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说话……”夏里顿了两秒, 也没找到合适的措辞,这句话就这么顿在这。
“行,我委婉点。”顾津南补全她的后半句话, “放心, 今天晚上不和你做/爱。”
“……”夏里抽了下嘴角,你倒也没有必要再委婉这么一下。
顾津南悠哉地转着方向盘,笑的清朗, 少年感十足。
夏里偏头看向窗外,不去理会他这荤话。
不可否认的是,因为他的笑声,夏里心情舒畅了不少。
她把车窗降下来一半,头微微往外探,重重地呼了口气, 似乎要把体内的戾气都呼出去, 又吐出, 外面的空气很冷,没一会儿她的鼻尖就冻得通红, 但很爽。
爽的像冬天吃完暖呼呼的火锅后, 又吃了个对口味的雪糕。
顾津南看她开窗户,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没哭,他便也没管她, 继续慢悠悠地开车。
车子拐了个弯,进入了两车道的街巷,可能是太晚, 天气又冷,街道里没什么人, 两排的商店门口还挂着新年的红灯楼,顾津南忽然想到除夕那天,他匆忙出去找陈清,把夏里一个人扔公寓,她半夜回去的事情。
“夏里。”顾津南突然叫出来她的名字,他自己也有些出乎意料。
“嗯?”
这么一通折腾,夏里有点饿了,顾津南叫她的时候,她刚咬了一块麻薯团放在嘴巴里,两边的腮帮子不一样大,还挺可爱的。
顾津南没笑,他只觉着今晚无限的悲凉,很久以后,顾津南才明白今晚的悲凉因何而起。
他搅乱了一个女孩的命运。
“除夕那天你回去的时候,冷吗?”像是要掩饰什么,顾津南又补了句:“有现在冷吗?今晚还挺冷的。”
夏里垂下眼角,那天漫雪纷飞,怎么会不冷,天气恶劣的连车都叫不到,她原计划是除夕那天早早钻进被窝,用电脑看会儿春节晚会,就睡觉的,可顾津南说可以和他一起过年,她就去了,结果还是一个人过年,甚至比一个人过年的时候还要惨。
夏里咽下麻薯团,“我不记得了。”
顾津南心尖猛地刺痛了下,他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暗淡了下来,其实他对夏里,情绪仍旧是复杂的,夏里被人欺负,他肯定二话不说去护着他,可要是在平凡的生活里,他好像又不是很主动走进夏里。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顾津南自己也不清楚,他的生活一直都很操蛋!
他伸手揉了揉夏里的后脑勺,“记性差点挺好的。”
“你确定吗?我可是法学专业。”
狗都不学的专业。
“我医学。”
也是狗见了都绕路走的专业。
“那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们一起复习吧。”夏里主动邀约。
“行啊。”顾津南懒懒散散地回应。
“你买的这个紫薯团还挺好吃的。”夏里拿了一个,递给他:“你吃吗?”
顾津南头偏过去,让夏里喂他。
夏里今晚心情好,很配合地把麻薯团放到了顾津南嘴巴旁边,顾津南吃麻薯团时,还故意咬了她的手指。
被他咬了的那根手指,存在感极强,夏里怎么放都觉着别扭,索性把手揣进兜里。
顾津南吃完麻薯团,又说:“一条腿走不了路。”
“什么意思?”夏里一脸茫然,他透过车窗扫了下周围,并没有看到残疾人。
顾津南没立即回答,又拐了个弯,把车子开到更偏僻的巷子里,靠边停下。
四处寂静,连狗叫声都没有。
顾津南解开安全带,也扭身解开夏里的安全带,悠哉说道:“再喂老子吃一个。”
“……”夏里隐约觉着顾津南今天变的很怪,整个人别别扭扭的,但别扭归别扭,浪荡本色没改,比如大晚上的把车子停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
夏里低头拿麻薯团的时候,手臂被一股力量扯住,天旋地转间,夏里被顾津南抱着坐在了他腿上,顾津南一手揽着夏里的盈盈细腰,把夏里受伤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问她:“你家里人怎么回事?”
周围很黑很静,车内也不怎么亮,很容易勾起人倾诉的欲望。
他故意带她来这的。
夏里抿了抿嘴唇,言简意赅道:“我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太好。”
顾津南扣在她后腰的那只手明显没了动作,他本来想找个地儿,让小朋友说说自己的委屈,他能摆平的指定帮她摆平,可眼下,这小姑娘不愿意说。
“你是介意吗”夏里低声问他。
“你说呢?”顾津南拇指指腹摩擦着夏里的手腕,“下次要划这里?”
夏里苦笑了声,眼底很酸涩。
顾津南手往下,掐了下夏里的屁股,让她回答。
“不划。”夏里回答。
“嗯,心疼点自己,那刀子划自己手不疼啊?”顾津南轻声教育夏里,“你别让我没了女朋友。”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夏里内心的喜悦感油然而起,她声音也明朗了几分,“好。”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说。”顾津南低头咬走她拿了半天的麻薯团,“我这个人呢,还是挺感恩的,你照顾我那么多次,偶尔利用我一下,我不介意。”
他不介意,但她不舍得。
夏里伸手抓了抓他的头发,嘀咕道:“好像有点长了。”
她掌心暖暖的,手又嫩,顾津南被她摸得心里痒痒的。
“那你明天帮我推一下?”顾津南说话间,低头按了下手机屏幕,已经过了零点了,第二天了。
“你要推成寸头吗?我不会推,没帮男生——”夏里温声细语地正说着,那只没受伤的手却被人带着,盖在了某处上。
“没帮男生什么?”顾津南嘴角勾着坏笑,他把头埋在夏里白皙的脖颈里,舔了下夏里的耳尖,“怎么是甜的?”
夏里身体明显颤栗,后背绷直,她低声道:“你刚刚吃了甜点。”
顾津南继续挑逗她,他又咬了下夏里脖颈里的软肉,“是吗?可这也是甜的。”
夏里有种被人抛向云端、踩着棉花的感觉,尤其是她手放着的那处,存在感极强。
顾津南一点一点地啃咬着他的脖颈,心跳也不断加速,怀里的人儿太软太香,他有种冲动,把夏里弄哭。
与此同时,他腹部的热流也明显起来。
顾津南把主驾驶椅子往下放,一直放到最后,抱着夏里半躺在驾驶座上,温热的气息呼在夏里脸颊,“做一会儿?”
“你说了今天不做的。”夏里趴在她怀里说道,声音轻飘飘的。
“已经过了零点了。”
“……”夏里这才发现上了当。
“我……”夏里欲言又止。
顾津南也不勉强她,低头认真地吻她,温温柔柔的。
夏里也认真地回应他。
四周寂静,两人在安安静静的接吻。
空间逼仄,夏里又紧贴着顾津南,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生理反应很强,她下意识地挪动身子,想往边上躺。
但她身体移动幅度小,这一动,好像在蹭他。
顾津南明显失火,他哑声道:“在这折磨老子呢?”
“对不起。”夏里知道忍耐的滋味不好受,她也再忍。
“这事是对不起能解决的?”顾津南微微仰头,喉结凸起明显,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极致的忍耐。
他握着夏里那只没受伤的手,问她:“可以吗?”
“嗯。”夏里小声的回。
整个过程,夏里脑子都是空白的,她的手被顾津南带着用力,最后,顾津南闷哼一声后,放开了她的手。
她两只手现在都是疼的。
顾津南揽着夏里的腰,升起椅子,从扶手箱里,拿湿纸巾给夏里擦手,还一边问她:“吓到了没有?”
夏里咬着嘴唇,红脸说:“没有,你别说了。”
顾津南勾唇笑着,似乎很满意自己刚刚的行为,他混不吝的说道:“初次验货,满意吗?”
夏里硬着头皮嗯了声。
“那下次用用?”顾津南说话间漫不经心地给夏里擦着手,嘴角浮着浪荡的笑,怎么看怎么像混球。
擦完手,顾津南抬头看夏里,“继续坐着,还是回家?”
“回家。”夏里毫不犹豫地说道,迈着纤细的腿往副驾驶坐上去。
顾津南看着她纤细的脚踝,挑了下眉头。
“你这几天都住我这里,明天回校带点换洗衣物过来。”顾津南边发动车子边说。
夏里想到柒时宜一个人在宿舍,孤零零的,她拒绝了顾津南,说道:“我这手没事,柒时宜一个人在宿舍也挺孤单的。”
顾津南没再坚持,散漫道:“行吧。”
两人到公寓时,时间已经逼近凌晨一点了,夏里明天还要去系里准备比赛,潦草地洗漱后就睡了。
顾津南没睡,他松松垮垮地穿着浴袍,散漫地靠着窗户吸烟,烟灰缸里横着七八个烟头。
清晨,夏里起来很早,她起来的时候顾津南还没起,她洗漱完后,写了个便利贴贴在顾津南卧室门口,告诉他自己去系里准备比赛了。
十点的时候,顾津南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带着起床气去开门,门一打开,一张略微熟悉的脸出现在顾津南面前,他睡的晚,几乎是天亮才睡,脑子乱的很,对门外站着这妇人的熟悉感也很快褪去,他不爽道:“你谁?”
女人:“夏里的姑妈。”
第42章
顾津南打了个哈欠, 强行让大脑开机,他对眼前这人的印象似乎回笼了些,上次去夏里老家接她, 她这姑妈一直盯着那辆银色跑车, 还时不时地看他手腕上的表,能看得出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顾津南抬眼懒懒散散地扫了面前女人一眼,穿的还行, 虽不是什么名牌,但也不是那种一眼就看上去就很贫穷的模样。
既然这样,顾津南就有点纳闷了,为什么夏里奶奶和姑妈三番两次来找夏里要钱?
“哦。”顾津南没什么表情的应了声,转身要进屋关门。
姑妈迅速地往前走了两步,阻止顾津南关门。
她这行为让顾津南非常不爽, 他声音冰冷, “你找死啊?”
夏景芸手抵着顾津南公寓大门, 微皱着眉头往屋子里打量,屋子里的装修豪华程度超出了她的预料。
顾津南太阳穴隐隐作痛, 狭长的眸子淬着狠劲儿, 顾家有很多像夏景芸这种不劳而获的寄生虫,他很清楚那些人的嘴脸,最不屑与搭理但也最会处理那些人。
“夏里奶奶被你吓的住院了,身体各项指标都不正常, 人也不怎么清醒。”夏景芸说。
“那赶紧买棺材啊!”顾津南说的很直白,换做顾家那边的亲戚,他早就找保安上来赶人了。
“你!”夏景芸咬了咬牙, “夏里可是你女朋友。”
顾津南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他忽地笑了一声, 眼神依旧冰冷,“你也说了,只是女朋友而已。”
夏里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班长在班级群里发了个链接,让每个人都填一下,里面有一项是拍身份证正反面,夏里从卡包里拿出身份证拍完了后,就习惯性地把卡包塞在枕头下,学生卡也在卡包里,进图书馆需要用学生卡,她和团队成员对完比赛事项后,给顾津南发消息,他没回,夏里以为他还在睡觉,就自己回来拿卡包。
她是坐电梯上来的,但电梯到达18楼的时候,进来了几位男性,流里流气的,还围着打量她,夏里觉着不舒服,便出了电梯,走楼梯上来。
她上来的时候,顾津南和夏景芸对话刚开始。
那句‘是我女朋友而已’这句话,夏里不偏不倚地听了个完整。
是啊,自己只是她女朋友,而已。
夏里眼睛发酸,站在楼梯里没动,她在想自己刚刚为什么要下电梯走楼梯。
顾津南和夏景芸的谈话还在继续。
夏景芸昨天晚上正美滋滋地躺在家里等老太太带钱回来,不料,老太太不仅没带钱回来,还把自己气的血压不正常,说话也有点不清楚,一早上被送去了医院,检查了一圈,花了不少钱。
她这次来,捞不到好处不可能回去的,夏景芸看到玄关处的女士拖鞋,眼睛一亮,便说:“你和夏里已经同居了?”
顾津南眼皮自然垂着,“你不用扯其他的,我这个人最怕麻烦,谁让我麻烦我换掉谁,女朋友也一样。”
许是保洁阿姨刚打扫完楼梯,楼道里的窗户没关,寒风顺着钻进来,夏里只觉着浑身冰凉,全身疲累,累的不像话,她缓缓蹲下来,抱着膝盖,看着冰冷的地面。
她想起来了小时候的场景,夏景安刚去世,家里只剩下她和叶淑珍,叶淑珍说自己年纪大了,没那个能力照顾她,让她爱上哪上哪去,夏里没地方可去,便去附近的派出所,经过民警协调,夏里被送去姑姑家,可姑姑也嫌弃她是个麻烦,整天对她阴沉个脸,话说的也不好听。
在夏里的记忆里,夏景安走后,她的天就彻底变了,再没阳光,直到他遇到了顾津南,阳光又顺着裂缝照进来。
夏里抱着膝盖蹲在地上蓄了会儿力,起身,轻声往楼下走去。
“你信不信我可以告你强/奸。”夏景芸很有底气的说道。
呵,强/奸,夏景芸是最不配说这词的人。
当初,她老公深夜进夏里房间的时候,她还打骂夏里,说她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
讽刺至极!
夏里再也忍住不住,憋着口气,快速往楼下跑去。
出了楼道,夏里还在跑,不知经过几个红绿灯路口,她彻底跑不动了,弯腰,双手抵着膝盖,大口喘气。
春风料峭,呜呜地盘旋在空中。
她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下来。
公寓这边,夏景芸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地叫嚣顾津南,把他当毛头小子看,殊不知,顾津南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算计,比她走过的桥都多。
顾家那些亲戚的嘴脸,比夏景芸难看多了。
顾津南昨天听夏里说她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没想到这么不好,她姑妈连强/奸这二字都能说的出来,他动了动嘴角,声音冷而寡淡:“随你。”
顾津南周遭的气压骤然变低,那双被碎发遮住的狭长眸子冷的不像话,像把锋利的冷刀。
夏景芸不敢直视他,她没想到一个毛头小子能如此让人心惊肉跳,原以为顾津南只是个有钱的公子哥。
顾津南倦怠极了,他给楼下的保安打了个电话,让保安上来请人。
公寓的门关上后,顾津南彻底没了睡意,他去冰箱拿了瓶咖啡,咔嗒扣开拉环,机械地灌了一口,懒散地倚着餐桌,眼眸里流转着思考。
易拉罐的冷气一点点渡给顾津南,他握着易拉罐的手指逐渐用力,易拉罐被捏成奇怪的形状,咖啡撒了一地。
顾津南给任子旭打了个电话,任子旭接电话的时候,重重地喘了口气。
顾津南调侃道:“哟,干事呢?”
任子旭关了跑步机,说:“嗯,干事呢。”
顾津南:“那麻烦你忍几分钟,有事找你。”
“说。”
“你帮我查一下夏里的家庭情况。”
电话那边静了几秒后,任子旭问顾津南:“你认真了?”
顾津南没吭声,这事放在以往,他早就甩了夏里,甚至还会打压一下找他麻烦的那些人。
“这不是她照顾了我挺多次,帮她摆平点麻烦事。”顾津南燃了根烟,咬在嘴里,只觉着身体的燥意寸寸生气,他粗暴的扯开睡衣,扔在沙发上,只单穿一条睡裤。
“啧,借口挺好。”
“尽量快点。”顾津南说完挂断了电话,不想听任子旭瞎逼逼。
夏里回到宿舍时,柒时宜还没起床,宿舍一片黑暗,她悄悄地走床边,脱掉鞋子,上床睡觉。
柒时宜被床发出的吱吱声吵醒,她没睁眼,带着沉重地睡意问夏里:“里里,你回来了。”
“嗯。”夏里轻声回。
柒时宜缓了两秒,强忍着困意坐起来,她看了眼手机,还不到十一点,以往这个点,夏里都是在图书馆学习,今天突然回宿舍,柒时宜有点不适应,她问:“你怎么没去图书馆。”
夏里拉被子的动作顿住,她眨了眨眼睛,说道:“早上去院系准备比赛了,现在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柒时宜和夏里的床挨着,两人头挨着头睡,柒时宜一眼就看到夏里手上的纱布,她吱哇乱叫,问夏里手怎么了。
“昨天不小心划了下,没事,小伤。”夏里揉了揉柒时宜的脑袋,“我快困死了,睡了。”
柒时宜动了动嘴角,没说什么,她能感觉到夏里很不开心,甚至有点失望。
柒时宜认识的夏里,是那种长相乖巧、越战越强的人,她从没在夏里身上看到过这种失望感。
夏里躺下,侧对着墙,紧闭着双眼,她在想,如果今天是现在才醒就好了。
柒时宜躺在床上玩手机,良久,她听到夏里很低声的叹了口气。
柒时宜翻了个身,趴着,伸手去摸夏里的脑袋,她问:“里里,你是不是和顾津南吵架了?”
夏里没应声。
柒时宜又说:“里里,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说,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夏里反手握住柒时宜的手,哽咽着道:“11,我觉着自己好差劲儿。”
柒时宜蹭一下子坐起来,“有人说你了?”
“没有。”夏里声音里都带着疲倦,脸色苍白。
柒时宜跨过去,坐到夏里床上,拉着夏里的两个手臂,让夏里坐起来,她边帮夏里擦眼泪,边说:“你哪差劲儿了,你漂亮,善良,脑子又好使,年级第一,账号大几十万粉丝,每个月收入也很可观,这差劲儿个毛线啊。”
柒时宜捧着夏里的脸蛋,往里按压,夏里被迫嘟嘴巴,柒时宜说:“来,你给我说说你哪差劲儿了?为什么觉着自己差劲儿?”
夏里吸了下鼻子,低声嘟囔,“就突然觉着自己很差劲儿。”
柒时宜:“你呀,就是最近太累了,等比赛完了,我带你去旅游。”
夏里嘴角勾出一丝笑,“谢谢。”
柒时宜抱着夏里,轻拍她的后背,“没事的啊,有事你找我就行,我让我表哥帮你摆平。”
“好。”夏里点头。
虽然夏里没明说自己为什么这样丧气,但柒时宜凭直觉觉得,夏里这股委屈肯定是顾津南那个狗男人气的,她气不忿,把夏里哄睡着后,裹着厚羽绒服去找顾津南。
然而,刚出宿舍门,柒时宜就碰到了任子旭,他正带着墨镜站在便利店门口装逼。
柒时宜走过去,踢了下他的鞋尖,“阴天带什么墨镜?鞋带开了都看不见。”
任子旭摘掉墨镜,低头看了下鞋带,确实开了,他把手机递给柒时宜,“帮我拿一下,系个鞋带。”
柒时宜接过手机,手机屏幕还在亮着,界面是任子旭的好友朋友圈,屏幕上的这条很逗比,柒时宜笑着说:“你这朋友圈还挺有意思啊。”
说完,柒时宜又往下划了下屏幕,屏幕显示的内容,让柒时宜彻底苍白了脸。
名为陈清的好友发的朋友圈,只有两个字:好帅!
下面配了一张照片,顾津南光着上半身的照片,照片没有显示全身,堪堪到大腿处,很引人想入非非。
任子旭没注意到柒时宜的变化,他弯腰系鞋带,边说:“那是,不看谁的朋友。”
“你把那只鞋的鞋带也系下吧,有点松了。”柒时说话间,拿出自己的手机,把这张照片拍了下来。
然后又把屏幕划到下一条朋友圈,面不改色地把手机递给任子旭,饶是在这样的境况下,柒时宜还有精力去想自己非常适合记者这份工作。
任子旭接过手机,随意往上划了下,然后疯狂咳嗽起来,迅速按灭了手机。
柒时宜看好戏地睨着他,内心狂骂狗男人。
“你怎么了?”她一本正经地问任子旭。
任子旭摆摆手,边咳边说:“那啥,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嗯。”
任子旭走后,柒时宜拿着照片气冲冲的去找顾津南,顾津南一开门,柒时宜就进屋子里找女人,看完所有卧室,也没见女人的影子。
顾津南问她:“疯了?”
柒时宜把照片怼到顾津南脸上,一脸正气,“解释一下?”
第43章
顾津南眸子里划过一丝不耐烦, 为了张破照片都他妈闹什么闹!
“夏里今天回宿舍一直哭。”柒时宜见顾津南不开口便主动说道。
顾津南沉黑的脸色终于有了松动,他微微皱眉:“哭?”
“嗯,她回宿舍后, 哭的很厉害, 还一直说自己很差劲儿。”柒时宜叹了口气,放下手机,“你能不能对夏里认真点,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咱们这圈子里的人,哪一个身上不散着铜臭味,你要是错过了夏里,以后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女孩。”
“还有,这照片是怎么回事?”柒时宜继续问。
顾津南动了动嘴唇, “误会。”
“哦, 那麻烦你以后减少点这样的误会, 我表哥看过夏里的照片,挺喜欢她的, 你要是和夏里散了, 我就让夏里当我嫂子。”
顾津南睨了眼柒时宜,“你敢。”
柒时宜撇撇嘴,没吭声,她有什么不敢的。
柒时宜来顾津南的公寓原是怒气冲冲地, 现在却被他那股散漫劲儿和阴冷的眼神弄得没了什么脾气,顾津南太冷了,又肆无忌惮, 搞的人没有和他倾诉的欲望。
她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公寓。
顾津南在柒时宜离开后, 给夏里打了个电话,电话没打通,显示对方已关机。
他捏了捏眉心,压下心底的烦躁,给夏里发了条微信:【中午一块吃饭?】
消息发完,顾津南望着大门看了两秒,换了大门密码。
等顾津南冲完澡出来,夏里还没有回她消息,他换了衣服,开车去学校找人。
路过甜品店,顾津南把车停靠在一边,下车排长队去买甜点。
甜品是刚出炉的,奶香四溢,又是放学时间,排队的人格外多,顾津南一站过去,周围的女生就开始相互递眼神,然后往顾津南身上看去。
顾津南高瘦,宽肩窄腰,行走的衣架又挂了张鬼斧神工脸,这特么扔在哪个人堆里都是最惊艳的那个。
被人围着看对顾津南来说已然是家常便饭,但今天他心情不好,冷眼扫了一圈看他的人后,又沉着脸刷手机,
他这一扫,大家也很知趣地把目光从他身上抽离。
微信被刷新了好多次,仍旧没有夏里的消息,他给柒时宜发了个消息,柒时宜也没回她。
顾津南不爽地咬了下后槽牙,就特么没谈过这么麻烦的恋爱,可偏偏,他又舍不得放手。
犯贱。
猝不及防地,顾津南被人拦住了肩旁,他压着眉头看过去,沈昀正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沈昀问:“来给女朋友买甜点。”
顾津南淡淡地嗯了声。
他话一落,周围女生的目光又开始往顾津南身上贴,目光里带着点不可置信的意味。
“可以,这家的甜点挺好吃的。”沈昀说道,“我也经常过来——”
‘买’字还未说出口,沈昀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上面显示的是夏里,沈昀贱嗖嗖地拍拍顾津南的肩旁,“不好意思啊,我接下你媳妇的电话。”
沈昀刚按了接通,手机就被人抽走了。
夏里不明这边的情况,开口便说:“沈学长,你今天或明天有空吗,之前拍的视频素材用的差不多了,需要再拍一些素材了,但是有个情况我给你说一下,就是我手不小心受伤了,这期的我拍不了了,我想的是,找个司机帮我们拍车,你用相机拍主片,我用手机拍一些碎片,到时候混剪,可以吗?”
夏里说完,电话这边仍旧没反应,她低头看了下手机,显示的是在通话中,她对着手机又说:“喂,学长,你在听吗?”
“你男朋友在听。”顾津南声音冷冽,又低沉,像裹了层寒风。
“……”
这次换夏里安静,她着实没想到接电话的人是顾津南,由于今天早上那事,夏里原打算先躲着顾津南两天,一是失望,二是丢人。
好几秒后,夏里温吞说:“怎么是你啊?”
顾津南被气笑,“夏里,你可以啊,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却主动给别的男人打电话?”
夏里没吭声,只淡淡地叹了口气。
顾津南的心一下子又松下来,他好声好气道:“别冷暴力我了,下来出出气儿?”
他声音是散漫的,带着笑意的,像高三那个傍晚说话的语调,他夹着烟,忽地出现在她后面,问她在干什么。
她说烫着腿了,用凉水冲一下。
他拉着她校医院,两人穿着同样的校服,残存的夕阳斜斜地打在他们身上。
然后,暗恋这颗种子在夏里心里迅速生根发芽。
夏里没见顾津南和哪个人低头过,他这话一软下来,仿佛自己成了那个恶人,她迟疑了两秒,说道:“你在哪呢。”
“排队给你买甜品呢。”顾津南扭头看了眼,沈昀快排到窗口了,“你直接过来就好。”
任子旭接过手机,了然地笑笑,他知道顾津南这个刺头,没开学前他照片就在论坛传炸了,下面一堆跟帖打听他消息的,大家都知道顾津南是顾家的独苗,却不知道顾津南身上也流着迟家的血,顾迟两家后面资本庞大,关系网四通八达,不是旁人能轻易看到的,沈昀能知道这些消息,还是缘于他的父亲。
这样家族的后辈,当之天子骄子,只是这天子骄子好像要栽了。
夏里由于手缠了纱布,行动不便,她没怎么化妆,涂了个防晒和口红就过来了,刚睡醒的缘故,她小脸白嫩。
顾津南闲闲地倚着车,一手拎着甜品,一手夹着烟,饶有兴致地看着夏里,夏里一走近,他把烟按灭,扔进垃圾桶,伸手捏了下夏里的小脸儿,勾唇说道:“小河豚。”
“你才小河豚呢。”夏里反驳他。
顾津南忽然偏头咬了下夏里的嘴唇,说道:“这不是挺软的吗?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硬。”
这是嫌她说话硬了。
夏里手抵着顾津南的胸膛,推他,小声道:“你干什么,学校都是人。”
顾津南开车门把夏里推进去,坏笑道:“那找个没人的地方。”
刚出炉的甜品,奶香甜味格外诱人,夏里拿了个蛋挞小口吃着,心情也因为这甜品好转了不少。
她按下车窗往外看去,道路两旁的树已经开始抽芽,有的树上面已经挂了花蕾,春色初露,格外显生机。
好巧不巧,一路绿灯,车子很快到达顾津南公寓。
电梯内,顾津南眯着眸子睨着夏里,浑身透漏着一股子痞气。
夏里被他看的发怵,她温吞道:“看我干嘛。”
顾津南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一进公寓,顾津南直接把上衣脱了,宽肩窄背,块状分明的腹肌,全都清清楚楚映在夏里眸子里。
夏里脸唰一下红起来,她别开眼睛,话都说的不利索,“你、你干嘛?”
顾津南一手抄兜,一手捏着夏里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别躲,好好看看。”
夏里看着他完美的上身,不自觉地咽了下喉结,虽说上次他生病,夏里给他换衣服的时候看到过这画面,但那个时候大部分精力都在紧张他的病情,不像现在这样存粹看人。
画面的冲击感太强,夏里心脏砰砰乱跳。
“顾津南,你发什么疯?”夏里仍旧不能看他很久,太羞耻了。
顾津南呵了一声,懒笑,他松开夏里的下巴,双手插兜,悠悠地说道:“上午哭不就因为这个,现在又不好意思了?”
顾津南划手机去翻朋友圈,边拉着夏里的手放在自己腹肌上。
夏里在碰到顾津南那结实的腹肌时,大脑嗡的一下空白,只觉着那只手发烫。
顾津南翻到陈清的朋友圈,放大那张图片,“你看清楚了,老子穿着裤子呢。”
夏里皱眉,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这张照片。
顾津南自顾自地解释道:“陈清你也知道,我发小,她上午来我这,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没穿上衣,她就随手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了。”
夏里错愕地看着顾津南,身体微怔,她有点不太相信顾津南在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件小事,只因为上午她哭了。
那今天上午他说的那些话,又是为什么?逢场作戏吗?
发愣间,夏里忽然被人抱起来,顾津南抱着夏里去沙发,他半躺在沙发,让夏里跨坐在他身上。
和上次在车里的姿势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在客厅,光线明亮,人的一举一动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四目相对,夏里根本不敢看他。
顾津南一只脚踩在地上,眼底一片漆黑,涌动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情绪,他勾起一抹玩味似的笑,指尖缠着夏里的发尾,沉声道:“还委屈吗?”
他半躺着,腹肌更加明显,夏里怕摔,一手按着他的小肚子,面颊发烫。
她不知道该如果解释上午的委屈,只觉着此刻活在梦境里。
客厅里的气氛逐渐被暧昧搅乱,且在加速发酵,勾的人乱了心魂。
夏里小声哼唧,“顾津南,放我下去。”
她这声哼唧让空气中的甜腻感又多了几分,夏里整个人像被放在篝火旁炽烤着一样,滚烫,难捱。
顾津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下去?”
怎么可能。
顾津南微微抬了下身子,惹的夏里后背猛然紧绷,他说:“小朋友,确定不好好看看?”
夏里觉着自己要疯了。
顾津南翻了个身,直勾勾地看着下面的人,声音低沉,像是带了蛊,问她:“在这?”
视线逐渐朦胧,所有的感官都在放大,她含糊不清道:“不要。”
她嘴唇被吻的更加红艳,黑长的睫毛带了一层氤氲,眼神里流淌着迷茫,让人好生爱怜,又想狠狠欺压。
顾津南哼笑一声,单手抱着夏里往主卧走去,他把人放在床上,拿起遥控器,关了窗帘。
屋内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暖黄色色调,催的人欲望更重。
夏里平躺在床上,像只刚离岸的鱼儿。
悠然间,一道身影罩落下来。
夏里咬着嘴唇,低声提醒,“你没关灯。”
“你男朋友能交得起这点儿电费。”他插科打诨,就是不去关床头的那盏灯。
夏里伸去关灯的手背顾津南握住,他说:“专心点。”
“……”
顾津南喉咙里滚烫着热气,抛出问题,逼迫夏里回答。
夏里回答的断断续续,这让他更加兴奋。
她每说一句话,他动作就会加重几分。
他喜欢夏里存粹的爱着他,他这潦草的前二十年,没人这样对他。
夏里喉咙里滚出个疼字,断断续续地叫了声他的名字,夹杂着呜咽声。
顾津南动作放缓了些,他帮夏里理了理汗液打湿的碎发,拇指指腹慢慢摩擦着她红润的脸颊,轻声说道:“忍一会儿,乖。”
夏里累极了,昏昏欲睡时,顾津南揽着她的腰,逼迫她坐起来,夏里身体往前倾的同时,明显感觉到顾津南身体的抖动,她困意瞬间褪去了大半。
顾津南动着肩旁,呼了口气,把塑料包装塞到夏里手里,“你来。”
夏里零经验,所有的动作都是顾津南手把手带着完成的,她只觉着自己完全没了重量,身体轻飘飘的,手有些黏腻。
最后一次结束的时候,夜已黑沉。
城市已然换了一番景象,街道两旁闪烁着霓虹灯,路边摊贩叫卖的声音,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热闹。
夏里软的像一滩水,脑袋搭在顾津南肩膀上,被他抱着去洗澡间清洗。
洗澡间灯光大亮,夏里身上欢愉过的痕迹赫然映在顾津南的眸子里,他勾了勾嘴角,垂眼欣赏自己的杰作同时,又觉着自己要的狠了些。
她任凭顾津南的摆弄,全然没了羞耻之心,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她太累了。
顾津南伺候完夏里,横抱着把她放在主卧。
夏里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伸手捞了捞被子,抱在怀里,很快睡去。
顾津南坐在床的一侧,盯着夏里看了几秒后,关了卧室的灯,起身,去客厅拿水喝。
顾津南仰头灌矿泉水的时候,不经意间的一瞥,看到了茶几上正亮着屏幕的手机,他懒散地过去拿手机,是任子旭的电话。
顾津南按了接通。
“你让我查的事情我查清楚了。”任子旭语气很严肃,“夏里没在你旁边吧?”
“没。”顾津南的声音还有些暗哑。
“你又发烧了?”
顾津南清了清嗓子,“说事。”
“夏里的家庭资料我已经发你电脑上了。”任子旭顿了好几秒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他父亲是当年救你的那个人,而且这事,她姑妈好像知道。”
“……”
顾津南手里的矿泉水瓶重重地砸在地板上,他大脑一片空白,任子旭说的话他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
第44章
“唉, 你说这都什么事啊,生活真他妈操蛋,夏里呢, 因为父亲去世, 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所以这件事你尽早和夏里提一下,我估计你俩这段感情悬, 不过还好,你俩没睡过。”
“……”
任子旭在那边意味深长地说着。
顾津南站在客厅,后背绷得笔直,像把即将折了的弓箭,凉意嘶嘶地从骨头缝里冒出来,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刚刚欢愉时带来的燥热悉数褪去。
“喂, 喂, 顾津南, 你在听吗……”
顾津南大脑浆住,已思考不了任子旭说的话, 那句‘他父亲就是当年救你的那个人’像上了发条一样, 在顾津南脑海里来回播放,毫无章法地拉扯着他的每根神经。
客厅内,牙齿打颤声音盖过心跳的声音。
他双手自然下垂,站在那里, 一顺不顺地看着某处,不敢重呼吸。
“顾津南!”
任子旭对着电话讲了一通,都没听到顾津南说一个字, 他有点担心,对着电话一个劲儿地喊他。
顾津南喉结滑动了下, 嗓子眼里像是进了碎玻璃,干疼,他说:“我知道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顾津南瘫坐在地下,目光平静,面如死灰,他想起了许多事情,也明白了许多事情。
明白了为什么遇到夏里之后,他脑海里总是闪过救他那人的脸,明白了为什么大伯要把父辈传下来的手镯送给夏里,明白了为什么夏里的姑妈敢这么嚣张地来要钱……
事实就在那里,如果他对夏里再上点心,哪怕一点,他早就得知了真想,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死角里按。
夏里喜欢他,他打一开始就看得出来,他三番五次地挑逗她,却没说要在一起,就是觉着两人的圈子没有一点儿交集,他不想拽她进来,也不奢求自己能出去。
顾迟两家的产业都要交到他手上的,他也出不去那个圈子。
良久,顾津南大难临头般地闭了闭眼,起身,从茶几下面拿了盒香烟,又坐回沙发上,双腿交叠放在茶几上,抽烟。
也只能抽烟。
烟灰缸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烟头后,顾津南起身,去主卧。
床上的小人儿睡的很沉,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被子,微皱着眉头,似乎碰到了不好的梦境。
顾津南坐在窗边,轻轻抚摸着她的眉心,低声问:“是做噩梦了吗?”
他忽地想到他不小心摔了她相机那次,柒时宜说她半夜老是哭,小声抽泣着,很是伤心。
顾津南的心一阵阵地发疼。
良久,他蹲下身子,去捡地上躺着的那些塑料包装。
其实那辆车冲过来的时候,顾津南是看到的了,他是完全可以跑开的,但那个时候他长期受顾谦的折磨,生活一片黯淡,精神状态极其差,早就动了寻死的念头,车冲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甚至笑了下,终于可以解脱了。
“爸爸。”夏里声音里带着哭声,小声地呢喃了一句。
顾津南抬头看了眼夏里,她还在睡着,他握着那缺了一角的塑料包装,只觉着自己像个侩子手-
夏里这一觉睡的格外长,她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逼近中午,和昨天来公寓的时间差不多。
窗帘紧紧拉着,主卧没一点光亮。
她动了动脚腕,疼痛感瞬间袭来,四肢百骸的疼,她哑声嘶了一声。
旁边的顾津南耸拉着眼皮看她,手臂搭在她身上,轻声说:“醒了。”
他声音里困意很浓,昨天一晚没怎么睡觉,天大亮时,他才躺下来。
夏里看着近在迟尺的俊脸瞬间清醒,昨晚两人在床上凤鸾颠倒的情境也清晰起来,顾津南精力真的极好,最后她哭着说不要了,结果顾津南这混球咬着她的耳垂说她叫的好听,沉下去的力道也逐渐加重。
想到此,夏里面颊发红,她往上拽被子,想把脸遮住。
顾津南嗤笑了一声,他没睁眼,精准地找到夏里拉被子的手,握住她的手一块往上拉被子,声音也慵懒,“冷?”
“有点。”夏里开口扯谎,谁知发出来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顾津南又笑,胸腔发出愉悦的颤动,声音也带了几丝清早起床时的爽朗,仿佛对他昨晚的行为极其满意。
夏里把头埋进被窝里,才发现旁边躺着的人只穿了条内裤,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干净的睡衣,应该是顾津南完事后给她换的。
顾津南打了个哈欠,伸手拿起遥控器,把窗帘打开了一点,让卧室内有些光亮。
“饿吗?”顾津南问夏里。
夏里小声哼唧:“有点。”
顾津南把夏里扯入怀里,低头咬了下她的下巴,两只长手臂把她紧紧的圈着,像是在护着自己的珍宝,他问:“想吃什么?”
夏里仅仅是侧了个身,那股疼痛感又袭来,全身像散架了一样,她皱眉软声嗯了声,暗自腹诽顾津南欲望太重,明明他空窗期也不长。
她嗯的太轻,声音又有些奶,顾津南心尖像被羽毛扫过了一样,他撩起薄薄的眼皮,低头睨着夏里,“要做?”
“不是。”夏里把头埋进他胸膛里,逼迫自己不去想昨晚的场景。
顾津南手指抓了抓夏里的头顶,“初次营业,有什么服务不周的地方,下次改进。”
夏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那这样的话,她就能理解昨天晚上他开场时的横冲直撞了。
“还疼吗?”
“还好。”
顾津南勾唇笑了笑,挑了下眉头,“可以,恢复能力挺强。”
他眉眼间映着痞气,满脸都是‘那下次按照昨晚的时间来。’
“……”他就知道这人私下说不出什么干净的话。
夏里看着窗外大亮,问顾津南:“几点了?”
顾津南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按亮,瞥了一眼屏幕,散漫道:“下午一点了。”
“几点?”夏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视频拍摄,小组会议。
顾津南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一点,视频任子旭去拍了,小组会议大伯已经取消了。”
“……”
她就睡了个觉,他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夏里心情愉悦,主动亲了下顾津南的脸颊,笑着说道:“谢谢。”
顾津南明显怔了一下,眼神也亮了几分。
“你是不是也好久没吃东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嗯。”顾津南应声。
夏里下床,浑身酸痛,腿间的不适让她走路的姿势很怪,只能小幅度地往前移动,她迟疑了几秒,回头看顾津南,犹豫着要不要让他扶自己一把。
顾津南正在穿衣服,身上已经穿了条运动裤,他随手扯了件无帽卫衣,正要给自己套上。
他窄腰上面的几道红印清楚地印在夏里的瞳孔里,她立马低下头,神色有些不自在,那红印大概率是她昨晚弄的。
顾津南简单粗暴地把卫衣套在身上,三两步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夏里,微微屈膝,把她给抱了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夏里站在镜子前,温吞地刷着牙。
顾津南站在他身旁,一手搭在夏里肩旁上,也在刷牙。
画面格外温馨。
夏里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此刻,她觉着自己很幸福。
顾津南偏头看他,小幅度地弯了下嘴角。
夏里勾了勾他的手指,仰头说道:“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顾津南身体微怔,他漱了漱口,洗去嘴角的白沫,漫不经心道:“行啊,只要你愿意。”
后来,夏里再品味这句话时,只觉着讽刺至极。
两人没去外面吃饭,顾津南打电话让人送的餐,满满一桌子,都是些清淡口味。
顾津南手机响了下,是条微信消息,他点开看,任子旭的:【老人家没事,就是过度惊吓,又加上年纪大,血压有点高,医药费我已付清了,以捐助的名义。】
顾津南放下筷子,指尖敲着屏幕,【嗯,谢了。】
他放下手机,抬眼看夏里,神色和之前无差,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夹了个生蚝放在夏里盘子里。
夏里抬头笑笑,又埋头吃饭,她昨天就吃了点甜点,到现在已经二十几个小时没吃饭了,身体虚的厉害,只想多吃点食物补补能量,而且顾津南点这么一大桌菜,到最后肯定倒掉不少,她不喜欢浪费,多吃点,就能少浪费点。
夏里正全神贯注吃饭时,小腿被人碰了下,夏里抬头看他,一脸茫然,两个腮帮子还鼓鼓的。
“你家里以后再问你要钱——”
顾津南话没说完,就被夏里截断。
“——我知道怎么办。”夏里思考了两秒,犹豫着开口,“如果他们来找你的话,你直接不搭理。”
“你怎么办?”
顾津南慢条斯理地剥了只虾,放在夏里碗里。
“划自己?”他继续说道。
其实夏里也不知道怎么办,叶淑珍和夏景芸之前只是把她当做出气筒,发泄完心里的怨恨和不满就走了,要钱这事,还是最近今年开始的,一是不想让夏里继续念书,想让她嫁个有钱人,好让她们捞一笔钱财,二是夏里一直自己供养自己上学,她们怀疑夏里念书的那些钱不是自己赚的,是她妈妈偷偷给的,所以缠着夏里,想要拿到当年的那笔赔偿费。
说来也可笑,那笔赔偿费具体数额多少她都不知道,至于她那个所谓的妈妈,现在是否还活着都不确定。
夏里敛了敛眼尾,“我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但我不会逃避责任的。”
“夏里,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利用利用我,反正我钱多的没地方花,这玩意,死了也带不走。”
话说的直白又实诚。
夏里咬了下嘴唇,睫毛微颤,小声认真地说道:“舍不得利用你。”
顾津南心尖猛地一紧,握着筷子的手突然失了力气。
“而且,我自己的事情能自己摆平,不会麻烦别人的。”夏里放下筷子,抬头看着顾津南,眼神真挚诚恳,“顾津南,我们好好谈恋爱吧。”
谈不掺杂利益的恋爱。
夏里说完这话,紧紧地盯着顾津南的脸,看他的表情变化。
顾津南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寡淡。
好几秒后,他重重地滑动了下喉结,随后勾唇笑了笑,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夏里,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这是夏里第二次听他说这话。
“顾津南,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夏里执拗地要顾津南回答,她一个法学生,当然清楚口头承诺的成本和意义,可此刻,她就是很相信顾津南的承诺。
“好。”顾津南夹了块鱼肉放到夏里碗里。
顾津南的空腹感很强,可他再也吃不下去饭,只好敲了跟烟,叼在嘴里。
夏里又吃了一会儿后,撑得吃不下了,她放下筷子,身体后倾靠着椅背,微微仰头看着天花板,像只奶萌的猫咪。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夏里纯粹放空。
顾津南在想那场车祸的事情。
客厅内静的只剩下两道呼吸声。
有几丝岁月静好的意味,只是这意味浮于表面。
好一会儿,夏里坐直,看着顾津南,轻声细语说道:“你清明节要去祭拜什么人吗?”
顾津南隐约猜到夏里想要说什么,他端起水杯,抿了口水,云淡风轻地说道:“不去。”
夏里笑了下,“我清明节回去给我爸扫墓,你能陪我一块吗?”
顾津南眼睫微动,扯了扯嘴角,“行啊。”
夏里又笑,声音更加轻快,“好,那我快到清明节的时候再提醒你一下,省的你忘记。”
顾津南放下水杯,起身走到夏里身后,弯腰,脸贴着夏里的脸,“你男朋友不会忘的。”
“还疼吗?”顾津南意有所指地问道。
“还好。”
顾津南咬了下夏里的耳垂,“去睡会儿?”
“……”夏里被他这话噎了下,精力这么好的吗?
顾津南坐在夏里旁边的椅子上,顺势把夏里扯到自己的腿面上坐着,一手揉捏着她的细腰,帮她缓解酸痛。
腰被她捏的确实很舒服,夏里不知道他这是不是享用前的准备,不敢多享受这份舒适,侧了侧身,温吞道:“我不困。”
“不上你,你要是累就去躺着。”
顾津南本就是医学专业,昨晚那情况,他当然清楚夏里身上的酸痛感。
夏里脸颊脖颈开始发烫,怎么会有人把这事情说的这么坦荡,她抿抿嘴,温吞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顾津南捏了捏她红的滴血的耳垂,笑笑,“当然,你想做,我乐意伺候。”
第45章
夏里从顾津南腿面上下来, 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肩旁,“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顾津南大刺刺地伸着腿,没接夏里的话, 散漫地笑着, 浑身透漏出一股痞劲儿。
夏里凭借着记忆去茶几底下找医药箱,翻了一圈,没找到药箱, 茶几底下只零零散散地躺着几盒香烟。
顾津南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问夏里:“找什么?”
“医药箱,你放哪了?”
顾津南看着茶几静了几秒,忽地想起来昨天陈清来的时候,说扭到脚踝了, 借他家医药箱用用。
“我想想。”顾津南边说边拿手机, 微信问陈清医药箱放哪了。
半分钟后, 顾津南扭头看夏里,抬下巴指了指厨房, “厨房里。”
夏里去厨房找医药箱, 医药箱在琉璃台的角落里,夏里抱着医药箱去客厅。
她打开医药箱,里面的药乱七八糟地躺在里面,很明显地, 有人在里面翻过药,但这人绝不是顾津南,他有些强迫症, 不会随意乱堆东西的,家里隔两天就要找家政阿姨来打扫。
而且, 医药箱打开的那一瞬间,飘出了一股香水味。
“是有人用过这医药箱吗?怎么这么乱?”夏里语气平缓。
“哦,昨天任子旭用了。”顾津南语气照旧。
夏里眼角微微下垂了些,她拿出碘伏和药膏,走到顾津南身后,去掀他的上衣。
“光天化日,你干什么。”顾津南语气故作正经,有些好笑。
夏里情绪很淡,没笑,他把掀上来的衣服塞到顾津南领子里,用棉签沾了些碘伏,给顾津南涂伤口。
“不然别涂了,明天连带着新抓痕一块儿涂。”
“……”
夏里没理会他这荤话,自顾自地说道:“不行,要涂的,不然洗澡会痛。”
顾津南把药箱里的药倒在餐桌上,又一盒一盒往里装,摆放整齐,他很少有这样的耐心,看样子经常帮陈清收拾东西。
夏里上药的手顿住。
顾津南察觉到她的反应,问:“涂好了?”
“药箱里的红包你拿了吗?”
夏里看着倒出来的那一堆药,想到除夕她离开顾津南家那天,有往医药箱里放了个红包。
“红包?”
“嗯,除夕那天给你的新年红包,我放在医药箱里了。”
“拿了。”顾津南仰头,伸手捏了捏夏里的脸蛋,“谢谢我的小朋友。”
“还记得红包是多大的吗?”
夏里其实不想问这个问题的,她已经猜到了这医药箱不是任子旭翻的,任子旭和顾津南一块玩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的生活习惯,他不会把医药箱翻这么乱的,能进顾津南家里,敢乱翻他东西的人,除了陈清还有谁。
但有时候人就是会犯贱,故意让自己更痛一点。
夏里看着顾津南格外有耐心地整理医药箱,忽然想到了一个词:有恃无恐。
被宠爱的人有恃无恐。
她心有点疼。
顾津南明显回答不上来。
夏里苦笑了下,低头若无其事地继续给顾津南涂药,“就知道你不记得了,不过我原谅你了,谁让你那个时候还不是我男朋友,不过,以后你要是忘记了,我就不会原谅你了。”
顾津南勾着嘴角啧了声,“我媳妇儿真大度。”
夏里抿了抿嘴,她一点都不大度,只是不想破坏两人之间愉快的氛围罢了。
夏里涂完药后,把顾津南的衣服缓缓放下,生怕弄疼他一点。
顾津南看着医药箱,目光一点点沉下来,这小朋友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触碰到他内心空缺的那一块,然后慢慢地去往里面填充东西。
她和他身边所有的女生都不同,包括陈清,陈清玩的比顾津南还疯,顾津南和陈清在一起疯的时候,确实能感觉都前所未有的刺激和自由,但玩完后,心里依旧空荡荡的。
唯独在夏里这里,他找到了脚踩着大地的感觉。
“顾津南。”夏里喊完他,抿了抿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津南把夏里抱到腿面上,低头,去解夏里手上的纱布,查看她的伤口,顺便帮她上药,“想问什么?”
“你生日是哪天啊?我好像从来没见你过过生日。”
顾津南的心像是被刀尖忽然划了下似的,生疼,他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内心的情绪。
他生日是大年初二那天,他被救的那天,她父亲去世的那天。
如果不是他生日,他那天不可能被放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顾津南想把餐桌上放着的切水果的刀,放在夏里手里,然后握住她的手,把刀尖抵在自己心头,狠狠地里按,往下划。
后来,他确实也这样做了。
见他不说话,夏里以为触碰到了他的禁忌,又说:“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想过生日,也行,我还省了份礼物。”
顾津南勾唇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说:“我不记得了,没怎么过过生日。”
“那要不你和我一天过吧,十月六号,我爸说这是个很好的日子。”
“嗯。”
下午,夏里回学校了。
她一推开宿舍门,就看到柒时宜双手环抱,站在宿舍中间,一副等着审人的表情。
夏里心虚问:“怎么了?”
“昨晚干什么去了,夜不归宿。”
夏里走过去,把包放在桌子上,“去他那了。”
“你睡了他?”
“11。”夏里拉长音调。
柒时宜点点夏里的头,叹口气说道:“女大不中留。”
夏里咯咯笑了两声。
柒时宜拉着凳子坐过去,委婉道:“里里,对待感情不止要真挚,还要用点心计,你看哈,你男朋友这么帅,围着他的妹子那么多,你不光要他洁身自好,你也要定期敲打敲打他,别让他某些大神经的行为,让别的女生产生误会。”
“比如呢?”夏里拧开了瓶矿泉水,温吞喝着。
“比如定期翻翻他的手机,比如让他穿着别这么暴露。”
“穿着暴露?”夏里回忆了一下,顾津南在学校穿衣还是挺正常的,“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柒时宜仰天长叹一声,长痛不如短痛,做闺蜜不如做嫂子,她破罐子破摔,拿出手机,翻出陈清朋友圈发的那张照片,“唔,你看。”
夏里低头看了眼,又抬头,一脸平静,无波无澜的。
柒时宜抽了抽嘴角,“你不生气吗?”
夏里把手机还给柒时宜,“这件事情他已经给我解释过了。”
“我靠!顾津南认错这么快?”想到夏里彻夜未归,柒时宜说:“他是不是用美貌色/诱你了,在床上的那种?”
“没有。”夏里小声哼唧,“我要学习了。”
柒时宜摇摇头,“要不是你有顾津南,我还以为你是清心寡欲的尼姑呢,整天就知道学习。”
夏里叹了口气,“谁让我没有十几个表哥呢。”
柒时宜眼睛一亮,“要不你踹了顾津南,去当我嫂子?”
“……别了。”
柒时宜推了下夏里的头,“守着你的顾津南过一辈子吧。”-
顾津南等夏里走后,给陈清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陈清懒懒散散地喂了声,好像正在睡觉,被顾津南这通电话吵醒了,接电话时语气里还带了点起床气。
“医药箱里的红包是你拿的?”顾津南这次开门见山,语气严肃。
以往这个这种情况,他都会吊儿郎当地先问陈清昨晚去哪鬼混去了。
陈清那边安静了几秒,这种语气她只在伤害自己的时候,才从顾津南嘴里听到过。
她有些火了,语气生硬,“是我拿的,怎么了?”
“为什么不先问一下我的意见。”顾津南声音冷冽。
“顾津南,你他妈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就为这就一破红包,有意思吗?”
陈清所在的城市和东洲有近半天的时差。
“红包里多少钱?”
“忘了。”
“陈清!”
“200。”
陈清只说了红包的数额,只字不提里面还有张卡片的事情。
“知道了。”顾津南语气淡了下来,“继续睡吧,挂了。”
陈清哪里还睡得着,她问:“这红包谁给你的。”
“我媳妇儿。”
陈清呵了一声,“我看你玩她到什么时候。”
“只要她愿意,我陪她一辈子。”
“顾津南,你如果真愿意陪她一辈子,就不会有前面那句。”陈清顿了几秒,“我们这种人,注定在红尘里浮着。”-
离ICC比赛,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夏里又开始了屏蔽人的状态,每天都沉浸在各种案例里,整天和小组成员泡在院系会议室里,恨不得把24小时掰成48小时用。
顾津南最近在应付公司的事项,顾家的产业,大部分还在由顾谦打理,迟家那边的产业,虽说也还在迟老爷子手上,但迟家这一众小辈中,迟老爷子最看好顾津南,尽管他不待见顾津南,但生意场上,感情和利益向来是分明的,所以,迟老爷子这两年有意带着顾津南进入迟家的核心产业。
迟家最近收购了个公司,迟老爷子让顾津南接手处理这件事。
说是收购公司,其实就是找个前景还不错的公司,让顾津南练练手,找找统筹全局的感觉。
晚上九点,公司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顾津南一人坐在诺大的办公室批阅文件,他身上还带着酒气,下午应酬时喝了不少酒。
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是任子旭发来的微信消息,一张图片,夏里和江少禹面对面吃饭,脸上都挂着笑。
顾津南扔下手里的笔,拎着手机就出去了,直奔学校餐厅。
衬衫西裤,并没有掩盖住他的痞,反而给他增加了几丝禁欲感,在学生堆里,更加显眼,以至于他一下车,惹的周边的人都往他身上看。
夏里吃完饭,正和江少禹沿着小路往院系办公室走,想着今晚估计要通宵,要看的资料实在太多了。
忽然间,一只手臂搭在了夏里细腰上,清冷的香水味中夹杂着淡淡的烟味,她最熟悉这股气息,是顾津南。
夏里仰头,紧绷的后背也放松了下来,她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顾津南睨了江少禹一眼,垂眼看着夏里,“想你了。”
瞥见她脚上带跟的鞋,顾津南掐了下夏里的细腰,勾唇说道:“腰还疼吗?”
江少禹抄在上衣兜里的手握咯吱响,眼神暗淡,他维持着脸上的淡笑,对夏里说:“我先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别让大家等太久。”
“好。”夏里点点头。
江少禹走后,夏里捏着顾津南黑衬衫的一点布料,问他:“你怎么穿这么薄,冷不冷?”
“冷。”顾津南勾唇说道。
“那我给你暖暖。”夏里语气轻快,两只小手握着顾津南的大手,尽管她的手也不怎么热。
顾津南嗤笑一声,反手握住夏里的手,又改为十指相交的姿势,牵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他说:“不是这样暖的。”
“嗯,那要怎么暖?”
顾津南没回答,只牵着她往前走。
“我一会儿要回院系,学姐学长都在等呢。”夏里小声说道。
“嗯,把我暖热了就放你回去。”
顾津南拉开副驾驶坐的门,让夏里坐进去,他转身回了主驾驶座,把车开到了学校最偏僻的角落。
第46章
夏里和顾津南所在的校区是东洲大学的新校区, 在东洲市的西郊,学校周围的开发建设近几年才动工,所以略显荒凉, 顾津南的车子停在学校的东门, 路坑坑洼洼的,没什么人影。
他停车的那一瞬间,夏里就猜到了他想要的干什么, 小心脏忍不住砰砰乱跳。
“顾津南,这是外面。”夏里委婉地说道。
顾津南下车,走到副驾驶,把夏里抱到后座,“车窗是定制的,外面看不到车里面的场景。”
“……”
后车门砰一声地关上。
顾津南坐在夏里旁边, 长臂一身, 把夏里抱坐在依譁自己腿面上。
他下巴搭在夏里肩旁上, 车内暖气很足,顾津南手没那么冰凉了, 他双手圈着夏里的瘦腰, 大拇指指腹摩擦着她光滑的肌肤,沉声说道:“让老子抱一会儿。”
“你是不是累了。”夏里语气温吞,边帮他揉脖颈边说。
他的脸色算不上好,眼下的乌青有些重, 眉眼间的疲惫感也有些明显。
顾津南哼笑一声,“等不急了?”
“……”
夏里没搭理他。
顾津南抽出来一只手,握着夏里的手往下, 车内响起金属扣解开的清脆声。
夏里只觉着身上被千万只蚂蚁啃咬,身体也轻飘飘的。
猝不及防地, 顾津南扯了下夏里的衣服,夏里明显感觉到进来的凉气。
他把夏里往上抱了抱,又坐下。
“……”
“嗯~”夏里忍不住呜咽了一声,整个身体紧绷起来。
顾津南额头青筋暴起,重重地呼了口气,贴近夏里的耳边说:“放松,别咬这么紧,不然你会疼的。”
夏里思绪飘忽,大脑也呆滞起来,只紧紧地抱着顾津南的脖子。
顾津南上手覆在夏里腰窝上,带着她上下起起伏伏。
“今天都干了什么?”
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好像很喜欢问她问题,上次也是,他一直问,夏里不回答,他动作就猛烈几分,逼迫她回答。
“嗯?”
他声音低沉,语气缓慢,听的人心尖像是被轻轻揉着一般。
“在准备……比赛。”夏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抖。
“为什么和江少禹一块去吃饭。”
他说这话时故意使坏。
夏里轻嗯了一声,低头狠咬了下顾津南的肩旁。
“不用忍,这没人。”
“……”
他又用行动让她回答。
夏里声音里带着哭腔,“有两个……学姐……不吃完饭,另外的……都和……对象去吃饭了。”
“那你为什么不叫你对象一块儿吃饭?”
“晚饭后……还得……去准备……比赛,时间太紧,就没叫你。”
顾津南咬着牙关,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她现在说的每一个敏感的词都能让他失控。
“……”
没多久,两滴温热的眼泪砸在顾津南的脖颈上,顺着他贲张的脉络往下流。
顾津南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继续,他勾了勾嘴角,意犹未尽地说道:“叫声老公,我就结束。”
又坏又浪。
“学姐都在等呢。”夏里咬着嘴唇说道。
“那你叫啊。”
“顾津南。”夏里趴在他肩旁上,狠咬了一口。
他笑了笑,“挠痒呢?”
“……”
结束后,顾津南从扶手盒里拿了包专用湿巾,帮夏里擦了擦。
擦完后,他又抽出几张湿巾给夏里擦手,边勾唇说道:“暖的不错。”
“……”夏里只觉着头皮发麻,没好气地踢了下顾津南,“你能不能正经点。”
顾津南乐了,伸手揉了揉夏里的脑袋,“走了,送你回去。”
一番折腾,夏里靠在后座,眼皮子开始打架,只觉着身体很疲惫。
她抬眼看了看驾驶座那位,眉眼间都透露着清爽。
车子停到政法系院门口,夏里下车,顾津南也下车,帮她理了理上衣,散漫道:“什么时候结束?”
夏里温吞道:“估计要很晚了,也可能要通宵。”
“嗯,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回去。”
夏里想到这几天还要高强度地准备比赛,便说:“不用了,我结束了就回宿舍。”
顾津南看夏里这么防备他,勾唇笑了笑,抬头的瞬间,恰巧看见从院系里出来的江少禹。
江少禹也正往这边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到了一块。
顾津南挑了下眉头,扶着夏里的脖颈,偏头吻了下,语气不容人拒绝:“用。”
“结束的时候再说吧。”
夏里说完,扭身往院系跑去,她撞见门口的江少禹,又停住,问他:“江学长,你怎么出来了?”
江少禹笑笑,“出来透口气,走吧,一块儿回去。”
进到院系大厅内,光线一下子亮起来,夏里脖颈上的红印,江少禹看的清清楚楚。
“夏里。”他委婉地提醒,“你脸上有个浮毛。”
“去对着镜子弄下来。”江少禹指了指右手边的洗手间。
“好。”夏里点头。
她伸着脖颈,微侧着脸,对着镜子找江少禹所说的浮毛,脖颈上两处红印赫然映在镜面里,她脸颊瞬间变红,紧忙把针织衫的领子立起来,遮住那些红印,与此同时,刚刚的场景也在脑海里回放起来,夏里摇摇头,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太羞耻了。
她到会议室的时候,学姐学长们正拿着手机谈笑,魏允慕看见夏里,摆摆手,说道:“夏里,快来帮我扫个码。”
“什么码啊?”夏里问。
“支付宝,可以领红包。”魏允慕笑着说。
“好。”夏里解开手机,翻屏幕去找支付宝,她都是用微信,不怎么用支付宝,现在连支付宝APP放在桌面上哪个位置也记不清了。
她翻了一圈,找到支付宝后,点开,页面刷新出一大堆消息,其中有一条转账消息,转账人显示陈清。
夏里愣住,指尖按着屏幕,一顺不顺地看着那条信息。
“夏里。”魏允慕叫她。
夏里思绪回笼,哦了一声,点开扫一扫,走过去扫魏允慕屏幕上的二维码。
滴的一声后,魏允慕激动地说道:“哇,6.38元,你的多少?”
夏里扬起屏幕给魏允慕看,苦笑道:“0.68。”
魏允慕捏了下夏里的脸蛋,说道:“老天果然是公平的,你拥有了漂亮的脸蛋和帅气的男朋友,就不能拥有这大红包了。”
旁边的罗琳仰天长叹,“我宁愿不要这大红包,我想要帅气的男朋友。”
魏允慕耸了耸肩,“突然觉着这6.38的红包不香了。”
夏里没加入她们这玩笑,她点开那条转账信息,陈清给她转了两百元,备注是:还你的红包。
夏里随手又把两百块钱给陈清转过去了,没备注什么,转过去后就把陈清拉黑了,她又把陈清转款这件事截图发给了顾津南,然后手机关机,放在包里,继续和学长学姐讨论比赛事项。
江少禹察觉到夏里的情绪变化,笔背点了点桌面,温和道:“怎么了?”
夏里揉了揉眼睛,扯了个借口:“有点困了。”
“这不是巧了吗,你男朋友点的咖啡和甜点到了。”同组的孟序学长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堆吃的喝的,他笑着说:“甜品店叔叔来门口送东西,说你手机关机了,我就给拿了上来,想不到顾津南还挺细心啊。”
罗琳笑了笑:“不看我我们夏里学妹的颜值,她是我女朋友,我也贴心。”
夏里解开包装袋,淡笑着说:“学长学姐就别打趣我了,你们想吃什么自己拿吧,别客气哈。”
“绝对不客气。”大家伸手去拿咖啡和甜点。
夏里低头翻着手上的纸质资料,握着笔在上面勾勾画画,没去拿那些咖啡和甜品,甚至连看也不想看。
罗琳见状,拿了两杯,推到夏里和江少禹面前,“你们也喝呀。”
江少禹:“谢谢。”
夏里用笔尖碰了碰受伤的手心,用疼痛来拉回自己的理智,让自己的注意力都回到比赛上面。
因为辅导员给她们这些熬夜加班加点准备比赛的学生批了条子,宿舍阿姨会一直给她们留着门,所以这一行人讨论到凌晨两点才结束。
罗琳伸着懒腰扭着脖子说:“多亏了你男朋友点的咖啡,让我到现在还睁着眼。”
夏里笑笑,拿着塑料袋收拾桌上的垃圾,边说:“哪有这么夸张。”
桌子上的咖啡杯都是空的,唯独夏里和江少禹的那两杯咖啡,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碰一下。
夏里干净利索地把它们全收到塑料袋里,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江少禹拍了拍夏里的肩旁,语重心长地说道:“永远只选前程。”
夏里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点点头。
可后面的很多年,江少禹一直把夏里排在前程面前。
感情这事,永远是旁观者清。
等夏里收拾完东西,同组的学姐学长已经都走了,会议室只剩她和江少禹,江少禹去关后面的灯,夏里等他关了灯后把前面的灯关掉。
两人原是并肩走的,快到门口时,江少禹看见顾津南的车,他知道顾津南的秉性,他的东西,不允许别人惦记一点儿,江少禹不想给夏里添麻烦,便拐弯去了卫生间。
顾津南闲闲地靠着车门,身上还是那件单薄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口子,指尖的烟泛着猩红,放浪形骸。
陈时微在他旁边站着,两人在聊着什么,陈时微笑的绚烂,大衣配吊带裙,敞着怀,妖娆妩媚。
顾津南偶尔勾唇回应她下,还是那股散漫不羁的痞劲儿。
夏里站在院系门口,看了他们两秒,一天的疲惫一股脑地涌上来,后背像是用铁拳被人狠砸了下,她轻叹了口气,若无其事地宿舍走去。
更讽刺的是,她下面的异物感到现在还明显,夏里莫名红了眼眶。
顾津南吐了口烟雾,抬头,看到那道清瘦的背影,跑去追人。
陈时微褪去笑容,把烟踩灭,扔进垃圾桶,看着顾津南慌张的模样,她彻底认输。
顾津南扯住夏里的胳膊,问她:“没看到我在等你吗?”
夏里抬头,脸上挂着泪痕,漆黑的睫毛也湿漉漉的,脸色苍白。
顾津南的心一下子紧起来。
夏里甩掉顾津南的手,平静道:“我以为你在等你前女友呢。”
顾津南眉眼缓和了几分,他双手按着夏里的肩旁,难得正经的语气,“你给我的红包,确实是被陈清拿走了,我之所以向你撒谎,是怕你多想,我道歉。”
夏里苦笑了声,眉眼间都是疲惫,她说:“你知道陈清为什么敢这样做吗?”
顾津南动了动嘴角,没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有你给她撑腰。”
“我已经给陈清打过电话了,她会给你道歉的。”
夏里往后退,拉开和顾津南之间的距离,“不用,我不需要了。”
顾津南咬了咬后槽牙,“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气?”
“你把陈清拿走的两百块钱纸币找回来,我就不生气了。”
顾津南皱眉,看着夏里,眼底的情绪不断翻涌上来。
“是不是很无理取闹?”夏里眨了眨眼睛,豆大的眼泪吧嗒砸下来,她吸了下鼻子,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狼狈,“所以,你不用找了,我们分手吧。”
夏里说完,就跑着回了宿舍,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她胸口闷痛,喉咙里像是进了小石子,每呼吸一下都生疼。
顾津南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微微敛了敛眼角,没追。
第47章
顾津南站在风中抽完一根烟, 咬了咬后槽牙,冷着脸回车里了。
他没在女生那里受过这样的气。
车子出了校门,拐了个弯就遇到了红灯, 还是90秒的红灯。
草!
顾津南及其不耐心地爆了句粗口。
他给任子旭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顾津南直接了当道:“出来喝酒。”
任子旭这会儿刚睡下,说话那语气让人听了都困, “喝毛线的酒啊。”
“别废话,老地方等你。”
“……”
顾津南车子刚到天水门口,穿着马甲西裤的工作人员紧忙过来接车钥匙,顾津南下车,隔空把车钥匙扔给服务员,双手插兜, 透着股痞劲儿进去了。
“顾少, 您来了。”大厅内一穿着衬衫西裤的服务员走过来, 脸上带着标准的五星级笑容,给顾津南按电梯。
顾津南撩起眼皮, 寡淡地看了他一眼, 嗯了声。
“会所里来了批不错的妞,给您叫过去几个?”
顾津南没应声。
他上去的时候,服务员口里的那批不错的妞已经在包厢里候着了,顾津南一推开包厢的门, 里面的美女很知趣的起身,笑着迎他。
顾津南太阳穴隐隐作痛,他走过去坐在沙发中间, 一美女弯腰给他倒酒,她穿的深V吊带裙, 肩带细的挂不住东西,微微弯腰,春光乍泄。
顾津南没碰那女孩倒的酒,拿了个新玻璃杯,自顾自地倒了杯酒,仰头灌下。
“哇,顾少好帅。”女生声音细且妩媚。
顾津南有了反应,抬头看她们,他脸上情绪寡淡,双手抵在后面,衬衫勾勒出他腹肌的线条。
女孩们更兴奋,蠢蠢欲动。
“别过来。”顾津南嘴角勾着玩味的笑,语气却狠戾,他下巴一抬,指了指桌面上的烈酒,一字一顿道:“能喝就自己倒,一杯一千。”
“……”
顾津南扬着眼尾看着对面风情万种的女孩们喝酒,红色的高跟鞋,肩带细的挂不住东西的吊带裙,窈窕的身材,出众的脸蛋,用那群公子哥的话说,这样的女孩玩着贼特么爽。
现在,顾津南离这些女孩也就不过两米的距离,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越来越烦躁。
顾津南握着玻璃杯的指尖泛白,冷哼了一声,咬牙叫了夏里的名字,“老子真是欠你的。”
任子旭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情景是:顾津南坐在沙发上四平八稳地喝着酒,对面的女孩握着酒杯,脸色泛红,跟前一大堆筹码。
任子旭没关门,他冲那些女孩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等那些女孩走后,任子旭坐下来,倒了杯酒,给顾津南碰了下杯,“夏里给你闹了?”
顾津南不动声色的灌下杯子里的酒,淡淡地嗯了声。
任子旭舌尖抵着下颚,不厚道地笑了,笑完,他问:“因为什么?”
“过年的时候,她给我个红包,塞在医药箱里了,被陈清拿走了,我说了陈清,陈清不知道哪搞的夏里的支付宝账号,给夏里转了200块钱。”顾津南把玻璃杯撂在茶几上,“我特么就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闹的!”
“你当然想不明白,因为你不爱她。”任子旭顿了下,“或者没有全心全意地爱她。”
任子旭和顾津南一块玩了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顾津南了,他是个冷淡并且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带着重重的保护壳生活,喜欢一个人也只是浮于表面的喜欢。
如果说顾津南对以往的女朋友有三分真心,那对夏里有七分真心。
但夏里想要的是顾津南完完整整的爱。
任子旭想劝分,可他不确定以后顾津南还能不能遇到让他付出七分真心的人了。
顾津南目光沉了沉,苦笑道:“倔的要死。”
任子旭抿了口酒,“不倔的话,能暗恋你这么多年?”
顾津南偏头看了眼任子旭,“暗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从高中就暗恋你了。”任子旭打了个哈欠,“哎,他爸那事你什么时候给她坦白啊?”
“不知道。”
顾津南脑海里闪过夏里新年在墓地给父亲扫墓的场景,小脸冻的通红,还挂着泪痕,楚楚可怜。
“正好她闹分手,你要是真不想给她长久在一起,干脆就借着这次机会把事情都坦白了,要杀要剐随她便,别这么相互折磨了。”任子旭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要是夏里是我女儿,你指定——”
“——滚你大爷的。”顾津南踹了任子旭一脚。
任子旭:“……”
“我是说,夏里挺好的,先不说人一路供自己念书到现在,就光凭她没要你钱去养家里,我就贼他妈服。”
包厢里静了下来。
顾津南双脚交叠,放在茶几上,后背靠着沙发,轻轻闭着眼睛,沉默。
好一会儿,他说:“我不敢爱她。”
语气认真,郑重。
他不敢想象被他全心全意爱过的夏里,知道自己的父亲因为救他而去世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任子旭愣住,他不敢相信这是从顾津南嘴里说出来的话。
从他认识顾津南的那一天起,他就一身反骨,活的张扬肆意,他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不敢’这俩字。
“你说什么?”任子旭皱眉问。
“你说,我认认真真和她谈了一段恋爱后,她知道那件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任子旭咽了咽喉咙,“会崩溃吧。”
“但你俩现在怎么整?就这样分了?”
任子旭知道,顾津南说出‘我不敢爱她’那一句话时,他这兄弟就已栽了。
“嗯,分了,我给他当哥。”
夏里凌晨两点回到宿舍,轻轻推门进去,没洗漱,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后,就躺在床上了,温热的眼泪一股脑地往耳蜗里流,她翻身,吸了下鼻子,咬着嘴唇逼迫自己入睡,明天还有很多东西要忙。
柒时宜听到动静,伸手摸到夏里的肩旁,轻轻拍着,带着困意说道:“又做噩梦了吗?别怕啊,别怕……”
夏里委屈感来的更凶,柒时宜最近也很忙,为了不打扰她休息,夏里紧紧闭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周一早晨,夏里背着书包,踩着上课铃声蔫蔫地进了教室,这节课不是公共课,是周教授的专业课,教室内只有一个班的同学,座位很宽裕,夏里看了一圈,找了个人少的区域坐下来。
上课铃声响完,周教授说道:“好,我们开始上课,今天讲——”
“——报告。”门外有迟到的学生在喊。
夏里觉着声音很熟悉,但她精神状态不佳,就没往门外看,早八走错班级的大有人在,没什么稀罕的。
周教授看了门外的学生一眼,提醒道:“走错班了。”
下面哄笑声一片。
夏里打了个哈欠,拧开保温杯喝了口咖啡,给自己提神。
周教授当然知道顾津南的心思,他不戳破,故意整顾津南这个刺头。
顾津南一本正经地胡扯,“听说您的专业课讲的特别好,我想听听。”
夏里闻声看过去,顾津南就站在教室门口,碎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理成了寸头,飞行夹克配牛仔裤,很耀眼。
有那么一瞬间,夏里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顾津南也看她,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时,他挑了下眉头,很是嚣张。
夏里收回视线,低头看书。
周教授看到这幕,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情侣闹别扭了,他伸手故意指了指最前面一排的位置,说道:“坐那吧。”
“谢谢老师,不过我想和我女朋友坐一起。”
“……”
此话一出,班里人会意地哦了一声,声音格外的齐整,哦完后,同学们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早八的困倦感也褪去了大半。
夏里能感觉到投射过来的目光,且不少,她脸唰一下红起来。
周教授明知故问:“你女朋友?”
顾津南特坦荡地指了指角落里的女孩,“那位,叫夏里。”
“……”
夏里眨了眨眼睛,脸上的情绪依旧寡淡。
“嗯,坐过去吧。”周教授心情愉悦,他这位连天王老子都不怕的侄子,终于遇到了能治得住他的人了。
顾津南在一片目光的注视下,坦荡地走到夏里身边,坐下。
夏里微微侧身,不看他。
顾津南指尖点点桌面,勾唇道:“同学,专业书借看一下?”
“不借。”夏里声音清冷,像她之前拒绝别的追求者那样,简单干脆。
“……”
“别生气了。”顾津南语气温柔。
夏里没搭理他,想着第一节 下课就找个借口翘课,回会议室自学,反正学姐学长都在那里,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请教他们。
顾津南也不生气,大刺刺坐在夏里身边,时不时地看向夏里。
夏里被他灼烈的眼神弄得集中不了注意力。
课上到一半,周教授提了个问题,要找同学回答,他往下面扫了一圈,看到顾津南那副懒散样,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便喊顾津南来回答问题。
周教授说:“那位来蹭课的同学,说下你对这个问题的想法,用刚刚讲过的知识点。”
顾津南倒是放得开,他起身说:“不好意思,老师,刚刚走神了。”
周教授不悦地看了顾津南一眼后,又秒变脸,笑着说:“那家属,来帮着回答一下。”
夏里起身,平静道:“老师,我不是他家属,也不想帮他回答。”
第48章
两人并肩站着, 顾津南没站直,懒懒散散的,偏头睨着夏里, 眼神里映着宠溺, 全然不在乎夏里没给他台阶下。
他甚至还有些高兴。
自从上次夏里和他说完分手后,这小姑娘直接玩起了失踪,电话不接, 微信不回,现在,她还愿意和他对着敢干,他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下了几分。
班里的骚动声音越来越大,大家不约而同地扭头看这两人。
夏里很尊敬周教授,她不愿看到课堂氛围僵住, 便说:“老师, 我回答下一个问题可以吗?”
周教授笑的慈祥, 看着夏里点头,“可以。”
夏里不疾不徐地回答完下一个问题后说:“老师, 我回答完毕。”
周教授笑, 打趣道:“女同学回答的很好,至于那位男同学嘛,革命尚未成功,你仍需努力啊, 好了,都坐下吧。”
“……”
班里又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都知道这对儿刚好上的小情侣闹别扭了。
夏里脸颊又红, 她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这个小插曲后,顾津南知道夏里还在气头上, 他便老实了几分,支着下巴听周教授讲法学。
八卦的同学已经把这段拍成视频或者图片传到表白墙上去了,标题挺扣内容的:最亮眼的CP闹别扭了。
按道理来说,下面的评论应该诸如‘为什么闹别扭’之类的内容,可这帖子的内容主角是顾津南,因此没几个人关心他们为什么闹别扭,更多的是问两人什么时候分手。
像昔日的顾津南和陈时微分手那样,大家只关心顾津南现在是不是单身。
这样的评论刷屏了几分钟后,有人跟帖说:“顾津南是翘了课来陪女朋友上课。”
然后,评论区聊的内容又变了:
“我靠,浪子要回头了吗?”
“也可能是没玩够?”
“或者是没睡到。”
“……”
这些评论零零散散地夹杂在那些问他们什么时候分手评论的中,夏里原本不想理这些言论,大家也就是看个乐趣,瓜吃完了自然就散了,可有人就是想让夏里看到,备注为南清的用户在那条‘或者没睡到’的评论下艾特了夏里,还评论说让她别傻了。
不用讲,她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南清,多好听的CP名啊!
夏里睫毛轻微颤动了下,眨下眼底的情绪,指尖飞快地敲了一行字:已分手,造谣律师函。
消息发送出去后,夏里把手机扔进抽屉里,低头继续在书上勾勾画画,书上的这些字符,像是会分身一样,分成几层交叠在一起,看的她眼睛酸胀。
顾津南看她一直在揉眼睛,从兜里拿出两瓶眼药水,放在夏里眼前,低声说:“白的消炎,红色的抗疲劳。”
夏里只瞥了一眼那两瓶眼药水,没吭声。
顾津南看着她憔悴的侧脸,心不由得一紧,那天晚上他应该把她抱回公寓哄好的。
下课铃声一响,顾津南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堵住夏里的出路,眼尾上扬,嘴角带着笑,说道:“一块儿出去透透气?”
夏里是靠墙坐的,她知道顾津南不会轻易地放她走,就点了点头,“你去门外等我下,我给周教授说一句。”
顾津南没多想她说的话,起身往后门走去。
夏里快速收拾好书包,走到讲台上和周教授说下节课不上了,去会议室准备比赛,周教授点头说好。
夏里从前门出去时,顾津南正站在后门给人发消息呢,她便拎着书包从前门一路向前跑,跑到胸口和嗓子眼都在疼时,夏里停下,她往后看,没发现顾津南的身影,失落感瞬间涌上来,顾津南终究对她是不上心的。
夏里把包跨在肩上,慢慢地往前走。
灌木丛忽地跑出来一只小狗,黑色的,眼睛亮亮的,摇着尾巴眯着眼睛看夏里,让她的心一下子软起来。
夏里蹲下,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小狗奶声奶气地叫了声。
夏里更加移不开脚,她从书包里拿出她还未来得及吃的早餐,牛奶和面包,撕开喂小狗。
小狗尾巴翘的老高,夏里笑着笑着就哭了,低声骂了句:“狗男人。”
“……”
她没注意到的是,后面站个人,正悠哉地看她喂狗。
她骂狗男人时,顾津南抽了抽嘴角,眼神依然宠溺。
狗狗喝完牛奶吃完面包,没立刻跑回灌木丛,继续站在原地冲夏里摇尾巴,夏里抽出张纸巾,给它擦了擦嘴巴,温声道:“是没吃饱吗?但我没吃的了,你是一直在这吗?你要是一直在这的话,我每天早上和中午来喂你吧,好不好?”
“不怎么好。”顾津南忽然开口。
夏里被吓的一哆嗦,她抬头看顾津南,还未对上顾津南的视线,双脚就离地了,顾津南直接拖着她的大腿,给她抱起来了。
更过分的是,顾津南这人竟然把狗拎起来,放在了夏里怀里。
夏里双腿搭在顾津南手臂上,后背抵着他结实的胸膛,小黑狗窝在夏里腿上,畏畏缩缩的看着顾津南。
“……”
夏里怔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她身体向前倾斜,挣扎着要下去。
“别动,狗摔下去会死的。”
这时,小狗冲着顾津南叫了一声,依旧是奶声奶气的,但比刚才凶。
路过的同学都往这边看,还有人举着手机拍照录视频。
夏里别开脸,声音低低的,却凶,“顾津南,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不放。”顾津南抱着一人一狗往停车处走过去。
夏里觉着羞耻,低头躲开同学们的目光,顺便狠狠咬了下顾津南的肩旁。
顾津南坏笑道:“不疼。”
“……”
夏里沉默,过几秒,眼泪不受控地往下砸,她哽咽道:“顾津南,你不喜欢我,能不能别来招惹我,我以后会离你远远的。”
她温热的眼泪砸在顾津南手臂上,灼的顾津南心发紧,让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快到车前时,顾津南从兜里摸出车钥匙,按了下上面的按键,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把夏里放到后座,自己也坐过去。
他扶着夏里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一下,又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那个地方,让他感受自己的反应,他说:“谁说老子不喜欢你,我对别的女生从来没这种反应。”
两人中间的小黑狗,抬头看着顾津南,一脸懵懂。
顾津南嫌狗碍眼,随手把狗放在了前座,用蛮劲儿把夏里抱在他怀里。
夏里挣扎,想下车,她越挣扎,顾津南抱她越紧,两个人拉扯间,顾津南低声说:“别动了,不然外面的人还以为是车震呢。”
“……”
夏里又想到论坛上的那些话,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砸,也不再挣扎,双手捂着脸哭泣,身体颤抖着,眼泪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流,落在顾津南裤腿上。
他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开始慌乱,顾津南一只手虚虚拦在夏里腰间,一只手试着去拿开夏里的手,帮她擦眼泪。
夏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崩溃大哭,顾津南越碰她,她哭的越凶。
顾津南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语气中带着心疼和无奈:“别哭了,啊,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夏里只觉着他这承诺很讽刺。
她宣泄完情绪,从兜里张纸巾,擦去脸上的泪痕,又把手机解开,找到陈清艾特她的那条评论后,把手机怼到顾津南脸前,一字一顿道:“是吗?陈清为什么这论坛里,她登录的是你的账号对不对?”
夏里说完,眼眶又红了几分。
顾津南从夏里手里抽走手机,上下划了几下后,脸色开始沉了下来,眸子里的情绪也更重。
夏里说不清他眼里是什么情绪,只觉着他有几丝纠结。
刚刚流的那些眼泪终究很可笑,她眨下眼底的情绪,声音又冷了下来,“别勉强了,我说过我不会纠缠你的,你也别来找我了。”
夏里拿回手机,欲要离开,顾津南扯住她的手腕,极为耐心的解释:“她论坛账号的确是我的,之前她来我们学校,说我们学校的男生是她的菜,她想在里面找个男朋友,就借我论坛账号用用。”
夏里直接挑明,“是觉着我们学校的男生不错,还是觉着你不错?”
“我和她认识很多年了,她不喜欢我。”
“那你呢?”
顾津南沉默,没有回答。
夏里苦笑了声,话说的极为艰难,像含着碎玻璃,“顾津南,如果你只是想玩我,那你目的已经达到了。”
夏里眼眶的红又深了几分,她顿了两秒后,又说:“我之前过的不算好,但我从未觉着像现在这样累,自取其辱和看不到希望的累,所以,就这样散了吧。”
顾津南沉默,眼皮自然垂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夏里看到这幕,内心更加悲凉,心如死灰地下了车。
车门砰的一声后,后车座只剩下顾津南一个人,他和陈清很早就认识了,陈清原生家庭也不好,她性格大大咧咧的,很放得开,是犬马声色场合里的常客,顾津南和她是在网吧认识的,那时候一群小混混围着陈清,说一些航脏的话,顾津南的座位离这帮人不远,他觉着吵极了,拎着课本就从过去了。
这之后,陈清总会去他家里找他,带他吸烟、喝酒、去KTV、夜店……
陈清让顾津南体验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和快感,在他暗淡空虚的那段日子里留下了重重一笔。
高三的结束的时候,陈清不吭不声地出国了,顾津南再联系她时,她已经是两个人了,再后来,她频繁地换女朋友,他频繁地换女朋友。
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打断了顾津南的思考,前面被他忽略良久的小黑狗,拉在了驾驶座上……
顾津南下车,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小黑狗因为这动静,吱哇乱叫了一阵。
他下车后,捏着眉心,边给4S店打电话,让人过来处理车-
夏里从车上下来后,回宿舍洗把脸,补了近两个小时的觉,脸上的憔悴感下去不少,她画了个淡妆,对镜子扯了个微笑后,又抱着一大摞资料去会议室,和小组成员继续备战ICC比赛。
她到会议室时,柒时宜微信给她发了个截图,是顾津南回复论坛帖子的截图。
顾津南一共发表了两条评论:
“别瞎几把乱发言了,再吓着我家小朋友。”
他在夏里的评论下回复:“没分手,但支持律师函。”
夏里看完图片后,心情仍旧无波无澜,这有什么用呢,治标不治本。
这之后,夏里和组里的成员每天熬到凌晨四点出头,然后回宿舍睡几个钟头,再去会议室碰面。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一个晴朗的周四,周教授带着她们这支队伍去了沪市,柒时宜请假陪着夏里去了,整个比赛期间,柒时宜像个助理一样照顾夏里的吃喝住行,还在夏里旁边叽叽喳喳说着各种好玩的事情,夏里紧张的情绪也因此消退了不少。
她偶然会想起顾津南,心里会莫名失落下,但这种失落很快被大量的资料和柒时宜带来的快乐给击退。
比赛成绩很好,东洲大学这支队伍在强者林立的赛场上脱颖而出,获得了全国一等奖的好成绩。
庆功会上,大家举杯,夏里没喝过酒,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哪,跟着喝了两杯就停下来了。
吃完饭后,柒时宜拉着夏里去外滩玩,遇见卖发箍的小摊,柒时宜拉着夏里挑发箍。
“好看好看。”柒时宜拿了个发亮的蝴蝶结发箍戴在夏里头上,嗷嗷着说好看。
夏里也拿了个同款的发箍,也给柒时宜带上,笑着说:“确实挺好看的。”
但夏里这笑意始终不达眼底,顾津南说过要来陪她比赛的,如果没分手,今天站在她身旁的除了柒时宜还有顾津南,她很喜欢在烟火气息足的地方,和顾津南牵手闲逛。
但这样的事情,以后都不可能发生了,夏里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眶,之前太忙,没时间想顾津南,这一闲下来,她脑海里总时不时地浮现出顾津南的模样。
两人围着外滩走了好久,夏里被包裹在热闹之中,她低头刷新了下微信,没有顾津南的消息,自从上次夏里从他车里下来之后,两人再无联系,顾津南没给她打过电话,也没发过微信,她也如此。
柒时宜在排队买冰粉。
夏里抬头看了眼长长的夜市,热闹至极,她想,就这样和顾津南散了也挺好的。
“hello,同学,可以加个微信吗?”一男生站在夏里面前,拿着手机要微信,人白白净净的,清瘦俊朗,笑的也温和。
夏里动了动嘴角刚要说话,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她头顶上砸下来,还夹杂着股她熟悉的气息。
顾津南冷眼睨着要微信那男的,毫不客气的说道:“身体发育好了吗,就出来找女朋友。”
要微信的男生回怼顾津南:“你谁啊?”
“她男人。”顾津南手搭在夏里肩旁上,语气嚣张,“三秒内不滚,我就揍你。”
第49章
顾津南嘴角微微下垂, 看那男孩像看什么冰冷物件一样,没搭在夏里肩上的那只手已经握起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仿佛随时都能给对方一拳。
男孩移开视线, 不去看顾津南,他盯着夏里,面色又温和了几分, 问:“他是你哥吗?”
夏里:“……”
顾津南嘴角抽了下,彻底忍不住揍人的冲动,抡起拳头要去揍那男孩。
夏里见过顾津南打人,他这一拳下去,那男孩脸上肯定出血,她紧忙扯住顾津南的手腕, 说道:“你冷静点。”
“媳妇都没了, 我冷静个屁。”顾津南不爽道, 说话间反手握住了夏里的手。
话落,那男孩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冲两人微微点头, “打扰了。”
男孩说完,撒腿叫跑了。
柒时宜端着两盒晶莹剔透的冰粉站在后面忍笑了半天,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夏里敛了敛眼睑, 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她想要挣脱开顾津南的手,顾津南不许, 握她手更紧了。
“你干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夏里皱眉说道。
“分个屁手。”
顾津南从兜里掏出两张一百元纸币, 递到夏里眼前,“验货。”
夏里看着那两张一百元纸币,表情错愕,他真的找回来了?
夏里没想让他找这两百块钱,只是当时随便扯的分手理由而已。
任子旭从前面走过来,双手抄兜,有些无奈道:“下次你俩闹别扭,别拉上我,我跟着他找这两百块钱找的都快猝死了。”
任子旭说完,顺势从柒时宜手上拿走盒冰粉,舀了一勺放在嘴里,悠哉地吃着。
柒时宜:“我这是给夏里买的。”
任子旭又舀了一勺放在嘴里,“夏里没空,忙着谈恋爱呢。”
柒时宜笑,“好吧。”
“走了,别当电灯泡了。”任子旭一手端着冰粉,一手扯着柒时宜的手腕走了。
顾津南食指骨节敲了下夏里的脑门,散漫道:“发什么愣,快点验货。”
夏里心情明朗,因为顾津南的行为很幼稚,像小学生明知道自己做了件正确的事情,故意等老师夸奖一样,她故作生气道:“你牵着我的手,我怎么验货。”
顾津南松开夏里的手腕,有了上次的教训,他这次直接拽着夏里衣领,耐心地等她验货。
两人的模样,很像混混在勒索高中生拿钱。
夏里之前给顾津南装红包的时候,刚把人民币和红包拿出来,柒时宜给她发消息,问她干嘛呢,夏里直接给她拍了张图片发过去,所以,夏里现在正在顾津南的注视下,扒拉和柒时宜的聊天记录,去找那张图片,以此对比顾津南带过来的这两张一百元纸币是不是之前的那两张。
其实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她只是想要顾津南的一个态度,夏里低着头,嘴角弯起,装模作样的验货,她验了很久,单单就是为了气顾津南。
恋爱让人幼稚,愿有人陪你幼稚。
顾津南在陪夏里幼稚。
他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花七八位数去找两张人民币。
夏里把人民币上的信息和图片上的信息对比完后,发现这两张人民币就是她之前放进红包里的那两张,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渐渐失控,可笑着笑着眼角就红了,顾津南真的很好。
夏里别别扭扭地低着头。
顾津南早就看穿她那点不自在了,他俯身,贴着夏里的脸,扬着尾音说:“小朋友,终于笑了。”
他隐忍又克制地碰了下夏里的嘴唇,欠揍道:“别哭,回酒店有你哭的。”
“……”
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又成为了她的男朋友,夏里也不再别扭,转身,面对着顾津南,小声说道:“你吃饭了吗?”
顾津南把人圈在怀里,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他话里含着愉快笑意,说道:“没,陪我吃点?”
“嗯。”夏里点头,主动牵起他的手欲往面走,顾津南却扯着她往右边的冰粉摊走去,他看着夏里抬下巴指了指冰粉的口味,问:“要哪种?”
“芒果冰奶酪。”夏里笑着对老板说道。
“大份小份?”老板问。
“大份。”顾津南答。
夏里是个不喜欢浪费的人,大份她吃不完,她拽了拽顾津南的衣角,小声说道:“买小份吧,大份我吃不完。”
顾津南嘴角一勾,散漫道:“你最好快点想明白为什么买大份。”
老板娘边放小料,边笑着用沪市话说:“哎哟,现在的小情侣就是甜。”
顾津南一手抄兜,一手揽着夏里的肩旁,又是那股懒懒散散的痞帅样,只笑了笑,没说话。
夏里后知后觉顾津南为什么样买大份的冰粉了,他想和她吃一份。
夏里莫名失笑,她一直觉着顾津南不喜欢这种粉粉嫩嫩的小吃。
见夏里傻笑,顾津南偏头看了她眼,眸子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坏坏的。
夏里端着冰粉跟在顾津南身后,她用勺子把料都搅匀了后,挖了满满一大勺,踮起脚尖去喂顾津南。
顾津南低头,咬走勺子上的冰粉,放在嘴巴慢慢悠悠地品尝着。
夏里也吃了一口,她笑的甜美,仰头问顾津南:“是不是还不错?”
“嗯,挺甜的。”顾津南忽然俯身,含着夏里柔软的嘴唇,轻轻亲了下,“但没你甜。”
“……”
夏里脸颊发烫。
这片都是小吃摊,推车上挂着的各色霓虹灯,交织在一起,把人照的浪漫又温柔。
到底是春季末尾,晚风也变的温柔,轻轻流淌在空气里,拂的人的格外舒服。
顾津南的晚饭吃的是路边馄饨。
馄饨摊旁边支了几张矮小的简易桌子,顾津南个高,坐在这里,腿脚有些施展不开,他一条腿伸在桌子旁边,一条腿踩着旁边的简易凳子扛,大口吃着馄饨。
顾津南穿了件联名款卫衣,搭配黑色运动裤,寸头,又顶着张桀骜不驯的脸,在这小吃街里格外显眼,路过的人都会往这边多看两眼,尤其是女孩。
夏里坐在顾津南对面安静的吃冰粉,嘴角一直上扬着,内心翻滚着骄傲,因为她的男朋友顾津南是个很好的人,身上没有富二代那种骨子里的坏心思,善良正直,会认错道歉,会帮助生活在低层里的人。
“见到我这么高兴?”顾津南吃完最后一颗馄饨,随手抽了张纸巾,去擦脑门上的汗。
夏里甜甜的嗯了声。
顾津南眯着眼睛看夏里,能看的出来,他很高兴,发自肺腑的高兴。
这世界终于有那么一个人,一见到他就笑,他想好好珍惜。
夏里吃完最后一口冰粉,边收拾盒子边说:“我们逛一会儿吧。”
“好。”顾津南接走夏里手里的垃圾,一并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
两人手牵手,在外滩上并肩走着,寻常小情侣的模样。
许是周末的缘故,外滩上人很多,人来人往的,但这两人的手始终没有分开过,他们牵手一直往前走,走到夏里脚疼了,才停下来。
两人依旧并肩站着,后背靠着栏杆,身体微微往后倾,看向同一轮明月。
顾津南偏头看夏里,动了动嘴角,刚要开口说话,夏里手机响了,是江少禹的电话。
夏里盯着屏幕看,没立马接通。
顾津南撩起薄薄的眼皮,睨着夏里,夏里大拇指刚要去划接通按键,顾津南卡着点抽走了她的手机,按了接通。
电话一接通,江少禹便说:“喂,夏里,你们在哪玩呢,这都快12点了,你们早点结束回来,太晚了不安全。”
顾津南没开头,舌尖抵着脸颊,忍着不爽听江少禹说话。
电话两头都安静了几秒,江少禹又说:“喂,夏里,你在听吗?”
“放心,我媳妇给我在一起很安全。”
顾津南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
夏里抿抿嘴,犹豫地说道:“这样不太好吧,江学长是我们组长。”
顾津南把夏里手机滑进自己的裤兜,一字一顿道:“这样很好。”
话落,夏里的手机又响起来,顾津南以为又是江少禹,他划了接通,张口就说:“不想死的话就离我媳妇远点!”
然而,他判断错误,这通电话是周教授的。
周教授缓缓说道:“不想死,但也离你媳妇远不了,倒是你,再犯混就离我学生远一点。”
“……”顾津南正经了几分,喊了声:“大伯。”
夏里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她低头笑。
顾津南老老实实地举着电话听周教授训他。
“话说的倒是挺嚣张,人追上了吗?”
顾津南伸手把夏里揽进怀里,“追上了。”
周教授说:“你把电话给夏里。”
顾津南没给,直接开了免提,夏里对着屏幕喊了声周教授。
“夏里,法学生要有耐心,以后顾津南再惹你生气,你就多晾他一会儿,让他多抗会儿战,啊。”
夏里笑的肩旁轻颤,“好,我记住了周教授。”
“挂了。”顾津南黑着脸撂下这俩字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夏里还在笑。
顾津南使坏,偏头咬了下夏里的敏感部位,低声说:“希望你一会儿还能笑的出来。”
夏里身上像进了股电流,麻麻的。
过几秒,夏里似是想起了什么,仰头看顾津南,问他:“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顾津南淡淡道。
夏里哦了声,捏了下他的食指拇指肚,“那我们回去吧。”
顾津南半弯着腰,对夏里说:“上来,我背你。”
“不用了,我可以走的。”夏里觉着他也挺累的了,刚听任子旭那口气,两人为了这两百块钱纸币应该没少折腾。
“快点,别耽误我干事。”
“……”
自夏景安去世后,夏里再也没让人背过,也没人愿意背她。
她搂着顾津南的脖子,懒洋洋地趴在顾津南结实又暖和的背上,整个人舒适又自由。
顾津南背着她穿过人群。
他走着走着,后背忽然往后顶了下,散漫道:“是不是又发育了?”
夏里低头咬了下他的肩旁,“正经点。”
顾津南嗤笑,“隔着衣服咬多没劲儿,一会儿老子脱了衣服让你咬。”
夏里脸颊发红,故意岔开话题,“我先睡会儿。”
顾津南啧了声,“挺有自知之明,知道预先补觉。”
说什么都躲不过他脑子里的废料。
“顾津南。”夏里拉长声音叫他。
顾津南笑了笑,背着夏里往前跑,风都被抛在耳朵后,自由炽热。
后来,在国外的很多个日子里,夏里梦里总会出现这一幕,醒来的时候,眼角挂着温热的泪。
顾津南背着夏里去了外滩附近的酒店,到门口,他蹲下,让夏里从他后背上下来。
夏里这些天累极了,他后背又缓和又舒适,夏里昏昏欲睡,下来的时候还有些站不稳,顾津南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你走错酒店了,这不是周教授定的酒店。”夏里扫了眼面前的高楼,提醒顾津南。
“今天住这个酒店吧。”顾津南贴近夏里的耳边说:“不然被你学长学姐听到动静,多不好意思。”
他这话说的坦坦荡荡,甚至还有些认真。
“……”夏里彻底服气。
顾津南定的酒店位置很好,站在窗边,可以看见整个外滩,当然,价格也美丽,五位数。
电梯内,夏里小声嘟囔说:“这酒店是不是太贵了,而且这都已经快第二天了。”
顾津南食指刮了下夏里的鼻尖,散漫道:“不用给我省钱,你男朋友就钱多,而且。”
他故意顿住。
“而且什么?”夏里眨着眼睛问他。
顾津南挑眉,看着夏里那张纯白的小脸,说道:“而且你值得。”
进到房间内,夏里换了拖鞋后,径直往窗边走去,她拉开窗帘,抬眼望过去,外滩的景色和城市的浮华尽收眼底。
顾津南从身后抱住她,舌尖扫了下她的脖颈,沉声道:“在这?”
她感受到了他的生理反应,很强烈。
夏里没开口回答,却先感受到一股凉意。
“顾津南,外面的人能看到。”夏里整个人都在发抖。
顾津南大手一扯,刷的一声把窗帘拉上,声音又沉又哑:“这样就看不到了。”
“我没洗澡。”夏里推他。
顾津南动作没停,“一会儿我帮你洗。”
“不行,我想先洗个澡。”
顾津南长吸一口她身上的奶气,又重重喷在夏里颈窝里,把怀里的人抱起来,“一块儿洗。”
第50章
夏里伸手推顾津南, 软声说道:“不要。”
怀里的人儿一举一动对顾津南都是托磨,他温热的大手在她身上灵活的游走,低声说:“那就不洗。”
“顾津南。”夏里颤抖着声音叫他。
“嗯?”
“我想自己去洗。”
顾津南低低的笑了一声, “我不是都看完了吗?还害羞?”
夏里被他的大手和低沉带有颗粒感的声音惹的后背紧绷, 心跳一路失控。
猝不及防地,房间里响起一道系统铃声,是顾津南的手机响了。
顾津南没打算理会, 继续刚刚的动作。
夏里知道他最近在忙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便低声提醒他:“顾津南,万一是很重要的电话呢。”
顾津南额头青筋暴起,他闭了闭眼,压下内心的欲望,强行拉回几丝理智, “最好是重要的电话。”
夏里本打算趁他低头接电话的功夫, 偷溜着去洗手间, 没想到顾津南像多长了两只眼睛似的,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明明白白, 夏里一动, 顾津南直接拖着夏里的屁股,把人给抱起来,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夏里像只树懒一样,两腿跨在他腰间, 挂在他身上。
这人真是又混又坏,他接电话时,还时不时地顶下她。
夏里全身发烫, 眼神也逐渐茫然。
顾津南声音恢复正常,语气泛冷。
“嗯, 让法务那边跟着过去。”
“……”
夏里趴在顾津南肩旁上,能清楚的听到对方那边汇报的事项,只不过都是些专业术语,她听不太懂,也没那个心思去思考电话那头说的什么。
猝不及防的,她胸前突然松了起来,里面的衣服被人解开。
“……”夏里掀起他的衣领,咬了下他的肩旁。
顾津南捏了捏夏里的屁股,嗤笑了声。
电话那头汇报的人,语气瞬间紧张了起来,“顾少,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块地皮务必拿到,顺便清理下挡路的人,尤其江家。”
顾津南说完,没等对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随手扔在洗手池里,像扔一块废铁一样,他把夏里放在灰色的琉璃台上,两手抵着琉璃台,把夏里圈固在他和镜子中间,微眯着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夏里被他这眼神盯的发怵,便移开眼,不去看他,抬头四处看着,假装打量这卫生间的装修。
这卫生间的装修和顾津南学校附近的公寓装修风格差不多,都是极简风格,以冷灰色调为主,搭配暖色灯光,质感饱满。
顾津南伸手握着后面的衣领,手向上一抬,干净利索的脱掉了上身的衣服,他把卫衣扔到一边,食指抬着夏里的下巴,把她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坏笑道:“来,再咬一下。”
“……”
他身上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都透露着野性,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更增添了几分性感。
夏里的视线被眼前的景象冲击的知道不到定格在哪,哪哪的空气都灼热。
如他所愿,夏里低头又咬了下他的肩旁,是刚刚咬过的那个部位,两道牙印重合在一起,痕迹格外明显。
顾津南稍稍偏头,对着镜子看肩膀上的咬痕,他低声笑了下,“就这么点劲儿。”
夏里脸颊通红,鼓起勇气一本正经地对抗顾津南的叫嚣,“我怕咬的太狠,你会哭。”
“……”
她一句话把顾津南逗乐,顾津南看着夏里清朗地笑着,身体跟着他的笑声小幅度颤抖。
好几秒后,他笑完,低头吻住夏里,气势汹汹。
在她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微微放开她的嘴唇,低声道:“几天不见,变这么厉害了?”
“……”夏里还未开口,又被她堵住唇,“那我一会儿见识见识。”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夏里已经知道了他的某些小习惯,比如,做这种事情的,他笑的很真,话也多。
她喜欢他这个样子,血肉里带着灵魂。
淋浴没开一会儿,洗手间里便笼罩着一层白色的蒸汽。
视线受阻,夏里这才敢大方地看他。
顾津南走到夏里身后,身体紧贴着她,低头亲了下她的后背,指尖扫着她好看的蝴蝶骨,说道:“怎么这么瘦,以后多吃点。”
夏里的每根神经都被空气里的旖旎蛊着,思考也慢了好几拍,只顺着他的话嗯了声。
顾津南身体又往前送了送。
夏里有一种灵魂被穿透的窒息感,她软声嗯了声。
棱角分明的冷感浴室,因为两道起伏的身影,和断断续续的声音,有了几分柔和感。
后入的姿势让夏里格外没有安全感,她后背紧紧绷着。
顾津南感觉到他的紧张,不由的放慢了动作,他伸手关掉淋浴,粗粝的拇指肚摸了摸夏里的嘴唇,俯身贴在她耳边说道:“别紧张,腰弯一点。”
“……”
“你没有……带东西。”夏里尽量让话说的完整,但没用,话从嘴里出来,还是断断续续的。
顾津南动作更凶,“我知道,不会让你有事的。”
“……”
今晚的第一场交融,持续了很久。
最后,夏里身体软的站不住,顾津南才肯放过她。
夏里光着脚踩在顾津南的脚背上,整个人又累又困,任凭他给自己冲洗。
洗完澡后,顾津南给夏里裹了条浴巾,横抱着把人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动作格外的温柔。
夏里眼皮很重,但她不想错过这个不真实的时刻,强忍着困意,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
酒店里的每一件物品都彰显着质感,只是没有温度,有钱人的世界大概都是这样吧,夏里下意识地想,最后,她把视线定在顾津南的脚腕上。
他脚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小串纹身,Libertà ,意大利文,意为自由。
夏里动了动身子,伸手去摸他脚腕上的那串纹身,问他:“什么时候纹的?”
她记得他脚腕上是没纹身的。
顾津南声音还带着些欢愉后的哑,他轻描淡写道:“上周。”
“疼吗?”夏里又问。
她是个怕疼的人,皮肤也薄,稍微碰一下就青一块紫一块的,夏里想了下纹身的画面,身上起了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仿佛有人正在拿着纹身针刺她一样。
“不疼。”顾津南给她吹干一小捋头发,放下,又拿起一捋湿发,耐心的吹着。
“那——”
“不行。”顾津南截断她的话,直截了当道:“你这么怕疼的人,受不了纹身的疼。”
夏里摸着他脚腕上的纹身,一遍又一遍的,她声音懒懒的,“你怎么知道我怕疼?”
“我一半都没进去,你就喊疼。”
“……”
过一会儿,顾津南又一本正经的补充道:“当然,也可能是前戏不足。”
“……”夏里彻底闭嘴,兴趣仍在他脚腕上的那串纹身。
顾津南脚腕被她玩的痒痒的,身体的燥热也慢慢涌上来。
他加快了给夏里吹头发的速度。
夏里的头发被吹成八分干后,顾津南把吹风机随意的扔在床头柜,把人抱在怀里。
夏里勾着他的脖子,很认真地说道:“顾津南,无论有没有那串纹身,你脚腕都是自由的。”
说完,她亲了下顾津南的眼角,“别凝视黑渊,不然黑渊也会凝视你。”
顾津南怔住,以一种不知所措的表情看着夏里。
有人在用爱滋养着他的灵魂,温柔,又小心翼翼。
夏里笑的清甜,直直地看着顾津南,像个小太阳一样,驱走顾津南周遭笼罩的黑暗。
这个坚定柔软的小姑娘,真的填补了他很多空缺。
如果不是他,顾津南那天是没有勇气拿着铁笼子找顾谦的,是她让他知道了,每个人都可以在这个世界肆意野蛮的生长,无论前面布满多少荆棘。
夏里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觉着他的心思很重,她怕自己的话会让顾津南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于是,她小手捧着顾津南的脸,笨拙地学他强拉回人的思绪,笑着说:“你以后别纹身了吧,感觉挺疼的。”
“好。”顾津南笑着回,“听我媳妇儿的。”
他把人紧紧拥入怀里,胸膛挤压着她那两个浑圆状的东西说:“我今天想说的是,你以后生气了,别偷偷哭,也别不搭理我,要告诉我我怎样做,你才不生气,只要你说,我就会做到。”
夏里的眼角瞬间泛红,她低声说了个好字。
这个瞬间,顾津南忽然好想要夏里一辈子。
良久,夏里身子往后倾斜了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看着顾津南,一直傻笑。
顾津南也跟着乐,他吻了下夏里的眼角,又揉揉她的头顶,低声道:“傻笑什么呢?”
夏里又笑了几秒后才回答,她说:“我感觉你挺可爱的。”
“……”
顾津南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人用可爱来形容他,他也不想被人形容可爱!
他松开揽在夏里腰间的手臂,双手抵在身后,按着被子,悠哉地看着夏里在那里傻笑,一副野狼盯着自己猎物的模样,兴致十足又迫不及待。
夏里还没意识到,她的一句可爱,让自己腰酸了好几天。
顾津南挑眉,勾唇问夏里,“说说怎么可爱了?”
夏里思考了好几秒后,缓缓说着:“就你不笑的时候吧,很像街边那种很凶的混混,但你刚刚撒娇的时候吧,又很萌。”
顾津南眼皮动了下,很好,又多一个稀罕词,萌。
他忽地想起,夏里第一次找他要微信时,任子旭对他说的话:你最近是不是太温柔了,乖乖女都敢跟上来了。
顾津南稍稍反思了下,他最近确实太温柔了,毕竟每次事后,夏里还能下地走两步,更好笑的是,今天这小朋友一本正经地说他可爱,说他萌,还分析的头头是道。
夏里看顾津南的脸色有些沉,抿了下嘴唇,没再继续往下说。
顾津南身体往上抬了下,语气散漫,“继续说啊。”
夏里身子往后欠了欠,不理会他的暗示和生理反应,伸手拿了瓶水,拧开,吞了一口润润嗓子,小声哼唧:“说完了。”
“说完了是吧。”顾津南点点头,猛地扯开夏里身上的浴巾,“那我猛一下给你看看?”
夏里一手去捡浴巾,一手推顾津南,慌张道:“顾津南,明天还要和学姐学长汇合呢。”
顾津南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了个盒子,慢悠悠地撕开透明包装,从里面抽出个四方塑料包装塞在夏里手里,“那你来,我爽了就结束。”
“……”夏里大脑嗡地一下子炸开。
“不然,我做,你等着我结束。”
夏里闭了闭眼睛,把塑料包装又扔给顾津南,红着脸说道:“不会。”
“不会。”他语气慵懒的不像话,“周教授不是说你很聪明吗,已经学习了一次,怎么还不会?”
顾津南边说边握着夏里的手教她。
所有工作做好后,顾津南双手抱着夏里的腰肢,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他手抵着夏里的腰部,轻轻往前推了下。
夏里只觉着整个人没了重量,身体里有股不可言状的疼。
顾津南勾嘴角笑了笑,他说:“动一下。”
夏里也不知怎么被他蛊了心魂,顺着他的话动了一下,小幅度的。
她能感觉到顾津南的身体紧绷了起来,他额头的青筋暴起,夏里忍不住低头吻了下。
顾津南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夏里的动作扯着,他下巴搭在夏里的颈窝里,嗅着独属于她的体香。
夏里没动几下,身体就软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顾津南控场,夏里喊到最后嗓子都哑了,顾津南一边给她擦额头上的汗,一边低声问她问题。
“上次的狗男人,是叫谁的?”
“……”
这晚的欢愉,换了好几个地方,沙发、阳台……
到最后,夏里意识薄弱,隐约听到顾津南在说话,声音很哑很哑,像是哭了很久之后的声音,他说:“里里,谢谢你给了我勇气,如果你以后知道真相了,别不要我,行吗?”
他说这话时,像是在哭。
夏里觉着那样骄傲耀眼的顾津南,是说不出来这样的话的,而且,顾津南从来没叫过她里里,她以为这是自己做的梦-
夏里第二天下午三点醒来的,她身体像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痛,甚至她扭头看了下旁边的枕头,身体疼的都让她忍不住嘶了声。
顾津南不知道从哪弄了台笔记本,指尖敲击键盘的动作很密,应该是在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听到夏里的嘶声,随手把电脑扔在沙发上,走了过来。
顾津南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和昨天的那套不同,他坐在窗边,伸手把夏里额头上的头发往后拨弄,语气里含着得意,说道:“醒了。”
夏里哑声嗯了声。
“猛吗?”顾津南忽然抛出了这个问题,幼稚本性再次暴露出来。
夏里此刻及其后悔昨天夸他男朋友萌,这样夸他和引狼入室没什么区别,甚至,他比狼还要恶劣凶狠。
顾津南手拖着夏里的脖颈,让她坐起来。
室内光线大亮,她一坐起来,被子滑落在她腰间,面前无了遮挡,青紫痕迹清晰可见,夏里慌张地去拉被子。
顾津南笑了笑,起身,去玄关处拿了个购物袋过来,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掏出来,给夏里穿上。
所有的衣服尺寸都很合身,她抬头看着顾津南,欲言又止。
顾津南看穿她的困惑,散漫道:“睡过一次,就知道尺寸了。”
“……”
夏里缓慢地洗刷完,坐在圆桌前,慢吞吞地吃着早餐,一个鸡蛋下肚后,她才想起来今天是小组回东洲大学的日子。
“完了。”夏里皱着脸说道:“我落队了。”
顾津南无奈的摇摇头,“这都几点了,才想起来。”
他走过去,给牛奶插上吸管,递到夏里面前,“给你请过假了,你学长学姐这会儿已经到学校了,我们今天不回去。”
夏里身体疲倦极了,蔫蔫地窝在椅子里吃早餐,她只觉着顾津南能处理好一切的事情,也就没多问具体的行程安排,等顾津南说完,她鼓着腮帮子哦了声,全然没看到顾津南神情的变化。
良久,顾津南缓慢说道:“后天直接回苏市,去看……爸爸。”
生平第一次,顾津南体会到了说话是需要勇气和力量的,他说完‘爸爸’二字,心痛的像是被一把钝刀来回磨着,不敢重呼吸,甚至不敢看夏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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