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严劭不打扰金春慧盘头发, 没他打扰,金春慧很快盘好头发去炒菜。
食材已经洗切好, 她就等丈夫回家后再炒。
她男人已经放弃自家的铁锅米饭,改选食堂米饭,菜就吃她炒的菜。
金春慧炒菜工夫,严劭也不老实,逮着小朋友看不见的空档偷亲她好几口。
要不是她看丈夫的眼神带着嗔怪,脸上没任何羞意, 真要以为他们没结婚,还是刚谈对象的小年轻。
菜炒好就可以开吃了,饭间, 金春慧问起国庆的事。
她不是特别在意部队有什么活动,就算自己被家属们孤立了也没事,该问的还是要问几句。
严劭:“确实会对家属开放一天,这天家属可以进去参观,你想去吗?
你想去我就找团长, 让他和他媳妇说一声, 带你进去参观,我那天没空陪你,你没认识的人,所以我暂时没跟你提起。”
没有认识的人带她, 进去挺累的。
他还担心人太多, 她和闺女走丢了。
金春慧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丈夫, 顺便告诉他,她已经给自己找到了缝纫老师。
严劭:“那挺好的, 但愿你说的何善是个好人,我怕她是个坏人, 做人一套又一套的,被她背后捅刀子了,你直接气得带孩子离开家属院。”
别看他家慧慧长得讨人喜欢,看着软乎乎的,实际脾气挺硬,说走就走,主意大得很。
金春慧:“你之前让我先住在招待所,是不是早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一切都有迹可循。
“哪能啊,我是想着在我回家前,住招待所比住家属院更方便,就让你先住招待所了。”他以前不常来家属院,真不知道媳妇过来会被“孤立”。
她又不是闹天闹地的事精,在家里安稳待着都要被说道,他无话可说了。
“没有就好,我要是被捅刀子了,是我识人不清,我会带着闺女离开家属院,但我不会和你离婚,你放心吧。
说起柳家凝,咱们还是别打扰她了,她国庆的时候肯定很忙,平时都见不着面,国庆更不用说了,我宁愿自己一个人进去也不想被她带进去,我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算哪门子放心……你和柳家凝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懂的不比她少,声音也比她好听。”在他心里,媳妇声音最好听。
金春慧不想理他的“奉承”,饭吃到一半,想起来了:“我上午吃了几块点心,吃不下饭了,剩下的饭给你吃,我再吃几口菜就行。”
她要减肥,减肥就得管住嘴。
米饭什么的,最胖人了。
“这点饭喂小麻雀吃,小麻雀都吃不饱,你就吃饱了?你上午吃了几块点心啊?”正埋头吃饭的严劭抬头看向金春慧碗里的剩饭。
本来就是小碗,她居然连一碗都吃不完?
有一点金春慧很确定,丈夫并不反感她胖的样子,在他眼里可能都不算胖,最多算丰满。
从前她苗条的时候,丈夫在房事上会比较收着,比较小心,她长胖后,他的力道动作就放开了,貌似挺喜欢看她身体晃动的样子。
她管他喜欢什么。
她就喜欢苗条的自己。
她就喜欢走路轻快的自己。
因为胖,她实在遭受太多异样的目光了。
上午她想了很多,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严劭对她一见钟情,还不是因为她白她漂亮,在人群里特别显眼。
不是自夸,以前的自己真的很漂亮,漂亮到有不少烦恼,十几岁的时候就想着要不要削发为尼。
倒不是看破红尘,就是图个清静。
正经尼姑庵应该没有男的吧?
她没敢和她爸提,和她妈提过,她妈警告她,要是敢削发为尼,看她这个亲娘削不削她。
金春慧都没见过尼姑庵,被亲娘无情警告后,就按下当尼姑的心了。
后来和严劭提过这事,严劭还说感谢咱妈,不是咱妈,他都没媳妇了。
这话金春慧是不信的,即使没有她,也会有很多人给严劭介绍相信对象。
拖到遇见她前都没谈对象,只是因为自己本身条件好,眼光高而已。
被条件很不错的严劭可劲追求,不就证明她当年确实很有魅力吗?
她要减肥,现在还年轻,只要减肥成功,至少还原一半美貌。
即使还原不了美貌,也不至于被四十岁的人喊大姐。
减肥的事不能跟丈夫说。
要说开始他可能是喜欢她好看的皮囊,现在可能更喜欢她有趣的灵魂,知道她想减肥,他绝对会添乱。
不如自己安静减肥。
金春慧:“我没事情做,嘴巴闲不住就爱吃点心,你不吃,我留着晚上煮稀饭吃,我听大家对我的评价是好吃懒做,我承认了,我就是好吃懒做。”
“别人都瞎说,我没见过比你更勤快的人,点心是点心,饭是饭,不能相提并论,乖乖把饭吃完,你看年年都乖乖吃饭,你跟年年学学。”
金春慧看着旁边吃饭吃得很香的闺女,想到不可能天天用吃过点心的理由把严劭糊弄过去,只能先按下饭量减半的心思:“你以后要多在家待着,你不在家,我都不想做饭,就跟闺女两个在家吃饼干了。”
“让我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却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好吧,我会好好吃饭。”
减肥怎么就这么难呢。
严劭:“白天有晚上一半精力也不至于吃不动饭。”
他总觉得自家媳妇白天没多少精力,晚上却是精力充沛。
他是挺喜欢媳妇晚上精力充沛的样子,可也不想她白天没精神。
会不会是白天带小孩太累,晚上孩子睡着,她有了自己的时间,所以人显得精神了?
金春慧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眼神警告:“你再说。”
“不说了,不说了。”
下午,金春慧带着闺女去卫生所。
一直没勇气踏进去,为了减肥,她就鼓起勇气了。
医生姓彭,听闻她是给女儿讨晕车药的,告诉她卫生所里有针对晕车的药,但不适合那么小的孩子。
“可以试试切姜片贴在孩子手腕和肚脐眼的位置,也可以准备些橘子柚子皮给孩子闻,能缓解晕车带来的不适。”
“谢谢医生,医生,我能再问些问题吗?就是我饭吃得不多,不知道为什么长这么胖了,能跟我说些具体的减肥方法吗?做运动的话,哪些运动比较合适。”这才是她来卫生所最想问的问题。
她吃得不多都能胖,绝对是生病了,需要医生的指点。
彭医生问她:“你是从生小孩开始胖的?”
“嗯,生孩子开始胖的,在家干农活,没瘦下来多少。”
“不是天生肥胖就好减,多喝水,这样的茶缸,每天至少喝两缸,别一鼓作气喝完,是从早上到晚饭前慢慢喝完。
什么运动都行,但不要开始就选择激烈运动,或者说不要一开始就把目标定太高。
假如你选跳绳,那么跳绳的时候要注意保护膝盖,循序渐进,每天定个小目标,从跳五十个到跳一百个、五百个、一千个……慢慢跳,不要跳太急。
选择跑步,你就慢慢跑,不要跑太快,等身体适应了,再往上加,记得要做拉伸。
你也可以问问你丈夫,你丈夫不是军人吗?军人们身体素质好,却难以避免受伤,他们自己都算半个医生了,想来你丈夫会给你更好的运动建议。”
“好的医生,我知道了。”
金春慧最后问医生,她丈夫能不能来这里体检。
她看到卫生所里的秤了,她自己不敢面对体重秤,要体检也得等减肥成功再来体检,丈夫就无所谓了。
“军人体检没必要来家属院卫生所体检了,部队里有更专业的医生和更好的设备,部队卫生所能给他们做更仔细的体检。”
“好的,谢谢医生,我先带孩子走了。”
她看到彭医生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很有气质,她相信彭医生不会把她减肥的事当笑话说给别人听。
之后不要有多余的顾虑,专心减肥。
回家借用绳子量腰围,既然不愿意上称看真实体重,那么就从腰围来看减肥成果
晚上夫妻生活结束,金春慧缓过来后,亲吻严劭。
她不太喜欢深入的吻,更喜欢“浅尝辄止”的感觉。
严劭喜欢亲她,她也很喜欢亲他,喜欢贴近他,喜欢感受他的呼吸。
丈夫的职业会让她不安,夜晚的亲吻对她来说非常重要,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她内心才能安定一阵子。
今天上午被叫大姐对她来说刺激太大,亲了严劭几口后,她想“检查”他的态度,来了一次深入的亲吻。
严劭很是意外,尽管意外,还是主动张嘴迎接她。
直到呼吸略有些急促了,金春慧才结束深入的吻,重新变回浅尝辄止的亲吻。
亲了许久,她翻身躺到边上。
“今天是怎么了?”亲吻结束了,严劭终于能动弹,手长腿长的他将金春慧缠在怀里。
媳妇规定的,她亲他的时候,不许他乱动。
他不能主动,只能由她来动。
他忍着抱她的冲动,忍得很辛苦。
至于有没有被她压疼。
没有。
她不生气不发火的时候,一定会在事后亲他,而且限定在晚上。
白天事后她都不会想亲人,貌似是夜晚比较感性,夜晚朦胧看不清,刚好贴合了她这份感性。
一定得是晚上事后,晚上办事的时候她也不乐意嘴被亲或者亲他,假如他情不自禁亲吻她,超过十秒没离开,会被她推开,她更喜欢说些刺激他的话,而不是被亲吻堵住嘴巴。
他早告诉她,亲他的时候可以整个人压向他,不用把重量分散到膝盖和手臂,那样她会很累,他完全能承受她的体重,对他来说根本不重。
她不听,真的整个人压向他,他不会多舒服,她也难受。
就像严劭可以抱起现在的她边走边办事,他有力气,可是她不会多舒服,以前瘦的时候这种姿势她完全不担心,现在是真的担心严劭的胳膊。
金春慧躺到旁边没多久,让严劭躺上去点,她要贴着他的胸膛,听听心跳的声音。
严劭听话往上躺了,虽说这样的姿势并不自在。
金春慧听完丈夫的心跳,觉得他的心跳声和自己的确实有很大差别:“劭哥,你闲着的时候可不可以盯着我做运动,我想运动的时候跟你说一声,不想运动的时候你也别逼我运动。”
身体素质好的人,心跳都听着很有力。
“无缘无故要运动,每天出门溜达不够吗?”
“哪够啊,没事情做,体质就差了,再这样下去不行。”她不提减肥,提增强体质,他总没有意见。
医生说得对,她丈夫就是身体素质极好的军人,她得利用起来。
严劭:“啧。”
“你啧什么啧?”
“这不是在为难我吗?我哪敢训练你。”
“谁让你训练我?只是让你盯着我,我动作有错误,及时纠正就行。”她有哪句话说让他训练她了?
他认真训练起她来,不比她干农活更累?
还是听医生的,循序渐进比较好。
开始就奔着消耗体力去,会造成反效果,使她食欲大增,更胖了。
她不担心在丈夫盯着她的情况下拉伤,她担心自己体能消耗大,太累了,以至于胃口大开。
“不然我写点在屋子里就能动的运动,你按照我写的来就行。”
“也行。”
严劭又不放心了:“还是我盯着你吧,我不放心你自己运动,不小心就拉伤了。”
“我都可以。”她不想在外面跑步引起更多闲言碎语,就选在屋里没多少动静的锻炼方式减肥。
金春慧伸手摸摸严劭的腹肌,给自己来点减肥动力。
她现在的腰可能比严劭的粗。
或许不是可能,就是呢?
她没打算量严劭的腰围来确认自己的猜想是否有误,只要不量,她的腰就比严劭的腰细。
严劭感觉到媳妇手从自己腹部开始往下摸,摸到想摸的东西,开始把玩起来。
他没出声阻止,随她把玩随她摸。
她不想摸他还不乐意,就爱被她摸。
金春慧把玩够了,回去前交代丈夫,明天就盯着她运动。
“好。”
“离国庆不远了,打鼓队都在积极练习,你不忙吗?”
“我忙啊,白天忙,晚上回家吃饭休息,你想我从早忙到晚没空吃饭?”
金春慧:“要是你从早忙到晚,就在部队食堂解决三餐,不用管我和年年,我们娘俩会在家里背着你吃好东西。”
自家男人贫嘴的时候,她可不惯着。
她话刚说出来就被严劭咬了一口,骂她小没良心。
他向来不会用力咬她,不疼不痒的,金春慧就不计较了,打了个哈欠,起身穿好衣服回去睡觉。
走到小房间门边,在打开门前,她轻声询问丈夫:“要是有问题,应该是你们团长顶着吧?”
提着煤油灯的人是金春慧,严劭两只手空着,都搭在金春慧肩膀上,闻言:“他被骂的话,我要一起挨骂,我们俩挨骂次数算少了。”
“确实,他看起来是个很严格很负责任的人,底下没人敢出幺蛾子。”她说完就打开门了。
严劭伸手将打开的门关上:“等下,我呢?”
金春慧疑惑:“你什么你?”
“你怎么这样?当着自己男人面夸别的男人?”
“偶尔为唐团长说句话没什么,唐团长这样的人,一看就很少被夸,没准被不少人咒骂。
不像你,你的长相气质具有欺骗性,家属院不少家属为你说好话,我都听腻味了。
再说了,我晚上夸你的少了吗?
我以为我们俩关系好到可以不用语言就能沟通,事实证明我想错了,哼。”
严劭捏了捏金春慧的脸:“你在床上夸我的话能当真?”
夫妻生活时,她心情越好,嘴越甜,夸他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当真,都是心里话,好哥哥,我能不能去睡觉了?”
“睡吧,时候也不早了……怎么不走了?站着睡着了?”严劭俯身捏了捏金春慧的脸。
金春慧站着不动:“劭哥,我想明早去车站找雷姑姑问问,问她能不能帮我带猪肉,整天让你吃素的,身体怎么受得住,雷姑姑不能帮我带的话,我后天骑车去镇上买猪肉。”
她每天运动量不大,不吃肉没事,他不行。
不能把他当兔子养,三顿饭都给他吃素的,哪受得住。
之前他提过给她带牛肉汤,她没多少兴趣,他就没带过了。
她相信他回家前没在食堂垫肚子,中午晚上回家吃饭,都像是饿了很久。
“这事是我不对,忘记和你提了,以前跟你说过部队会给军人定期发肉,九月没有,是因为部队国庆会对家属和外界开放,食堂也对大家开放,我还想着等那天,多带些肉回家。”
“国庆是国庆,还有几天,我明早去问问雷姑姑,她没法帮我带的话,我明天中午告诉你,你后天别把自行车骑走,留给我。”
“不说你会不会骑车,即使你会骑车,能带得了年年吗?”
金春慧的确不会骑自行车:“所以我心里很希望雷姑姑能帮我带肉,她不能带,你就从你们部队食堂带肉汤回家,你自己喝,我不喝,别说你以前吃野菜都能活十天半个月的话,在野外没办法,在家里不需要你吃野菜,必须吃肉。”
他挣的钱肯定要给他补身体啊。
“我带肉汤回家。”
“你嘴甜些,让人家多给你打几块肉。”她相信只要他开口,打饭大叔绝对会多给他打几块肉。
“好。”
“对外界开放是说所有人都能进来?不危险吗?”她现在明白部队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不是,是和我们部队有密切关系的单位,对他们开放。”
“原来如此,这样就不用担心危险分子混进来了。”金春慧这回真没话要说,开门回去睡觉
第二天中午,严劭听话带了牛肉汤回家。
金春慧尝过味道后,决定再加工,往肉汤里添自己腌的酸辣萝卜,另外加了盐和酱油。
她用筷子捞了一下汤底,看看里面有什么:“原来汤里还有粉条。”
“在这里大饼卷万物,粉条炖一切,我都觉得酸辣萝卜加进去可惜了,脆爽的萝卜适合下饭,适合伴粥,不适合加到这种汤里。”
嘴里说着不适合,喝得还挺快。
金春慧:“我觉得放酸菜更合适,现在先将就吃酸辣萝卜吧。”
她会腌白菜,贺婶教过她,贺婶建议要多腌几颗菜,最好是一大盆,整个冬天都能吃上。
她下个月不是要走了吗?
酸白菜腌太多太少都没必要,严劭又不会做饭,她不在,他就去部队食堂吃饭了。
自家男人更爱吃炒新鲜蔬菜,她就腌些酸辣萝卜当开胃小菜,明年再说腌白菜的事。
“年年一块肉,慧慧两块肉。”严劭快把汤喝完了,将底下的肉分给媳妇孩子。
“年年不一定咬得动。”金春慧没有特别讨厌吃牛肉,丈夫都夹到她碗里了,她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牛肉切得比硬币大点,金春慧发现过于有嚼劲……意思是嚼不烂,细嚼慢咽可能会反胃,干脆囫囵吞,吞下去了。
年年小朋友开始还在嚼,嚼了几口,小胖手将牛肉拿出来,想把牛肉还给爸爸。
金春慧拿走女儿手里的牛肉:“妈妈帮你吃了。”
这回她是两块牛肉一起吃,随便嚼了几口后,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温水,把牛肉送下去。
“有那么难吃吗?”他要以为她吃的不是牛肉,是大药丸了。
“吃不惯而已,主要在老家没吃过牛肉。”幸好雷姑姑愿意帮她带猪肉,明天就能吃到猪肉了。
严劭能看出媳妇和女儿确实不爱吃牛肉汤里的牛肉:“其实牛肉也能做得好吃。”
“嗯,做成牛肉包子或者牛肉馅饼应该还行,切成薄片做凉拌牛肉也不赖,下个月能领到牛肉的话,我给你做凉拌牛肉吃,等天冷就水煮牛肉片。”要把牛肉块炖烂,太费柴火了。
“凉拌牛肉行的,你都能把萝卜腌得那么好吃,凉拌牛肉难不倒你,到时候牛肉切片的活交给我。”
夫妻俩正讨论着牛肉吃法,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在喊严劭。
是唐利民的声音。
严劭应声出去。
等他回来,金春慧问他有什么事情。
她住在这里一段时间,除了第一天讨热水,就没见过住在隔壁的唐团长一家。
严劭:“团长临时外出,下午一点有个本该他去参加的会让我代为参加,吃完饭我得把消息通知出去。”
“下午一点开会,吃完午饭就要走了?”午休时间都没有了。
“嗯。”
“好吧,国庆你不用管我了,我给何善送些饼干糖果,让她陪我一起进去,午饭能在食堂吃是吧,那天中午你忙的话不用来找我们了,我们自己去食堂吃饭。”她是准备参观部队的。
她都大老远过来了,不参观说不过去。
“好吧。”
吃完晚饭,严劭教金春慧热身动作、深蹲、仰卧起坐、俯卧撑和拉伸动作。
全部教了一遍,金春慧把所有动作做一遍,她哪里有错,严劭都及时纠正,确定她动作和发力部位都没问题后,他建议她:“除了热身和拉伸,别的其实也不太适合你做,比跑步伤人,增强体质还是跑步更简单。”
金春慧正缓慢做着深蹲动作,她站地上做,年年站在炕上跟着妈妈坐。
小朋友手短腿短,就没哪个姿势做对过,深蹲直接一屁股坐在被子上,仰卧起坐压根起不来,发现起不来,小朋友也不躺平,而是让爸爸把自己拉起来。
不管有没有借助外力,对小朋友来说,只要坐起来就算成功了。
俯卧撑比较困难,爸爸直接连做了十个,年年跟着妈妈做,妈妈一个都起不来,她也起不来,干脆趴在被子上不起来了。
俯卧撑对金春慧来说实在太难了,她已经排除这个运动,决定每天溜达散步再回家做严劭教的剩下所有运动:“太累了,我还是每天出去溜达溜达,不整有的没的了。”
这样说就能让丈夫“放松警惕”了。
严劭没意见:“就说不用折腾,你的身体素质不差。”
已经躺到炕上的金春慧:“亏你能夸得出来。”
“不是夸,真话。”
“真话是吧,如果我不是你媳妇,是刚进部队的新兵,你也能夸出来?”
“我不用直接管新兵,新兵确实比较难管,总有几个刺头,你这种只是体力跟不上的新兵,大有人在,多练练就能跟上了。”这是严劭的回答。
大概是觉得他脾气还好,团里新进的新兵蛋子要是犯错了,只要头不铁,都会选择找他承认错误,让他想想办法。
他和唐利民的配合,属于是“刚柔并济”了。
金春慧:“你人还怪好的嘞。”
“你是不是又在阴阳怪气?”
“什么叫我又在阴阳怪气,我确实觉得你人好,训练时候要是被唐团长盯着,我脑子里想的肯定是千万别看我,千万别看我。
唐团长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让我蹲下,我绝不站着。”
她不怀疑唐利民在部队里有多可怕,看到唐利民,不由代入部下身份了。
“换成我就不可怕,我让你往东你偏要往西?”
金春慧:“也没有,非要比较的话,唐利民训练我们一群人,我想的是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去看其他人。
你来训练我们一群人,我想的是快看我,快看我,然后你像是听见了我的声音,开始盯着我看,被你盯着看,我可能会忍不住笑出来。”
“后面呢?”严劭听着挺好玩。
“后面啊,后面严副团一脸严肃说:‘再笑,再笑跑十圈!’”金春慧在学说话语气的时候,故意板着脸。
严劭被她板着脸的样子逗乐,捏她的脸:“没错,我甚至会陪你跑十圈,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金春慧自己也笑了:“你好坏,我好喜欢。”
她又不是他底下的兵,她是他媳妇,他可不敢罚媳妇跑圈,媳妇不罚他就不错了!
严劭叹气:“现在是你更坏,知道我拿你没辙。”
“你想反了天了?”
“不敢。”窝里怂严劭立刻认怂。
在他们家,媳妇才是天
国庆这天小朋友们都放假了,金春慧吃过早饭就去找何善。
今天见着何善儿子方心诚了。
心诚小朋友今年三岁,刚读幼儿园小班,瞧着不太爱说话的样子。
年年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哥哥没多少反应,直接找乔乔姐姐说话,和乔乔姐姐手牵手。
何善确实是个不太“合群”的人,在家属院里谁都不得罪,也没有和哪家人特别要好。
性格淡如水,喜静的家属不会主动找她聊天,爱热闹爱聊家常的家属也不会找她话家常。
同样是整天不出门,就不会有人批评何善,因为何善是整天在家干活。
金春慧很想成为何善这样的人,可惜开始就给家属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现在很难把坏印象扭过来,她还是继续过想做什么做什么的生活。
今天确实有不少人来部队参观,雷叔天不亮开客车去接人,刚把一拨人载过来,就要去城里接下一拨。
一辆客车不够,接不过来,部队增派了几辆车接人。
外来的客人要经过家属院,家属院大门站岗的战士都多加了一人,平时只有一人的。
三个小朋友跟着大部队走在前头,何善和金春慧在他们后面跟着。
家属院站岗两人,部队门外站岗四人,想要进去还得先排队。
外界人士进去需要介绍信,家属也需要,家属的介绍信昨天已经发了,纸张不大,金春慧这张写的是【一团严劭家属:金春慧同志(妻子)、严金意小同志(女儿,今年3岁)】。
总共两行字,盖上章就当身份证明了。
她看了何善家的介绍信,孩子也是标注年龄了。
检查通过后,她们继续跟着大部队往前走。
家属院有小操场,部队里头有大好几倍的训练场。
家属和外界人士都被领到观众席上,金春慧几人的位置挺不错,靠近主席台,能清楚看见搭在训练场上的台子。
听说今天有文工团表演,训练场上的台子应该是给文工团表演用的。
金春慧看到打鼓队了,马仙音几人都穿上了军装,打的是大鼓,几个大鼓就摆在主席台下的空地上。
广播从大早上开始一直在播放军歌,她们几人在观众席上待了一个多小时,广播突然停止播放军歌,有人通过广播讲话,金春慧听出来这是柳家凝的声音。
每天都能从广播里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
柳家凝在说开幕词,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六个人走上主席台,其中两人站在最前方,广播介绍了两人的身份,是部队里的两大首长。
首长要发表讲话,先由师长讲话,随后是政委讲话,两大首长说完话,主席台下的鼓队开始击鼓。
鼓声震耳,金春慧听到鼓声,不由起鸡皮疙瘩。
他们离鼓队近,受到的震撼更大,小朋友们没法理解击鼓,都捂住了耳朵。
差不多两分钟,击鼓结束,广播重新开始播放军歌,士兵们开始走方阵。
金春慧把女儿抱起来看走方阵。
走方阵结束后是奏国歌升国旗,大人们神情肃穆,朝国旗敬礼,注视着国旗升起。
听到熟悉的国歌,金春慧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孩子们在这种环境下都自觉安静下来,学着大人的样子朝国旗敬礼。
特别吵闹不懂事的孩子直接被家长捂嘴不许说话闹腾。
国歌响起的时候,年年被放下去了,升国旗仪式结束,金春慧重新抱起年年。
前面年年没敢出声,在大家重新说起话的时候,年年小手指着台下某处:“爸爸!”
“年年也看到了爸爸对不对?”她还想着如果年年没及时看见爸爸,她会指给年年看爸爸在哪。
她没想到丈夫居然是护旗手。
升旗仪式中有两名护旗手,一名擎旗手,三人身姿笔挺,都是差不多的身高,看着很是养眼。
严劭今天穿的军装,金春慧从没见过,心中不免抱怨。
这身军装估计最多体验半天,如果她没过来,怕是一辈子都见不着他穿这身军装护旗的样子。
今天回家要说他几句。
抱怨的同时又忍不住泛起甜蜜之意,这男人是她的。
年年回妈妈的话,她看见了爸爸:“嗯!”
乌泱泱一片人,大家都穿得差不多,要不是爸爸离得近,个子高,穿得和大家略有不同,年年也很难发现戴上手套和军帽的爸爸。
爸爸平时回到家里都不戴帽子不戴手套,小朋友能认出换了造型的爸爸也是很厉害的。
升国旗仪式后,战士们原地坐下,鼓队又开始击鼓,和上次击鼓节奏明显不同。
看着六个男人走上训练场的台子,金春慧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何姐,这六个人分别是三个团的团长和副团吗?”
“是的,是三个团的团长和副团,我看年年好像能认出自己爸爸,不然把年年放下去,先别让年年看了?”前面母女俩的对话,何善都听在耳朵里,她没能立刻认出当护旗手的严劭,两岁多的年年却认出了,这点让她很惊奇。
爸爸穿着一身笔挺军装,戴着军帽手套,年年都能认出来,那么站在训练场台上,没戴军帽的爸爸就更好认了。
三个团的副团都只有一人,严劭此时站在训练场的台子上。
金春慧想得没错,严劭那身军装只是体验,甚至都穿不到半天就脱下来了。
前不久还是护旗手的他,不到十分钟就站台子上了。
他们六人穿着一样的短袖长裤,只是站着不动,台下的士兵们都躁动起来了。
金春慧把年年放下来,台子位置更远,但是年年这明亮的眼睛也不是白长的,不能叫年年看见了。
被妈妈放下来,矮小的年年被水泥护栏,不对,是水泥围墙挡住视线,小朋友什么也看不见了,伸出手要妈妈抱自己。
他们后面都是人,小朋友想要爬后面的台阶是没可能了,挤出去很困难,而且挤出去了很难回到前排最佳位置,只能让妈妈抱着。
女儿太过着急,金春慧考虑再三,还是把女儿抱起来了。
击鼓声结束,站在台上的六个人开始两两一组表演格斗擒拿。
年年被妈妈重新抱起来的时候,也看见了爸爸,刚要喊爸爸,就看见爸爸被人摔了一跤。
小朋友白胖脸蛋顿时皱成一团,呜哇哭起来。
年年不是无缘无故哭,就是因为看见爸爸被“扔”到地上才哭,哭的时候,脸朝着妈妈,小短手指着爸爸的方向,仿佛在向妈妈告状:有坏人欺负爸爸!
格斗擒拿有来有回,唐利民摔了严劭,严劭摔回去。
三组人的动作几乎一致,台下士兵欢呼喝彩,观众席上年年哭得心碎。
年年视线被眼泪糊住,没看到爸爸摔别人的样子,只看到爸爸被摔,即使看到爸爸摔别人了,小朋友也没法从爸爸被别人“扔”到地上的阴影中走出来。
金春慧看丈夫表演的同时,还要忙着哄女儿,乔乔也帮忙哄妹妹,没用,年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早知道就等严劭表演结束再把女儿抱起来了,金春慧后悔今天没带颗糖出来,没有糖,年年哭累了才会停止哭泣。
六人表演结束,鼓声再次响起。
鼓声相当于在报节目。
之后的表演都是士兵们来,各种千奇百怪的表演,大多还是摔来摔去。
上午一晃眼过去,可以去吃午饭了,吃完午饭,下午看文工团的表演。
金春慧看到丈夫在观众席下等自己,已经跟何善约好吃午饭的她没打算丢下何善一家三口,严劭有空的话,让他带她们去食堂吃饭。
她和何善都是第一次进部队,不知道部队食堂在哪,有人带着最好。
年年已经止住眼泪,看到爸爸,第一次主动要爸爸抱。
“年年眼睛怎么红了?”严劭问金春慧。
小朋友趴在爸爸肩膀上,没有说话的意思。
金春慧:“看到你被摔到地上就哭了,你中午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一起吃饭,今天食堂比平时好吃。”
金春慧已经猜到了:“食堂有家属帮忙做菜?”
“是的,菜色比较丰富,粽子饺子都有。”严劭忙活半天就等着中午放开肚子吃饭。
“家属院就我一个人没参与国庆活动了。”
严劭:“哪的话,人到了就是参与了。”
“你哄哄闺女,我有点事跟何姐商量。”金春慧走慢几步,和何善并肩。
她想问何善中午回不回家午睡,文工团表演下午两点开始,按理说家属最舒服了,能回家休息,睡个午觉再来看表演。
可是真要午睡后过来,能有好位置吗?
第21章
最不方便的是小朋友们。
大人中午可以不睡觉, 熬得住,小朋友们是一定要午睡的。
她家年年到点就犯困。
何善:“文工团表演不是只有这一次, 每年都会有两三次,既然你是第一次看文工团表演,不如你在家带孩子午睡,我早点过来帮你占位置。
我让德强看着乔乔和心诚,等他们醒来再带他们到训练场。”
部分军官下午放半天假,可以来看文工团表演, 也可以在家休息,这部分军官就有她的丈夫。
“原来不只有一次,劭哥, 你下午有事情吗?”金春慧喊住走在前头的丈夫。
严劭抱着孩子转过身来:“我下午有事,让我看着年年午睡?”
他听见她们的说话内容了。
下午他还有保障工作,他猜测媳妇是想让他留在家里看孩子:“下午有事,午休正常在家休息。”
“行吧,没事了, 你可以转回去了, 看着点前面的路。”
金春慧转头对何善说:“既然每年都有,不着急这一次了,观众席后面的位置也不错,不会挡住视线, 我下午带饼干和军用水壶出来。
上午没喝过水, 到现在都没上厕所的想法, 还有点渴,我下午得带水了。”
她放弃占位置, 把位置让给其他单位来的客人,她回家陪丈夫孩子午休。
早上来训练场坐了半个小时, 她就带年年去上厕所了。
其实年年不想上厕所的,是她看人越来越多才带年年去的。
上午活动开始前,大家还分散坐在观众席台阶上,开始后都不坐了,都往前挤,害她也不敢坐下,连忙带着女儿占最前面的位置。
上午时间不长却很累,下午就能放松些了。
她家有两个军用水壶,新的严劭现在在用,旧的就给她用了。
她要在外面待半天一天,带上军用水壶会很方便。
何善:“我下午也带水壶过来,上午乔乔喊过口渴。”
她们两人上午没带别的,只带了草纸和饭盒。
金春慧带了两个饭盒,一个是给严劭准备的,他有空就一起吃饭,没空不管他。
几人来到部队2号食堂,部队一共两个食堂,1号食堂更大,2号食堂小,但是伙食更丰盛,属于军官食堂,严劭平时就在军官食堂打饭菜。
从严劭带回家的饭菜可以看出2号食堂水平也不如何,主打的不是美味,是能吃饱就行。
今天中午的食堂可以期待一下。
金春慧何善在后面聊天,严劭在前面哄闺女。
不管闺女有没有听懂,他坚称闺女上午看的的人不是他,年年认错人了。
年年听到爸爸说上午不是爸爸,爸爸今天一直在外面,刚刚才到这里。
年年差点就动摇了,不过小表情很快坚定起来,小朋友坚称:“是爸爸!”
严劭故作生气:“不是爸爸,你肯定看错了,连爸爸都认不出来。”
年年拍着爸爸的肩膀对妈妈说:“妈妈,爸爸。”
“对,现在抱着年年的是爸爸。”金春慧感觉女儿理解错了爸爸的意思。
在年年眼里,她和爸爸的对话如下:
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年年心想不应该,她怎么会认错爸爸:抱着我的一定是爸爸!
爸爸:不是。
年年:就是爸爸!就是爸爸!
经过妈妈证实后,年年用一种看笨蛋的目光看爸爸。
爸爸居然忘记自己是爸爸了。
严劭也反应过来了:“你上午看见的人不是爸爸,现在抱着你的才是真爸爸。”
金春慧:“得了,你别再强调真假爸爸,年年都要被你搞糊涂了。”
老婆大人开口了,严劭不再强调真假爸爸,开始逗女儿,争取把女儿逗笑,不再想起爸爸被摔的事。
几人来到食堂,今天食堂的食物都摆在桌子上,每种食物都放着夹子,大家自由选择。
年年进来就被面点吸引,也不管笨蛋爸爸忘记自己是爸爸的事了,整个小身子往下,试图够到面点。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金春慧从布包里拿出饭盒。
严劭:“嗯,想吃什么拿什么好了。”
“你把年年放下来吧,饭盒和筷子给你。”
年年被放下来就和乔乔姐姐一起看兔子,各式形状的面点里,小兔子馒头最受小朋友欢迎。
小朋友们似乎不把它们当吃的,把它们当成玩具布娃娃了。
严劭本人没半点童心,在三个小朋友欣赏面点的时候,抓起一只兔子馒头就塞嘴里,一口吃掉半个,一个兔子两口就没了。
“你嚼慢点。”金春慧说完丈夫,自己选了花朵形状的馒头吃。
爸爸的“牛嚼牡丹”行为让年年很是愤怒,都没空欣赏馒头,瞪着爸爸,想把两口一个小兔子的爸爸推走。
父女感情说破裂就破裂,金春慧着实无奈,拦住年年,给年年喂了一小块馒头,告诉年年,桌上的小兔子都是吃的馒头,不是玩具。
她还亲手拿了个兔子馒头,掰开兔头吃起来。
年年对爸爸吃兔子馒头和妈妈吃兔子馒头的反应截然不同,爸爸吃掉她生气,想赶走爸爸,妈妈吃掉,她有点郁闷,却没生妈妈的气。
严劭又吃了一个兔子馒头,这回吃慢点,一个兔子馒头分三口吃。
“你先去吃别的吧,多吃点肉,不用管我和年年了。”金春慧实在不想丈夫再刺激小朋友。
严劭没走,伸手拿了不远处的包子:“我先吃个大肉包。”
面点区放着不少蒸笼,只要是有馅的面点,都会在蒸笼上贴纸条说明是什么馅。
金春慧劝过年年后,去看喝的。
有三个大桶,分别是绿豆汤、酸菜汤、银耳红枣汤。
年年和心心哥哥乔乔姐姐专心欣赏小兔子,金春慧就跟何善去打汤,让正在吃大包子的严劭盯着三个小朋友。
汤桶旁有小碗,金春慧打了两碗,一碗绿豆汤,一碗银耳红枣汤,何善只打了一碗银耳红枣汤。
“喏,这碗绿豆汤给你喝的。”金春慧把绿豆汤递给丈夫后,自己开始喝手里另外一碗汤,直接喝下去半碗才开始喂年年喝。
她实在太渴了,细嚼慢咽都觉得噎得慌,喝半碗汤好很多了。
减肥要多喝水,今天水喝少了,她都有点心慌。
“爱好面食的有福了,今天食堂大部分食物都是面食,我一个爱吃米饭的人都快走不动道了。”金春慧何善两人游走在食堂各个角落,往带来的饭盒里夹菜。
严劭迟迟不去打菜吃,金春慧就拿回给他的饭盒,自己去打菜了。
何善方德强都不是当地人,他们和严劭金春慧夫妻一样来自南方,南北方饮食文化还是有点区别的。
何善:“是的,什么面食都有,我带的饭盒都快装不下了。”
她只带了一个饭盒,是家里最大的饭盒。
金春慧拿了两个,一个已经装满,另外一个快装满了:“面食太占地方,今天没法全部尝一遍了。”
今天放纵一天,之后再认真减肥。
等她们回身,发现不远处的面点区从三个小朋友变成十几个小朋友。
原是他们来得早,现在更多家属过来了。
三个小朋友起初都是在欣赏面点,看着人越来越多,别的小朋友直接上手拿后,他们也拿了。
严劭帮三个小不点拿兔子馒头,每人两只兔子。
兔子馒头没了,有些没分到兔子馒头的小朋友闹起来,闹着要拿了两个兔子馒头的年年他们把兔子馒头还回来。
年年和心心年纪尚小,对于自己喜欢的事物,还不太懂礼让,兔子馒头抓在小手里没有让出去的意思,乔乔五岁了,是个懂事的孩子,看着两只手上拿的馒头,在想让出哪个。
严劭在乔乔做好决定之前对几个讨要兔子馒头的小孩说:“你们别盯着兔子了,那边有更好吃的肉,赶紧去那边吃肉,再不吃就被吃光了。”
讨要兔子馒头的小孩年纪都不大,看着十岁不到,妈妈跟在他们身边,妈妈们闻言领着孩子去吃肉了。
于大人而言,馒头就是馒头,不会因为做成兔子形状就比肉更珍贵。
三个小朋友的兔子馒头都保下来了。
严劭之所以要帮三个小朋友,不光因为其中一个小朋友是自己女儿,还因为反感“还回来”这种说法。
先到先得,他们拿到就是他们的了,什么叫“还回来”?
好好说话,他还能叫女儿让出去一个,不好好说话,什么都别想捞着。
金春慧看见一群家属待在面点区,也看到严劭给小朋友们拿兔子馒头,特意等家属们都走了才过来,将肉比较多的饭盒递给严劭:“你吃吧,不够自己去打。”
她要去喂年年吃饭了。
带孩子的都是军人家属,合作单位的客人就没有哪个是带孩子过来的。
如果在场的是她,不是严劭,她也不会在女儿不愿意的情况下,叫女儿让出兔子馒头。
不过她和严劭说同样的话,效果完全不同。
严劭是大气热心,不拘小节,她就是小家子气,她养出的女儿和她一样小气,母女俩就会给严劭拖后腿。
小插曲过去,严劭不想有的没的,拿起饭盒吃起来,还是媳妇心疼他,给他带这么多肉,还配了两样素菜,营养均衡
金春慧中午吃撑了,走到家里才缓过来。
回到家后,她实在不想讲太多话,在炕上躺平,和丈夫说:“你睡吧,我看着时间。”
严劭以为她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没有最好,他不上赶着讨骂了。
午休时间很短,到点了,严劭骑车走人,金春慧叫醒年年,带年年去何善家。
何善家离部队更近,她去找她最方便,正好顺路。
“年年想把馒头一起带上?那放饭盒里好了。”金春慧见女儿想抓起饭桌上的兔子带走,干脆把兔子装饭盒里。
今天晚上家属还能在食堂吃饭,她原本计划下午带饼干的,中午吃太撑,晚上还能再吃撑一顿,她就带两三块饼干意思意思。
她到何善家的时候,何善也已经收拾好了。
几人出发去训练场。
等她们来到训练场,训练场已经坐满士兵,观众席前面两三排也已经坐满人。
“刚才主席台下一群人就是文工团的吗?”金春慧坐下后,问身边的何善。
何善:“嗯,是文工团的文艺兵。”
她们俩现在的位置看不到文艺兵,刚才过来路上看到的。
文艺兵的气质和普通人的气质很不一样。
到底是练过形体的,光看背影就觉得漂亮。
文艺兵多是女兵,金春慧看到她们,顿时觉得食堂的饭菜不香了。
她恨不得把家里水果、糖果、饼干送给何善或者全塞严劭嘴里,这样她嘴馋就没有东西可以吃了。
下午表演很快开始,文艺兵们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台子。
文工团自己带了扩音设备,声音不比广播小。
她们第一个节目就是舞蹈,并不是软绵绵的舞,是很有力量感的舞蹈。
因着四面都有观众,她们跳舞的时候会照顾到所有观众,一会儿转到这里,一会儿跳到那里。
观众席上的观众也能看到她们正脸。
中排位置离台子稍微有点远,正因为有点远,看不真切,就觉得她们更漂亮了。
何善不知道金春慧此时的内心想法:“家属院小礼堂每周日都能看电影,大孩子们爱去看,如果你感兴趣也可以去看。”
“严劭跟我说过电影,你也知道我过来才半个月,如果每周去看电影,要被说三道四的,让你陪我去还不行,必须严劭陪我去,你陪我去,她们觉得我要带坏你了。”
她在国庆活动中没任何贡献,对她有偏见的家属看见她在食堂吃饭,可能会看她更不顺眼。
她半点不羞愧在食堂蹭吃蹭喝的行为。
都不能说蹭吃蹭喝,就是该她吃的。
她没有贡献,她的丈夫有贡献,男人拼死拼活,还不能让媳妇吃口好的?
有些人真的不要太“无私”了。
为了严劭,她不能撕破脸皮,只要不舞到她面前,她都能忍,忍不了就离开。
“我能看出你和严副团的关系很好,你们一家人感情都很好,时间久了,大家会明白你是个很好的人。”她能看出严副团挺依赖春慧。
他们夫妻真实关系和开始大家的刻板印象差不多,严副团是“弱势”一方。
不是说严副团被春慧吸血,他是心甘情愿付出,看春慧的眼神都充满依恋。
春慧也是,上午看到严副团当护旗手,欢喜藏都藏不住,表情充分说明他们夫妻感情好。
严副团和年年真假爸爸的对话,年年因为爸爸被摔哭起来,表明父女关系同样很好,女儿是爱的结晶。
万不是别人说的,严劭被家里逼迫,娶了个只会享乐的懒婆娘。
她相信他们不是被介绍的,他们明显是自由恋爱。
“我们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一些人就是不想我好,我做再多好事她们都不愿意承认我是好人,懒得迎合她们。
国庆过去后,你手头有别的事情要忙吗?
有别的事情,我去你家学缝纫机用法,没事情的话你来我家,用我家那台缝纫机教我。”
减肥这事着急没用,目前最紧要的是学会缝纫机用法。
她尽量在十月学会,多练习练习,要是下次来部队还是全部忘了,找何善帮她回忆用法。
何善:“暂时没事了,我们每家缝纫机牌子都一样,你家的是新的,不用另外清理,我会顺便告诉你一些注意事项。”
“好的,谢谢你了,改天我做米酒给你们家送一碗去。”十月就做一次米酒,不能再拖了。
“你还会做米酒?”何善很是意外。
金春慧不太确定:“应该会做吧?我阿姨就是卖米酒的,我帮过她忙,步骤都记得,但是没试过自己从头做到尾。
米酒做起来其实不是很难,如果我做成功,你想学我教你好了,正好我有甜酒曲。”
何善想学的话,她下次找阿姨多买几个甜酒曲。
何善明确表示:“我不是很想学。”
“确实没有必要学,自己做太麻烦了,要不是想着附近可能很难买到米酒,我也不会生出自己做米酒的想法。”
两人就米酒话题讨论了几分钟后,开始专心看表演
晚上,年年睡着,夫妻俩去小房间。
严劭总觉得气氛不太对。
他的感觉没错,是不对。
金春慧没有如往常一般解开衣服,而是静坐在床边。
严劭端坐在她旁边,两手搭在自己大腿上,暂时先不说话。
没超过三分钟,金春慧就躺到床里边,侧躺背对严劭,问他:“被摔多少天了?”
聪明如严劭,瞬间明白她说的被摔多少天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问他为了今天的格斗擒拿表演,练习了多久。
因为三组人动作几乎一致,表演痕迹太过明显,所以她判断他们已经摔了一段时间。
严劭也躺下,正贴着她想要说话,她就让他把煤油灯熄了。
刚躺下的严劭听话去熄灯,微弱的灯光没有了,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耳朵灵敏的严劭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媳妇脱掉裤子的声音,他知道晚上夫妻生活有望,上床前先脱裤子,脱完裤子才躺下贴着她,这次他可不敢主动。
他早料到媳妇可能会发火,中午没发生什么,以为没事了,原来媳妇是在晚上等着他。
白天没见媳妇有任何异常。
果然,他家媳妇白天晚上是两个人。
严劭:“就练了半个月,时间不算长,而且练习的时候有垫子。”
他没空整天练“花拳绣腿”。
金春慧:“上台表演没垫子。”
严劭哑言,知道在这些事情上,媳妇是听不进去任何大道理的。
金春慧:“这个表演是什么时候决定好的?”
“两个月前就决定下来了。”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她突然问他错哪了。
“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我要表演的事,不该不告诉你国庆有活动,不该自以为是,其实瞒着你才是对你最大的伤害。”他没主动跟媳妇说国庆活动,就是因为自己要上台表演。
怕被媳妇看见。
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的回答答在点子上了,金春慧手往身后摸,抓住想抓的的东西后,熟练地填入自己身体。
她抬起右腿,严劭知道之后要做什么,夫妻俩调整成更适合深入的姿势,两双腿交缠在一起。
金春慧不动,严劭自己慢慢动起来。
今晚很安静,他全程慢速,只在关键时刻冲刺了一把。
结束后,媳妇让他躺好,他听话躺平。
今晚她还是要亲他。
才亲了三口,她就低声哭泣起来,眼泪滑落到他的脸上。
这回严劭没有守规矩,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柔声哄着。
白天小朋友看到爸爸被摔哭起来,金春慧面上没一点反应,内心可不是毫无反应。
到了晚上忍不住哭起来。
严劭没法解释说团长用了巧劲,其实没那么疼,台上表演的只是“花拳绣腿”。
真和敌人打起来,都是往死里打,招招致命。
她觉得他疼,他必须疼,不疼不行,不能有任何解释,任何解释都是狡辩。
以前他回到家里,如果她看到他身上有新的疤痕,也会在夜里亲他的时候突然哭起来。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说没事,说“乖乖,不哭了,不哭了”都比说“没事,一点不疼”要好。
全是以前实践出来的经验之谈。
表演不疼是真的,受伤不疼是假的,他疼。
她因为他受伤哭了,他还会再疼一次。
想到世上有这么在乎自己的人,不禁心酸委屈。
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
刚当兵的时候,半夜也会偷摸掉眼泪。
总觉得活在世上没意思,可是又很怕死,怕死后没人领他的骨灰。
到死了都没有家,没人在乎他。
当兵前几年想法就是这么消极,后来结婚了,不再有这种想法,结婚后更怕死。
他是一个很在乎家的人,否则不会在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后跑去见他们,期待不存在的亲情。
如今有了真正的家,好不容易练就的“铁石心肠”,又被磨软了。
严劭当兵多年,知道部队忌哭哭啼啼,看到哪个士兵受不住训练强度哭起来,教官都要皱眉头。
教官性格不同,有些只是皱眉头不说话,有些要大声“讽刺”,“讽刺”不是只“讽刺”哭的那个,是“讽刺”在场所有士兵。
一人犯错,整个队伍要共同受罚,一人哭,整个队伍要一起挨骂。
没哭的人听了,心里都不爽快,哭的人就更崩溃了。
他看到哪个兵哭了,也会头疼,因为这类兵和刺头兵一样,要被“特殊照顾”,特殊照顾就是加训或者做思想工作。
他和唐利民搭档多年,刺头兵向来是唐利民亲自教训,爱哭的都会让他解决。
严劭也忙,没大把时间开导他们,从前先交给指导员,后来先交给教导员,不管教导员交给谁,都是他们先做思想工作,等他们做得差不多了,他再出面。
媳妇不是底下的兵,媳妇哭了,还能把她交给别人做思想工作?
要是找人给自己媳妇做思想工作,这个家分分钟就得散。
严劭从小生活在没有爱的家庭,第一次感受到浓烈的爱意是来自自己媳妇,媳妇哭了,他的感觉和天塌下来差不多。
慧慧结婚后每次哭都是因为他,他要是说些她不爱听的话,纯属没良心了。
他那对不着调的养父母都没把她惹哭过,只是让她心情更加烦躁而已。
她的泪点又高又低,高的是旁人轻易无法让她落泪,低的是她经常为他落泪。
金春慧没有崩溃大哭,只是低声哭泣,哭够了警告严劭,如果以后这种事情再瞒着她,她就不会像这次轻拿轻放了。
严劭保证,保证以后不会瞒着她,再有需要他出面的表演,绝对第一时间告诉她。
得了他的保证,金春慧把挂在脸颊上还没掉下来的眼泪蹭到他衣服上,用他的衣服擦干眼泪。
眼泪擦干后,重新开始亲吻他。
这次严劭主动,她都没有推开他的意思。
金春慧刚哭过,鼻子堵住,说话声音有些闷:“我还要,前头那次不够。”
慢悠悠的,不尽兴。
“我也觉得不够。”
第二次足够尽兴了,严劭不知道是她刚哭过还是别的原因,总觉得她哭过后对他特别宽容。
以前貌似没有这样。
他问出原因,金春慧告诉他:“我看见你当护旗手的样子了,你穿那身军装真好看,当时我心里决定接下来几天要对你更好,可是不久后看到你被摔来摔去,之前的决定撤回,决定好好想想这几天该怎么教训你。”
“我平时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严劭还真没觉得自己换了身军装有哪里不同了。
“不正经。”
“我在你面前确实不太正经,所以能不能再多一天,明天晚上也对我更好点?我明天要参加拉练首长的抽签,抽中的话,我就要成为这次拉练的首长了。”
首长不是特定职位,一个营里营长就是首长,一个团里团长就是首长,一个师里师长就是首长。
差不多是老大,负责人的意思。
金春慧:“你要去拉练?”
“不一定是我,上次带队拉练的团长不用参加抽签了,这次把他排除,剩下五个团长副团里抽人,抽中哪个,哪个带队。
士兵以及别的军官都是从三个团里抽出来的,总共五百人。
这里头有‘猫腻’,某几个士兵,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内定参加拉练了。
我们这些军官纯靠运气,我不是太想带队,可是抽中我也只能我带了。”
金春慧:“要去多久,几号出发?”
“一周时间,五号就出发了,这次拉练结束,今年不会再组织拉练。”很快要进入寒冬,寒冬是最缺人手的时候,哪里受灾,他们就要奔赴哪里,没空拉练。
金春慧情绪难免低落起来:“好吧,如果抽中你,在你拉练前,我都会对你更好的。”
今天情绪波动大,她有点头疼,穿裤子的时候告诉严劭,让他在外面注意保暖。
气温越来越低,她觉得严劭被选中带队的话,等他回来,小房间得加床被子了,晚上夫妻运动不盖被子会着凉。
在他们老家,十月都还热着,哪能想到这里九月份就需要穿外衣了。
“你在家也是,如果不小心着凉生病了,及时去卫生所看病拿药。”
金春慧:“我现在头就有点疼,待会儿躺被窝里,你把自己手搓热,给我揉揉。”
“好。”
拉练的事先不管了,只能保佑别被抽中。
第22章
上午八点半, 何善来着两个孩子来到金春慧家。
部队幼儿园放两天假,两个小朋友明天才回幼儿园, 何善就把她们一起带来了。
何善过来,金春慧给她倒了杯茶,三个小朋友就坐在炕上玩。
何善把自己带来的缝纫包放到边上,先教金春慧怎么踩缝纫机,踩是很容易的。
第一步学踩缝纫机这个动作,很简单, 第二步开始,金春慧就看不懂了。
第二步,何善教她穿面线, 她是老手了,穿面线对她来说很容易,她为了金春慧放慢穿线速度,把线卷放到插线钉上,问金春慧看懂了没。
金春慧老实说没看懂, 她想自己上手试试, 何善来纠正。
除了面线还有底线,光是穿线就教了大半个小时,之后何善教她各个部件的用处。
教完部件用处,该穿的线都穿上了, 何善开始上手试顺缝和倒缝:“缝纫机用了段时间要把一些小部件拆下来清理的, 还得时不时注油, 这里,这里……都需要加点油。”
需要加油的部位太多, 注油孔需要注油,缝纫机所有关节几乎都需要加油。
金春慧点头应是, 何善把能教的都教了,将线取下来,让金春慧自己试试从头到尾缝一块布。
金春慧坐下来,先摆好姿势,开始穿线……嗯,穿线从哪里绕到哪里来着……
“我要拿纸笔记下来。”她这记性实在太差了,完全不怀疑何善离开十分钟,她就能把所有东西全忘光。
拿纸笔记下来比较保险。
见妈妈站起来,年年想要妈妈把自己抱下来。
小朋友打算下炕,靠自己下去有点难度。
“想要嘘嘘了?”金春慧把女儿抱下来。
另外两个小朋友也要下来,乔乔自己下来了,她三岁的弟弟和年年一样下炕困难,金春慧就把他一起抱下来。
年年不想嘘嘘,是他们三个小朋友想出去玩。
金春慧有事情要忙,让几个小朋友别跑太远,厨房里的东西也不能乱碰,小心受伤。
她先看会儿三个孩子,见他们只是在门口玩,就回去记笔记了。
笔记记到一半,年年站在厨房和睡觉屋之间的门边喊妈妈。
“年年有什么事情?”正“奋笔疾书”的金春慧不得不放下笔站起来。
年年手往厨房指,她不得不过去看看有什么事情。
年年小朋友指着饭桌上的罐头,跟妈妈说要吃。
金春慧看到姐弟两人也盯着桌上的罐头。
桌上的罐头不是水果罐头,里面是腌萝卜,她看着两个小朋友:“里面不是水果,是阿姨腌的萝卜,酸辣味的,你们想吃得配上白粥,要不要吃?”
年年知道罐头里不是水果是萝卜,她吃过,酸辣口味对小朋友来说有点刺激,所以大部分腌萝卜都被爸爸承包了。
姐弟俩没点头,乔乔先去问妈妈。
妈妈说能吃,他们再吃。
何善进来厨房,跟两个孩子说快要回家吃午饭了,在阿姨家吃饱饭,回家就吃不下了。
早饭还留了些粥汤,金春慧原本打算当午饭吃,今天中午就不吃米饭了,见两个小朋友想吃:“让他们尝尝味道,你也来尝尝我做的腌萝卜,小孩子尝过就不会惦记了,我厨柜里还有腌萝卜干,可以都尝尝看。我家那口子吃饭的时候就爱加点我腌的萝卜,今天他们要抽签决定谁去拉练,他说抽到他的话,要带上我腌的萝卜,配馒头吃。”
腌萝卜是直接用新鲜萝卜腌,腌萝卜干多了一个步骤,把新鲜萝卜晾晒成萝卜干再腌。
她不是每天无所事事只在家带孩子,也有做别的事情。
金春慧把早上留下来的粥汤盛到碗里,拿出厨柜里的腌萝卜干,腌萝卜和腌萝卜干都夹些到小碗里,给一家三口尝尝味道:“给孩子们尝的可以先放粥汤里泡泡,你也尝尝,腌萝卜和腌萝卜干味道还是有些差别的。”
何善没客气了,先尝腌萝卜,整片腌萝卜吃进嘴里后 ,不由喝了口粥汤,随后开始尝腌萝卜干,尝萝卜干也是一样的,吃到嘴里后喝了口粥汤,唯一的区别是她多夹了一小块萝卜干吃:“萝卜干口感更丰富,酸味不如腌萝卜明显,还带着一点甜味。”
腌萝卜味道也很不错,她更喜欢腌萝卜干而已。
金春慧:“是的,两个腌法有区别,看个人是不是喜欢酸味了,腌萝卜干里头没多少水,一罐能吃更久。”
何善自己尝过味道后,让女儿先尝尝,女儿是能吃辣的,她可以尝尝原味,儿子的话,还是泡过粥汤后再给他吃,尽管泡过粥汤后味道会差点。
乔乔也是两种都尝,她和妈妈口味差不多,都更喜欢腌萝卜干。
乔乔尝过以后轮到心诚了,心诚和年年差不多,小娃娃嘴,年纪太小,能接受的味道太少,吃了一口就没再吃了。
一碗粥汤基本是何善母女俩解决完的,解决完粥汤,大人继续捣鼓缝纫机,小孩子们继续玩。
何善一家三口离开前,金春慧直接把一整罐腌萝卜干送给何善,也不是很大一罐,送一罐出去不心疼,她厨柜里还有两罐。
何善听她说还有两罐就接受了,表示下午就把罐头洗干净还给她。
等孩子们午睡睡醒,她还得带他们过来,这两天的任务就是教春慧使用缝纫机
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就越有可能发生。
严劭抽中带队拉练了。
中午回家时候,他嘴角都是耷拉着的。
年年小朋友看爸爸心情不大好的样子,还把兔子馒头的屁股部位分给爸爸。
兔子馒头到底不是真正的布玩具,昨天被年年又抓又捏的,早已经没了兔子的样子。
既然不那么好看了,年年也舍得把它吃掉了。
金春慧安慰丈夫一句:“等你回来就能吃到我给你做的米酒了。”
丈夫五号出发,她五号要去领票,她都希望五号晚点再来了。
下午就跟何善说说五号领票的事,她跟她一起去。
她问过严劭流程,严劭说带上粮本煤本直接去领就行,不需要什么流程。
他不拘小节惯了,金春慧可不能跟他一样,还是跟何善去比较保险,省得出洋相。
严劭吃掉兔子馒头的屁股,听到米酒没有多期待多欣喜。
他更想待在家里,明年让他多带一次拉练也成,怎么非得是想现在。
严劭:“一周见不到我,会不会很想我?”
金春慧配合:“会的,我和年年都会很想你。”
既然已经没法改变结果了,严劭不再想拉练的事,问她缝纫机学得怎么样。
“太难学了,上午学了基本用法,炒个菜的工夫,又忘了。”金春慧佩服自己的记性,吃完午饭得拿看笔记加深印象。
“才半天能记住什么,多学几天才能记住。”
第23章
金春慧:“但愿吧, 何善脾气好,耐心比较足, 跟着她学,不怕学不会,我送了她一罐萝卜干,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本来脾气就好, 我送她东西,她更没理由对我发火了。”
她送腌萝卜干算是在“贿赂”老师。
严劭的重点在于:“送了一罐?”
“嗯,送了一罐, 怎么的,你还舍不得了?我学缝纫机不得交点学费?”她差点都要包人家午饭了,只是送罐萝卜干,根本不费额外的力气,自己做的也没那么费钱。
“不至于送整罐吧。”严劭有点心疼。
媳妇送多少饼干糖他都没意见, 送了整罐她自己做的腌萝卜干, 他舍不得。
金春慧:“一罐又不算很多,腌萝卜干本来就是当小菜,不是让你当饭吃的,你难道不喜欢我做的炒菜了?”
“我一直喜欢吃你炒的菜, 我也喜欢你腌的萝卜, 都喜欢。”他都找不着他媳妇缺点。
长得好看、说话好听、做饭好吃、性格好……哪哪都好。
“行吧, 都喜欢都喜欢,你不在家的几天, 我再腌几罐,也不能吃太多, 吃太多腻味,还是新鲜蔬菜最健康。”
吃过午饭,金春慧没躺到炕上,而是坐在缝纫机前,拿着笔记复习巩固上午学的内容。
“慧慧,别看了,下午何善不是还得给你上课吗?中午就好好歇着,歇好了才有精神继续学。”严劭侧躺在炕上说话。
他现在只能看到媳妇认真学习的背影。
由于他不停说话诱惑金春慧,金春慧越听越觉得有道理,还是先躺在炕上歇着。
年年小朋友躺在炕里边昏昏欲睡,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妈妈躺到炕上后,小朋友彻底把眼睛闭上睡过去。
女儿熟睡中,金春慧给女儿盖好被子,和丈夫去小房间躺着。
小房间床上已经有条被子,他们夫妻中午单纯盖被子聊天,为了不吵醒年年才来小房间。
对金春慧来说,中午来一次,晚上的体验感会大打折扣。
严劭觉得都差不多,看媳妇意愿,媳妇中午想要,他们就来一次,不想要不愿意,他也不强迫。
之后又有几天见不了面,夫妻俩都有很多话想说。
不知不觉中,午休即将结束,严劭要走人了,金春慧说他是倒霉蛋。
严劭:“我确实是倒霉蛋。”
他也承认自己手气差,太倒霉了。
金春慧:“我会抓紧时间练自行车,如果你回来我还没学会,到时候你帮我扶着车,让我找找感觉。”
现在自行车款式比较单一,对严劭来说高度刚好的自行车,对金春慧来说太高了。
车座子可以调节高低,调到最低对她来说仍是有点高。
她一米六几的身高,不算矮的。
严劭:“你小心点,摔了先别继续学,等我回家帮你扶着。”
“嗯。”
严劭五号大清早就背上背囊离开了,背囊是行军背囊,里头有战士行军打仗需要的东西,包含了衣食住不少装备。
整个背囊看着不是很重,却足有七八十斤。
金春慧靠自己的力气提起来很是费劲,严劭却轻松背到背上了。
年年第一次见到爸爸的背囊,看到鼓鼓的背囊,还想去掏掏里头的东西。
爸爸的背囊都和年年差不多高了,年年会好奇也正常。
因着背囊里有武器,且是真枪实弹,金春慧不太敢碰,女儿想碰,不用等爸爸拦,妈妈第一个拦。
她吓唬孩子里面有大虫子,年年可能不怕大虫子,但是在妈妈一阵吓唬下,就对爸爸大背囊不感兴趣了。
丈夫离开,金春慧去屋里拿煤本粮本,到时间了找何善。
找何善一起领票。
领票过程比金春慧想象中更简单,妇女队长也没对她说别的话,没给她任何任务。
不愧是妇女队长!
思想比一般人先进,知道多管闲事可能惹来祸端,对自己和丈夫没任何好处,干脆不管,做好份内事情就够了。
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金春慧回到家把票放到票夹里,上午在家门前学自行车,下午去何善家观摩何善工作。
何善没她那么空闲,教了她三天缝纫机用法后就领了活,在家里干活。
国庆过去,何善现在不赶制军装,现在在缝手套,为士兵们缝的,目前不是特别着急,金春慧可以去看她用缝纫机缝手套,学更多缝纫针迹。
妈妈练了一上午自行车,年年都觉得自己看会了,让妈妈抱起她,她要骑自行车。
年年小朋友被妈妈抱坐到自行车车座上,小朋友意识到自己手短腿短,根本够不着车把手,脚蹬也踩不上。
坐了会儿,年年就跟妈妈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话,大意是让妈妈好好学骑车,以后可以载着年年。
金春慧被小朋友寄予厚望,倍感压力。
到了午饭时间,她没有半点想继续练车的念头,去做午饭了。
她真的是个很喜欢随便应付的人,要是以后年年在幼儿园吃午饭,丈夫又不在家,她午饭肯定,甚至可能不吃,就当成减肥了
夜里,金春慧早早洗漱躺到炕上,奈何就是睡不着觉。
她想了很多事情,想着明早托雷姑姑帮她带糯米,她之前托雷姑姑带猪肉,雷姑姑一口答应下来,还说她想要什么,部队供销社没有的,她都可以帮她去城里带来。
雷姑姑愿意帮忙,她就不亲自去镇上或城里买糯米。
她人不去,车费要给,给雷姑姑来回的车费,劳雷姑姑帮她带糯米了。
糯米之后,金春慧开始想丈夫,他这个时间在做什么?
在吃饭还是在睡觉?
搭的帐篷真的不会进蛇虫吧?
睡在睡袋里指定不舒服。
外面突然起了杂乱的人声,金春慧思绪被打断,仔细听说话内容,听不清。
年年已经睡着,她纠结了两分钟,决定拿上煤油灯到外面看看发生什么。
外面天彻底黑下来了,因着不少人提煤油灯,有了亮光,并不会让人多害怕。
金春慧将自家门锁上,混在人堆里听了几声。
是有人家里进了熊瞎子,正吃着那家人的大饼。
熊瞎子进家里吃大饼!
金春慧震惊了,震惊的同时,跟着几人走近熊瞎子所在人家。
好家伙,她认识这家主人的亲妈,熊瞎子待着的人家是俞大婶儿子儿媳家!
俞大婶,三团袁营长的妈妈,之前惹恼金春慧的大婶就是她。
她现在都清楚记得,当时俞大婶问她,衣服是严劭洗的,她在屋里做什么。
那个明知道她是严劭家属,还故意装不知道问她的大婶。
大婶家和金春慧家隔着一排房子,不算多远的距离。
金春慧并没有因为自己讨厌大婶就幸灾乐祸。
她没听严劭说过家属院还能进熊啊!
他们老家都没见过熊,这里熊怎么进来的?
也是因为人多,金春慧借着大家的胆子去看看情况。
离谱!还真有一头在吃大饼的熊!
她都怀疑是披着熊皮的人,实在太像人了。
这头熊不怕人,专心吃大饼,周围人不敢大声嚷嚷惊动熊,小声嘀咕着,俞大婶和她儿媳妇是最崩溃的两个人了,她们也不敢赶走熊,等着来个主事的人把熊赶走。
袁营长今早出去拉练,家里没男人,好在住附近没睡着的军人及家属过来了。
唐利民正好在场,他出了主意,采用烟熏的方法,用烟熏走熊瞎子。
没多久就有人带着火盆过来,不知道烧的是什么,金春慧隔大老远就闻见了呛鼻的烟味。
要把熊瞎子赶出来,她不再看热闹,赶紧回家。
回到家里,金春慧把所有窗户都检查了一遍。
听说熊瞎子是翻墙进家属院的,推了几家门 ,都推不开,就进了门没关上的袁营长家,怕光锁上不够,她又将桌椅抵在门上。
从外面进厨房的门,从厨房进睡觉屋的门都被金春慧抵上东西,做好一切,她去看躺在炕上熟睡的女儿。
确认女儿没有被吵醒的迹象,她赶紧躺进被窝里睡觉。
完蛋,更睡不着觉了
第二天早上,金春慧去车站托雷姑姑带糯米,雷姑姑应下来后,她说起熊瞎子的事。
雷叔和雷姑姑听了都不太意外,显然不是第一次听说熊瞎子跑进屋里的事了。
“她家住在靠围墙边的位置吧,熊瞎子有可能爬树翻墙进来的。”雷叔知道家属院的构造,猜测大概原因。
金春慧仔细想想:“确实是,好像能看到她家后头有树,围墙外的树。”
她之前在家属院溜达的时候,不知道俞大婶家具体住哪,经过昨晚熊瞎子吃大饼事件,她知道俞大婶家在哪了,仔细想想,那边再过去就是围墙了。
围墙隔开了森林和家属院。
雷姑姑:“部队里不允许随便射杀熊瞎子的,枪ll支管理比较严格。
熊瞎子进来太频繁的话,就只能加高围墙,把靠近围墙的树都砍光了。
如果有熊瞎子闯进你家,你试着用烟雾火棍熏跑熊瞎子,用这个法子得小心点,别把家里点着了。
熊瞎子叫熊瞎子是因为视力不太好,千万别大吵大闹惊动了熊瞎子,它们听力不错的。
手边没有点火的东西就躲进角落,熊瞎子找不着吃的,会翻去别家。
差不多要进入冬季,它们需要冬眠,冬天就不怎么能见到它们了。”
金春慧:“幸好严劭没有选靠围墙的房子住。”
雷姑姑:“是的,靠围墙比较危险。”
金春慧在车站待到客车发车离开,客车走了,她回家里吃早饭。
昨晚很晚睡,今天比平时晚起床,没来得及做早饭,如果做早饭,今天就要跟雷姑姑错过了。
吃过早饭,金春慧带着闺女去何善家聊熊瞎子的事。
何善家是另外一个方向,她和她的家人昨晚睡觉睡得比较早,不知道熊瞎子的事,听金春慧说起,她回忆在家属院住的两年:“每年都有熊瞎子翻墙进来的事情,我没见着,是第二天听别人说起的,一般家里门关好了,都能防熊瞎子进屋里,俞大婶家应该是刚好没关上。”
“这个大婶也是倒霉,我听了点,她儿子不是要出去拉练吗?她就想着多烙几张大饼给儿子带上,儿子只带了两张,别的都留家里没带走,全便宜熊瞎子了,幸好没人受伤。”
昨晚那只熊瞎子脾气不暴躁,有可能是因为正在吃东西,暴躁不起来,没有伤到任何人。
何善:“是的,幸好没人受伤,我来部队几乎没出过家属院,你也得注意点了,千万别到附近森林里逛。”
金春慧:“就算严劭陪我去森林里,我都不去,我一向不喜欢爬山进林子里,出来衣服裤子全脏了还是小事,就怕被树枝刺伤,有些树带刺,看着就吓人。
不过这里的森林更吓人,既然有熊,虎豹也不少吧。”
“是的,这里老虎挺出名的,熊瞎子要冬眠,老虎不冬眠,冬天需要捕猎食物。
老虎闯进家属院的可能性不大,家属院没有人家养鸡鸭牛羊,部队里才养牛羊,然而部队围墙更高,防守更严密,不会有老虎闯进来捕猎。”
她们要吃鸡蛋可以去供销社买,部队供销社是卖鸡蛋的。
“回头让严劭给我找些烧起来非常呛人的木头,有熊瞎子或者老虎进来,我就烧木头。”太可怕了,金春慧一时不知道熊瞎子和老虎哪个更可怕。
都不是吃素的。
熊瞎子昨晚吃大饼吃得挺香,不完全算肉食动物,应该是杂食。
“你家位置很难成为目标的,围墙边的人家就有难了,他们当初挑选房子可能都没考虑到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房子是德强选的。”
她家也没有靠近围墙,万幸。
她不是不能理解选靠近围墙房子的人家,因为靠近围墙的房子,屋后菜地面积会更大,就算种菜种到超出围栏的地方,也没人指责。
“是的,虽然我们家右边是空房,但是再过去有人家住的,对啊!家属院房子长得一模一样,人都会迷路,熊瞎子指定要迷路一通乱转。”
想到自己曾经在家属院一通乱转的事,金春慧安心了。
她眼睛没瞎,视力挺好都能迷路,熊瞎子更容易迷路,尽管迷路的熊瞎子很可能因为走不出去到处乱闯,造成更大损失。
心累
熊瞎子的事暂且算过去了,金春慧开始做米酒。
差不多五天时间,米酒好了,她给何善以及雷叔雷姑姑各送了一个饭盒分量的米酒。
送给何善的时候特意交代别给小孩吃。
米酒也算酒,而且用了糯米,都是小孩不宜食用的食材。
何善自己和丈夫偷摸吃光就行了,别让孩子吃。
金春慧将一盆米酒摆在桌子上,她家年年看到都没有要吃的想法,当成是家里经常吃的普通米饭了。
说了小孩不能吃后,金春慧又说:“你们想吃口热的就做成酒酿鸡蛋,我喜欢敲整颗蛋进去,不打散,打散味道也不差,正好你们家孩子午饭在幼儿园吃,你中午就可以做来吃,米酒度数低,你怕自家男人吃了影响工作的话,自己留着吃,别给他吃了。”
雷叔雷姑姑的份,她昨天下午送出去的,下午工作结束,可以在家吃米酒,不影响工作。
何善:“应该不会的,中午睡个午觉起来不会有多少感觉。”
在她眼里米酒不算酒,男女老少皆宜。
“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及格了,我感觉和我阿姨做的差不了多少。”她自己尝过,还行,想听听别人的评价。
何善尝了一口:“其实我没吃过米酒,不过尝了你做的,我觉得和我想象中的味道一样。”
“是吧,我自己尝过觉得合格了才送你,不好吃就全让严劭吃了,下次再试试,试成功了给你送过来。”
在家还没反应的年年,看到何善姨姨吃了口米酒,加上听到妈妈说好吃不好吃的话,她就开口表示自己也要吃。
“妈妈回家给你做好吃的鸡蛋茶,年年要几颗鸡蛋?”金春慧用鸡蛋茶分散年年的注意力。
年年一听,忙伸出两根小小的手指,告诉妈妈她要吃两个。
“我们家年年胃口这么大的呀?好,妈妈给你煮两颗。”
金春慧没在何善家待太久,带着年年回家了。
今天中午年年的午饭是鸡蛋茶,金春慧的是酒酿鸡蛋。
母女俩坐在饭桌前,年年看了看妈妈碗里的酒酿鸡蛋,再看看自己碗里的鸡蛋茶。
妈妈的午饭是粥泡鸡蛋,瞧着没自己碗里的鸡蛋茶好喝。
可是小朋友闻到一股酸甜好闻的味道,貌似是从妈妈碗里飘出来的。
见小朋友似乎起疑心了,金春慧赶紧拿出勺子先喂女儿一口鸡蛋茶。
鸡蛋茶甜甜的口味瞬间让小朋友不再在意妈妈碗里酒酿蛋是什么口感。
金春慧只给女儿打了一颗蛋,把蛋打散了,骗女儿说有两颗蛋,小朋友很容易上当受骗。
无所谓,好吃就行。
金春慧吃完酒酿鸡蛋,纠结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决定装半茶缸的米酒送去隔壁。
她带着年年去送米酒,想着喊两声,没人就立刻回家。
心里是希望没人的,哪成想有人出来了,是唐团长本人。
自从上次熊瞎子事件后,金春慧看到这个唐团长也没那么怵了:“唐团长,我做了米酒,给你们家送些过来了,我家严劭给你添不少麻烦,以后请多担待。”
她家劭哥薅人家菜地的菜是一点不客气,都不通知主人家的程度,她送些米酒是应该的。
年年在唐利民回话前,突然挡在妈妈身前,嘴里喊着不给。
金春慧问年年是怎么了。
她家年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突然激动,她送别人东西,都是带着年年的,没见年年如此“小气”。
“打爸爸!坏蛋!”
金春慧按下心里的震惊,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唐团长,你别生气,国庆的时候孩子看到你和……年年,你仔细看看,这个是打爸爸的人吗?
这个是唐叔叔,唐叔叔记不记得?爸爸带我们去唐叔叔家借水喝,你认错人了,他不是打爸爸的人。”
“怎么了?怎么了?”唐利民身后出现个女人。
她就是柳家凝本人。
金春慧:“我是住隔壁的家属,严劭媳妇金春慧,前几天做了米酒,今天能吃了,给你们送些过来。”
唐利民面对妻子:“你来说吧,我先进去了。”
“说什么说,哪有让客人站在门口说话的道理,你们进来吧。”柳家凝招呼母女俩进来。
年年前头气鼓鼓的,被妈妈说认错人了,她仔细看唐叔叔凶凶的脸,似乎不太确定是不是他打了爸爸。
她们进厨房,唐利民就进去睡觉屋。
柳家凝没客气,找来自家的小盆装米酒,米酒倒到小盆里,她拿了个干净勺子尝米酒:“是这个味,你自己做出来的吗?”
“嗯,我自己做出来的,不是很难,我阿姨就是卖米酒的,我帮过她忙,记得怎么做,这是第一次尝试自己做。”
“第一次做就做得这么厉害了,很好吃的。”
金春慧稍微解释了下刚才年年为什么突然发火,唐团长显然是怕了年年才躲起来。
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被两岁半小娃娃吓走了。
她话语里模糊掉和严劭表演擒拿的唐利民,把表演的唐利民当成另外一个人。
柳家凝知道和严劭一组表演格斗擒拿的就是自家男人:“还是小姑娘贴心,我家臭小子巴不得他老爸被揍,没什么事情的,小唐,你出来。”
金春慧还没见过唐团长家儿子,住进来大半个月,今天才见到柳家凝。
在她以为喊小唐出来的是唐家儿子的时候,唐团长本人出来了。
金春慧:!!!
他们夫妻都是这么玩的吗?
改天她问问严劭,问他,她能不能喊他小严。
柳家凝让唐利民坐在自己身边,然后用很温柔的声音对年年说:“年年,再仔细看看,是不是认错叔叔了,这个叔叔不是打你爸爸的叔叔,相反,这个叔叔还会保护你爸爸,你爸爸被揍了,叔叔还能帮你爸爸揍坏人。”
柳家凝的声音跟妈妈的差不多,对小朋友来说是有魔力的,年年大眼睛看着唐利民。
小朋友看了很久,在唐利民要把脸别过去不让孩子看的时候,年年来了一句:“甜叔叔,系好蛋,不系坏蛋。”
柳家凝憋笑。
“年年,不要跟爸爸学说坏蛋好蛋,唐叔叔是好人,我们不能冤枉好人……米酒已经送到,我们走了,不打扰你们吃饭。”她进来的时候,饭桌上还有饭菜,夫妻俩显然在吃饭,不能打扰太久。
不管好蛋坏蛋从哪学来,一律甩给爸爸。
回到家里,金春慧开始教女儿说话了:“唐叔叔是好人,年年,你跟着妈妈念,唐叔叔是好人。”
年年:“唐叔叔,是,好银。”
“你不是能念对吗?柳阿姨可是播音员,普通话很标准的,你不能只在妈妈面前念对,到外面也要念对。”好银就当是对的吧,现在不能对孩子要求太高。
“嗯!”
年年也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嗯就对了
严劭拉练结束,按时回家,夫妻俩刚见面并没有如干柴烈火般烧起来,严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补觉。
他把背囊带回来了,睡前告诉她可以把背囊里的东西拿出来,危险的东西已经不在里头了。
确实,他回来一趟,整个背囊起码轻了三四十斤。
他睡觉,金春慧把背囊拖到小房间里,安静整理起来。
午睡已经睡醒的年年跟在妈妈身边,这回年年对爸爸的背囊失去了探索的兴趣,等妈妈掏东西出来。
金春慧掏东西掏得也费劲,没想到这么深,丈夫的背囊材质比较好,并没有因为少一半东西就瘪下去,即使知道是很耐造的材质,她也没有把背囊用力压下去方便掏东西的想法,只能自己手伸进去掏。
看这背囊的深度大小,年年一头扎进去怕是都出不来。
从背囊里掏的东西,年年感兴趣就给年年抱着,年年没兴趣就放床上。
里面还有脏衣服,等她整理好东西就拿去洗了。
该整理的整理了,该洗的都洗了,金春慧去做晚饭。
晚饭做到尾声,铁锅里的米饭好了,她把灶膛里的柴火退掉。
刚要揭开煤炉上的砂锅看看,就听到睡觉屋里严劭在喊他。
她把年年一起抱进睡觉屋里,放下年年,看着躺床上眼睛都没睁开的丈夫:“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起不来,你抱我起来。”严劭抬起两条胳膊。
金春慧都没觉得这个要求过分,俯身试图把丈夫抱起来。
他不配合的话,她是根本抱不起他的。
严劭本意也不是想让她把自己抱起来,主要是为了让她凑近自己,方便贴贴。
他就贴一会儿,贴够起来。
年年看不惯爸爸“赖床不起”的样子,趴在炕边,一双小手敲打被子,喊爸爸起来。
“爸爸起来!吃又!起来!”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爸爸赶紧起来吃肉!
“快点起来吧,我给你做了土豆炖排骨。”金春慧不着急,看年年着急,赶紧催丈夫起来了。
再不起来年年就不是揍被子了,要亲自动手揍爸爸了。
严劭下床,伸了个懒腰,去吃晚饭。
煤炉上的砂锅煨着土豆炖排骨,金春慧先用铁锅炖了一个多小时排骨,炖了一个小时后将排骨盛到砂锅里,加上土豆,放煤炉上煨着。
空出来的铁锅就用来煮饭了。
砂锅是她在部队供销社买的,看到供销社有卖各种大小砂锅,她就买了一大一小两个。
土豆炖排骨用的是大砂锅,绝对够丈夫吃了。
开饭了,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
“我开了一个凉菜罐头,里面是笋片和胡萝卜,挺好吃的,比我做的腌萝卜好吃。”金春慧有点不可思议好吃的凉菜罐头剩好几个,她给他做的一罐腌萝卜干吃完了。
“没有比你做的腌萝卜干好吃,只是还行,不过每次需要外出两天以上,都会带这种罐头,吃多了也腻味。”
萝卜干的意义不同,是媳妇亲自腌的,没媳妇的人都羡慕他呢。
金春慧夹了一片笋进嘴里,一片笋就着一口米饭吃下去:“我的腌萝卜干只适合配米饭或者白粥吃,这个凉菜罐头百搭,配合馒头大饼面条都不赖。”
严劭不想讨论凉菜罐头,问她:“我不在家的时间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说到他不在家时候发生的事情,金春慧来劲了,第一件事就是熊瞎子吃大饼。
第24章
严劭听她说完熊瞎子的事:“我不在家还是得把门窗都关好。”
“你在家也得把门窗关好, 我还能让你跟熊瞎子打不成?你能打得过也不许你打,把熊瞎子赶走就好了……你在外面没少没见过老虎熊瞎子吧?”她看到丈夫表演都要心疼许久, 哪可能让他和拥有尖利牙齿爪子的熊瞎子打在一起。
不是她涨猛兽气焰,她是真觉得丈夫最多和小熊崽斗的时候能全须全尾,全身而退,成年熊就不太行了。
人能赢过猛兽,全靠各种工具武器。
严劭不能说太详细:“见过,不过我们人多, 而且都带着枪ll弹,老虎熊瞎子这些猛兽见到我们该躲开的。”
他不能说有些任务没法和大部队待在一起,他和一个部下还误入过老虎的领地。
一两个人误入老虎领地还是有点危险的。
金春慧:“不能因为人多带着武器就大意了。”
“嗯, 不会大意的,野外很危险,不止猛兽,还有毒虫毒蛇。”
说过熊瞎子的事,金春慧说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是米酒。
有关米酒, 她说得比较简略:“送出去一半了, 你的份给你留着,晚上不能吃,明天晚上再吃。”
明晚给他煮酒酿鸡蛋吃,暖暖身子。
严劭现在啃排骨啃得香, 不着急吃米酒。
金春慧一顿饭净在说话, 她说第三件事前, 严劭让她先打住,等他盛好饭再继续说。
他开始吃第二碗饭, 金春慧就开始说第三件事了。
第三件事,金春慧说的是自行车:“熊瞎子闯进家属院, 我心里害怕,第二天找雷叔雷姑姑还有何善他们聊有关熊瞎子的事,聊了发现这里比我想象的危险多了。
我以为最大的危险是可能有坏人闯进来,没想到还会有野兽。
大概是熊瞎子把我的潜力激发出来了,原本我觉得靠自己学是学不会自行车的,学得不太认真,后来我每天特别努力练自行车,发誓一定要练会。
我想着以我现在的体质,遇到熊瞎子不一定能跑脱,更何况有年年,所以苦练自行车,争取以后见到熊瞎子能立刻抱着年年蹬上自行车跑掉。”
本来练习得不太尽心,熊瞎子算是给了她动力。
丈夫不在家的后面几天,她没怎么看何善做手套了,除了在家做米酒腌萝卜干,每天有空时间就是练自行车。
年年午睡的时候她也在练。
努力练习是有效果的。
严劭:“已经会载年年了?”
“不会,现在还只会直道,拐弯不太熟练,真出事了,藏在我身体里的力量肯定能爆发出来,载着年年骑弯道都是小事。”只要找到骑自行车的感觉,拐弯什么的都是小事。
正在吃饭的年年喊了声妈妈,小朋友想再吃一个土豆。
金春慧给年年再夹了一小块土豆,用筷子搅散,搅成泥了,再放一小朵黑木耳。
土豆炖排骨不光只有排骨土豆,她还加了几朵黑木耳。
小朋友吃过排骨的肉了,还是更喜欢吃土豆和木耳。
小朋友不懂吃肉的快乐,大人懂。
今天晚上吃饭前,金春慧特意交代严劭不要嚼骨头,今晚就吃排骨的肉,排骨骨头多难嚼,晚上这顿肉是特意犒劳他的,不是让他啃难啃的骨头。
严劭放骨头的碗里已经快堆满一碗了:“这些骨头剩着,我明天继续啃。”
“不行,已经被你啃得很干净了,不许再啃,小心牙咬碎,我明天就扔掉这些骨头。
我不许你啃骨头的时候,你就不能啃,再啃以后不给你做带骨头的肉了,你想啃,自己到食堂里找骨头啃吧。”
“我不啃,我不啃。”严劭立刻不嘴硬了。
金春慧再说明一件事:“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在厨房里吃东西,尤其是半夜,如果半夜回家,必须说话出声,把我喊醒,把年年一起喊醒也没事,大半夜不点灯,我根本分不清你和熊瞎子,熊瞎子太像人了。”
严劭的重点是:“所以我太像熊了?”
“那说不好的,有时候觉得你熊,有时候觉得你虎,怎么样都没法让我放心,况且熊真的太像人了……你还能住宿舍的吧?”金春慧问了句。
严劭心生警惕:“怎么了?不能住了。”
其实能住,他只知道他绝对不能回答能住。
金春慧:“你没骗我吧?我想着如果以后你半夜回家,不如直接睡宿舍,别回家了,省得我一惊一乍的。”
熊瞎子事件给她留下不小的阴影。
严劭不愿意:“我所有东西都搬到家里来了,你让我住宿舍,不是相当于把我赶出家门,让我大冬天流浪街头。”
“……成,你还是回家吧,记得我说的,要把我叫醒,别自己在厨房里摸吃的,我听到吃东西的声音,又没人说话,绝对不会打开睡觉屋的门。”
睡觉屋子的门,里外都能上锁,丈夫在家的时候,门都是关上,不上锁,丈夫不在家,她不光要上锁,还要拿桌椅抵着。
严劭:“我会叫你的,放心吧。”
小房间里。
金春慧又在给丈夫检查身体。
仔细检查过后,她让他赶紧钻被窝里去。
“慧慧也快点进来。”严劭躺进被窝,伸出一条胳膊招呼媳妇进来。
金春慧让他把胳膊塞回去,随后躺进被窝:“天气越来越冷了,之后没法检查你的身体,你自己身上哪里不爽利了,老实告诉我,不老实我就揍你,信不信年年看见我揍你,都觉得是你的错,会帮我揍你?”
再让他光着身子可能会着凉。
“我信,年年要是向着我,你不生气,我都要生气了,妈妈白疼她了。”夫妻俩面对面侧躺,严劭额头抵着金春慧的额头。
金春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眼睛。
这样贴近,两人都看着彼此的眼睛,直接变斗鸡眼,不好看。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脸瞅着更小了。”严劭用手挠挠她的下巴。
金春慧听到这话:“有小吗?没有吧,我和年年每天吃三顿饭,一顿不落下,要是真小了,肯定是因为我每天都在努力蹬自行车。
年年整天看我蹬自行车,都觉得自己也看会了,每天要我抱她上去试试。”
小家伙可能觉得自己每天都在长高……哪有可能在短短七天内长高,不过小家伙想试,她都会抱着她上去试。
她的脸有小吗?
明天量量腰围。
她相信减肥最先瘦下来的绝对是肚子,脸小了,肚子绝对也小了。
“之后多吃点补回来,瘦巴巴的,冬天不好熬。”严劭不知道她在减肥,想的都是补身体的事。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瘦的时候怕冷,胖的时候也怕冷,没觉得冬天的时候,一身肉除了穿衣服费料子外,有多少好处,夏天倒是能感觉到一身肉的坏处,流不完的汗水。”
金春慧不想和严劭额头抵着额头了,脸埋在严劭的肩颈处,让他抱住自己:“劭哥,晚饭时候第二件事没跟你说仔细,现在跟你说仔细了。”
第二件事她在吃晚饭的时候故意忽略了许多细节,就等着晚上这个时候告诉丈夫。
有关年年两岁半却记忆力惊人的事,金春慧到现在都很震惊:“以后晚上我们声音得再小点,让年年听见就丢脸了,年年知道了不会当着爸妈的面说,可我一想到年年晚上都在听,脸丢光了。”
原先觉得三岁前的孩子不记事,她自己就不记得三岁前的事情了,可是年年居然能记得爸爸国庆表演被摔,还记得摔爸爸的是谁。
太吓妈妈了。
严劭不介意:“贴在我耳边说也行,只要我能听清楚。”
“你也是,可以小声,但是必须让我听清,听不清重新说……你千万别开唐团长的玩笑,知道没?
年年的话不会让他多生气,你用年年的话开他玩笑,他可是要教训你的,你们关系再好,没法改变上下级的事实。”她把所有细节都告诉丈夫了,包括柳家凝喊唐利民小唐,年年说唐团长不是坏蛋,是好蛋。
她还顺便问他,她能不能喊他小严。
丈夫不答反问,问她,他能不能喊她小金。
她答能。
她能接受他叫自己小金,给她感觉其实和慧慧差不多。
只要不叫她全名和慧儿,她都接受良好。
严劭听她答得那么爽快,立刻给她答案:“不能,别叫我小严,虽然在家里,你的地位更高,地位高的喊地位低的小严没问题,但是我不喜欢你这么叫我。”
她不说话,他就补充:“躺床上外的时间,你可以随便叫我小严,床上不可以。”
金春慧这才满意点了。
她又不是真喜欢叫他小严,只是试试他的态度而已。
唐利民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柳家凝本人也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柳家凝本人明眸皓齿,看不出实际年龄,严劭说过她家孩子读小学了,即使是小学一年级,也说明她年纪和自己差不多,或者比自己大两三岁。
她的样子是金春慧理想中三十岁左右的最佳状态了。
柳家凝真的一点不比文工团女兵差,能和唐团长在一起,还能让唐团长“乖乖听话”,说明除了漂亮,内心还很强大。
严劭:“我可不敢开我们团长的玩笑,我没那么虎,在部队待这么多年,就是要绝对服从,他发火让我跑二十圈,我也得跑。”
“行吧,你跑你的,回头再碰见柳家凝,我跟她反映一下,让她收拾唐团长,当是为你报仇了。”她觉得柳家凝挺好相处的。
不管真心假意,都会让人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
严劭对此的想法是:“我们家慧慧真好,都知道为自己男人报仇了。”
“年年对你才好呢,直接正面对上唐团长,把我吓的哟,连忙甩锅给你,不关我的事,全是爸爸教的,孩子有问题,都是爸爸的责任。”
“年年哪有问题,我们家闺女没任何问题,知道护短是好事。”
“说话就说话,别用下巴蹭我脸。”金春慧有点烦,上次在招待所被他蹭没任何意见是因为好几个月没见面,她再烦也忍着,这回只是七天没见,她不舒服就直说了。
才一周时间,丈夫胡茬又冒出来,晚上看不清,她怕他刮伤了,让他明天再刮,不是让他留着扎自己的!
他怎么就那么喜欢用胡茬扎她的脸!
严劭:“那么久没见你,忍不住,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我想想还有什么话没说……暂时没有了,开始吧,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累了就多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开始。”她发现夫妻久别或者小别后,刚见面她都不会有太强的欲望。
总担心他逞能。
严劭:“不用,下午休息够了。”
“来吧。”
受了年年惊人记忆里的影响,今晚夫妻办事,金春慧声音确实更小了。
尽管声音更小,只要彼此听得清,都不会打扰夫妻办事的兴致,反而还有别样的感觉。
第25章
转眼来到十月二十号。
金春慧和女儿两人看着天空飘雪。
二十几岁的金春慧人生中没见过多少场雪, 两岁多的年年就没见过雪。
今天算是年年第一次见到雪,小朋友戴了小手套, 用戴着小手套的手去接雪。
孩子第一次见到雪,金春慧就没扫孩子的兴,让孩子玩会儿。
小朋友玩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金春慧就带小朋友进屋里,把小朋友的帽子手套取下来,抖抖上头的雪水后, 将它们挂在靠近煤炉的墙上。
听说下个月会下更大的雪,那时候都不是雪水了,地上积雪能到膝盖。
大人到膝盖, 小朋友就是半截身子了。
金春慧准备着午饭,思绪万千,她决定今天中午把话说出来。
不拖了。
到点,严劭准时回家,进去家里就要脱掉身上的棉袄。
金春慧没让他脱, 帮他拍身上的雪:“等我开始炒菜了再脱衣服, 到时候屋子里会热点,劭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看她表情认真,严劭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慧慧, 你是想说回老家的事?”
金春慧:“嗯, 都十月下旬了, 趁着雪下更大之前,我和年年该回去了, 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买票了。”
她怕再拖下去,大雪封路, 更不好走了。
严劭这些天没主动开口,就等着她开口:“今年冬天不要走好吗?我打电话回去,让岑姐帮我们去村里说说,明年探亲假,我和你们一起回去收拾行李,或者让我自己回去也行,你告诉我该收拾什么,寄哪些东西过来。”
他最开始是打算让她们待到十月底再离开,在和媳妇住了一周后,他就改变主意了。
不是临时起意,上个月就有这种想法了。
慧慧坚持要回去的话,他不会强硬将她留下。
这里天气确实不太适合居住,本地人都挨不住寒冷的冬天,可是有家人陪伴,金春慧就没觉得非常痛苦了:“肯定不能只让你回去,我不放心全交给你,怕你丢三落四的,所以等明年探亲假回去真的没事吗?我怕到时候回去,家都没了。”
老家会不会早被他不着调的公婆小叔子掏空了。
“之前信里提过让你交一把备用钥匙给咱妈,给了吗?”
他说的咱妈是慧慧亲妈,他的岳母。
金春慧:“给了,我交代过妈,我没能及时回来的话,帮我定期检查房子,看看有没有少了东西。”
走之前她让亲妈来了趟家里,看家里还剩什么。
“那就让岑姐给我们寄被子,炕上多叠条褥子,睡得更舒服,别的东西等明年四五月份回去,一起收拾了。”
“好吧,你打电话的时候叫上我,我怕你说不清楚,供销社就能打电话的。”她不反对。
“供销社打电话有点贵,我带你进部队里打电话。”
既然决定留下来了,金春慧也没太过焦虑,想着让岑姐寄哪些被子好。
暂时不可以全寄过来,明年还得回去住一阵。
之后基本不可能每年回去了,她来了部队,严劭不用每年辛苦回老家。
何善来部队后就没回过家,她家年年晕车严重,她也是能不回去就不回去了
明年四五月份回家,留在部队的时间延长,金春慧也没想着找事情做。
年年还没上幼儿园,冬天又太冷,她就带着年年猫在屋里,等明年彻底随军后再开始找事情做。
“春慧,真是太麻烦你了。”何善收到金春慧拿过来的两罐腌萝卜干,给了她四毛钱。
何善家里除了儿子,都挺喜欢吃金春慧做的腌萝卜干,丈夫现在每次吃米饭都得夹一两筷子腌萝卜干到饭上,当下饭菜了。
第一罐吃完的时候,她就跟金春慧提了能不能找她买腌萝卜干。
她听春慧说过步骤,不是太懒不想自己做,是觉得需要太多调味了。
如果只需要盐糖酱油,她完全可以自己学来做给家人吃。
知道她还想吃后,金春慧一口气买了几十斤白萝卜,部分囤着过冬,部分用来做腌萝卜干。
腌萝卜干需要很多调味,部队供销社没有的,她就托雷姑姑从城里带。
在何善帮助下,做了两坛子的腌萝卜干。
她没给何善一整个坛子的腌萝卜干,给她的腌萝卜干用罐头装。
每次两罐两罐拿,吃完还想要,找她拿,她这里管够。
何善要给钱,金春慧表示一罐给一毛钱意思下就行,何善坚持算她两毛钱一罐。
“有你帮忙,一点不麻烦,你们没吃腻就好,我想吃酸菜还得找你买呢,我自己腌过萝卜干后不太想腌酸菜了,想吃酸菜就找你买。”家里的菜已经跑不开白菜萝卜和土豆了。
她每天变着花样做这三种食物,变再多花样,白菜还是白菜,土豆还是土豆。
已经想开了,能吃饱就行。
何善:“酸菜不费钱,我送你就行了。”
金春慧起来给自己倒热水,说了另外一件事:“今年冬天不回去了,十二月我家那位生日,想请你家和唐团长一家来吃饭,我跟你提过几句我家那位的身世,我打听过他真正的生日,但还没为他过过生日,前不久我问了唐团长,问他严劭过生日吗?”
何善见她语气停顿,猜测:“应该是不过的。”
“对,他不过生日,部队食堂每月最后一天食物会做得比较丰富,算是为当月过生日的军人庆祝生日,我觉得这不算过生日,严劭从来不提自己的生日,倒是唐团长,结婚前不过生日,结婚后开始过生日了,只要严劭在部队都会请他来家里吃个饭。”唐团长自己做的饭菜,请严劭过去吃。
严劭有两个生日,他以为的生日其实是他被换到严家的日子。
真正的生日,她有找被换到许家当许家儿媳妇的大姐打听。
许家是不能提严劭的,主要是爸妈不许儿子们提,幸好小弟出生的时候,大哥早已经是记事的年纪,还专门记过家里每个人的出生日期。
她问大姐后,很快知道严劭真正的生日,她也和严劭提过,以后他的生日就是他出生的日子,不是他被换到严家的日子。
严劭从小没过过生日,对生日也不看重,没多少意见。
就这样定下了生日日期,金春慧想着目前没机会,以后会好好在他生日当天为他过个生日的。
何善:“请唐团长一家就好了,唐团长和严副团算是有来有往,我们家就不用了。”
“也不是每年都会请你们,我今年刚过来,借着严劭的生日请大家吃顿饭,人多热闹,严劭也能多尝几个菜。”
“那过年的时候,我请你们家吃饭。”何善知道她人大方,不想光占她的便宜。
“好的,如果到时候严劭不在,就请你和柳家凝还有孩子们吃饭,你们吃完带点剩饭给男人们吃就行。”金春慧想好了,严劭不在家,生日当天吃不到大餐也没关系,她帮他吃了,算是为他过生日。
何善:“希望在家,毕竟是生日的主人公。”
聊了许久,何善看时间差不多了,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外头没下雪但是有积雪,温度在零下了。
无论是金春慧去何善家,还是何善去金春慧家,她们基本都要在对方家里待半天,待到差不多要做饭的时间才回自己家里。
蜂窝煤不够用,煤球能省则省。
金春慧也不等严劭回来再炒菜了,炒好菜就盛到砂锅里,放煤炉子上热着,自己和闺女则围坐在煤炉子旁取暖。
严劭回来的时候,母女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就算在屋里也是手套帽子围巾一样不落。
“爸爸回来了,先暖暖身子再吃饭。”金春慧把位置让给丈夫。
丈夫一进屋子又是脱外套,今天没下雪就不用帮他抖雪了。
确定门关上了,金春慧解开自己的围巾,趴在丈夫背上,嘴唇贴着丈夫脖颈。
她穿得多,又是贴着丈夫右侧脖颈,坐在爸爸左侧的年年都不知道妈妈把嘴贴到爸爸脖颈处了。
小朋友对这种场景见惯不怪,妈妈每天都抱她,每天中午下午饭前抱会儿爸爸也是正常的。
金春慧不是在亲丈夫,是她自己的另类取暖方法,温热呼吸扑在皮肤上,确实能让他感觉到暖意。
严劭宽厚的身子一颤,暖和到发颤:“还是家里舒服。”
“你以后别老是进家里就立刻脱棉袄,很容易生病的。”她和闺女在家里恨不得只留嘴巴鼻子出气,别的地方都捂严实了。
“家里暖和,我觉着太热就脱下来了。”
第26章
“你觉着太热?那我不抱你了。”金春慧准备放手起开。
她趴在丈夫后背的同时, 双手还圈着他的脖颈,她想要起开, 严劭连忙抓住她的手:“别啊,你抱着我吧,你不抱我,我冷得受不了。”
“穿上你的军大衣就不冷了。”严格来说,不能叫棉袄,军大衣和普通棉袄可不同, 更加暖和。
因为穿军大衣太过暖和,进到屋子里让严劭觉得热,热到直接脱掉它。
严劭:“你就这样抱着我, 暖暖我的身子,等吃完饭我会穿回去的。”
“你先放开我,我把你的军大衣披在自己身上。”金春慧把丈夫的军大衣披在身上后,重新抱住他了。
他的军大衣披在身上感觉比被子盖在身上还暖和。
差不多十分钟过去,夫妻俩不再黏黏糊糊的了, 一家人开饭。
冬天吃饭不能磨蹭, 饭很快冷下来,拿到桌子上就要趁热吃完。
中午吃饭的时候,金春慧没有说事情,吃完一家人坐在炕上, 她说起了他生日的事。
她已经跟何善说过到时候来家里吃饭, 丈夫知道她想请唐团长一家和何善一家来吃饭, 没任何意见:“你不在家也没关系,我会给你留剩饭, 如果三天内回不来也没事,剩饭我来解决, 不用怕浪费。”
“我没吃上还算给我过生日?”严劭确实没法确定自己生日能不能在家。
听到妻子的话,又好气又好笑。
金春慧看到年年试图把热水袋贴肚肚上,奈何热水袋对小朋友来说太大,小朋友戴的手套还是连指手套,大拇指单独分开,另外四指在一起,拿热水袋的难度大大提升。
她伸手帮了女儿一把。
女儿不是要把热水袋贴到肚皮上,只是贴在肚子这个位置的棉袄上,有棉袄隔着,不会烫到小朋友。
在妈妈的帮助下,热水袋正好贴在肚子上了,年年赶紧按住,省得热水袋偷偷跑掉。
金春慧回丈夫的话:“能有什么办法,生日是我单方面想帮你过,你有任务我能把你拦在家里不让你出去做任务吗?”
任务高于一切。
小家就先搁在后面吧。
严劭不敢再提:“给我留点剩饭,放外面笼子里能保存很久的。”
这里冬天就是天然的冰箱,严劭自己动手做了个笼子,笼子是上锁的,笼子还绑了条链子,链子另外一端栓在窗户铁栅栏上,防止笼子里的肉被偷。
防人之心不可无,就像金春慧之前对马仙音她大姐说的那样,她是军人家属,不代表她是好人。
军人家属并不是某种固定形容词,人还是有好有坏的。
笼子平时会盖着防雨布,要吃肉了就自己开锁拿肉,肉被冻得梆硬,还得提前一天放厨房里解冻。
别说冻得梆硬的肉了,金春慧都不能用皮肤接触锁头,锁头也冻人得很,必须戴着手套开锁。
“你别说这种话,像条可怜的小狗,你回不来我会减两三道菜,肉留着你回来的时候做给你吃。”这里的天气是适合剩菜存放,放一两周都不会坏,不代表丈夫只能吃剩饭。
与其做多留下剩菜,不如少做点,新鲜的菜才好吃。
“还是我媳妇心疼我。”严劭上来就要亲一口,金春慧抬手挡住,让他亲了手套。
年年眼睛半睁不睁,小脑袋点啊点,非常困的样子,小手却还坚强按着肚肚上的热水袋,金春慧见状,捏了捏年年的小脸蛋,帮年年取下帽子围巾和手套,小棉袄小棉裤也脱下来。
小朋友衣服裤子穿了一套又一套,外面棉袄棉裤脱了,里面还有好几件。
年年小手直接碰触到热水袋,一瞬间清醒过来。
热水袋实际上没那么烫,只是小朋友没隔着手套碰到,有点被这个温度吓到了。
没多久,瞌睡虫又来攻击小朋友了。
“年年躺好,热水袋塞到离你脚不远的位置了。”金春慧将年年塞进被窝后,自己也开始摘帽子围巾手套躺被窝里。
她坐着,严劭坐着,她进被窝,严劭也进被窝。
冬天隔着厚衣服的碰触实在激不出火花,更多还是温情。
金春慧暂时没有话说,严劭主动说了,说起今天早上抹蛤蜊油出门的事。
“被笑话了?不能啊,我给你抹的蛤蜊油是所有防冻霜膏油里味道最小的了,而且你都用了半个月,现在才被发现吗?
还是说你把蛤蜊油掏出来,让他们看见了笑话你?
真是的,抹蛤蜊油又不是为了臭美,是为了防冻上的。”
十月底她就让丈夫开始抹蛤蜊油了,每天早上他都坚持给他抹脸,还给他口袋里塞了一个蛤蜊油,让他自己勤用。
早上蛤蜊油什么样的,下午回来还是什么样,严劭白天根本不用。
“不是我,是我们唐团长,他抹了什么膏,很香的味道,站他旁边就能闻到味,比我脸上的香味浓多了,我今天为了掩护他,没别的事情就一直站在他旁边,让大家误以为是我身上发出的香味。”
唐利民身上有香味,那绝对是柳家凝的手笔,金春慧不怀疑:“是家凝让他抹的吧,希望他能抹上防冻,或者看着他,越看越觉得皮肤太粗糙,所以给他用了膏?”
她现在知道柳家凝的年纪了,柳家凝今年正好三十岁,唐利民三十一岁。
三十岁的年纪,看着和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差不多,她皮肤状态那么好,会嫌弃丈夫皮肤粗糙太正常不过。
严劭手上皮肤很粗糙,脸上皮肤时而粗糙时而正常,主要看季节干湿程度。
严劭说下去:“应该是柳家凝让他用的,也可能是柳家凝嫌弃他,他就决定好好打理皮肤,一个过猛,用了香味最大的那种,很多人闻到了,大家心里都觉得是团长身上传来的,但是他那张冷脸让大家不敢问,底下有个胆子比较大的班长被推出来问。”
“问你是吧?”金春慧不用想就知道了。
他俩能成为多年老搭档,不是没有道理的。
唐利民更适合姓“严”,严劭更适合姓“糖”。
即使他俩不想当老搭档,上级也会要求他们合作。
三个团的团长副团,金春慧都见过了,除了唐利民,别的几个团长副团,无论在部队里多严格,私底下都是会笑的。
她就没见过唐利民笑。
“不愧是我媳妇,这么聪明。”严劭亲她一口,这回是真亲到了。
金春慧猜测下面的发展:“向你打探消息,你出来背锅了是不是?”
“嗯,我就跟他说是我抹的蛤蜊油,还把你塞我口袋里的蛤蜊油拿给那个班长看,没打开给他闻,一闻就露馅。”
金春慧:“你人果然怪好的咧,还能帮你们团长打掩护,不过大家也是无聊,这种事情还要跑出来问,就算团长在脸上写了好蛋两个字,他们也必须忍住不笑,不能质疑。”
“事后我找团长问了,问他涂了什么这么香,怕他恼羞成怒把我往死里揍,我又一次拿出你送我的蛤蜊油,给他看,说我这个没多少香味,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时间,我媳妇每天早上都要给我抹了才让我出门。
你知道吧,有些臭男人不乐意别人说他们香,团长就是这种臭男人,反正除了她自己媳妇,别人都不能说,我只能拿你出来保命了,他听我说我每天都要往脸上抹油,觉得找到同类了,还真告诉我他用了什么,拿我的蛤蜊油看了看,明天应该不会再用那种香味很浓的膏了。”
团长自己都不适应那种香味,脸色比平时更臭。
“你们还嫌弃香味浓呢?我以为你们一群人凑不出一个正常鼻子。”真正的臭味没比香到刺鼻的香味好到哪去。
“我们鼻子好着呢,不信让我闻闻你,我能闻出你身上有什么味道。”
“走开!好好说着话呢!”金春慧推开贴近嗅闻自己的脖颈的丈夫。
严劭被推开,一时有些遗憾:“要是天气暖和点就好,方便我钻进你的衣服里,你看看你现在这样,我都找不着空隙。”
媳妇和孩子一样,衣服裤子是一套又一套,衣服还要塞在裤腰里,防御太强了。
金春慧生气:“你给我闭上嘴巴,眼睛也闭上,休息会儿,下午还要干活。”
部队是由人民由国家养着的,真就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入冬以来,严劭时不时两三天不在家。
好不容易在家,就不要只顾着跟她贫嘴,好好休息!
严劭听话闭上眼睛,只不过几秒钟,很快又把眼睛睁开:“我还是更想看着你,我们家慧慧怎么这么好看。”
金春慧不理他,翻了个身,朝年年方向侧躺着
进入十二月,又是一场大雪。
大雪足足下了两天,雪下完了,金春慧忙着铲家里屋前的雪,不把所有雪都铲光,只铲出一条走道。
年年小朋友正在雪里顾涌,鉴于这里的雪都是干雪,沾棉袄衣服上不会立刻化成雪水,金春慧随小朋友在雪上玩了。
天上的云厚,见不到太阳,不晓得晚上会不会继续下雪。
孩子爸爸说大太阳天不能在雪里玩,不能看着雪,容易对眼睛造成伤害。
没有太阳就让孩子玩了。
回头她让爸爸滚两个大雪人放门两边,这样年年就不会整天沉迷在雪里打滚。
看见何善过来,金春慧把年年从雪里挖出来。
何善家里两个读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已经放冬假,也就是寒假了,部队幼儿园寒假放足足三个月。
从十二月放到二月。
小学的假期就少点,放两个月,现在还没开始放,要根据过年时间算。
今年春节在二月初,小学生们十二月月底应该要放假了。
下雪的时候,小学生们不用上学,雪停了去上学。
何善来找金春慧不是找她闲聊的,是找她一起去澡堂洗澡。
澡堂离金春慧家近些,她就先来找她了。
“心心晚点由爸爸带着洗,我就带着乔乔。”何善已经拿上洗澡要换穿的干净衣服了。
带的只是最贴身的干净衣服,外面的就不换了。
金春慧:“既然家属院澡堂是分男女的,爸爸在家就让爸爸带着去搓澡最好,我听说部队洗的都是战斗澡,下次澡堂再开,严劭又在家,我非得推他去澡堂好好搓个澡。”
本来澡堂前天该开放的,下大雪就不开了,今天雪停了,贴了通知,告知家属们可以去洗澡了。
金春慧也是大早上看到许多家属结伴去洗澡才知道澡堂开了,很快去找何善,跟何善约着在半下午的时候去洗。
地上雪是真厚,年年已经没法正常行走,去找何善路上,她是费力抱着女儿去何善家的。
她自己就穿得很臃肿,抱着个小胖球在雪地里行走,感觉自己仿佛背上了丈夫那个六七十斤重的背囊。
累得她直喘气,走几步就要把年年放地上,气匀了再去抱年年。
何善:“是啊,部队里的男人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待在澡堂里搓澡,所以心心爸爸在家,我就让他和心心好好搓一次澡。”
金春慧把年年从雪里挖出来后,进屋里拿早已经准备好的筐子,筐子里装了干净的换洗衣服,她也是把贴身几件放进去了,穿在外面的不准备换。
等她把门锁上,两大两小一起去澡堂。
年年和乔乔两个小女孩手牵手在雪地里走,两个小朋友都戴着连指手套,牵手牵不稳,乔乔好点,年年走两三步就要摔一跤。
幸好雪厚,孩子摔着不疼。
金春慧双手抱筐,没法抱孩子,只能看着乔乔扶年年起来,在雪中慢悠悠行走。
“我之前待在招待所,还觉得贺婶说得太夸张了,现在的我,别说一个月不洗澡,一个冬天不洗澡都行,太冷了,真的太冷了,我都没想到我的头发能一周甚至半个月都不油腻,老家冬天最多保持一周。”金春慧确定自己入冬后没有明显流过一滴汗水。
夏天那种汗水从脸颊滑过的感觉,一丝都没有。
即使上午下午忙着铲雪,都没流汗,只是运动时候身体有点暖意而已。
何善:“我家没有冰箱,但我觉得冰箱肯定没这么冷。”
“肯定比冰箱冷,家里要吃肉了,放屋里解冻都要解大半天,必须提前一天拿出来。”
费了老大力气,四人终于走到澡堂。
澡堂附近一圈的雪都化了,澡堂温度比较高,加上踩的人多,就踩化了。
进去澡堂子,金春慧感到久违的热意:“冬天最舒服的地方应该是有热水的澡堂子了,天气太冷,我都不觉得闷了。”
“是的。”
两个大人先给孩子们解衣服,解完孩子们的衣服,再解自己的。
澡堂里都是女人,只有个别不到五岁的小男孩。
金春慧没多少羞意,光溜溜的,跟何善两人互相搓背。
“春慧,我觉着你瘦了。”家属院澡堂一周开放一次,一般在周日。
周日下雪就不开,会延期。
她们两人好几次都约着一起洗澡,何善看出了金春慧的变化。
金春慧:“我也感觉自己瘦了点,现在太冷,我没量过腰了,进澡堂也不好意思先量腰,就是这肚子还是一层一层的,瘦得不太明显。”
“明显的,我瘦,但是我也有小肚子,坐下来都有肚子,太正常不过了。”
“也是,而且都还生过孩子,肚子跟没生孩子的女人不太一样。”金春慧觉得自己和何善还好了,何善站着的时候肚子不明显,她站着的时候是有肚子,但没有生完孩子特别松垮的感觉。
有些妇女体质原因,只生了一胎肚子就松垮得厉害,她们俩恢复得算好了。
“等冬天过去,你能瘦一大圈。”何善帮着金春慧搓背。
金春慧忍不住笑起来:“感觉我是冬眠的熊瞎子,冬天之前吃胖了,冬天睡觉,等春天醒来就瘦一大圈。”
何善:“我都是听人说熊瞎子,自己还没亲眼见过。”
“你还是别亲眼见了,亲眼见不是因为你家倒霉就是因为别家倒霉。”她没见家属院围墙加固加高,好在离得近的树都被砍了,熊瞎子没法借着树爬上来。
“也是,还是别见比较好。”
两大两小搓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澡堂,搓澡一个多小时,穿衣服脱衣服超过半个小时,回家已经是要吃晚饭的时间了。
“阿善,后天下午两三点,记着来我家里。”金春慧已经不喊何善何姐了,两人年龄差并不大,关系好了,还是喊名字更亲近。
何善:“嗯,我记着的。”
后天就是严劭的生日,严劭已经两天没回家,不知道后天之前能不能回来家里。
回不来就减两三道菜。
家里门锁着,丈夫没有回来,金春慧里外看看,确定一个人没有,开始给年年做晚饭。
年年大概是在雪地里摔太多次了,晚上不再执着于玩雪,而是坐在煤炉子旁取暖。
就算人离开也不能让煤炉子熄了,不然回来家里,整个家都要成冰窖。
金春慧晚上只给年年做饭,自己吃一个小冻梨。
冻梨中午就放煤炉子旁解冻,晚上差不多化了,不至于冻嘴。
冻梨的样子并不是很吸引小朋友,所以年年几次看到冻梨都无动于衷,属于递到她手里给她玩,她都不要玩的程度。
晚上见妈妈又开始啃黑色的烂果子,年年把自己的鸡蛋茶推到妈妈面前,给妈妈喝。
金春慧喝了一口就还给女儿了,
后天要吃大餐,这些日子,只要丈夫不在家,她晚上不是不吃饭,就是只吃个小冻梨。
每天喝够两茶缸的水,她觉得喝够水确实很重要,一段时间下来,不光何善能明显看出她瘦下来,她也觉得自己瘦了。
穿最里面的衣服感觉有些松了,大抵是胖了许久,不太自信,总以为被自己撑大了。
到了冬天,金春慧不想半夜起来爬厕所,会在下午三点前把水喝完,也是因为喝的水够足,不容易饿,食欲下降,减肥效果就挺明显。
感觉后天一顿又要胖回来了。
晚上睡觉前,年年又问起爸爸。
好长时间没见到爸爸了。
小朋友能明显感觉出爸爸不在家里,家里冷清不少了。
平时爸爸在家,爸爸妈妈总有说不完的话,年年也不知道大人们在说什么,只是很喜欢爸爸妈妈都在身边,家里热热闹闹的感觉。
爸爸不在家,妈妈的话少了,家里显得冷清。
金春慧:“爸爸忙着干活,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年年不用太担心。”
严劭生日当天下午两点半,何善带着两个孩子到金春慧家里。
哥哥姐姐们都过来了,年年还躺在被窝里发懵,刚睡醒的懵,见到哥哥姐姐们,连忙要从被窝里爬出来。
金春慧让两个小朋友先在厨房等着,等她带女儿去嘘嘘,嘘嘘结束穿好所有衣服就能跟他们一起玩了。
两个小朋友去厨房等着妹妹,阿姨来厨房说可以进去了,他们才爬到炕上和妹妹一起玩。
妹妹家里的炕堆得和小山一样,褥子特别厚,躺在上面很舒服。
小孩子们在炕上玩,两个大人在厨房忙活做晚饭。
“不确定严劭晚上回不回来,这两条海鱼还是先扔雪里冻着,我弄牛肉酸菜包子,把牛肉剁成泥,你帮我弄凉拌牛肉,凉拌牛肉不算难,你用这个菜板切牛肉,按我说的来就行。”金春慧早在小朋友睡觉的时候,就已经忙活起来了,要做包子的牛肉已经被她切成小块,孩子醒了,她能放心剁肉泥,不怕吵醒孩子。
何善听她的安排,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柳家凝也没有不帮忙,晚上过来就吃的想法,下午三点带着儿子过来了。
下雪的时候,广播信号接收总要出些岔子,这些日子广播一直很安静。
“芋头进去带弟弟妹妹。”柳家凝吩咐儿子。
唐煜小朋友没有应妈妈的话,自己进睡觉屋了。
金春慧第一次见到唐煜小朋友:“今天小学不上学吗?”
柳家凝:“芋头刚上一年级,一年级要学的内容,他早会了,严副团过生日,我特意帮他请了一天假,因为不想送他上学,不想接他放学。”
她说得实诚,不想接孩子上下学。
金春慧:“你家孩子看着就很聪明。”
长得还很好看,这孩子长相,完全综合了爸爸妈妈长相上的优点。
和她家年年一样很会长。
不过她家年年瞅着不能长成“成绩优异”的孩子。
孩子成绩啥样,都和父母有一点关系,成绩差了也没办法。
第27章
柳家凝来得不迟, 金春慧给她派了活,都是些刮皮洗菜的活, 需要洗的,用热水洗,不用怕冻手。
金春慧抽空去睡觉屋观察几个小朋友在做什么。
厨房的火没断过,睡觉屋很暖和,尤其是炕上,三个在炕上玩的小朋友都脱了棉袄, 摘了围巾帽子。
柳家凝的儿子不合群,没有坐在炕上,而是坐在缝纫机桌旁边看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哥哥的存在, 三个在炕上玩的小朋友显得很拘谨,玩的时候不怎么发出声音。
有声音也是很小声。
她进来看没多久,柳家凝也进来了:“别介意,我家臭小子就这德行,不合群。”
金春慧认为强者的小时候可能就是小煜这样的:“没事, 孩子各有各的性格, 我们回去厨房吧。”
她回了厨房就将通往冰天雪地世界的门开了一条缝:“感觉外面在下雪,还真的在下。”
家里窗户都贴着纸,厨房窗户还留些小角落没贴满,她从小角落看, 感觉外头天空有雪在飘, 打开门一看, 真的在下雪。
何善:“还要继续做吗?”
不光严副团没回来,她家男人昨天出门后也没回来了。
在下雪的话, 回来的可能性更小了。
金春慧:“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做到五点就等着, 先不继续做了,菜都放蒸笼里热着,傍晚六点不来,我们先吃,不等他们了。”
柳家凝:“他们不来是没口福,我看着桌上的凉拌牛肉已经开始嘴馋了。”
她都要佩服自己的忍耐力,能忍住不提前吃。
“是因为屋里暖和才馋,屋里不暖和,凉拌菜没人愿意吃,我是图省事做凉拌牛肉的。”金春慧继续忙活。
到了五点,男人们没回来,屋里已经彻底黑下来。
柳家凝回家里一趟,拿了家里的煤油灯和手电筒,金春慧则是把家里煤油灯全点亮,还点了蜡烛照明。
小朋友们在天越来越黑后,就跑来厨房了,柳家凝的儿子小煜也是,一起来厨房了。
金春慧没好意思喊小男孩芋头,她估计小煜听妈妈喊自己芋头都不乐意,更不用说别人了。
小煜到厨房里没再看书,只坐着发呆。
金春慧把炕桌搬进厨房,菜比较多,能摆满厨房桌子,男人们不回来,菜就不全挤在一张桌子上了,分成两桌放。
“这个小孩子不能喝,长大了才能喝,小朋友们喝牛奶。”金春慧见年年几个小朋友盯着酒酿圆子看,给四个小朋友一人一瓶温牛奶。
拿到一整瓶牛奶,除了小煜没多少表情,剩下三个小朋友显然都很开心。
牛奶虽是金春慧给的,年年在家可没喝过牛奶,牛奶还是她上午从供销社买来的。
为了严劭的生日,花不少钱。
今天两个硬菜是炖猪蹄和红烧肉,红烧肉纯肉,没有加土豆蘑菇。
炖猪蹄也没加很多东西,只加了土豆。
凉拌牛肉算半个硬菜。
今天没新鲜菜,都是之前为了过冬囤的菜,干货、白菜、白萝卜、土豆,炒成的素菜有白菜炒蘑菇、黑木耳炒白萝卜丝、酸辣土豆丝,另有一道半荤半素菜,蘑菇炒肉片。
牛肉包子里的酸菜是何善送的。
金春慧用酸菜牛肉馅包了包子,还包了些饺子,煮好干捞。
家里有羊肉,就严劭愿意吃,她实在吃不来羊肉,严劭说烤羊肉好吃,烤的话,家里没工具,用油炸又太费油了,干脆不做。
今晚没有蒸鱼,海鱼蒸起来挺快,开始吃饭的时候蒸,也能在别的饭菜吃完前吃上,不需要等很久。
男人们不过来,她们就不吃鱼了,红烧肉、炖猪蹄、凉拌牛肉已经够吃。
六点了,三个大人四个小孩开始吃晚饭。
本来不用分大人小孩桌,想吃哪桌就去哪桌吃,小孩子们主动坐炕桌了,金春慧就稍微分了下素菜和肉,让两桌人每道菜都能吃上。
男人们不在,金春慧她们三个女人每人两口碗,一口碗盛着酒酿圆子,一口碗装主食。
看是爱吃米饭还是爱吃包子饺子,金春慧和何善都是南方人,选了米饭,柳家凝是北方人,她更爱吃面食,不过每天都在家吃面食,今天就吃米饭了。
金春慧做的面食都是带馅的,配肉的话,还是米饭更好。
今天晚饭可以吃得慢点,煤炉子和灶膛都还在烧着,就为了大家能暖和地吃完一顿饭。
边吃边聊半个小时,大人们还坐在位置上,小孩子们也是。
金春慧刚说完自家不着调的公婆,正要说起孩子明年读幼儿园的事,准备向两个妈妈取经的时候,门外冒出严劭的声音:“慧慧,我回来了,我现在能进来吗?”
厨房里暖和得很,炕桌离门比较近,坐着四个脱了棉袄在吃饭喝牛奶的小朋友,金春慧听到严劭声音,立刻站起来,大声回道:“现在不能进来,你先等等。”
她让四个孩子先走到正烧火的灶膛旁,三个小朋友抱着自己的牛奶,小煜没抱,他只是跟在三个小朋友后面走到灶膛旁。
金春慧穿上自己的棉袄,这才把门打开。
门外是三个披着风雪的男人。
让他们一起进门是不可能的,金春慧干脆把门开大,叫三个男人快点进来,等他们进来,她立刻将门关上。
三个男人好似三个庞然大物,厨房瞬间变得拥挤。
何善和柳家凝也站起来了,站起来帮自家男人掸雪。
何善没说什么话,柳家凝站在丈夫身边,说他就是大雪人,站他旁边要冻死了。
金春慧看丈夫脸都冻紫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问他:“要喝热水还是喝酒酿圆子暖身体?”
严劭不犹豫:“酒酿圆子。”
金春慧去给他盛酒酿圆子。
酒酿圆子正在煤炉子上热着,她先给自己丈夫盛好,再分别用何善和柳家凝用过的碗盛了酒酿圆子给她们的丈夫喝。
三个男人怕是冻狠了,进来没有立刻脱掉军大衣,喝完酒酿圆子也没脱,金春慧从蒸笼里拿来牛肉包子给他们吃,吃过包子,他们才慢慢缓过劲来。
包子吃完,几个男人脱下军大衣,取下帽子等物件,开始吃晚饭。
他们脱下军大衣摘下帽子后,厨房就宽敞起来了。
原来是军大衣把他们显成三座小山了。
“慧慧,我还要酒酿圆子,刚没尝出味。”严劭塞了半碗米饭,突然开口要酒酿圆子。
金春慧帮他盛了一碗,这是第一锅最后一碗:“酒酿圆子没了,我再煮一锅,以为你们不来了,只煮了我们三个能喝完的量。”
她昨天用糯米粉搓了不少圆子,每次圆子放满了一个菜板,她就拿到门外冻着,圆子很快能冻硬,冻硬不用怕全部黏在一起了。
酒酿圆子煮起来方便,往砂锅里加热水,等热水冒泡,加米酒、白糖、圆子,只要把圆子煮熟就行。
酒酿圆子在煮了,金春慧坐回来吃饭。
三个男人过来,柳家凝主动坐在小孩桌,金春慧和何善坐在一边,男人们各坐一边。
金春慧问起严劭,今晚还要不要出去。
严劭说晚上不用了。
她对此的想法是:“那你也不能吃太多吃撑了,吃撑了晚上睡不睡觉。”
严劭没回话,柳家凝站起来,把自己碗交给丈夫,让丈夫给她夹块猪蹄。
猪蹄是金春慧昨天就炖过的,今天又重新炖了一遍,软烂得很。
小孩桌的猪蹄,金春慧专门去了骨头,很受孩子们欢迎,很快吃没了,柳家凝想再要一块猪蹄,丈夫帮她夹好后,她开口:“你也别吃太撑了。”
这三个男人吃饭给她的感觉是,春慧精心做好的饭菜,被倒进三个桶里。
严劭不回自己媳妇的话,唐利民倒是回了:“不会吃撑的,我有数。”
金春慧差点忍不住开口,他们吃饭的样子,哪像是有数,分明像是失去思想,只专门往嘴里倒饭的饭桶。
看他们吃饭就想到俩词,“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正说着话,外头又有人过来,喊着:“严哥!嫂子!我来了!”
是雷明的声音。
听到雷明的声音,严劭起来去开门,金春慧这次还是把孩子们全带到灶膛边,再把他们的棉袄都拿来。
他们吃到现在也该吃饱了。
这次生日是要请两家人的,金春慧跟严劭提了句,如果小雷有空,也让小雷来吃顿饭。
只没想到小雷不是和严劭他们一起来的,方德强是二团的人,他都跟严劭唐利民一起来了,她以为小雷不来了。
雷明过来,严劭是又拍雪又给了个包子,亲自让雷明感受家的温暖。
金春慧何善已经吃得差不多,把位置让给雷明。
“妈妈,饿,肚几饿。”抱着牛奶瓶的年年发现妈妈不让自己吃饭了,摸摸肚子说饿。
“牛奶已经喝半瓶了,还饿呢?”她可是有盯着孩子们吃饭的。
她家年年各种菜尝了一口都能吃饱,更不用说小朋友偏爱炖得软烂的猪蹄,吃了好几勺。
“饿。”年年点头。
“饿也不许吃了,牛奶也不能喝,牛奶剩下一半明天喝。阿善,你家两个小朋友没喝完的牛奶带回家喝,等雪停的时候,你把空瓶子还给我就行,我还给供销社。”在供销社买的牛奶要把牛奶瓶子还回去。
何善应好。
来了个雷明,菜就显得不够分了,金春慧问他们要不要吃鱼,要吃的话她就去拿鱼放蒸笼里蒸了。
鱼是掏过内脏去了鱼鳞,洗净后才放外面冻着的,不用专门解冻洗干净了。
现在蒸笼还是热的,冒着热气,硬到可以当伤人武器的海鱼,直接加上调料放进蒸笼最底下一层蒸,不用等特别久,十几二十分钟就可以吃了。
严劭第一个说要,问她鱼是不是放外面笼子里,他去取。
金春慧应是,在他出去前,让他把衣服帽子都穿戴好。
下午下雪,笼子又被埋雪里了,严劭还得拿小铲子把雪刮走。
等鱼蒸好,桌上食物已经全被扫空,不光是大人桌,小孩桌的也空了,四个男人把盘子“洗”得很干净。
海鱼上桌,雷明表情不大好意思,问金春慧:“嫂子,还有米饭吗?”
“米饭没了,包子饺子都没了,就剩酒酿圆子,当是饭后点心吧。”金春慧让严劭把整个砂锅端到桌上,酒酿圆子好了,想吃多少自己盛。
这时候的男人们吃饭终于知道细嚼慢咽。
柳家凝:“春慧腌的萝卜干下饭吧,冻到快失去味觉的时候,吃不出食物有什么味道,根本不会想吃凉菜腌菜,身体暖和起来就知道味道多好了。”
雷明不否认:“我平时不是很爱吃米饭,配上嫂子做的腌萝卜干确实觉得饭变好吃了,凉拌牛肉也很好吃。”
可惜等他过来就剩点肉渣了。
如果嫂子煮了面条,凉拌牛肉又有一大盘子,他绝对能吃完三碗面条。
严劭不吱声,不吱声的同时还隐晦地看了媳妇一眼。
金春慧瞧见他隐晦的目光了,咽下要送雷明一罐腌萝卜干的话:“下次来我家吃饭,我多煮些米饭,管饱。”
其实这次也很多,都够严劭一周的饭量了,是四个男人太能吃。
媳妇没说出送腌萝卜干的话,严劭这才专心吃鱼,喝酒酿小圆子。
柳家凝嘴巴闲不下来,让丈夫给她喝口酒酿圆子,蒸鱼她也想吃。
唐利民就把自己的碗筷给她用。
金春慧看着羡慕,不是羡慕夫妻俩的感情,是羡慕柳家凝狂吃不胖的体质。
如果说柳家凝吃很多却瘦成竹竿,身体大概率出问题了,她是吃很多,身体却很健康匀称的样子,脸色红润,一点不会让人觉得她身体不好。
“慧慧,你要不要喝?”严劭看着唐利民夫妻俩,觉着自己要表示一下。
不是他不主动,是他家慧慧吃饭不香,容易吃饱,他明显看出她晚上已经吃很多了。
果然,媳妇说自己饱了,不吃了。
慧慧不吃,年年吃。
年年小朋友走到爸爸身边,表达自己想吃酒酿圆子的念头。
“妈妈说过小朋友不能吃酒,你要吃酒,可以,剩下半瓶牛奶给爸爸喝,你要吃酒还是喝牛奶。”
年年很快有了取舍,不要喝酒酿圆子了,要牛奶。
酒酿圆子和蒸鱼全被解决完了,一顿饭结束。
金春慧实在没有剩菜能给他们带走,只能送他们到门口了。
几人离开,金春慧严劭收拾厨余,前头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们没费多少事。
躺床上后,金春慧按下一肚子话,打算等严劭有空闲聊再问他,他现在已经累到躺床上就睡,一句话都没有了。
第二天早上,金春慧醒来,发现丈夫没醒,立马去探鼻息。
有正常呼吸。
之后听丈夫心跳声,隔着几件衣服,听得不是很清楚。
貌似是正常跳动。
应该还活着的。
第28章
严劭没多久后醒来, 睡眼迷蒙看着妻子,问她在做什么。
“我在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昨天晚上差点吓死我了。”昨天晚上刚看到丈夫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脸被冻得青紫,再在外面待半个小时就要冻死了。
严劭:“我现在没事了,先去小解,马桶在小房间里?”
他一眼扫过睡觉屋,没看到马桶在哪。
“嗯, 昨天客人来了之后,我把马桶痰盂都放小房间了,我先去。”金春慧今早就是被憋醒的。
即使她是被憋醒的, 不是自然醒来,也知道这个点换在平时,丈夫已经醒来走人了。
他比她晚醒,她才要确定他有没有呼吸心跳。
“我跟你一起去。”
夫妻俩披上衣服去小房间,金春慧先小解, 换严劭后, 她递给他一张草纸,说了句话。
那句话的大意是他敢撒一滴到外面,绝对是宿醉身体不舒服。
严劭:“昨晚喝那点米酒怎么可能喝醉,一点感觉没有。”
金春慧又说了句话。
从宿醉身体不舒服变成绝对被冻出毛病了。
严劭的压力很大。
金春慧看了会儿, 发现还没动静:“是不是冻坏, 冻成冰棍, 出不来了?”
“没,你别着急, 我在醒神,早上刚睡醒有点迷糊。”他哪敢没有准备就开始。
“你快点, 这样露着不怕真冻成冰棍啊。”金春慧终于忍不住催促了。
严劭深呼吸,开始了。
等他结束,金春慧终于不再用“你肯定有病”的眼神看他。
夫妻俩回睡觉屋,她说了他一句:“让你昨晚睡前不去小解,再累也得小解,今早被憋醒的吧。”
她也是被憋醒的,没他难受,第一次见他能这么久。
不是每次都盯着他小解的意思,她只是好奇看过几次。
严劭坐在炕上:“睡前没上厕所的想法,所以洗漱完直接躺下去了。”
金春慧:“你今天没事吗?”
“上午没事。”
“我把年年叫醒,换你躺里头睡回笼觉。”金春慧先爬上炕揉揉闺女的小脸蛋。
年年被妈妈揉醒,想喊妈妈又发不出声音,只能张开小小的手臂要妈妈抱。
金春慧赶紧把闺女捞起来,也不给闺女套棉袄了,迅速带去小房间。
孩子昨晚睡前是小解过了,但夜里喝了半瓶牛奶,她带女儿小解完还得检查尿垫,看女儿有没有尿床。
昨晚吃饭时间对她和年年来说都太晚了,她们平时六点之前已经吃完躺炕上了。
严劭坐在炕上等母女俩回来,金春慧抱着女儿回来,把尿垫扯出来,让丈夫先躺过去。
年年没尿床,她把尿垫叠好放边上,自己躺中间,年年躺外边。
刚才一直盯着她看的严劭问她这些日子是不是都没怎么吃饭。
不是“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而是“都没怎么吃饭”。
他怀疑他不在家的日子,她没吃饭,不然棉袄棉裤穿在她身上能有那么松垮的感觉?
即使说她只是里面衣服穿少,棉袄棉裤显得松垮,那么脸又小了,总不能说衣服穿少了吧。
“你好意思说我,我每天按时吃饭,你呢,脸颊快凹陷下去了!别给我扯有的没的,趁着被窝还暖和,赶紧睡回笼觉,眼睛底下都是青黑色的,好意思说我。”
严劭被一通指责,不敢说话了,闭上眼睛睡回笼觉。
年年小朋友小解过后,从刚醒来的状态缓过来,开始惦记她的牛奶,跟妈妈说要喝牛奶。
金春慧不再躺下去,带着孩子穿衣服。
母女俩衣服穿了十几分钟才穿好,下炕后,金春慧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确定没落下什么,和女儿一起去厨房,顺手把睡觉屋的门带上。
今早煮挂面吃,不准备爸爸的份,就她们母女俩吃。
年年边吃面糊边喝牛奶,看妈妈只有一碗挂面,让妈妈喝酒。
“没酒了,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昨天是爸爸生日才喝点酒的,平时不喝酒。”她可不能给闺女产生大人经常喝酒的印象。
正在喝奶的年年听妈妈没酒了,把自己的牛奶分给妈妈喝,只吃面实在太单调了!
金春慧还是老样子,孩子给她吃什么东西,她吃一口,剩下的由孩子自己吃,喝牛奶也是。
母女俩吃完早饭,金春慧确定自己和孩子已经“全副武装”,于是把厨房门打开。
外面已经是被白雪包裹的世界。
今天出太阳了,金春慧没放女儿出来玩,只让闺女坐在门口,自己开始铲雪。
必须每天铲雪,不然要被困在家里出不去了。
道路上的雪不用她管,她只管自家屋前的雪。
严劭睡到上午十点起来,起来就看见自家年年小老太太似的坐在厨房门口,怀里还抱着个热水袋,妈妈则是在屋前哼哧哼哧铲雪。
看屋前那么多脚印,应该是忙活了挺久。
有种瞎忙活的感觉。
严劭走到金春慧身后。
金春慧捂得很严实不代表聋了,昨晚没听到男人们的脚步声,是因为昨晚外面刮着风雪,她们几个女人在屋里说话聊天,小朋友们也是热热闹闹的,所以严劭他们走到门口喊人了,她才听到声音。
今天这么安静,没有风雪声,没有说话声音,她很快就听到丈夫走路发出的动静。
此时正踩在雪上的金春慧问身后的人是不是劭哥,她已经百分百确定是他了,不过还是谨慎点,确认一遍。
严劭回答:“是我。”
金春慧艰难转过身,想要说几句话,严劭这男人不知道是无聊还是恶趣味,看她费力转身,故意随着她转圈。
所以她转过来后,他还是在她身后,看不见他。
金春慧又一个转圈,严劭还是老招数。
“严劭,你自己走到我面前。”金春慧忍耐是有极限的,干脆不再动,让严劭自觉走到面前。
听她喊自己全名,严劭老实走到她面前,他知道她裹得严实,没成想已经严实到连眼睛都看不到了,整张脸全被帽子和围巾裹住。
严劭伸手扒拉她的围巾,眼睛露出来了,低头亲了她眼睛一口。
亲到的是眼皮和睫毛。
早在他亲过来前,她就把眼睛闭上了。
金春慧恼怒:“我看你就是手欠,在外面不要亲我!”
后面半句是低声警告,生怕声音太大,被附近人家听见。
严劭低头,跟她额头抵着额头:“本来只是想看看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太漂亮,忍不住亲了一口。”
金春慧无语:“你肚子不饿吗?快去准备午饭,煮饭,切肉片,肉放盆里解冻了。”
“你别忙活铲雪了,吃完饭我来铲,跟我一起进屋做午饭。”
“好吧,你扶着我,我怕摔倒了。”丈夫穿的冬季军靴,她仔细研究过,鞋底就跟钉在地面上一样,冰天雪地不容易滑倒。
正好她有一堆话想问她,进屋子做饭的时候细说。
做午饭的时候,金春慧把年年一起带进厨房,厨房的门关上。
年年小朋友就坐在煤炉子前取暖,夫妻俩聊天和准备午饭。
金春慧听严劭这两天在忙什么,不得不后怕:“幸好你们救援时没有再次发生雪崩,我以为这附近平原为主,没什么山头,原来有山啊,而且山下居然有人住。”
这两天平安县有处地方雪崩,雪掩埋了山下一个小村庄,大部分房屋倒塌,屋舍里埋着人和牲畜,部队听闻状况,立刻配合当地搜救队展开救援行动。
牲畜没法管了,主要是把人救出来。
也是因为人在平安县,严劭才能在生日当天回来,部队里一部分官兵被派到邻省抗灾了。
严劭:“森林往里走能看到山的,人一般居住在平原,那边会有个小村庄,估计是因为水源和别的资源丰富。”
金春慧没打听伤亡状况,不敢听这些事情:“所以昨晚把所有人救出来,你们就连忙赶回来了?”
“嗯,因为你之前问过团长有关我生日的事,也跟柳家凝提过,在剩下所有人都挖出来后,团长记得这事,让我赶紧回家吃饭,他们来完成善后工作。”
“最后怎么你们几个都回来了?”
“刚好副师长也在,听到这些话,让团长跟我一起回去,我俩在这次搜救工作中很拼命,他担心我们俩倒下了。
我们没坚持多久,决定回去,小雷开车送我们的,我记得方德强和另外两个营长带队负责给主道路铲雪,因着天晚了,又在下雪,团长看见路上有人铲雪,就喊大家伙收拾东西,该回家的回家,该回部队的回部队,明早再铲雪,一路上喊过来,碰见方德强了。”
平安县有部队驻扎,部队官兵平时又帮助了村民许多,村民们都愿意自发铲雪清理道路,只是人力有限,不是所有村民都能热心帮忙,还是得部队派人配合有关部门的工作,清理道路积雪。
就这样,大家先回去了,小雷放他们下车后,自己去停车,比他们慢了许多。
金春慧听完事情经过,叹了口气:“能把房屋压塌,把村庄掩埋的雪崩,吓人程度不输泥石流了,甚至可能比泥石流更恐怖,没被压死,没被饿死,你们再去晚点,所有人都要冻死在里头了。”
一时不知道冻死和淹死哪个更痛苦。
自然灾害有多恐怖,无需多言了。
严劭:“是的,光是站旁边看着都能冻半死,更不用说深入救援了,我们动起来也不觉得多热,你想象一下大冬天抱着冰块的感觉,手套都感觉冻僵了,但是我们又不能把手套摘下来用手直接接触工具和雪,这样手就彻底废了,反正挖到后面,救援的人都麻木失去知觉了。”
“难怪你们脸冻得青紫,这种天,屋里点着煤炉,我和年年都还嫌冷。”
“你们尽量别到外面去了。”
“我也是铲雪或者洗澡的时候才会出去,别的时候不会出去的。”
第29章
金春慧是知道自家男人的手为什么会那样子了。
他的手很大, 手指长,却和修长不沾边。
和所有形容手好看的词都不沾边。
他的手很粗糙, 有些地方还变形了。
到冬天,他的手会红肿,一看就是曾经生过冻疮,还是很难根治的那种。
治好了可能还会再发,她叮嘱再多都没用,只能在家的时候, 让他泡完手再泡脚,给他抹上各种防冻油膏。
现在这样总比什么都不做,放任不管要好。
她问他下午是不是要继续去哪里救灾。
严劭:“今天暂时不会被派出去了, 下午有别的事情。”
“既然不出去,下午出去前,我交给你一样东西。”
严劭猜测:“我知道了,是我的生日礼物,怕我要去外头救灾弄丢, 所以要先打听我在不在部队, 在部队就给我,不在的话晚点给我。”
应该不会有错。
“你猜对一半了,确实是怕你救灾时候弄丢,但不是生日礼物, 昨天晚上做了那么顿好饭好菜, 还不算生日礼物啊?”她没想过送丈夫生日礼物, 她又不出去,早在十月底, 她就囤了许多东西,盐酱油以及别的调味料香料都囤了, 够用到明年三月四月。
已经囤够了东西,没事不会再出门买东西,因为买不到新鲜玩意儿。
救灾期间,时间就是生命,严劭不能睡,还吃不好,只能啃冷硬馒头大饼,她以为她做的一顿丰盛晚饭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礼物了。
这男人真贪心。
原来不是生日礼物,严劭也不伤神:“总之就是给我的,还不能让我现在看。”
“是啊,你就别问了,吃饭吧。”金春慧都不想跟他磨嘴皮子。
严劭原本打算午休结束再走人,他刚吃完饭,唐团长就在外面喊了。
“等等我,我马上就出来。”严劭去外面应声。
应完,他语气着急地喊着金春慧:“慧慧快点,快点给我,我要走了,我们团长没多少耐心。”
“那你先走呗,又不是多要紧的东西,晚上再给你也行。”金春慧是一点不着急。
“好慧慧,好慧慧,快给我,快给我……”
金春慧耳朵要被磨出茧子了,实在痛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起来的纸条给丈夫。
严劭猜测:“是不是什么承诺书,承诺以后对我多好多温柔。”
“想得美,赶紧走。”金春慧出声赶丈夫。
真是个烦人精。
唐利民在外面等着,严劭不能再耗下去了,先出门,说是晚上会好好感谢她送的纸条。
金春慧:“你晚上最好能回来。”
她不确定他会不会临时被派出去,一切听天由命了。
严劭刚出门就跟着唐利民往部队走,没骑自行车,昨天小雷开车把他们一行人载回来,自行车都停在部队里。
刚收到一张纸条,严劭是等不及到部队后抽空再看,稍微落后唐利民两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纸,口袋深,他还戴着手套,真不好掏。
掏出来后,严劭又费劲将纸张打开,戴着大手套是真不好做精细动作。
打开纸条,看到里面的内容了。
一共三行字,第三行是标在右下角的时间,时间是昨天。
上面两行字是:
我最爱的男人,在二十八年前的今天降生到这个世界。
生日快乐。
“严劭,傻笑什么呢,快跟上。”唐利民半天听不到动静,回头看,严劭离他足有五十米远。
他不光不走,还站在原地傻笑。
严劭想把纸拿给唐团长看,怕团长看见羡慕嫉妒他,对他实施报复,又怕媳妇知道羞恼,干脆把纸叠起来放回口袋里,快步跟上唐利民。
进了部队,他才压住了嘴角的笑意
下午,金春慧五点开始做晚饭,不确定严劭回不回来,还是留了他的份。
晚上吃饺子,先煮自己和孩子要吃的份,剩下包好的饺子先放桌上,严劭回来就下锅,他不回来,她放外面笼子里冻着。
外面是天然冰箱,她把饺子放外边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坏。
严劭六点回到家,回到家笑得合不拢嘴。
金春慧刚带年年洗漱完,看丈夫回来,先把年年放炕里边了。
冬天的年年没别的季节好动,就算动也只是在被子上或者在雪里缓慢顾涌,妈妈去给爸爸煮饺子,年年没多少意见,抱着热水袋玩玩具。
热水袋已经占了小朋友两只手,还要玩玩具,小朋友手忙脚乱的,根本顾不上翻下炕去厨房找爸爸妈妈。
厨房里。
金春慧看着丈夫合不拢的嘴:“笑什么笑成这样,今天有很好笑的事情发生吗?”
严劭主动去烧锅:“我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了,我真是你最爱的男人吗?”
“不然呢?你还想我去爱别的男人?也不是不行。”金春慧反问。
“不行!我的意思是,就是,咱爸,那啥,你们家关系没我家复杂,爸妈都是正常人。”严劭说话扭捏。
“所以呢?所以你觉得我最爱的男人该是我爸吗?你觉得年年长大后最爱的男人会是隔三差五不着家的爸爸吗?”
严劭:“我不是这个意思,爸和我的情况也不一样。”
年年不爱他这个爸爸也无所谓,他觉得女儿不恨他就很好了。
“是不一样啊,但是我只有一个丈夫,而我爸不止我一个孩子,虽然我爸也没对我很差,但是很多时候说话重男轻女,女的没用,女的就该做饭洗碗,我没记恨他已经很不错了。
你不要怀疑,无论是从爱情亲情,是从男女还是从家人角度,你都是我目前最爱的男人,你要是敢背着我出去偷腥,我直接把你踢了,你也别觉得我会为了你封心锁爱,我以后见一个爱一个,我要爱整片森林。”
“你只能爱我一个男人,我不会偷腥,不会有别的女人,我会绝对忠诚。”严劭保证。
“你最好是这样。”金春慧去分饺子,分出一小部分当明天早饭,剩下的都煮了。
严劭烧了会儿锅就站起来抱住她,问她这么不信任自己?
“别说信不信任,我这个人除了大半夜会失去理智,别的时候都是正常人。”
“有你这样媳妇还去偷腥的男人是大蠢蛋,蠢到没边了。”严劭不是甜言蜜语,他是真的彻底被春慧拿捏住了。
他这辈子都没法逃出她的手心。
当初一见钟情,他和她聊过几句,知道她是个有理智的人。
她并不会彻底失去理智爱上一个人。
当时他都不渴求她能喜欢自己,只想她和他在一起。
他是个自私的男人,即使她不喜欢他,他也想拥有她。
“我告诉你,你偷腥的结果就是我们会互相伤害,我抓不到你偷腥的证据没法告你,你也别想抓到我的证据,我们俩就这样各玩各的过一辈子,我不会再来家属院,你想讨新媳妇,除非和我离婚,不然别想其他女人以你妻子的身份住进这个屋子。”
“我哪需要偷腥,有你就够了,你也别想着整片森林了,整片森林全是歪脖子树,哪棵树能打赢我?”
金春慧仔细想想:“你真要我说吗?其实那天进部队,掉男人窝里了,不少男人,总有几个瞧着很顺眼,嗯,那什么,你不是当护旗手吗?我感觉另外两个也不赖的样子。”
她说出这话后,严劭对她进行爱的惩罚:“好啊你,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你可别想了,他们都已经结婚了。”
“你别闹了,你想冻死我啊!我又没有生出歪心思!”金春慧此时被丈夫强硬拉到灶膛前坐下,坐在他的腿上。
他直接摘了右手手套,将手伸进她衣服里,粗糙大手直接贴上她的肌肤。
渐渐的,金春慧不再挣扎抵抗:“他们结婚就结婚呗,不关我的事,我也结婚了,就像你已经结婚,我不会阻止别的女人对你产生异样情思,只要你身体精神都没出轨就行,你得坚守本心……哦,前提你本心是好的,如果本心就不安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根本没生出不一样的情思,单纯觉得养眼而已,几个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的男人站一起……啧!”
“啧什么啧,还回味起来了?当我不存在吗?”
“我觉得你是他们当中最好看的,我现在想起那时候的你都会心痒痒,太美好了。”
“原来你喜欢那样的?”
“嗯,喜欢!”
严劭踮了两下脚,金春慧喊他别抖腿。
“没抖腿,只是踮了两下脚,在估摸你的体重。”
金春慧一听这话,心里警铃大响:“你知道也别告诉我具体数字,我听不得自己体重数字,好好说着话,怎么开始称我的体重了。”
第30章
金春慧对自己的体重, 一直是自欺欺人的态度。
只要自己不知道,体重就永远和以前印象中的差不多。
身体胖, 精神是苗条的。
她不怀疑严劭有随便踮两下脚就能说出她体重的能力,她只是不想听。
严劭刚才说话的时候,手就没停过,一直在摸。
摸出来手感和以前不一样,所以试着“踮量踮量”她的体重:“你绝对轻了,根本不是我的错觉。”
“你听过熊瞎子冬眠吗?我或许跟熊瞎子差不多, 冬天前吃很多吃胖了,冬天过去就瘦了,这是正常现象。”金春慧再次拿出冬眠一说。
“你当我傻的?”严劭皱眉。
“不然呢?你觉得我故意在减肥?”金春慧问他。
严劭:“我哪天有空多找点猪肉过来, 没想到你这么不爱吃牛羊肉,人都瘦了一大圈。”
他不觉得媳妇没事做要减肥,她肥吗?
她只是软乎乎的!
要减肥早在家里减了,还等现在?
也没见她怎么动,吃饭还是老样子, 绝对是他不在家, 她就懒得做肉吃。
晚上做的还是牛肉饺子。
牛肉!饺子!
一看就是自己不爱吃,他回家了才做给他吃。
金春慧确实是为了丈夫做的牛肉饺子,但不是因为自己不爱吃。
嗯,能吃, 不是很爱吃, 主要是嫌麻烦, 不想剁肉切肉。
家里牛羊肉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猪肉全是小块, 猪肉在买来的时候,她特意让丈夫切好再冻到外面。
她和孩子要吃肉了就取一小块猪肉解冻吃, 平时不会动手做牛羊肉。
金春慧不是很想他折腾:“别麻烦了,有时间多在家里休息,又不是必须吃猪肉,牛肉我也能吃。”
“那你晚上再吃一碗饺子。”
“我已经吃过,吃得很撑了。”听到一碗,金春慧觉得自己体重已经开始往上飙了。
“你看看你,我说得没错吧,你就是不爱吃牛肉,不行,我还是得给你寻摸猪肉过来。”
“你寻摸吧,你寻摸过来我也不一定会吃,除非你天天在家盯着我吃。”
正好这时候年年在里头喊妈妈,金春慧应声后站起来,把里头衣服全塞回裤腰后,去看看年年怎么了。
她进去睡觉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是热水袋卡在被褥和墙壁之间的缝里,年年戴着小手套,使出吃奶的劲都挖不出来,热水袋反而挤得更里面了。
这可把小朋友着急坏了,连忙求救妈妈。
金春慧爬上炕,帮女儿把热水袋挖出来塞到女儿怀里后,重新回到厨房。
晚上严劭也没硬喂她吃饺子,怕把她喂吐,对牛肉产生阴影,还是决定寻摸猪肉。
吃过晚饭,年年睡着了,夫妻俩坐在煤炉子前,金春慧给严劭涂抹冻疮膏。
这回可不是防冻疮的保湿霜膏,这是她从卫生所拿的,治疗冻疮的冻疮膏。
丈夫晚上待家里,她就在他手泡过热水后,给他涂抹药膏。
防止药膏黏糊糊的全黏在被褥上,还得等药膏被皮肤吸收后再去睡觉。
金春慧帮他擦药膏,仍是老话:“你别买猪肉,家里猪肉没吃完,还剩不少牛羊肉,你再买猪肉就是浪费,眼瞧着没两个月过年了,争取过年时候把家里的牛羊肉解决完大半才行。”
严劭担心:“再这样下去,你都要瘦成皮包骨头了,是不是来这里水土不服,吸收不好,所以才一天天瘦下去?我看你真是几天一变样,再不停瘦下去要看看医生了。”
金春慧给他整只手抹完,将药膏收好,重新坐到丈夫身边:“劭哥,你别总想着让我吃胖点,我自己就喜欢瘦,如果能瘦下来,再好不过了,要是身体不舒服,我肯定跟你说,现在这样挺好的。”
严劭:“你别太瘦了,我看我还是提升一下厨艺比较好,多给你煲汤喝,你再瘦下去,别人都当你来这里跟我过苦日子的。”
他没记错的话,媳妇大概是从怀孕生小孩那阵喝各种汤开始圆起来的。
金春慧不否认这里天气恶劣,但自己过来确实没吃过多少苦:“刚来这里胖乎乎的,大家当我在老家花你的钱享福,你看,光我瘦,年年还白嫩胖乎的样子,不是水土不服,要不服,我们母女俩一起不服。
我这也不算坏变化,我这是在变好,你以为胖很好吗?
胖对身体不好,走路费劲,干活吃力,动不动就大喘气,不停胖下去是在伤害身体,你嘴里不停念叨猪肉,我可以理解成你不想我好,想我身体变差。”
“我没有那些想法。”
“你没有就别干涉我做什么给自己吃,我吃什么自己有数,在吃饭方面,我比你健康多了,不像你,在外头顾不上吃饭,吃了也吃得不健康,你最该担心自己的身体,而不是我的。
看我铲雪捂得那么严实,就知道我有多爱护自己的身体了,你中午老早走了,雪还是我铲的,铲雪就能瘦一大圈了。”
她爱护丈夫的身体,更爱护自己的身体。
“我有空就铲雪,不会让家里屋前堆太高雪的。”
金春慧打了个哈欠:“我来铲没什么,平时没事情,冬天更没事情,正好把屋前的雪铲铲干净。”
不光她没事,进入冬天,何善的事情也少了,大家都猫在屋里过冬。
“困了就去睡觉。”
“等你手上的药膏干了再说。”
为了让自己清醒点,金春慧问严劭,部队过年有没有什么庆祝活动。
像是上次国庆,家属进食堂免费吃饭。
结婚四年,严劭就没有把探亲假放到过年期间。
他不在家,她就带着年年回娘家过年,从前也不太理解他,只听他说这里冬天严寒。
现在能理解了,别说回老家探亲,人没困在这个冬天就行了。
有些人永远被困在这个冬天里出不去了。
丈夫要是在过年用掉探亲假,多少像是“逃兵”。
想想就心酸。
严劭:“有的,除夕当天,只要不发生灾情,家属们自发做大份菜放到一号食堂,给离家多年的士兵们吃,到时候符合条件的本地士兵家属也能过来探望,想给孩子做什么吃的,都能用食堂厨房。”
“这是在除夕当天帮食堂大师傅们省力气,帮部队省钱啊,那二号食堂呢?二号食堂也是家属来?还是说当天就开放一号食堂。”
“就开放一号食堂,开全天,毕竟除夕当天不会放整天假,该站岗的站岗,该巡逻的巡逻。”
金春慧很好奇他除夕都做什么。
以前没仔细问过,只以为在冰天雪地当中站岗。
现在知道了,他如今的级别,已经不需要站岗了。
严劭:“我啊,哪里有灾情往哪里跑,没灾情就在食堂吃完饭,检查站岗巡逻情况,没什么问题回宿舍睡大觉。”
“你说我今年要不要弄点吃的去食堂?”
“你想弄什么吃的?”
“凉拌牛肉和酒酿圆子。”
严劭用一种“你果然不爱吃牛肉”的眼神看着她。
金春慧看懂他的眼神了;“不然炒羊肉也行,多加点香料。”
他的眼神换成“你果然不爱吃牛羊肉”。
金春慧拍他手臂:“你给我正常点!”
“都行,你当天带着生羊肉去食堂现做都没事,不过食堂调味没那么丰富的。”严劭没进过食堂厨房,不了解具体情况。
“好吧,我还是自己在家做好带过去,劭哥,你没少说什么注意事项吧?”不是金春慧生性多疑,她总觉得丈夫没把话说清楚。
“嗯……自己做的,自己打给士兵吃,算注意事项吗?”
“什么意思?”
“其实挺好理解的,就是自己做好了,在台子边待着,士兵来了打给士兵吃,例如唐团长,他在除夕当天做了一大盆炒面,他媳妇在的话,他和他媳妇一起在那里待着,等士兵们来吃,炒面吃完,盆是自家的就带走,把盆放回家里后,可以回来食堂吃其他家属做的菜,不带回家也行,只要有人帮自己看着。”
金春慧明白了:“唐团长真的有在食堂里摆过摊吗?”
说在食堂摆摊没任何问题,只是不收钱而已:“有啊,去年做的本省特色凉面。”
“凉面啊,都没人敢吃吧。”
严劭:“嗯,柳家凝都不吃,她时不时去别的家属那里拿吃的,坐在团长身边吃。
我自己也是吃了别的东西垫过肚子后,喊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去捧场,大冬天来那么一口凉面……嘶,现在想想都不知道我们团长安的什么心,或者说柳家凝安的什么心。”
“让你们有任务的人晚上清醒点,别吃迷糊了!”
严劭:“或许是吧,慧慧,你要是想做的话,我给你报名,报名了你就能有除夕通行证,除夕当天随意进出部队。”
“好吧,你给我报上,我找阿善家凝都问问,如果家凝今年还做凉面,我就不用怕牛肉没人吃了,给他们当肉码好了。”
“你别担心吃不完,大家都跟饿狼一样,能吃得很,多难吃的东西都有人去吃,每人一勺,很快就吃没了。”到底不是开饭馆,每个人第一次吃都会踩雷。
不怕浪费,因为人很多,人人都去踩一下,很快踩没了。
“行吧。”
“除夕当天部队礼堂和家属院礼堂都放电影,部队礼堂用来组织官兵看电影,不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家属院的话随意,你想看电影可以看看门口贴的时间表,选一场,咱们一家三口一起看。”
“行的。”
有几天没下雪了,道路不太湿滑,雷叔开的客车正常发车,金春慧再次拜托雷姑姑给她多带点糯米、糯米粉和香料,除夕决定做酒酿汤圆、炒羊肉、凉拌牛肉送到食堂,家里囤的食材显然不够用了,必须补充。
听她需要的斤两数,雷姑姑吃惊,问她有什么用途,毕竟她要的食材不经常出现在饭桌上。
她说是除夕做好送到食堂给士兵们吃。
听是给士兵们吃的,她要给车费,雷姑姑都说不用了,顺路的事。
金春慧还问雷姑姑,他们除夕当天能不能进部队,除了小雷,雷家还有别的小伙子在部队当兵。
雷姑姑说没有,那几个虽然是本地人,但不符合家属进部队探望的所有条件,级别不太够。
倒是她哥哥,雷叔作为退役老兵是能进部队吃饭的。
除夕当天客车不停,雷叔会在部队吃个午饭,休息一阵继续开车。
金春慧聊到客车发车离开才回家,中午问了严劭一件事。
问他今年家属院门口为什么多了一个站岗的战士。
是不是因为年底人多,危险事故频发,所以加强守卫,增派了一人。
严劭:“不是,现在十二月底了,站岗哨兵每年一换,新的哨兵要熟悉岗位,等年过去,原先的哨兵就会退下来,换成新的哨兵。”
“这样啊,部队更新换代真快,想养老都不行,大多数人吃的还是青春饭,像你这样十几年没退役的职业军人还是少数。”她现在进出家属院不用介绍信了,因为老哨兵已经记得她和女儿的模样。
她清楚原来的哨兵不是要退役,只是回到部队别的岗位,想到每年换一个,新来的哨兵得重新认一遍,还是唏嘘不已。
“知道你男人多厉害了吧。”
“拼命换来的,没什么好得意,你现在的级别军衔都是你应得的。”
“其实我刚来部队第一年就觉得自己随时会被踢掉,有想过被踢出去后未来该干什么,反正不会回老家,就奔着发展比较好的城市干苦力,虽说以前大城市苦力都有不少人争着当,不过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总能找到出路。
在部队熬过第一年,我人踏实稳定不少,不再担心随时被踢出去,曾经想着因公受伤的话,部队还能给我安排工作,要去做非常危险的任务,我就提前立下遗嘱,我的抚恤金捐给部队,别给我父母,哪对父母都不行,现在感谢自己坚持下来了,是因为坚持才有你和年年,以后遗嘱肯定要改了。”
“少说这种话,你能长命百岁活很久很久,再说死不死的,我就打你嘴巴,把你嘴巴打肿,看你还敢不敢说。”金春慧不满。
严劭哭笑不得:“我都快被自己说哭了,你却要打我嘴巴子。”
金春慧瞪他:“就是不许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
金春慧不想提牺牲话题,说起除夕做饭的事:“阿善前两年除夕没做菜,今年听我说要做那些,她决定做手擀面,现场擀面煮面,再炒几个蔬菜,到时候能配合我的肉吃。
家凝他们家今年不做凉面了,准备做切糕,我呢,我做三道菜,靠我自己是没法做完的,你有空就必须给我回家包汤圆,切羊肉牛肉。”
感觉除夕活动很像是军官慰问士兵。
严劭:“遵命!”
“谆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年年开口学爸爸的话,平舌音读成翘舌的。
金春慧故作思考:“嗯,年年也有任务要完成,等妈妈到时候布置任务。”
年年又来一次:“谆命!”
很快到了除夕,除夕当天上午,金春慧带着女儿,跟何善柳家凝马仙音相约搓澡。
柳家凝和马仙音还挺熟的样子,她们两人一组,金春慧跟何善一组搓澡。
搓完澡,金春慧就回家去准备晚上要做的菜。
严劭今天上午没空,好在昨天帮她包了汤圆,切了羊肉。
马仙音和柳家凝都在她家蹭了碗米酒,带回家吃了。
因着两家人合作关系,何善家和她家一起被安排在晚上,何善是现场擀面煮面,下午在家炒几道素菜完全来得及,上午就先帮金春慧。
金春慧下午要去看电影,一场电影差不多两个钟头,孩子要午睡,看完电影就得去部队食堂忙,所以上午必须做准备。
“中午食堂应该会丰富很多吧。”金春慧炒好羊肉,夹了片羊肉吃,感觉用足了香料炒,吃起来确实比炖好很多。
何善也尝了尝炒羊肉:“是的,中午会丰富很多,大多数家属来不及准备早饭,早饭基本都是食堂几个师傅自己做的。”
今早她们去部队食堂吃早饭了,说实话,不怎么样,没多少惊喜。
最丰富的在晚上,师傅们会根据报上来的食物安排午饭和晚饭,金春慧可能是因为一下子三道菜,看着比较显眼,就被安排在晚上了,方德强帮妻子报名,提前说明要和严劭金春慧夫妻一起,都不用通融,直接安排一起了。
金春慧:“那就好了,我可要吃回本的,炒羊肉怎么样?”
“不错的,我能稍微多嚼两口了,以前羊肉从不敢细嚼,都是直接吞下去的。”听说北方的羊没有南方羊那种膻味。
不管哪边的羊肉,何善和金春慧一样,吃不惯羊肉。
不是吃了会吐的程度,细嚼才会犯恶心的程度,不想浪费就直接不嚼吞下去。
何善吃过丈夫带回家的烤羊肉,味道比炖的好点,但是香料没有很足,还是能吃到股让她不适应的味道。
春慧的做法可能对爱吃羊肉的不友好,对不吃羊肉的来说很友好了。
小朋友们也想试试,金春慧让他们做好准备,做好被呛到的准备。
这羊肉又香又辣的,炒的时候就把她们呛得不行,炒好吃起来味道没那么呛人。
小朋友们面露难色,最后乔乔说不吃了,年年心心两个是学姐姐精,姐姐不吃,他们也不吃了。
“不吃就进去睡觉屋玩吧。”金春慧炒好羊肉,盛进盆里,开始做凉拌牛肉。
不拌,先把肉煮好切片,下午看完电影再开始拌
下午电影也是军旅题材电影,金春慧看得专注,睡过午觉的年年抱着牛奶瓶看得昏昏欲睡,后面干脆坐在爸爸怀里睡着了。
出来礼堂的时候,严劭还说女儿昨晚做梦当贼去了,不然不可能这么困。
出了礼堂的年年已经清醒过来,不知道爸爸说的是什么意思,要是知道了,绝对要跳起来反驳爸爸。
金春慧回家就准备凉拌牛肉,调味已经全放一起了,由于牛肉过多,她加了所有调料后就让丈夫搅拌,丈夫力气大,搅拌得更加均匀,她去收拾要带的东西。
“劭哥!”金春慧从笼子里拿来提前包好的汤圆,看到某个男人边拌边偷吃。
严劭满嘴牛肉,口齿不清说:“不…吃…不吃了。”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是吧?让开,我自己拌!”金春慧把汤圆丢给丈夫拿着,自己去拌牛肉。
一看拌得差不多了,她意思性再拌几下。
“厨几不都,屁股不馊!”年年费劲把妈妈的话学完,一副求夸夸的小表情。
严劭吃完嘴里的牛肉:“小孩好的不学,学坏的,什么屁股不馊,妈妈说的是这样吗?妈妈说的分明是厨子不偷,五谷不收,什么意思知不知道?”
“不几岛。”年年是个实诚孩子,不会不懂装懂。
“意思是厨子不偷吃,说明五谷收成不好,收成好了,厨子才偷吃。”严劭说完摸了摸年年头上的帽子,让小朋友再接再厉。
要学的东西还多着,慢慢学。
金春慧:“好意思教孩子,你先去漱漱口,待会儿唐团家凝过来,你一说话就知道你刚吃了不少牛肉。”
她家男人要真是个厨子,绝对会立刻被赶出厨房。
谁敢要个那么能吃的厨子!
严劭:“也没必要啊,我不说话就成了……成,我干脆去刷个牙。”
收到眼神警告的严劭老实去刷牙。
等金春慧把东西收拾好了,唐团长和柳家凝带着儿子小煜过来他们家。
他们家东西比较多,唐团长拿着自家切糕,柳家凝和唐煜小朋友帮他们拎东西。
最重的米酒让严劭抱着,金春慧拿上午炒好的羊肉,柳家凝拿凉拌牛肉,唐煜小朋友拿汤圆枸杞等食材。
年年手里抱着牛奶,今早给她的,喝到下午还有小半瓶没喝完。
他们先去何善家跟何善汇合,找到何善就一起出发去部队食堂。
食堂有电灯,金春慧一行人进去的时候,电灯已经开了,整个食堂都很明亮。
唐团家的切糕不需要再进行加热,金春慧要煮酒酿圆子,加热炒羊肉,酒酿圆子不用进厨房了,他们在的位置就放了正烧着热水的钢桶,原是留给何善煮面的,金春慧正好可以先用来煮酒酿汤圆。
严劭去了后厨一趟,拿了个不是很高的木桶出来,用来装煮好的酒酿汤圆。
酒酿汤圆在煮了,金春慧拿着羊肉去厨房里加热。
厨房这会儿人不算少,师傅听她是加热来的,给她找了口锅后,先去忙别的事情了。
铁锅是小铁锅,不是家里那种大铁锅,正在金春慧思索要不要只炒上面部分羊肉的时候,严劭进来了,看出她的难处,四处瞧瞧,瞧到有大锅暂时空下来了,过去问能不能让出锅子来,炒好他负责涮锅。
不用多长时间,不到十分钟。
在用大锅的也是一位家属,严劭亲自来说,对方没有拒绝的道理,把大锅让出来了。
金春慧就用大锅开始加热羊肉,她的羊肉香味着实霸道,冷掉的时候味道不显,炒热的时候香味扑鼻而来。
而且下午加热时候还没有上午刚炒香料时候的呛鼻味道,只剩下香辣了。
严厨子又想偷吃,幸好现在在厨房,有很多人看着,严厨控制住了自己的手和嘴。
有家属过来想尝尝味道,金春慧没小气,让对方尝了。
等羊肉炒好,她把羊肉盛回盆里带出去,严劭留下来刷锅
金春慧出去的时候,已经有家属想吃面条了,只是桶里在煮酒酿汤圆,暂时没法煮面条。
不是她一家煮面条,还有别家煮面条,对方要了他们的面码,去别家吃面条。
柳家凝暂时还没离开,待在位置上,等着酒酿汤圆做好,吃一小碗垫垫肚子,吃完就四处逛逛。
一号食堂比二号食堂大多了,可逛的地方也有很多。
酒酿汤圆终于好了之后,金春慧赶紧把酒酿汤圆盛起来,桶留着煮面条。
小朋友们不怕唐团长,吃过唐团长家的切糕想四处看看了。
柳家凝在吃酒酿汤圆,让小朋友们先按捺住心中的小野马,等阿姨吃完就带他们去四处奔腾。
小朋友们不懂阿姨在说什么,不过阿姨愿意带他们玩也挺好。
今天不需要自带餐具,自带餐具也行,金春慧就没带餐具,用食堂提供的餐具。
她不想吃自家做好的菜,她想空手,走到哪吃到哪,只现在家里盆都还满着,要等全空了才可以四处逛逛。
食堂里还放着几台电视,同步播放一个频道。
今晚要播春晚。
家属们来得比较分散,士兵们都是带队过来,往往一来就是好几十人。
金春慧位置在中间,何善手擀面在她左手边,唐利民切糕在她右手边。
她能感觉到进食堂解散后的士兵,远远瞧见唐团长就不敢过来了。
此时家凝带着几个小朋友逛吃逛吃,没人能压住那股子凶神恶煞的气息。
严劭或许能压住,此时吃得正香,第一碗手擀面就是他的。
还分成两小碗吃,一碗牛肉面,一碗羊肉面。
“慧慧,你也要来一口?”严劭见媳妇看着自己,问媳妇。
金春慧差点想捏丈夫的脸了,咬牙:“我吃一口吧。”
严劭垫过肚子了,站起来办正事。
他要去找人来光顾,前面也有零散几个家属过来吃,但是根本不顶事,没吃多少。
严劭要去抓人,金春慧不知道,问他去做什么。
他说是找几个认识的战友聊聊,金春慧瞬间理解他的意思:“去吧去吧。”
早该去了,耽误她逛吃逛吃。
没过多久,严劭就提溜着几个满脸写着“情愿”的士兵过来。
“这是我媳妇,你们快喊嫂子好。”严劭把人提到自己摊子前,先让他们和自己媳妇问好。
几个士兵听话喊嫂子好。
金春慧看出他们想要逃跑的心情了,尽快把话说完:“你们好,看看要吃什么,酒酿汤圆还是手擀面?手擀面的话可以加上我这里的凉拌牛肉或者炒羊肉,还这么多,尽情吃。”
几个士兵有爱好甜口的也有咸口喜欢吃面食的,闻言都硬着头皮选起来,选手擀面和酒酿汤圆的都有。
酒酿汤圆能立刻盛出来,手擀面需要等待,在他们等待的过程中,严劭喊自家团长给等待的士兵一人分块切糕垫肚子。
“这些切糕用料丰富,加了花生、红枣干、核桃等等,是团长和夫人精心制作的,你们可不能牛嚼牡丹,要用心品尝。”严劭不忘帮自家团长说些好听话。
“好嘞。”几个士兵笑着应道。
他们生动演绎了什么叫笑比哭还难看。
何善没让几个士兵痛苦太久,面煮好了,几个士兵加上面码立刻端走,不想原地坐牢了,去找位置吃饭。
没过多久,两个士兵拿了两个空碗过来,空碗是他们另外从碗筐里拿的,过来讨凉拌牛肉。
金春慧给他们夹了许多牛肉,严劭强买强卖,送了他们一些炒羊肉。
他就奇了怪了,怎么那么多人不爱吃羊肉,这羊肉不是挺香的。
之后来吃东西的士兵基本都是严劭亲自去抓来的,金春慧后来干脆坐下来看着他忙活了。
看到有五个人过来,跟何善两人坐着聊天的金春慧站起来,三个男人貌似一直站得笔直,见到五人也是不卑不亢。
金春慧没想到师长和政委过来了,跟着他们过来的两个女人应该是各自的妻子,还有个男人,她们不认识。
师长政委过来亲切问候,金春慧何善两人都配合各自丈夫回答问题。
唐利民严劭方德强都不是会和最高首长贫嘴的人,所以整个过程气氛比较正式,不像吃饭,像是颁授仪式,让金春慧略感紧张,听闻对方要喝酒酿汤圆,她就盛到碗里递给对方。
幸好手没抖。
首长政委都要吃面,另外一个男人倒是不怕唐团长,找他要了块切糕。
感觉比起唐团长,这五个人更容易赶人,认识他们的家属都要稍微躲躲。
等这五人离开去吃东西了,金春慧卸力坐下来。
严劭坐在媳妇身边,麻烦何善再帮他煮碗面条。
忙到现在,又饿了。
“刚才两个女人是师长和政委的夫人吗?”
“嗯,是的,另外一个男人是部队里最高级别军医,你就当军医头头好了。”
“原来如此,刚刚他们在的时候,气氛有点严肃。”金春慧刚说气氛严肃,就有几个小朋友跑过来。
年年他们回来了。
“小祖宗,跑慢点哟。”严劭接住自家奔跑过来的女儿。
一蹦一跳的,看着像是随时会摔倒。
年年给爸爸妈妈带了点心回来。
柳家凝:“刚看到首长了。”
有点熟悉的感觉,金春慧问她:“你是不是特意等首长他们走了才带孩子们回来的?”
就像国庆当天的兔子馒头事件,她看见了,特意等事情结束才过去。
柳家凝不否认:“是的,我特意等他们走了才过来。”
金春慧:“我以为你作为能言会道的播音员,不会害怕见到他们的。”
柳家凝:“那没有,我还没到能言会道的程度,播新闻播别的内容都得拿着提前写好稿子念,与其说我口才好,更应该说我写得好。”
金春慧其实更想说她都不怕唐团长,怎么会怕两大首长,他们看着是有气势,但没唐团长那吓人的气质。
这些话还是不要从她们这些外人口中说出来比较好。
柳家凝带小孩逛完就要带丈夫去逛,让他们帮忙看着切糕和芋头。
唐煜小朋友对妈妈的话语很是无语,坐在自家位置上看书。
年年在跟爸爸妈妈说话,说她刚才看到了什么好东西。
小朋友表达能力有限,父母两人假装能听懂,配合孩子应道:“这样啊,原来如此,是吗,好的……”
柳家凝带走唐利民是极为正确的事,唐利民走了,不断有士兵涌过来。
他们面对严劭就是有说有笑的,严劭让他们少说两句,吃就完事了,他们团长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被他听到,不得了,明天罚跑圈。
团长没在附近,士兵们胆子就大起来了。
何善带来的面团面粉全用完了,金春慧做的肉也全部被吃完,酒酿圆子是半点不剩,还有懂酒酿圆子做法的士兵问嫂子有没有米酒。
金春慧有米酒,问丈夫可不可以拿出来给他们吃,严劭说可以,她就分给他们吃了。
按理说米酒不醉人,谁知道他们有没有重要的事情,吃了米酒,人不太清醒,出事她负责?
严劭说可以那就可以吧。
天塌下来有他顶着,不怕。
带来的米酒全没了,他们顺带还把唐团长家的切糕全吃完了。
“你们要逛就先去逛吧,我和德强在这里带着孩子。”何善准备留下来看摊子。
金春慧没意见:“我们回来后就换你们去吃。”
“好的。”
年年大概是逛累了,没跟着爸爸妈妈去,而是留下来和乔乔姐姐玩游戏。
夫妻俩离开,金春慧挽着丈夫的手臂,生怕摔倒。
地面有些湿,没湿她也怕摔倒,总之抓着严劭的手臂比较安全。
今晚金春慧不准备管住嘴,想吃的都会拿点尝尝。
把食堂两楼都逛遍了,金春慧从抓住丈夫的手臂变成被丈夫抓住手臂。
吃不动了,走不动了。
没有严劭扶着根本走不动道。
严劭:“你才吃多少就成这样,果然是平时吃太少了。”
“除夕夜,你少说我两句,过年不兴吵架骂人的。”夫妻俩回去,金春慧让何善方德强夫妻俩去吃东西。
“春慧,你们商量过走亲戚的时间吗?”柳家凝唐利民走得比他们早,回来得比他们晚,柳家凝刚来就问金春慧。
过年少不了走亲戚,金春慧在这里没亲戚,理解柳家凝的意思:“初五中午在阿善家里吃午饭,暂时没别的安排。”
自家要不要烧还在犹豫,除夕解决了家里一部分牛羊肉,要是走亲戚请人来家里吃饭,好像没什么能招待客人的。
是能买肉,只要别下大雪。
“那初三来我家好了,我们家初三中午请营长吃饭,晚上请副营长吃饭,初六中午请教导员,初六晚上请指导员来吃饭。”
金春慧心想,这是“轮流处刑”啊。
“劭哥,所以你每年过年都能在团长家蹭四顿饭吗?”金春慧暂时没回答柳家凝邀请,问自家丈夫。
严劭:“没,最多吃两顿,没空天天去吃饭。”
能天天去也不想去。
因着不是独独请营长一个人,是请营长一家人,三个营长就是三家人。
三家人挤在屋子里,再大的屋子都显小,加上有不看脸色的小孩,吵得人头疼,不如自己待在宿舍里清静。
而且团长也不是天天都有空做饭,很多时候都是提前做好半成品,吃饭的时候让柳家凝接着做。
柳家凝的厨艺和他差不多,让人不敢恭维,严劭自觉自己是能做好半成品的。
柳家凝不行。
她在厨房就是灾难般的存在。
金春慧听不到丈夫的心声,能从丈夫小表情里看出点内容来:“所以我们跟着哪拨人吃呢?”
她听丈夫的意见,严劭的意见是:“嗯……就跟教导员那拨吧。”
丈夫有了答案,金春慧问柳家凝可以吗?
柳家凝:“可以啊,那约好了初六中午。”
“我家暂时不做饭请客了,我跟阿善约好去她家会带两道菜,去你家也带两道菜好了,算尽一份力。”
“真是太谢谢你了。”
除夕晚上算是热热闹闹过去了,回家路上金春慧没问,因为是和两家人结伴回去,有些话不方便问出口,回到家后,她问丈夫为什么选教导员那拨。
他们部队没有副教导员,教导员指导员各三人。
严劭跳过营长副营长选了教导员,一定有他的道理。
严劭是有他的道理,道理也很简单:“教导员的孩子最少,人最少,家属素质也更高点。”
“原来如此,我记得仙音家没有孩子。”马仙音是一团教导员的妻子,马仙音比她更早认识柳家凝。
严劭:“是的,太多人有点难受,二营营长家孩子还是个小霸王,见到团长都不怕,没准就欺负咱们家年年了,我看那臭小子还挺喜欢欺负小姑娘的。”
年年听到爸爸提起自己,叽里呱啦说了一串。
大致意思是自己很厉害,不会被欺负。
金春慧没想到女儿把这话听懂了:“幸好我直接问你了,要是哪家臭小子敢欺负年年,我可是忍不住要打肿对方的嘴。”
“你怎么就和嘴过不去了。”又是要打肿他的嘴,又是要打肿别人家小孩的嘴。
“不是说打人不打脸,不能打脸就打嘴。”
“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嗯?”金春慧威胁意味十足。
“没什么,反正别和营长他们一起吃,就算小霸王被扣在家里,孩子也太多了。”
金春慧:“你都喊小霸王了,这小孩是有够讨人嫌的,教导员们性格都还好是吧。”
“表面上是挺好的,实际上,谁知道。”
“你们团里原来还这么多门道。”
严劭:“不管多少门道,有你这样谨慎的性格,我都不容易被人摆一道。”
他是发现了,妻子的性格是越来越谨慎了,想得比他还多。
金春慧:“别说这种话,你又不愿意跟我说太多部队的事情,我没法帮你避免踩坑,我自己也只是比寻常人想得多一点,没有神到能提前料到各种坑。”
年年小朋友连连打哈欠,金春慧先不聊了,带年年去嘘嘘,嘘嘘完睡觉。
小朋友睡着后。
“今天晚上还要抹呢?”夫妻俩坐在煤炉子前,严劭又被抹药膏了。
金春慧:“只要你在家就必须给你抹,我小时候脚后跟长冻疮了,别提多难受,晚上痒得睡不着,又痒又疼,说不出来的难受。”
“现在已经彻底痊愈了?”
“不太确定哪时候会复发,反正我做好保暖工作后就没发过冻疮了,你的手到冬天就泛红,看着反反复复,没法根治了,只能给你多抹点药膏。”金春慧给两只手都抹好之后,收起药膏陪丈夫等手上药膏吸收。
手吸收掉药膏就能去睡觉了。
在等待过程中,严劭说起今年除夕是二十八年来,他过得最幸福的一个除夕。
金春慧:“这才哪到哪,以后会更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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