静看比赛。
一些敏锐的观众已经发现，从第三节开始，球场里的气氛好像不一样了。
特别是黄濑——才过去15分钟，他的表现怎么就进步了那么多？
他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好了，而且给人的感觉也越来越……
“越来越像青峰了。”旁边的黑子哲也说。
青城众人恍然大悟：“对，就是这种感觉！”
见黑子哲也表现如常，花鸟的尴尬稍微减退了一点，强装镇定地和队友们科普：
“黄濑君有一个能力，我叫它‘copy’，大概就是只要看见别人的技能，就能一秒学会。”
“所以他现在是在学青峰？”青城众人一脸懵逼，“哈？？”
“每个人的肌肉量、身体素质不一样，一些精细动作的发力点也很难掌握……看一眼就能复刻，也太离谱了吧？”
在排球部的训练里，他们往往需要针对某个动作练习几天、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的时间，所以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们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认知。
桐皇的风格就是把球全都传给青峰，而海常虽然相对注重团队协作，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得把球传给黄濑，因为只有黄濑才能做到跟青峰抗衡。
整场篮球赛又变成了两个人的个人秀。
而且，黄濑凉太的动作越来越接近于青峰大辉，甚至会有眼瘸的观众不小心把他们弄混——
青峰大辉反复转手运球，黄濑凉太也反复转手运球。
青峰大辉后仰跳投，黄濑凉太也后仰跳投。
青峰大辉不规则射篮，黄濑凉太也不规则射篮。
虽然青城一行人是主攻排球的，但就算不太懂篮球，只看两人的发力姿势，他们也知道某些动作是很难做出来的。
而这样的动作，青峰大辉随意地做出来，已经很让人惊讶了，黄濑凉太却还能立马复刻，连表情和气势都在无限接近青峰……
这也太夸张了。
花鸟兜心思不在篮球赛上，见队友们都那么震惊，平静道：“这很正常，‘奇迹的世代’的所有人都是天才。”
及川彻幽怨道：“我讨厌天才。”
花卷贵大提出疑问：“为什么前几局黄濑不复刻青峰的技能，而要等第三局才开始发力呢？”
黑子哲也：“因为前两局的黄濑君还做不到这一点。”
他作为“奇迹的世代”中的一员，对两个人都很了解，就简短解释：
“黄濑君是因为憧憬青峰君才开始打篮球的，青峰君对他而言就是前进路上的终极目标。只要他对青峰君的憧憬还在，他就永远不可能完美复刻青峰君的技能。不过就在刚刚，黄濑君打算放下对青峰君的憧憬了。”
青城众人听得似懂非懂。
好玄乎。
你们打篮球的人，身体里是不是有一个跟情绪联动的开关，只要打开了，洪荒之力就能爆发出来？
好神奇……
不过，还勉勉强强可以用科学解释吧。
看到这里的时候，大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比赛越来越激烈，赛场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花卷贵大的声音开始颤抖：“我出现幻觉了？你们有看到他们的眼睛在发光了吗？”
及川彻一脸呆滞：“看到了。”
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正在对峙，他们的眼神都专注而冷酷，仿佛在说“绝对不能让你轻易得分”。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眼睛里好像射出了像闪电一样的“z”字型光线！
青城众人：？？？
花卷贵大语调艰涩：“那，他们跑动时的残影，还有萦绕在周身的金光和蓝光呢？”
松川一静双眼无神：“也看到了……”
青峰大辉的周身发出了淡淡的蓝光，而黄濑凉太皮肤周围发出了淡淡的黄光，跟他们的发色和眸色对应了。
青城众人：？？？
这不对吧！！
他们把目光投向了跟这两个怪人做过一段时间朋友的花鸟，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花鸟兜扫了一眼，淡淡回答：“这很正常。”
花卷贵大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你管这叫‘正常’？？？”
花鸟兜抬眸：“对啊，不正常吗？”
花卷贵大指责他：“花鸟，你不能因为自己心不在焉就挣着眼睛说瞎话啊！怎么会有人打篮球自带特效啊，他们绝对是外星人吧，绝对是吧！”
花鸟兜彻底回过神来了，皱了皱眉，却还是那套说辞：“这很合理，不信你问诚凛的朋友们。”
青城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后排的诚凛一行人，期待他们说些什么。
……随便来个什么人，通知他们这个世界还是正常的吧！
然而不只黑子哲也，诚凛的教练相田丽子和队长日向顺平，都缓缓点了点头。
青城排球部的所有人：？？？
他们心中的疑问足够他们出一本名为《十万个为什么》的书。
排球界和篮球界是不是有壁？
原来打篮球的人自带特效是合理现象吗？眼睛发光是合理的？身体发光也是合理的？
那为什么打排球不行？
究竟是这个世界出问题了还是他们已经落伍了？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啊？？？？？
第163章
超能力篮球（4）
消化眼前所见的情景对于青城众人来说已经够艰难了, 没想到花鸟为他们补上了最后一刀：“确实很合理，我还见过有人玩躲避球的时候一球把球场砸出了个两米大坑呢。你们都见过他，当时也没人惊叹他是外星人呀。”
岩泉一恍恍惚惚：“……谁？”
花鸟兜一脸平静：“齐木君。”
“齐木？！”
因为接触得比较少, 青城众人对这个名字还有些陌生。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了一下这个人的形象后, 他们更震惊了。
那个瘦瘦弱弱、一看就是个宅男的粉发男生吗？
其实齐木楠雄的身高是根据全日本同年龄中学生的平均身高设置的, 他认为这样能让自己更好地扮演好“普通人”。
但是对于这群打排球的运动少年眼里, 这个身高就有点不够看了。
就算他能在体育领域大展身手, 应该也只能像乌野的日向翔阳和欧台的星海光来一样，靠高度和灵活脱颖而出吧。
用躲避球把地面砸出两米大坑……？一身腱子肉的壮汉都做不到吧！！
青城众人齐齐盯着花鸟兜, 期待他告诉自己这是在开玩笑。
但是花鸟非常认真地说：“这也很合理，因为齐木君是隐藏在人类世界之中的超能力者呀，超能力者力气比普通人大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青城众人：？？？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
曾经被齐木楠雄用那根长得像香蕉的东京电视台吉祥物敲击过头部的花鸟兜真的觉得很合理。
作为拥有众多超能力的超能力者，齐木楠雄有一个被命名为“记忆消除”的能力。它的使用条件就是用香蕉敲击当事人的头部，当事人就会失去某一分钟的记忆，并且自行想象填补那部分记忆的空白。
每个人填补的内容都不一样, 只要在他们认知中的合理范围内就可以。
花鸟兜作为资深中二病，脑海中充满了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
所以, 被自动填补的那部分空白当然也是往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向去了——
他忘记了当时齐木楠雄将篮球架砸弯这件事, 自动填补的内容却是躲避球将地面砸出了两米大坑。
他还因此给齐木楠雄编造了一个很合理的新身份——隐藏身份的超能力者。
超能力者力气大点怎么了？这很合理。
当然, 因为每次见面的时候花鸟的心理活动都太丰富了, 齐木楠雄觉得他特别吵，所以每次都很努力地屏蔽他的心音。所以，他到现在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居然已经被某人误打误撞猜对了。
此时此刻, 远在家里玩月宫宇津木给他带的最新款游戏的齐木楠雄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面无表情地抽了张纸巾。
[有谁在诅咒我吗？]
捏着另一个游戏手柄的月宫宇津木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没有, 只是齐木君太敏感了。”
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语气有些感慨：“强行把世界观不同的世界融合在一起的结果就是，有些在科学世界观下健康成长的小朋友要三观尽碎了呢。”
……
看篮球赛这件事给青城众人带来了足够大的震撼。
这场比赛的结果是桐皇获胜晋级, 海常止步八强。
不过他们对此都没什么感觉，思绪还沉浸在花鸟用平静的表情说出炸裂的话的情景。
……短短一天之内，世界好像变成了他们不认识的样子。
超能力者什么的，果然还是太不科学了。相比起来，他们忽然觉得打篮球眼放激光也很正常。
花卷贵大一脸安详：“花鸟，你说我现在转去青城篮球部，有没有可能打出这样炫酷的光？”
松川一静吐槽：“你也想电眼逼人？”
他们离场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海常的选手。
海常输了比赛，选手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眼睛发红，气息颓靡。
青城众人都是输过比赛的人，很理解他们的心情，所以有点唏嘘。
黄濑凉太看见了花鸟兜，扯出一个笑来，问：
“小花鸟，你要安慰我吗？”
花鸟兜摇头：“我觉得你不需要安慰。”
桐皇的风格更独，海常更重视团队协作。
青峰大辉在比赛结束后对黄濑说，如果他没有选择把球传给队友，说不定还有跟自己一较高下的机会。
黄濑凉太的信念遭受打击，身体也因为强行模仿青峰大辉消耗太大，脚踝使用过度，比赛结束的时候跌坐在地上，差点站不起来。
现在他的心情很低落。
不过黄濑还是开玩笑似地抱怨：“别这样说嘛，我也是很脆弱的……”
怀里突然一重，好像被人抛了个什么东西过来。黄濑凉太低头，发现被抛过来的是一小支药膏。
花鸟兜已经摆摆手跟队友走了，背影十分潇洒：“送给你了，我从小林医生那里拿的，对于踝关节受损很有效果。”
黄濑凉太呆了一下，然后把药膏收好，一瘸一拐地追上去，勾住花鸟的肩膀，笑道：“花鸟学长还是那么酷。”
“这个时候就愿意叫我学长啦？”花鸟兜哼了一声，感受到从黄濑身上传过来的热烘烘的温度时又脸色一变，连退几步，“浑身都是汗，就别靠近别人了！”
黄濑凉太拉长语调，哀叫：“小花鸟你好无情——”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见好就收，跟花鸟道别后就准备回去找队友了。
然而这时他却忽然感受到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
刚才和花鸟一起去露天走廊的那个帅哥正在对他怒目而视。
黄濑凉太：？
咋啦？不就摸了小花鸟的脑袋又揽了脖子吗，至于这么看他？
国中时他们一起逃课一起去隔壁大学找人打球的时候这个人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黄濑凉太不知道及川和花鸟认识的时间比他长多了，不大高兴地瞪了回去，对方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幽怨起来，凑到花鸟身边，委委屈屈地说着些什么。
见识到对方变脸速度的黄濑凉太目瞪口呆。
更重要的是，花鸟似乎听信谗言，犹犹豫豫地回过头来，盯了自己一眼。
黄濑凉太：“……”
这人长得还挺帅，勉勉强强只比自己差一点吧，居然是个绿茶！
小花鸟怎么还偏偏吃他那一套？！
**
过后的两天，青城众人的生活很快就回归正轨了。
再提起那场篮球赛，他们只会觉得像梦一样。
算了，反正他们也不可能转行去打篮球，篮球界的特效也暂时还没蔓延到排球界来，跟他们扯不上关系。
老老实实继续准备下半年的春高预选好了。
花鸟兜倒是惦记着去看洛山，也就是赤司征十郎所在的学校的比赛。
但赤司却说他在决赛中不会上场。
阳泉高中的紫原敦也不会上场，因为青峰大辉在和黄濑凉太的比赛中脚受伤了。
他们去不同的学校，就是为了上高中后相互争个高低。青峰不上场，桐皇肯定会被碾压，比赛打起来很没意思。
虽然听起来多少有点不尊重其他选手的意思，但凡人终究是无法融入天才的世界的。
花鸟兜接受了这个说辞，但还是有些遗憾，叹气：“好吧，那我只能等冬季杯的时候再去给阿征加油了。”
赤司征十郎“嗯”了一声，却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他的语气明明很平静，却让花鸟觉得自己看见了酝酿着风暴的平静海面，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赤司征十郎说的是：
“你，和及川在一起了？”
花鸟的脑袋“嗡”地一下宕机了。
他他他他还没做好跟阿征公开的准备！
第164章
来陪你
“啪——”
等花鸟回过神来的时候, 他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电话给挂断了！
花鸟兜盯着页面已经回到桌面的手机，忍不住心慌慌：
怎么回事, 阿征怎么也知道了？
黑子君说的？桃井发现了？还是他自己看出来的？
就算再拨打回去,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花鸟战战兢兢地等着确实赤司征十郎回拨电话, 但他等了几分钟, 手机铃声都没有再次响起。
说不清楚是更慌张了还是松了口气, 沟口贞幸就来通知他们，说已经订好回去的车了。
对哦, 今天就是他们留在东京的最后一天了。
花鸟兜只好跟大家一起上了车。
回程的速度非常之快，在花鸟还在思考怎么回复赤司的时候，大巴居然就已经到宫城了。
花鸟看见了久违的建筑，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还没和阿征说清楚就离开东京了，看起来就像是他落荒而逃了一样！
好逊！
花鸟兜拿起手机看了眼，赤司的电话还是没回拨过来, 好像刚才那句问话只是他的幻听而已。
……阿征该不会因为他突然挂电话生气了吧？
花鸟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待会再打回去跟赤司说清楚。
还没到开学的时候, 现在整个学校都冷冷清清。大家在学校下车之后, 就要各回各家了。
东京之旅到此告一段落, 在全国大赛的获得的成绩、喜悦和和难免随之产生的浮躁, 都要尘封在记忆里。从明天开始，他们就要回归往常暑假的训练日常啦。
花鸟兜一直挂念着赤司的那通电话，和及川、岩泉一起回家的时候都没怎么注意听他们在说什么。
三人分别, 花鸟推开家门, 习以为常地撕下贴在冰箱上的写着“今天不在家, 好好照顾自己”的便签，放下背包整理好东西, 然后就扑到床上，脸上又一次浮现出了苦恼的神色。
他在床上滚了两圈，最后还是点开了通话的界面。
然而，就在他点击“拨通”之前，他听到了楼下门铃的声音。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他？
花鸟有些疑惑，匆匆穿好鞋下楼去了。
然而他打开门，看见的确是才分开不久的人——
“克莱斯特？”花鸟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
及川彻一摊手，表情无奈地说：“我们在东京玩的时候我爸妈也出去玩了，现在家里没人，藏在花盆里的钥匙也不见了……”
“现在男朋友无家可归了，小花鸟可以收留我吗？”他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像只进不去家门的大狗狗。
……这怎么拒绝得了嘛！
不过，怎么突然就自称“男朋友”啦？以前他们说话可不会用这个称呼……好肉麻诶。
花鸟脸颊有点发热，侧身让他进来。
及川彻如愿以偿地进了花鸟家，熟门熟路地找到他的房间，一打开门就惊叹：
“小花鸟你房间还是没怎么变嘛。”
米格尔大人的房间怎么可能跟普通高中生一样——
他的房间色调整体是幽暗的，墙纸是无尽的星空，吊灯是一颗迷你版月球，整个房间的地面都铺上了画满魔法阵的地毯。
书桌上除了散乱的几本书，就摆满了各种充满幻想的摆件，及川彻轻松地找到了自己记忆中的恶龙木雕、小恶魔摆件和星体模型。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他比较陌生的东西，比如书桌正中央流转着幽光的镜面，比如摆着各种匕首模型的兵器架。
整个房间布置得非常充实，却又不显得杂乱，不知道的人也许会以为自己进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潮玩店。
及川彻其实已经很久没进过花鸟房间了，以前一般都是花鸟去找他和岩泉。
他摸了摸巨大的、已经有点褪色了的星体模型，笑道：“这个你还留着呀。”
这是他小学的时候送给花鸟的。
花鸟短促地应了一声。
今天的花鸟真的一直在走神呢……
及川彻回头看他，发现花鸟正苦恼地攥着手机，倒在床上纠结地缩成一团。
及川彻在他身边坐下：“怎么啦？”
花鸟兜犹豫了一下，抬眼看他，小声说：“阿征好像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及川彻“唔”了一声，终于知道花鸟这几个小时为什么都在走神了。
不过，他有些不解：“我们的事情有挺多人知道的呀，排球部的大家，乌野的人，哦，还有今天刚见面的黑子君……”
“为什么赤司君知道了会让小花鸟这么慌张呢？”
花鸟兜也不太清楚。
或许是因为阿征的年纪比他小？或许是因为阿征最近的气场有些陌生？又或许是对于最亲近的人反而难以开口？
他想要得到赤司的认可，却隐约害怕赤司因此讨厌及川彻。
他已经察觉到了赤司的改变。如果是一年前，花鸟还不会这么担忧。但是现在，他却害怕自己的顾虑变成现实。
他希望现在的阿征也能认可克莱斯特……
喜欢一个人，当然是要给他最好的，努力让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喜欢他。
如果因为自己，让克莱斯特被莫名其妙讨厌了，自己岂不是很没用？
花鸟兜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怕阿征不喜欢你……”
这句话有点耳熟呢，花鸟以前好像也说过一样的话……明明看起来大大咧咧，对很多事情都很迟钝，其实暗黑破坏神大人的内心柔软又体贴呢。
及川彻低头，注意力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花鸟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然后笑了一下。
他按住花鸟的手，轻声说：“没事的。”
“就像小花鸟不想让我苦恼一样，我也不希望小花鸟因为我的存在而苦恼。否则，我也太失败了一点吧。”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直接打过去，跟赤司君说清楚吧。”
“好。”花鸟也觉得一直拖下去不太好，他向来是喜欢打直球的人。
所以在及川的鼓励下，他按下了拨号键。
对面几乎是秒接，但没有立刻说话，花鸟只能隐约听见清浅平静的呼吸声。
花鸟兜试探着喊了一声：“阿、阿征……”
赤司征十郎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一样，语气平静地说：“我不会干涉花鸟的私事，花鸟不用这么担心。”
“诶？”没有被激烈地说讨厌，花鸟兜反而卡壳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对方紧随而上的一个“但是——”又吓得他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他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下一句话，手机却被及川彻抽走了。
他懵了一下，抬头。
“交给我。”及川彻对花鸟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走到房间外，还轻轻带上门。
“诶？”怎么突然变成他们两个的私聊了！
花鸟试图跟上去，却郁闷地发现房门打不开。
可恶，这个门有内外两层锁，肯定是克莱斯特从外面把门给锁上了！现在他肯定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跟阿征说话！
花鸟第一次因为家里隔音太好而郁闷，只能气闷地挠门，希望及川彻赶紧良心发现，开门让他听听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可是房门的隔音真的不错，及川彻说话的声音又刻意放轻了，花鸟听不到他们的交流，及川也因此没听到小狗挠门的动静。
“……我会好好照顾花鸟的。”
在他表达完自己的认真的态度和承诺之后，对方一时没有回应。
及川彻也不恼，耐心地等待着。
赤司对他的态度一直有些冷淡，他已经习惯了。
其实自从及川彻和赤司在小林医生那里单独见面过后，他就一直在琢磨，对方对花鸟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去年圣诞节，他在车窗外看到的那个眼神或许只是个误会。那时候自己也才刚刚在开窍边缘，不明白占有欲不一定只有在爱情中才会产生。
对方排斥自己的存在，却并没有表现出对于花鸟那方面的想法，所以他对于花鸟的情感，似乎更偏向于朋友、或者说是亲人的占有欲，或许还隐藏着更复杂的心理。
花鸟也跟他提到过一些他在东京的经历，所以及川彻知道的不少，知道花鸟和赤司一起度过了最黑暗的那一年，像两只受伤的小兽一样相互舔舐、相互安慰。
目前最令人疑惑的地方在于，赤司给他的感觉，和花鸟描述中的“温柔强大、谦和有礼”完全不一样，花鸟自己也说过“阿征好像变了一个人”，现在霸道了许多。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突然发生性格上的变化，所以在花鸟回宫城这段时间里，赤司身上是否发生过什么事？
而花鸟，是否因为急匆匆地回宫城错过了这个重要的节点，所以对此一无所知？
陪伴自己度过黑暗时期的兄长一样的人，因为想念旧友急匆匆地走了，毫不犹豫地抛下自己，只留下自己独自一人……
那种感情，是否是亲近、信任和不自觉的埋怨？
这时赤司征十郎的话打断了及川彻的思绪。
他似乎知道及川在想什么一样，轻笑一声，好像对此很不屑，慢条斯理地说：
“你不用担心我对花鸟的私事产生多余的干涉，也不用怀疑我是否对他有多余的情感。”
“说起来，我要感谢花鸟，如果他没回去，我也许都没有主导一切的机会。”
“不过……你最好遵守你的承诺。”
说完这句话，他就挂断了电话，留下及川对着手机沉思。
主导一切的机会……？这话说得有点奇怪。
及川彻眉头蹙起，觉得自己一定漏过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啊，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安抚炸毛的花鸟。
及川彻把这件事放到一边，把门给打开。
趴在门上挠门的花鸟因为突然打开的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及川彻赶紧把他给扶住。
现在的画面看起来就像是花鸟主动往及川怀里扑一样。
花鸟直起身，有点怨念地说：
“说完啦？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刚才他听不到电话，又什么都做不了，就怀着对及川彻的怨气努力找他的茬。
他也是那时才反应过来，及川一开始来自己家的说辞就不大对劲。
“还有，你家不是上个月刚换密码锁吗？”怎么可能因为没钥匙进不了家门！
他气哼哼的语气好像马上就要把及川赶回去一样。
及川彻觉得好笑，赶紧把炸毛小狗抱紧了，“叭”地一下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好吧，我确实撒谎了，其实我是特意来陪你的。”
“小花鸟你是不知道自己今天有多么魂不守舍，我们都很担心。”
以前花鸟经常在他心情低落的时候突然出现，现在也该到他为花鸟提供情绪价值的时候啦。
绝对不是因为他刚分开就想念花鸟了！
第165章
求男朋友收留我
“陪、陪我……”
花鸟兜声音小了下去, 看样子是被这句话轻松哄好了。
他脸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怎么可能觉得麻烦。”及川彻呼噜一把花鸟的头发，然后双手把他的脸颊捧起来。
花鸟柔软的脸颊肉被他的动作挤压得微微变形, 因为不好意思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像什么来着……对了, 桃子味的果冻。
及川彻认真地看着花鸟的眼睛, 发现那只没被眼罩遮挡的橙眼正躲躲闪闪地乱飘, 像是不敢跟自己对视。
他在心里暗笑：虽然花鸟自己喜欢打直球, 但他明明自己也受不了直白的话语，也会因为别人直白的好意感到不好意思。
所以跟花鸟交流的时候, 想不落下风的最好办法就是比花鸟更直球。
自觉已经完美掌握了饲养窍门的及川彻捏了捏花鸟的脸颊：“看我。”
飘飘忽忽的视线乖乖看过来了，睫毛微微闪动，像是还是有点不适应这么近距离的对视。
及川彻轻声说：“只要是跟小花鸟有关的事情，都不会是麻烦事。”
花鸟眨了眨眼睛。
及川彻继续说：“如果有什么事情让小花鸟感到苦恼的话，请不要自己一个人默默解决，我也想一起分担——就像今天一样。”
“毕竟, 这也是男朋友的职责啊。”
男、男朋友……
今天的克莱斯特真的好肉麻哦，一直这样自称……
花鸟兜“唔”了一声, 脸颊又烫了起来。
他想要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 奈何脸颊还被及川捏着, 动都动不了, 只好将眼神挪向别的地方，乖乖点头。
及川彻满意地松开他的脸，说：“那今天小花鸟就不会再愁眉苦脸了吧？让你苦恼的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
刚好这时花鸟收到了一条信息, 信息内容是一个奖杯的照片。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奖杯下端的小字, 认出了这是洛山的冠军奖杯。
“奇迹的世代”的成员都没上场, 洛山的综合实力在所有高校中是最强的，拿下这座奖杯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花鸟还是喜气洋洋地回复：[恭喜！！撒花/撒花/星星眼/]
因为不知道及川到底和赤司说了什么, 赤司的想法又是怎样的，他说话的语气都小心翼翼了一点，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在短信末尾加上了一个简单的颜文字。
[可惜没能看到阿征上场的样子QwQ]
赤司征十郎的回复语气很正常：[明年一月再来看吧。]
[冬季杯决赛在春高之后，可以带上你的队友。]
短信的内容很平常，花鸟兜却睁大眼睛：！！！
以他的聪明脑袋瓜来看，这句话有两种解读——
第一，是阿征认为他们能够晋级春高全国赛，而且能一路留到决赛，然后他就可以和队友一起去看篮球的冬季杯了。
第二，是这个“队友”暗指克莱斯特，阿征已经认可了克莱斯特？
不管是哪种意思，花鸟都觉得高兴，浑身上下都冒出了愉悦的小花花。
他还是好奇及川是怎么三言两语跟赤司说清楚的，拉了拉及川彻的衣摆，问：“克莱斯特，你到底是怎么跟阿征说的？阿征当时的反应是什么呀？”
及川彻笑道：“就是很普通的反应啊。”
花鸟追问：“有多普通？详细说说嘛。”
及川彻看他那亮亮的眼睛求知若渴的眼神，故意露出了个神秘的笑：“——不告诉你。”
花鸟愣了一下，瘪了瘪嘴：“为什么？”
及川彻语气深沉：“这是男朋友和小舅子之间的悄悄话，小朋友不用管。”
虽然他还不太确定赤司征十郎具体是什么想法，但他已经把对方定位成花鸟的亲友了。年纪比较小，就是小舅子啦。
说完，他拍拍花鸟的脑袋，就把人给松开了。
花鸟兜：“……”
“我不是小朋友！”
既然及川是特意来陪自己解决这件事的，而且完成得很好，花鸟当然不可能再对他发脾气。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接下来的时间里，花鸟软磨硬泡，各种好话都说遍了，还一直往及川彻身边凑，磨着他告诉自己。
及川彻很享受花鸟对自己投怀送抱、无意识撒娇的举动，虽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但为了让花鸟多撒会儿娇，他一直死咬着不说。
花鸟攻敌不成，退守城池，琢磨着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
他真的非要知道不可，不然他心里就像有猫爪子在挠一样！
克莱斯特好坏！
最后，花鸟打算放大招了。
及川彻旁观他的表情从好奇、委屈、气愤到恍然大悟、下定决心，觉得好笑。
短短几秒，你悟了什么呀？
然后花鸟就自己凑过来了。
他按住及川彻的手，试图像一些爱情片里演的一样摸着他的手——
及川彻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眼熟，很轻松地就想起来了，花鸟学的应该是他们这几天刚看的一个电影。
电影主角是个美艳大姐姐，表面身份是流连情场的交际花，秘密身份其实是商业间谍，她经常用这种手段窃取情报。
可惜电影里风情万种大姐姐摸手的效果暧昧至极，花鸟摸手却只是一通乱摸，好像把及川彻修长的手指当成了酱香鸭爪，只是在拆吃之前匆匆品鉴一下鸭爪的长相。
及川彻被自己的脑补给逗笑了，幸好他赶在自己笑场之前把笑音给憋了回去。
花鸟兜还在学大姐姐套话的台词：“告诉我，好不好？克里斯特——”
及川彻故作正经：“不好。”
花鸟兜一脸视死如归：“如果克莱斯特告诉我，我、我就戴那天晚上的猫耳朵……还有尾巴。”
这是什么表情！
及川彻简直要笑个仰倒，竟然觉得这种又悲怆又害羞的表情很可爱！
而且，花鸟居然主动提出了巨大福利——
不是洗完澡后晕乎情况下被自己哄骗着做的，而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虽然现在的情况也跟哄骗差不多了啦……
这么想着，及川彻一脸正气：“我是那种没节操的人吗？”
花鸟兜愣住。
其实主动开口用那种条件为筹码，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了。
感觉好羞耻……
及川彻那看起来不想买账的态度，一下子就让他退缩了。
“我、我看你还挺喜欢的……那天晚上……”花鸟脸颊因为羞耻红透了，有点无措地说，“那、那算了吧……”
“别急，”及川彻眯眼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没说完呢。”
“——除非衣服也由我来定。”
是的，他还在惦记着那天晚上的浴袍。
松松垮垮一扯就散的浴袍是很赞没错，但他心中还有更配猫耳的衣服！
而且，是正常情况下花鸟绝对不可能穿的！
比起表面平静内心亢奋的及川彻，花鸟有些摸不着头脑。
衣服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觉得这个附加条件无足轻重，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及川彻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翘起来了，不过他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种逗弄单纯小狗的行为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他已经想到了花鸟后悔的场面了。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他伸出手指：“既然这样，就订立契约吧。”
花鸟是非常重视“契约”的人，就算炸毛了也会一脸愤愤地履行契约，而不是直接耍赖。
花鸟和他订立完简单的契约之后，就坐直身子，竖起耳朵，准备仔细听及川和赤司之间的对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一两个礼拜之前，克莱斯特和阿征在小林医生诊所里发生的对话，还不太愉快呢。
克莱斯特是怎么做到在两分钟之内就改变阿征对他的态度的？
……就是因为抱着这么大的期待，所以花鸟听到事实之后才会感到落差很大。
在及川彻三言两语简单说完之后，花鸟兜表情呆滞：“……就这？”
“就、就直说我们在一起了，希望他能够支持？”
“没了？？”
及川彻摇头：“没了。”
见花鸟那么惊诧的样子，他笑道：“你把赤司君当成什么了，只要好好说清楚，赤司君肯定能理解呀。而且，他只是小花鸟的朋友，也没有立场来反对呀。”
花鸟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脑子。
这就是所谓的用最简单的话解决（在他看来）最棘手的事？
不对——既然这么简单，三言两语就能讲完，内容也毫无爆点可言，那他之前求了半天的意义是什么？
花鸟兜一抬眼，就撞上了及川彻眼里狡黠的笑意。
他这才反应过来——
克莱斯特一直在故意吊自己胃口！自己又被他套路了！
又！一！次！
他郁闷到翻脸无情，把及川彻扯起来，推着他往门外走。
及川彻赔笑：“小花鸟，我错啦，我真的错了！”
花鸟兜冷哼一声：“下车的时候教练就给家长发短信报备了，克莱斯特这么久还没回家，阿姨一定会担心的。”
“所以——快回去吧。”
及川彻做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小花鸟这是要赶我走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花鸟兜瞪着这个拿自己当傻子的人，冷硬了心肠：“对！”
及川彻已经被推到门口了，抬头看天。
在东京呆了一个礼拜，他们已经很久没关注过宫城的天气了，当然也不会提前看天气预报。
他才在花鸟家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天空上洁白的云就已经被乌黑的云替代了，还能隐约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雷鸣。
夏季是雷阵雨多发的季节，很显然，马上就会有一场大雨降临。
及川彻选择果断回头继续装可怜：“看起来要下雨了诶，如果我现在回家的话，很可能会淋湿哦。”
花鸟冷酷地塞给他一把伞。
这是花鸟爸爸的伞，黑色的，超大——起码能装下三个及川彻。
花鸟还贴心地帮他把伞给撑开了，一本正经地说：“提前预防。”
被迫捏着伞柄的及川彻：“……”
他只好举着伞出门了，还一步三回头，试图用自己不舍的表情勾起花鸟的同情心。
结果花鸟很干脆地把门给关上了。
好吧，花鸟是真的炸毛了……之后再想办法顺一下毛好了。
及川彻叹气。
屋内，花鸟的心情其实也没有多平静，但也没有多少大仇得报的快感，只是觉得郁闷。
他回到二楼，看了眼屋外的乌云，又打开手机看天气预报。
天气预报说这个点会下雨……但是还没下。
克莱斯特应该能在雨彻底下大之前到家吧？唔，就算下雨了，那把超大size的伞应该也足够他用了……
这么想着，花鸟踢开拖鞋爬上床，气哼哼地复盘起自己刚才被及川彻逗弄的前因后果。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上套的？克莱斯特又用了什么手段？
语气？表情？动作暗示？
可恶……他下次一定得套路回来才行！
然而没等花鸟复盘完，屋外已经开始下雨了。
天上像是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大雨一下子从那个开口倒了下来。不止如此，还有雷声隆隆作响，狂风也配合地吹了起来，经过窗户的时候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像是妖怪在嚎叫。
花鸟兜复盘不下去了。
他拖鞋都没穿，光着脚跑到窗边，看屋外狂风大作大雨瓢泼的画面，开始后悔自己因为一时生气把及川彻赶走的行为。
雨好大，那把伞会不会遮不住他……风也好大，伞会不会不够结实啊。
刚好这时，又有人按响了门铃。
花鸟兜下去开门，一个浑身湿透的男朋友出现在门口。
他手里的伞已经被风吹得散架了，黑色的伞面掀起来了，骨架也扭曲成了花鸟不认识的样子。
及川彻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说：“小花鸟，我错了。我真的回不了家，求求亲爱的男朋友在雨停之前收留我吧。”
他好像被雨淋湿的大狗狗……
而且，怎、怎么还有湿-身-诱-惑！
几步之外就是狂风骤雨，被屋檐遮挡住的地方却一片安宁。
在门口的暖光下，及川彻的发丝往下滴着水珠，白色T恤也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隐隐透出肌肉的纹理和皮肤的肉色。
花鸟兜的脸又热了。
好吧……他忽然觉得没有什么事是无法原谅的了。
第166章
恐龙睡衣
及川彻进门的时候, 身上还滴滴答答不断往下滴水，瓷砖铺就的地面都湿了一片。
他低头看了眼，把自己湿漉漉的刘海撸了上去, 说：“等下我再过来拖一下。”
刚才的雨确实来得突然, 哗啦一下就下来了, 而且还伴随着大风。
及川彻自认为力气还挺大的, 都差点抓不住那把伞。
在他的顽强支撑位下, 雨伞没被吹飞，伞骨先被吹折了。
及川彻可不想因为淋雨感冒, 明天就要照常训练了。
他默默算了一下回自己家和回花鸟家的距离，果断选择原路返回。
……然后就是花鸟开门的那一幕啦。
花鸟兜接过那把破破烂烂的伞，及川彻小心地把尖锐的伞骨转向自己，以免扎到对方。
他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啊，我把花鸟叔叔的伞搞坏了。”
花鸟兜摇头：“是我明明知道要下大雨了，还赶你出去……对不起。”
及川彻有点讶异地低头, 果然发现花鸟眼里满是自责。
他想摸摸对方的头发，可是手才刚伸出去就开始滴水, 他只好收回来。
“怎么会, 是我先把小花鸟惹毛的。而且, 也没人知道雨会那么大啊, 风也大得不太正常。”
及川彻在心底默默给今天的天气一个差评——下雨就下雨，刮那么大风做什么！都害小花鸟自责了！
花鸟兜“唔”了一声，好像还是有点愧疚, 去拿了块毛巾给及川擦头发, 还让他赶紧去把湿衣服换下来。
及川彻一边擦头发一边上楼, 跟花鸟说话的时候发现他的视线好像在不自觉往某个地方飘。
他顺着花鸟的视线低头，忽然也有点脸热。
这两天天气太热, 他穿的衣服都很轻薄。被雨水打湿之后，变得透明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怪难受的。
及川彻设身处地地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看到花鸟这样明明穿着衣服，但皮肤的颜色、肌肉的纹理却都隐隐约约显露出来的样子时会有什么想法，咳了一声，大大方方地转向花鸟，问：“要摸吗？就当小花鸟在大雨天收留我的报酬了。”
“诶？”花鸟兜愣愣地应了一声。
反应过来之后，他脸色爆红，语无伦次：“我不是、我没有……我没看！”
及川彻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谎言：“可你明明一直都在偷看，刚才已经是第八次了哦。”
花鸟兜不说话了。
他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大鹅，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窘迫地戳在原地。
及川彻莫名有点口干舌燥。
完蛋了，他被小花鸟吃定了，不管小花鸟露出什么表情他都觉得很可爱。
他干脆牵着花鸟的手，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这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花鸟兜震惊：！！！
既然克莱斯特都这么热情地主动送上门了……！
他的爪子不受控制地按了下去，发现穿着湿衣服时，肌肉的手感跟平常不太一样。
是软弹的，外面的那层布料虽然湿湿凉凉，但皮肤的热度却能通过这层薄薄的布料传递到他的指尖。
花鸟还能感受到及川彻那富有活力的、剧烈的心跳。
虽然嘴上说自己绝对没非分之想，但行动上却控制不住。花鸟没忍住多摸了一小会儿，更仔细地感受那伴着冰凉水汽和炽热温度的心跳。
面前的人忽然动了一下，花鸟抬头，发现及川彻正低头看着自己。
洁白的毛巾随意地搭在他的脑袋上，空出来的那两只手则一只撑着墙壁，一只松松地放在他的腰间。
他的额发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薄唇微抿，眼神晦暗。
花鸟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止何时已经抵着墙面了。
壁……壁咚？什么时候？
及川彻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皮肤和布料传递到花鸟的掌心。
“小色鬼。”
还说没看，明明摸了好久。
花鸟兜的脸已经被蒸熟了，讪讪地收回手，强词夺理：“不是色鬼！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的肌肉没那么明显！”
“对，就是这样！”
还没说服及川彻，花鸟就先说服了自己，脑海里也真心实意地冒出了疑问——
明明他的运动量一点都不比克莱斯特少，为什么他的肌肉线条没那么清晰，也不像克莱斯特这样富有弹性？对方的肌肉已经很明显了，自己却只能用“初见雏形”来形容。
好蹩脚的理由……窘迫地撒谎的样子也好可爱。
及川彻随意地“嗯”了一声，直接低头吻住了这张试图继续狡辩的嘴巴。
对不起，现在的正确做法应该是顺着花鸟的话往下说，给花鸟留点面子。
但他已经忍不住了。
带着冰凉水汽的吻印了下来，花鸟被迫把没说完的话吞下去，嘴巴微微张开。
他们鼻尖碰着鼻尖，花鸟甚至能感受到及川彻鼻尖上的湿意。
今天原本很闷热，大雨降下之后，气温就降了一点。
冰凉的水汽之间，灼热的呼吸互相交换着彼此的温度。
分开之后，及川彻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才说：“肌肉的形状和大小跟个人体质也有关系，也许小花鸟是少年时比较清秀的类型，长大后就明显了呢？”
“这样啊……”花鸟被亲得晕晕的，艰难地把及川的话跟自己的解释对上。
刚好这时一滴水珠滴在他鼻子上，花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那是及川头发上的雨水。
他从及川彻手臂下面钻了出去，推着对方的后背往上走：“好了好了，快去洗澡吧，着凉了会影响训练的！”
一路把及川彻推进了浴室，亲眼看着浴室的玻璃门关上，花鸟兜才松了口气。
他缓缓蹲了下去，用还带着湿意的手指捧住发烫的脸颊，试图用这种方式给自己的大脑降降温。
……明明是克莱斯特更色一点。他在心里嘟嘟囔囔。
花鸟兜不知道的是，与他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及川彻也低下头，默默捂住下半张脸，仿佛还在回味刚才那个湿漉漉的吻。
他的脸其实也红透了。
游刃有余什么的，其实只是表象。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真的……克制不住啊。
……
花鸟兜下楼把湿漉漉的地板拖干净，又回到楼上的时候，及川彻已经洗好了。
他打开浴室门，探出上半身说：“小花鸟，你还没给我拿衣服，先借我一套吧。”
“啊！你开个小缝就可以了！”花鸟兜叫了一声，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偷看人，“我的衣服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小，你要穿我的，还是父上的？”
及川彻毫不犹豫：“穿你的吧。”
花鸟兜就在衣柜里翻翻找找。
虽然他们身高差不太多，但及川彻的骨架更大一点，花鸟的日常衣服都是比较修身的款式，及川彻穿起来肯定会不舒服。
在家里穿队服的话，又感觉好奇怪。
……有了！
花鸟兜眼睛一亮，从卷成一团的被子里翻了件睡衣出来。
这件睡衣的配色很可爱，主体部分印着一只大眼萌小恐龙。它的款式是宽松类型的，花鸟套上去能直接遮住屁股，裤子也长到膝盖。
唯一的问题是，这件衣服花鸟在出发去东京之前已经穿过一个晚上了，不是全新的了。
他敲了敲玻璃门，有点犹豫地说：“克莱斯特，这件衣服我之前穿过一晚上，你介意吗？”
“不会啊。”
玻璃门打开了，花鸟赶紧转过身，生怕自己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手里一空——及川彻把睡衣拿走了。
他缩回去之前还蜻蜓点水一般地亲了一下花鸟的耳朵，笑道：“之前合宿的时候不是在大澡堂里见过吗，怎么还那么害羞啊。”
花鸟兜捂住耳朵：“气氛不一样的！那时候有很多人，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及川彻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
他还在调笑：“那就是说，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小花鸟就会感到害羞咯？”
花鸟兜又没声音了。
及川彻穿好衣服开门出来，看见花鸟正一本正经地坐在书桌前，问他在做什么。
花鸟兜认真地说：“我要写作业，你别再打扰我了。”
他的耳尖还是红的，脖子也是，显然心情很不平静，不是写作业该有的状态。
而且，摆在他面前的书都放反了。
及川彻默默捂住嘴——
他怕他笑出声，花鸟又要恼羞成怒！
看破不说破，他没提花鸟作业本摆反的事情，而是时不时在他身边晃悠，说他的睡衣很可爱，可惜不太适合自己，花鸟自己穿比较合适。
他还低头轻嗅小恐龙睡衣，轻笑：“小花鸟的衣服好香，都是小花鸟的味道呢。”
其实是柑橘味沐浴露的香气。
花鸟兜的背影僵住了。
半晌，他才放下装模作样拿着的作业，咬牙道：“克莱斯特，你真的好色哦。”
及川彻挑眉，觉得自己很无辜：“哪有，这句话不是很正常吗？去年叔叔阿姨同时出差，小花鸟你进不了家门去我家住的时候，穿我的衣服时也是这么说的。”
只不过那时候花鸟还没喜欢上自己，说话的时候还一脸天真。
他觉得那句话稀松平常，自己可是心跳加速了很久呢。
可见心境不一样的时候，再说同一句话，感受也就不一样了。
花鸟兜默默转过脸，人已经要升天了。
转过脸还不够，他低头趴在手臂上，好像这样就能把羞耻埋葬了一样。
及川彻又凑了过去，亲亲他的耳朵。
花鸟兜凶巴巴的声音从他手臂间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你不许再说话了……不然，如果晚上雨还没停，你就自己一个人去睡沙发！”
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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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雨下了一个晚上, 淅淅沥沥的雨声穿过窗户，闷闷地传进房间里。
风还在嚎叫，从窗户望出去, 一片蒙蒙的黑, 连路灯都黯淡许多。以往经常在晚上出现的流浪猫狗都各自找地方躲雨去了, 路上也很难看见行人。
花鸟兜放下手机。
天气预报说, 这场雨会一直下到半夜……
他侧头看向靠在床上看书的及川彻, 说：“克莱斯特，晚上你就别回去了吧。”
及川彻乖巧点头, 同时比划了两下。
花鸟兜皱眉，有点辨认不出他在表达什么意思。
他不太确定地猜测：“这是克莱斯特最近新学习的结印动作？”
及川彻叹气，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花鸟刚才不让他说话。
为了不被剥夺和花鸟睡一张床的权利，他只好乖乖闭嘴了。
花鸟兜瘪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意思是让克莱斯特不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是让他一句话都不能说！
难怪刚才那么安静！
他嘀咕着：“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及川彻在嘴巴前面做了一个把拉链拉开的手势, 这才笑眯眯地说：“我已经给我爸妈发完短信了。”
花鸟兜干巴巴地回应：“哦。”
刚才在及川闭嘴之后，花鸟也去洗了澡, 换上睡衣。
他已经把最大的睡衣给及川彻穿了, 自己身上穿着的这套稍小一点, 裤子也短, 只能遮到大腿。
既然及川已经确定不回家了，花鸟索性不再观察雨势，把窗帘拉好, 也爬到床上去, 提议道：“也没什么事情做, 要看会电影吗？”
“好啊。”及川彻爽快答应。
下雨的夜晚，两人窝在同一张床上, 连空气都是潮湿的。
这种时候看电影，也是件很浪漫的事情了。
及川彻浮想联翩，结果床边的小音箱里传来一声古怪的怒吼。
及川彻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被投影在墙上的画面——
一个绿皮肤□□上身的巨人正拎着一个奇装异服的男人在地上摔打，把地面都砸碎了。
及川彻：“……”
他以为的电影是浪漫爱情片，没想到是超级英雄片。
也有……自从在东京和大家一起看过这种类型的电影后，花鸟就像上瘾了一样一部接一部、完全停不下来了呢。
英雄片是比爱情片好看没错，但在这个气氛下显然不合适啊！
及川彻无奈扶额。
察觉到他的异样，爬到床尾去开投影仪的花鸟回头，疑惑地问：“怎么了吗克莱斯特？”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小花鸟就给我看这个？”
花鸟一怔：“不好看吗？”
及川彻叹气：“……没什么，你放吧。”
米格尔大人在某些时候真的完全不懂得读气氛呢。
及川彻干脆撑着下巴看着他调，视线在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的投屏上停留了一小下，就又飘到花鸟身上去了。
花鸟的房间里古古怪怪的东西很多，墙上挂满了各种他不了解的挂饰。唯独对面这块墙面是干净的，肯定就是专门为这个投影仪留下的空间。
不过这台机子应该挺久没用过了，花鸟又是调整画面大小，又是调整亮度，琢磨了好久。
这时他好像碰到了什么有点难搞的麻烦，趴下去找按钮，研究得很认真。
柔软宽松的睡裤随着他的动作往上撩起，一直到大腿根，圆润的弧度也因为他的姿势比平时更加清晰。
及川彻的视线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飞速挪开，又忍不住飘了回去。
搞什么，平时训练的时候大家穿的都是短裤啊，又不是没看过……完全没必要心虚！
然后及川彻就注意到了花鸟腿上的一个小点，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刚才只是在看这只蚊子。
……绝对没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他掩饰般地咳了一声，提醒道：“花鸟，你腿上是不是有只蚊子？”
“诶？”花鸟惊了一下，“那种卑劣的吸血生物吗，在哪！”
“嗯……”及川彻眯了眯眼，“右边大腿，里侧。”
花鸟赶紧伸手驱赶了一下：“还在吗？”
“还在。”
花鸟又摸了一下那片皮肤，手指拂过去之后，那颜色淡淡的小点纹丝不动。
这蚊子跟花鸟的手怎么不在一个图层？及川彻惊愕。
他琢磨了一下，悟了：“好像不是蚊子……是小花鸟的痣吧，我看错了……我说这只蚊子怎么那么小呢。”
花鸟兜坐下来看了一眼，惊讶：“真的！我还不知道这里还有个标记呢！克莱斯特你眼睛好厉害！”
嗯，花鸟把他身上的痣叫做“天选之人的标记”。
及川彻：“……”
他以前也没发现花鸟还有颗痣长在……嗯……这么暧昧的地方，看起来应该是浅褐色的。
但在白皙的大腿上，这一点浅褐色就足够引人注意了。
这下比之前更尴尬了，他好像个变态。
及川彻坐立难安，站起来说：“我再去洗个澡吧。”
花鸟疑惑：“诶，不是下午才刚洗过吗？”
及川彻面不改色：“有点热，不小心又流汗了。”
花鸟兜面露失望：“好吧，可是我刚调好投影……”
及川彻只给他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没事，你先看，不用等我。”
花鸟兜眨了眨眼。
今晚的克莱斯特好奇怪……
他摇头，也没在意浴室里隐隐约约传出来的水声，专心看电影去了。
电影的精彩剧情过了好几波，及川彻才开门出来。
花鸟兜艰难地将视线从电影画面中抽出来，看了他一眼，随口说：“我不会嫌弃克莱斯特的啦，不用洗那么久的。”
及川彻没换衣服，看样子只是冲了个澡。
他在床边坐下：“可我嫌弃我自己。”
一部电影放完，花鸟又兴致勃勃地开了新的。
不过这次的电影文戏有点多，他比较喜欢惊险刺激的画面，看着看着，觉得有点无聊，居然不小心睡过去了。
肩膀忽然一重的及川彻侧头看向睡得香甜的橙发少年，失笑。
明明是自己说要看电影的，结果又先睡过去了，一点都没有待客的样子呢。
他小心地把人抱下去，让花鸟平躺着，起身去关了投影仪，也躺下去了。
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及川彻一时间没有睡意，就侧过身欣赏着花鸟挺秀的鼻梁和形状优美的嘴唇。
他的呼吸清浅均匀，静静听着，就让人心情也平静下去了。
及川彻勾起唇角，这时花鸟却翻了个身，也侧身面对着他。
两个人忽然就面对面了，及川还没消化完这张脸忽然靠得那么近的冲击，腿上忽然又一重——
花鸟把他的小腿也搭上来了！
这是把他当成抱枕了吗？
及川彻觉得好笑，惩罚般地捏了一把花鸟的脸颊。
花鸟像是被扯得不舒服了，眉头微皱，迷迷糊糊睁开眼，那双异色的眼里都是朦朦胧胧的雾。
发现是及川彻后，他就又迷迷糊糊往及川的方向蹭了蹭，把自己送到他的怀里，十分轻易地交付了完全的信任。
“克莱斯特……”花鸟还懒懒地叫了一声。
“嗯？”及川彻低头。
花鸟贴了一下他的胸口，声音含含糊糊的：“喜欢你。”
这句话之后，他就没再说话了。
及川彻看了一眼才发现他这是又睡过去了，刚才那声只是中途醒来、意识不太清醒时的反应。
但就算是这样，也足够搅乱及川彻的心潮了。
他的耳畔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和窗外稀稀落落的雨声。
他甚至能感受到花鸟呼在自己胸口的热气。
像羽毛轻拂，轻飘飘的，却让他的心口有点酥痒。
及川彻犹豫着，把手放在花鸟柔韧的腰上，静静感受他腰部的弧度和呼吸时的起伏，最后叹了口气，低声喃喃：
“好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快点到明年四月吧。”
第168章
进化
第二天一早, 青城就要照例开始训练了。
吱哇乱叫的铃声响起，一只手伸过去“啪”地一下将这只小恶魔造型的闹钟给拍飞。
花鸟懒懒散散地睁开眼，在床上伸了个乱七八糟的懒腰。
手臂打到了人, 他吓了一跳, 这才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
唔, 好像没自己吵醒……
此时已经有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了, 花鸟也不着急, 趴在床上看及川彻的睡颜。
克莱斯特睫毛好长，鼻梁好高, 嘴唇的颜色也好好看哦。
看到这里，花鸟兜鬼使神差地碰了一下及川的薄唇，手指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气流时才做贼一样地缩了回来，眼珠乱转，假装自己什么事都没做过。
然后他又乖乖趴下，在剩下的时间里静静数着及川的睫毛。
克莱斯特哪里都好看, 就是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微微皱起来，眼下也有淡淡的青黑, 好像昨晚睡得不太安稳一样……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到了, 花鸟戳了戳及川的脸。
“克莱斯特, 起来啦。”
及川彻艰难地睁开眼睛, 看见的就是花鸟那张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
花鸟兜歪头：“克莱斯特，你怎么都有黑眼圈了，昨晚睡得不舒服吗？”
及川彻语气幽幽：“对。”
花鸟兜疑惑：“为什么呀？”
“……都怪你。”及川彻指了指天花板, 幽怨地说, “为什么小花鸟要在天花板上放这么吓人的东西？”
昨天晚上, 及川彻终于萌生睡意的时候，翻身平躺, 准备休息。
可是就在他闭眼之前、不经意地往上扫了一眼时，他却被狠狠吓了一跳——
就在这张床的正上方，吊灯的旁边，居然伸出了一个头颅！
那颗头颅面目狰狞，龇牙咧嘴，狰狞的獠牙刺破口腔，额头两侧有一对巨大的山羊角。
及川彻被这丑东西吓得从床上弹起来，差点就把花鸟连带着被子卷吧卷吧，扛起来落荒而逃了。
幸好他在惊吓之余下意识观察了一小会儿那颗头颅，发现它根本不会动之后，才确认那是个头雕。
……怎么会有人在天花板上装这么丑的头雕啊！而且还装在躺在床上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好像真有恶魔从三楼把脑袋伸下来了一样！
原本睡前温馨安宁的气氛瞬间消散，及川彻花了好一会儿才安抚好自己乱跳的小心脏，避免了自己因为惊吓过度直接去世的结局。
他不像再看那丑东西一眼，拒绝平躺，侧身面对着花鸟兜。
然而，就算是花鸟兜睡觉时清浅的呼吸都无法安抚及川彻受到的惊吓。
他只会更加怨念——自己被吓到心率失衡，花鸟凭什么睡得这这么香？
而且也许是因为久违地回自己家里睡觉，花鸟的睡相比在外面睡放肆多了，一直动来动去，一会儿往他怀里钻，一会儿把腿挤到他身上来。
及川彻根本平静不下来，躺了不知道多久，才逐渐失去意识。
可就算到了梦里，那个丑东西还不放过他，化成山羊追着他跑！
这一晚上他根本没睡好啊！浑身都酸酸的。
听完前因后果，花鸟有点不好意思：“啊……昨晚忘记跟克莱斯特介绍了，它是我去年收服的恶魔德维勒斯，现在负责保卫这个房间。”
及川彻：“……”
花鸟怎么还给那丑东西取名字了，这是有感情了啊。
他试图用中二病的思维去劝说花鸟把这头雕给拆了：“小花鸟你想啊，不管是尊贵的米格尔大人还是修德罗姆哈特骑士，他们的存在本来就足够让那些邪恶生物畏惧了，怎么可能胆敢靠近这座寝宫？让这种低级恶魔做守卫，实在是多此一举。”
花鸟兜挠头：“好像是哦……”
及川彻继续温声劝说：“所以，让小恶魔去别的地方吧。”
绝对不能让这个丑东西继续待在花鸟天花板上，太破坏气氛了！这样他下次来睡觉的时候怎么能安心——当然是要防患于未然了！
花鸟兜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恶魔头雕，还是有点犹豫。
他花了好多钱买的呢。
不过克莱斯特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那好吧……从明天开始，让德维勒斯去护卫其他房间好了。”
及川彻满意了，习惯性地亲了一下花鸟的额头，这才下床去洗漱。他还顺便抢了花鸟的工作，用冰箱里剩下的食材准备了早餐。
花鸟兜无所事事，需要做的只是乖乖被投喂。
吃饭的时候，花鸟兜又想起了一件事，放下杯子，舔了舔沾在嘴唇上的牛奶，说：“克莱斯特，昨晚我好困，好像迷迷糊糊听到你说‘四月’，是我在做梦吗？”
及川彻动作一顿。
“不是做梦，我确实说了。”
花鸟兜疑惑：“那为什么克莱斯特想要快点到四月？我还想让时间过得慢一点呢……明年四月，我们就毕业了啊。”
毕业，对于高中生来说是个意义重大而又有点沉重的词汇。
及川彻托着下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叹气道：“训练的时候，我总是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和大家一起好好度过最后这几个月的时间，在踏入新领域之前积累更多的实力；但和小花鸟单独待在一起时，我却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
花鸟兜有点不解地看着他。
及川彻笑了一下：“因为小花鸟的生日，就在四月份啊。”
花鸟兜恍然大悟：“唔……原来克莱斯特这么惦记暗黑破坏神的诞辰？竟然提前半年就开始着手准备了，我好感动！”最忠实的信徒都做不到这样子吧！
及川彻失笑。
果然还是没听懂。
算了，反正到时候小花鸟就知道了。
这几个月，只能辛苦自己再装装正人君子了。
**
暑假尾声的这场大雨，断断续续下了两天，洗净了天空，似乎也洗去了荣誉给青城众人带来的浮躁。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安定下来，回归日常，按部就班、稳扎稳打地训练。
全国大赛给他们带来的，不只有银牌这个明面上的荣誉，还有很多无形的东西。
在大赛之中，青城众人和许多平时接触不到的强队交手，也看了很多其他队伍的比赛。
输给青城队伍并不一定弱于青城。每支队伍风格不同，战略不同，都有自己的长处，也都有值得他们学习的地方。
而且，组成青城实力的一大部分是他们团队协作的能力，大部分队员的个人实力还不够突出，云南慧介和桐生八等人，都是他们学习的范本。
五个月后的春高，届时风云变幻，每支队伍的实力又有变化，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在竞技领域，向来有“不进则退”的说法。大家都在进化，他们要想不被落下，也得抓紧吸收他们从别人身上吸取到的宝贵经验才行。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在大部分学生还沉浸在暑假最后的狂欢中时，不管白天黑夜，青城排球馆中的击球声从未停息。
八月向来是雷雨多发的季节，要么骄阳似火，要么大雨倾盆，就算是这样，青城众人也没人落下过一场训练，每次都能全员到齐。
在个人训练上，稻荷崎那一战给了及川彻和花鸟兜很大的启发。
他们的默契度按理说已经足够了，可还是做不到双子那样随心所欲就能打出让人拍案叫绝的配合。其中的原因值得他们花时间去探究。
又看完一遍双子配合的录像，及川彻“啧”了一声，咬牙道：“虽然不想承认，但宫侑那小子的想象力确实比我丰富……如果当时站在那个位置的人是我，我是想不到采取用这种方法的。”
人的能力里有相当大一部分受限于自己对世界的认知，有些动作及川彻从未尝试过，在紧张激烈的比赛中，自然也就很难联想得到。
花鸟兜安慰他：“你们只是处理问题时的侧重点不一样罢了，克莱斯特也很厉害的！”
虽然有些人说及川和宫侑很像——毕竟都是浮夸还爱嘴贱的池面嘛。
但他们在排球上的差异其实挺大的——及川更依靠精雕细琢的经验，宫侑则更依赖于灵光乍现的瞬间。
具体哪种更好、对于队伍来说更有帮助，很难比较。
从比赛结果来看，是及川赢了。从个人奖项来说，却是宫侑拿到了“最佳二传”。
及川彻也就是随口吐槽一句，并不郁闷：“确实。”
这时他又托出一个近网球，眼里倒映出排球旋转的影子。
虽然宫侑是天才……
但汗水浇灌的天赋也在旺盛成长，可靠的队友是他背后最稳定的支撑。用实力和荣耀精心锤炼的自信，正一点一滴地充盈着他的内心。
及川彻，早已无惧天才。
他勾起唇角，心里一派轻松。
因为位置差异，花鸟和及川的关注点不一样。
他琢磨了好几天，觉得他们和双子差的应该是处理乱球的能力。
“现在的世界排坛里，除了那些完全不参与防守的极端强力接应，世界顶级接应无一不是处理乱球的好手。”
这是入畑神照给他开小灶的时候说过的话。
教练还说，要将人体看成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一个零件都有使用的年限，他们要珍惜自己年轻的身体。
用损害身体的方式处理球是下策中的下策。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意味着他的在处理球上的能力还不够。
看来接下来的方向，就是提升处理球的能力了……
花鸟兜全心全意投入了训练之中。
具体就表现在，在打队内训练赛的时候，他不再听凭自己的第一反应行动了。
抱着记录板的沟口贞幸觉得花鸟这几天的打法别别扭扭的，疑惑道：“花鸟的打法是不是跟之前不一样了？反应也变慢了许多……”
在刚才的训练赛里，他居然还差点出现漏接球这种低级失误！
他的反射弧好像被拉长了，以前一下子就能反应过来的球，现在却要停顿个一瞬间。
这一瞬间看似不起眼，在局势瞬息万变的赛场中却格外重要。
怎么回事，花鸟心不在焉吗？
沟口贞幸捏着水笔，有些担忧地点了点记录板，在白纸上留下了稀疏的墨迹。
入畑伸照却摸了摸下巴，笑得很满意：“不是失误。”
沟口贞幸有点疑惑地看过来。
入畑伸照解释道：“花鸟其实在对抗过去训练所锻炼出的肌肉反射，抹去过去的习惯。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迫使自己在接球的短时间内思考更多的可能。”
观察队友的站位，分析对手的状态，一一列出所有处理球的方式，培养瞬时决断的能力……
那一瞬间，花鸟的大脑所处理的信息无疑是非常庞杂的，这才打了一局，额上的汗就比以前打三局还要多了。
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进化道路。
“对抗自己的习惯……”沟口贞幸已经要给这群小队员跪了。
一个两个怎么都那么厉害！奇思妙想一个接一个蹦出来不说，还那么有魄力！训练那么久锻炼出来的肌肉反射，多少人想练都练不熟呢，他居然要主动抹去！
不只花鸟和及川，青城的其他人也都在消化在大赛中获得的宝贵经验。
渡亲治的改变也非常大。
这支队伍的主力选手全是三年级的，唯独自由人是二年级的小学弟。
虽然学长们很少给他压力，但渡亲治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自由人的责任。
至少……至少要让大家进攻的时候更从容一些，不要再有以伤换分的情况发生了。
他的努力程度，大家都有目共睹。
及川彻在配合花鸟做扣球训练的间隙，观察了一会儿渡亲治的训练，赞叹：“阿渡应该从古森元也身上获取了些灵感……小花鸟，你还记得古森元也吗？”
花鸟兜点头：“我知道，他是井闼山的自由人。”
及川彻：“听说古森元也初中时还是主攻手，不知道为什么高中转去当自由人了。”
事实证明，古森元也很有做自由人的天赋，现在已经被称为“高中第一自由人”了。
不过初中做主攻手的经历或许还是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古森元也在防守上面面俱到的同时，同时还具备一定的攻击性。
他在青城和井闼山那一战之中，曾经亲手得分过。
回想起在场外看到的那一球，花卷贵大还很惊奇：“自由人居然也能亲手得分……”
自由人最初就是国际排联为了攻守平衡特意设置的专为防守而生的角色。在排球比赛里，规则对于自由人的限制很大。
比如说，自由人不能发球或轮转至前排，也不能参与进攻和拦网。如果排球的位置比球网高，自由人不得于场上任何位置将球处理过网到对方场地，否则就是违例。
但在这众多限制之中，自由人还是有得分的方法——只要在击球的时候，手和球的高度比网低就行。
及川彻托腮：“理论上可以，可是现实里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都轮到自由人出手得分了，肯定是非常危急的时刻。而在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确保球和手的高度都低于球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渡亲治之前练习过一段时间自由人直接托球，他在这项训练中碰到的最大难点就是，从三米线后朝前跳起来托球的时候，如何控制自己的高度。
自由人小学弟主动寻求突破，当然时间好事。
作为队长的及川彻给了渡亲治全力支持：“那就看看在10月底之前，阿渡能练成样子吧。”
……
在渡亲治的训练备受大家关注的时候，岩泉一也将狢坂的桐生八作为自己学习的模板。
桐生八在调整攻上很有一手。虽然青城有及川和花鸟在，托球的质量都还不错，但总会有他们也照顾不到的时候。
岩泉一这阵子一直在思考自己接下去的训练方向。
他的身高在主攻手里并不占优势，力气挺大，但跟那些“三大攻手”“五大攻手”比起来，就有点不够看了。
所以——
能够提升他个人实力的，唯有技术。
此外，花卷学习的是尾白阿兰，松川和金田一则一直在翻看昼神幸郎的比赛视频。
有了正确的方向，努力就能见成效。
在正式开学之前，青城的进攻性就有了肉眼可见的提升。
花卷贵大感慨：“因为阿渡和花鸟兜底，之前一直有人说我们是防守型队伍。10月的地区赛，可要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我们的进攻性了。”
及川彻接住排球，顺口说：“这就满足啦？说起进攻，你可别忘了，还有一个大杀器没归队呢。”
花卷贵大愣了好一会儿，才惊讶道：“你是说……？”
松川和矢巾等人也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他们明显实在讨论某个人，花鸟兜却一头雾水：嗯嗯嗯？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吗？
他好奇死了，凑过来问：“谁呀谁呀，你们在说谁？”
及川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神秘一笑：“算算时间，他也该回来了。”
什么呀，神神叨叨的。
花鸟兜认真地指责他：“克莱斯特，故意装神秘吊人胃口的人一点都不帅。”
**
及川说的人来的比他想象中的早一点。
在一个非常寻常的下午，排球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排球部众人都下意识朝门口看去——那里站着一个黄色短发、鬓角剔了两圈疤的人。
噫，长得好凶……花鸟默默往及川彻背后缩了缩。
及川彻却挑眉，朝这个陌生人笑道：“哟，好久不见了。”
“亲爱的小狂犬~”
第169章
内有恶犬
“不要随便给我取这种奇怪的外号。”推门的人冷冷地说。
花鸟兜小心地从及川彻背后探出脑袋, 打量着这个表情看起来凶巴巴的人。
之前及川卖关子的时候，他跑去问岩泉和花卷。他们不像及川那样故意吊人胃口，三言两语就把关于“那个人”的事情说清楚了。
他们说, “那个人”叫做京谷贤太郎, 现在是二年级学生。
他刚入学的时候就和矢巾、渡他们一起加入了排球部, 但因为性格孤僻暴躁, 他在球场上和二三年级的学长产生了冲突, 后来干脆就不来参加训练了。
当时矢巾秀还有点苦恼地说：“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但他离开之后我们都松了口气呢。京谷的情绪太暴躁了, 他在场的时候，大家都战战兢兢的。”
渡亲治表示深有同感。
日本社团大多等级森严，根据年级一级一级往下排，低年级的都要听高年级的使唤。
虽然青城还没到这个程度，队内气氛很好，但不管怎么说, 年纪比较小的总得对学长抱有一定的尊敬吧，这是基本的礼貌。
但京谷贤太郎就能做到指着前辈的鼻子吼他们“菜鸟”……
及川彻摸了摸鼻子：“我倒是觉得, 小狂犬只是太喜欢排球了, 所以才无法容忍队友的失误。他这样的选手不适合我们的队伍, 但未必不可用。”
花鸟兜听得似懂非懂, 但京谷贤太郎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变得极其凶恶了。
“那为什么克莱斯特觉得他会回来呢？”
及川彻：“不知道，只是感觉。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如果他还喜欢排球的话，肯定会回来的。”
而现在, 这个不好惹的刺头真的回来了。
虽然花鸟自己也曾经因为穿搭被误认为不良, 但他本质上还是个乖学生, 对刺头、不良、染发剃头长相凶恶的生物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
以前被不良堵在墙角的时候，他也只会乖乖双手把钱包奉上。
所以, 对于这个归来的新成员，他下意识的反应是能避开就避开。
但是，如果他们以后会成为长期队友，这种躲避的行为是会影响训练的！
要有点三年级学长的气度！
花鸟兜给自己加油打气，默默从及川彻背后挪了出来。
然而在京谷贤太郎的视线像刀一样朝他扫过来的时候，花鸟又默默退了回去。
算了，和学弟友好相处什么的……明天再开始吧。
**
京谷贤太郎的回归给青城的训练计划带来了很大的变动。
如果单独拿出来，他是一个很强的主攻手。但如果放到现在的青城里，就会打乱队伍原本的节奏。
入畑教练和沟口贞幸正在苦恼对这个问题队员的安排，及川彻主动说：“把他交给我吧。”
入畑伸照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及川彻勾起唇角：“教练，你不觉得我们的进攻性还可以再往上提升吗？小狂犬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我知道教练的顾虑。他是一把双刃剑，但我有信心把这柄剑用好。”
入畑伸照沉吟：“那就由你来安排吧。”
及川的打算是在对京谷贤太郎的状态进行评估之后，组织几场队内练习赛。
京谷贤太郎的性格太暴躁，对别人失误的容忍度很低，很难和他人和平共处。
就算他自己去找其他地方训练了，也肯定是一个人默默提升技术，而不会找野生队友去打配合。
有去年的前车之鉴，及川彻没对京谷的团队协调性抱太大希望，只是想尽量在利用他的攻击性的同时，把他对其他选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不过经过几天的训练，他发现京谷贤太郎居然出乎意料地听话，自从回来以后就没有缺过训练，对于他的指示也还算听从。
大家推测，原因或许是他们在八月初拿到的那块全国银牌和那几个个人奖项——那代表他们的实力已经是县内顶尖，在全国范围都排得上号了。
在体育竞技领域，实力强的说话自然更有底气。京谷贤太郎这种极端排球痴说不定更重视实力。
他对于传统的年龄等级不屑一顾，却会对强者抱有一定的尊重……
虽然也不太多，但总归是好事！
大家就这么开开心心平平淡淡地迎来了开学，在回归学习生活的同时抓紧时间训练。
然而，表面的平静终究还是迎来了被撕开的一天。
意外，还是发生了——
在一次队内练习赛里，京谷贤太郎抢了及川托给花鸟的球。
这一球的一传质量不好，及川彻只是勉强把排球托出去。
现在网前的另外两人是花鸟和京谷贤太郎，及川彻的判断是，这一球由花鸟接受会更为稳妥。
花鸟兜已经盯着排球的轨迹准备起跳。然而，京谷贤太郎却也在排球飞出的那一刻开始爆冲！及川彻暗道不好。
果然，京谷贤太郎毫不避让，抢先一步把排球给抽了出去！
排球破开对面金田一和国见英的拦网，狠狠地砸到地上。
花鸟却被撞得飞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痛一下子从屁股窜上脊椎，疼得他五官都皱起来了。
他不由得抱怨：“你做什么啊？这球是克莱斯特给我的！”
京谷贤太郎表情冷漠，居高临下地对他说：“就算让你来扣球，也不一定能得分。”
他的判断是由他扣球才能更好地得分——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花鸟兜目瞪口呆——这人是怎么做到抢别人的球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京谷贤太郎还在继续：“你比我想象中的弱了许多。听说你拿了两个个人奖项，其他人对你的评价都很高。可这段时间以来，我只在你身上看见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低级失误。”
“反应也偶尔慢半拍，完全不是全国水准该有的样子。”
那是因为他在尝试新的训练方式啊！现在还在适应期！
花鸟有点委屈，屁股也还在疼，坐在地上一时没有爬起来。
在别人看来，就是他被京谷给骂蒙了。
金田一勇太郎和国见英赶紧弯腰钻过球网，把花鸟给扶起来。
“花鸟前辈，没事吧？”
“没事。”
花鸟兜揉了揉尾椎骨，小声地说：“金田一，我最喜欢的后辈果然还是你。唔，还有国见。”跟小狂犬比起来，金田一和国见简直是天使！
金田一勇太郎愣了一下：“啊？嗯？哦，哦，谢谢花鸟前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而在他们身后，及川彻冷冷地“呵”了一声：“原形毕露了啊，小狂犬果然还是欠调-教。”
虽然他的嘴角还翘着，但他眼里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还是及川在京谷贤太郎归队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发火。
他看着京谷贤太郎，语气严厉：“恶意拦截队友的球、冲撞队友。如果在赛场上出现这种情况，我有权力让你下场。青城不需要完全不听指挥的队员。”
京谷贤太郎表情仍旧倔强：“可是我得分了。”
及川彻被他气得牙痒痒。
就像恶犬只会在面对恶人的时候收起獠牙一样，小狂犬这段时间乖乖听话果然是被他们的“全国”名声给唬住了。
发现“主人”比想象中的弱小，恶犬就要噬主了。
但及川彻又拿这个刺头没办法，一阵气闷之后，只好搬出大杀器：“小岩，上！”
不用及川彻说，岩泉一已经怒了。
他一拳爆锤京谷贤太郎的狗头：“不要随随便便做出这么危险的行为啊！你花鸟学长脚踝上的伤才刚好不久！”
他揍京谷的力气可比京谷撞花鸟的力气大多了，京谷的黄毛脑袋上缓缓浮出一个大包。
可能是暴力镇压有了效果，这下子京谷贤太郎听话了，乖乖应是。
旁边的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窃窃私语：“京谷撞谁不好，偏偏要去撞花鸟。花鸟可是有及川爸爸和岩泉麻麻护着的人诶。”
松川一静：“怎么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
花卷贵大幽怨地说：“因为昨天京谷抢我球的时候，及川只是说了他两句，完全没发火，岩泉揍他的力气也没那么重。呵呵，果然对亲生儿子的态度就是不一样。”
“可是昨天阿卷你刹住车了，没被撞到吧？”及川彻抽空回头，“还有，‘及川爸爸’这个说法早就过时了，现在是‘男朋友’哦。”
花卷贵大露出死鱼眼：“哦，好的，花鸟的男朋友。那你和岩泉的辈分岂不是乱了？我愿意接替‘花鸟爸爸’这个职位。来吧，先来喊我一声。”
……
这个撞人事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小了说，京谷对队友毫不客气的态度是个问题；往大了说，这还意味着京谷和队伍的融合进度一下子倒退到最初，这段时间的磨合算是白了。
不过，花鸟除了屁股疼了会儿倒没什么其他损失。
作为“受害者”，他受到了全体队友无微不至的关怀。
花鸟还被大家的关怀吓了一跳，觉得他们没必要这么夸张。
……只是摔了一下啦，又不是腿折了。
不过，他自己也还在回味被撞的那一下。
晚上下训回家的时候，大家都被高强度训练累得不太想说话。
花鸟却垂死病中惊坐起，突然大叫：“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那家伙凭什么用这种语气教训他！
岩泉一无奈：“你的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吧……要发火的话，白天被撞的时候就该发火了啊。”
花鸟兜扭捏：“那时候被他吓到了嘛……”
他握紧拳头，眼里斗志满满：“总之我要和他决斗，把那小子狠狠打爆——赌上暗黑破坏神米格尔的名誉！”
不是说他很弱吗，他倒要让这只恶犬见识一下，什么叫学长的实力！
第170章
训犬行动
第二天一早, 花鸟兜就偷偷摸摸去找所有知情人搜集情报。
“为什么小狂犬只听阿姆斯特朗的话？”
这是他观察已久的结果——虽然及川彻才是队长，但他说的话，京谷贤太郎基本只听一半；但岩泉一说的话, 京谷就基本都会照做。
松川一静：“说到这个, 其实当初京谷曾经朝岩泉提出挑战, 但所有项目都被岩泉压了一头……后来, 他就对岩泉心服口服了。”
路过的金田一勇太郎震惊：“只服打得过自己的人吗……这是什么野性未脱的狼性观念啊……”
花鸟好奇地问：“都有什么项目？”
花卷贵大掰着手指头数：“可多了。比如体能训练, 掰手腕……哦，甚至还有棒球, 他们在体育课上碰到过。”
“体能训练，掰手腕……”花鸟兜有点为难。
纯力量的话，他感觉自己打不太过诶……棒球的话，他就更不会了啊！说来惭愧，他对这项国民-运动一窍不通，甚至连规则都看不太懂！
花卷贵大问：“所以花鸟你想出什么‘报仇’的好办法了吗？”
花鸟兜其实还没想到, 但他余光里注意到京谷贤太郎推门进来了，就咳了一声, 颇有大佬风范地说：“那当然是想到了。”
之后, 他思来想去, 在今天的队内训练赛开始之前找到及川, 要求他把自己和京谷放在对位。
及川彻摸了摸下巴：“小花鸟你是想打到小狂犬服气吗？”
花鸟兜点头，哼了一声：“我保证他今天一球都扣不过去！”
开玩笑，他可是完封过全国三大攻手之二、全国五大攻手之四的人诶！就剩一个佐久早圣臣还没攻克了。
及川彻忍不住笑：“明明天几天还一直念叨着自己要有学长的气度呢, 现在突然又要欺负新人了？”
京谷贤太郎高一入部后没多久就自己退部了, 现在再重新回来, 严格来说，他和大家一起训练的时间还没金田一和国见这两个高一生长呢, 可不还是个新人嘛。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及川彻才不会手软。
他甚至提出了一个更坏的点子——
“那不如直接把训练赛改成3v3吧，3v3对个人实力的要求更高。这样就算输了，小狂犬也怪不了他的队友。”
花鸟兜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又说：“克莱斯特你和他一组！而且不能放水，要使出全力！小狂犬想要什么球，你就给他托什么球，让他一次性打个爽，也不用和队友抢球了。”
“我这边，你把松川和花卷分给我就好。”
先给京谷贤太郎创造他最想要的扣球环境，然后——再拦得他心服口服！
及川彻揶揄：“小花鸟你好坏哦……”
花鸟兜：“嗯？”
及川彻笑眯眯地继续：“没什么，我喜欢。”
**
“复仇”计划就这么敲定了，花鸟还给这个粗糙的计划取了一个更有气势的名字——
【训犬行动】
他们倒是没对京谷贤太郎有多大的恶意啦，非要把他和“犬”字联系在一起。
只是对方名字里的“京谷”念起来就很像“狂犬”，而且，他的性格也确实跟这个外号蛮贴合的……
及川彻果然把花鸟、松川和花卷安排在了一起，而他自己则和京谷、金田一一组。
误入学长们行动现场的金田一勇太郎瑟瑟发抖。
及川彻对他的叮嘱是——刚开始的时候好好接一传就行，注意不要被京谷冲撞到了。等时机到了，他再给金田一托球。
金田一听得似懂非懂，但总体来说就四个字——“接好一传”。
队内3v3，正式开始！
一开场，就由京谷贤太郎发球。
在充当临时裁判的矢巾秀吹哨的瞬间，京谷贤太郎就将排球抛出。
他朝前踏出去了一步，小腿上的肌肉就已经绷得紧紧的，显出了大块肌肉的形状。
他的身体前倾的姿势似乎也跟其他人发球的动作不太一样，多了种野性的美感。
就好像……现在从发球区开始助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货真价实的、让人难以掌控的恶犬。
在京谷贤太郎起跳扣球的瞬间，他浑身上下所有肌肉一起发力，似乎所有力量都汇集在了手掌上这小小的一点！
排球在被他的手掌击出的瞬间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形变，紧接着，就高速飞向了球网的另一边！
这是一个气势慑人的、威力比起扣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大力跳发！
然而，球网对面三人组可都是基本功非常扎实的老手，他们都接习惯了及川和花鸟的发球。
只要不追求一传完美，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把这球稳稳接下。
松川一静朝后退了两步，双膝曲起，手臂下沉，将这一球接了下来！
排球朝前高速弹去，眼看就要飞过球网，花鸟起跳，将它提前拦截下来，托给了另一边已经起跳的花卷贵大。
“空中跳传！”矢巾秀有点羡慕地说，“花鸟的动作好漂亮！”
他觉得虽然花鸟不是正经二传，但他的二传技术已经超过自己了。
可恶……这就是天赋和头脑双重加成的力量吗！
花卷贵大的扣球是往对面的后场去的，金田一勇太郎谨记及川彻的话，勉强把这一球接了起来。
“及川学长！”
另一侧的京谷贤太郎早已蠢蠢欲动——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扣球的欲望了！
在及川彻托球的瞬间，他就已经在球网前高高起跳！
虽然京谷贤太郎有时候不听及川彻的话，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位二传学长的二传技术很好。
就算自己才刚归队没多久，及川彻也能托出让他扣得很舒服的球。
京谷贤太郎恣意张狂地甩臂、扣球——排球像重炮一样狠狠地砸向球网对面！
然而，两双手臂却正正好地出现在排球的行进轨迹上。
京谷贤太郎不太爽地顺着这两双手臂看过去，花鸟兜朝他挑衅般地勾起唇角，松川一静也抬起那黑沉沉的眼眸，看了过来。
3v3赛制里，赛场上的队员少了一半，能扣球的也就来来回回那两个人，不用担心被骗到。
特别是，对面的主攻手是完全不会听计划打配合的京谷贤太郎，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在京谷贤太郎开始助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盯上这个人了！
论单纯的力量对抗，花鸟可能拼不过京谷；但拦网是一门技术活，他能在正面对局中拦下牛岛、桐生八等人，没道理会怕一个空有气势却不懂思考的学弟。
而松川一静的拦网技术也在这段时间的特训中有所提升，他盯人更紧、跟进的速度更快。
老实说，让他们俩认认真真组成双人拦网去拦京谷贤太郎，都有点欺负人了。
但京谷贤太郎本人不会这么想。
排球无力地落到地上，他怒气冲冲地喊：“再来！”
及川彻没有提醒他跟学长说话要客气一点，只是笑眯眯地说：“好哦，小狂犬你想要怎么打尽管和我说，今天我全听你的。”
……
就算有及川彻的全力配合，和第一球类似的画面还是不断重复。
京谷贤太郎确实是很有实力的，在这一年里，他虽然缺席了排球部的训练，自己却没有松懈过个人锻炼。
他的背肌和腹肌力量比一般人强上许多，这能让他轻松地扣出斜线球，特别是超级小斜线——跟岩泉一比都不差多少了，有些时候他的气势还要更胜一筹。
然而，花鸟总是能够通过他的眼神判断出他扣球的方向，而后又在松川的配合下完美封杀他的扣球。
旁边的矢巾秀翻记分牌都翻累了，看着及川彻那一队惨不忍睹的分数，他忍不住说：“京谷……刚刚花鸟和松川前辈他们手都已经摆好了，为什么你不试试吊球呢？”
京谷贤太郎不爽地吼道：“因为我不用力扣球就不爽啊！”
矢巾秀被他吼得往后一缩，小声嘀咕着：“可你这样也得不了分啊……”
在外人眼里，及川彻今天已经配合的很好了，可以说是完美实现了京谷想要的结果，一切都顺着他。
但是他托球技术再好，也带不动这样一个一点就炸的犬系队友啊。
在比赛结束的时候，京谷贤太郎急促地喘着气，额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落到木质地面上。
没有哪个攻手会喜欢扣球连连被人拦下的感觉，不然怎么会出现一些心灵比较脆弱的攻手因为被一口气拦下了太多球而“道心破碎”的情况。
京谷贤太郎不至于脆弱成这样，但他现在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
花鸟兜其实有点怵他那凶暴的气质，但想想自己花了好多分钟提前设计好的帅气台词，他又挺直脊背，径直走上前，跟京谷贤太郎面对面。
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张球网，距离不超过三十公分。
花鸟兜难得在队内体验到高人一等的快感——物理意义上的。
他凭借着不到两厘米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京谷贤太郎，米格尔气场全开。
好像有一头比恶犬还要凶暴的猛兽在这一刻缓缓苏醒了，京谷贤太郎的危机警报瞬时拉响，脊背上汗毛倒竖。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死死盯着花鸟兜。
只见这位气场忽然变得很可怕的异瞳学长挑起嘴角，轻声说：“你说你不用力扣球就不爽，那么——”
“如果你的所有扣球都被人拦下来了，你还能感觉爽吗？”
今天，在及川队的进攻权完全交给京谷贤太郎一个人的情况下，两队的对战结果是——花鸟队零封及川队。
花鸟兜，说到做到。
第171章
代表战前夕
“你会不会觉得, 我们两个防你一个，这不公平？”花鸟兜说。
京谷贤太郎皱眉。
花鸟兜继续说：“但正式球场上，能到前排拦网的人有三个。而且就算克莱斯特不算在内, 你们队里也有两位攻手, 我们之间是没有人数差距的。”
“如果刚才那局里, 金田一也参与了进攻, 说不定你们还能得个几分。”
这句话对京谷贤太郎来说无异于毫不留情的打脸, 他扭头，像只小狼一样恶狠狠地瞪着金田一勇太郎。
金田一勇太郎：“……”
花鸟前辈, 你训犬就训犬，不要突然提到他啊！
京谷学长的眼神好可怕……
他默默往后退了两步，把大大的自己藏在小小的岩泉一身后。
岩泉一挑眉看了他一眼，坦然接受了学弟的求罩，还双手抱臂让金田一能藏得更好一点。
嗯，只有宽度。高度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了的啦。
京谷贤太郎看不惯金田一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不屑地说：“就他？”
花鸟兜：“我们可以再打一场。或者，你现在就可以去找沟口教练去看这段时间的训练记录——看看金田一是不是真的从我手里拿下过分数。”
“其实不只是金田一, 现在这个馆内的所有人, 都成功绕开过我的拦网。”花鸟兜耸肩, “我又不是次次都能完美封杀的神人。”
如果真能做到那样, 他早就被国家队捡走了。
京谷贤太郎眉头紧锁。
花鸟兜循循善诱：“所以，这场比赛和之前的训练赛的区别，你想明白了吗？”
京谷贤太郎沉思, 然后猛地抬头：“难道说——”
花鸟期待地看着他。
京谷贤太郎的声音坚定有力：“你针对我？！”
花鸟兜一个趔趄。
旁边的及川彻不小心喷笑出声。
花鸟瞪了他一眼。
好歹自己也算是在帮这个队长教导小学弟, 克莱斯特居然还敢笑！
他难得体验到这种完全无法沟通的情况, 以前只有别人苦恼如何跟他沟通的。
花鸟兜扶额，无奈地说：“我的意思是, 排球是六个人的的运动，六个人的配合，才是这项运动的精妙所在。个人技术固然重要，但和队友的配合才是重中之重。”
“你以为独来独往就能随心所欲地扣球了？不，孤军奋战的人，才没办法畅快地从对手那里拿到分数。”
京谷贤太郎没有回应，眉头仍然紧紧皱着。
花鸟还以为他在思考，结果下一秒，这位凶神恶煞的狂犬抬起头来，表情难得有点迷茫：“你，再说一遍。”
花鸟兜：“……”
他莫名想起了小时候邻居家养的黄柴——能听懂人话，但不多。
拜托，提前准备这么多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台词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花鸟记得，那只柴犬叫做大黄，脾气又怪又倔。
他的动物亲和力对它居然不起效果，每次他路过的时候，大黄都要扑上来朝他汪汪叫。
不咬人，只是隔着铁门冲他叫一路。
花鸟每天上学都被它吵得耳朵疼，无法忍受后就认认真真打好腹稿，准备跟那只大黄讲道理。
结果大黄精准地把他藏在手里的小抄给叼出来咬碎，继续叫，还不屑地瞟了他一眼。
后来，是花鸟全副武装（带上了自己的模型枪、模型刀、掌中剑和法杖等所有武器）亲手把这只狗狗揍了一顿，它才悻悻地闭上嘴巴。
难道真的只有暴力镇压才有效果吗……
花鸟叹了口气，干脆把京谷贤太郎当成那只大黄对待，不再说什么长篇大论，简单粗暴地说：“反正，你一个人是没办法打败我的，不信你可以再来。”
这下京谷贤太郎听懂了。
“那就再来！”
花鸟兜：“今天就算了，以后你要再来挑战我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京谷贤太郎：“什么条件？”
花鸟兜：“在你能赢过我之前，你得乖乖听队伍的安排，不能因为个人原因影响到队伍的训练——如果你还想再十月底的地区赛里上场的话。”
京谷贤太郎毫不犹豫地说：“好。”
后来花鸟又和他“单挑”了两场，打得京谷贤太郎不得不服气。
他别别扭扭地，偶尔也开始给队友让球了。
虽然他的表情还是凶得好像要把扣球的人给刀了一样，但总归是有进步了嘛。
花鸟兜跑去找及川彻邀功：“克莱斯特！我厉害吧，快夸我快夸我！”
及川彻竖了个大拇指：“小花鸟超——棒的！很有前辈风范哦！”
花鸟兜高兴得飘飘然：“嘿嘿。克莱斯特你是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排练了好久呢。”生怕在京谷贤太郎面前露怯——这位学弟的气场真的太凶了。
花卷贵大有点不可思议：“‘小狂犬’，就这么被花鸟驯服啦？”
松川一静若有所思：“只是暂时吊着他吧。”
及川彻用食指指节轻点鼻尖，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他说：“要让小狂犬意识到他并不是我们的必选项……还想留在赛场上的话，他必须服从团队的指挥。”
震慑对方只是最粗浅的目标，更重要的是让他明白团队协作的重要性。
如果可以完全舍弃团队协作，那场上还要六个人做什么？连三个人都不用，一个主攻加一个二传就够了。
不过现在还只是“训犬计划”第一阶段，说太多小狂犬只会对他们更加反感。所以及川彻就派花鸟就给小狂犬设下一个清晰的条件——在小狂犬在正面对决中打得过花鸟之前，他必须听花鸟的话。
不过，应该是不会有那一天了。
当然啦，这只是暂时让对方听话的办法。如果京谷贤太郎能主动融入这支队伍，当然是最好的。
及川彻对这一点还挺乐观的：“我觉得小狂犬未必不懂这个道理，如果只是单纯想要扣球，去找个人帮忙托球不就行了，何必回来？他只是暂时还没办法对我们交付完全的信任罢了。”
**
而后，大家又很快迎来了开学季。
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距离最后的升学考试已经没剩多长时间了。
学校的教导主任挨个找排球部的高三生谈过话，确认他们是要退部专注学习，还是要留下来继续准备春高。
大家并没有事先商量过，但结果却和所有人的猜测一样——没人选择离开。
都已经到了高三第二学期了，大家其实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有所规划。
花鸟兜说：“我毕业后肯定还会继续打排球的……至于大学，还没想好，到时候再慢慢挑吧。”
松川一静：“那天教导主任约花鸟谈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点，好像是问花鸟要不要放下排球专心冲击东大。”
花卷贵大失声：“东大？！”
花鸟兜眨了眨眼：“我、我拒绝了……”
旁边的矢巾秀：“那可是东大！普通人仰望都嫌脖子累的东大！那么难考的东大！原来花鸟在教导主任眼里是能冲击东大的学生吗？”
岩泉一撇嘴：“是啊，天知道这人天天忙着训练为什么成绩还能还排在年级前列……真不知道花鸟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花鸟却觉得理所当然：“我可是暗黑破坏神啊！这点人类的知识怎么难得倒我？”
这句话一出，全场寂静。花鸟遭受到了所有人的死亡凝视。
大家都信了他的鬼话……才怪！
他们都知道暗黑破坏神是角色扮演，成绩可扮演不了，这是人家的真材实料。
花卷贵大推他：“难怪说大学之后再挑，你这个成绩完全不用大家担心啊。走开走开，不许再掺入我们这些普通学渣的话题了。”
在大家的成绩都相差不多的情况下，花鸟这个格外突出的人就成为了叛徒！
“诶？！为什么啊！”花鸟还感觉很委屈。
及川彻撸了一把他的头发以示安抚，对其他人说：“我也已经想好了，最近在抽空学西语。”
岩泉一倒是有继续深造学习的念头，他会尽量不让自己的成绩受到太大影响；花卷和松川则还没有太明确的规划。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念头——
在毕业之前，再并肩作战一次吧。
**
10月初，枭谷联盟又组织了一次集训。
参加这次集训的有枭谷、青城、音驹、乌野、森然和生川，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除了青城，其他队伍的正选队员都没什么变化。毕竟现在又不是入学季，从IH决赛到春高预选也没多长时间，很难找到能顶上来的新队员。
大家都对京谷贤太郎挺好奇的，但京谷的性格注定了他没办法跟这些人友好相处。
大家连续贴了两三次冷脸，只好悻悻退回去了。
黑尾铁朗调侃道：“你们的新队员脾气不太好嘛。唔，球风也格格不入……及川，你还真敢用他啊？”
及川彻微笑：“没事，已经调-教得差不多了。”
黑尾铁朗嫌弃道：“噫～你别把训练说得那么有歧义啊——花鸟，你听听你队长说的什么！”
花鸟兜抬眼：“啊？可负责调-教的人就是我啊。”
黑尾铁朗震惊：“你怎么能用这么纯洁无辜的表情说出这么邪恶的词汇啊？等等，花鸟你该不会还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吧？”
“什么？”花鸟兜没听清楚，不过这不影响他兴致勃勃地向黑尾介绍他的计划，“我还给这个计划起了个名字呢——叫做‘训犬行动’，怎么样，够有故事感吧？”
黑尾铁朗：“……”
更有那种感觉了。
他的表情一言难尽：“才几个月不见，你们的性格怎么都变鬼畜了……”
花鸟兜好奇：“‘鬼畜’又是什么意思？”
黑尾铁朗叹气：“花鸟你啊——我忽然感觉你其实是个天然黑呢。”
**
10月20号。
宫城县地区预选五天前。
天气已经渐渐凉下去，室外的阳光已经不会把行人的皮肤灼伤。
在一次体能训练里，青城众人列队跑到离学校不远的小山，沿着山道一路向上冲刺，到了山顶再走下山，如此往返。
在他们跑第三趟的时候，他们在山腰上碰见了一个人——
穿着白紫配色的队服的牛岛若利停下脚步，没什么表情地朝他们扫视过来。
两个月没见，他的肌肉似乎又夸张了一点，额上一滴汗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身后才逐渐传来气喘吁吁的人声。
“牛岛前辈，等等我们……呼……”
看来他是跑得太快，以至于把队友给甩在了后面。
这里已经是半山腰，青城众人和白鸟泽的其他人都满头大汗，只有牛岛若利身上还一片干爽，好像这点路程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及川和花鸟等人已经跑了三趟了，身上汗淋淋的，身体也非常疲累。
但他们的眼神并不疲惫，在日光下显得格外明亮，锋芒毕露。
几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春高——敬请期待吧。
第172章
春高代表战（0）
10月25日, 春高代表决战赛首日。
青城的选手们一大早就乘车来到仙台体育馆。花鸟一眼就看见了体育馆前那块熟悉的标志牌，上面写着的是——“培育少年们未来的区域之轮”。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地点没有变, 标志牌也没有变, 可再看见这行字的时候, 花鸟的心情却和去年完全不一样了。
也对。
在去年这个时候, 他还是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 心里难免有些忐忑；而现在，他已经和队友一起登上过更高处了。
而且, 去年的花鸟还能用“后面至少还有两场大赛等着我们”来安抚自己；而现在，他很清楚，这是他们高中毕业之前的最后一场大赛。
胸中一片开阔，像被风卷动的海面，涌动着热血、激情和昂扬的斗志与野心，久久无法平静……
在花鸟深沉地凹着造型的时候, 离他不远的花卷贵大有点疑惑：“花鸟呆呆地在看什么呢？”
松川一静顺着花鸟的目光看过去，除了一块普通的标志牌什么都没看到。
他平静地说：“只是中二病又发作了, 我们习惯就好。”
虽然嘴上在吐槽, 但青城众人还是默契地停下脚步, 在等待花鸟回神的时候顺便凑在公告栏前看赛程安排表。
除了金田一和国见这两位今年才入学的学生和京谷这个刚回归没多久的刺头, 青城的选手们都已经对代表决战赛足够熟悉了。
他们都明白，只有这三天比赛的最后赢家，才有资格成为宫城县的最终代表, 踏上最终的全国赛场。
春高第一轮预选在八月, 那时他们刚刚打完IH的全国大赛, 还在东京游玩，并没有特意赶回来观看, 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IH决胜出的八支种子队之外的另外八支队伍。
岩泉一看着分组，若有所思：“唔，按照现在这个分组，我们最先遇见的老熟人是伊达工业啊。IH时因为分组问题没和他们碰上，算起来都有一整年没和他们交手了。”
他还蛮想去挑战一下伊达工的“铁壁”的，正好可以验证一下自己这一年来的进步，看看现在的自己有没有正面突破铁壁的实力。
松川一静说：“不过我听说伊达工的三年级学长都退部了，三面‘铁壁’少了一面。”
爱好和学业孰轻孰重，向来是个沉重的话题，但这是临近毕业季的高三生必须要面对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规划，青城的选手选择留下来最后再并肩作战一次，而伊达工业的三年级选手则全部选择退位。
花卷贵大“诶”了一声：“我记得伊达工业的二传也是三年级的啊，还是队长。这么说，他们连二传都要换人了？之前好像没在他们的二年级生里看见二传啊。”
及川彻也挺好奇的：“这个嘛，听说他们今年找了个很特别的新人来当二传。究竟是怎么个特别法，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对于伊达工业的讨论到此结束，因为花鸟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掉队了，急急忙忙跑过来啦。
青城众人就很快入场了。
没办法，站在外面那么空旷的地方，他们简直是享受到了明星的待遇，周围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四面八方都有偷看他们的视线。
再待一会儿，说不定连入口都被他们堵了。
虽然以前青城众人就是县内名人，但这次偷看他们的视线比以前多了许多，其中蕴含的情绪也从单纯的敬畏变成了崇拜和好奇。毕竟——现在网络通讯那么发达，青城在全国赛场上的表现早就传回宫城了，比赛录像也被许多队伍拿回去分析、拆解、当成学习模范。
幸好这种待遇青城众人早在开学的时候就从热情的同学那里体验过了，所以倒也没怯场，淡定地跟着工作人员去了他们该去的位置。
早上的安排就是一个简单的开幕式，下午比赛才算正式开始。
开幕式也还是老样子，参赛的队伍在慷慨激昂的音乐中排队亮相，让观众们认识一下。
而开幕式结束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相互认识的队伍该叙旧的叙旧，该寻仇的寻仇，该放狠话的放狠话。
花鸟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该干什么。
唔，他还没看见能叙旧的队伍，也没有要寻仇的人。放狠话的话，也太没风度了点……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点无聊，花鸟打算去一趟厕所。
虽然他自己不怎么着急，但过去的经验告诉他——
在比赛期间，体育馆的男厕向来是遭遇新怪和触发新的剧情点的特殊地点！
而且，这种特殊剧情一般只会在自己一个人去探索男厕的时候出现！
于是花鸟中途离队，轻车熟路地往厕所的方向走过去。
是的——来了这么多次，花鸟已经对这座体育馆每个厕所的位置都烂熟于心，完全不用担心迷路了呢！
**
十分钟后。
花鸟捂住隐隐作痛的鼻子，有些呆滞地盯着眼前的一米九大块头。
没见过的新怪是刷出来了没错，但他差点忘记了……最常见的触发点并不简单是“厕所”，而是“厕所的拐角”。
拐角必撞人，撞人鼻子必遭殃。
因为那些人都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又高又壮就算了，胸前肌肉还硬邦邦！
和他相撞的男生急匆匆地道歉，惊慌失措地低头过来看花鸟的鼻子：“没事吧没事吧？有没有流鼻血？”
花鸟兜松开火辣辣的鼻子，仔细感受了一下，淡定地说：“没事。”
其实好痛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他决定了，下次来上厕所的时候，他一定要戴个橄榄球头盔！
这时面前的高大男生突然怪叫了一声，连退几步，指着花鸟兜哆哆嗦嗦：“你、你不是那个谁吗？！”
还没等花鸟兜反应过来，他就高兴地说：“原来是青城的花鸟前辈啊！我的学长天天念叨你呢！”
“花鸟前辈，二口学长和青根学长天天看你拦网的视频，还叫我一起去学习！”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花鸟兜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男生。
他穿着伊达工业的队服，身高目测在一米九以上，头发整体式黄色的，额头上却有三撮黑毛直直竖起。
他这个发型是和西谷约着一起去做的吗？花鸟试图把两个人的发型联系起来。
都是黄毛垂下，黑毛竖起。只是西谷额前那缕垂下，这人是额前的头发竖起……
长得还挺有辨识度的，如果自己见过的话，应该要有印象才对呀。
青城众人讨论伊达工业的变化时，花鸟并不在场，所以他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只能大致猜测：“你是伊达工业的新人吗？”
男生大喜过望：“花鸟前辈认识我？”难道他才刚入队，名气就已经大到连花鸟兜这样的传奇人物都认识的地步了吗？
花鸟兜盯着他额头上竖起来的那三撮羽毛形状的黑毛，认真地问：“你是不是还有外号呀？”
男生激动起来：“是的！”
他的外号是“伊达工业的新一面铁壁”，镰先前辈退部之后，他就顶了上去。三年级学长也叫他“大个儿二传”，这两个外号他都喜欢！
没想到他还没正式上过场，花鸟前辈就已经知道他的外号了，好荣幸！
“没错，花鸟前辈，我就是——”
“愤怒的小鸟？”
男生的声音戛然而止，嘴巴慢慢合起来，又慢慢张开，表情有点痴呆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词：
“……啊？”
花鸟兜越看越觉得像，右手握拳锤了一下左手手掌，恍然大悟：
“一定是这样！那你是飞镖黄还是白公主？应该是飞镖黄吧，刚好是黄色的身体和三根黑色的毛诶！”
第173章
春高代表战（1）
黄金川贯至, 这个暑假才刚被提为正选的伊达工二传手，如今碰上了一个非常……奇妙的局面。
刚入部没多久的时候，他就经常听见二口前辈和青根前辈提到一个人。
黄金川好奇地去问前辈们讨论的人是谁, 为什么会露出这种敬佩混杂着匪夷所思的奇妙表情。
二口前辈拉着他细数了花鸟兜过往的辉煌战绩, 最后唏嘘地说：“总之花鸟是个非常厉害的副攻手, 就是性格, 嗯……稍微有一点奇妙。等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青根前辈居然也亲自开口附和：“嗯。”
黄金川贯至震惊：“居然连青根前辈也这么认为！”
从那时起, 黄金川就一直好奇花鸟兜究竟有怎样神奇的魔力。
现在他知道了。
不过新的外号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嗯……花鸟前辈说是就是吧。
仔细想想, 这样一位在IH全国大赛中拿下了两个个人奖项的传奇人物给自己起外号……或者说花名，多是一件美事啊！
黄金川没有让自己本来就没多少容量的大脑负担太重，一边傻乐一边乖巧地说：“好的，花鸟前辈，那你以后就尽管这样叫我吧！”
他的捧场态度让花鸟兜愣了一下，然后高高兴兴地拍了一下这位新人的肩膀——当然, 是踮着脚尖拍的。
花鸟兜说：“那么——我先走啦飞镖黄，我队友还在外边等我。我看好你哦, 我们赛场上再见！”
黄金川贯至下意识地挺直脊背, 立正应好：“是！前辈！”
两个人在此别过。
花鸟兜想的是：伊达工的新人发型好好玩, 外号好好玩, 连性格都那么好玩，他喜欢！
黄金川贯至则还在回味自己和花鸟兜的对话。
遇到相同领域的大佬总是令人兴奋的，而在他自己目前还是个萌新的情况下, 这种激动的心情就更加明显。
花鸟前辈给人的感觉果然和二口前辈说的一样奇妙啊……
不过他好和善！这样一位大前辈, 居然说看好自己诶！
想到这里, 他又高兴得蹦蹦跳跳，无声握拳兴奋甚至吓到了一个刚上完厕所出来的人。
面对陌生人异样中带点惊恐的目光, 黄金川咳了一声，默默遮住自己的脸。
冷静，要冷静，要宠辱不惊——
发现归队的小学弟嘴里一直碎碎念着什么，二口坚治跟他开玩笑：“黄金川，你念叨什么呢？还有哇，你去的也太久了，我们还以为你掉坑里了呢。”
黄金川贯至停下念个不停的嘴巴，猛地抬头，正气凛然地说：“二口前辈，以后请不要直接叫我黄金川了，叫我‘飞镖黄’吧——这是我刚才新得到的花名。”
二口坚治愣住：“哈？？”
他一脸惊恐：“黄金川，你实话跟我说，你的大脑是不是在上厕所的时候被马桶水一起冲走了？！”
别啊——黄金川可是肩负二传重任的人，他们下午还有比赛呢！
**
另一边，青城队内也在讨论黄金川这个人。
及川彻兴致勃勃地问：“所以伊达工的二传怎么样？”
岩泉一嫌弃地看他：“上个厕所而已，人家又不能给花鸟现场托球，这怎么看啊。”
花鸟想了想，还是认真地描述：“很高大，长得很像愤怒的小鸟里面的小黄鸟，性格很爽朗。”
很高大……
及川彻沉吟。
按照往常的经验，花鸟觉得“高大”的人肯定超过一米九了，这个身高的二传可不多见呀。不过想一下伊达工的风格，又觉得很合理了。
至于愤怒的小鸟……
在这一点上，及川彻的反应和众人一致。
他们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只一米九的巨型大鸟的形象，还是三角形的。
伊达工……这是找了个什么样的新人过来啊？
**
下午，青城众人很轻松地打完了第一轮晋级赛。
之所以用“轻松”这个词来形容，是因为比赛的结果真的是一面倒，最后的比分是25:18和25:16。
或许是打过全国赛，和数支全国顶尖的队伍交过手了，再将目光放回小小的县内赛场中，他们的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队内还有京谷贤太郎这个不稳定因素在，但他毕竟还被花鸟镇压着，没有出什么严重的幺蛾子。
青城众人适应良好，甚至还有心情去帮对手分析该怎么对付自己。
花卷贵大猜测：“如果刚才那球打的是斜线，说不定能够得分。”
松川一静摇头：“没用的，就算绕开我，那个方向也有花鸟在。”
因为自己的比赛结束得比较早，他们还去看了乌野和条善寺的对决。
两支队伍青城都还算熟悉，条善寺的实力在正常情况下够得着县内四强，乌野也不容小觑。
半场看下来，大家都有点惊叹：“乌野真的跟IH时期完全不一样了啊。”
乌鸦，也开始露出锋利的爪牙了。
第二天上午，青城的对手就是伊达工业了。
如果他们顺利拿下比赛，下午的对手就是IH四强之一气仙池西高中。
一般来说，赛会组委会在给参加春高代表战的队伍分组的时候，会把IH的前四支种子队分别放在赛程表的四个角落，避免实力强的选手过早相遇的情况出现，以至于最后的比赛中对阵双方的实力相差过于悬殊，影响比赛的悬念和精彩程度。
青城和气仙池西分别被放在了左上角和左下角，白鸟泽则在右上角。
最后的决战就在左侧队伍的胜者和右侧队伍的胜者之间举行。条善寺和乌野也在右侧，也就是说，青城想要在比赛里遇到他们，还得期待他们闯进前两名才行。
赢过白鸟泽？那也太难了点。
及川彻在心里默默为小乌鸦们点了根蜡烛，说不清是幸灾乐祸的成分更多还是心有戚戚的感觉更多一点。
虽然他也不喜欢小飞雄，但相比起来，果然还是牛大炮比较令人讨厌。
可惜了，小飞雄在这两个月内进步很大的，这一点他们在枭谷联盟的集训中已经见识过了。
不过现在他可没功夫去关心另一侧的对手们，现在他们需要先认真对待眼前的伊达工。
对于二传来说，最值得研究和警戒的当然就是对面的二传。
及川彻已经习惯了观察队伍先从二传入手，在伊达工业入场热身的时候，他就将目光投向了球网对面，果然在一众熟人之中看见了一个面生的人。
身材高大、额头上有三撮头发翘起……居然还真的有点像愤怒的小鸟。
对方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一只一米九的肌肉大鸟，他居然有点遗憾。及川彻的思绪诡异地被花鸟给带偏了。
他猛摇头，将偏离轨道的思绪收回，轻轻呼出一口气。
就让他来见识一下伊达工这位大个子二传的厉害吧。
青叶城西vs伊达工业——
比赛，开始！
第174章
春高代表战（2）
“赶上了吗？”
“赶上了……不对, 第一局好像快要结束了。”
仙台体育馆内，一群穿着私服的男生匆匆来到观众席。
他们染头的染头，打耳钉的打耳钉, 甚至还有人打了唇钉和舌钉, 身上的金属配件多得惊人, 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但他们讨论的东西还算正能量。
一人哀叹：“唉……没想到我在输掉比赛的第二天早上不好好睡觉安慰一下自己, 还要千辛万苦爬起来看这些赢家嘚瑟的嘴脸。”
照岛游儿翘着腿, 笑道：“向这些强者学习一下，才能有进步嘛。”
是的, 这群人就是在昨天下午的比赛里输给乌野的条善寺选手。
今年上半年他们在八强赛里输给了青城，这次代表赛正摩拳擦掌准备和这个新晋的全国第二再交手一次。结果他们的大业在代表赛第一天就夭折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咳咳……也不算多么耻辱吧，毕竟和乌野打过对局的他们比谁都清楚，乌野是真的强啊，他们输得不冤。
可恶，“没落的豪强”“飞不起来的乌鸦”这种谣言, 究竟是哪些人传出来的！
输掉比赛，他们的心情当然是不美妙的。
然而他们明明已经说好了今天要摆烂睡大觉, 却还是不约而同地一大早就没精打采垂头丧气地聚集在体育馆外——
哟, 好巧！你也偷偷来看比赛啊。
一群人顺利汇合, 也忘记了之前说要睡大觉的话, 匆匆进了体育馆。
而在“到底是去看青城还是去看乌野”的选择中纠结了一会儿后，他们决定来看青城。
现在的青城跟以前可不一样了。
以前的青城是宫城县万年老二，现在的青城虽然还是第二, 但级别已经不一样了, 关注度自然也不一样了。
这才是代表选拔赛第二天, 场边就已经围满了摄像机和好几个拿着小本本写写画画的记者。
目前的比分是——23:19，青城即将拿下第一局。
现在青城前排选手为岩泉、及川、松川, 后排选手为渡、花鸟和花卷。
伊达工业的前排选手为主攻二口坚治、副攻青根高伸和二传黄金川贯至，后排选手为主攻小原丰，自由人作并浩辅和主攻手女川太郎。
场内，及川彻提醒道：“不要掉以轻心！再拿两分，先拿下第一局再说！”
大家齐齐应好：“喔！！”
四分的分差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如果伊达工状态和气势上来，未必没有追平的可能，特别是现在青根高伸和二口坚治都在网前，伊达工的站位正好是他们防守力量最强的站位。
半场开香槟从来都是最愚蠢的做法。
虽然这么想，但较劲的心理反而大过压力，及川彻悄悄勾起唇角。
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比引导着攻手越过这样的高墙更让二传有成就感了！
女川太郎发球，青城这边，渡亲治稳稳当当地将球接起，及川彻快步赶过去，轻盈地跳起来，将排球托给了球网另一侧的花卷贵大。
空中长传！
然而，伊达工的拦网最令人头疼的特点从来都不是高度，而是无法摆脱的速度。
以青根高伸为核心的跟进拦网反应极快，在及川彻将排球送出去的那一瞬间就判断出了扣球者，并朝着花卷贵大的方向扑过去。
青根高伸和二口坚治几乎一瞬间就闪到了花卷贵大面前。
两个巨人全力朝自己压过来的视觉冲击力强得过分，花卷贵大眼睛微微睁大，露出了见鬼一样的神情。
他感觉自己下一秒要么被这俩人压死，要么被这俩人拍飞！怎么会有人的体型完全跟熊一样啊！
排球已经被击出。本来就是以拦网为最强项，青根高伸和二口坚治都经验丰富，一眨眼就封死了所有排球可以前进的路线。
幸好花卷贵大在下落的时候下意识地用手臂勾了一下，把被拦网封死的排球又顶起来。
他飞速退开，把第二棒交给队友。
“救球救球！”
及川彻脚步一动，似乎是要朝这个方向跑过来。
但比他更快的是花鸟兜，他一下子就从花卷背后窜了出来，腿部弓起降低高度，双手上举手指用力——
排球就这么被他送了出去！
花鸟身边的岩泉一开始助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我来——”，吸引了伊达工选手的注意。
然而另一边，假装要过来托球的及川彻已经完成了助跑——
这是位置互换的简易版快攻！
排球精准地飞到了及川彻面前，及川在心里赞了一声花鸟的托球真是越来越舒服了。
紧接着，他抡动手臂，即将将排球扣下去。
不过青根高伸和二口坚治跟进得仍然很快。跟进拦网的好处就是不会被轻易迷惑，岩泉一的那声“我来——”只让他们犹豫了一下，就把目光重新投向及川彻，并且利用身高腿长的优势转瞬就到了及川面前。
两座大山朝着及川彻压过来，及川却不慌不忙。
这段时间他在练的可不只有二传技术。两个月过去了，他的小斜线已经越来越娴熟了哦。
双人拦网还拦不住他。
然而……
“青根前辈！！我也来！！”
随着一声由远及近的大喊，被花鸟叫做“愤怒的小鸟”的二传手朝着这个方向扑过来。
时间紧迫，没时间让他刹车后再好好起跳，他就毫不留情地撞上了青根高伸，同时借着青根的身体稳住上半身，努力地举起双臂。
双人拦网瞬间进化成三人拦网，防守的范围扩大，及川彻的小斜线就这么被他的手臂给拦下来了！
这一次他就没有花卷那么好的运气了，排球飞快反弹回来，落在了没人够得着的空位里。
及川彻目瞪口呆。
这都行？！！
他表情凝重地看向对面的愤怒小鸟。
愤怒小鸟正在挠着头跟学长们说话。青根说他做的不错，二口指责他横冲直撞太过危险。
一局比赛快要结束了，及川彻其实没见识多少这位二传的托球能力，倒是好好见识了一把他的拦网能力。
死去的的记忆开始攻击他了。
三堵高墙，才是伊达工“铁壁”的完全体啊！
走了一个镰先靖治，又来了一个愤怒小鸟！
嘶——三个人一米九以上的人排排站的时候，简直就像一圈玛利亚高墙，给人的压迫感真是够强的……不管面对多少次都无法习惯。
当前比分23:20，分差再次缩小，青城众人如临大敌。
如果不尽快解决伊达工的三面铁壁，一直让他们保持这个最强站位的话，他们就危险了。
不过很快，黄金川本人就打破了对手对他的赞赏。
下一轮里，女川太郎再次发球，青城这边的渡把球接下了，及川托球，和花鸟配合了个超快攻，总算顺利地越过拦网，将排球扣了过去。
不过，伊达工的自由人作并浩辅非常敏锐，在发现拦网没成功的时候就冲了过去，把球给稳稳接起来了。
“黄金川！”
“来啦！”黄金川贯至兴冲冲地跑过去托球，双手用力把球一推！
对面的及川彻轻轻挑眉。
这个托球手势好豪迈！
紧接着，被黄金川豪迈地往外推的排球潇洒地路过了距离青根高伸手掌起码一米的位置，也路过了二口坚治头顶半米的高空……
从他们的全世界路过，再毫不留情地飞到了场外。
好巧不巧，排球还飞到了站在铁架上的裁判怀里。
人在场边站，球从天上来。怀里突然多了个排球，裁判都愣了一下，才判断这球出界，青城得分。
当前比分24:20，局点来得如此草率。
及川彻：“……”
黄金川贯至：“……”
他一秒换上痛苦面具，丝滑地跪到前辈们面前忏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第175章
春高代表战（3）
没给伊达工补救的机会, 及川彻利用了这个对手亲自送上门来的局点，又补了一个二次进攻，直接拿下第一局。
第一局的比分, 终结在25:20上。
黄金川更愧疚了, 恨不得以死谢罪。
二口坚治被他嚎得不得不捂住耳朵, 上前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骂道：“别叫了！多大点事, 回去再狠狠练习一百个托球就是了！”
黄金川贯至揪住他的衣摆，眼泪汪汪, 感动道：“二口前辈！”
二口坚治哼了一声：“我们还不知道你什么样吗？敢让你上场，就是做好承担风险的心理准备了。”
黄金川贯至又感动地叫唤：“二口前辈……额？”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二口坚治的话有点奇怪，说不清是夸还是贬。
他好像被安慰到了，又好像没有……不管了。
黄金川表情坚毅地说：“总之刚才的失误，我会在第二局里努力补救的！”
场间休息结束，比赛继续。
第二局里, 伊达工的初始站位没有变，仍然是三位大块头拦网在前, 打算在开局就给对手制造压迫感。
不过青城这边, 却发生了变化——
3号花卷贵大下场了, 代替他的人是16号, 一个黄毛短到贴头皮、眼神特别凶残的选手。
观众席一角的条善寺众人有了点兴趣：“这人看起来是我们的同类啊……IH的时候青城有这号人吗？”
他们都是别人眼里的“不良”“刺头”。
青城队内居然还有这样的选手啊？
伊达工业的选手也瞬间警惕起来。
看这个黄毛的背号就知道，他是刚刚入部不久的新人。但他们可不敢用看待黄金川的眼光去看待这位16号。
毕竟二口坚治这些二年级的部员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 花鸟兜就是以青城新人的身份横空出世, 在众人的猜测和轻视之中, 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一样的时间，一样的身份, 甚至连那凶残的气质都那么相似……
噫。
有诈！
话说你们已经够强了，不要再突然跳出来个超规格的新人好不好！这很考验对手的小心脏啊！
二口坚治一脸痛苦，可站到赛场上的时候，也只能收敛起情绪，好好迎战了。
对面戒备的反应让花鸟感觉与有荣焉，夸了一句：“小狂犬，他们都被你吓到了诶。”天天跟及川待在一起，他连对京谷贤太郎的称呼都和及川统一了。
京谷贤太郎没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冷淡地回应：“嗯。”
花鸟兜不满：“你好冷漠哦。”
京谷贤太郎不情不愿地补了几个字：“……因为，他们都很弱。”
花鸟兜挑眉：“那可别把话说的太满，伊达工的拦网可是很强的。你都破不了我的单人拦网，怎么去打破他们的三面铁壁呢？”
京谷贤太郎抬眼，锐利的视线像刀一样扎到了对面的穿金川等人身上。
他的身上还隐隐冒出黑气：“试试就知道了。”
黄金川被他吓得一个哆嗦，额头上的三撮黑毛炸得更加挺翘。
“二口前辈！他他他他他瞪我！好凶！”
青城队内的看法却和他们完全相反。
离场后和矢巾秀、国见英等人站在一起的花卷贵大惊叹：“京谷今天好乖巧啊，跟刚入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嘛。”
矢巾秀偷笑：“也就花鸟能这样跟京谷说话了，其他人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凶得很。”
国见英：“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京谷学长又挑战花鸟学长了。”因为昨天下午那场比赛教练没派京谷贤太郎上场，他一直坐板凳，觉得很焦躁，又隐隐有了不服的趋势。
当然，他又又又输了。
所以今天京谷贤太郎很听话。
花鸟曾经答应过一礼拜给京谷一次挑战的机会，而每次挑战完的第二天，就是京谷贤太郎最乖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摸出规律了。
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局是伊达工业先发球，现在轮到了青城。
很巧的是，现在站一号位的还正好是京谷贤太郎。
及川彻笑着说：“靠你了哦小狂犬~”
让京谷贤太郎上场其实是他主张的。伊达工业的铁壁赫赫有名，是个锻炼攻手的好对手。
刚好，可以用伊达工来打磨一下小狂犬锋利的獠牙。
想要继续留在赛场上……就用这场比赛证明自己的价值吧。及川彻勾起唇角。
京谷贤太郎没有理睬他，默默走到发球区。
这还是高中以来他第一次站上正式赛场。
手心发热，心脏鼓噪，似乎能听到血液在身体里急速奔流的声音。
京谷贤太郎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不是个犹犹豫豫的人，在裁判吹哨的瞬间，就利落地将球抛出。
之前就提到过，京谷贤太郎腰部和背部的肌肉格外发达，能够辅助他将身体凹出常人难以做到的姿势，最大限度地发挥出自己的力量。
他的力气值也在青城队内也排在前列，向前冲刺、挥臂扣球的时候，身体的冲劲强到好像突破了现实空间。
在捕捉到排球被手掌击中产生的形变的那一瞬间，二口坚治差点爆粗口。
“我就知道！”
去年他们就骂过青城发球大队，今年又来一个发球好手！
仔细一看，这人的发球跟其他人都不是一个画风啊！
去年花鸟就是用一手强有力的发球惊艳了所有人，现在16号又要走一遍花鸟的老路了吗？
京谷贤太郎用的力气很大，排球朝着伊达工业底线飞去。
后方的作并浩辅咬牙扑了过去，排球砸到他的手臂上，没给他任何卸力的机会，就弹向了场外。
第二局开局，青城直接发球得分！
应援队的同学们热烈地敲着纸筒，喊道：“京谷京谷好样的，京谷京谷再来一球！”
及川彻和岩泉一竖起拇指：“小狂犬/京谷干得漂亮！”
花鸟兜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地说：“好棒！”
打了个非常漂亮的开局呢！
被老师、同学和队友的喝彩和欢呼环绕，京谷贤太郎眸光沉沉，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随后，他又一次走到发球区，又一次复刻了刚才的那个发球。伊达工业则又一次接球失败。
当前比分2:0。
伊达工队内一时间陷入了怀疑人生的气氛之中。
黄金川担忧地问：“二口前辈你没事吧？”
二口坚治双眼无神：“没事。我只是在认真地思考，16号和花鸟究竟有什么关系。”
同样是春高代表赛，同样是新人，同样是发球好手，同样气质凶残……
这让他很难不把两个人联想在一起。
而且他观察了一阵子，发现16号好像只会回应花鸟的话，对其他人都比较冷淡。显然，他跟花鸟的关系不一般。
他记得花鸟好像是什么什么破坏神？如果是神明的话，无性繁殖出来一个同位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对于二口坚治的结论，青根高伸沉思一会，赞同地说：“嗯。”
一脸状况外的黄金川：“啊？？？”
你再说一遍，什么什么神？什么无性繁殖？
第176章
春高代表战（4）
京谷贤太郎第三次发球的时候, 伊达工的自由人终于成功把球接下来了。
开局就因为发球而连续失分的局面对他们来说很不利，所以他们不敢放松，接发成功后就立刻组织了进攻。
这次黄金川贯至没再出现第一局那样的失误, 在青根高伸起跳扣球的时候, 好好地把球送到了对方手里。
这个托球相对于一般的托球来说, 很高, 但不能说是失误。
因为青根高伸的个子本来就很高, 他的弹跳力也不差，这也是他能成为伊达工的拦网核心的基础条件之一。
黄金川托的高球刚好让他的高度优势发挥到极致, 球网对面，松川一静虽然及时跟着他起跳了，但还是被他扣了个超手。
松川一静已经很久没被超手扣球了，一时间都有点怔愣。
他旁边的及川彻倒是感兴趣地挑起眉，嘟囔着“这大个儿二传还是有点优势的嘛”。
黄金川块头大，跳起来更好托高球。
在一传不太好的情况下, 他的托球总是乱七八糟的，显然是刚练习没多久。但他的跳传高球却很不错, 显然是经过特训的。
看来对面的教练很懂得怎么在最短时间内发挥出愤怒小鸟的最大价值嘛。
不过, 也仅限于此了。
要是连一支刚刚组建、明显还未成熟的队伍都要打得很辛苦的话, 青城的选手们干脆回家吃饭去吧。
光是发球, 就够伊达工喝上一壶的了。
去年春高，花鸟和及川的发球给了他们极深的印象，而那时他们队内还有基本功较为扎实的学长坐镇, 倒也没有多么狼狈。
而现在, 及川和花鸟的发球水平进一步精进了, 队内多加了一个同样非常暴力的京谷。过去一年，青城的其他选手发球威力也在稳步提升。反观伊达工, 前辈退部，只剩下二口拖家带口，拉扯着新二传黄金川艰难前行。
自由人作并浩辅水平不错，身为新生却很可靠。但是，一个人能照看得到的区域毕竟有限。
不过在拦网上，伊达工业却是一如既往的强势。
他们也牢牢抓住自己唯一的优势，网前三人组对青城的攻手们虎视眈眈，凶悍的眼神盯得花卷等人都觉得有点恶寒。
花卷贵大：“我早就想吐槽了……那个青根的眼神真的好凶啊。”虽然他们都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只是没有眉毛还天生一张虎脸，憋着劲儿发力的表情实在狰狞。
他们也没有非要和伊达工硬碰硬的想法啦，一般是趁着三面铁壁分散的时候趁机多捞几分。
不过专门要跟“铁壁”碰一碰谁更硬的人还是有的，比如岩泉一和京谷贤太郎。
岩泉一想用伊达工检验一下自己的进步，而京谷贤太郎纯粹是因为被花鸟激起了斗志。跟有勇有谋收放自如的岩泉一相比，他还差得远呢。
这不，比赛进行到下半局，就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波折——
及川明明把排球托给了金田一，这球却被急于证明自己的京谷给抢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提前扣球也就罢了，关键是京谷好像完全没看见金田一，直愣愣地冲过去把人给撞飞了！
金田一勇太郎那么高的个子，愣是被这个不到一米八却满身肌肉的人给撞飞好几米，吃痛地趴在地上，众人急急忙忙去关心的时候才颤颤巍巍举起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没事的，没事。”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队友、对手、包括观众在内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为此，入畑伸照还不得不申请了第二局的第一个暂停，去关心一下金田一的状况。
金田一其实没多大事情，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冲撞给撞蒙了。
他恍惚地想起了中学时去叔叔家玩，被叔叔家里那只体型直奔煤气罐的大金毛一个热情冲刺给创飞的事情。
但很显然，京谷贤太郎绝对不是热情如火且非常亲人的大金毛。
非要拿犬类类比的话，他绝对是只恶犬。
说实话，金田一老是觉得京谷贤太郎不太喜欢自己。
他虽然有点迟钝，但还是能感受得到的——京谷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非常冷漠，好像永远只关心手上那颗排球。
但是他却经常沉着脸盯着自己看……特别是在花鸟前辈耐心地指导自己拦网的时机怎么把握的时候。
金田一都怀疑他会不会某一天突然把自己暗鲨了，因此对京谷的态度一直是避之不及。
但再怎么躲避，还是躲不开在球场上并肩作战的时候，毕竟他们终究还是队友。
因为伊达工业盯梢着的人是金田一，怎么也想不到京谷贤太郎突然抢球，所以没人防备他。
不过因为京谷力气太大，角度也没选好，这一球直接出界了，没能得分。这导致他的表情很难看。
及川彻在旁边“花容失色”地哀嚎：“抢球也就算了，还没得分是什么鬼啊！”
岩泉一也表情严肃地责备道：“京谷，刚才的行为很危险啊！还有，你不要总是盯着学弟欺负！人家入部的时间比你长多了！”
就算没被教训过，京谷也从来没抢过岩泉的球；而“训犬行动”过后，他也很少抢过花鸟和花卷等学长的球。
现在他老毛病复发，还专盯着金田一，可不就是看人下菜碟嘛？
京谷贤太郎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针对金田一，他只是情难自抑，不管那时候扣球的人是谁都一样。
可话刚到嘴边，他突然觉得懒得费口舌，于是这串话就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而且，他好像确实不喜欢这个韭菜头。
莫名其妙就看他不爽。
所以，京谷贤太郎一句话都没说，只用那双凶悍的眼睛暗沉沉地盯着金田一看。
金田一：“……”
弱小无助又可怜，被凶残的学长瞪得瑟瑟发抖。
他刚想反过来劝学长们不要强迫京谷给自己道歉了，不然他今晚睡觉都要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就在这时，花鸟兜忽然喊了一声：“小狂犬。”
不知什么时候，他身上那股米格尔特有的冷硬气场又出现了。
大家知道这只是他的伪装，是一种角色扮演。就像冰皮月饼，外皮看起来冷白冷白的，里面的馅料却很甜；花鸟的真实性格毫无攻击性，甚至经常让人觉得可爱。
可京谷贤太郎不知道啊，他对于排球之外的事情都比较迟钝，因此到现在都没发现花鸟的中二本质。
他对花鸟的印象还停留在能把他的所有扣球都完美封杀回来的球场大魔王呢。
花鸟兜对他投以了不赞同的眼神，像是在敲打他——
God Of Dark Destruction is watching you！
京谷贤太郎一个激灵，眼神瞬间清澈了许多。
随后，他瓮声瓮气地道了歉，搞得金田一勇太郎都有点受宠若惊。
虽然他刚刚是被撞飞了老远，但京谷可是向他道歉了诶！
果然还得是花鸟前辈出马！
不过他怎么感觉……京谷学长更讨厌自己了啊？金田一弱弱地想着。
上午的比赛有惊无险地结束了，青城在第二局中拿了25：19的比分，最终以2:0的大比分拿下了这场八强赛的胜利。
作为本场比赛的三面“铁壁”之一，同时也作为新手二传，黄金川有过力挽狂澜的表现，也频频给对手送过分。
虽然前辈们没有苛责他，但他自己却觉得很愧疚。
“对不起……如果我的失误少一点……”
在黄金川几乎要哽咽的时候，二口坚治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把人给拍得一口口水呛到，疯狂咳嗽起来。
不小心太用力了……二口坚治讪讪地缩回手，又咳了一声，颇有前辈风范地说：“既然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之后勤加训练就可以了。”
黄金川抬头，愣愣地盯着他看。
二口坚治补了一句：“你不是很高兴地说花鸟给你起了个花名吗？要想配得上这样强大的对手给予的赞誉，就继续苦练吧。”
黄金川终于回过神了，用力点头，表情坚毅：“嗯！！”
明年，他一定要成长起来，让花鸟前辈亲眼看见自己的进步！只有这样，他才能无愧于花鸟第一次见面时花鸟前辈和善的态度和鼓舞性质的赠名！
青根高伸表示支持他的追求，但依旧惜字如金：“嗯。加油。”
一年级的作并浩辅站在旁边，欲言又止。
虽然气氛很热血……但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
……把“愤怒的小鸟”“飞镖黄”这样的花名作为前进的动力，真的正常吗？
不要在奇怪的地方热血起来啊喂！
另一边，花鸟还不知道自己玩笑似地给黄金川起的外号居然被人家放在心上了，他们在握手环节结束后借用场地拉伸，顺便讨论了一会儿伊达工业的表现。
及川彻有点感慨：“也许，明年的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吧。”
虽然伊达工又一次败给他们，但他们不会因此轻视这支队伍。
下一届IH和春高，目前的青城主力军几乎都毕业了，现在的二年级能不能撑起这支队伍还难说。但能肯定的是，到时候这支全新的队伍又要辛苦地重新磨合一段时间了。
而伊达工业的三年级果断退位，或许也包含着把锻炼机会让给学弟们，让他们提前磨合的想法吧。
明年，才是伊达工实力最鼎盛的时候。
每支队伍的理念、策略和选择不同，没有好坏之分。
青城选择的，是注重当下。
及川彻打听完其他场次的比赛结果，又回忆了一下分组表，说：“下午的对手果然是气仙池西啊。”
没多久，乌野那边的比赛结果也出来了。
乌野在上午的比赛中赢过了和久谷南，下午即将对阵的——
是白鸟泽。
第177章
春高代表战（5）
花卷贵大若有所思：“乌野和白鸟泽啊……你们觉得谁会赢呢？”
金田一勇太郎毫不犹豫：“肯定是白鸟泽吧。”
花鸟兜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乌野也很厉害啊。”
金田一表情讪讪：“唔……白鸟泽看起来就更强一点？”
虽然在暑假集训的时候，他曾经数次被乌野的进步给震惊到，但不管怎么想, 乌野在他心里的地位都比不上白鸟泽。
其实对于大部分宫城的选手来说, 白鸟泽都是特殊的。
毕竟, 在青城取代它之前, 这支队伍可是宫城县的绝对王者——
传统豪门, 强者云集，队内还有一个“Japan”、国青队正选！这代表他是经过国家认可的这个年纪的最强攻手！
回想起和白鸟泽的那一战, 金田一其实还有点恍惚。
即使后来他们又遇见了鸥台、狢坂等强大的队伍，但那些战斗都不如和白鸟泽的那一场让他印象深刻。
相比起来，乌野只是今年才逐渐找回存在感的落魄豪门，B格怎么也赶不上白鸟泽。
听完金田一的解释，花鸟兜装模作样教育他：“刻板印象不许有，埃布尔的队伍也很厉害的！”
菲斯墨托魔王和埃布尔的战斗？虽然大仇已报, 现在他和菲斯墨托魔王已经无冤无仇了，但花鸟当然是要站自己的前世战友啦。
不说实力如何, 这是一种起码的信任！
“克莱斯特, 你觉得呢？”
及川彻回过神来：“我不知道。”
他也是被乌野的进步震惊过的人, 那群一年级的小乌鸦都是潜力股,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来个小爆发。
而且，乌野是彻彻底底的杂食性队伍，为了进化什么技能都敢捡。他们是从低谷期爬上来的, 身上没有强者的自矜自傲, 对阵白鸟泽的时候只会赌上一切拼命去赢。
这点难道不像IH、乃至去年春高代表战的青城吗？
就是不知道经历过上次的失败, 白鸟泽是否彻底放下了他们那无谓的骄傲。
及川彻勾起唇角：“现在再怎么猜测也改变不了现实，下午不就能知道结果了？”
**
下午的比赛同样进行得非常顺利。
气仙池西不愧是IH四强之一, 这也是一支非常优秀的队伍。
他们在进攻端和防守端都有长处，注重团队协作，是一支综合实力非常优秀的队伍。
说起来，这一点和现在的青城还挺像的，不过他们的选手的个人素质并没有青城这么强。
青城在和他们比赛的时候费了点力，在本次代表赛中第一次拖到了第三局，三局比分分别为25:20、23:25和25:19。
经过体能训练的优势在这场比赛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到了第三局下半局，气仙池西的选手们已经开始吃力，出现了状态下滑的情况。而青城的选手们却才刚刚加热完引擎，现在正是状态最好的时候。
第三局远比第一和第二局轻松。
也是因为这样，他们结束比赛的时间比较早，听说乌野和白鸟泽那边的比赛还没结束。
青城众人也想见识一下乌鸦和白鸟的战况究竟如何，别人口头传达的效果肯定比不上亲眼所见。
所以他们草草拉伸一下，就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才刚跨入这边场地，他们就被观众的热情吓了一跳。
观众席上气氛热烈，所有人都很激动，此起彼伏的惊呼和欢呼声大到好像能够直接掀翻体育馆。
花鸟走在后面，被松川等人给挡住了视线，垫着脚尖好奇道：“现在的比分是多少，谁领先？”
及川彻凭借自己极好的视力看清楚了赛场外的电子计分板，回应：“他们连第二局都没打完呢，白鸟泽拿下了第一局，现在的比分是……31:30？！”
才第二局，比分就被拉上了30分，而且领先者居然是乌野！
这一点让大家都非常震惊，找到位置后赶紧坐下来观看。
难怪刚才观众们的反应那么真情实感，一旦将视线投向赛场，他们就很难不完全沉浸进去，将自己代入场中的选手。
排球在球场上空高速行进，在遇到阻力后又往另一个方向回弹，如此往返。动态视力不够好的人一定会看得非常辛苦，光是捕捉到排球究竟飞到了哪边的场地就非常吃力。
而排球也一直落不了地。
大家都能看出来，现在更为狼狈的队伍是乌野。
他们在地上摸爬滚打，用尽一切方法阻止排球落地，就算面对的是威力更上一层楼的大炮扣球，也毫不示弱。
明明接球的时候身体都会被巨大的冲力冲击得在地上滚一圈，但在他们狼狈爬起来的同时，排球也又一次飞向高空，为他们争取到下一次进攻的机会。
花鸟兜看见了，刚才西谷夕用了他那招“旋转闪电”！
暑假集训的时候，花鸟时常向各队的自由人请教接球的诀窍，一回生二回熟后，大家的关系就拉进了许多。
西谷夕兴致勃勃地想把他的“旋转闪电”教给花鸟，而花鸟在听到这个招式的名字的时候就对它一见倾心了。
“西谷桑，你别听他们乱讲，这个名字超级超级帅！超级超级酷的！”
难得有人认可自己的起名品味，西谷夕非常感动，垫起脚尖大力拍着花鸟的肩膀，要跟他称兄道弟，差点就结拜了。
想到那段集训的时光，花鸟兜的嘴脸已经不自觉泛起了笑意。
他感慨：“西谷桑好帅！虽然身体小小的，但在球场上是个真男人！”
及川彻笑道：“这段话你可别在人家面前说，不然你们的兄弟情怕是要当场破碎了。”
而后，比分又被下方的选手们拉扯到32:31。
在白鸟泽的最后一次进攻之中，乌野的月岛萤，成功拦下了牛岛若利的扣球！
这一球固然有心理博弈和运气的因素在，但他可是单防了牛岛！
比分来到了33：31，乌野拿下了第二局！
一声接着一声，观众席上的惊呼像浪潮一样，最终连成了汪洋大海。
花鸟兜愣愣地看着下方的欢呼雀跃的乌野众人，若有所思：“那个眼镜仔原来这么厉害！唔，难道那其实不是眼镜，是用来隐藏身份的高科技道具？”就像超人那个氪星科技研发的眼镜一样。
青城其他人也目瞪口呆。
全场最淡定的大概就是牛岛若利本人，他用冷静的语调让大家不要慌张，冷静应战。
早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扣球不可能强到轰开所有防线。世界上没有无坚不摧的矛，也没有坚不可摧的盾。
在他进步的同时，别人也在前进。过度的自信只会变成无用的自傲，那是愚蠢者才有的品质。
经过了与青城的两次比赛，他就认清楚了这一点。
只是……这群乌鸦确实比他想象中的凶猛。
牛岛若利想起了某个傍晚，日向翔阳凝视着自己，对自己说的那句“我是于混凝土中生长的日向翔阳，我要打败你”，默默捏紧了水瓶。
黄色的瓶身在他的巨力下瘪成瘦瘦一条，清凉的纯净水被挤进他的口腔，安抚了他有点焦躁的心。
他放下水瓶站了起来，朝前走去的背影好像领兵的将领，即将参加最后的决战。
稳重，理智，带着让人忍不住依赖的可靠。
牛岛若利沉声说：“接下来，唯有赌上一切。”
第三局的比赛激烈到所有人都闭上嘴巴，只顾着用视线紧紧追随着排球的轨迹。
热热闹闹的观众席反而安静下来了，似乎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静待这场比赛的结果。
比分突破了10，20，30……最终，停留在34:32。
最后的胜者，是乌野。
他们大概是本届代表选拔赛中最狼狈的赢家了吧——在宣判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卸下力气，瘫软地躺在地上，用力地喘息，让汗水顺着下巴、顺着手臂和腿部下滑。大颗大颗的汗水洇湿了木质地面，在上面留下歪歪扭扭的人形。
瘫了一会儿后，他们才逐渐反应过来，发出了哽咽、大哭和大笑的声音。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而另一边，这是常胜将军第二次在县内赛止步。白鸟泽的选手们站在原地，像一尊尊沉默的雕像。
失落，无言，和不敢置信。
无数人讨论着这个结果，拿起手机告知亲朋好友这场比赛的最终比分。
场边的记者激动地在记事本上疯狂书写，架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将镜头对准了记分牌和选手们的反应。
他们只有一个念头——
爆冷了，又爆冷了！
本以为这届代表选拔赛的冠军必定是在青城和白鸟泽之中诞生……他们都已经提前为最后之战写好了草稿！但白鸟泽居然止步于四强！
虽然草稿作废，但这个新闻却远比之前写的更加劲爆！
稍微懂点排球的人就能看出来，这支队伍并没有退步！他们比上半年更强，而且放下了所有傲气，拼尽全力争取这场比赛的胜利。
只是，乌鸦比白鸟更加凶猛！
这支更强的、焕然一新的队伍进入了宫城强者的领域！
断翅的乌鸦重新振翅，老牌豪门再度兴起，这绝对是县内排球界的大新闻！
此时，青城众人也陷入了沉默。
如果把自己代入到乌野，他们能感受到要想打败放下强者自矜的白鸟泽有多难，特别是，现在的牛岛若利的力量，跟上半年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了。
……而乌野居然做到了。
他们身上的那股狠劲青城众人并不陌生，他们自己就是凭着这么一股劲走到现在。
但在别人身上看到这样的劲头，他们还是觉得心惊。
只有花鸟高高兴兴地说：“不愧是我的前世战友！”
第178章
春高代表战（6）
没想到最后一战的对手会是乌野。
及川彻掀起唇角, 嘲笑道：“啧啧啧，牛大炮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输给了那群小乌鸦。”
花鸟看向他, 他又哼了一声：“其实不管哪边赢都是无所谓的啦, 对我来说, 小飞雄和小牛岛一样讨厌。”
“明天, 再狠狠把他们打爆吧～”
一行人这才去做刚才没做充分的拉伸, 离场的时候还恰巧碰上了白鸟泽。
两支队伍在走廊里狭路相逢，白鸟泽队内气氛依然颓靡, 但主将的表情还算平静。
五色工等年纪比较小的部员一下子紧张起来，总觉得下一秒及川彻就要开口奚落他们了。
及川彻确实差点就开口嘲笑了，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人，落井下石什么的，也不是做不到啦。
但在开口前，他又把那种没有风度的话给咽了回去, 算是给对方、也给自己留了点面子。
毕竟，白鸟泽又不是青城打败的, 他没有资格对对方评头论足。
及川彻的心情其实有点复杂。
之前他还老是记恨过牛岛对自己说“好好珍惜今年的最后一场比赛吧”, 结果, 今天的比赛倒是成为牛岛高中时期最后一场比赛了。
他追着牛岛若利针锋相对的六年青春, 在今天结束了啊。
而亲手终结这一切的，不是他。
两个人遥遥对视，平静的双眸里涌动着别人不理解的情绪。
傍晚时分的阳光从墙上的窗口偷跑进来, 在他们中间的过道上洒下一片光辉。
“克莱斯特, 走啦走啦, 我们去吃晚饭！”
“牛岛前辈，我们该走了。”
队友的呼唤打破了这奇妙的氛围, 两人都是一顿，然后轻轻朝对方颔首。
随后，擦肩而过。
也都朝光里走去。
**
吃过晚饭，照例到了复盘今天的比赛和分析明天的对手的环节。
入畑教练站在队伍前面，在白板上写写画画。
花鸟兜坐在及川彻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克莱斯特，你不开心吗？”
及川彻回过神来：“没有啊。”
花鸟疑惑：“可是你一直在走神诶。”
他想到了什么，瞬间警惕起来：“难道说，菲斯墨托魔王在刚才的对峙里对你偷偷下了诅咒？！”
及川彻无奈：“牛岛那家伙在你心中的形象究竟有多么奇形怪状啊……真的没有啦。”
“我只是稍微有点遗憾，终结牛岛高中生涯赛事的人不是我。”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声音也很轻，听起来确实心不在焉。
花鸟兜似懂非懂。他暗暗思忖，觉得这大概是这对“宿敌”心照不宣的约定吧……或者只是克莱斯特单方面的执念？
忽然，入畑教练含着笑意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现在说到关键点了，还请我们的二传和接应回神，你们可是明天的主角。”
啊，被教练抓到偷偷讲小话了！花鸟兜窘迫地低头，还默默挪了挪屁股，好让自己贴在及川身边的动作没那么显眼。
入畑教练没有追究，只是笑眯眯地继续说：“傍晚我就拿到了乌野和白鸟泽的比赛录像，我和沟口研究了一下，觉得乌野的特点就是防守强大、进攻方式很杂。你们将在他们身上看到过去我们碰见的许多对手的影子，甚至包括我们自己。突然应对可能会有点手忙脚乱。”
“不过我们在暑假集训的时候就见识过他们的风格了，他们很好地利用了那几次集训，我们也可以。老样子，明天我们使用‘双核’战术，及川和花鸟一起掌舵。”
入畑伸照没说太多，点到为止。不过大家都已经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
10月27日。
宫城县代表选拔赛的最后一天。
每个地区的代表选拔赛时间不同，宫城县算是比较早的那一批。
音驹、枭谷所在的东京赛区，就要下个礼拜才开始。
正逢周末，就有人特意腾出时间，去看宫城的决赛。
黑尾铁朗一大早就跑到孤爪研磨家里，打开电视的时候还在啧啧称奇：“没想到乌野那么牛，居然赢了白鸟泽！有多少人要跌破眼镜啊。”
孤爪研磨摁着游戏机，懒懒散散地回应：“……嘛，在集训最后一天，我们不是就见识过乌野的实力了吗。”
其实在集训的大部分时间里，乌野的表现都是不尽如人意的。
他们疯狂吸收着其他队伍的长处，将之化为己用的过程中难免有个相当长的适应期，打得磕磕绊绊，经常出现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失误。
他们丝毫没有包袱，几乎输了一整个集训周期，每天的日程就是在训练赛和惩罚活动之间往复。
大家开玩笑说，为了在最短时间内达到最大进化而忍受这么多次的失败，也算是一种魄力。
不知是乌野终于准备完毕了还是他们打算在最后一天好好出一口恶气，到了集训的最后一天，他们终于展现出了乌鸦的利爪，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此时及川彻的脸恰好出现在电视屏幕里，黑尾铁朗闭上嘴，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位老朋友。
青城看样子是要入场，记者小姐礼貌地将队长拦下，将话筒递到他面前，笑着问：
“请问及川君对昨天乌野和白鸟泽的比赛结果有什么看法吗？”
及川彻笑了笑，那温柔中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笑容大概可以击中大部分少女心。
但他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反而带着满满的挑衅意味：“不管是乌野还是白鸟泽，都做好被我们狠狠击败的准备吧～”
黑尾铁朗锐评：“及川那家伙的嘴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说不出什么好话。”
记者小姐感谢完及川彻的回答，又将话筒递到旁边的花鸟兜面前。
花鸟兜眨了眨眼，那双灵动的异色眼看向镜头。他还清了清嗓子，看起来要发表什么不得了的宣言。
记者小姐期待着他的回答，刚才还游刃有余的及川彻却面色大变，都没注意到自己突然惊恐的表情已经出现在摄像机的小角落里了。
只见花鸟兜一脸深沉地说：“那场比赛毫无悬念。我的前世战友，当然要比菲斯墨托魔王厉害了。”
记者小姐：“……？”
及川彻：“……”你昨天说的明明是不管实力怎么样，都要支持前世战友。现在又说毫无悬念了。
连沉迷游戏的孤爪研磨都因为这句话抬头，黑尾笑喷：“花鸟也是一如既往地什么都敢说！这可是直播耶。”
好在记者小姐临场应变能力特别强，反应过来后就笑眯眯地问：“‘菲斯墨托魔王’指的是牛岛君吧，请问你的‘前世战友’是谁呢？”
花鸟兜：“埃布尔·阿奇博尔德，他的俗世名称是日向翔阳，你们都认识他。”
记者小姐恍然大悟：“原来是日向君！看来花鸟君和日向君一定是有着深刻的友谊！”至少她是这么解读的。
花鸟兜颔首：“确实。”
记者小姐：“那么，请问你对接下来和乌野的对战有什么看法？好友的存在是否会影响你的状态？”
花鸟兜扬起嘴角，眼睛在日光下亮得像琉璃珠，里面漾动的情绪是必胜的决心：“我很期待，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赛前采访到此结束。
黑尾铁朗放下遥控器，感叹：“我们也要加油了。”
努力拿下东京的出线名额，才能和这些老朋友在正式赛场上相见。
旁边的人没有回应他的勃勃野心，黑尾斜眼看他：“喂研磨！别玩啦，我们去加训吧！”
孤爪研磨不情不愿：“等我这关通关……”
宫城这边。
青城众人已经被花鸟每逢采访必将语出惊人的特点磨得没脾气了，对花鸟说别人可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花鸟兜哼哼唧唧地说那是他们悟性太差，不是自己的问题。
大家还能怎么办？只能一脸无奈地摸摸他的脑袋。
只有京谷贤太郎还一脸状况外，双方入场后，他的目光跨过球网和期间遥远的距离寻找着日向翔阳，似乎在评估被花鸟亲口夸奖的“前世战友”实力究竟如何。
虽然还无法把名字跟人对应起来，但他已经盯上对方了。
热身期间，乌野铆足了劲表现，想要在比赛开始之前鼓舞一下己方的士气。
青城众人摇摇头，看他们的眼神甚至诡异地有种长辈一样的慈爱。
花卷贵大：“昨天下午消耗那么大，今天还要努力来威吓我们，真是辛苦他们了啊。”
及川彻却抱着排球跃跃欲试：“小岩，花鸟，你们过来，给他们扣个更吓人的球！”
花鸟兜毫不犹豫：“好！”
岩泉一嫌弃地说：“还是这么幼稚，也就花鸟会陪着你闹了。”
这时乌野那边的球不小心飞到青城这边，影山飞雄追着球跑过来，却有一双手与他同时碰到排球。
影山飞雄直起身，喊了一声：“及川学长。”
及川彻夸他：“小飞雄很厉害嘛，打赢了牛大炮，难得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啊。”
影山飞雄受宠若惊，却觉得及川前辈不可能那么和善地夸奖自己，别别扭扭地回应：“谢谢。”
果然，下一秒及川彻就暴露本性，哼笑：“但是，打赢牛大炮可不意味着你就有资格挑战我了，乖乖继续仰望前辈吧！”
影山飞雄确实是抱着这个目的前来的，他的表情冷淡下去，语气生硬地说：“有没有资格挑战，等下见分晓吧。”
这么说着，他的手上已经开始用力了。
但及川彻却不松手，两个人像抢玩具的小孩子一样较劲，两张俊脸憋得表情狰狞。
最后还是及川彻占了上风，他在影山用力的时候猝不及防松开手，让对方向后摔了个屁股墩，然后猖狂大笑：“啊哈哈哈哈！怎么样，服气了吧？这就是前辈的厉害之处！啊哈哈哈哈哈！”
花卷贵大忍笑：“‘前辈的厉害之处’，就是跟学弟抢球，让学弟摔个屁股墩吗？”这种狡猾不如用在正式比赛上。
松川一静淡定道：“习惯就好，这俩人杠上的场面，基本上每次比赛都要见一次。”
岩泉一无语：“哼，幼稚鬼是这样的。”
虽然觉得及川彻一碰上影山飞雄就非常幼稚，但在比赛开始之前，大家还是收敛放松的神色，手搭着肩膀围成一圈做赛前鼓舞，还认真地说：
“今天也相信你哦，队长！”
及川彻勾起唇角，像指挥官一样走在最前面，带领大家走入球场。
青叶城西vs乌野高校——
比赛，开始！
第179章
春高代表战（7）
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奖牌已经提前备好, 红丝绒布上托着三座大小不一的奖杯。镜头从它们身上划过，沉默地展示了它们精美的花纹和闪烁的光辉。
这些静物，似乎也在等待胜者的诞生。
站在场外的两名队长正在裁判的见证下抛硬币, 决定谁选场地、谁先发球。
离他们不远处, 两名解说员已经就位, 正对着直播镜头侃侃而谈。
解说员A：“又到了春高代表赛的决胜日！回想起上次代表选拔赛, 好像还发生在昨天呢。”
解说员B：“时间过得好快啊。不过新的一年新的气象, 今年决赛的主角跟以往有所不同哦。”
他们俩已经从事解说工作许多年了，专门负责宫城县内的排球赛事, 因此很熟悉场内的小选手们，谈起他们的语气非常熟稔。
解说员A：“喔，抛硬币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是青城先发球，乌野选择了A场地。”
解说员B：“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期待——究竟是两个月前差一点就能登顶全国的青城更胜一筹, 还是逐渐苏醒的老牌豪强乌野能够夺得本届比赛的冠军？”
现在两支队伍的开场站位分别是：
青城的前排选手为花鸟、花卷和松川，后排选手为金田一、岩泉和及川。
乌野的前排选手为日向、田中和影山, 后排选手为泽村、东峰和月岛。
自由人渡亲治和西谷夕在场边待命。
青城吹奏部的同学今天没有带着装备过来, 她们上次特意赶去东京只是为了和稻荷崎的应援团battle, 避免自家队伍被对方欺负。但在宫城里以一个乐团的规模应援？那会影响到对手的比赛状态, 不就和稻荷崎应援团的做法一样了吗。
不过，青城最初的传统应援队还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早在队员们入场的时候就已经扯开嗓子给大家加油。
“青城青城, 唯我独尊！”
“青城最强, 非比寻常！”
乌野这边也不甘示弱, 戴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假发的教导主任站在最前面指挥大家喊口号：
“一、二——”
“乌野加油，乌野最牛！”
“乌野加油, 乌野最牛！”
应援队的声音稀稀拉拉的，在专业性上比不过青城，对比起来让人有点羞愧。
不过在今天之前，乌野还没有过十人以上的应援队呢，以往的比赛里只有町内会的几个大人和田中姐姐来帮忙助威。现在有人来热热场也不错啦。
解说员A：“说起来，今天青城的开场站位和前两天不一样了啊，顺时针转了两个位置。乌野倒还是老样子。”
解说员B：“是为了让及川发开场球吧？看来他们是想给乌野一个下马威。”
及川彻已经在万众瞩目中走到了发球区，轻轻呼出一口气。
解说员猜的没错，他肩负着用开场球打击乌野士气的使命。
对付这群野性十足的小乌鸦，踏错一步就可能影响全局。他们最好在开场的时候就占据先手。
所以这一球，绝对不许失误。
裁判吹哨，及川彻将球向前抛出，柔韧有力的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在空中绷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与此同时，排球已经落至眼前，高度恰到好处。
因为铆足了力气，他的脸颊微微鼓起，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腹部、肩膀、手臂肌肉绷紧，像连精密的齿轮一样相互牵动，在合适的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将排球狠狠击出！
排球朝着乌野场地里飞去，看那轨迹似乎马上就要出界。
泽村大地警惕地盯着这颗高速旋转的球体，多年磨炼出来的直觉让他硬生生地遏止住自己趴下避让的动作，主动跑过去接球。
“嘭——”地一声，排球砸在手臂上的声音吓了不少走神的观众一跳。
为了卸力，泽村大地肩膀带动手臂，往后猛地一甩，然而排球还是没能向上弹起，而是毫不留情地朝着场外飞去，不给他们任何救球的机会。
泽村大地回头，目光在地上滚动的排球上停留了一会儿。
身为队长，他不能在队员面前表现出不安，只能笑着说“抱歉，下一球我会注意”。
田中龙之介倒是先一步嚷嚷起来了：“这已经不是大力跳发了，明明该叫‘暴力跳发’才对！这球的威力比起集训时期更大了吧？及川那家伙是变态吗？！”
被他指着的及川彻微微一笑：“多谢夸奖。”
田中龙之介噎了一下，似乎是被这个人不要脸的程度给震惊到了。
解说员A：“开场球以一个完美的大力跳发结束！青城夺得先手！”
解说员B：“呀，如果结合以前的比赛来看，就能发现及川选手的发球水平其实是稳扎稳打、一直上升的。不愧是青城的主将！”
青城这边，大家却不给及川彻耍帅的机会，在他又一次和他们擦肩而过、走向发球区的时候揶揄：“及川干得漂亮！你逃过一劫了嘛。”
刚才他们私下打了个赌——如果及川彻的开场球没让大家满意，那他就得请大家吃拉面，所有部员都可以过来点单。
花卷贵大双手拢在嘴边喊：“等下再发个好球！我们反过来请你吃拉面！当然，仅限一碗哦！”
及川彻一个趔趄，帅气的表情一秒破功：“两边的条件不对等吧？我要一个人请你们所有人，你们一群人请我一个居然还抠抠搜搜？”
“我至少要吃三碗！”
不少坐得近的观众因为他的斤斤计较笑成一团。
然而，及川彻还是没能吃上队友请的三碗拉面——
他的第二个发球，被泽村大地接下了。
看来，这位队长也成长了很多嘛。及川彻探究的视线轻轻落在泽村大地身上。
泽村大地的脸上还带着一片淤青，那是昨天上午与和久谷南的对战中被田中撞出来的，当时他眼冒金星，缓了好久。但现在看来，这片淤伤不仅没有减损他的队长魅力，反而让他看起来有种别样的可靠。
在意识到这球无法直接得分的时候，及川彻就快步上前，加入到防守的队伍之中。
其实刚才那个一传的质量不是非常高，能够把那种威力的发球向上顶起就已经不错了。
但乌野的二传手是影山飞雄。
虽然他在某些方面还稍显稚嫩，也不像及川一样拥有丰富扎实的经验，但是，他无疑拥有极高的托球水准，能够轻松将劣势化为优势。
不听话的排球经过他的手就瞬间就变得乖巧，与此同时，日向翔阳开始跑位！
橙色的身影忽然射出，转瞬之间就到达了球网的另一端，只给大部分人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
花鸟兜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他的身影，身体也在他动起来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追着他过去。
他们两个的发色非常相近，连专注到可怕的表情都如出一辙，在快到似乎能够模糊细节的极速跑动中显得更加相像。
如果把速度量化成具体的等级，日向翔阳的速度肯定是S，而花鸟也是少有的能够踏入这个等级的选手之一。他们之间的较量，只在他们才能触摸到的领域内部发生。
就像两颗炽热的恒星，薄薄的球网与中界线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两边球场是他们各自运行的轨道。你追我赶的时候，就是在有限的轨道里围绕对方旋转，相互间存在着一股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引力。
不少人看得入迷，连他们自己也沉浸其中。
解说员A感叹：“听说在赛前采访里，花鸟选手提到他和日向选手是至交好友。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磁场真的非常不一般呢。”
解说员B：“优秀的发球，可靠的一传，灵巧的二传！这是传闻中的‘怪物快攻’吧？居然开局就这么激烈啊！”
然而——
日向和花鸟谁都没有碰到排球。
“？！等等，扣球的人不是日向，是后排的东峰旭！”
像变戏法一样，东峰旭的身影在球网前急速升起，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反应过来了，赶在东峰旭面前起跳。
但他们还是慢了一步，东峰达到最高点的时候，他们还在上升。
而且，东峰的巨力也十分恐怖，就算在合适的时机起跳，松川一静也不敢担保自己能将这球拦下来。
排球粗暴地砸开了他的手掌，朝着青城后场飞去。
后方渡亲治下意识朝排球方向一扑，但还是慢了一步。
排球落地，当前比分1：1。
球场内部诡异地静默了两秒，随后大家才接连反应过来——
就在刚才，所有人都被影山飞雄给骗了！
及川彻咬牙切齿：“影山那小子！”他连“小飞雄”都不叫了呢。
日向翔阳大概是所有人里被骗得最真情实感的了吧。他脸颊爆红，恨恨地叫嚷：“影山你这个混蛋！！”
刚才和花鸟在空中对视的时候，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以他贫瘠的词汇描述不出来，总之就是——他们两个似乎进入了一种跟平时不太一样的状态。
而就在他沉浸在那种状态之中，保持着一万分的专注的时候，他的手却挥了个空！
下意识地抬眼，花鸟的表情跟他一样惊愕。
然后日向翔阳就意识到究竟发生什么了——影山经常这么耍他！还美其名曰“你是乌野最重要的诱饵”！
可是、可是今天不一样啊！
日向翔阳捂着发烫的脸颊叫唤：“影山啊啊啊啊啊啊啊！”
影山飞雄还沉浸在得分的喜悦之中，光顾着和东峰旭击掌了，对于日向的指控不屑一顾，三言两语就敷衍过去：“反正得分了，我们是队友，不管谁得分都一样的。”
花鸟兜的反应倒没日向那么激烈，只是笑了一下，感慨：“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会被骗到呢。”
“埃布尔，你身上的光芒非常耀眼哦。”
日向翔阳瞬间就被花鸟安抚好了。
他的脸颊再度泛红，这次却不是因为窘迫，而是因为欣喜……和一点点害羞。
哎呀，花鸟怎么每次都能用这么平常的语气说出这么让人害羞的话啊。
他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你、你也一样。”
两个橘子头在球网前惺惺相惜，倒是衬得两位互相看不对眼的二传小心眼了。
及川彻和影山飞雄对视一眼，又看了眼他们各自的搭档，心里出现一个诡异的想法。
如果某天他和影山之间爆发不可调和的世界大战，他问花鸟支持谁，花鸟估计都不会回应——
因为花鸟早就跟他的好基友小不点手拉手跑了！
他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高高兴兴地在“及川or影山”的选项里选择日向这个“or”！
第180章
春高代表战（8）
乌野破发后, 现在的站位顺时针轮换一个位置，现在站在一号位的人就变成了影山飞雄。
或许两支队伍的二传注定要在这场比赛中一决高下，连发球轮都是挨着的。
青城众人都默默收起了轻松的表情, 派出了渡、岩泉和花卷三个人防备影山的发球。
影山飞雄的发球同样令人印象深刻, 因为他的跳发是乌野所有选手中威力最大的, 在状态最好的时候甚至能够媲美及川。这一点青城的选手们已经在暑期集训的时候体会过了。
不能掉以轻心。
裁判吹哨, 影山飞雄抛出排球。
排球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他开始助跑了。
一步、两步、三步，蓄力, 起跳——砰！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完美，几乎避开了所有跳发球常见的失误，将他的力量最大程度地完全灌注到那颗小小的排球之中。
许多正在观战的其他学校的选手都被这球吓了一跳，因为完全不是一个一年级新生该有的发球！
解说员A：“乌野的第一次发球，由影山选手完美的大力跳发开始！”
解说员B：“听说影山选手和及川选手都是北川第一中学出身, 不知道他们此前有没有私交，这球很有及川第一个发球的风范哦！”
距离排球落点最近的人是花卷贵大, 他在视线捕捉到排球轨迹的瞬间就顺从自己的经验和直觉发出的预警, 往右侧飞扑过去。
然而, 他还是慢了一步。
男排的发球向来都是暴力与速度并存, 成年赛场上的许多发球都只有“能接到”和“连碰都碰不到”两种结果。
影山飞雄的发球虽然还没夸张到那种程度，但也已经非常吓人了。
至少，给人的视觉上的冲击非常大。
排球擦着花卷贵大的手直接落地, 花卷喊了一声：“抱歉！”
队友回应：“Don't mind don't mind！”
解说员A：“影山飞雄直接发球得分！”
解说员B：“两位二传的交锋有来有回呢！”
花卷贵大感叹：“感觉影山的发球跟我们之前在全国赛场上见过的发球相比都差不了多少了。”这人才一年级啊, 跟他们这些三年级的老骨头可不一样, 还处于蓬勃发育的时期。
等他成长到高三，该有多么恐怖！
岩泉一评价：“有点及川半年前的风格。”
及川彻哼了一声：“我就当你们是在借小飞雄夸奖我了。”
不是错觉, 他们真的能从刚才这个发球上找到一点及川的影子。
花鸟兜好奇地问：“克莱斯特，影山的发球是你教给他的吗？”
及川彻抬了抬下巴：“当然不是。”
岩泉一吐槽：“初中时影山确实经常过来请教，不过这家伙小气得很，直接做鬼脸说他不教。”
花鸟兜拖长语调“喔——”了一声。
及川彻咳了一声，怕花鸟觉得自己太小气，勉强辩解了一句：“小飞雄可是天才啊，就算只是站在旁边偷偷看，不也还是学会了吗。我这是在锻炼他的自学能力！”
其实只是当时他不愿意教啦。
说起来，光看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不愧是天才……
及川彻哼笑一声，心里却没有任何沮丧、不甘等负面情绪，只是拍了拍手，鼓舞大家：“刚才那个发球的落点是场中，没有刻意朝着底线打，说明小飞雄还在求稳，他可能还把握不好发球的准度，只是空有力道而已，大家不要被吓到了！”
“等下他的发球应该和第一球相差不大，你们可以往前面站一点。”
影山飞雄第二次发球。
及川预测的没错，这一球也被岩泉一成功接下了。
“早就习惯及川那家伙的发球了，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吓到啊！”
排球被岩泉一的手臂送往高空，旁边的人都自觉让开位置。及川彻很快就赶到排球下方，双手上举，将这球送了出去——
“小花鸟！”
花鸟兜的身影在球网前升高。
在上一次队内测试中，他的摸高和击球点已经超过了及川，成为青城队内第一。
所以，就算没有使用快攻或时间差等战术，他的扣球也是青城的一大武器。
乌野这边，日向翔阳率先反应过来。
离得最近的、还能够上前拦网的只有他和田中，两个人干脆利落地组成双人拦网，两双手臂同时出现在花鸟的视野中。
乌野的拦网核心月岛萤还在场外，日向他们都不算擅长拦网，这个双人拦网……在花鸟看来简直漏洞百出！
爪爪开花，手臂大大咧咧地张开，直愣愣地冲天竖起，没有前压——几乎是把所有拦网中可能出现的错误都给犯了个遍。花鸟挑剔地评价了一番，这才眯了眯猫咪一样的眼睛，锐利的视线盯准了日向翔阳的手指。
手腕一压，朝下扣球！
排球轻松地破开了日向的拦网漏洞，紧接着，毫不留情地朝地面飞去。
日向翔阳大惊失色：“！！！”
然而就在那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忽然闪过。
没等观众们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见“砰”的一声，排球就再度高高弹起。
而直播镜头这才晃了一下，对准了救球的人——西谷夕还维持着鱼跃的姿势，视线朝上关注着排球的动向，额前的那缕金发因为他突然飞扑过来的动作微微晃动。
田中龙之介大赞：“西谷干得漂亮！”
“那是！”西谷夕毫不客气地应下了队友的夸奖。
乌野怎么会在明知前排防守力量薄弱的情况下无视这个这么大的漏洞？
月岛和影山不在前排的时候，当然就要由他这个乌野守护神来守护后方场地了！
而在他们说话间，影山飞雄已经安静地来到了排球下方，用一个利落的长传把排球托向球网的另一侧。
东峰旭从后排三米线处开始助跑，趁着青城众人的视线还短暂停留在左半场时用力扣球！
只有松川一静及时反应过来了，那时他正正好守在右侧。
两人在空中对峙，松川被东峰扣球的气势震了一下。
紧接着，炮弹一样的排球砸了过来，将松川一静的手臂撞得发麻。
排球从他的双臂中间穿过，直直冲向后场。
解说员A：“东峰选手暴力破开拦网，乌野再得一分！”
松川一静落地后，揉了揉被撞得泛红的手臂，说：“东峰的力气也变大了很多。”
即使这个失败的拦网里也有他起跳仓促、没有摆好最佳姿势的缘故在，但东峰旭的力气是实打实的。
距离上次合宿集训并没有过去多久，但乌野的每个人……好像都已经跟他们印象中的大不一样了。
看来，他们全员都已经经历过了一场飞速进化。
及川彻叹了口气：“这下稍微有点棘手了呢。”
在万众瞩目之中，影山飞雄，开始了他的第三次发球。
……
昨天和白鸟泽那场比赛，似乎没有给乌野带来太多的负面影响。
他们今天的状态依旧很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抱着“先抢下第一局再说”的想法，他们的攻势猛得惊人，几乎完全没有经过循序渐进地“启动”这个环节，一开始就是火力全开。
而前半局，几乎是影山飞雄的主场。
过去会被及川的心理战术压倒的他已经不复存在，现在他心态很稳，那双冷静的眼睛时不时扫视过敌我双方的每一位选手，高速运转的大脑不间断地思考着下一次进攻应该如何组织。
他展现出了令所有人感到心惊的托球精度，也很好地掌控着进攻的节奏，不给及川任何故技重施的机会。
这时，有后半场才匆匆赶到体育馆的观众看到记分牌，疑惑道：“12:14？怎么是乌野领先？青城不是全国第二吗，打县内赛岂不是轻轻松松？难道他们轻敌了？”
他的同伴脸上仍然带着激动的余韵，说：“不……你坐下来好好看一会吧，乌野是真的厉害。”
“他们才是这届比赛最大的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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