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辰拿了一大摞书塞到顾闻经手上,道:“你确实该看看些不太正经的书,研习研习怎么追姑娘。”


    那堆书死沉死沉的,顾闻经接过的一瞬间被带的往下矮了三分。再低头看到最上面话本的名字——《解风情》时,脸皮就是一阵抽搐。


    他强调:“还有十日就要科考了……”


    顾闻辰伸手拍拍他的肩:“大哥对你放心,以你的学问就算看了这些杂书也无碍。你想娶赵姑娘吗?若是想就听大哥的。”


    顾闻经很轻微的点了一下头,继而很不自在的转开目光。


    顾闻辰笑得开怀:哎呀,他们家的小孔雀要开屏了!


    不少女子瞧见站在书斋门口的顾闻经都有意无意的朝着这边靠近,捂嘴偷笑娇羞的偷瞄他,很快周遭就聚集了不少人。


    远远走出去的小蜜儿举着糖葫芦扭头,目光越过赵宝丫二人,好奇的问:“阿姐,怎么那么多人都往那边涌啊?”


    赵宝丫回头去看,摇头:“不知道,大概有什么有趣的事吧。”


    小蜜儿一听有趣的事,眼睛立刻亮了,转身想往回走。赵宝丫将她一把拽了回来,道:“别过去,我们已经逛了够久,慧姨该担心你了。我先把你送回去,再回去休息。”


    小蜜儿悻悻明显不太乐意,但还是很听话的上了马车。


    等把她送回云亭侯府,赵宝丫同何春生才返回赵府。马车停稳,白芨一声招呼,小满立刻带着几个下人过来搬东西。


    霍星河听见动静从正厅走了出来,赵宝丫手里还抱着两个木匣子,略微有些诧异问:“星河哥哥,你晌午不是进宫当差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霍星河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同他们两个一起往里走,边走边道:“醉糊涂了,忘记赵叔叔给我告了假,所以又回来了。”其实是进了宫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有毛病,太情绪化了。


    于是又回来了。


    他转移话题问:“你同春生去哪了,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赵宝丫解释:“明日是春喜叔叔儿子的满月宴,阿爹让我准备礼物。家里没合适的,就出去买了,一不小心就买多了。这些东西可不全是我的,我还给你也买了好东西呢。”


    “还给我买了?”霍星河诧异,脸上有了笑:“又不过年过节也不是生辰,你给我买什么东西?”


    赵宝丫:“觉得适合你的东西就买了,还挑什么日子。”


    一刻钟后,下人陆陆续续把所有的东西都堆到了她了院子里。赵宝丫坐在垫了软枕的石凳上开始清点,把给霍星河买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给他看:“你瞧瞧,这是玄铁做的护腕,这个是一整块的玉珏、还有这个马鞭……”说着她又让小满去自己的床头柜拿了一个木匣子出来,“之前林茂伯伯送我的匕首,我觉得没多大用,也送给你吧。”她把那锋利的匕首拿出来展示给他看,“这匕首削铁如泥,若是困难的时候,刀鞘外镶嵌的宝石还能抠下来当银子使,最


    合适你不过了。”


    她把匕首递到他面前,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霍星河心里极其复杂,瞧着这样的宝丫妹妹,有一瞬间的发愣。


    何春生觉得他面色有些不对劲,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酒劲还没过?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把把脉吧?”


    两人一左一右的瞧着他,他有瞬间的羞愧。一瞬间恨不能打晌午头脑发昏、心里阴暗的自己揍一顿。


    不管怎么样,宝丫妹妹和春生都是他自小长大的伙伴,他不该为了虚无缥缈不确定的情愫去疏远、排斥他们。


    他们三人之间不该存在任何隔阂,他应该学会放下。


    若不是宝丫妹妹,他或许已经死在人牙子手上,或是因为长久的流浪完全失去自我,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乞丐。


    他年年生辰许的愿望不就是希望宝丫妹妹能开心吗?


    宝丫妹妹现在确实很开心,那这份开心是谁给的就不重要了。


    他们三个永远是亲人,任何事都不能影响这一点。


    想通这些,他近日来愁苦消散了不少。伸手接过赵宝丫手里的匕首,摇头:“我无碍,就是没想到你突然给我买这么多东西,连这么名贵的匕首都送给我了。”


    “你同我见外什么。”赵宝丫笑了起来,“我们是兄妹,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我阿爹也是你阿爹,你别为了不值得的人难过了。”


    霍星河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想歪了。随即顺着她点头:“你说得对,云亭侯那个老东西终于死了,我该高兴才对。我还有祖父、舅舅,还有春生和你。”


    三人关系重新开始恢复融洽,直到临近黄昏,霍星河才抱着一堆礼物从赵府出来。


    他刚出来就瞧见了顾府的马车,顾闻经的书童正在和赵府的门卫交涉,说是他们公子有东西要给宝丫妹妹。


    门卫是认得顾闻经的,所以格外客气。没说两句,就把东西接了过来。


    霍星河蹙眉,走过去道:“东西就不必送了,给我吧。”


    门卫呆了呆,刚要把东西递过去,顾府的马车帘子就掀开了。顾闻经那张濯如明月的脸露了出来,不冷不热道:“霍小公子,这东西是给赵姑娘的,你接着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霍星河身上的匪气瞬间露了出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好好的送宝丫妹妹东西才不合适吧。”


    顾闻经拧眉:“里面不过是一些吃食,何春生能送我为何不能送?难道他也非奸即盗?”


    霍星河嗤笑:“你和他能一样吗?”


    顾闻经:“如何不一样?若你抬出‘青梅竹马’一说,那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认识她的时间都早,我祖父是赵首辅恩师,仔细算来我同赵姑娘的关系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亲密。”


    “关系,什么关系?听闻你自小由你祖父教导,那你就是赵叔叔的师弟,宝丫妹妹的师叔了。一个长辈觊觎小辈,你还有脸了?”他语气散漫:“况且,感情这种事,不是先遇见就赢


    了。”


    顾闻经丝毫不恼:“赢不赢又不是你说了算,是何春生让你来拦我的吧,他若是不惧我,犯得着使这种手段?”


    “你!”霍星河没料到这个姓顾的,嘴皮子这么利索,还这般沉得住气。


    这人一幅好相貌却是令人忌惮。


    两军对垒,谁先动气谁先输。


    他深呼吸,平复下情绪,脸上又挂上一幅笃定的笑:“你说再多都无用,你信不信,若是你和春生同时掉进水里,宝丫妹妹绝对会先救春生。就是我,她也会先救我,所以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主动放弃吧。”


    顾闻经满脸不屑:“我会游泳,不需要她救。你和何春生那么大个子,还指望她一个小姑娘,要点脸吗?”


    霍星河觉得自己骂人的功夫不到家,不仅怼不过春生,现在连这个小白脸也骂不过了。


    哎,当初应该同林茂那个大胡子讨教讨教如何吵架!


    两个正对峙着,赵宝丫提着食盒追了出来,何春生紧跟其后。


    她瞧见霍星河还站在门口,连忙快走几步,庆幸道:“幸好你还没走,我让人热了桃花糕,先前你不是想吃吗?呐,我匀了一半给你。”


    然而,霍星河已经没有手再去接她的食盒了。


    赵宝丫瞧见他手上多出来的食盒,又看到顾闻经的书童,这才朝门口的马车看去。


    此时,顾闻经已经从马车里下来了。他行动间雅致自若,一幅清俊至极的容貌映着落日晚霞,有种说不出的风光旖旎。他提着袍摆走到赵宝丫身边,然后伸手接过霍星河手里的食盒,眉目澄净带笑:“宝丫妹妹,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守在门口的下人都瞧痴了,赵宝丫也被他的笑晃了一下眼,直到他长而卷翘的睫羽轻轻眨了一下,碎了一地的霞光她才反应过来。


    “道,道歉?道什么歉?”


    顾闻经眼尾下垂,落出一幅天然的无辜感:“先前你不是说我说话不中听吗?我回去反思了几日,觉得你说得对。先前对你态度不好,所以特意来道歉还有谢谢你纠正我。”他把食盒往前一递,一双装着湖光秋色的眼满含期待的看着她,语气蛊惑:“宝丫妹妹应该会接受我的道歉吧?”


    对着这样一张脸,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赵宝丫连忙摇头:“不会不会,我本来就没生你的气啊。”说着她把手里的食盒塞给霍星河,接过他手里的食盒。


    何春生眸色压低:这人在利用自己的美色?


    怎么才几天功夫,转性了?


    莫非背后有高人在指点?


    霍星河:哎,这人还是刚才那个嘴皮子利索的孔雀吗?这么茶香四溢的!


    以色惑人,不要脸!


    就在他咬牙切齿时,赵宝丫突然来了一句:“东西我也收了,顾公子就回去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他总这么笑,她的心脏有点受不了。


    霍星河正在幸灾乐祸,又听顾闻经幽怨道:“宝丫妹妹同我这么生分做什么,你不


    记得我们在青山书院还一起玩过了?叫我闻哥哥就好。”


    顾闻经牢记他堂哥的话:追姑娘就是要,胆大、心细、脸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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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低姿态,好好说话。


    赵宝丫忆起当年,顾闻经被自己缠着叫姐姐,别扭又羞恼的表情也乐了。神情缓和了许多,弯着眼笑道:“闻哥哥,你本就长得好看,如今说话好听,就更好看了。哎,先前我那样说你也不对,我们言和,今后还是好朋友。”


    顾闻经的苦闷一扫而空,笑容如春日桃花绽放,生动明媚到极致。


    赵宝丫又被晃了眼:哎,一个男子怎得生得这般好!


    好像性子高傲点也能接受。


    顾闻经瞬间晴空万里:“嗯,那今后有空我可以来找你说说话吗?”


    赵宝丫:“自然可以,不过你近日要科考,还是多在家温书吧。”


    顾闻经颔首,继而又看向何春生:“何兄也要科考,应该也要多温习才是,若是考得不如意,赵首辅费力保你就容易惹人闲话。”


    “这是自然。”对面他的挑衅,何春生情绪很平静,嘴角甚至带了点笑。


    顾闻经见他回应,又继续道:“天色以往,不若我们结伴回去?”


    何春生:“好啊。”他回头,朝赵宝丫道,“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说着跟着顾闻经缓步往台阶下走,赵宝丫和霍星河都看傻眼了,两人面面相觑: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兄友弟恭、和和气气的了。


    正当赵宝丫疑惑时,走到马车边上的顾闻经突然回头,直直的朝她看来,眸子里笑意浅浅,问:“哦,对了,宝丫妹妹,方才霍小公子让我猜,若是我和春生、他三个人都掉进河里了,你会救谁?”


    “我实在猜不出来,虽然觉得无聊,但还是挺想知道答案的,你能告诉我吗?”


    “我说你小子……”霍星河咬牙切齿,他明明用的是肯定句,什么时候用了问句了?


    他刚想骂人,赵宝丫就朝他看来,他悻悻不说话了。赵宝丫开口维护:“我倒是想救,但我不会游泳,跳下去恐你们都得来救我。”她其实是会游泳的,三岁那年同她爹跳进江里后,就努力学会游泳了。


    但这种送命题,她才不会傻到去回答。


    顾闻经略有些失望,然后继续同何春生往外走。两人一路从赵府往前走,两家的马车和书童皆跟在后面几米开外不敢靠近。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路上的行人稀疏,天冷了下来。


    走了一段路,顾闻经停下步子,到底先忍不住开了口:“何春生,我邀你一起走,是想告知你。虽然你同赵宝丫青梅竹马的长大,可和她也有儿时情谊。先前是我愚钝了,但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她我势在必得,所以从今日起,你小心了。”


    何春生也停下步子,平静的和他对视:“看出来了,你很用心也很认真,我很尊重对手,也欢迎来战。但我这人有一点好,自小,只要自己认定的事和人就无比执着,并为此倾注所有。就像学医,或是宝丫妹妹,而且一定能心想事成。”


    明明年纪不大,眼神里却又过尽千帆、不骄不躁的沉稳和睿智。声音里永远透露着一种润物细无声的自信。


    顾闻经漂亮瞳孔微垂,感受到了所未有的压力和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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