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之灾。◎
鹿鸣微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卧室里。
别说警察和消防员目露诧异, 就连被摁在地上的房东都愣住了，齐齐朝着女孩投去震惊的目光，里面的含义大约是——这是什么程度的倒霉蛋？
女孩双膝一软, 噗通跪坐在地。
她看着插在椅子上的菜刀，再想想自己刚刚毫无知觉和另一人呆在一个房间内, 女孩的嘴唇泛白，身体轻轻颤抖了起来：“不，不，不会吧？”
“李哥，别愣着了！”
“来了来了！”消防员立马冲向阳台, 拉住半个身体都架在外面的兄弟。
安慰女孩的工作交到民警手上。
两名民警将房东压制住，另外名民警则去厨房端来一杯热水, 送到女孩手上：“小姑娘, 没事了, 来！喝口水吧。”
鹿鸣微抬声道：“不能喝。”
民警微微一愣, 低头看向手里捧着的水杯。
鹿鸣微道：“那名房东在里面加了迷药。”
女孩捂住嘴巴，轻轻吸了口气。她的眼睛睁得溜圆，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躲在衣柜里，还给她下了迷药！
要不是自己侥幸抽中了鹿大师的算命名额, 自己今天会面临什么？
【我吐了】
【这房东太可怕了吧？】
【我感觉太熟练了, 肯定不是第一回 做这种事】
【妈耶，这样一想我毛骨悚然】
【救命了……】
女孩后怕不已, 同时满是愤怒。
她看着弹幕上的话语，握紧了拳头：“鹿大师, 这混蛋是不是……是不是一直在偷窥我？”
鹿鸣微颔首：“没错。”
她淡淡扫过面露恐惧的房东, 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名房东已经偷窥你半年了, 并且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出你的房间。”
【卧槽！】
【沃日哦, 这也太恐怖了吧？】
【万幸只是被进了房间，要是提前有恶念的话……】
【天呐】
【单身女孩子独居真的好危险】
【小姐姐租房有没有换锁芯？锁芯最好换一下】
女孩全身汗毛都倒竖起来。
她惊呼一声：“不，不，不是第一次？”
鹿鸣微颔首：“对，当然你也不是他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这句话一出，民警的动作用力几分。
他盯着面色仓皇，心跳隆隆的房东：“你还做过别的？”
房东白着脸：“我，我，我什么都没……”
鹿鸣微直接拆穿了他：“还要麻烦几位警察先生，他的电脑上存放了几段非法拍摄的录像，具体我这里就不说明了，麻烦你们和受害者联络一下。”
民警沉声应下。
女孩和直播间网民哪里听不出鹿鸣微的言下之意——眼前这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居然是个惯犯，甚至还得手过好几回。
女孩手脚冰凉，险些晕厥过去。
她后怕之余，又想起外面那人：“那，那，那外面那人又是什么情况？”
鹿鸣微道：“他是个小偷。”
女孩愣了愣：“……哎？”
鹿鸣微目光越过女孩，落在阳台上。
她神色平静，声音平淡：“等人拉进来，你应该就知道了。”
女孩茫然转身看去。
三名消防员一起用力，终于将躲在外面的男子拖进房间。
被拖进来的男子高瘦，瞧着三十岁上下。
他不修边幅，头发和胡子几乎连到了一起，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背心和一条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工装裤，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酸臭味。
女孩面色铁青：“怪不得……怪不得……”
她紧紧握住拳头：“我刚走进房间的时候，就闻到一股螺蛳粉的臭味……还以为，还以为是房子里有人吃了……居然是你？”
民警问道：“你认识？”
女孩脸色不好：“认，认识，这人，这人就住在咱们楼上那层。上回我看他饿得没力气，还给他送饭过……没想到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恩将仇报！”
【艹，怎么还有这种男人】
【吐了吐了，现在当好心人怎么这么难？】
【不会是自卑心强，觉得小姐姐给送饭就是看不起他？】
【呵呵，那是活该】
【yue了，哪有这种垃圾】
民警黑着脸：“你是如何进来的？”
高瘦男人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女孩：“这是我家，我当然能进来。”
女孩：“？？？”
民警：“？？？”
直播间观众：“？？？”
所有人都被男人的发言弄迷惑了。
女孩气极反笑：“这里是我家，什么时候倒成了你家？”
高瘦男人理直气壮：“你喜欢我啊！”
他满脸潮红地看向周遭：“我特意进来看看你喜好！你平时上班起得还比较早，周末就喜欢睡懒觉，而且也不爱买菜做饭，这点不太好，我们家都是女人做饭的，外面东西那么脏怎么能乱吃，还有那裙子这么短……”
高瘦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女孩。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女孩的事情，甚至连女孩几天吃一次外卖，喜欢什么口味的奶茶都知道。
【卧槽……】
【这是变态吧变态吧？】
【yue多大脸才会以为女孩喜欢上他啊？】
【他是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
【沃日哦，我要是有他这个自信……那不得取鹿大师了？】
【前面的在想屁吃哦？】
【啊啊啊啊啊谁懂？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女孩的鸡皮疙瘩也冒起来了。
她看看中年房东，又看看高瘦男人，整个人心态都要崩了。
她怎么会，一撞撞上两变态！？
鹿鸣微表情古怪：“房东原本还没这么快想向你下手，直到半个月前他发现有人经常出没你房间和阳台，因此以为你交上了男友。”
女孩：“……”
鹿鸣微摊了摊手：“他担心自己日后没了下手机会，决定将计划提前，特意提醒你说你家里有异常响动。”
女孩愣了愣：“……”
她回想起来：“好像前几天是有这么回事？房东忽然找了咱们几个人，表示这个房子全部都是住男孩子的，让我们注意不要带男生回来……”
女孩舔了舔嘴唇：“我，我没有男友，因此我压根没放在心上，还和室友吐槽带男友回来的人也太不正常了……”
哪里知道，房东说的是自己？
鹿鸣微颔首：“房东觉得警告过你以后，你后面几天定然不会带人回房间了，因此他打算速战速决。只是没想到他刚刚走进房间不久，却听到了书房开门的声音，只是进来的不是你而是从楼上翻到楼下的他。”
鹿鸣微道：“他们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又同时将对方当做了你，因此慌不择路的逃入卧室和书房。”
“等了许久，他们也没听到动静。”
“怀疑你已经发现他们的两人，又推门出来，不过这次你真的回来了。”
女孩：“……”
她现在已经不慌了，甚至觉得有些搞笑。
【……好离谱】
【小姐姐的运气，绝了。】
【小姐姐这是运气好啊！租房的宝子们真的要注意，换锁芯换锁芯换锁芯！房间里要安放监控，好的监控可以启动回家模式，能把镜头对准墙壁的，还有虽然房东直租会便宜，但是这种男性出租的真的很不安全！！！】
【的确，一切小心为妙】
【前面那个房东还能防，后面那种变态真的是……】
直播间观众议论纷纷。
要说房东缩着脖子不吱声，那高瘦男人竟是眼前一亮，侃侃而述：“你看，女孩子一个人住多不安全。”
民警：“？”
女孩：“？？”
直播间观众：“？？？”
让人不安全的不就是你吗？
高瘦男子冲着女孩咧嘴一笑：“只要你和我结婚，你就不会有这么多危险了。”
女孩：“？？？”
女孩忍无可忍，啼笑皆非的反问：“我凭什么要嫁给你啊？”
高瘦男人：“我又不嫌弃你。”
他伸手指向房东，理直气壮：“你看你都被他猥亵了好几回，哪里还嫁得出去？我都不嫌弃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啊？再说你都这个岁数了，我们家那都生两三个小孩了。”
【……这是清朝余孽？】
【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知道的知道是受害者被猥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姐姐猥亵别人呢：）】
【这人脑干缺失？小脑发育不良？】
【就是纯纯脑子有病，太恐怖了！】
民警也看不下去了。
他拿出手铐紧紧拷在高瘦男人的手腕上：“你这是追求吗？你这明明就是骚扰！”
高瘦男人抬声道：“我才不是骚扰！”
鹿鸣微冷声道：“你很早就发现房东会偷偷溜进房客的房间，对吗？”
高瘦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鹿鸣微神色淡淡：“你明知道房东做得不对，但却又觉得不错。毕竟房客们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穿梭在CBD之中，整洁干净，薪资丰厚，而你却因为拿不出孩子读书的钱，所以频频被远在老家的妻子打电话责备辱骂。”
鹿鸣微抬眸盯着高瘦男人。
她锐利的目光直刺男人内心：“……要是那些女孩能被拖进谷底就好了？你不是这样想的吗？你今天到屋子里是来做什么的？是……想装个摄像头？”
高瘦男人一激灵，色厉内茬：“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是走错房间了……”
鹿鸣微挑了挑眉：“不好意思，消防员同志，能到书房那个飘窗外看一看吗？他应该把原本想安装的东西就在那了。”
女孩脸色发青，胃里翻滚。
她怎么都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而且，而且他还有老婆孩子啊？”
【……什么垃圾都能有孩子】
【呵呵呵想拍视频，威胁女的又好威胁房东是吧？】
【两个不可回收的垃圾……】
【抱抱小姐姐，小姐姐要注意安全，我担心后面那个变态还会跟过来。】
女孩看到这里，更是一激灵。
鹿鸣微沉声道：“你跟着一起去派出所，然后解除租赁合同，将租房款和押金都拿回来，然后……建议你2-3天内搬家。要是你有空到北城来的话，可以提前微博上联系我，我可以帮你与那名男子进行断缘。”
女孩连连点头：“我今天就搬家！”
鹿鸣微颔首，随即断开了连线。与此同时，直播间上也闪过几条弹幕：【断缘？】
【是可以断开缘分吗？能断姻缘吗？】
【这又是什么术法啊？】
鹿鸣微解释道：“术法效果如其名，便是能断开两者的缘分关联，剪开以后后半生将不会重逢相遇。”
【艹我好心动！！！】
【我想和我的前夫断缘，不知道鹿大师那可不可以？】
鹿鸣微点了点头：“可以。”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缘分一旦断开就无法再次连接上，尤其是血脉亲缘断开以后易遭反噬，并不适合每个人。如果你们真的想断缘的话，可以下个月初到桂城算命馆寻我，有缘者自然可以进入算命馆。”
确定观众没有疑问以后，鹿鸣微又很快连上第二位算命人。这回镜头前出现的是一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男子：“您好，鹿大师。”
鹿鸣微颔首道：“您好。”
直播间观众唏嘘片刻，注意力很快转到面前这人来。
【小哥看着挺帅气的】
【估摸家境也不错（大拇指）】
【毕竟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哈哈哈】
身后摆着的透明柜子里，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镜头和相机——这还是镜头扫到的一小部分。
年轻男子笑了笑，眉心却是拧得紧紧的。
他难掩面上的焦虑：“鹿大师，您得帮帮我，我好像遇见怪事了！”
鹿鸣微：“不着急，慢慢说。”
男子定了定神：“连着四五天，我觉得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是人是鬼？】
【我猜上一个是人，这回是鬼】
【小哥一个大男人，应该没人会跟踪的吧？】
【这是啥话】
【男的也会被盯上，我还被人骚扰过】
【？？？？前面的大哥别走，再说说您的经历啊！】
直播间观众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男子也看到弹幕，他想了想：“我觉得……更像是人？我曾听到过脚步声，只是等我回转身去看也没发现……”
【那不是更像鬼了吗？】
【光有脚步声却看不到人什么的】
【其实我觉得人也很恐怖。】
【对啊对啊，像刚才的小姐姐家里藏了两个人啊！】
男子眨了眨眼，脸色有点慌。
别说女孩子被吓得崩溃大哭，让他想想屋子里藏着两大汉……
年轻男子喉结滚动，笑容勉强。
他不安地看着四周，结结巴巴地问道：“不，不至于吧？”
鹿鸣微仔细看了眼男子的脸庞，摇了摇头。
年轻男子刚刚松了口气，而后又听到鹿鸣微的声音：“你比刚才那位算命人的情况还要严重。”
年轻男子：“？？？”
直播间观众：“！！！”
男子冷汗直冒：“还要严重！？”
鹿鸣微的目光落在他冒着黑气的脸上，沉声缓缓说道：“你印堂发黑，将有血光之灾。”
此言一出，直播间瞬间哗然。
密密麻麻的弹幕喷涌而出的同时，年轻男子也是吓得眼前发黑，只觉得手脚发软，胆子都要被吓破了。
【印堂发黑？血光之灾？】
【卧槽！大哥这是要出事啊！】
【是人是鬼盯上了大哥？】
好半响，男子才勉强醒过神来。
他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惊恐地环视身侧四周：“难道，难道我家里也有人藏，藏，藏着？”
鹿鸣微摆摆手：“那倒是没有。”
年轻男子面色苍白，双膝直直跪在地上：“鹿大师您可得救救我！我爸我妈就我这么一个孩子啊……我还没有老婆，我还没有孩子，我要是没了我爸妈咋办……”
鹿鸣微摆摆手：“你先不要急。”
她凝思半响，缓缓问道：“你五日前曾深夜去山上拍照？”
六神无主的男子连连点头：“对，对的。”
他指了指自己：“我是个摄影爱好者，半夜去山顶拍摄星空照片是我的最爱。五天前我的确到咱们这边最高的山上拍摄，大约拍了五个小时，直到天色微亮的时候我才下山。”
年轻男子忽然醒过神来。
他一拍脑门：“难不成，难不成我是拍到了什么不该拍到的东西？应，应该不会啊，我当时拍的都是星空什么的……”
鹿鸣微沉吟：“你将照片洗出来了吗？”
男子摇了摇头，迅速给出答案：“我直接发布在咱们摄影会的相册里了……鹿大师，我把链接发给您？”
鹿鸣微摇摇头：“不用。”
她怜悯地看看男子：“虽然你觉得自己没拍到什么，但显然对方不是这么想的。”
男子：“？？？”
直播间观众：“！！！”
第112章
◎片场怪事。◎
【我靠, 今天是一个比一个倒霉啊？】
【小姐姐碰到两个变态，小哥碰到超级变态？】
【这特么不就是无妄之灾吗？】
【太惨了吧？哥！】
【不过小哥你到底是遇见了什么？】
【对啊……对方居然这样穷追不舍，定要抓到你。】
【现在不是抓的问题吧……】
【血光之灾, 怕是非死即伤：）】
【小哥你想想，你那天晚上见到什么了？】
直播间里瞬间一片哗然。
密密麻麻的弹幕覆盖住整个屏幕, 各种问题和感叹让人眼花缭乱。
看着弹幕的年轻男子那叫一脸懵。
同时他还有点慌乱：“我不知道啊？为，为，为什么要盯上我啊？”
【大哥问您啊！】
【您那天到底看到啥了？】
【没拍到应该也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吧？】
年轻男子捧着脑袋，满脸茫然：“哎？”
他绞尽脑汁努力思考，半响也没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要不小哥从头说说？】
【对对对, 你从头说说，整理整理思绪？】
年轻男子连连点头：“好好好……”
他点开地图, 找到自己去的地方：“我去的那座山……那座山的名字？额, 当地人应该叫它石板山……吧？”
“这名字不奇怪, 那边都是奇怪的山名。”
“还有什么梯子山、慌爪山、猪蹄山、瓦架山……都是当地人喊的名字, 其实就是一大片没人去的野林子……不，也不是啥保护区啊。”
“景点？景点大概就是我去的观星台？”
“观星台早就废弃掉了，早就不营业啦……其他的话还有个瞭望塔吧？我去倒是去了，就是去的时候管理员不在。”
“啊？我为什么要去那边拍照？”
“拍摄星空要去光污染比较少的地方, 远离城市, 海拔高一点那是最好的了。”年轻男子回答着弹幕的问题，感觉自己的恐惧也少了不少：“那边最近的村子也要开上半个小时, 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好地方。”
【额……有没有可能？】
【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方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笑死】
【我觉得很有可能……对方或许也觉得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更方便做坏事？】
【比如藏尸……】
【比如运输毒/品或者交易……】
【会不会在偷挖矿石？】
【要不是在偷猎？】
年轻男子盯着弹幕, 嘴角轻轻抽搐。
他疯狂回想, 突然一拍脑门：“要说疑点的话……我想起来了！”
直播间观众同时竖起耳朵。
年轻男子认真回想：“刚不是说起管理员不在吗？我到那边是半夜十一点多？按我的习惯会去和管理员那说一声, 结果我去瞭望塔的时候发现门锁着, 等我走的时候也没见到管理员。”
【……】
【这算什么疑点！】
年轻男子郁闷：“算吧？前几回来的时候，他都在的啊？我记得山林管理员一般是不能走开的吧？不都得呆在瞭望塔那，观察周遭有没有野火啥的嘛……”
【山林管理员？巡逻吧。】
【大半夜出去巡逻？不太会吧？】
【有险情就得出去的，估计小哥没凑上吧？】
年轻男子连连摇头：“不会，不会。”
他的眉头皱成川字：“我走的时候又往瞭望塔那走了一趟。”
“那个时候瞭望塔的大门开着，我进去喊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管理员，想着都要天亮，我还得去公司上班，我就留了个纸条然后走了。”
【管理员中途回来了？】
【还是有别的人闯进去了？】
【啊……这……哇哦……】
【就我看到另外个问题……大哥你通宵拍照第二天还去上班？】
年轻男子傻笑一声：“那不得赚钱吗？”
他骄傲地敞开双臂，洋洋得意地介绍自家的宝贝：“不然我咋养得起他们？”
【你刚还说你是个摄影师】
【你这摄影师正经吗？】
鹿鸣微忍俊不禁：“他的确是个摄影师，只是工作时拍的是人像，兴趣爱好是拍自然风景。”
男子点点头：“对对对。”
鹿鸣微将话题拉回开始：“你为什么没有担心管理员呢？”
男子笑着答道：“因为我看到了嘛。”
直播间观众打出一片问号：【？？？？】
【不是说没看到管理员吗？】
【不是说走之前也没见到管理员吗？】
【你咋看到的？】
【难道是在山路上遇见的？】
年轻男子摆摆手：“不是不是。”
他认真仔细地回答道：“我没直接看到他的人，不过当时我是开车走的，刚刚开到半山腰的时候还遇见了日出，那景色简直是太美了，因此我还停下来又拍了几张……”
年轻男子卡了壳：“咳咳。”
他将话题扯回来：“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侧半山腰有一缕烟，然后消失了……我觉得是管理员发现有烟后又过去处理了，才会匆匆忙忙没有关门的。”
直播间观众：“！！！”
所有人倒吸了口凉气，纷纷发出弹幕：【不不不不不……】
【妈耶，估计就是这个。】
【我怎么觉得管理员说不定……】
【呃呃呃大哥当时到底看到什么？】
【等等，你看到树林冒烟没报火警吗？】
“没有啊。”年轻男子看着弹幕也有点慌了，“那个烟已经很淡了，就一缕缕那种，而且就我拍照的那一小会就消失了……”
【啊啊啊对方肯定是发现小哥了吧？】
【发现小哥在半路上还咔嚓咔嚓拍照……】
【emmmmm我已经可以想象了】
【回到瞭望塔里发现那二傻子还留了自己信息】
【救命！】
【这是什么离谱开局】
【在烧什么？】
【直说会不会是烧尸体吧……】
【凶手是管理员吗？】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盯着小哥的人到底在哪里啊？】
年轻男子精神一振。
他巴巴地看向鹿鸣微，将问题重复一遍：“鹿大师，这人，这人现在在哪里？”
鹿鸣微道：“就在你楼下的草丛中。”
男子虎躯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窗外。他的鼻尖冒出一滴冷汗，有种想到阳台上看看的冲动，又不太敢靠近。
【大哥，你过去看看呗？】
【反正也没枪，你在家里总不会有事。】
男子想想也是。
他假装自己要抽烟，手持摄像头走到阳台。年轻男子点燃一根香烟，一边尽量查看下方，一边小声向鹿鸣微和直播间观众介绍：“我这幢楼下是小区的公园，不过这里来的人很少，因此大部分地方都是荒草堆……吧？”
的确。
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直播间观众两眼一抹黑，啥啥都没看见。
甚至有人怀疑道：【真的有人趴在这里？】
【要是现在下雨会怎么样？】
【前面的你好坏，但我好想看！】
【哈哈哈哈还有个问题，趴这里面真的不会被蚊子咬死吗？】
【是哦？】
【真的是厉害了啊……】
【应该会涂防蚊液吧？】
【杀手会涂防蚊液吗？】
直播间观众满头问号。
而趴在草丛里的韦达，则冷冷盯着吞云吐雾的年轻男子。
耳边蚊虫不断嗡嗡作响。
带来瘙痒的同时，还让韦达烦躁不已。
他也很想抽根烟。
看着年轻男子悠闲自在的模样，韦达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和愤怒。
算了算了，就最后一天。
几天盯下来，韦达已经可以确定那个男人的工作休息时间，剩下的就只能等到对方深夜入睡，然后一刀将他解决了。
最后一根烟，算我的宽容吧。
韦达收敛杀意，等着年轻男子回到房间——最好早点睡觉。
思绪刚刚落下，暴雨骤然到来。
突如其来的暴雨直接让韦达懵了，他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惊疑不定地看向黑压压的天空。
天气预报，今天应该是晴天吧？
该死的天气预报，简直就像是猜想台！
韦达骂骂咧咧，冷得直打哆嗦。
突如其来的暴雨将草地变得泥泞不堪，泥水渗入衣裳，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妈的，等明天就好了。
韦达调整了下位置，又抹去脸上的雨水，望眼欲穿地看着阳台的方向。
可恶的混蛋，快给我去睡觉！
韦达暗暗嘶吼着，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年轻男子，甚至没注意到身边小道行驶过去的警车。
没有开警铃，没有开车灯。
警车按照指挥，来到居民楼下。听到敲门声的年轻男子急急转身走进客厅，顺手拉上窗帘。
刑警们没有进房间。
内明外暗，要是多了几个人影，蹲在楼下的男人指不定就不敢上来袭击了。
年轻男子没忍住：“真的有案子？”
刑警没有遮盖，而是直白地说出答案：“事实上林业局上报，石板山的山林管理员已经失踪三日。今日上山搜查时，警方在半山腰发现两具被大火烧焦的尸体，其中的男性尸体被确定为失踪的山林管理员，女性尸体暂时还在调查中，预计的死亡时间和你前去石板山的时间能够对上。”
年轻男子倒吸了口凉气：“卧槽！”
他紧紧捂住嘴巴，神色紧张地看向窗外。
【我的妈呀！】
【小哥哪里是倒霉蛋？运气真的很好！】
【这是和杀人犯擦肩而过了啊——】
刑警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
鹿鸣微笑道：“警察同志，我有一个想法。”
年轻男子、刑警和直播间观众齐齐竖起耳朵。
草丛里的韦达还不知道屋子里的埋伏，眼见年轻男子到平时睡觉的时间还没熄灯，他已是怒火高涨，暗骂连连：“艹特么的兔崽子，居然还不睡？老子非得砍死你……”
正巧此刻，年轻男子又走到阳台。
这回他没有抽烟，而是合上窗户，拉上窗帘。
韦达眼前一亮。
果然，书房和卧室的灯一前一后关闭。
韦达又耐心地等了一刻钟。
紧接着他爬了起来，黏连着泥水发出哗啦的声响。韦达甚至觉得身体都重了许多，他努力走到房子边缘，一咬牙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也免得到时候泥水在墙壁上留下印记。
原本的刀嘛……
韦达想了想，决定叼在嘴上。
他脱掉外套、上衣和裤子。
韦达最后就穿着一条内裤，蹑手蹑脚地攀爬上栏杆。
老小区常见的保笼成了他最好的攀爬工具。
韦达三下五除二，如猿猴般灵活迅速地攀上六楼，动作灵活到让戴着夜视仪的刑警都大吃一惊。
韦达的手轻轻落在窗户上。
就如同他预料的一样，窗户没有上锁。他轻轻推开窗户，双手扶住栏杆，身体轻盈跃入房间。
几乎双脚落地的瞬间，房间灯光大作。
韦达的身体一僵，惊恐地看向站满人的客厅。为首的刑警双手握枪，对准韦达：“举起手来！”
韦达：“！！！”
他下意识举起双手，同时露出讨好又小心地笑脸。韦达刚想说话，嘴里叼着的匕首吧唧掉在地上。
韦达：“……”
刑警眼明脚快，飞起一脚将匕首踢飞。
三五名虎视眈眈的刑警瞬间扑上前来。
他们狠狠将韦达压在地上：“你被捕了！”
韦达猛地醒过神来。
他心头惊恐，面上却故作恐惧：“不是？警察同志……我，我，我就想偷点东西，没必要搞这阵势吧？”
刑警冷笑一声：“偷东西？”
他上下扫视赤膊的韦达：“全身不穿衣服，也不带袋子，就叼着一把刀来偷东西？”
韦达表情一僵：“我……行，我承认。”
他讪讪然一笑：“我盯了好几天，这不怕人醒着嘛……”
年轻男子探出头来：“才不是。”
他大声呸了一口：“警察同志，我那天看到的就是他！”
韦达险些控制不住表情。
他双眼冒火，恶狠狠地盯着年轻男子，那眼神简直就像是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年轻男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下一秒他又想起鹿鸣微的计划，偷偷挺起胸膛来：“那天我去观星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他偷偷将那具尸体埋在观星台下面的！警察同志，您可得把凶手绳之以法啊！”
韦达：“？？？”
刑警冷着脸盯着韦达：“先将嫌疑人带回局里。”，而后他冲着年轻人笑了笑：“小伙子放心，我们定然会查到真凶的。”
年轻男子笑了笑：“我相信警察。”
只是韦达看过去的时候，却对上年轻男子讥讽的笑容，还有开开合合的嘴巴——谢谢你。
韦达：“？？？”
他猛地醒过神来，眼睛睁得溜圆——艹眼前这个混蛋也是个杀人犯！？
跟踪他，意图杀掉他的自己居然成了背锅的！
韦达气极反笑，伸手指向一脸无辜的年轻男子：“警察同志，他才是凶手啊！”
年轻男子惊得一蹦：“你说啥？”
韦达怒声道：“我根本就没到山顶上，更不用说在观星台下埋尸体了。”
年轻男子嗤笑一声：“我看到的！”
他冷冷一笑：“就打从那天起，你一直偷偷跟着我，就是想把我这个目击证人杀害！”
此想杀非彼想杀。
韦达额头青筋暴起，险些气歪了鼻子。他忍不住抬高声音：“我根本没去山顶！”
“你胡说，我明明看到你了！”
“我在山脚下，根本没去！去的只有你一个人，我也看到了！”
“你可拉倒吧！大半夜你在那边做什么？”
“艹特么的，我在那边当然是在烧尸——”话说到一半，韦达的脸色僵住了。望着年轻男子和刑警们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破口大骂：“你特么居然敢搞我？”
刑警没有回答韦达的问题。
他们手上用力，直接将他带离年轻男子的家。
男子拍了拍胸口：“嘿！”
甚至他还跑到门口，冲着韦达挥挥手：“一路顺风哦。”
【艹杀人诛心呐】
【大哥你可别再吸收仇恨值了】
【也不怕下一次再招惹上一位？】
年轻男子回到座位前，刚好看到弹幕上的内容。他龇牙咧嘴：“嘶……我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的。”
鹿鸣微摇了摇头，挂断了连线。
再来是第三位算命人——当镜头前的英俊男子出现时，弹幕上闪过一片惊呼：【卧槽？？？】
【我没看错吧！？】
【张大志？卧槽真的是张大志？】
【啊啊啊啊啊老公居然也在看直播吗？】
出现在镜头前的居然是知名演员张大志。
武打片出身的他不但身手不凡，而且外貌出色，身材演技样样到位，加上几乎没有闹出绯闻过，算得上是现象级的男星。
【前面的——这是我老公！】
【你们抢吧，我就喊一声：老婆！】
【妈耶？还有自己送上来的明星？】
【张大志的口碑一直很好，和前面那个明星不一样吧？】
【emmmmm天知道】
【我家老公才不会塌房，上次鹿大师捐款以后工作室也是第一批跟上的！】
张大志看了眼弹幕，冲着鹿鸣微笑了笑：“鹿大师您好，我是张大志。”
鹿鸣微神色不变，颔首道：“你好。”
张大志深吸一口气：“鹿大师，我也不和您多客套了，主要是这件事非常急——我们拍戏的片场上出了很多怪事，再下去我们怕……怕会出人命！”
“我原本想微博私信……”
“没想到我们居然一抽就抽中了算命名额。”张大志苦笑一声，“老实说我现在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
【这是出了什么事？】
【啊啊啊啊老公最近在拍的电影？】
【不会是诸导演的《月照江山》吧？】
【啊啊啊不能出事啊！】
张大志摇摇头：“不是那本。”
他犹豫了下：“鹿大师，我先私信您一下。”
第113章
◎欢迎加入地府直播。◎
【不是《月照江山》？】
【那岂不是轧戏哦？】
【还说张大志敬业？明明工作室通报在拍《月照江山》, 中间还跑去拍其他戏？】
【呵呵，估计也就粉丝吹出来的吧？】
【怪不得现在质量没以前的好】
【说什么风凉话呢？】
【大志的戏哪一本不是爆款？上面的黑粉别装路人直说O不OK？】
眼看弹幕就要吵起来，张大志连忙解释：“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这部电影我不是主演而是客串演出，如果顺利的话三四天就足够的, 其次我也是帮朋友忙，并没有拿演出费用，最后诸导也知道这个情况，我也是经过他的同意才参加的。”
【看看吧。】
【不愧是我老公，事业心NO.1】
张大志勉强笑了笑。
他迅速敛了笑容, 难掩眉眼间的担忧：“就是……剧组每天都出现事故，不但拍摄进度完全搁置, 而且人心惶惶, 不少工作人员和群演都不想干了, 因此我们才想向鹿大师您求救的。”
鹿鸣微打开张大志的私信。
她扫视一圈, 大概了解目前的情况：“异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大志立刻回答：“是从拍摄当天开始的。”
他思路清晰，有条不紊地叙述事故发展：“首先是第一天，道具组开三轮车上山的时候不小心翻进了水沟，车上三人都有轻微擦挫伤, 不过这也是挺常见的事情, 因此我们都没在意。”
“再来是第二天，先是狂风大作直接将摇臂摄像机吹倒在地, 摄影助理为了护住器械胳膊也受了伤。”张大志神色奇怪，深深叹了口气：“紧接着又突然发生雷暴, 直接将原本要用的鸡鸭吓得跑到后山上, 然后工作人员抓鸡时从山上滚下去, 幸好坡度不算陡, 因此两人也是轻微的擦挫伤。”
【……】
【好倒霉啊……】
【可是这个程度也不必慌吧？可能就天气关系？】
张大志苦笑一声：“可能直播间的观众们不知道，剧组还是很讲究风水的，像是咱们开拍以前都需要烧香祈福，请求拍摄顺利，收视长虹。像是刚开拍那几天要是出幺蛾子，就显得不太吉利了。”
“当然，要是前两天这个情况也就算了。”
“等到第三天，明明在所有人都非常非常谨慎小心的情况下，剧组依然出现意外。三名群众演员从山坡上滚落，脚踝扭伤，三人说他们是踩到石头才会摔倒的，可是山坡上早已来来回回清理了好几遍，事后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的石头。”
“到了第四天，情况变得越发严重了。道具组搭建好的房子突然坍塌，直接压伤了十多名群演，剩下的群演也吓破了胆，宁可交违约金也要辞了群演的工作。”
【……】
【妈耶，这每天每天都有事故？】
张大志深吸一口气：“全剧组上下闹得人心惶惶，剧组拍摄自然是无法再继续下去。中间导演请了一位附近的道士做法，隔了大约三四天……也就是昨天我们才开始重新拍戏。”
“按理说情况会好转才对……可是。”张大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先是玻璃突然炸开，碎片割伤了三人，而后在送三人去医院缝合伤口的时候，救护车和交警车撞在一起，原本轻伤的三人直接变成骨折住院。”
【好心疼】
【我的妈呀】
【这也太恐怖了吧？】
张大志深吸一口气：“然后是今天。”
他双手抱着头，满脸写着崩溃二字：“明明包括我在内有四五人轮流检查过设备，但是拍摄时威亚突然断裂！要不是陈导提前铺设了预防意外的垫子，我怕是不死也得是重伤。”
张大志说到这里，哽咽出声。
直播间的粉丝看得心疼无比，就连路人也是后怕不已：【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妈呀】
【一天比一天严重？】
【要是再拍下去不会要出人命吧……】
【老公还是不要拍了吧】
【要是出事的话怎么办啊？】
张大志看着弹幕，深吸一口气。
他苦笑一声：“碰到这种事以后我当然也有一走了之的想法……可是剧组其他人呢？导演又怎么办？这本电影是，是他多年的心血啊……”
张大志恳切地看向鹿鸣微：“鹿大师，还请您帮帮忙，求求您看看里面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鹿鸣微闭上眼睛：“我帮你算一算。”
几乎瞬间她睁开双眼，微微皱了皱眉：“事情我大概知道了，先问一句导演是不是在你身边？”
张大志下意识偏了偏头，又很快收回目光。不过他的反应已经证实了鹿鸣微的话语，剧组的导演就在他身边。
张大志张了张嘴。
他还未说话，一双手就拦住了他。一个消瘦清隽的身影出现在镜头前：“抱歉，鹿大师。”
男子刚刚露面，便引来一片哗然声。
直播间观众里，好多人都认识这张脸：【赵恩平导演？】
【卧槽，真的是赵导？】
【好几年没见赵导了。】
【张大志牛逼啊】
【居然敢接赵导的戏？】
【？？？？？】
【这是什么意思，赵导不是得过很多奖项吗？】
【emmmmmm……不如去搜搜？】
【三年前开始，赵导只要一拍戏就出事，据说因为出事而不能上映的电影就有两本，搞得投资方险些将苦茶子都卖掉了，后来就没人敢投资了。】
【这样的导演，技术再好谁敢用？】
【这点来看张大志真的很爷们，我给你点赞。】
【一次有问题还情有可原，次次有问题？】
【怕不是剧组根本没有好好做保险吧？】
【卧槽？？？？】
【啊啊啊啊啊大志哥你别拍了啊！】
直播间观众很快科普出这位赵导的经历。
作为顶尖的导演之一，赵导的经历堪称是坎坷。年轻时他意气风发，连连拿下国内外大奖，名噪一时，而后却是得罪圈中权贵，被冷藏数年直至三年磨一剑以一本电影再得最佳导演奖后名扬娱乐圈，叱咤风云十余年载。
张大志也是在其电影中出道。
命运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打从三年起他就像是被霉神附体。每一回的拍摄多多少少都会出现问题，更有些人离开片场后都会倒霉一段时间，以至于越到后面越是无人敢接戏，到最后赵导索性选择退出娱乐圈。要不是出了这桩事，还没有网民知道赵导回来拍戏了！
【……】
【几年过去了，这霉运为什么还在啊？】
张大志笑容苦涩：“别人都说赵导定然是准备不周才会闹出这些是。可是，可是咱们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知道，赵导准备的真的很精细，真的，像是气垫啥的都是小意思，剧组里还有医护人员和药物，就连救护车都提前准备好的。”
【准备再充足也架不住会出事啊！】
【这也太恐怖了吧？稍微有点差池岂不是就会要人命？】
【赵导退圈那本是不是出大事了？】
【好像是摔断了三根肋骨吧？赵导好像赔了不少钱】
【打官司，结果戏没上映：）】
【对……反正就很离谱，也难怪明星不愿意拍，费老大劲拍结果最后还上映不了，这岂不是白吃这个苦头】
直播间观众唏嘘不已。
张大志期盼地看向鹿鸣微：“这不是有鹿大师么？”
【？？？？】
【……对哦？】
【艹，我都忘了！】
【对啊，现在有鹿大师在，肯定没问题的！】
赵导演也难掩期待。
他看看鹿鸣微，又给自己打打气：“这几年我求神拜佛，精心养神，还问了几位大师……大师们都说我身上并无晦气，因此我才想重新拍戏的。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应该不是我带来的……吧？”
张大志颔首：“当然，这件事和导演您……”
鹿鸣微顺口接话道：“有很大关系。”
张大志：“？？？”
直播间观众：“！！！”
【妈耶，现实版本的害人精？】
【能不能离大志远一点啊……】
【前面的，人家是朋友用得着你管吗？】
【现在都要害死大志哥了，还不能自己麻溜滚远点？】
【鹿大师都认证了啊！】
【怕了怕了】
鹿鸣微扫了眼弹幕，摇了摇头。
鹿鸣微接着道：“源头虽然是你，但也不是你所引起。”
赵导闪过一缕茫然。
鹿鸣微道：“大约四岁左右，你曾救助过一只黄鼠狼，对吗？”
赵导回想片刻，面露茫然。
他索性拨通电话回家，很快满眼崇拜地看向鹿鸣微：“鹿大师，您说得太准了！我妈说我四岁的时候抱着一只后腿受伤的黄鼠狼回来，哭着闹着要给它疗伤，而后他们带着我和黄鼠狼去了宠物医院，足足养了黄鼠狼好几个月才将它放生。”
几十年前的事，鹿大师都能算出来。
顶着赵导崇拜的目光，鹿鸣微道：“你救的不是黄鼠狼而是黄大仙。黄大仙已修炼百年却遭意外，濒死之际得到你的帮助，它感恩于你和你的父母，将祝福刻印在你们身上。”
赵导满脸懵圈：“啊？”
直播间观众更是满头问号：【？？？】
【祝福？】
【这特么是祝福？】
【这黄大仙是恩将仇报啊！】
赵导啼笑皆非：“怎么能有这种事？”
他不可置信地反问道：“既然是祝福，那我们剧组怎么会频频受难？”
鹿鸣微答道：“神仙都非铁板一块，更何况是散仙托仙？黄大仙当年受如此重的伤便是有黄父鬼袭击所致，你救了黄大仙，黄父鬼自然恨你入骨。”
“你早年并未出名，因此黄父鬼并未寻到你。等你出名以后，又偏偏是拍戏的导演，黄父鬼自然混入其中，稍稍破坏一二自然能让你倒霉透顶。”
“要是拍摄地在人口繁多之处，或许还有土地神能给予你们一些帮助，骗骗你们选的是深山老林，非但没有土地神不说，而且还是黄父鬼的老巢。”
“要不是有黄大仙的庇护，你只怕早就被那黄父鬼害死了。”鹿鸣微上下打量着赵导，眼眸中还有一抹惊奇之色：“至于你们后头请的道士嘛……他是个骗子，没能干掉黄父鬼不说，还被黄父鬼盯上了。”
赵导：“……黄父鬼？”
下一秒，放在桌上的手机骤然响起铃声。赵导看了眼上面的姓氏，迅速收敛表情：“喂？洪道长？”
对面的声音惊慌中带着恐惧：“呜啊啊！”
听到电话这头赵导的声音，对方的情绪瞬间崩溃。洪道长哭喊着尖叫：“饶了我饶了我——啊啊啊，我不是故意骗你钱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赵导：“……啊。”
话音刚落，电话咔嚓一下断线了。
赵导：“！！！”
直播间观众：“？？？”
赵导：“……”
他咽了咽口水：“鹿大师……”
鹿鸣微摆摆手：“黄父鬼的仇恨值大部分还在你身上，不会要了对方的命，估摸也就断个三四根骨头。”
轻描淡写的话让赵导麻了。
他虽然庆幸那个骗子道长没事，但是想到黄父鬼的仇恨值还在自己身上就是一阵沉默，至于直播间观众又是另外的反应。
【黄父鬼，那是啥？】
【我怎么没听说过？】
【黄父鬼又为山灵，喜穿黄衣，可以白日出现，善于变化形状，或为烟气、或为小儿、或为老人、或为夫人，又或为鸟兽，据说被其笑过的人不死也会半残。】
【卧槽，白天出来的鬼？】
【还能变形……片场里这么多人，岂不是它可以随意乱变？】
【沃日哦】
【那岂不是防不胜防？】
赵导的脑袋乱糟糟的。
良久以后，他才理清思绪。赵导抬眸望着鹿鸣微，虚弱地询问道：“鹿大师，这件事……有办法解决吗？”
赵导下意识屏住呼吸。
直到鹿鸣微颔首，淡淡回答一个字以后，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鹿鸣微笑了笑：“我私信一个联系方式给你，对方是处理山林方面业务的专业人士，让他到你那边走一趟就能解决，就是……”
赵导神色严肃，渐渐紧张。
鹿鸣微偏了偏头：“他收费也许会有点高？”
赵导的双眼渐渐放光：“不！没事！”
鹿鸣微笑了笑，转头就将郭警官的联系方式交给赵导。
赵导喜形于色，如获至宝。
待鹿鸣微挂断连线，他急急联系上对方。
接到电话的事郭警官。
作为山神别说他，就是刚来的小山神抓个山灵也是简简单单的事。
郭警官没在意，一口应下。
赵导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点忐忑：“关于收费的问题，不过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郭警官笑了笑：“免费。”
赵导心里一咯噔，登时神情有点古怪。
现在人都知道——免费那才是最贵的。
他屏息凝神，等着郭警官给出要求。旁边的张大志竖起耳朵，同时也是屏住呼吸，再然后他和赵导齐齐露出茫然的神色：“……哎？请我，请我拍个宣传片？”
“咦……？”
“哎？您那边是政府机关？？？”
“哈？推荐演员的话……大志，对，张大志可以吗？”
“好……好。”
“好的，我们就在这里等您。”
赵导晕乎乎地挂断电话。
他和张大志面面相觑，还有点回不过神。
怎么官方还有抓鬼的业务了？
不提懵圈的赵导和张大志，鹿鸣微正盯着电脑屏幕发呆。她的面前浮着一行字：【确认是否加入地府直播：yes or no】
鹿鸣微：“？？？？？”
小刘凑过来看了眼：“……哇，没想到地府还挺新潮的？”
第114章
◎新时代地府。◎
鹿鸣微：“……是吧？”
她没有迟疑地点击【yes】, 倒要看看地府还打算做些什么。
电脑屏幕瞬间漆黑。
正当小刘以为电脑死机，想要重新启动的时候，一个视频骤然一跃而出, 同时浑厚有力的男中音从音响内传出：【我们常收到一个提问：我们是谁？】
鹿鸣微：“……”
小刘双眼放光：“哇哦。”
随着一段奈何桥下脱衣婆拉住亡魂，扯去衣服交给悬衣翁称重的景象浮现在两人面前, 而后又是一段旁白：【我们要带他去哪里？】
再来是另一批亡魂踏上奈何桥的背影，男中音又缓缓升起：【等待他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如今我们可以坚定骄傲地回答：我们是地府工作人员！】
【我们承载历史荣光，我们背负时代重任】
【我们跨越千山万水，只愿与你相逢刹那】
【我们秉承公正公平的原则，始终致力于创造最好的地府, 给所有生命一个最棒的归属】
【秉承开放协同，合作共赢的发展理念, 创造更有活力, 欣欣向荣的地府世界】
……
看着声音铿锵有力, 画面宏伟的地府宣传片, 鹿鸣微缓缓陷入沉思。她喃喃着：“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段宣传片？”
小刘乐得前仰后合，眼泪珠子都蹦出来了。
他擦着眼角，整个身体歪倒在椅子上：“当然似曾相识啦，您网上搜搜那是一搜一大把一样的……真的不是宣传片模板吗？”
鹿鸣微从未觉得两分钟如此漫长。
看完宣传片, 眼前的画面一转出现了长长的……合同？鹿鸣微勉强打起精神, 细细查看合同内容。
还别说，这真的是份直播合同。
合同内容还详细规定了每月直播时长以及相关费用, 可以用金钱结算也可以用灵气结算，若是想要转账给地府的亲人也没有问题, 甚至还可以贴心提供死后服务, 预定黑白无常携未转生家人一起去迎接等等。
鹿鸣微：“……”
你还别说, 看着很不正经, 但最后落款和公章上鹿鸣微居然感受到了天道的契约之力。
这特么真的是份很正规的合同。
鹿鸣微强忍住复杂的情绪，拿起手机咔嚓咔嚓拍了照，等将照片发送给郭警官以后，她伸手关闭签约页面。
小刘还有点遗憾：“鹿大师不签约吗？”
鹿鸣微想了想：“签约的事等等再说，让我先看看……”，她顺着先前看到的网址进入地府网页。
地府网页不是鹿鸣微预想的黑红色，总体色调是非常舒服的浅绿色。左上角地府网后面还写着：【分享生活，快乐你我】，背景则是一片盛放的彼岸花，算是精致的点缀。
再往下是一排排分类。
从吃喝玩乐到房产楼市，从新闻八卦到求职教育，紧接着则是各种粗黑字标出来的新闻标题，乍一看还以为是到人世间的新闻网站。
别说小刘看得一愣一愣，就是鹿鸣微也看着发懵。她随便点击进入一个最新消息：【还担心居住的棺材盒太快狭小？快来秦广城幸福小区看一看吧！】
【秦广城幸福小区建设完成~！】
【有意向入住的魂灵请联系幸福小区物业登记，要求入住地府时间超过三年，收入稳定，信用值优秀。】
鹿鸣微：“……”
小刘抱着头，难掩面上惊恐：“啊？地府还要申请住房，还要收入稳定？”
鹿鸣微退出页面，再点击另外一条：【快来快乐电影院回顾人世间吧！】
【快乐电影院建设完成~！】
【人世间还有电视剧/电影/动画/综艺未看完吗？快来快乐电影院接触遗憾吧！还有搞笑视频，游戏视频轮流播放中~】
【PS：本店诚聘服务员三名，要求地府入驻时间超一年，信用值良好及以上。】
鹿鸣微退出链接，摁了摁太阳穴。
小刘忽然哇的一声：“鹿大师，这个链接看看？”
鹿鸣微还以为小刘发现了什么线索，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本年度熊猫投胎抽奖正式启动】
【有意参与熊猫投胎抽奖的魂灵请联系投胎办报名，要求畜生道及以上转生名额拥有者，信用值优秀及以上。】
这个网页下留言的鬼数最多。
【三年又三年，我这回定能抽中。】
【终于等到今年度的熊猫抽签了，我定能抽中！】
【呜呜呜竞争的太多了吧？】
【前面的入住地府才第五年？建议超过十年再来尝试】
【前面的别瞎说，去年不就有个一年抽中】
【那是欧皇，正常鬼能比吗？就翻了两个滚就成全熊猫明星了，一群傻瓜排三四小时去看一眼，可恶！】
【呜呜呜呜呜我好酸】
【啊啊啊我不能放弃，我一定能中！！！】
……
密密麻麻的留言让鹿鸣微看花了眼。
小刘看着连连抽气：“不是吧？人死了去地府还有这么多麻烦事？要是这个公布出去，感觉很多人都不会自杀了。”
结束生命后就得去地府继续干活。
想投胎当人，那得排队轮着，想投胎当熊猫还得抽签……至于轮不上投胎的还要为自己在地府的生活打拼投资。
小刘想想，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嘀咕一句：“回头我得和老爸老妈说一声，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多烧点纸钱。话说，这纸钱烧了能管用吗？”
鹿鸣微点开汇率。
右侧汇率上还真的有【纸钱兑换】这一项，不过点开后又分成很多细项。比如子女后代亲自烧的纸钱价格要高一点，代办的兑换率就要差十倍以上，为了防止大量货币冲击市场，兑换数量还有上限……
就，还有挺有规矩的？
鹿鸣微神色复杂的关闭页面，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会呆。
先……拍照再说吧？
前脚刚出门准备和赵导谈谈宣传片，后脚就收到鹿鸣微发来链接的郭警官：“？”
看完视频和网页的郭警官：“0v0？”
这个地府和他们想得好像不太一样哎？郭警官呆呆地看了半响，沉默地将其转发给局长，再一路传到大领导的跟前。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老人，地铁，看手机。
倒是有位促成向地府提出合作请求的老领导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觉得这个宣传片拍得非常好！和老郭说一句，咱们的规格也要按这个来！”
其余工作人员：“……”
至于收到消息的郭警官，他一脚踩在黄父鬼的身上，另一边将平板递给赵导：“宣传片就按这个来。”
赵导深吸一口气：“好，好的。”
当他做好超高难题的准备时，面对的却是新手入门版的地府宣传片，赵导瞬间陷入沉思。
过了半响，他猛地醒过神来。
且不说赵导一双眼睛险些弹出去，他险些直接将平板砸郭警官头上。赵导满眼惊恐，结结巴巴地反问道：“哎？地府宣传片？”
张大志一个激灵：“地府！？”
不过看到被郭警官踩在地上嗷嗷惨叫的黄父鬼，他又渐渐冷静下来：“也是，赵导，正常啦……您看鬼都有了，地府存在也正常……正常……哈哈。”
转身过去，赵导和张大志就有点控制不住表情。两人面面相觑，无声呐喊——这世上有鬼，这世上还有地府！！！
郭警官一把扯住早已无力反抗的黄父鬼，若无其事地看向两人：“回头会有专人来和你们签约说明，你们可以回去思考下。”
赵导咽了咽口水：“……好。”
看看那原本狰狞恐怖如猛兽，现在可怜如待宰羔羊的黄父鬼，他握紧拳头：“您放心，我一定会拍好宣传片的！！！”
另一边，鹿鸣微安详的睡了。
等第二天起来，打足了精神以后她召唤了地府大门。
平坦草地上突兀的多出一扇门。
每一个阎家人路过时多少会看上一眼，然后呆呆立在门口半响。
阎辛异也不例外。
他震惊地看着面前大门，手指微微颤动：“这是，这是，这是……这是什么？”
阎老爷子扫了眼地府大门，然后一脚踹在玄孙屁股上：“上面不都写了吗？鬼门关！都几岁的人了，难道还不认识字，别愣着了！赶紧先跑步！”
阎辛异：“……”
这是认不认识字的关系吗？他一边跑步，一边忍不住朝着地府大门投去视线。
而后阎辛异看到鹿鸣微推开了门。
冰冷的雾气滚滚而出，隔得老远的阎辛异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阎老爷子眉心皱了皱。
他提起心不在焉的阎辛异，脚下轻动，直直移动到主宅边。见阎辛异还望着鬼门关，阎老爷子摇了摇头：“你莫要看了，就你现在进去，就是立马变死魂的结局。”
顿了顿，阎老爷子回首看了眼。
他摇摇头：“别说你，我进去也是一样。”
阎辛异没忍住：“那天天和乐乐呢？”
阎老爷子愣了愣，想了想：“你说的是小橘猫和那只小黑狗？小黑狗的话据说是猫狗怨灵所聚集而成的存在，想来进入地府也是可以的，不过那小猫的话不行，寻常生灵进入其中都会是死路一条。”
阎辛异道：“可是它们都进去了。”
阎老爷子没有怀疑玄孙，而是迅速看向地府大门。不过他慢了一步，等阎老爷子回首时只见到了最后一片衣角。
鹿鸣微推门而入。
小橘猫对四周没兴趣，窝在鹿鸣微的口袋里打瞌睡。倒是黑漆漆对这个环境很满意的样子，兴奋地上蹿下跳，好奇地东嗅嗅西闻闻，毛绒绒的尾巴甩得飞快。
鹿鸣微抬步往前走去。
无边无际的荒野展露在她的眼前，鹿鸣微慢悠悠地走在废墟地上，很快便看到长长的两条队伍。
死魂双目呆滞，随着队伍缓缓向前。
偶尔也有精神烁烁者想要溜出队伍往回跑，不消片刻就会被牛头马面发现个正着，一叉子直接带回去。
死魂挣扎嚎叫着。
路过鹿鸣微时他眼前一亮：“等等——等等！那边还有个女人！！！”
牛头马面的步子一顿。
鹿鸣微没与地府工作人员起冲突的想法，正准备开口说明自己的来历。只是她还没看口，牛头马面齐齐睁大眼睛，本就特别大的眼睛这下真的和铜铃一般：“您，您，您，您是鹿鸣微，鹿小姐？”
鹿鸣微：“？”
她微微一愣，颔首道：“的确……是我？”
牛头马面异口同声：“鹿小姐，我是您的头号粉丝啊！”
牛头马面相视一眼，登时不乐意了。
牛头大怒：“瞎说！明明是我先介绍给你的！”
马面怒喝：“才不是，我买了快乐电影院的年票，还得到鹿小姐的应援横幅和一比一立牌！你有吗？”
鹿鸣微：“？？？”
趁着牛头马面汇聚到鹿鸣微身边，那只死魂不死心地又向后方进行冲刺。不过他还没跑出三步，就被一条铁链钉在地上：“牛哥马哥，你们还在工作时间呢。”
牛头马面猛地醒过神来。
他们气势汹汹地冲上前，直接将这个逃跑欲旺盛的亡魂送去脱衣婆那。
目送牛头马面离开后，白无常热情满满地垂着鹿鸣微挥手：“鹿大师您好，您好！”
黑无常也一改过去的冷淡，冲着鹿鸣微笑了笑。两名鬼差都没有穿制服，而是穿着一身随意的休闲装。注意到鹿鸣微的视线，白无常乐呵呵地解释：“今天不是我们当班，我们是感受到您开了地府大门，特意过来迎接的。”
顿了顿，白无常又道：“大帝听闻您的到来非常开心，不过今日正巧是诸位阎王商讨地府事务的日子，因此大帝不能立刻接待您，还请见谅。”
鹿鸣微摇了摇头：“没事，这件事怪我，我也是突然造访。”
白无常面带笑容：“在大帝与诸位阎王会谈结束以前，我先带您参观秦广城，可以吗？”
饶有兴趣的鹿鸣微立刻同意。
人鬼一行往秦广城而去，除去没有太阳和蓝天，这里看起来和人世间并无差别。
嗯……非要说的话，这里高楼大厦并不多的。
干净宽阔的道路两侧是茂密的树木？这些树木不是绿色的，而是红色黄色又或者白色的，看起来格外诡异。
不过麻雀乌鸦等小鸟却是不在意。
它们依然是人世间的模样，扑腾着翅膀上下飞窜，时不时偷袭点魂灵手上的吃食，又躲避着下面小狗小猫的爪子，叽叽喳喳热热闹闹，引得黑漆漆都跃跃欲试，被鹿鸣微拎起才失落地呜咽两声。
鹿鸣微饶有兴趣的看着四周。
街道两侧满满都是喧嚣热闹的店铺，从早餐店、炒菜店、咖啡店到面包店，又或者是零食店、服饰店、饰品店、电器店乃至超市医院，只要你能想得到的都有。
宽敞的大道上穿梭着各种车辆，穿着打扮和人世间几乎没有差别的魂灵或是匆匆奔走，或是聚集在店铺里，还有三三两两坐着吃东西，又或者是抱着小猫小狗在路边闲聊的。
就连聊天内容都是大差不差。
其中一只魂灵拿着手机给旁边人看：“不容易啊，我终于拿上智能手机了！”
“我靠，我也想要！”
“嘿嘿，可惜网络有点卡，也就只能玩玩小游戏了。”魂灵摆弄着手机的同时，他还在遗憾地念叨：“嗐，要是能直连人世间的网络就好了。”
“做梦呐。”
“现在连阴官都不能人人上人世间的网，想去看东西的话就去快乐电影院吧。”
“技术鬼得给力点……”
“想想很好啦，前几年都没得看电影，书也没几本，天天就种田割草……”
“也是，希望早点能连上。”
“那我得催儿子给我烧点纸钱。”
“你还算好了，隔壁的李老头一家都死了，没人烧纸钱不说还得打工养家。”
“要我早投胎去了。”
“投胎成人都轮不到啊……听说就他们家的小孙子可以轮到，孩子还不乐意非要投胎给爸妈当孩子。”
“可怜的。”
“等他们家仇人也下来了，估摸就好啦。”
“起码还要十几年吧？希望人世间的警察能给点力，早点抓捕归案！”
听着周遭魂灵的闲聊，鹿鸣微皱了皱眉心。
她偏了偏头，看向白无常：“……额，小白？他们说的事情是……？”
白无常对小白这个称呼并无反抗。
他扫了魂灵们一眼，很快给出答案：“他们说的那户鬼家在人世间时被仇家杀了满门，至今仇家还没死，亲戚也没给他们烧纸，因此日子过得紧巴巴。”
鹿鸣微偏了偏头：“哎……”
她兴致盎然：“那……我是说如果，我帮他们找到仇家呢？提前让对方到地府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白无常道：“对方若是罪该万死之人，多余的寿命会作为清除孽力回馈的代价之一，回馈给受害者，可以兑换成积分、钱币又或是给来生的福运。”
鹿鸣微脚步一顿，双眼放光。
她低头看向小橘猫：“这个算不算拨乱反正的业绩？”
小橘猫：“……算，算吧？”
鹿鸣微瞬间喜笑颜开：“小白小黑，能拜托你们帮个忙吗？”
等酆都大帝和十殿阎王开完会，他休息片刻后询问侍从：“天道和那位鹿小姐呢？”
侍从表情很古怪：“……”
他沉默一瞬，才硬着头皮回答：“他们还在秦广城中。”
酆都大帝：“？”
十殿阎王：“？？”
楚江王面色微沉：“黑白无常在做什么？怎么连大帝的时间都敢耽搁？”
侍从神色复杂：“黑白无常也在帮忙。”
顿了顿，他补充道：“他们在帮鹿小姐登记一些凶杀案件——听说鹿小姐可以回人世间帮忙处理，秦广城的居民非常激动，现在队伍都排了百米开外。”
酆都大帝：“？？？”
十殿阎罗：“？？？”
第115章
◎地府直播。◎
时间稍稍往回拨。
起初最初的时候, 黑白无常也没想到情况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一开始鹿鸣微只是走上前去，彬彬有礼的询问魂灵们关于那位李老头的住所，比人世间要单纯很多的魂灵也是快速给出答复：“就在一曲巷后美满小区10幢, 具体门牌号你去那边问问就知道了，大家都认识他们家！”
鹿鸣微笑着道了谢。
这位老太太魂灵拉着鹿鸣微还不愿撒手：“小姑娘你是新来的吗？家里住哪里？有几口鬼？您看看这是我家孙女, 她和你差不多，都是新来的……”
旁边的年轻魂灵没好气：“咱们都死了，奶奶您就别问家长里短的了……我和你说？哎？鹿大师？”
这只年轻魂灵惊呼一声。
她扑上前来，紧紧握住鹿鸣微：“鹿大师，您怎么也死了啊QAQ”
“鹿大师？”
“就是快乐电影院里播放的那位？”
“天哪, 她不是位法力非常强大吗？怎么会突然去世了？”
年轻魂灵们瞬间炸开了锅。
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年纪大些的魂灵也心生好奇。一时间, 听说过鹿鸣微的, 没听说过鹿鸣微的魂灵一涌而上, 将鹿鸣微和黑白无常围了个水泄不通。
鹿鸣微摆摆手：“大家安静, 安静。”
而后她冲着年轻魂灵笑了笑：“我还没死呢。”
年轻魂灵睁大眼睛：“啊！？”
她这才注意到鹿鸣微不同寻常的打扮，登时兴奋得面色潮红：“鹿大师，您好厉害啊！我生前还是您的老粉呢，可惜出事前我没去直播间抽个奖, 指不定啊我就能多活几年嗐！”
比起年轻魂灵的兴奋, 在秦广城待了许多年的老魂灵们就显得警惕非常。他们没有散开，一边让魂灵去联系地府工作人员, 一边警惕地注视着鹿鸣微：“还没死？”
“那岂不是……是生魂？”
“生魂怎么能到这里来？”
“我听老魂灵说过，百年前也有生魂跑咱们这里来的。”
“后来呢？”
“染上阴气以后只能在地府干活了。”
“多漂亮的小姑娘, 这不完了吗？”
“不一定吧, 好像这人还挺有名的”
“对对对, 说是什么大师呢！”
“那……不会是故意闯入的吧？”
“故意闯入？不怕死？”
“我之前听阴差们闲聊时听到, 据说数百年前也有强闯的。”
黑白无常恰好捕捉到这句话。
他们脸色微沉，冷冷扫去一眼，冷厉的视线让几名老魂灵登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虽然能待在秦广城的魂灵都算得上好人，并无受刑受苦之难，但居住在地府，谁还没听到过从地狱传来的惨叫嘶吼？老魂灵们日子好过得很，完全不想亲身体验一下。
不对啊！他们为什么要怕？
怕的不得是眼前三只生魂吗？想到这里，几只老魂灵又支棱起来，指着黑白无常大声嚷嚷：“这里还有两个！”
一听有三名生魂闯入，秦广城登时乱成一片。
不用五分钟的功夫，负责城内安全事务的酆都九曲追魂斩鬼韦元帅便带着鬼差鬼卒赶到现场，看着乱糟糟的魂灵一声怒喝：“三名生魂在何处？’
魂灵呼啦啦地一散而开。
鹿鸣微抬眸看向韦元帅：“您好。”，打了声招呼以后她又好奇地看向魂灵们。
认识鹿鸣微的魂灵心惊胆战。
不认识鹿鸣微的魂灵大多数面露紧张，一副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的架势，剩下一小部分面带好奇和紧张，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点对于吃瓜的向往，总归都没有对可能到来的灾难有丝毫防备，看得出地狱的生活竟是意外的平静。
注意到眼前生魂的随意，韦元帅身体紧绷，步步逼近。他示意身后鬼差鬼卒将普通魂灵驱赶走，同时抬声喝道：“你是何人？潜入秦广城有何用意！”
鹿鸣微摇摇头：“我并非潜入。”
韦元帅眼中神光一凝，面沉如水：“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凌厉尖锐的气势，如出鞘长剑般紧紧盯着鹿鸣微。下一秒，韦元帅身形豁然一动，手中长剑如毒蛇般朝着鹿鸣微奔去！
白无常急急探头：“韦元帅，住手！”
韦元帅动作一停，侧首看向白无常：“……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无常笑了笑：“韦元帅，等等等等！”
他伸手指向鹿鸣微：“这位是大帝的客人，大帝令我和黑无常一起带她逛一逛秦广城的。”
韦元帅瞬间停了下来。
他收回长剑，依稀间寻回十殿阎王和五道将军的谈话。韦元帅瞬间肃容：“您是鹿鸣微，鹿大师？”
周遭魂灵一片骚动。
包括年轻魂灵在内，所有魂灵都震惊地看向鹿鸣微。
能被韦元帅称为大师，还是酆都大帝的客人？年轻魂灵双眼亮晶晶的，要不是家人朋友都还没到地府来，她非拉着每个人都尖叫一遍，描述下自家偶像的牛逼程度。
等韦元帅离开，魂灵们纷纷凑上前来。
年轻魂灵年纪最小，声音最大：“鹿大师，鹿大师，您太厉害了！您是找李爷爷一家吗？我带您过去吧！”
鹿鸣微想了想，同意了。
年轻魂灵更开心了，高高兴兴地给鹿鸣微带路。她叽叽喳喳地说着来到地府的事情，直到提到亲人才声音低微了些，年轻魂灵改口道：“鹿大师，您来地府是做什么？”
“一来地府希望能与人世间政府见面，我是来沟通下具体情况的，二来……”鹿鸣微笑道，“地府好像有意也要开辟直播。”
“哎？？？”年轻魂灵震惊不已，连后面跟着的魂灵们也兴奋起来：“能看直播？那地府的网络岂不是会变得更好？”
“会不会有别的直播啊？”
“要是我儿子女儿也能开个直播就好了。”
“那不都让别人看到了？”
“也是哦？那要是能看看综艺就好了！”
年轻魂灵喜笑颜开。
她领着鹿鸣微到李老头的楼下，恰好撞到一家老小一同回来的李老头。
李老头和老太太、李老头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两个媳妇还有三个孙子孙女，一共九个魂灵乌泱泱地回来。
一大家子，瞧着感情都不错。
见着鹿鸣微和一群魂灵，李老头一家下意识停住脚步：“你们是找人？”
年轻魂灵登时乐了：“李爷爷，鹿大师是来找您的！”
李老头：“？？？”
他疑惑地看看鹿鸣微：“鹿大师……咦？你是生魂？！”
瞧着李老头马上要炸毛的架势，年轻魂灵连忙上前拉住。她叽叽喳喳说了一大串，当然也没有忘记：“鹿大师是酆都大帝邀请来的客人！她说回去以后可以帮你们找到凶手！”
除去年纪还小的三个孩子，其余魂灵眼前一亮。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鹿鸣微：“这是，这是真的？”
年轻魂灵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
她怕李老头一家不信，又指向慢悠悠缀在最后头的黑白无常：“看！黑白无常也在哦！”
李老头看向黑白无常：“……”
不穿制服的黑白无常，除去黑色和白色的长发以及异于其他魂灵的瞳孔外，看着……也没啥区别啊？
黑无常冷冷地扫了过来。
白无常冲着李老头笑了笑——明明是微笑却让魂灵打哆嗦的那种。
好吧，李老头不得不承认。
眼前这两位肯定就是黑白无常！
想通以后李老头瞬间激动起来：“这位鹿大师，您，您真的能帮我们——”
鹿鸣微颔首：“当然是真的。”
她温声道：“你们说下你们原本的地址和住家，还有对凶手的了解情况，等我回去以后就帮你们处理！”
李老头不再犹豫，立刻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出口。黑白无常送上手机：“这是地府生产的手机，在地府和人世间都可以使用。”
鹿鸣微接过手机，打开备注。
她认认真真记录完李老头知道的事情以后，又将其余人也询问了一遍。鹿鸣微颔首道：“回去以后，我会尽快为你们处理掉，让你们能够早日投胎。”
李老头一家欢天喜地。
很快有魂灵匆匆赶来：“这位鹿大师……我，我也是被杀的！我老公，我老公就是杀人犯！”
“鹿大师，我被批失踪，尸体还在……”
“鹿大师，我丈夫用我的名字骗了保险！”
“鹿大师，我妻子和她的奸夫害死了我和我儿子……”
我国的命案发生率大概是十万分之零点六，十几亿人口下来，每年接近会死亡九千人左右。
而地府有多少亡魂呢？
鹿鸣微不清楚，但短短几分钟就有上百余名魂灵赶了过来。他们眼内写满了渴求，写满了希望，让鹿鸣微也忍不住心软：“……算了。”
黑白无常搬来了桌椅。
鹿鸣微捧着地府用手机，认认真真地记录着每一名魂灵的话语。
眼看排队的魂灵越来越多，白无常敛了笑容。他看着鹿鸣微，缓缓说道：“其实你可以去秦广王府看看，秦广王的书册之中藏有所有亡魂的生前信息，不需要这样一个个询问。”
鹿鸣微道：“不是。”
她伸手指向前方：“少数亡魂能得到亲人的慰籍，大部分亡魂只能自己舔舐伤口，能在我这里说一说纾解下情绪也好。”
顿了顿，鹿鸣微道：“亡魂医院里其实也该加一个心理科。”
白无常：“……”
黑无常摇了摇头：“何必做这些无用功？等要投胎以前，他们会喝下孟婆汤，自然而然就会把过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鹿鸣微哑然失笑：“以前可以马上投胎，现在可不行，不然地府还弄出这么多娱乐设施做什么？”
黑白无常想了想，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就在此刻，后面传来一声叫好声：“小姑娘说得很好。”
说话的是秦广王。
他看着鹿鸣微的眼神很慈祥，又看向站直身体的黑白无常：“本王的书册上的确记载着这些亡魂一生的记录，只是文字虽能记录现实，但却无法表达亡魂的真实感受，唯有亲自倾听和感受，才能做出最后的判断。”
原本排队的魂灵也骚动起来。
不少魂灵纷纷惊呼出声：“那是——秦广王！”
“后面一二三……卧槽，十殿阎罗？”
“他们跟随的那人是……”魂灵们纷纷看向那秦广王身边的威严存在，一个接着一个抽气：“酆都大帝！？”
嘈杂的魂灵骤然安静。
酆都大帝和蔼地看看鹿鸣微，又将目光落在小橘猫身上。他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天道存在的心思，弯腰摸了摸凑上来摇头甩尾的黑漆漆，而后轻声道：“鹿小姐，我们能谈一下吗？”
没有登记的魂灵呼啦一下全数散去。
胆子大的魂灵还冲着鹿鸣微招招手：“鹿大师，等您下回来，咱们再来找您！”
鹿鸣微笑着应下：“好。”
酆都大帝提的是与人世间政府约见的时间——因地府阴气过重，凡人进入地府后容易生病乃至死亡，所以酆都大帝有意带秦广王与阎罗王往人世间走一趟。
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原本还以为会用网络联系的鹿鸣微惊喜非常，第一时间应承下来，不过具体见面的时间还要再核实商量：“下一回，我可以带伍局长或者郭警官来一趟吗？”
酆都大帝脱口而出：“重明鸟和山神？”
鹿鸣微挑起眉梢，难掩惊讶：“大帝您知道？”
酆都大帝笑了笑：“知道一些。”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近百年来重明鸟帮我们抓回不少逃犯，也算得上是地府的老熟人了。我请你过来，主要还是想见一见……”
酆都大帝的目光转向小橘猫。
他神色恭敬，态度恭顺：“欢迎您的归来。”
小橘猫舔舔爪子，态度冷淡。
酆都大帝对此毫无疑义，一副打过招呼便心满意足的架势，倒是让鹿鸣微有些不好意思。她抱起小橘猫，捏着它的小猫爪：“来，问好。”
小橘猫死鱼眼：“……喵嗷。”
酆都大帝忍俊不禁：“它怪我们也是正常的，鹿小姐，这回就拜托您了。”
等走出鬼门关，鹿鸣微还在思考。
她戳戳懒洋洋的小橘猫：“酆都大帝有前几轮的记忆？”
小橘猫：“可能吧喵。”
鹿鸣微鼓了鼓脸颊：“可能吧？是什么意思？”
小橘猫：“不知道喵~”
鹿鸣微戳了戳猫猫的脸颊肉：“你就装吧！”
小橘猫：“真的不知道喵——”
远处的阎辛异走上前来：“什么不知道？咦？那是小橘猫的声音？”
鹿鸣微晃了晃手机：“是手机的。”
阎辛异眯了眯眼睛：“……手机？”，他没有追问而是立在原地，目送鹿鸣微离开后又握了握拳头，给自己再加练上三个小时。
鹿鸣微翻看着手机。
她先将与酆都大帝商议好的内容发给郭警官，随后又点开电脑与地府直播签了约，直接让系统推送相关用户，最后她喊来小刘：“走吧，开直播。”
小刘：“……哎？现在？”
鹿鸣微点开备忘录，认真查看李老头所描述的内容：“没错，答应魂灵们一些事要解决。”
小刘身体一僵：“……魂，魂灵？”
他咽了咽口水：“鹿大师，您不会真和地府直播签约了吧？”
鹿鸣微颔首：“嗯。”
小刘呆愣片刻，然后小声问：“鹿大师，您这个算不算构成合同违约啊？”
鹿鸣微：“……”
时隔数月，某鱼平台的蔡总监再次接到鹿鸣微的电话。
这次她比上次来得越发恭敬。
蔡总监迅速止住所有人的话语，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鹿大师，您好。”
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倾听电话那头的声音。
蔡总监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震惊。
她沉吟半响，硬着头皮回道：“鹿大师，其他事我可以做主，可是，可是在别的平台同时直播……这是违约的。”
鹿鸣微：“对方不会与你们竞争。”
蔡总监皱了皱眉，努力回想市面上的直播平台：“不会与我们竞争？鹿大师，这是不可能的吧？”
“是真的，你们面对的客户群体不一样。”
“……”没等蔡总监再说话，鹿鸣微又补充道：“对方是地府直播，针对的观众群体是亡魂。”
蔡总监下意识重复：“地府直播……额？”
她的表情渐渐凝固，嘴唇渐渐哆嗦：“鹿大师，您说您想要一起直播的是……地府直播？观众是……亡，亡魂？？？”
第116章
◎错误方向。◎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瞪大双眼, 惊恐地看着蔡总监的电话。蔡总监摇摇欲坠，勉强支棱着精神没敢直接挂断，她冷静半响又重新询问了一遍：“……是地府直播。鹿大师, 是我想的那个地府吗？”
鹿鸣微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我想这个世上敢自称为地府的, 应该只有这一个。”
蔡总监：“……”救命！
她目光环视室内，每一个接触到蔡总监视线的同事或下属都迅速低下头，唯恐这重担落在自己身上。
蔡总监露出疲惫的笑容，颇有些自暴自弃地回答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鹿大师, 您的要求我们这边同意了——对吧？”
蔡总监扫视全场。
刚刚还装鹌鹑的同事下属瞬间支棱起来，他们连连点头, 纷纷应是：“没错！”
“同时两个平台直播而已~”
“鹿大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狗腿的模样让蔡总监都有点嫌弃。
电话那头的鹿鸣微眉眼舒展：“那就好。”
搞定这件事以后, 鹿鸣微带着小刘登上前往彭城的飞机。等他们抵达彭城, 特异局当地分局工作人员带着两名警察也迎上前来, 他一边送上彭城特大杀人案的记录，一边悄声询问道：“鹿大师，难道这桩案子里有隐情？比如是什么恶鬼下的手？”
得到特异局的联系，分局和专案组都乱成一锅粥。前者困惑长达数年时间居然都没有检测到任何信息, 而后者则被灵异的发展闹得浑身冒鸡皮疙瘩, 将信将疑。
鹿鸣微摇摇头：“不是。”
特异局的工作人员搔了搔后脑勺：“那是……”
鹿鸣微神色平静：“是受鬼之托。”
特异局的工作人员见多识广，愣了一瞬又迅速接受了情况。跟在旁边的两名警官神色微变, 刚刚被科普过的心脏又咚咚颤动两下，有一名警官更是直接开口：“难, 难不成是受害者？”
鹿鸣微颔首：“对。”
警官落在膝盖上的手掌轻轻颤了颤, 神色有些复杂。
一旁的小刘架好镜头, 点开直播软件。
地府直播的操作系统与主流直播平台的操作很接近, 小刘稍稍研究一会便直接上手。
唯一的问题是网络有些卡顿？
小刘看了看卡得慢一拍的网络，又打开某鱼直播间。
刚刚开启，点击关注的粉丝便闻声赶来。
比起只有零星飘过几个弹幕的地府直播，某鱼直播间那可热闹多了。眨眼的功夫，直播间里便涌进来无数观众：【呜哇！最近鹿大师好勤劳啊】
【昨天开了直播，今天也开？】
【后面是不是可以考虑稳定开播了？】
【嘿嘿，蹲蹲还是有效果的，看我今天就蹲到了鹿大师！】
【鹿大师这是在路上？】
【感觉鹿大师有点太勤劳了，让人有些害怕】
【呜呜呜呜为努力的鹿大师点赞】
【兄弟姐妹们让一让，我来上个榜一】
【滚，鹿大师的榜一是我！】
直播间里飞起一片礼物特效。
眼角余光捕捉到弹幕的鹿鸣微摇摇头：“今天不抽奖，我是来处理几桩事件的。”
【哦哦哦遇鬼！】
【这不得更感兴趣了吗？】
【dokidoki~】
【赶紧开始吧！】
直播间观众非但没失望，而且还支棱起来。
更有人惊奇地发现：【话说今天流量没有屏蔽哎？居然是热门榜第一了】
【？？？？？？】
【鹿大师的直播不是次次都是热门榜第一嘛】
【啊……你们不知道】
【前面的不要说了，保密保密。】
越说保密，越引人好奇。
正当直播间观众追问事情的同时，特异局的工作人员也发动车辆。坐在车厢里的专案组刑警也拿出资料，细细说明情况：“这桩特大杀人案发生在七年前，遇害的是李某全家九口人。”
【咦？车上还有民警？】
【这是要……破案？？？】
“李某在镇子上开设了一家饭馆，因为为人慈善，量大味美，所以是在当地颇有名气，生意兴隆，在其遇害以前常有人从外地赶来专程到他们家吃饭。”
“遇害当天，李某的长子和媳妇带着孩子从外地回来探亲。这件事知道的人不算多，目前警方的突破口也主要是在这里。”
鹿鸣微回想那对沉默寡言的夫妻。
她点了点头：“为什么将突破口定在这里？”
专案组刑警愣了愣。
他迟疑一瞬，缓缓说道：“据我们调查发现他们一家三口回来的事情，镇上知道的人并不多，唯有周遭亲戚和朋友知道。”
鹿鸣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专案组刑警眉心紧锁，总有一缕奇怪的想法。他按捺住心中焦躁，又缓缓说道：“其中李老头子、老太太以及三个孙子是在卧室里发现，其长子、次子以及他们的妻子分别是在客厅、厨房和书房里被发现。”
“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任何足印，法医解剖尸体后从他们的胃里都检查出□□的成分，可以确定是中毒身亡，经检查后在他们自家用的面粉袋子里发现了□□的成分。”
【？？？？？】
【卧槽？这是刚刚发生的吗？我咋没听说过啊！】
【我也没听说过啊？】
【你们没听介绍吗？都说了七年前的！】
【七年前？我靠！鹿大师您们在说的不会是黄州县的特大杀人案吧？】
【黄州县？】
【很多人也将其说为腾城重大杀人案，到目前已经还没有抓到凶手。】
【啊？卧槽我家就在黄州啊！】
【吃瓜吃到家门口，我就是这个县里的，当时闹得很大，周遭人员都被采血进行核查。】
【本地人+1】
【他们的店铺还就在我家附近……】
【前面的好惨】
【额……最重要的是鹿大师来了啊，不会是有怨鬼作祟吧？】
【？？？？？】
【啊啊啊啊啊别吓我】
【啊啊啊啊啊我真的很怕鬼】
【怕啥，鹿大师来了。】
【……对，对哦？】
【往好处想还能见到鹿大师呢！】
鹿鸣微没注意弹幕，而是示意专案组刑警继续往下说。专案组刑警继续介绍：“针对知道长子一家回镇上的情况，我们确定并排除了几名嫌疑人。”
“首先是邻居高某。”
“有目击者表示李某长子回到家时，刚好高某也在门口。因为李家人的饭馆生意很好，所以每日进账的钱也非常多，为此还被入室盗窃过几回。”
“据知情者回忆，李某长子曾指认邻居高某为小偷，为此两人还打过架，进过派出所，因没有证据所以李某长子还不得不赔偿了高某受伤的费用，两家人的关系非常糟糕，更有知情者表示高某几次酒后都说要砍死李家人。”
“对方当时外出喝酒，中途曾离开半小时左右，因此没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有对方的照片吗？”
“有，就在资料册的最后。”鹿鸣微打开资料册，拿出高某的资料。她看了眼，皱了皱眉：“高某的确潜入他们家偷盗一万元，不过与杀人案无关。”
专案组刑警屏住呼吸。
肯定的答复让他诧异，更惊讶的是弹幕上的认同声：【卧槽。】
【不愧是鹿大师】
【忽然发现鹿大师最适合的职业】
【这抓人真的是一抓一个准哇。】
【不过也有问题啊】
【对，必须要有照片才行，没照片就无法确定】
直播间里竟是没有丝毫犹豫。
所有观众都认同鹿鸣微给出的判断。
专案组刑警又想起领导拨来的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在高某的名字后打了个叉，随即继续往下道：“其次是与其曾有交易往来的水产供应商徐某。”
“对方当天曾上门索要赔偿。”
“据知情者透露徐某此前和李家的饭馆合作有七八年，是李某的长子认为他们家水产质量不好而后换成别家的货物。”
“根据警方的查证也的确如此。”
“徐某本人好赌，常常工作到一半就去赌钱，早年的水产品质不错，而后却常用死鱼死虾来敷衍，因此生意日渐下降。不过徐某认定是李某长子故意所为，因此喝酒以后常上门闹事，还有持刀威胁李某的记录。”
“他当时来李家闹事以后离开，自述是直接回家，不过据家里人说他当天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多，而从李家到徐家仅仅只需半小时的车程。”
鹿鸣微翻看资料，也摇了摇头：“不是。”
专案组刑警深吸一口气，没有犹豫地又报出另外几个名字。
摇头，摇头，还是摇头。
这些嫌疑人竟是被鹿鸣微逐一排除。
专案组刑警脸色很糟糕。
他闭了闭眼，迅速有了个猜想——他们或许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又或者是有人误导了他们的想法！
专案组刑警打起精神：“……这名嫌疑人是李某长子一家回镇上搭乘出租车的司机，事实上他的嫌疑并不大，不过其在审讯中的表现非常奇怪，前言不搭后语，频频记错时间，而其回到贺州的时间也和实际回程时间不符。”
鹿鸣微翻看资料，看了一眼。
她的表情渐渐古怪，让一干熟悉鹿鸣微反应的观众登时兴奋起来了：【找到了？】
【啊……这也太简单了吧？】
【那岂不是现在就可以调头回去了（笑哭）】
就连专案组刑警也打起精神。
鹿鸣微摇了摇头：“这人回贺州途中曾出了一次车祸，为了避免责任，他将尚未死去的受害者推下水渠。”
【？？？？？】
【……嗬！怎么还有别的案子】
【七年前？艹！不会是贺州国道水渠女尸案的凶手吧？】
专案组刑警也想到这上面。
他们神色严肃地交谈两句，而后迅速拨通电话联系上另一个组的同事，将这名司机的资料传了过去。
而后专案组刑警沉默了。
他们看着一张张被排除的资料，联系工作人员将这起案子的资料全部找出来的同时，两人又将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一时间，车厢内只剩下沙沙翻页声。
随着嫌疑人的嫌疑全数被排除，直播间观众们也是越发迷糊。
【调查方向有问题？】
【难道是随机杀人不成？连嫌疑对象都没排进？】
【肯定有问题啊……】
【就是县城不大，闹事的人还挺多的。】
【要是你家旁边也出事，你也会发现那种犯人挺多的，又不会公布犯人的信息】
事情最终还是要重新核查。
鹿鸣微早知道李家人给的不是个简单案子，却也没有想到专案组或许一开始就选错了突破口。
与此同时，车子也抵达黄州县。
李家人惨死的家就在这座县城中心以南的街道上，因为悬案至今没有告破，同时李家人的亲戚也不愿接手这座凶宅，所以随着县城这几年的发展，李家连同饭馆一起，从沿街店铺变成被环绕在其中的存在，周遭居民也早已几乎搬光，瞧着荒废又破旧。
派出所民警紧张地等着门口。
看到黑色轿车的到来，民警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没等车子停稳，他便小跑上前：“您，您好，这是李家的大门钥匙，还有所里让送来的资料！”
专案组刑警接过资料。
与此同时，远处探出两个身影。他们齐齐惊呼：“卧槽，真的是鹿大师。”
鹿鸣微扫了两人一眼。
她脚步一顿，挑了挑眉梢：“你们两个……都是这里的本地人？”
两人愣了愣，齐齐点头。
鹿鸣微招招手：“你们过来。”
【啊……不会线索就这么蹦过来吧？】
【啊……不会水友的家人就是凶手吧？】
【前面的不要吓我啊……】
【可是你们不觉得这个时间真的很巧合吗？查案哎，鹿大师居然让他们两个过去。】
小刘看着弹幕里的内容，登时吓出一片冷汗。
不过两名粉丝光顾着兴奋，倒是没注意弹幕。他们小跑着上前，等到李家门口两人才想起目前情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说，脚下更是踩了急刹车。
粉丝一号咽了咽口水。
粉丝二号看了看手机：“……艹。”
看着弹幕上的内容，他眼前一黑：“不会，不会吧？不可能啊！具体他们家有哪些人，我都没有注意过，我过来看看……是因为我以前经常在他们家吃饭啊！”
粉丝一号也低头看看手机，卧槽一声。
他也连连摆手：“对对对，他们家东西干净，我那时候经常早上中饭都在他们家吃的……哪来什么仇啊……”
“咱们这里的学生都认识！”
“大家最喜欢他们家的饭菜了。”
鹿鸣微抬眸看向直播间屏幕。
她摇了摇头，给出警告的眼神：“不许胡说，他们的家人和这起凶杀案无关。”
直播间猜测的弹幕瞬间消失。
不少人更是齐齐打出【对不起】，让两名粉丝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让专案组刑警大开眼界。他们定了定神，将资料送上前去：“这些是当时的案发情况。”
这起案子还难在证据的缺失。
忙碌的李家饭馆进出人数极多，加上缺乏监控设备因此根本无法确定进出的人员名单，而提取到的脚印指纹或是被破坏，又或是李家人的，唯一没有确定的是两枚破损的脚印，以及一枚边缘处只有一半的指纹痕迹。
只是无论脚印和指纹都没对上。
鹿鸣微一边查看，一边询问两名粉丝：“你们都知道这家餐馆？来这里吃过饭吗？”
粉丝一号连忙回答：“吃过啊！”
粉丝二号不甘落后，也急急回答：“我们那时候在这里读书，我们班上的人都吃过！”
鹿鸣微偏了偏头：“读书？”
粉丝二号指了指斜对面的铁栏杆：“那边就是咱们读的初中。原本校门是在这里的，李家饭馆出事的第二年学校直接把大门方向给改了。”
鹿鸣微愣了愣。
她走到街道对面细细查看，果然发现了不少改动的痕迹。立在昔日学校的大门往前看，最显眼的便是李家饭馆的招牌：“他们家生意很好？”
两名粉丝齐齐点头：“是啊！”
粉丝一号面上有些怀念：“我班上的同学基本都在他们家吃。”
粉丝二号：“我们班也是！”
他双手画了个圈：“现在镇子上人口多了，其实以前人不多的，五六个村子的人要赶到这里来读书。大家中午回家吃来不及，学校食堂又难吃到要命。”
粉丝一号也点点头：“对，对。”
他吐槽道：“李家饭馆的口味又好，价格又便宜，实惠还大碗，反正一下课就无数人往这里冲，可以说是供不应求。”
粉丝二号连连点头：“就是啊就是。”
他敛了笑容，神色复杂地看着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店铺：“结果哪里知道突然出了这种事……”
粉丝一号叹了口气：“出事以后周遭饭馆都关了好几家，大家都害怕再出事，后来学校索性就改成封闭式，不让咱们中午在外面吃饭了。”
粉丝二号点点头：“对。”
他摊了摊手：“别说中饭了，早饭我爸妈都不让我在外面买了。”
鹿鸣微若有所思。
她看向身后的两名专案组刑警：“我有一个想法。”
专案组刑警的表情也很复杂。
他们相视一眼：“我们也有个想法。”
两名粉丝：“？？？”
直播间观众：“？？？”
【啥意思啊？】
【之前专案组说范围是知道李某长子回家的，怀疑是仇杀的可能性更强。现在仇杀的可能性被排除，会不会纯粹是嫉妒李某餐馆生意特别好？又或者纯粹看上了他们家的那些钱？】
【那为什么要用□□啊？】
【这是真不怕出人命哎……】
【抢生意感觉太离谱了，后面其他饭馆也都倒闭了？】
【犯罪人的想法谁知道？】
【我们这里还有个就因为别人说他矮，直接把人捅死的。】
【……艹】
【这也太离谱了吧？】
【有啥离谱的？国外有个只因儿子看到自己穿女装，就把全家都杀了。】
鹿鸣微和刑警们没注意弹幕。
三人凑在一起，果然提出同样的想法：要是犯人不是针对李家长子，只是李家长子恰好撞上这件事呢？
专案组刑警面色微沉。
他手指摩挲着资料夹，面沉如水：“那嫌疑人的范围估计要比预计还要多上很多倍，我先联系办公室的人，要求将记录重新核查一遍！”
鹿鸣微颔首：“那我们进去看看？”
专案组刑警点头应是，一人负责联系同事，另一名人则跟在鹿鸣微，与小刘一起抬步走入尘封数年的饭馆内。
第117章
◎追凶。◎
吱呀一声。
李家饭店的大门缓缓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腐朽味道。
等气味散开，三人才继续往里走。
两名粉丝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等在门口, 眼巴巴地往里瞅着。
鹿鸣微眨了眨眼，环视饭店内的景象。
李家饭店的一楼还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放眼望去大厅里是一排排摞得整整齐齐的桌椅，柜台上还摆着招财猫和一堆看不出作用的瓶瓶罐罐。墙壁上钉的木板已然歪斜倒塌，调味罐的碎片满地都是，整个店铺都蒙上厚厚的灰尘，看起宁静又苍凉。
鹿鸣微转到收银台的内侧。
桌上还叠着不少文件, 有些被专案组收走，有些还留在桌面。鹿鸣微弹去上面的灰尘, 看到纸上留下的日期——2016年2月25日。
这大概就是李家饭店最后一天。
鹿鸣微没在收银台附近看到任何线索, 很快从里面转了出来：“……楼梯在这里？”
收银台旁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专案组刑警介绍道：“李家饭店是一楼为大厅散座, 二楼是住家+包间的格局, 受害者当时全部都在二楼住家里。”
鹿鸣微走上台阶。
吱吱呀呀的声响在所有人耳边回荡，她每走一步都会发生轻微的晃动，掉落厚厚的灰尘。
鹿鸣微走到二楼。
站在中间，她可以清楚看到二楼的设计：左手大开的房门后是一间客厅, 右手则是长长的走廊, 还有歪歪斜斜的几扇门。
鹿鸣微在住家里转了圈。
这里有些价值的东西都被专案组封袋处理，其余的家电物件在数年时间中变得陈旧不堪, 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腐朽味道。
鹿鸣微到厨房里走了一圈。
这里的器物大多还维持着李家人死亡时的场景，对照专案组刑警提供的案发现场照片, 鹿鸣微偏了偏头, 总觉得图片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她将手机搁在小刘手上：“小刘你看看。”
小刘啊了一声, 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他下意识咕哝了句：“厨房里的东西怎么只有这么点？”
专案组刑警面色微变。
鹿鸣微愣了愣神, 几乎和刑警同时走向楼梯。两人匆匆回到一楼，又抬步走向一楼饭馆的厨房。
【？？？】
【为啥鹿大师和警察叔叔一下子这么匆忙？】
【啊啊啊啊我也想看看照片】
【不会是找到什么问题了吧？】
不过两三步，鹿鸣微又停了下来。
小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止不住抽了口凉气。摄像头清晰将地上零星的骨头展现在所有观众跟前，登时引来一片惊呼：【嗬！这啥啊这是】
【好多小骨头】
【应该是什么动物留下的吧？】
【都白骨化了，好久以前的？】
鹿鸣微偏了偏头：“老鼠……的骨头？”
她侧身询问：“□□是谁买的？有没有查到记录？”
专案组刑警沉声道：“虽然□□因毒性巨大，所以早就禁止贩卖，但是黄州县这里私下购买的人非常多，可以说整个县城四分之三的人家都有购买。”
【……啊这】
【这条线索有了等于没有。】
鹿鸣微道：“李家人买了吗？”
专案组刑警翻看资料，而后又打电话询问一二。很快他松了口气，给出肯定的答复：“调查人员曾经调查过售卖□□的商铺，对方表示就在事故发生的前一天，李家人刚刚到他店里买过□□。两人闲聊时，李家二儿子还告诉他近期店铺里的老鼠变多，用粘鼠板都抓不完，想要用□□一口气消灭掉。”
鹿鸣微：“那在店铺里发现了吗？”
她推开厨房门，掀开因为时间太长而脱落的墙皮，灶台边缘的地方竟是密密麻麻堆着骨头。
大部分都是老鼠的尸骨。
专案组刑警面沉如水，站起身走到一边打起电话。
直播间观众看得直冒鸡皮疙瘩。
有人战战兢兢地问道：【不会是二儿子下的手吧？拉着全家人一起去死？】
【前一天买的□□哎……】
【这不是正常的吗？估计是拿回毒药就用了吧？】
【我也觉得……】
【有没有都挺正常的。】
【前面的是城里人吧？□□毒性很强的，残留在地里种菜都会中毒的那种，我们这里一般只有用一点点，不会洒得满地都是，万一沾到别的东西怎么办？】
【……啊这。】
【难不成是打翻了，不小心碰到？】
很快，专案组刑警又一次收到同事发来的照片：“这是命案发生当天拍摄的……”
照片上的厨房异常凌乱。
或许是承重过度，又或是零件损坏，亦或是木板老化，反正上层的架子直直砸在灶台上，各种调味罐子跌落在一起，米面散乱一地，现场乱糟糟得很。
专案组刑警点了点两个红圈的位置：“脚印和指纹就是从这里提取到的。”
陌生脚印和指纹，散乱一地的米面。
对外整洁又干净的李家饭馆，厨房居然会变成这么一副乱糟糟的模样……显然里面藏着什么蹊跷。
专案组刑警当然也没放过疑点。
他们成功在这里发现了一些痕迹，却也没有得到多大的进展。
鹿鸣微道：“毒性反应呢？”
专案组刑警摇摇头：“只有轻微□□的反应，上面的架子砸倒了不少的米面和调料，沾染到落在地上的□□也是正常的……”
鹿鸣微摇摇头：“不正常。”
她点了点照片，又指了指宽敞的厨房和库房。鹿鸣微偏了偏头：“既然李家人知道厨房里有鼠患，又是非常喜欢干净的性格，那他们怎么还会把米面丢在容易被老鼠咬到的厨房里？”
专案组刑警面色微变。
他死死盯着照片，神色渐渐严肃。
小刘探头探脑：“不会是诱饵吗？”
他呐呐说道：“就是用来吸引老鼠的……”
专案组刑警连连摇头：“不，不可能是诱饵。一来作为诱饵，米面的数量太多反而毒性下降，根本无法完全毒死老鼠，二来比起米面，像是坚果粗粮更容易吸引到老鼠。”
他手指点向照片：“你看照片上，明明李家人已经在边上摆了南瓜块，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专案组刑警额头冒出汗来。
他似乎看到了破案的曙光，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
【原来如此个什么啊？】
【我咋看不懂了OTZ】
鹿鸣微扫了眼弹幕，沉声解释道：“李家人二楼厨房没有几样调料，说明他们家平时并不太在楼上做饭，极有可能就是从楼下拿了一点米面上去的。”
“同时大厨房里的痕迹表明，凶手曾在几人死亡后又进入店铺，或许是因为李家人的死亡出乎他的意料，所以才迫使他将米面从库房里拿出，并倒在厨房中，伪造现场。”
【？？？？？？】
【卧槽！还返回到现场？】
【出乎意料是什么意思？用了□□还不知道□□会毒死人？？？】
专案组刑警。
他扫了眼弹幕：“也就是说虽然犯人对李家格局非常熟悉，但对李家人的生活作息其实并不是很了解，比如他根本不知道李家人爱吃夜宵，也就提前用到了他下过毒药的面粉。”
【？？？？？】
【卧槽，卧槽，卧槽！】
【那岂不是……要不是李家人吃了出事，那指不定出事的人会是买早点或者午餐的人？】
【啊？啊？啊？】
【这太离谱了吧？】
【不离谱啊……我家开小卖部，正常家里没米没油的时候肯定就去门口小卖部拿一下，不可能自己跑去超市买的吧？】
【问题放大厨房啊……】
【这特么被客户吃了，岂不是要毒死一片人？】
前面观众的猜测让人不寒而栗。
要是对方一开始就没有下在李家人私用的小厨房里，而是直接下在饭馆的厨房中，那性质要恶劣多多少？就连门口站着的两名粉丝都是双目圆睁。
凶手难不成还一直逍遥法外？
想到这个可能性，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惨白的，惊恐地看向四周，仿佛下一秒凶手就会蹦出来咔咔两下将两人也送上西天。
直播间观众发言踊跃。
所有人绞尽脑汁，琢磨起凶手的身份：【要我说肯定是李家的亲戚，不然怎么会有他们家的钥匙？】
【怎么可能！】
【你看这上下两层的小楼都快荒废了，真要是亲戚出手早就卖了。】
【也是哦……】
【都说出乎意料的死亡，会不会是下错毒了？比如原本下的是安眠药，又或者其他东西，然后不小心下成了□□。】
【……不可能吧？】
【听起来太离谱了】
【发生在现实世界里，啥离谱案子没？】
原本的仇杀被推翻。
鹿鸣微侧首看专案组刑警：“李家饭馆附近的餐馆老板、店铺员工，又或者……每天来送货的人，他们的资料有吗？”
鹿鸣微更倾向是嫉妒。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除去前面给过资料的那几人。”
专案组刑警毫不犹豫，迅速给出答案：“李家饭店有四名员工，报案人便是其中一名员工，另外他们的供应商一般是四点左右过来，会将蔬菜放在后门处……”
鹿鸣微看了看后门，位置刚好在厨房旁。
专案组刑警沉声道：“至于钥匙，其中一名员工表示为了方便大家进出，李家人的店铺钥匙就放在窗台下，也就是说……”
鹿鸣微叹气：“也就是说只要熟悉李家人的，或者有意找事的，只要观察些日子就能知道他们钥匙摆放的地方？”
专案组刑警苦笑着点点头。
他们当年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无语得很，不少人更是暗叹李家人的淳朴善良，当然更多人是觉得李家人是单蠢过头。
李家人一楼是饭馆，二楼是包间和住家。
拿着大门钥匙，进来也是件轻松简单的事情，也难怪前面会出现小偷上门的事。
专案组刑警摇摇头：“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我们最后也没能确定。”
就算知道，不说也没辙。
直播间观众也看得迷糊了：【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破】
【我的天哪……居然大门钥匙都放外面】
【说句不中听的，啥时候有人重新去配个也正常】
【对啊，这胆子太大了吧？】
【街道上都有监控吧？有啥好怕的。】
【这里又不是北城沪城，黄州县这里哪里来那么多的监控哦……】
【刚刚警察同志也说了店铺内都没监控】
【对啊，要是有监控还能说说，没监控知道什么啊……】
直播间观众光是听听就头大如牛。
专案组刑警看到弹幕，登时笑了笑：“屏幕前的额……观众？我们在这个案子上钻了很多牛角尖，既然有新的想法和思路，我想我们或许能很快找到突破口，解决这起案件的。”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专案组刑警忙接起电话，那边有个沉稳的声音：“老邵，是我。”
“老何啊？我让你打的电话……”
“我就是要来告诉你这件事的！”对面的何警官盯着闪烁的屏幕，沉声说道：“我们联系李家饭店的员工、蔬菜配送员、批发商以及周遭餐馆老板信息后，发现有一名员工和一名老板在事发后搬离黄州县，并和亲戚朋友全部断开了联系。”
【嗬！】
【内外勾结？？？】
【卧槽，真的吗？】
【这是抓到真凶了？】
【啊啊啊啊我好激动啊！】
邵警官深吸了一口气：“……好，好。”
他鼻尖一酸，难掩激动：“快快快，立刻联系省公安厅，尽快寻觅出这两人！”
电话那头的何警官哈哈一笑：“还用得着你说嘛？我早就已经联系了。”
【哎呀！邵警官，你太笨了！】
【鹿大师在这里——拿张照片出来就行了啊！】
门口的两名粉丝也忍不住了。
他们双手在嘴边弄成喇叭的形状：“邵警官，照片，照片！快让鹿大师看看照片啊！”
邵警官愣了愣：“对，对啊！”
他直接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都是我糊涂了，这不是舍近求远吗？老何，快，快，快发我张照片！”
电话那头的何警官愣了愣。
他恍然大悟：“对，对哦？”
很快，几张照片刷刷刷的发来。
鹿鸣微看了眼照片，眉心骤然锁紧：“……不对。”
直播间观众：“！！！”
邵警官的笑容骤然凝固，刚刚欢欣鼓舞的心情骤然跌至谷底。他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艰难地反问道：“不，不是？”
第118章
◎委托人……鬼！◎
电话那头的何警官也沉默了。
看着低垂下头, 沉默无言的邵警官，小刘和直播间观众越发心痛：【嗐……】
【这个犯人好会躲】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太奇怪了，还有谁没有被查到？】
【邵警官, 没事的，既然有了头绪后面肯定能抓到犯人的！】
【对！一个七年不够就两个七年！】
【不, 用不着七年，肯定马上能抓到的！】
邵警官看到了直播间弹幕里的安慰，他眼圈微红。很快邵警官重新打起精神：“大家说得对，现在有了新的突破口，想来很快就能找到犯人！”
鹿鸣微盯着两人的照片, 眼神有些微妙。
她打断邵警官的话语：“这两人的确知道点内情……或者说，他们知道犯人是谁。”
话语一出, 直播间瞬间炸开了锅。
邵警官双眼圆睁, 坠到谷底的心情又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反弹, 直直窜向天空, 砰的一下炸开成了烟花。
他紧张地看着鹿鸣微：“真，真的？”
鹿鸣微点了点头：“他们将这件事隐瞒并借此来向犯人敲诈。”
【？？？？？】
【好恶心啊！】
【怎么会有这种人？】
【吐了吐了，对方可是杀了九个人啊！不报警提供线索，还拿去敲诈？】
直播间里炸开了锅。
与此同时, 鹿鸣微抬步往门口走去：“走。”
邵警官微微一愣：“鹿大师？”
鹿鸣微沉声道：“他们敲诈了犯人六年, 而如今犯人已到山穷水尽的程度，再也忍不下去了。”
【卧槽卧槽卧槽】
【犯人又想要动手？】
【啊啊啊啊啊啊——】
直播间观众乱作一团。
邵警官的心重重跳了两下, 他小跑冲出李家饭店，动作迅速果断地拉开车门。
坐在车上等待的特异局工作人员登时发现情况不对, 他放下手机, 坐直身体。待鹿鸣微和小刘坐稳, 他一脚油门迅速冲了出去：“鹿大师, 目标是——”
鹿鸣微盯着照片：“彭城大桥！”
她看着两人脸上的死气越来越重，心情越发沉重。鹿鸣微沉声道：“邵警官，麻烦您联系彭城防暴警察，立刻赶往彭城大桥。”
【卧槽，防爆警察？】
【啊啊啊啊啊感觉要出事】
【那人害死了九条人命，居然还有人敢敲诈勒索？真不怕被撑死啊？】
【麻了麻了】
【里面还有李家饭店的员工，我是没想到的！李老板人很好，自家的菜谱也交给员工，那个厨师后来还开了自己的饭店，生意也很不错的。】
【嗐……好人咋没好报呢？】
【我现在好奇的是，凶手到底是谁？】
【对啊，居然更换突破口后也不在嫌疑人范围内。】
彭城大桥跨越整个江面，是彭城的一条主要干道。这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不过桥下的公园就显得安静许多。
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站在三名中年男人。
其中一名男子满脸堆笑，搓了搓手：“不是，今年生意不好做，我女儿又生了病，我……我那钱凑不够啊，能不能再拖拖，再拖一拖？”
另外两人不耐烦地看着他：“别装了！”
一人用力推着他的胸膛：“快点交钱，别装蒜！”，另一人双手抱胸，附和着：“包杨宏，要是你交不出钱，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对对，我们现在就去举报你！”
“你，你们！”包杨宏嘴唇哆嗦，他咬紧牙根，努力压抑住恐惧的情绪：“孙哥，向哥！我们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你们做假证，那也是要坐牢的！”
两名中年男人不以为然。
孙哥冷笑一声：“谁和你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我们最多判个三年以内，你呢——包杨宏，你可是死定了，那可是九条人命啊！”
向哥也附和着：“就是说啊。”
他瞧着低声下气的包杨宏，满脸不屑：“你想想你女儿，要是你被抓了，她可就考不了事业单位了啊？做护士的，没编制收入都得少一半吧？”
孙哥乐了：“还考事业单位？”
他看着低垂着头的包杨宏：“碰上这么个爹，八辈子都完了。”
“可不是吗？那闲言碎语哈哈！”
“能不能在单位呆下去都不知道了哦？”
“你不担心自己，也要为儿女担心一下的嘛！”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却没注意到包杨宏已是红了双眼。他的手缓缓伸入口袋，猛地拔出一把菜刀，又狠又重地刺向孙哥。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偏偏公园僻静且空荡无人，而车水马龙的大桥上声音嘈杂，一时间无人听到男子的惨叫和求救。
包杨宏刀刀用力，刀刀致命。
鲜红的热血直直飚在他的脸上，将他化作恶鬼。将孙哥砍倒在地以后包杨宏拔出菜刀，又红着眼睛朝着向哥扑去。
当看到包杨宏砍向孙哥的时候，向哥双目发直，双腿发软。直到孙哥的惨叫渐渐变轻，向哥也猛地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冲向大街：“救命——救命！杀人了——救命！”
终于有人听见了响动。
只是他看着满脸惊恐的向哥，又看到满身是血，疯狂恐怖的包杨宏。别说上前帮忙，路人也被吓得连连后退，同时扯着嗓门求救：“救——救命！有人砍人啊！快来人啊——！”
一时间，街道上乱作一团。
没等路人报警，两辆警车由远至近地飞驰而来。警车刚刚靠边停下，七八名防暴警察便提着防爆叉和盾牌冲下车来，他们用长长的防爆叉控制住疯狂的包杨宏，再一棒子打飞他手里的菜刀，最后四五人一起上前死死将他摁倒在地：“抓，抓到了，伤者……伤者有一名！”
“那边还有人受伤！”
“伤者有两名！！！快打120！”
等鹿鸣微的车辆抵达现场，公元前已围满了行人看客。救护车停在一旁，三名医护人员正将被砍成重伤的孙哥抬上车。
至于凶手已被控制。
得到消息的邵警官挤入人群，急急看向那让他梦劳魂想的真凶。只是看到包杨宏的那瞬间，邵警官满脸震惊：“怎么，怎么会是你！”
挤入人群的小刘愣了愣。
他的镜头扫向邵警官，将他难以置信的表情纳入镜头中。
【这人是谁？】
【？？？？？】
【邵警官怎么会这么震惊？】
【难道也不是李家周遭的商户老板？】
【艹！我特么认识啊，这不是我初二时的食堂老板吗？】
【？？？？？】
【食堂老板？那他怎么没在嫌疑人名单里？】
【就做了一年啊，初三就换老板了。】
【案发的时候都走了两三年了，谁知道会是他啊？】
【的确……不过我对这个老板记忆深刻。】
【我懂我懂！这个老板做得太难吃了，都快吃yue了，前面还说是李家食堂出来的厨师，差点没气死人。】
【后来好多人投诉吧？】
【对对对，价格又贵份量又少又难吃，据说教育局的人来过后也吐槽了，学校第二年就和他解约了。】
邵警官红着眼睛，一把抓住包杨宏的领口。
他面色铁青，怒声问道：“下毒的人是你？你特么对得起李家人吗？”
包杨宏听到李家人三个字，脖子缩了缩。
他眼神闪烁，哪里还有刚才凶残的模样。包杨宏低垂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说什么？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只可惜现在否认已经来不及了。
逃出一劫的向哥大声哭嚎：“是他！就是他！”
回想起刚才恐怖的一幕，还有孙哥的惨状，向哥又是恐惧又是后怕。他愤怒地指着包杨宏，一股脑儿地将当年的事交代了个清清楚楚：“就是他，就是他下的毒！那天早上，那天早上我看到他偷偷从后门溜进李家饭店，一定是他下毒杀了老李一家！”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包杨宏身上。
包杨宏眼神漂移：“我，我，我没进去，我就是去后门看了眼就走了。”
向哥呸了一声：“我看到了！”
他抱着头呜呜哭喊：“我听到里面叮叮咣咣的响动，觉得奇怪跑去二楼旁看，恰好看到你从里面出来。我还以为你是偷钱，结果一会儿员工来了就开始惨叫……九条人命啊！”
周遭围观的路人一阵骚动：“九条人命？”
还有人小声嘀咕：“就是七年前黄州县的杀人案——”
“你们没看鹿大师直播吗？”
“原来是那个案子！”路人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看向包杨宏的眼神里满是惊惧和憎恶。
七年前，九条人命。
那段时间别说黄州县风声鹤唳，就连彭城也是草木皆兵，唯恐凶手再次出现。听说凶手就是面前此人，不少路人更是纷纷联系家人同事朋友：“听说了吗？黄州特大杀人案的凶手抓到了！”
包杨宏惊慌失措地环视周遭。
他瑟缩可怜的神情配上血淋淋的模样，别说激起任何同情心，反而让路人越发愤怒。
邵警官死死盯着他：“下毒的是你？”
包杨宏连连摇头：“不，不，不，不是我——”
鹿鸣微道：“是你。”
包杨宏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鹿鸣微：“你，你是谁？”
鹿鸣微神色淡淡：“我是个普通的小主播。”
别说直播间观众一愣一愣，就连周遭行人也是满脸懵圈：“那……不是鹿大师吗？”
“鹿大师……是小主播？”
“虽然这个氛围不该笑，但是我还是想笑。”
包杨宏茫然得很。
没等他说话，鹿鸣微沉声道：“你曾是李家饭店的学徒，不过好高骛远，才学了两年就想要自立门户。”
包杨宏的表情瞬间变了。
他像是见鬼一般望着鹿鸣微，眼神闪烁不定。
鹿鸣微垂着眼眸，看向地府直播的页面。
或许是信号不太好，那边的弹幕零星散乱，李家人更是一条消息也没发出来。
鹿鸣微微微叹气：“李老爷子劝说无用，只好放你去外面学习。没想到的是你根本没有去外面学习，而是转头问你岳父岳母借了养老钱承包了黄州一中的食堂，和李老爷子一家打起擂台。”
“你手艺不精，价格又高。”
“别说赚到钱，更是欠了一屁股债，连第二年的承包费都出不起。”
“你不得已又跑去向李老爷子借钱。”
“李老爷子让你打了欠条后给你还了债，让你回店里好好学习。可你自持是当过老板的人，生怕被学生看见笑话，根本不愿意留下。”
“当然。”鹿鸣微的视线像是一把寒冷锋利的冰刃，直直刺入包杨宏的心脏，将他内心的龌龊念头全数暴露在旁人眼前：“你其实认为自己食堂做不好，都是因为李老爷子开的这家店。”
包杨宏红着眼睛：“难道不是吗？”
突然爆发的话语让邵警官和周遭路人瞬间安静的同时，也让直播间观众群情激奋。
包杨宏的脸涨得通红：“他们借钱让老刘那混蛋做生意，却不愿意借给我钱，还说，还说像我这样的出去开饭店只会亏死，让我回去再从小工做起——”
说到这里，包杨宏破口大骂：“我都是当过老板的人，还让我回去做小工？要是别人看到，会怎么说我？”
“明明他们一天能赚这么多。”
“我就问他们借那么点，很让我打欠条！”
“要不是他们的店开在学校门口，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惨？”
【艹，什么垃圾啊！】
【真的是狼心狗肺！】
【畜生啊畜生】
【怎么会有这种人在……】
【就你那食堂的菜能和李家饭店比？开玩笑吧！】
鹿鸣微轻笑一声：“哦？”
她目光讥嘲：“你在彭城开的饭店生意如何？”
包杨宏的怒骂声戛然而止。
没等他给出答案，鹿鸣微沉声说道：“当然也很糟糕，不过好在租房价格低，算上成本勉强也够你们糊口。”
包杨宏的脸色忽青忽白忽红忽紫。
瘫坐在地上的向哥惊呼一声：“艹！那你还说你在外面发财了……”
鹿鸣微眼底闪过恍然：“所以你和那个人——才决定不告诉警察，而是向他敲诈勒索？”
向哥瞬间不敢吱声了，缩了缩脖子低着头。
鹿鸣微看向包杨宏：“当然回黄州县的时候，你自持要面子，从来不提生意艰辛，日子难熬，而是把自己吹得很是牛逼。闲聊时你得知一中食堂又准备低价转让，价格让你很是心动，你觉得……只要李家饭店不存在，那你就能大赚特赚。”
邵警官听到这里，已是忍无可忍。
他红着眼睛，怒目瞪着包杨宏：“就因为李家饭店会阻碍你的生意，你就害死他们九口人？”
包杨宏惊恐地看向鹿鸣微。
他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不是……我没打算用□□，我就打算在面粉里倒些泻药……都怪那两个小孩突然跑下楼玩耍，把我吓了一跳，我一时手忙脚乱把桌上的瓶子打翻……”
“我，我以为就是些调料……”
“我匆匆跑了，第二天怕人发现我来过，就提前到店里来……”
鹿鸣微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去二楼？”
包杨宏避开鹿鸣微的视线：“我没去，我没去……”
鹿鸣微道：“那你怎么知道李家人都死了？还在一楼里伪造现场？”
包杨宏的动作瞬间一僵。
他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我……前晚上吓得急急离开，怕留下脚印痕迹，偷偷进来才清除掉……结果发现屋子里格外安静。”
包杨宏喃喃着：“我没打算害死他们，我就打算在面粉里面加点泻药，到时候让人传闻说他们家的东西不干净……要是他们没开在这里，别碍着我的生意，我怎么会去做……都是他们的错！”
包杨宏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只是在场没有人同情他，眼神里满是厌恶。
被追砍的向哥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愤怒地瞪着包杨宏：“你不给钱就算了……何必砍人啊呜呜呜呜……”
鹿鸣微道：“他女儿死了。”
向哥突然失声，想到自己和孙哥先前的话语，面上闪过一丝心虚。
邵警官胸口聚着一团火焰。
他冷冷扫向向哥：“关于你制作伪证，敲诈勒索的事情，待会到医院以后也请你也交代清楚吧。”
向哥的脸越发苍白。
他双眼一翻，咕咚一下瘫倒在地，被几名医护人员也一同塞进救护车。
直播间里，弹幕密密麻麻。
有人想过是隔壁餐馆羡慕嫉妒，又或者是看向李家人钱财，又或者有纠纷仇恨的，甚至可能是无差别杀人事件……却没想到对方竟曾是受过李家人恩惠的。
【真的是白眼狼……】
【这世道怎么会有这种人……】
邵警官和几名警察将包杨宏压上警车。
他朝着鹿鸣微敬了个礼，带着包杨宏匆匆离开。
鹿鸣微收回目光，看向直播间。
她看的不是某鱼平台的页面，而是看着地府直播的页面。
地府直播的页面要卡顿一些。
等到包杨宏被人抓走，屏幕上才飘出几句弹幕来：【真的帮忙找到仇人了。】
【鹿大师，真的可以啊……】
【或许当年我不要那么严厉，好好和这孩子说清楚，也许就不会到这个结局。】
【爸爸，这不是您的错。】
【李老爷子，别放在心上，您已经做得很好啦！】
【那种人是白眼狼！】
【等着他下地狱，狠狠受苦吧！】
特异局的工作人员拉开门。
他看着走上前来的鹿鸣微和小刘：“鹿大师，接下来……”
鹿鸣微打开手机，看向第二条备注。
她摁了摁太阳穴，沉声道：“接着去香洲县。”
直播间观众都准备下线了，突然齐齐愣住。
屏幕空白一瞬，而后蹦出一个弹幕来：【嗯嗯嗯？嗯嗯嗯？】
【还要继续？】
【鹿大师今天好努力啊（猫猫落泪）】
【喜大普奔，鹿大师居然加班啦！】
【以后每天都有这样的待遇吗？】
【前面的，不美死你？】
【鹿大师这是受了谁的委托？】
小刘看到这里，忽然愣了下。
他悄声道：“鹿大师，邵警官他们知道，不过观众们还不知道……这件事能说吗？”
【有什么我们不能知道的！】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鹿大师，咱们都是您的老粉了啊——】
直播间观众瞬间开始撒泼。
鹿鸣微想了想，还是老实回答道：“是关于委托人。”
【难道是公安局委托的？】
【应该是受害者家属吧？】
鹿鸣微摇摇头：“不是，委托人……不，委托鬼是受害者。”
直播间观众：“？？？”
第119章
◎阎凤鸣。◎
【委托人……是鬼？】
【不不不！应该说是鹿大师是受鬼之托。】
【这不都一样嘛！】
【啊啊啊以前好歹算命人是人, 现在连物种都开始改变了吗？】
【不能算改变吧？】
【？？？？？？】
【鬼也是人变的吧？说起来还是在给咱们看？】
【……】
【艹我居然觉得好有道理。】
【哈哈哈哈哈太过离谱，反而让我觉得合理了。】
小刘还有点紧张。
他悄声问道：“鹿大师，直接说出来没关系吗？”
鹿鸣微摇了摇头：“没关系。”
国家不但准备和地府合作, 而且已经开始筹备宣传片，更何况特异局的工作人员就坐在前面。
鹿鸣微抬眸看了眼司机。
特异局的工作人员就像是一名普通司机, 完全没有阻止小刘的话语，也没表现出任何的反对，平静地驾驶着车辆。
对上鹿鸣微的目光，他还微微一笑。
鹿鸣微下意识扬起嘴角，心里却是一咯噔。
司机的反应不对劲。
鹿鸣微眼角余光扫过两侧——彭城虽然是三线小城市, 交通却依然繁忙。往来车辆众多不说，沿着江边更是高楼大厦, 人潮汹涌, 在这里发难恐怕会引发交通事故。
鹿鸣微故作无事, 低头看着直播间弹幕。
她很快注意到直播间的人气值在不断下跌, 翻到首页就看到自己的直播间从首页消失——很好，特异局的人已经发现问题了。
糟糕，糟糕，糟糕。
鹿鸣微眸色微沉, 几乎是车辆驶入一段偏僻国道的同时她掐断直播。
小刘：“！！！”
下一秒他双手紧紧抓住扶手, 惊恐地随着汽车飞上了天！
笨重的SUV在空中翻腾。
小刘感觉自己像是坐在大摆锤里，头晕目眩之余还有点滞空感。他眼睛都快转成蚊香圈, 隐约间看到鹿鸣微在半空中打开门，一脚踩在车厢边缘腾空飞了出去。
小刘：“！？？？”
尽管他用出吃奶的力气试图抓住扶手, 却也躲不过引力的作用。手稍稍一松, 整个人就像落入卷筒洗衣机里一样, 他的脑袋身体在坐垫车顶车门上乱撞, 要不是鹿鸣微出去的时候还记得关门，那他怕不是……
小刘看到敞开的前排车门，瞳孔地震。
他张开嘴，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空中：“呜啊啊啊啊——！”
自己居然飞得比山还高呢！！！
小刘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象，眼泪都快蹦出来了：“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哦哦哦——”
这个高度摔下去，等于就是变成肉饼嘛！
小刘鼻涕泡都蹦出一颗，他刚刚想要惨叫，只是嘴巴张开的瞬间，急速的风便涌入其中，将他的惨叫化作古怪的声响。
鹿鸣微一脚踹在汽车底部。
小刘下一秒就像是跳楼机上的乘客，身体紧紧贴在车窗，感受着急速上升的压迫感：“噫噫噫呜呜呜哇啊啊啊——！”
鹿鸣微踏在虚空之上。
她目光凌厉，淡淡地扫向面前那名特异局的工作人员。
对方竟然也稳稳立在空中！
鹿鸣微的心骤然下沉——这意味着面前那名看着岁数不大的年轻人起码也是元婴期！她心头将郭警官一通怒骂，同时警惕心更是拉到最高。
对方偏了偏头：“为什么要打我？”
问题一出，鹿鸣微先沉默了。她迟疑一瞬，还是缓缓答道：“为什么不能打你？你将特异局的工作人员弄哪里去了？为什么要替用他的身份？”
对方恍然：“你在担心他？”
他有些迷惑：“你们不是今天才见面的吗？为什么会担心他？难道你喜欢这张脸？”
对方点了点自己的脸。
他甚至在指尖幻化出一片水雾，凝固成镜子模样。他细细打量着镜子里的容貌，然后有点点嫌弃：“这张脸长得一点都不好看，你值得更好的！”
鹿鸣微：“……”
看着对面理直气壮，甚至还有点不满意的模样，她试探着开口：“你觉得更好的是……什么样子？”
对方指了指自己：“像我这样。”
鹿鸣微打出一缕灵气，将再次从高处坠下的汽车托住。小刘有气无力的呜呜痛苦：“我……yue！鹿大师呜呜呜我yue……我不行了……yue！”
一股怪味从汽车中传出。
鹿鸣微沉默一瞬，假装没听到小刘的惨叫声。她微微用力，整辆车又嗖的一下弹飞上天，只留下小刘怪异的惨叫声：“噫噫呀呀呜呜呜哇呜呜——”
鹿鸣微：“……”
或许黑白无常会假装没看到你的……吧？鹿鸣微将目光再次投向对方，落在他脸上的瞬间瞳孔微微一缩。
这是张……和阎辛异一模一样的脸！
鹿鸣微皱了皱眉，惊疑不定：“这是你真正的脸？”，她眯了眯眼睛，带着点试探询问道：“这明明是阎辛异的脸！”
对方歪了歪头：“阎辛异？”
他的神色冷漠异常，嘴角上扬却不带丝毫笑意：“哦，是那个赝品啊……他很快就会消失的！”
鹿鸣微瞳孔微缩：“……”赝品！？
她像是有些好奇：“有赝品的话……你的意思是你才是真品？”
对方笑了笑，没回答。
鹿鸣微皱了皱眉尖，冷不丁地出手。她双掌如刀，在虚空中化出了一片残影，朝着对方冲击而去：“既然不愿意回答的话，你就跟我回去吧！”
等回去，再好好审问。
鹿鸣微下定决心，目光骤然锐利。
几乎同时，对方也举起双手。
他露出甜蜜的笑容：“不！我的想法和你一样，不如你跟我回去吧？”
两股掌风在半空中狠狠地撞在一起，瞬时间幻化出漫天掌影，每一次撞击都会爆出滚滚雷声。
鹿鸣微没有丝毫犹豫。
见两掌无用，她又是一掌推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瞬间同鞭炮般的连续爆开。
对方也毫不犹豫，手上也翻出一掌。
雷鸣声再次响起，时不时有掌风拍在四周山崖上，引得鸟雀四散而逃。
两人的胜负转瞬就得出结果！
对方没能稳住身体，如飞般向后退去。
他稳住身体的同时，脸上涌起一阵红晕。
他没有丝毫愤怒反而越发欢快，亮晶晶的双眼紧紧注视着鹿鸣微：“你果然很厉害！比我想得还要厉害——你为什么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鹿鸣微毛骨悚然，恶寒不已。
不过很快她听出对方言下之意，登时面色严肃：“长明会？”
对方兴奋又雀跃：“你知道？”
他很开心，又有点不高兴：“明明是我们先看中你的，结果那个该死的郭小红居然后来居上——我和你说，你应该和我们在一起才对，你一定很希望这个时间灵气复苏对不对？修道者才能登顶的时代终于回来了！”
鹿鸣微有些迷惑：“希望？灵气不是已经开始复苏了吗？”
对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偏了偏头：“这个速度太慢了——凡人凭什么有资格管束我们？我要让灵气彻底复苏醒来！”
鹿鸣微眯了眯眼睛：“我懂了。”
简单来说——长明会就是激进派。相对于想要平稳过度，甚至考虑搞个专业或许来个全民修仙的政府和特异局不同，长明会认为修道者和凡人应该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鹿鸣微恍然之余，手下也越发用力。
她双掌一错，就那样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地朝着对方冲击而去。
大道至简。
鹿鸣微这两掌没有丝毫变化，其中却蕴含着万重变化。无论对方做出任何反应，鹿鸣微都确信必须要出手对战——！
鹿鸣微的双眼骤然圆睁。
只见对方站在空中一动不动，而鹿鸣微打出的两掌竟是直直穿透他的身体，轰然砸在对面的山头上！
对方居然是……残影，又或者是半魂！？
他回转身看到掌风，瞬间咋舌不已：“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就麻烦了。”
鹿鸣微眯了眯眼，又是蓄势待发。
不过对方没有再给她机会，而是如刀光电影般冲上前来，低低在鹿鸣微耳边落下一句话：“我们马上就会见面的。”
随即，他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鹿鸣微瞳孔微缩，反手却抓住一缕空气。她脸色不佳，另一手则稳稳抓住汽车，直直落在空地上。
小刘连滚带爬地从车子里出来。
他努力想爬起来，可两条腿都变成了面条，就连站直都异常困难。最糟糕的还有他那翻腾的肠胃，小刘连滚带爬的挪到边上，哇呜一下吐了个干净畅快。
鹿鸣微拿出手机，拨通郭警官的电话。
对方显然一直在等待她的电话，声音里是难掩的担忧和紧张：“你受伤了吗？情况如何？我们已经确定你的位置，最多五分钟就能赶到！”
鹿鸣微沉声道：“我没有受伤。”
郭警官长舒了口气：“……那就好，我们马上就到。”
很快，一行车辆出现在远处。
车子横七竖八地停在小路上，郭警官神色焦急地冲下车来。他上下扫视鹿鸣微，确定没有受伤的迹象才长舒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小刘颤巍巍地举起手：“有事的……是我。”
郭警官侧首看了眼小刘，脸上带着点嫌弃：“你是缺乏锻炼，就被抛上抛下就受不了了？回头你也该进行锻炼了。”
小刘身体一僵。
鹿鸣微插上一刀：“郭警官说得对，回到阎家大宅以后你就跟阎辛异一块训练吧。”
小刘如丧考妣，一头撞在树上。
好端端的，自己插什么话？这下好了！
鹿鸣微坐上郭警官的车，沉声说道：“长明会和阎家有什么关联？你们为什么又一直在保护阎家人？”
郭警官面色微变。
他按下前后座间的挡板，没有回答鹿鸣微的问题反而问道：“刚刚出现的是谁？”
鹿鸣微道：“长明会的。”
她抬眸看过郭警官：“他先是用了那名工作人员的脸，而后又顶着一张阎辛异的脸，还说阎辛异是赝品。”
郭警官脸色不太好看。
他拨通了局长伍重明的电话，又将手机交到鹿鸣微的手上：“这条是保密路线。”
鹿鸣微扬起眉梢，点了点头。
伍重明沉声道：“阎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有向你说过吧？那位背叛阎家，并诅咒阎家的存在。”
鹿鸣微颔首道：“我记得他的名字是……阎凤鸣？”
伍重明沉声道：“没错。”
顿了顿，他缓缓说道：“阎凤鸣便是阎家祖上的奇才，明明已是灵气凋零之时，他竟是觉醒了阎家遗留下的应龙血脉，并成功化身为凤。”
鹿鸣微：“！！！”
伍重明喟叹一声：“这……不是件好事，起码在当时看来不是件好事。”
鹿鸣微偏了偏头：“为什么？”
伍重明轻笑一声，声音里饱含无奈：“灵气的总量只有那么一点，哪里供得起世上的修道者？像我们这些先天异兽大多沉睡的情况下，偏偏阎凤鸣化身为凤。”
“他每一次境界升级所需要的灵气要比普通修道者多许多，仅仅一个小境界提升，耗费的灵气就足以供给上千上万名修道者筑基，在那个纯粹靠灵脉的时代更是险些将阎家仅存的灵脉吞噬殆尽。”
“当年的阎家人中还有化神期和大乘期的修道者，自然不可能不顾家中其余后辈以及未来的子嗣，更何况他们自己也需要大量的灵气。”
“内斗自然不可避免的发生。”
“阎家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将其驱除出阎家灵脉之地，却未曾想到阎凤鸣化凤以后，自然拥有了七魂八魄，更没想到他竟是用自己的魂魄来诅咒阎家血脉。”
“咦？阎家老太太说对方是诅咒阎家每一代天资最佳的孩子，要他们再无渡劫真人诞生？”鹿鸣微回想老太太的话语，忍不住面露疑色。
“与其说是诅咒每一代天资最佳的孩子，倒不如说活不长的都是携带着阎凤鸣魂魄的孩子。”伍重明沉声道，“人有三魂七魄，仅有三魂一魄在身，体重羸弱，病痛缠身都是浅的，重则癫狂躁郁，要不是阎家位处灵脉之上，又有应龙血脉加持，恐怕连幼年都熬不过去。”
鹿鸣微眉心拧着：“不对。”
她打断伍重明的话语：“阎辛异的三魂七魄全在，并无缺失的痕迹。”
伍重明声音平稳：“这已是几十代以后的事了，像那位百年前的天才，在死前甚至已经筑基。”
鹿鸣微没有反驳，静静思考。
没等她多想，伍重明也道：“另外还有件事，我们必须要说明。”
鹿鸣微：“？”
伍重明道：“据我们推测，阎家此前死去的那位已然筑基的魂魄拥有者，应该是自愿自爆的。”
鹿鸣微瞳孔微缩：“什么？”
伍重明淡淡道：“只是应该，具体原因我们还不确定，不过现在我们有一个办法能够确定。”
鹿鸣微：“？？？”
伍重明清了清嗓子：“你去地府问问呗？”
鹿鸣微眨眨眼：“……”
你还别说，这真的是个好主意！她兴致勃勃的同意伍局长的建议，然后又想起直播的事情：“先前我没注意到工作人员已经遭人替换，因此直接说出受鬼之托……”
伍重明笑道：“没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网警负责引导舆论，同时宣传片也在抓紧制作中——对了？你这两天去地府吗？去的话能不能请他们提供一些素材？就比如耳熟能详的犯人下地狱的审判经历？”
鹿鸣微：“……你们不是马上要会面了吗？”
伍重明笑道：“会面的时候我也就旁听啊，具体的事这不还是请您帮忙更快点？”
鹿鸣微：“……”
伍重明笑道：“我将刚褪下来的羽毛送给您。”
鹿鸣微瞬间眉开眼笑：“好的。”
挂断电话以后，她脸上的笑容又迅速收敛。不管阎凤鸣到底是什么程度，他光是半魂就有元婴之力，难免让鹿鸣微心生疑虑。
鹿鸣微想了想：“还是要赶紧晋级。”
她敲了敲前面的遮挡，抬声道：“走！出发去香洲县！”
郭警官挑了挑眉：“不休息？”
鹿鸣微点了点头：“不休息……对了，郭警官是不是没事？”
郭警官：“……嗯。”
鹿鸣微高高兴兴地将拍摄设备塞进他的手里，又指了指身后那辆车：“小刘病成那样，想来也是不能干活的了，麻烦郭警官来帮一忙吧~^O^！”
郭警官：“……哦。”
直播间信号刚接通，瞬间便涌入近百万人，密密麻麻的弹幕直接让直播间都卡住了。
【啊啊啊啊啊鹿大师！】
【鹿大师刚才为什么突然掐直播？】
第120章
◎度假村的阴霾。◎
【刚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有人还在彭城那边拍到车子在天上飞！】
【？？？？】
【前面的在说啥啊？】
【车子在天上飞？？？】
【前面还有视频, 后来视频直接没了！但我可以肯定那就是鹿大师的车！！！！】
【？？？？？啥？】
【这也太离谱了吧？】
【能见过，有地府，还能有什么更离谱的？（疲惫）】
【说起来鹿大师坐的车？】
【咦？刚才鹿大师坐的好像不是这辆车。】
直播间观众终于注意到面前的变化。
不少观众卧槽一声, 手下噼里啪啦的打字：【难道车子真的真的……飞走了？】
鹿鸣微扫了眼弹幕：“车在后面。”
她心里暗暗对小刘说了声对不起，面上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小刘因为晕车吐了, 所以我临时换了辆车。”
【小刘好没用哎】
【我，我，我，我报名！！！我不晕车，我拍视频的技术还贼好！】
【前面的？】
【卧槽我咋没想到！】
一时间, 弹幕里充斥着报名的观众。
鹿鸣微哭笑不得：“今天我已经临时找到帮忙的人了，接下去我们要去香洲县。”
【又是……受人之托？】
【前面的就直说吧？是鬼的委托？】
鹿鸣微笑了笑, 没回答。
香洲县离黄洲镇的距离不远, 听闻鹿鸣微到这里来查案子, 当地的粉丝还有些惊讶：【我们这里没听说有什么案子没破啊？】
【鹿大师都来了】
【我家里人都开始讨论了：比如镇子上某某的老婆出去打工几年没回来, 某某的孩子几年没露面，某某的爸爸去国外没下文……笑死，现在大家疯狂打电话联系身边人】
【艹……】
【倒也不必如此】
【地方被点名感觉更可怕了呢！】
【毕竟是受鬼之托啊——】
【想想就很崩溃了。】
【啊啊啊不说了，我应该看到鹿大师的车了】
【你认识鹿大师的车？】
【我们这边外来的车子不多的, 特别鹿大师还是好几辆车一起来。】这名粉丝一边回复弹幕上的问题, 一边从二楼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楼下的一行车队。
车队在他家对面停了下来。
这名粉丝的眼睛睁得溜圆：【艹！在我家对面停下来了！】
粉丝们紧张地看着镜头。
豪华的车队也引来街道不少人的瞩目, 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停下脚步：“三公家里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难道是他儿子发财了？”
“不会吧？我听他儿子都和他不来往了。”
“那这是谁家的？”
“谁知道呢？”
叽叽喳喳的闲聊声也传入这户人家。
一名五六十岁，花白的头发遮盖大部分眉眼的邋遢男人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他打量着面前的豪华轿车, 眉眼间满是疑惑：“你们是谁？找我干啥子？是不是搞错地方了哦？”
直播间观众屏住呼吸。
更有不少人在追问前面那名粉丝：【对面邻居？那你知道他们家的过去不？】
【有没有人失踪？】
【家里有出过事吗？】
【他是个独居老人, 儿子儿媳早搬去城里了？应该没啥事吧？】粉丝犹豫着回答。
不过没等观众失望片刻, 很快又出现另一条回复：【卧槽！我爸说他以前有老婆, 有一年过年前人突然失踪，后来说是跑了，娘家还上门吵了好几回，连警察都来过！】
【……真失踪还是假失踪啊？】
【那时候又没监控啥的，真跑假跑还不是家里人说。】
【真跑了的也有】
【是吧？所以说不好么……】
【哇，我怀疑真的有问题哎？】这名粉丝很快又发起弹幕：【我爸说警察上门好几次，说是儿子报警说爸爸杀了妈妈！问题是一直找不到尸体，在家里也没找到痕迹什么的，然后他儿子当时只有四五岁，根本说不清发生的事情，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卧槽，孩子也知道？】
【那怪不得断绝来往了啊……】
【都被鹿大师找上门，还有啥好说！】
直播间观众气愤非常。
他们紧紧盯着屏幕，看着鹿鸣微推开车门，走下车去。鹿鸣微看也没看神色狐疑的男人，而是抬步走到两根立柱旁。
男人抬声喊道：“你干啥——咦？”
鹿鸣微轻描淡写地挥出一拳，重重击在水泥立柱上。
男人双眼圆睁：“你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水泥立柱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石子，后来是大片大片的往下落。最后随着铁锈色的痕迹越来越多，一具被硬生生填在水泥里的骸骨骤然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围观的路人：“！！！”
直播间观众：“！！！”
这条街道上一片寂静。
伴随着路人的一声尖叫，直播间里炸开了锅。
【！！！！】
【卧槽！！！】
【这啥啊这是——】
【啊啊啊啊啊——！】
而街道上路人的反应也几乎一致。
他们或是尖叫，或是拿出电话报警，看着男人的眼眸里满是惊惧：“三公儿子说的是真的！”
男人倒退两步，而后撒腿就跑。
只可惜特异局的工作人员早有防备，三下五除二就将男人摁住，送到赶来的派出所民警的手中。
刚刚还在弹幕里表示香洲县安全的观众简直看得傻眼，整个人心态都要崩了：【卧槽卧槽卧槽！】
【前面的刚刚还说没案子……】
【谁能想到啊？我小时候还经常在这前面玩耍呢！】
【哈哈，有我惨吗？】
【前面的住在斜对面……晚上看着都要睡不着了】
【妈耶！】
【小心今晚上做噩梦啊！】
【又不是我干的我怕啥，死老头肯定没想到自己的事迹会败露吧？】
男人的确没想到。
知道他被民警送上警车时，男人还在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鹿鸣微看了眼地府直播。
老头的妻子显然一直在观看，几乎是在老头被抓的瞬间发出消息：【谢谢鹿大师，谢谢鹿大师！】
【下一个轮到我了吗？】
【鹿大师，我死的地方就在附近，再过去两个山头就到了！】
鹿鸣微打开手机，翻看片刻。
她毫不犹豫地坐上车：“继续向前，白河村。”
【卧槽……我在这里度假啊？！】
【啊啊啊啊谁刚才还在笑，我现在脸上笑容已经没了！】
【害怕！害怕！害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鹿大师这是杀疯了啊——】
【这是啥，这是为民除害，我今天倒要看看还能抓到多少个！】
车子缓缓向前驶去。
鹿鸣微细细翻看着手机上的备注，将在周遭县镇的地方的案件整理了下。随即她看向屏幕，沉声说道：“下个案子有点儿血腥，比较害怕的人就别看了。”
【我们不怕！】
【啊啊啊啊我们镇上有这种事？？？不可能的吧QAQ】
【我害怕呜呜，我先告退了】
【呜呜呜呜我也害怕，我也告退了。】
能被鹿大师说血腥的，那得多恐怖？
没三两下，直播间里的观看人数少了四分之一。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坚决觉得自己肯定能成！
鹿鸣微劝了一遍以后，也没再关注某鱼直播这边，而是看了看地府直播。那名尸体在白河村的魂灵的弹幕刚好闪过：【主播能不能拍下窗外？】
鹿鸣微示意郭警官将镜头转向外面。
弹幕里的魂灵还在念念叨叨：【我刚到这里的时候，还没这么多隧道……或许要是有这么多隧道，我就能逃出这个地方了吧？】
鹿鸣微看到弹幕：“没事。”
她轻轻笑道：“你马上就能回家了。”
某鱼平台的观众们：“？？？”
有人惊起一片鸡皮疙瘩：【卧槽，鹿大师您是在和谁说话？】
【车子里有鬼？？？】
【呜呜呜呜呜我害怕！】
鹿鸣微笑了笑：“是另一个平台。”
不说还好，一说观众们越发麻了。
【另一个平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某鱼平台的直播都是独家直播，怎么可能能在两个平台！】
【就是说啊……】
【报！我已经全平台搜了一遍，没看到鹿大师的账号】
直播间观众叽叽呱呱，乱作一团。
鹿鸣微看着分外闹腾的弹幕，笑了笑：“过些日子，你们就知道了。”
直播间观众还不死心，频频询问。
不过鹿鸣微没有回答诸人的问题，而是拍摄着两侧的风景。
白河村位处于环山之中，沿河而建。
风景秀丽，景色宜人的同时这里道路曲折，险峻非常，随着这些年隧道通畅，高铁开通，这里也渐渐变成了一个民宿度假区。
是民宿度假区，白河村上的游客数量当然不少，其中更不乏有在观看鹿鸣微直播的。
听闻白河村上居然有未查明的凶杀案存在，一群游客登时毛骨悚然。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听得民宿老板那是一脸懵：“凶杀案？”
他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
民宿老板乐呵呵地比划着：“咱们村子里一共就几百户人家，大家互相之间都熟悉得很，哪会有什么凶杀案啊？”
“这是鹿大师说的啊……”
“对啊，老板您不懂，鹿大师说得肯定是真的！”
民宿老板一脸懵：“鹿大师？”
老板女儿哎呀一声：“爸！我上回给你看的那新闻你忘了？就是那墙壁里有鬼的那个新闻！”
“啊？那不是鬼故事吗？”
“鬼故事个头，那是真人真事！”老板女儿连连跺脚，抬声说道：“那个主播就是鹿大师啊！咱们快去找村长和村委书记……我们村怕是要出大事了！”
民宿老板：“？？？”
民宿老板：“！！！”
等鹿鸣微的车队抵达白河村，白河村的村长、村委书记以及不少村民和游客都已等在大门口。即使村长和村委书记等人被游客反复科普，又查了查这位鹿大师的往日事迹，村里的干部们也是将信将疑。
等看到挂着特殊车牌的车辆，村长心中的怀疑登时少了许多。他急急迎上前：“这位鹿……鹿小姐？咱们村里不大，一点事情都知道，这些年来从没有有过失踪案的，您……是不是弄错了？”
鹿鸣微摇了摇头：“没错。”
她的话语彻底打破了村长的侥幸心理，同时也让周遭的村民和游客一阵骚动：“真的有事……”
“我的天哪！”
“咱们跟在后面看看？”
“鹿大师先前说很恐怖的……还是别看了吧？”
“好不容易碰到……”
“凶杀案什么的有啥好看的！”
“要我看咱们还是早点退房走人吧？想着有凶杀案我都心神不宁的。”
有人胆战心惊，有人惊慌失措。
当然也有人兴致盎然，偷偷缀在队伍最后面，跟着鹿鸣微一行人来到村子最深处，靠着山脚的一幢石头房前。
村委书记：“这是先奇叔家？”
村长点点头，又向鹿鸣微说明：“这家的主人叫白先奇，没什么文化。”
鹿鸣微道：“他人在家吗？”
村长想了想，摇了摇头：“应该不在。他家里孩子多，全靠他一个人在工地上打工赚钱的。”
顿了顿，村长又补充道：“咱们不是没扶持，主要是他们夫妻两个没文化，还脾气暴躁，把镇子上来的扶贫干部都打了好几次！”
【哇……还有这种人。】
【扶贫干部也太惨了吧？】
【这种好多都是一对一扶贫，真的是倒霉】
【扶贫好的也有，不好的也有，像是之前新闻上曝光说是扶贫干部送去置办养鸡养鸭场的崽子，人家转头吃光了又来要。】
【卧槽，太离谱了吧？】
【看看旁边村民的房子，再看看他们家的就知道。白河村现在都是度假地了，原本跟上的话估计早就致富了】
【活该这么穷！】
【这种人，饭喂进嘴里都要吐出来。】
【大家别转移话题了啦，鹿大师来到这家……也就是说？】
直播间观众：“！！！”
所有人目不转睛，看着鹿鸣微伸手敲了敲木门。
笃笃声回荡在耳边，里面却是无声无息。
鹿鸣微轻轻用力，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然后缓缓往里打开。
直播间观众：“？？？”
前面没有回应，众人还以为里面没人在。可是打开门以后，他们居然发现院子里坐着几个孩子，他们身材矮小，皮肤黝黑，表情冷漠地看了鹿鸣微几人一眼，又低垂下头继续忙碌手中的活计，全程居然都没人说话。
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刺耳的女声穿透了院子：“谁啊！”
房门砰的一声被重重打开。
一名农妇推门而出，不耐烦地扫视众人。直到看到村长和村委书记，她脸上的表情才骤然一变，堆满了笑容：“村长啊，书记啊，你们来了咋不早说？”
农妇打量着鹿鸣微，又往后看了圈。
她眼珠子一转，表情再次变得可怜：“是镇子上新来的干部啊？咱们家日子贫困得很，闹，你看看这几个崽子瘦的类……日子真当不好过。”
村长咳嗽一声：“不是镇上的。”，而后他又问道：“你老公人呢？”
农妇笑容一垮，瞬间没了精神：“上工了，马上要回来了。”
话音刚落，后来传来个粗犷的声音。
不过一米六左右的矮胖男人从后头挤了进来，他将锄头搁在地上：“找我啥个事？”
村长摇摇头：“不是我找你。”
他侧首看向众星捧月的鹿鸣微：“是这位鹿，鹿小姐找您。”
矮胖男人惊疑不定地看向鹿鸣微。
飘散的乌黑长发散落在肩膀上，清澈明亮的眼眸平静无波，矮胖男人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姑娘，眼里的疑问瞬间变成垂涎。他上下打量着鹿鸣微，黏腻的眼神让人不适，矮胖男人露出一口大黄牙来，努力挤出和善的笑容：“姑娘，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人的眼神好讨厌。】
【看得鸡皮疙瘩都猫起来了】
胖妇人一双眼睛睁得溜圆。
她直直挡在男人面前，恶狠狠地瞅着鹿鸣微。
警惕的眼神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直播间观众哭笑不得：【这什么人啊？】
【脏的臭的还真有人要】
【笑死我了，一脸提防鹿大师抢人的架势】
【？？？？？】
【哇牛逼，牛逼，谁会想要这个中年版河童啊？我服了。】
鹿鸣微嘴角抽了抽：“我不是来找你的。”
没等矮胖男人和胖妇人回过神，她望向左侧，被石头屋子隐藏在阴影中的地窖：“是胡玉芳拜托我来的。”
矮胖男人脱口而出：“胡玉芳？谁啊？”
坐在门槛上的孩子们动作一顿，有孩子偷偷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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