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着“别卖惨”后离开韩澈言卧室的自己，似乎多少有点是在逃避这样的韩澈言这件事，让他想起来就心浮气躁。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签了几个文件后，周照辰对周夏说：“给韩先生准备两千万支票，今天送到远景国际。”
韩澈言倒是不在远景国际。他照例在这天去了董氏的私人图书馆。
董斐然待客的内厅燃着木樨香，沏着桂花茶，还有唱片放着评弹做背景音，风雅韵致得紧。
“再放点干冰就能升仙了。”两只手指捻着温热的小茶盏，韩澈言调侃董斐然，“以后可不敢叫你董老师，得改口叫董仙人了。”
董斐然圆圆的脸上圆圆眼睛眨了眨，轻轻摇动手上拿着的折扇，问：“周照辰不好应付吧？”
“还行。”韩澈言转着手里的小茶盏，垂眸，“我还挺喜欢他的。”
“他那个人可不好亲近。”董斐然挑眉，“不过确实自带光环。”
韩澈言浅笑：“他很直接。我喜欢直接的人。”
周照辰给人的压力确实不小，但在这种明白而直接的压力下，韩澈言却感觉到久违的轻松。
比起那些自以为精明睿智算无遗策实则都是些蠢货的存在，韩澈言更愿意和周照辰打交道。
“都说他任何人的情面都不给，手段直接狠绝，你别小看他。”
董斐然说着，又觉得自己的提醒有些多余。毕竟他很清楚，韩澈言也并不比周照辰好应付。
韩澈言似乎对世人热衷的名利财富毫无欲望，也没有情感的需求。这样也就等于他在心理上几乎没有弱点，无懈可击。唯一能让韩澈言关注的只有委托李锐修进行的调查内容。
董斐然放下纸扇给自己倒了杯水，微微挑着眼问韩澈言：“你真的愿意和周照辰发生关系？”
韩澈言眼尾荡出软笑：“他身材非常不错，长得又那么好看，也恰好是我喜欢的型，看起来也像很能持久，如果大家都ok，为什么不呢？”
他笑看董斐然：“你不知道外面排着队想爬上他床的人有多少吗？”
“可是你和他只是交易。”董斐然抿一口茶，直言，“你要找出车祸幕后的神秘人，也不是一定要做到这个程度。”
“我和你也是交易。每个交易，利益交换各有所得，也必然有所付出。”韩澈言的手指滑过手里已经冷去的茶盏釉面，“我已经脱离周睿的控制，可以自由地和人交往，你借这里给我见李锐修的交易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我们合作照旧，无论结果如何，在理清清晰的归属权后，我爸爸所有收藏的孤本都会合理合法地移交给你。”
董斐然点点头，纸扇又在他手里摇起来：“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韩澈言在一小时前和李锐修碰面时，李锐修也这么问过。
李锐修说：“短时间内两次袭击都冲着你，显然背后的人坐不住了，想把你解决掉。”
一点也不奇怪。韩澈言在周天琪婚礼上说他已经有了爸爸那个消失的财务主理人的消息时，就是等着背后的人来动作。
“本来想分几次分别试探的，没想到第一次就得到了结果，挺好的。”韩澈言说，“我告诉了三个周家人这个消息，你接下来重点查他们就行。”
他把名单给李锐修，又说：“我和他们聊过之后，他们都若无其事地和周文华去碰了个杯。周文华家继续查。”
李锐修点头，做了些记录，然后放松了些：“如果顺利找到了，完成了一切，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之后吗……”韩澈言认真想了想，吁了口气，“人啊，真的很奇怪。没有自由的时候我只想摆脱控制，快点找到背后的王八蛋。现在有足够的自由，也就自然有了更多想要做的事。”
“比如？”
“比如，也许可以给同样溺水的人造一条船。”
董斐然给壶里续了水，说：“我和你也不是不可以继续合作。”
韩澈言挑眉：“我还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我听说周照辰继承了周老爷子所有的东西。”董斐然兴趣盎然，“周老爷子的孤本珍藏可是真不少。”
“那是他的东西，我没有权做主。”韩澈言摇摇头，又笑了，“董老师，艺术画展这方面，你有兴趣吗？”
聊了一个小时后，离开董斐然的待客厅，韩澈言看手机里刚收到的信息。
一条来自于林明朗：【周总送了支票到远景国际】
一条语音来自于李子谦：“晚上有归国局，你住哪？我来接你。”
“不了。”韩澈言拒绝李子谦，“我早睡。”
“别啊，你看这么好些人来呢。多联络以后好合作。”
李子谦说着发了张群聊截图过来。
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韩澈言唇边慢慢泛出了颇有深意的笑。
一条“今晚abcdefgh都会来哦”的汇总消息里，“韩以佑”的名字赫然在目。
他回复李子谦：“我去。”
七点半李子谦就打来了电话，问韩澈言到哪了，又说在s&a门口等着他。
林明朗七点五十五分准时把车停在了s&a的大门口，把车钥匙交给来接替停车的服务生后，打开了后座的门护着韩澈言下车。
他又再次确认：“还是让保镖跟着吧？”
韩澈言摇头：“哪有人和朋友同学聚个会还带两三个保镖的。这里很安全，你也不用陪着我，我去三楼包厢，你去一楼玩儿，消费都签单。”
韩澈言的话确实有道理。s&a作为全城最炙手可热的私人会所，安保工作严密是毋庸置疑的。看着迎接韩澈言去往三楼包厢的会所经理陪着韩澈言进了贵宾区专用客梯，林明朗舒了口气，自己去找乐子了。
李子谦一直关注着包厢门口，见到韩澈言走进来立刻抬手对他摆了摆，高声：“韩澈言，这里！”
听到韩澈言的名字，包厢里有些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一瞬，然后在韩澈言走进来时恢复了常态。
李子谦穿一件色泽艳丽图案花俏的无肩线衬衫，领口向下的三颗扣子全散着，露出了大片的胸口。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和我一起在美国奋斗了几年的韩澈言。”他自顾自揽住韩澈言，右手更是用力握住韩澈言的肩，“我之前说他漂亮到让男人都忍不住会有邪念，没错吧？”
周围人不太正经地呼应，还有人吹起了轻佻的口哨，也有些人面色复杂地看看李子谦，又看看韩澈言。
韩澈言动了动肩膀：“你弄疼我了，放手。”
“抱一下怎么了。”李子谦没放手，低下头附到韩澈言耳边笑，“说实话，我在美国的时候就一直觉得你……”
酒气浓烈，韩澈言皱着鼻子，提高声音：“放手。”
李子谦还是没放，反而更用力了：“要不要和我试试……”
下一瞬，他的手被人从身后用力捏住，扭着甩开。在他连连痛呼中，韩澈言回头，对上了周照辰深沉的眸子。
周照辰松开了捏着李子谦的手，而韩澈言从桌上抽了张湿纸巾递给他：“脏了手，擦擦。”
然后，韩澈言的视线越过周照辰肩线，给了周照辰身后站着的韩以佑一个友善的笑：“韩少爷，你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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