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说着没胃口的人, 吃完一碗又吃一碗。
金春慧没有笑话丈夫的想法,往锅里下面条, 给他煮第二碗。
他有胃口吃饭是好事,要是没胃口吃她得愁死了。
她很能理解饿到睡不着觉的感受,晚上空着肚子睡觉,运气好不会被饿醒,一觉睡到天亮。
运气不好,半夜被饿醒, 想吃东西,又因为太冷,翻来覆去离不开被窝, 只能痛苦熬着。
还有种可能,没开始睡觉就饿得睡不着,都不用去想半夜被饿醒的事,为了睡觉,只能认命去吃点东西填补肚子。
她小时候经历过, 减肥期间也经历过, 饥饿感就是会影响睡眠。
第二天,金春慧开始忙活丈夫生日当天要做的肉菜。
三道肉菜,梅干菜扣肉、土豆炖排骨、酸菜鱼。、
素菜是酸辣土豆丝、清炒白菜。
排骨和扣肉要提前一天做成半成品,酸菜鱼和两道素菜就等明天现做。
丈夫回到家想偷吃半成品, 被金春慧打手了, 不许吃, 明天才能吃。
看着丈夫的馋劲,她彻底放心下来, 不用担心自家丈夫是不是生病了。
等到严劭生日当天,金春慧忙活一上午终于把午饭忙活好, 丈夫领着两个战友过来,她瞧着确实印象不深刻。
应该见过,可能是在除夕的时候,她目前只对光顾过她卷饼店的军人眼熟,去年除夕见过的,压根记不得。
不眼熟无所谓,吃顿饭就认识了。
丈夫之前跟他提过,个子稍高的叫章宏,今年二十八岁,营长,有妻女,妻子女儿还没随军,明年可能会过来,个子稍矮的叫邹晓平,今年二十五岁,还没结婚,老家有对象。
他们都是今年晋升的。
两人身高相差半个头,金春慧很容易认出谁是谁,他们过来就招呼他们坐下来吃饭。
桌子是四方桌,只请两个客人,四方桌够坐了。
三个男人各坐一边,金春慧和女儿一起坐一边。
主人家并不健谈,两个客人不打算没话找话,直接开始吃饭了。
年年的小饭碗面前有个小盘子,是年年专属餐具,小盘子上放了些菜,方便孩子自己夹着吃。
小朋友盘子里的菜还没吃完,就将筷子伸向酸菜鱼,筷子在酸菜鱼里搅和两下,带出一些粉条,然而粉条在筷子上没挂多久就滑回去了。
小朋友不死心,继续捞,再来一筷子还是没能把粉条夹起来。
有客人在,金春慧自然不能让孩子一直用筷子搅和酸菜鱼,把女儿的小饭碗端起来,帮女儿把粉条夹到碗里。
年年就是要吃粉条,不是夹粉条玩,妈妈帮她夹了,她不再费劲自己夹,继续吃碗里的饭。
酸菜鱼里不止有酸菜和鱼肉,还有腌萝卜片和粉条,萝卜本身是腌制过的,带着酸味,很是下饭。
小朋友爱吃土豆也爱吃粉条,有这两种食物的时候,肉都要靠后了,金春慧主动给孩子夹肉,三道肉都尝尝。
做酸菜鱼的鱼肉,她特意挑买了鱼刺少的鱼,给女儿剔掉不多的鱼骨,肉直接喂到女儿嘴里。
金春慧顾着女儿吃饭的同时,自己也在吃,小口小口吃。
不同于母女俩文雅悠闲的吃饭画风,三个男人吃得就比较粗野了,严劭没有身为主人家的觉悟,跟客人抢肉吃,生怕晚一步肉就被抢没了。
两人应该和严劭一起执行过任务,关系不错,完全不把严劭当威严的上级,吃肉一点不客气。
有两个不太熟悉的客人在,金春慧今天没念叨丈夫的吃相了,随他。
吃到最后,三个男人喝起酸菜汤,喝酸菜汤的时候终于知道说话了。
金春慧和女儿吃完午饭后,带着女儿先去睡觉屋,把厨房让给三个男人说话。
等两个客人走了,她才回到厨房,难免又想起离开家属院的事:“我们现在住的房子跟宿舍差不多,转业或者调走,部队就会把房子收回去,给以后随军的人住。”
奚姐一家明年离开,他们家也不可能待一辈子。
“是这样没错,就算能给我们一套永久居住的房子,这附近也不太适合。”
太偏僻了。
金春慧倒是不介意现阶段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现在住的房子不会另外收他们租金,住里头没任何损失,她还是挺乐意多住几年的:“这里确实不太适合,而且分配房不一定住得宽敞舒适,宽敞舒适两个都不占的话,不如我们自己攒钱买套房子住。
看你以后去哪了,如果从一个偏僻的地方到另外一个偏僻的地方,那就不考虑买房的事了,住到比较繁华的地方,我就买套房子,等你再转到别的地方,我把房子卖掉,你到哪,我生意做到哪。”
做吃食生意辛苦是辛苦,只要有真手艺在,确实能赚到钱。
买房是为了自己做生意方便,想在开的店附近买套房子居住,丈夫执行任务不在,她就住进去。
现在囊中羞涩,生意没做起来,买不起房子,好在这里至少还能住三年,三年总能攒到买一套房子的钱。
严劭听到就抱住她:“慧慧,辛苦你了。”
“哪有你辛苦,现在咱们先别腻歪了,先把碗洗干净了,碗洗干净了再腻歪。”
“好。”
部队往年过年是不放烟花的,今年有剧组在,剧组要拍一些过年场景,其中就有放烟花的,他们还要拍年夜饭,金春慧被邀请做饭,做要出镜的年夜饭。
给她二十块钱的报酬。
严劭还没晋升成团长,金春慧果断选择跟剧组过除夕夜了。
剧组还在家属院布置了夜市场景,里头卖热腾腾的小吃,真的能吃。
金春慧终于找到过年的感觉了。
严劭在知道剧组如何过年后,决定还是沾媳妇的光,晚饭在夜市吃。
至于部队食堂的老传统,他都不需要找理由推掉了,直说自家媳妇今年跟着剧组过除夕夜,剧组需要她做的饭菜入镜,她没空另外做菜拿到部队食堂。
做年夜饭不需要凌晨四五点起来忙活,吃过午饭去忙活就行了。
虽说中午不用忙活,金春慧还是在上午的时候带着女儿去“夜市”。
夜市白天就是集市的样子,剧组白天也在拍,为了让场景更真实,在征得家属和孩子的同意后,让他们来扮演路人,不需要太紧张,平时怎么逛集市,现在也怎么逛。
孩子们表现自然,不像演的,大人们略微紧张,但也能应付路人角色,不会抢了主角的戏。
年年是真把剧组布置的集市当集市了,看哥哥姐姐们都跟着他们的妈妈逛集市,自己妈妈却站在离集市有点距离的地方,一动也不动的,不禁拉住妈妈的手,要带妈妈过去。
“年年,那边在拍电视,我们现在还不能过去。”
金春慧知道这部电视剧除了喊口号等情节用的同期声,别的基本是配音,现场声音嘈杂不算多大问题,所以没刻意压低声音说话。
她的声音对拍摄影响不大,却叫乔乔听见了,乔乔这会儿正跟班里的好朋友玩,三个小姐妹要去集市逛,听到春慧姨姨的话,问姨姨拍电视剧是用什么拍的,为什么要拍电视剧。
小孩子问题很多,金春慧都解答了,她现在对拍电视剧的事情了解不少,能给孩子们解惑。
三个小女孩已经是二年级的孩子了,能理解金春慧的话,理解后,再有不知情的小孩要去集市,她们都会主动拦住,跟他们说明情况。
家属们早知道了,孩子们有些不知道,有些听父母说过但从来没记在心里,所以被拦下的都是小孩,越来越多小孩站金春慧旁边看电视剧拍摄现场。
金春慧站着站着,感觉怪尴尬的,想缓解尴尬又不知道做什么,只能木木地站在原地,此时很希望丈夫能出现,然后她找个理由带年年离开。
她知道希望会落空,丈夫中午才会回来,上午有工作要忙。
好在何善出现了,喊乔乔回家,准备去食堂吃饭了。
金春慧秉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中午也去食堂吃饭,等严劭骑车来载她们母女,就不跟何善一家去食堂了。
乔乔姐姐跟着妈妈走了,年年对不能进去逛的集市失去了兴趣,妈妈要带她回家,她乖乖跟着回家。
别的小孩见她们离开了,也纷纷散开回自己家
严劭半下午没工作,跟着媳妇帮剧组做年夜饭。
年夜饭场景是借小学食堂拍,金春慧按照剧组要求忙活一个下午,总算是把晚饭忙活出来了。
“快放烟花了,我们去看烟花。”厨房里还有几个人,金春慧把自己的活干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
她早摸好合适的位置,剧组要拍摄放烟花的场景,她知道拍摄场地在哪,所以选的位置正好避开了拍摄场地。
烟花咻咻在天上炸开,很是漂亮。
一家三口戴着的帽子有护耳,金春慧怕女儿吓着,还是站女儿身后,用戴着手套的手捂住女儿耳朵。
女儿抬脸看着天空,她也看着天空。
看了没多久,金春慧转脸看向身后的丈夫,严劭只朝天空抬脸示意,让她继续看天空。
金春慧之所以去看丈夫,是因为丈夫也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还真有作用,隔着帽子护耳和丈夫的手套,烟花炸开的声音小了很多。
没什么事情,金春慧继续专注看着在天空中绽放的烟花。
烟花足足放了二十分钟才停止,金春慧慨叹:“烧了十几二十分钟的钱。”
“烧别人的钱,我们看到是赚到。”
“没错,我赞同。”
第62章
看完烟花心情不错, 确实是赚到了。
小朋友反应慢半拍,烟花放了几分钟, 才反应过来该“手舞足蹈”,厚厚的衣服限制了小朋友的动作,不然能把小手举得高高的。
举高高了,但是是被爸爸举高高看烟花。
看完烟花还不能立刻去逛夜市,夜市场景仍然在拍,拍完才能吃。
能不能一条拍完不好说, 金春慧早有准备,从棉袄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
纸袋里装的是饼干,不是部队里当粮食的饼干, 是家凝送她的夹心饼干,特别好吃,她爱吃,年年也爱吃。
在严劭眼里,无论是否夹心, 都是饼干, 味道差不多。
不管爸爸喜不喜欢,母女俩挺喜欢的,一人一块小饼干,给爸爸三块。
母女俩吃完一块饼干, 金春慧对女儿说:“一个小时后还不能开饭就再吃块饼干, 年年肚子饿不饿?”
年年表示吃过饼干不饿了。
金春慧又从另外一个口袋掏出一瓶牛奶, 她这件棉袄什么都能塞口袋里,虽说口袋不算暖和, 但也没到冰凉的程度,不会让牛奶出现冰镇效果。
她把牛奶递给丈夫, 让丈夫打开。
她问丈夫要不要喝,要喝的话他赶紧灌一大口,剩下的她们母女俩解决。
严劭摇头说不要,打算留着肚子晚点吃馄饨。
他不喝,金春慧就跟女儿一起喝半瓶,喝了半瓶,把牛奶瓶和瓶盖交给爸爸,让爸爸拧严实,她再放到口袋里。
差不多晚上七点钟,夜市终于拍完,金春慧问了副导,确定能让他们吃东西了,严劭很快去拿绑在自行车上的包袱
包袱打开,里头全是自家人的吃饭用具,筷子、勺子、饭盒、搪瓷缸子。
严劭知道今晚夜市大概有什么小吃,第一个奔的就是馄饨摊子。
剧组里还真有会包馄饨的能人,是小馄饨!
严劭还就爱吃小馄饨了,大馄饨不爱吃,感觉大馄饨肉馅味道干巴,没猪肉饺子好吃。
爸爸拿着搪瓷缸子等馄饨,妈妈带着女儿去拿烤红薯,红薯已经烤好了,她们直接挑就行,挑好红薯,金春慧带着女儿去等炸年糕。
严劭的馄饨好了,找到之前待着的地方,等媳妇闺女回来。
金春慧没有一口气拿了许多吃的,只拿了烤红薯和年糕。
“年糕快趁热吃,你两片,我跟年年吃一片。”因着自带餐具,金春慧没要竹签子。
严劭吃炸年糕:“熟悉的酱味。”
“番茄酱能不熟悉吗?年糕炸得稍微有点硬,不过也挺香的。”金春慧吃了一口给年年吃,年年咬年糕咬得可费劲了,成功咬了一口后,跟妈妈说要吃红薯。
“好,等妈妈剥个口子出来,这红薯不知道有没有烤熟透了。”红薯剥开,一股焦焦的香甜味散发出来。
母女俩用勺子挖烤红薯吃,严劭开始吃馄饨。
“卖馄饨的人指定是从馄饨世家出来的,馄饨好吃。”馄饨得到他的好评。
金春慧听了丈夫的话,不由好奇起来:“让我尝尝味道。”
“我拿着搪瓷缸子,你直接吃。”严劭把搪瓷缸子端到金春慧面前。
一家人在外面吃饭,没有桌子,吃汤类就不太方便,幸好天气寒冷,馄饨从出锅到现在,已经不是很烫嘴了。
金春慧尝过以后同样被馄饨的口感惊艳了:“家里指定有人在卖馄饨,好吃,我想喝口汤,我自己捧着。”
她喝了两口馄饨汤,问年年要不要吃馄饨。
年年正用小勺子挖红薯吃,妈妈问她,她就说要,张开嘴巴等妈妈喂。
金春慧舀了个小馄饨喂女儿,馄饨不是很烫了,小朋友能入嘴。
年年吃了一个又要一个,金春慧给女儿喂了三个,就把搪瓷缸子交给丈夫,给他吃。
一家人分吃了三样食物,吃完继续去夜市找吃的。
金春慧正在等煎饺,站身后的丈夫不知道怎么的,站她身侧去了,不是肩并肩的站法,他的站姿好似要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他的身后。
本来还没注意到,丈夫这一弄,金春慧就觉着丈夫背后应该有主演。
果然没错!拍年夜饭场景的演员结束拍摄,来夜市吃东西了。
丈夫没说话,金春慧懂他的意思,不看了,又不是只有夜市能看到他们。
妈妈不看,年年看,年年看见演电视的人了,怕被发现,拿爸爸当掩护,露出小脑袋去看一行人。
正当严劭要伸手将女儿小脑袋别回来的时候,金春慧抓住了丈夫的手,。
原先她看出丈夫的意图,拦住丈夫,后来干脆就和丈夫牵着手了。
都牵手了,严劭不再挡着她的视线,爸爸挪了位置,年年也跟着爸爸挪位置,依旧是顾腚不顾头的躲法。
以为只露出个小脑袋就不会有人发现她。
后面一家人吃东西,就在摊子边吃完,吃完去下一个摊子。
逛一圈,吃饱了,临走前,严劭还打了半缸子馄饨。
回家路上,金春慧推自行车,严劭拿搪瓷缸子,年年站妈妈旁边,一家人走着回去。
回到家里,严劭可要算账了:“年年不学你的好,净学你的坏。”
小小年纪就开始“好色”了。
“我不坏,爸爸坏!”
金春慧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男人说的坏是什么:“你别把年年当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年年,爸爸不坏,爸爸是好人,只是有点笨。”
“笨爸爸!”
严劭不开腔了,母女俩枪口都对着他。
见丈夫犯怂,金春慧说起晚上放烟花时许的愿望,许了三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是我们一家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第二个愿望是我能挣大钱,第三个愿望是你前程似锦,一片坦途,你有没有许过新年愿望?”
严劭:“许了。”
“许了什么?”
“不好说。”
“嗯,我明白了。”
不好在闺女面前说是吧。
金春慧转头问闺女,问她有没有许过新年愿望。
年年光顾着看烟花,没顾得上许新年愿望,这会儿要补上愿望,就说和妈妈的一样。
小朋友是懂省事的。
一家三口坐在煤炉子前说了半个小时话,年年犯困打哈欠了,准备睡觉。
年年睡着,金春慧问起丈夫的新年愿望。
严劭:“希望慧慧满心满眼都只有我,不看别的男人。”
“骗人,这绝对是现想的,你说老实话,是不是根本没许愿,我还想着你许的愿望是小愿望的话,我帮你实现了。”
严劭:“前面说的确实是现编的,许愿是真许愿过了,许了两个愿望,第一个愿望和你的第一个一样,第二个愿望是希望慧慧越来越爱我。”
“哦,是这样吗?”金春慧听完没多大反应。
严劭不依了:“你不问我,自己最近做什么了,才会让我感觉你不够爱我,希望你越来越爱我?”
“这不是冬天到了,表达爱意的机会少了,等到春天,你就不会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了。”
谁叫这里冬天那么冷,家里又没多余的炕给孩子睡,即使有多余的炕,为了省柴火也要带孩子一起睡。
跟孩子一起睡,夫妻生活减少,所以他皮痒了呗。
想要被她折腾一顿才舒服是吧。
严劭无言以对,只能蹭蹭媳妇。
金春慧没理会,她都不打算用手帮忙,他想要的话,他自己有手。
她有感觉才会帮他,没感觉才不要理他
“真确定了?”何善听了金春慧的话,不由有些意外。
过完年,进入六月,天气又热起来了。
金春慧冬假期间就有了想法,打算付诸行动。
考虑到时间不等人,她定做了一批衣裙,打算在市里摆地摊卖衣裙。
只是简单摆地摊不够亮眼,找了十个模特。
“确定了,衣裙的定金早交了,月底就拿货结尾款,十个模特都是认识的年轻姑娘,给她们的报酬,由她们自选,要么选当天身上穿的衣裙,要么折成现钱。”
市里有她在服化厂上课期间认识的朋友,如今就在市里工作,帮她找好摊位以及姑娘们换衣服打扮的地方了。
金春慧专门选了个对方有空的时间,跟她一起忙化妆。
姑娘们有爱俏喜欢打扮的,可最多就是在头发上花点小心思,没敢在脸上折腾,怕被人瞅见说闲话。
这要是一群年轻姑娘都打扮了,就没那么难为情,不怕别人说闲话了。
十个姑娘的妆容,金春慧忙活不过来,朋友是专业化妆师,她花钱请她一起忙了。
又是做衣服又是请化妆师,下血本了。
不好到处说这件事,但是不说不痛快,就来找何善说了。
“我不太懂模特,只是穿着衣裙,给你打响招牌,报酬应该算丰厚的吧?”
“算丰厚了,那些姑娘也是实诚,听我这么说,一口答应了,不怕我坑她们,太放心我了。”
“你对她们来说是老熟人了,她们生不出提防的心思,去个市里包车费,还有报酬,她们又都是没结婚的年轻姑娘,应该很乐意的。”
“以前和你提过的问彩,她也是模特中的一员,她妈特意跟我说,给问彩留下衣裙,不要换成钱,问彩要换钱,别答应,直接说是亲妈的意思。”
“我记得问彩和她妈妈苏姐,问彩确实像是会选钱的姑娘。”何善在卷饼店里帮过忙,记得她们母女。
“在问彩心里,吃的比穿着打扮更重要。”
苏姐最后没主动找雷姑姑打交道,让问彩去相了两次亲,都没看对眼。
问彩这姑娘瞧着眼里只有吃的,不太在乎感情的事,实际在感情上,不愿意将就,爸妈看上的人,她看不上就白搭。
第63章
金春慧找何善聊过后, 舒服多了,回去继续设计发型。
都找那么多模特了, 总要设计出和衣裙相配的发型,相配的发型会让服装更加分。
严劭回到家的时候,就看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媳妇和女儿都不在厨房,在睡觉屋里写写画画。
“慧慧,你别累着了, 今天不是休息日吗?”严劭不禁出声。
“已经是六月中旬,离六月底不远了。”丈夫回来,金春慧把纸笔收起来, 年年也学着妈妈,把自己的铅笔和板子收起来。
严劭握住媳妇的胳膊:“我看你都累瘦了,瞧瞧这胳膊细成什么样了。”
金春慧:“我刚下午去卫生所量了个体重,还比上次量体重的时候重了两斤,想的事情多了, 胃口不自觉变大, 你还说我瘦了,睁眼说瞎话。”
下午从何善家回来的时候,顺道去卫生所称体重,重了无疑。
年年:“爸爸说瞎话!”
严劭:“年年, 你别起哄, 快来吃晚饭。”
金春慧对丈夫搂住自己腰的动作有意见:“才走几步路, 你别搂着我的腰。”
“我不是怕你太瘦走路摔着,不然换成搂你的肩膀?”冬天过去, 媳妇都开始嫌弃他了。
是谁冬天走路要他扶着的!
“随便你吧。”
吃饭时间,金春慧不想提衣服的事, 问丈夫工作上的事,因为要晋升了,工作量剧增。
晋升需要准备不少材料报告,她甚至都能看见丈夫在家写报告的场景。
说起这事,严劭有不少苦水要倒。
金春慧知道丈夫执行任务受伤都不吭一声,能忍着,到写材料报告的时候,会有不少抱怨的话,她听完丈夫的话:“确实好麻烦,辛苦你了,下次你要是在家写材料报告,我给你煮酒酿鸡蛋当点心。”
“不要,我想直接吃米酒。”夏天吃酒酿鸡蛋不得劲,冰镇米酒好吃,家里没法冰镇,正常温度的米酒也行。
“行的,我好久没做米酒了,你定个时间,我提前把米酒做上。”
要哪些材料报告,他自己门清,在最后期限前写完就行,他想在哪个时间写,都有章程。
“七月吧,七月随时都行,你应该能空下来,之前就先专心忙卖衣服的事,不用管我。”
“我家劭哥真善解人意呀。”
“少打趣我。”严劭伸出食指刮了一下金春慧的鼻尖。
年年还在呢,小朋友问妈妈善解人意是什么意思,金春慧就给女儿解释了一番,小朋友理解能力有限,她还给举了个例子。
妈妈解释的意思,年年没太明白,举的例子明白了,摇头说爸爸不善解人意。
严劭食指又弯曲起来,似要刮女儿鼻子教训女儿,金春慧感觉丈夫可能会下重手,女儿才几岁,鼻子很脆弱的,别给爸爸刮塌下去了,她伸手抓住丈夫想要挂女儿鼻子的食指,对女儿说:“爸爸确实很善解人意,尤其是在工作的时候,很多人都把爸爸当知心大哥……不说这事了,吃晚饭。”
她觉得就算年年长大了,在她心里爸爸都不属于善解人意的爸爸,干脆不再多加解释。
年年也不纠结,只要爸爸不跟他争,她就没多少意见
到了去市里的日子,金春慧进城也没有去卷饼店的意思,领着十个已经在等她的姑娘去市里。
到市里已经是九点出头的时间,金春慧这位朋友还找了个帮手帮忙化妆。
金春慧设计好的发型,也都用上了。
三个人一起忙活,姑娘们也不是木头,简单的事情能自己完成,发型还能互相帮忙,紧赶慢赶,一个小时总算是忙活完了。
金春慧在大家出发前交代一句:“记得,你们是高不可攀的大美人,遇到想认识你们的小伙子,千万别搭理。”
她找的都是会主动跟她聊话,不太内向的姑娘,那些真正内向的姑娘,长得再漂亮,她也不会邀请。
现在这些姑娘们起初是犹豫的,听到另外还有九个,一口答应下来了,也不问问什么样的衣裙,是否暴露。
姑娘们的性格使她们不容易着了喜欢花言巧语的男人的道,以防万一,她还是要提醒一句。
“是啊,姑娘们可千万别搭理不着调的小伙子,我们是要卖女装,不是来找对象的,要是有男的找你们打听,你们就当他们想穿女装,想想他们穿裙子的样子,或者当他们要给自己对象买衣裙,不用对他们有太多幻想。”朋友附和。
她这话一出来,十个年轻姑娘表情各异,有些皱眉头露出嫌弃的表情,有些大笑,被逗乐了。
三人领着姑娘们到今天要摆摊的地方,姑娘们手里没空着,都拿着东西,有些拿的是要卖出去的衣裙,有些就是合力搬着架子,架子到地方用来挂衣服。
今天正好是这边赶集的日子,街道上人多,她们一群人果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你们可算来了。”帮忙看着摊位的女人瞧见一群鲜妍明丽的姑娘,松了一口气。
她前头还在想午饭的事,看着摊子的就她一人,怕金春慧她们午饭前赶不到,她中午回家吃个饭,有人占着摊位怎么办。
这可是有棚子能遮太阳的摊位,花钱租来的,叫不讲道理的人占了去,少不了一顿掰扯,上演全武行不是没可能。
“真是太谢谢你。”金春慧从包里抓了一把糖给人家。
“你也太客气了,谢谢啊。”对方收下糖,也跟金春慧道了声谢。
人多力量大,摊子很快支起来了,金春慧和朋友在里面挂衣服,姑娘们则在摊子旁边待着,或走动或聊天说话,她们光在那站着,就是活招牌了。
果然有不少男的看过来,好在暂时没男的上前搭话,要是有个男的上来搭话,金春慧能立刻骂走。
“这是在拍电视吗?”有个中年妇女过来,没等金春慧回答,姑娘们就帮她回答了。
她们是来卖衣服裙子的。
“我们都是小县城来的姑娘,从来没演过电视,能这么好看,少不了衣服裙子的功劳,姐姐,你要不要来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衣服,只要是我们身上穿的,都有卖。”其中脑筋最活络的姑娘谢颖开口。
“什么姐姐哦,我的年纪都能生出一个你了。”大姐笑眯了眼。
“真看不出来,姐姐明明瞧着很年轻。”
周围姑娘纷纷附和。
金春慧听了外面的动静:“一个个嘴巴甜得很,换成我,要招架不住了。”
“我也招架不住,一个个都这么好看。”帮忙看摊子的女人说道。
她跟金春慧之前不认识,属于朋友的朋友,这会儿没走,是想留下来看热闹。
一群打扮漂亮的年轻姑娘不光能吸引男人的目光,更能吸引女人的目光,有人上去问了,之后就有更多人来询问。
到了午饭时间,送饭的人来了。
金春慧让朋友帮忙提前定好午饭,店家到时间就会把饭送过来。
开饭时间,大家伙找地方坐着吃饭,出门前金春慧提醒过她们板凳不够,让她们自己带上报纸或者别的纸,到时候站累了,找个可以坐的地方,铺上报纸就能休息。
一群打扮俏丽的年轻姑娘坐在一起吃饭都是赏心悦目的,到了吃饭时间,就有一群年轻小伙子“蠢蠢欲动”起来,你推我,我推你,好似一个人出动,别的都会一起出动。
姑娘们听劝,没把这些人当正经人,打扮漂亮,心里是美滋滋的,但不会对这些男的有想法。
终于有个男的走过来了,金春慧瞧见,拿着饭盒站棚子边上看。
她不是带这群姑娘来相亲的,暂时先观察着,如果情况不对,她亲自赶人。
谢颖是个胆大泼辣的姑娘,有个男的来搭讪她们,对方没说话,她也不说话,对方开口,她话赶话,很快就接着讲了,身边的姑娘们会附和她的话,或者说出更“过分”的话,直把小伙子说得面红耳赤,回到人群里了。
后头又来两三个,都被说走了,再没男的主动搭讪姑娘们,只在边上围观。
姑娘吃饱饭有精力了,主动吆喝喊话,自然不是对男的喊话,是对女人喊话。
喊话内容大致是“卖衣服裙子,很好看的衣服裙子!”“我们身上穿的裙子衣服,摊子里都有卖!”“姐姐们中午好!有没有买衣服的想法,自己没想法,也可以瞧一瞧看一看,给闺女买一身,错过今天,下次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卖衣服了!”
金春慧知道一个两个效果不大,一下子请了十个,这会儿十个姑娘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还真被她们吆喝来了不少客人。
她们打扮得实在太好看,风格却不太相同,总有一套能戳中路过的女性。
赶集日子在市里卖衣服,好处很快体现出来,人多,代表客人也多,这一天还真卖出去不少。
有少数男的自己当客人,说给妈妈买,给姐姐妹妹买。
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找借口,只要是花钱买衣裙了,姑娘们都会对他们和颜悦色。
光扯犊子不花钱,她们可不欢迎。
“你是不是也想买裙子穿?”潘问彩是十个姑娘里相对来说比较内向的,话不多,而且爱吃,学别人吆喝着吆喝着,就忍不住往嘴里塞了块糖,注意到眼前这个姑娘,是因为她刚把糖含进嘴里的时候,姑娘就躲在附近一棵大树后看着她们,糖已经彻底化了,姑娘还在。
“不是,我这么胖,怎么可能有我能穿得下的码子,我就看看。”姑娘赶紧摇头。
潘问彩:“你不算特别胖啊,摊子里有大码的,每套都准备了大码,你要是想减肥,还能问问我们老板减肥经验,据她说,她生完孩子后很胖,现在减下来了,反正本人看着特别苗条。”
潘问彩两年前认识金春慧的时候,金春慧已经是减肥后了,她没有见过她胖的样子。
胖胖的姑娘被说动了,鼓起勇气,跟着潘问彩去摊子里看看。
金春慧看到潘问彩领回来的姑娘,也没露出异样的目光,让姑娘自己瞧瞧看看。
这个姑娘可能是从小胖到大的,人不是很自信,跟着潘问彩进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就由潘问彩主动架起沟通的桥梁。
金春慧胖的时候避讳谈体重等话题,瘦的时候半点不避讳,甚至还把减肥经历当做一种光荣的印记。
她主动分享了自己的减肥经历,最后说道:“生产胖和天生胖都难减,天生的最麻烦,家里胖的人比较多,天生跑不掉了,别的情况,只要自己自律几个月,都能瘦下来,天生胖也不是直接锤死没法减肥,只是减肥难度比普通人大而已。”
第64章
金春慧找的姑娘们高矮不一, 但无一不是身材匀称,比例好。
就算个子最矮的姑娘, 比例也是绝佳,不看个子,会觉得腿很长。
毕竟是当模特,要吸引众人的目光,不能找过于矮胖的姑娘,然而金春慧自己胖过, 将心比心,这次的衣服裙子都准备了大码。
计划着卖不出去带回家属院,花钱让何善帮她改回正常码数。
她和眼前的姑娘聊下来, 知道她也因为肥胖吃了不少自卑的苦,有意向减肥。
让金春慧送裙子激励姑娘减肥是不可能的,她只能给些意见。
姑娘听了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金春慧明说:“这里没有你不能买的衣服裙子,你想现在穿就买大码, 你想减肥后穿, 当做减肥动力鼓励自己,就买大众码,别想着买更大的,不必给自己留退路。”
大众码是正常体型姑娘都能穿得上的码子, 她以前就有数据, 后来量过十个姑娘的尺码, 确认数据大差不差,没有问题。
姑娘脸上出现被说动的神情, 金春慧让她自己看看,有什么需要喊她就行。
金春慧去外头了, 她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都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十个姑娘穿的衣服并不是完全不同的,仔细看的话,除了连衣裙都不同,衣服和半身裙的搭配,总能找出相同的一件衣服或者相同的半身裙,只是换了另外一半,就像换了风格。
不光有裙子,另外有条裤子。
裤子乍看像裙子,不往旁边拉,看不出来。
这条裤子,她是让一个高个姑娘穿的,客人问起,她直说比较适合高个的姑娘穿,有货,然而最小的也要一米六五以上的姑娘穿才行。
她的设计主打扬长补短,高个矮个,各有各的穿法。
正常体型想要显瘦,那就更好说了,她挑选的姑娘身形匀称,却都不是非常瘦的体型,她们穿上她设计挑选的衣服,个个看着苗条纤细。
是苗条纤细,并不是面黄肌瘦,不会让人觉得病态。
姑娘们不藏着掖着,为了吸引客人,说给她们化妆的化妆师都在,她们要是想学化妆,可以趁着化妆师在,询问一番。
金春慧来市里化了妆,没换裙子,穿的是寻常衣服裤子,姑娘们提到化妆,她就说自己化了妆,有化妆问题,除了问在里头的职业化妆师,也可以问她。
她的朋友以化妆为职业,听闻服化课上了三个月,成功拜师,现在出师了。
等金春慧再回去,先前那个姑娘说要买两套,一套现在能穿的,一套大众码。
金春慧给人家拿出大码的几套衣裙:“你喜欢哪套,可以试穿,不用脱衣服,直接套在自己现在穿的衣服外面,你想脱掉,贴身试穿也行,我拿块布给你挡住,不会偷看你的。”
她准备了一块挺大的布,就是为了方便客人换衣服。
“我来挡,我来挡,老板你还是忙着结账吧。”朋友的朋友开口。
姑娘就说不脱,直接套在外面试试。
套上后有点紧,里面穿了衣服,紧也正常,金春慧给姑娘都试穿过去,姑娘自己拿不定主意,都挺好看的。
在场的几位给了主意,哪套上身效果最好,选哪套,姑娘对她们的审美没意见。
衣裙价格不需要隐瞒,充当模特的姑娘们在外面给路人介绍的时候,会说明价格,衣裙并不算便宜,也不贵,不至于让客人看到光鲜亮丽的姑娘们,就觉得衣裙价格“高不可攀”。
不是所有人都来看热闹,有不少花钱买衣裙的人。
鉴于当地冬天时间比较长,金春慧决定七月八月都来市里摆一次摊,到时候还要请这些姑娘的话,就不送衣裙了,花钱请。
想来那时候不送衣裙,姑娘们也愿意为了钱过来。
她的报酬不会太高,但至少能在她摊子里买件衣服了。
下午的时间不算很漫长,到时间,大家一起收拾东西走人。
到县城是四点多,还没到五点,下车看见有人在车站等着。
金春慧问过这些姑娘的意思,要钱还是衣裙,都说要衣裙,不换成现钱,准备回家了,她们没舍得把身上的衣裙换下来,脸上的妆也没洗掉。
在车站等着的人,是专门等其中一些姑娘的。
有姑娘的妈妈,有姑娘的姐姐妹妹,也有姑娘的对象。
十个姑娘并非全部单身,两三个有对象,她们的对象见一群靓丽的姑娘下车,都没敢过来找自家对象,认不出来。
妈妈和姐姐妹妹就不同了,相处了十几二十年,哪会因为打扮得漂亮就认不出来她们了。
苏姐一眼认出自家神态憨傻的闺女问彩。
看到精心打扮过的闺女,她都止不住笑意:“哪家的大小姐,打扮得这么好看。”
潘问彩在出发前被亲妈念叨过很多句,留着新衣服,不要换成钱。
她是想要钱的,反驳妈妈,现在不是所有衣服都需要布票了,她又不是没有衣服穿,换成钱,买粮食不是更好。
她妈骂她整天就知道吃吃吃,母女俩为这事小吵过,潘问彩只能说看情况了,到时候她要换钱,她妈不能拿她怎么样。
今天打扮过后,她改变主意,决定留着裙子。
是挺好看的,她以前一直不觉得自己非常漂亮,算清秀,今天真觉得自己很漂亮,心情都好很多了。
“是你家的。”潘问彩回答妈妈。
来等闺女的妈妈就苏姐一人,有个别姑娘都没勇气和家长说给人当模特的事,怕被父母阻拦,事情结束才敢说。
要不是为了穿好看的裙子,必须讲清楚裙子来源,她们都不想告诉爸妈。
金春慧和苏姐问彩母女比较熟,问彩是个只爱吃不爱出门的姑娘,她哪天突然编个理由说要出去和朋友玩,身为妈妈的苏姐还会有所怀疑,必须打听清楚女儿和谁玩。
如今金春慧见苏姐的次数比见问彩多,干脆先告诉苏姐她想让问彩当模特的事,苏姐答应的话,回家通知问彩一声,不答应也没事。
苏姐本人很是信任她,没细想就答应下来,答应后才开始细想,问了些事情。
金春慧说衣服不暴露,最多露出半条小腿,袖子是短袖或者长袖,不是无袖的。
而且还有另外九个姑娘。
苏姐虽不太理解金春慧展示衣裙为什么非要请十个,这不是钱多了没处花,不过没说出来,毕竟邀请了自家女儿,自家女儿只要过去就有好处。
母女俩说了几句话,苏姐跟金春慧道别,领着闺女回家了。
十个姑娘纷纷离开,就剩金春慧拿着个大编织袋,在车站等回部队的车发动。
编织袋里是今天卖剩下的衣裙,她先拿回去好好保管着,要么卖给家属,要么就等下次进市里再卖
金春慧回到城里,丈夫和闺女都在车站等着她了。
年年看到妈妈,跟妈妈说她还有十七天就放假了,到时候能陪妈妈一起去城里。
十七天不是年年自己算出来,也不是让爸爸妈妈帮她算的,是她问老师,老师告诉她的。
幼儿园的小朋友不害怕老师,初生牛犊不怕虎,年年问老师暑假还有几天,半点不害怕老师发火。
老师确实不发火,还帮年年算了天数。
金春慧想过女儿放暑假的事,下次摆摊时间就安排在半个月后,女儿放假前。
女儿放假后,带女儿去市里有诸多不便,不如趁着放假前赶紧再去一次。
严劭接过她手上的编织袋,一家人往家里赶。
他提着编织袋,感受了下重量:“今天卖出去不少吧。”
他知道媳妇定做了多少套衣服,说是卖不出去的带回家,拎着不重,应该卖出去不少。
“是不算少了,下次在十几天后,你不用担心米酒,我现在都有章程,不会手忙脚乱,做衣服的事交给工厂就行了。”
答应过丈夫的米酒不会忘记,上次答应年年的兔子玩偶也做了。
她答应的事情,或许会迟到,不会忘记。
严劭:“谁担心米酒了,我担心你,整天跟陀螺似的,累倒怎么办?”
“我有劭哥,怎么可能累倒。”金春慧用了万能答案。
“怎么的,你累倒我还能及时出现在你面前把你扶起来吗?”
“我扶妈妈!”年年插话。
金春慧:“我有劭哥和年年在,不会累倒的,你们可是我的精神支柱。”
“我们只是你的精神支柱,不是你的身体支柱。”
“我没扛重东西,坐车有点累而已,别的都还好。”
回到家吃晚饭,今天晚饭是严劭准备的,米汤和炒面。
他现在厨艺长进不少,可以成功做一顿不难吃的饭菜。
吃完晚饭,金春慧留丈夫一个人在厨房洗碗,她带着年年进睡觉屋了。
严劭洗完碗进睡觉屋,看见不太对劲的一幕,媳妇趴在草席上,年年小朋友在给妈妈敲背捏肩膀。
不太对劲的地方在于,一个五岁的小不点居然在给妈妈敲背捏肩膀。
“累着了吧,都舍得使唤年年了,我来,我力气大,捏着舒服。”
见丈夫要上炕,金春慧立刻翻身,年年是坐在她身边给她捏的,她翻身不会把女儿掀翻下去。
他不能坐她,她可以坐他:“你趴下,我给你捏肩膀。”
“我不累。”
金春慧:“趴下。”
“行。”
丈夫趴下了,金春慧坐丈夫身上,给丈夫敲背捏肩膀。
实际不用趴下的,坐着也行,趴下还难受,她就是想折磨一下丈夫:“我跟年年是在玩。”
年年也跟爸爸说,和妈妈玩游戏。
严劭问媳妇:“跟我也是在玩吗?”
“是啊。”可惜年年在,她此时都想对丈夫做些什么。
长时间趴着很难受,金春慧看不出丈夫难受,只隐约觉得丈夫状态变了,从丈夫身上下来,下炕:“年年小心,别踩着爸爸,来,妈妈抱你下来,咱们去洗澡。”
夏天是要勤洗澡的季节,金春慧回来吃晚饭,等饭后缓缓才去洗澡。
女儿下炕的时候,严劭趴着一动不动,母女俩都去厨房洗澡,把门关上了,他才翻身,往小房间去了。
媳妇还是一如既往会折磨人。
母女俩洗完澡,爸爸躺在炕上。
女儿看不出来爸爸表情有什么不同,金春慧看出丈夫有什么不同了:“年年,轮到爸爸去洗澡了,你在炕上自己待会儿,妈妈去拿件衣服,马上回来。”
天已经黑了,夫妻俩去厨房,把门关上后,还特意熄了留在厨房的煤油灯。
金春慧:“你不能多忍一会儿?”
她今天不是特别累,疲累程度不及开卷饼店的三分之一,正因为不疲累,有心情玩了,想玩却被泼冷水,恼火丈夫自己解决了一次。
他体力再强悍,解决过一次,多少会影响今晚的体验感。
“你让我怎么忍?”
夫妻俩在黑暗中轻声说话。
“我管你怎么忍,下次不许这样,再这样我生气了。”不是能忍过去吗?为什么非要解决了。
“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行吧,我下次记住了。”
“嗯,记住就行,我先回去了。”
严劭没让她立刻回去,俯身吻住她,因是在黑暗中,金春慧没有十分抗拒。
然而两人的身高差,使得亲吻不太舒服,金春慧让丈夫坐下来,她站着。
她站着比他高些,身高差没那么明显,由她低头,亲吻就舒适很多。
亲了不到半分钟,金春慧主动分开,去睡觉屋了。
严劭很快洗完澡,夫妻俩熄灯睡觉。
应该说是熄灯,等年年睡觉。
年年睡着了,夫妻俩轻手轻脚去小房间。
今晚怎么也得试试按摩这套,馋得很。
第65章
第二天金春慧也不用去城里干活, 她一口气放了两天假。
不用去城里,不用去市里, 她就特意打扮了一番,换穿上裙子,带女儿去幼儿园。
今天年年穿了和她同款式的小裙子。
她准备今年先试着在市里摆地摊,卷饼店照旧营业,明年就先不卖卷饼了,在城里盘家属于自己的店面卖衣服。
既要卖衣服也要卖卷饼, 衣服店忙完开业那阵子,她再四处看看,盘一家卷饼店店面。
到时候花钱雇两个人干活。
自己平时在衣服店, 闲时一个客人都没有就去卷饼店看看。
要说卖衣服,肯定在市里更赚钱,她是想赚大钱,却没多少野心,能开家服装店就算完成梦想了。
去市里真的太累, 如果要去市里, 还不如直接到省会城市,在省会城市安家。
那样的话,随军的意义没有了,夫妻俩还是分隔两地。
挣大钱目标改成挣钱, 有收入就行。
从长期来讲, 卷饼店收入绝对比服装店高, 她雇两个住在县城的人干活,她们可以早点过来卖早饭了。
只要还是那个味道, 开门时间早,收入会更多。
把年年送到幼儿园了, 金春慧去小操场。
剧组还没离开,要待一年,听闻会待到国庆以后走人。
演员们在剧组近一年时间,相当于当兵一年时间,全都发生变化,眼神坚毅不少,拍国庆升旗仪式这一幕没问题了。
国庆升旗仪式可能会成为电视剧最后一幕,所以十月国庆期间,她就不去城里卖卷饼了,留在家属院围观。
她现在去剧组不是希望能在剧组遇到“贵人”,现在的剧组并不是非常有钱,各个剧组情况不同,像是拍军旅题材的,衣服就很难租,每天都要训练,衣服质量再好也撑不住这么造,只能剧组自己出钱找家属做了。
别的剧组,例如古代戏剧组,需要的服化复杂些,衣服道具基本靠借和租,少部分是剧组的服化师设计自制。
总之能省则省,没她什么事情,她去围观,一是感兴趣,二是因为有别的家属围观。
家属院没通电,以前家属们的乐趣是听听广播或者和别的家属闲聊。
剧组来了,没有事情忙的家属都乐意去看看,当成看戏。
金春慧过去,坐到还算熟悉的家属旁边。
她精心打扮一番出现,家属们的目光很快转移到她身上。
去年夏天,她一到休息日必定会打扮,大家慢慢习惯接受了,今年夏天见到,并没有太震惊。
因为她带动几个家属一起打扮,部分曾经在观望的家属心动了。
今天坐在一起的,两个家属有意向买,只不好意思当众说出来。
金春慧感觉到了:“我家还有好几件新做的,你们谁感兴趣,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来我家看看,平时我去城里干活,不在家,你们可以傍晚六点的时候找我。”
她的话够明显,家属们也都听明白了。
金春慧坐了半个上午,坐累了,回家去。
严劭中午回家吃饭,吃完饭又立刻走人回部队。
他忙着写报告材料,在家效率终究不如办公室。
丈夫忙,金春慧自己也不清闲。
夫妻俩有默契,这阵子谁也别抱怨谁
金春慧第二次去市里摆摊的时候,照旧请了那十个姑娘,这次不用到市里换衣服了,她们从家里出发就换上,到市里化妆就行。
第二次摆摊在老地方,依旧是集市日,比较热闹的一天。
这天还有回头客领着新的客人过来,说是等了好久,有个门店该多好。
她们当中有些不太愿意在路边摊子买衣服,耐不住实在好看,瞧着不像地摊能卖出来的衣服。
漂亮又耐穿,质量很好。
“是要弄个门店,不过不在这里,在平安县县城,而且得等到明年,我家衣服是挺好看的,不过不是只我一家卖好看的衣服裙子,你们多看看多逛逛,能找到别家的。”
她深知无论卷饼店还是衣服店,都不可能一家独大,既然可替代性太强,她就不强求客人为了衣服裙子专门跑去平安县。
“你来市里摆摊子,就是想把我们吸引过去吧?”有客人问她。
说到这个,金春慧不得不给服化厂做个宣传:“我是做了样衣拿到服化厂批量赶制,在市里卖卖看,卖得不好,服装店明年就开不了,现在这样感觉还行,所以明年会开服装店。
你们有谁想做服装生意,可以去服化厂进货,厂里有现成的衣服,不过服装生意是容易亏本的生意,本身没多少特色的话,容易把本钱折进去。”
她把服化厂地址告诉这些客人。
服化厂在改革开放冲击下,没法一家独大,如今有了衰落的迹象,她不想服化厂倒闭,介绍给客人们,或许能给服化厂拉一些单子。
客人们摇头说不干,没那闲钱开店卖衣服。
“老板这样眼光独到,会化妆的做这行才能赚到钱,我们不行,最多在夏末秋初的时候摆地摊卖卖秋衣秋裤。”
金春慧:“我眼光是慢慢养成的,不是天生就好,化妆也是这两年才学会的,起步很晚。”
金春慧跟大家聊着聊着,就把衣服裙子卖出去了。
今天的收益不错,比上次多,上次的客人带了新的客人,收益很可观。
两次收益加起来,总算把进货和请人的本钱挣回来了。
下次减少模特数量,只请五个,到时候就能净赚一些钱了。
她不是觉得哪些姑娘业务能力不行,这次选了这五个,下次就选另外五个,轮换,这样没法说她“偏心”了。
今天和上次摆摊一样,到时间就走人。
回到县里,上次哪几个人在车站等着,这次还是那几个人。
“果然化妆编个头发更好看,春慧,你给推荐一套化妆品,我让闺女在家好好练练。”苏织见着女儿,再次围着女儿打量一圈。
同一条裙子,早上和下午,妆前和妆后是两个人。
潘问彩:“妈,我练干嘛,为了相亲更好看?”
“你个臭丫头,成天不顶嘴不舒服?要是只为了相亲,还需要专门练,相亲当天让春慧帮你化一个就行。”
金春慧:“我现在可以把化妆品牌写下来,你们谁有需要,都可以拿去看看。”
离发车还有点时间,金春慧打开编织袋,从编织袋里拿出自己的包,掏出包里的纸笔。
没走的姑娘就围在她旁边,看她写牌子。
这些姑娘都识字的,有些牌子还认识,只是认得这个牌子最出名的产品,不知道他们有卖别的产品。
金春慧写完把纸交给她们,任她们传阅:“如果买来了,可以自己先练练,练不会来卷饼店,半上午或者半下午的时间,我要是有空,就教你们化妆,没空要干活,会看着你们化,纠正你们。”
大家问了金春慧几个问题,待她坐客车离开,她们才各自回家。
回到家属院的金春慧,从丈夫嘴里得知一个消息,不由惊喜:“真的要通电了,什么时候,我是不是得在家守着?”
丈夫告诉她,家属院这个夏天要通电了。
“我能骗你不成?真的要通电了,八月份,到时候我有空的话,我来守着好了。”
家里不能没人在。
金春慧可不指望丈夫有空:“只要有个具体时间,我在家就行。”
“我和妈妈一起在家。”年年小朋友出声。
“对,年年和妈妈一起在家。”
金春慧路上很兴奋,回到家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劭哥,你说家里要不要再买个冰箱?电风扇肯定要的,冰箱不好说。”
“要啊,有钱就买一个。”
第66章
手头有买冰箱的钱, 金春慧应下了:“有冰箱,大夏天也能在家囤不少肉。”
自家没有冰箱, 三口人都不太爱吃烟熏肉或者盐腌制的肉,所以夏天很少在家里囤肉。
部队要是发肉,都是金春慧带到卷饼店,放卷饼店的冰箱冷冻。
一般是她在店里做好带回家,丈夫心血来潮要自己做饭,她就会提前一天取块肉放家里, 给他第二天做饭用。
晚上吃饭话题就围绕着家电。
年年小朋友参与了家电讨论,小朋友对冰箱无感,听说家里要有电风扇, 会吹风的电风扇,别提多开心。
金春慧很清楚,要是让年年知道家里冰箱也能冻冰棍雪糕,可能都不想跟着她去城里,要留在家里看家了。
可惜八月才会通电, 夏天都要结束了。
往好了想, 通电怎么说都是好事,家里以后有电灯会方便许多
八月上旬,严劭又外出执行任务,没说具体回家时间, 只说十号十一号左右回来, 金春慧十号在城里开卷饼店, 十一号去市里摆地摊卖衣服。
这次摆了,十六号再摆今年最后一次, 清清“库存”。
“老板,我定的小孩裙子到了吗?”
金春慧见上次定做衣服的客人过来, 拿出客人定的裙子:“到了,可以看看哪里不满意,不满意我拿回去改改。”
“满意满意。”客人将小裙子拿到手里仔细翻看,找不出毛病。
金春慧自己来市里不穿裙子打扮,给女儿穿上了小裙子。
小部分家里有女儿的妈妈就忍不住想给女儿买一身。
想给女儿买小裙子的客人并不是非常多,金春慧就接了定做,把单子交给何善,让她帮忙做。
目前童装没法撑起销量,能撑起来,她早就去找工厂批量赶制了。
这个客人把三岁的女儿带来了,年年看到妹妹,从自己书包里摸出一颗糖送给妹妹。
小女孩看了眼妈妈,妈妈点头了,她才把糖接过来含在嘴里。
妈妈们说话,两个小女孩玩在一起了。
金春慧和带着女儿的客人聊着天,另外一个客人看到贴在棚子外的白纸:“老板,16号真是今年最后一次在市里摆摊卖衣服,明年呢?”
“明年有可能来市里摆地摊,今年16号肯定是最后一次了,下雨就延后,等下下次赶集的时候再来。”她要清掉最后一批货,今天是清不完的。
“到时候你可得告诉我们地址在哪,去平安县不远。”托了部队驻扎的福,市里有直达平安县的客车。
“好的,一定。”能吸引到市里的客人再好不过。
忙活一天,金春慧带着女儿和编织袋回家。
“你在家啊,我想着你可能会回家,多买了两个大肉饼,你不在家,我明天就当早饭吃了。”
不确定丈夫今天会不会回家,但肉饼确实是专门给丈夫买的。
年年这会儿吃不得半点油腻的食物,她给自己和女儿买的梅干菜饼,没那么油,先让女儿缓缓,煮个挂面再吃饼。
严劭拿起肉饼开始吃:“还是慧慧做的卷饼好吃,年年,是不是妈妈做的卷饼更好吃?”
年年没尝肉饼,现在有点晕,爸爸说的话,她想也不想就认同:“妈妈,好吃。”
小朋友暂时没法说出完整的话,听着有点吓人,金春慧没觉得丈夫说的话有毛病:“是我做的比较好吃,后天做个大卷饼,带回家给你吃。”
她给女儿倒了小半碗热水后,开始煮挂面。
吃完晚饭,一切照常,金春慧洗碗,洗完碗去收衣服洗澡。
“劭哥,你已经洗过澡了是吧。”洗完澡,金春慧抱着女儿坐在炕上。
她下午回家就闻了丈夫身上的味道,没有汗味,有淡淡的皂香味。
“洗过了。”严劭正躺在炕上,媳妇问话,他才把目光转到她身上。
“洗过了啊,嗯,好的……”金春慧突然抓住丈夫右手手腕,要把他的袖子推到胳膊肘的位置。
没等她把袖子推上去,严劭就用另外一只手制住她的动作:“受伤了,你别看。”
媳妇抓他手腕的力道很轻,他没有挣脱的意思,只是用另外一只手按住她的手。
“严劭。”金春慧连名带姓喊丈夫。
年年正给自己五个小布娃娃排队,今天布娃娃都被塞书包里带出门了,晚上要睡觉,她把它们摆在自己旁边,听妈妈喊爸爸名字,年年连忙转过身去,跟着妈妈喊爸爸大名:“严劭。”
小朋友条件反射了,妈妈教她念过一家三口的大名,她自己的大名最绕口,上次在家喊大名,就是妈妈教她记住大名,现在妈妈喊了,她就跟着喊了。
严劭:“年年,没大没小的,喊爸爸,别喊爸爸的名字。”
“爸爸。”年年听话喊爸爸了。
年年都知道看脸色,隐隐察觉到妈妈生气,没和爸爸顶嘴。
良久的沉默后,严劭主动将袖子往胳膊肘推。
他伤着的地方就在手臂上,不知道多长,看着应该挺严重,包扎了。
“没伤着骨头。”严劭主动开口。
金春慧:“是不是缝合了?”
需要纱布包扎的,绝不是小伤口。
“缝合了。”
“需要做缝合手术,到了皮开肉绽的程度吧?”
“没那么夸张,只是划伤,划得口子有点深而已。”
“只是?而已?看来我这次真得把你嘴巴打肿才行。”
“妈妈,我打,我打爸爸嘴,打肿。”年年主动请求当妈妈的小打手。
打嘴巴的活太累了,妈妈每天那么辛苦,这种小事情让她来好了。
严劭觉着女儿今天晚上就是煽风点火的存在:“爸爸都敢打了,是不是打完爸爸以后要打妈妈?白疼你了。”
年年可不要被扣上打妈妈的帽子,直说不打妈妈,她和妈妈一起打爸爸。
金春慧听丈夫女儿你来我往,听了几句,深呼吸,吐出一口气,先跟女儿好好谈谈。
年年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在爸爸动手前,不能打爸爸,也不能说打爸爸的话。
他们家爸爸是很正常爸爸,情绪稳定,性格平和,正常情况下,母女俩都没有打爸爸的理由。
至于小朋友不可以,妈妈为什么可以,因为妈妈是爸爸的老婆,妈妈说了,不会真把爸爸嘴巴打肿,只是吓唬爸爸而已。
为了方便女儿理解,金春慧拿女儿举例子:“就跟妈妈说,年年不乖乖睡觉,马上扔掉年年的布娃娃一样,年年觉得妈妈会把你的布娃娃扔掉吗?”
年年摇头说不会。
“对呀,是这个意思,妈妈不会扔掉年年的布娃娃,也不会打肿爸爸的嘴。”
年年好像懂了,点点头。
金春慧让年年去把自己的布娃娃排排好,排好睡觉。
年年继续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金春慧沉默坐了两分钟,下炕。
“慧慧,你干嘛去?这个点别跑出去。”严劭生怕媳妇离家出走,直接坐起身了。
“谁要跑出去,我给你拿睡衣睡裤,大热天的穿长袖,要防蚊子叮咬吗?”她发现丈夫的不对劲就是因为他在洗完澡后还穿着长袖。
晚上吃饭的时候穿着长袖,她就不说什么了,睡觉还穿?
年年要是不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他巴不得只穿条裤衩睡觉,根本不可能在夏天穿着长袖睡觉。
穿着长袖肯定是胳膊手臂出了问题。
仔细想想,吃晚饭的时候,他两只手都在动,却似乎有意遮挡住自己的右手臂,怕她发现端倪。
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想的,除非养好伤才回家,否则瞒不了她太久。
不到三个小时就露馅了。
金春慧也是气恼,给他拿来睡衣睡裤,丢在他腹部就不管了,兀自躺到炕上,背对丈夫,面朝着女儿。
年年是面对墙的,她喜欢把布娃娃们放到墙角位置睡觉,察觉到妈妈面对的自己,年年赶紧摆好娃娃们的位置,摆好后躺下,侧躺,跟妈妈面对面。
“年年不要这样躺,平躺下来,你是小朋友,小朋友长时间这样躺着会不舒服的。”金春慧今天是把“胡言乱语”贯彻到底了。
小朋友听妈妈的话躺好,还让妈妈不生气,她会很乖很乖的。
“妈妈不生年年的气,妈妈生爸爸的气,爸爸手臂这里划了那么一长道血口子,流了很多血,怕妈妈发现,故意不告诉妈妈受伤的事情。”金春慧在女儿的小手臂上比划。
妈妈的话,年年理解了,她不理解妈妈话里爸爸的行为。
她要是哪里痛,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妈妈。
小朋友隔着妈妈开始教育爸爸,爸爸是笨蛋,痛痛一定要跟妈妈说,跟妈妈说完就不那么痛了。
“爸爸大多时候都聪明,偶尔会变成气死妈妈的大笨蛋。”
“爸爸大笨蛋!”年年附和妈妈的话。
这时候严劭不得不提一句:“我原来打算明天再告诉你,没记错的话,你今天才从市里回来,明天会接着放假。
休息了一个晚上,明天早起知道我受伤的事情,不会太影响心情。”
晚上的媳妇太过多愁善感,他预想是明早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轻描淡写跟媳妇说自己受了点伤。
金春慧“”“好了,因为你自作聪明,我现在心情更差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就会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看你还敢。”说一套做一套。
严劭适时装可怜:“慧慧,我睡了,手就放这里,你翻身压着我也没事,我不会叫疼的,没脸叫疼。”
他这话一说出口,金春慧就伸手朝背后的地方摸摸,确定没有手才缓慢翻身平躺下来,她不敢碰丈夫受伤的手臂,只能让他注意点:“你要早点睡觉,晚上尽量别翻身……能把你这条手臂吊起来就好。”
“吊起来血液循环不畅。”
第67章
“血液循环不畅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是不是受伤次数多了,都成半个医生了?”
“我瞎说的, 我哪懂治病疗伤。”
“你又瞎说,部队没教过你们怎么紧急处理伤口止血?我看剧组都有拍急救演习,急救不光是医疗兵该学的内容,别的军官士兵也该学习,不求学精,皮毛总要学到, 又不可能每个士兵身后都跟着一个医疗兵卫生兵,受伤马上给你治疗。”她觉得丈夫把她当傻瓜了。
即使没看到剧组拍摄场景,她也知道丈夫懂急救知识。
严劭是知道急救知识, 故意那么说的。
明白现在说什么都不对,干脆不说。
金春慧同样没说话,在纠结晚上的睡法,纠结来纠结去,决定了, 换一头睡, 睡炕尾。
炕在冬天分炕头炕尾,哪边热乎,哪边算炕头,在别的季节不用分太仔细。
她一开口, 一家人都换边睡了, 年年还是睡在里边, 金春慧中间,严劭外边, 只他右手位置在炕边,不是在她这边了。
丈夫早晨醒来, 迷迷糊糊的会抱着她,贴她蹭她一会儿,她怕他忘记自己受伤的事情,一个侧身压到受伤的右手手臂。
现在右手在外侧,翻身也是压左手。
“你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了,只有右手手臂吗?老实交代,不老实交代,你知道有什么后果。”金春慧帮女儿把布娃娃全搬好睡觉位置后,问丈夫。
“别的地方是擦伤,清理过都不需要包扎,最严重的是右手手臂。”
“好,我知道了。”
换了一头睡觉,严劭还没习惯,年年习惯得快,到点就犯困睡着了。
小朋友没烦恼,没见到血,不知道爸爸受伤多严重,金春慧担心得不行。
过于担心,以至于失眠了。
好在第二天休假,年年放暑假,夫妻俩都不用出门接送小朋友。
严劭可以在家休息两三天。
昨晚睡眠不足,金春慧早上起来没精神,没精神仍旧去做早饭了。
今早的早饭是红糖鸡蛋水,里面放了不少红枣。
年年喜欢吃这种甜滋滋的早饭,严劭就吃得有点痛苦了。
“你多吃点,补血。”丈夫吃完一碗,把汤水都喝完了,金春慧又给他盛了一碗。
“慧慧,中午吃什么?”严劭不太爱喝,逼自己喝第二碗,面色如常问道。
“待在家属院没法买到猪血猪肝给你补气血,中午正常饭菜,再给你煮一碗红糖水。”明天就去买猪肝。
严劭一听:“红糖水可不能一天喝两三顿,喝多了上火,我要是流鼻血了,得不偿失。”
金春慧听进去丈夫的话,改变主意:“好吧,中午就不喝了。”
“三顿饭正常吃,鸡蛋红糖水当点心行不行?”他不觉得红糖鸡蛋水难喝,也没好喝到哪去,当早饭吃痛苦了。
“行。你报告材料写完了吗?没写完拿回家,我模仿你的字迹代你写,如果你找了代写的人,那我就不管这件事了,明天我去城里干活,顺便贴张通知,八月不开门,八月十六号还是要去市里摆摊卖衣服,那边是今年最后一次摆地摊,不能不去。”她都不想去了,答应过客人,没法不去。
有点希望下雨了,让她迟五天再去。
“还是我媳妇对我好,都帮我想到报告材料了。”
“你又不是左撇子,你要是左撇子,我就不代你写了,我不知道写什么,你在旁边跟我说,我写。如果你是抄的,那更省时间,我帮你抄现成的。”丈夫手受伤,她模仿字迹,模仿不出写字力道不打紧,就当是手受伤没力气。
“抄的我都抄完了,剩下的材料报告得自己想自己写。”他把难的留在最后了。
“行吧,这两天先缓缓,后天开始我就帮你写,当你的左膀右臂。”
“我的左膀右臂啊……”严劭回味这句话,感觉不赖。
金春慧:“等你拆线愈合,所有事情都得你自己来。”
“可不得我自己来,手好了,家务活都是我的,你别跟我抢。”
“不抢。”
这话不是金春慧接的,是年年接的。
年年在乔乔姐姐的影响下,小小年纪就知道主动帮妈妈干家务活,小朋友知道家务活是什么,有哪些。
严劭没和年年拌嘴,自家女儿有时候真能给人治一治矫情病,小小年纪说话就非常气人。
不知道跟谁学的。
他和媳妇分明都是很好说话的人。
吃过早饭,金春慧回炕上躺着,一家三口都在炕上躺着。
长时间待在家里,年年不愿意躺下,要坐起来玩布娃娃,前面天天跟着妈妈坐车去城里,昨天坐了更久的车去市里,小朋友累得不行,今天就遵从身体的意愿躺下。
金春慧昨晚失眠许久,上午睡着了,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才醒来,醒来去做午饭了。
“年年,爸爸手受伤才包成这样,你想跟爸爸一样包着手臂?”金春慧做饭的时候看女儿在模仿爸爸,往小小的手臂上包了张草纸。
草纸是能把女儿的小手臂包住,小朋友却不知道该如何不让草纸掉下去,一直摆弄草纸。
严劭看到:“让年年包着,包会儿就知道多难受了。”
金春慧没意见,用胶布帮女儿把草纸粘在一起。
小朋友一直坚持到吃午饭的时间,吃午饭时间,吃了两口饭终于坚持不住,让妈妈帮自己把草纸取下来。
明明自己可以撕开,小朋友记着不能浪费草纸,草纸有很多用处,就让妈妈帮自己弄开了。
金春慧把草纸从女儿手臂上弄下来,随手塞到自己口袋里,她也没想着扔掉草纸,都没用过,不脏,扔什么扔。
今天中午她要干件事,不用避开女儿了。
她要喂丈夫吃午饭。
严劭这次接受良好,女儿在场,他也没有感到不好意思。
年年看到妈妈喂爸爸的一幕,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故意弄出点动静,让妈妈看看她自己吃饭的样子。
爸爸受伤变成小宝宝,需要妈妈喂,她不用妈妈喂,她不是小宝宝小朋友了,她是大朋友。
金春慧注意到女儿的小动静,猜出女儿的意图,适时夸奖女儿吃饭吃得真棒。
看到丈夫手臂上包扎的纱布,仔细回忆,算是来家属院后,第一次看到丈夫受这么重的皮外伤。
她忍住没在吃饭的时候问出口,待到女儿睡午觉,她拉着丈夫去小房间问缘由。
以前他没受伤她就不问,他受伤了,她不想被蒙在鼓里了。
严劭没瞒着,如实说明了。
他几天不在是去边境了,然而此次受伤不是因为边境冲突。
金春慧听完缘由,直接抱住丈夫:“要是没抓牢摔下去,人肯定就没了,你没了,我怎么办……”
说着说着,她终于忍不住掉眼泪了。
明明没在现场,语气听起来却仿佛劫后余生,一边庆幸,一边后怕不已。
边境有山,他们一行人要登山,出发的时候没出事,回程出事了。
山路并不好走,有个士兵不慎踩空,摔下去了,幸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加上求生本能,抓住了看起来并不能撑太久的小树,暂时没掉下去。
那小段山路没太多植被覆盖,能抓住棵小树简直是反应神速。
严劭正好在附近,眼神好,看到意外发生的一瞬间了,必须有个人下去才行,他没有吩咐让哪个士兵下去,而是自己绑上安全绳,让几个士兵拖住他,他下去救人。
严劭自己身上绑了安全绳,另外拿了一根安全绳,快速绑在士兵作战服上,绑的过程中,注意到小树快断了,在小树彻底断之前,他赶紧将士兵抓住。
抓住不能瞎抓,得让人家有空间将剩下的步骤完成,安全绳索是绝对要绑好的。
这批士兵都做过攀爬训练,绳索绑好相当于把命救回来了。
让严劭直接抓着士兵攀爬,反而增加施救难度,在上面拖着的士兵更不好动作,因为他们脚下没太大地方,不小心连他们一起掉下来了。
严劭手臂的伤就是在抓住士兵,让士兵自己完成剩下步骤时被岩石划伤的。
他顾不得许多,救人要紧。
人被救上来了,站脚的地方实在太小,严劭知道不方便给伤口做紧急处理,让大家继续前进,走完那段路,走到稍微宽阔的地方,医疗兵才为他伤口做紧急处理。
命救回来,该批评的还是要批评。
有另外的军官同行,严劭不批评,他来批评,批评前问被救上来的士兵为什么不抓紧生命绳。
生命绳是他们给绳子取的外号,爬山登山时,有些路段太危险,一行人就得抓着同一根绳子走路,可以把绳子当成一道围栏。
不是每个士兵都配备攀爬的安全绳,但是每个士兵都会抓着生命绳。
被救士兵回答怕自己摔下去,带走一串人,所以放手了。
他的回答并没有感动上级,换来的是厉声训斥。
士兵手骨折了,另外一个医疗兵在为他做紧急处理。
他前面再痛都没有吭一声,被上级厉声训斥,眼泪反而掉下来了。
他也怕死。
除了严劭,没人敢在这种时候说话,严劭心里并无多少怨气,出声缓和气氛:“好了,大家伙以后记住一定要抓紧生命绳,不要怕连累别人,怕连累别人,自己的命就没了。”
他大度,金春慧大度不起来。
严劭:“总要救人的,等商量完谁去救人,人早没了,我绑了安全绳才下去,相对安全。”
不是每个士兵都配备了安全绳,他身为军官配备了一根,跟防ll弹衣同理,拥有的越多,就越要往前冲。
第68章
金春慧听了他的话, 用他的衣服擦干自己的眼泪,哽咽:“你没断手断脚, 还活着……已经不错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我下午去找彭医生……开点安神的药……给你吃,省得你晚上睡觉做噩梦。”
严劭觉得该吃安神药的人不该是他:“先别给我开药,我现在身子虚弱,是药三分毒, 要是真做噩梦了,我再告诉你。”
她想给他吃什么,他又不想吃, 只管把话引到对他身体有害就行。
“嗯。”金春慧应了一声,带着鼻音。
下午三点,金春慧决定出趟门。
“我去找彭医生问问补血食材,不能给你吃药,就用食补的法子。”她自己只知道红枣红糖等补气血, 具体有没有效果, 说不太清楚,找医生聊聊。
严劭没理由拦着,年年要跟着妈妈出门,他就留在家里烧洗澡水。
半个小时后, 金春慧带着年年回来, 她的笔记本上已经写了半面内容。
“慧慧, 洗澡……”严劭见媳妇跟闺女坐在一起看笔记本上的内容,不得不出声找存在感。
金春慧听到丈夫的话:“洗澡当然是我帮你洗, 你不想我帮你洗,自己洗也行。”
昨天不就自己洗的。
严劭:“你帮我洗吧。”
他在媳妇面前没什么包袱了。
“成, 今天先给你洗澡。”金春慧把笔记本子合起来,带女儿进睡觉屋。
她给女儿找了点事情做,叮嘱两句后,拿着干净衣服去厨房。
家里没有专门洗澡的房间,房子前也没有围墙围出院子,只能在空间还算大的厨房里洗。
给丈夫搓洗完,擦干身子,金春慧累得不行:“给你洗个澡真费劲,比我自己洗澡累多了。”
严劭神情淡定:“我体型比较大,洗着肯定要累很多。”
“只是体型问题?一点不老实。”金春慧不想细说了,给丈夫擦干身体,帮着他换上干净衣服,让他去炕上躺着。
换她和年年洗澡。
帮丈夫洗澡,给她累出一身汗,可得认真洗个澡了
“春慧,我看小黑板上写的字了,家里出什么事情,八月都不开门了?”苏织很难不注意到被金春慧特意放到显眼位置的小黑板。
她识得几个字,能看懂小黑板上的内容。
“我家男人执行任务受伤了,伤在手臂,差不多这么长的伤口,做缝合手术缝了好几针,他只能休息两三天,我怕他工作的时候又出事,就决定在家待一阵子,随时照顾他,另外一个,家属院快要通电了,事情比较多。
十六号去市里卖衣服的计划不变,问彩按照计划来车站等我就行。”
今天不少客人问缘由,金春慧对不太熟的客人只是简单说照看病人,到葛姐苏姐这里就愿意说详细些了。
苏织听完:“是得细心照看着,千万别留后遗症,等好了再来城里做生意。”
本来只打算买凉面的她,多买了半斤凉拌猪头肉。
金春慧忙完苏姐要的凉面和凉拌猪头肉后,把店门关了,小黑板拿回店里,门边贴上今天上午准备好的通知。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她忙完就去买给丈夫补血的食材,家属院暂时没通电,要是通电了,她绝对要租辆小货车运冰箱和一堆食材。
“年年不用帮妈妈拎东西,妈妈拎得动。”金春慧把冰箱里的食材全掏空带回家了,半个月不在,冰箱得断电。
好在她做吃食生意,蔬菜用得快,且都尽量用新鲜的,蔬菜不剩多少。
肉比蔬菜多,防止路上化了滴水,肉没放篮子里,而是装在一个挺大的洗菜盆里。
蔬菜和晚饭放在篮子里,篮子并不重,金春慧将装肉的盆抱在怀里,手臂空不出来,能空出一只手的手掌提篮子,姿势比较累,但找不着更轻松的法子了。
年年看妈妈抱得吃力,想要帮妈妈分担,被妈妈拒绝了。
金春慧觉得让孩子帮忙拎更费劲,不如自己来。
将食材抱到车站,盆和篮子放下的时候,她手都在发抖。
今天严劭在车站等她们。
前天没等是怕被发现,虽说还是没瞒着超过半天。
严劭看媳妇抱个不小的盆,还提了篮子:“我来抱盆。”
“你手受伤不能拿重物,我已经送了雷叔和雷姑姑几块肉,之前没送的时候,我都从卷饼店抱到车站去了,现在更轻松。”金春慧打算把店里之前冰冻的肉都送人了,一部分送给雷叔雷姑姑,剩下的分别给奚姐何善。
不给不做饭的家凝了,唐团不在家,那肉得放着发烂发臭了。
“我左手没事,单手抱住盆不成问题,你牵年年提篮子就行。”
金春慧给丈夫洗澡,知道丈夫左手确实没问题,于是把盆交给丈夫。
严劭没让她担心,确实轻松做到了。
回到家没多久,金春慧又出门,把给何善的肉送出去后,回家吃晚饭。
晚饭严劭提前煮了粥,菜是金春慧带的凉面和凉拌猪头肉,猪头肉和凉面都不放辣。
吃过晚饭,碗先不洗了,一家三口去范团家送东西。
范团家九月上旬就要离开家属院,金春慧一直打算给人家送饯别礼,趁着这次送肉,一起给人家了。
范团调走,调到邻省,也就是自己老家了,对他们一家来说不算太糟糕。
“我还准备明个儿给你家送东西,你怎么先送来了。”奚文君赶紧多点一盏煤油灯。
金春慧:“总不能拖到九月再送。”
奚文君领着金春慧进睡觉屋说话,两个男人留在厨房说,年年则是跟着哥哥姐姐在门口玩。
饯别礼肯定不能少了吃的,金春慧不光准备了吃的,还准备了穿的,送奚文君一条连衣裙,两件上衣和一条半身裙。
奚文君收下东西:“你家男人受伤的事情,我今天才听老唐说,准备明天给你送些吃的,你先送来了。
我准备好的东西,你走的时候一起带回家去。”
春慧去城里干活,两家联系就少了,不是自家丈夫提了一嘴,她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我会记着带回去的。”
一家人在奚文君家待了近一个小时才回自家。
回到自家,金春慧不由叹息:“我看奚姐家行李都收拾好了,你说下旬要不要请他们一家来家里吃饭?”
她去过奚姐家几次,很清楚以前什么样,现在家里夏天用不到的衣服被子全都装箱装编织袋了,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
严劭:“不用你忙活,这是他们家该忙活的事,他们一家离开,我们送饯别礼,我们一家离开,他们在哪都不知道了,他们肯定得做个小酒席来请我们。”
金春慧:“说的有理,那到时候我去给奚姐帮忙。”
八月底,范天空一家确实办了小酒席,请送礼的人家到他们家吃饭。
送礼人家主要是严劭金春慧家和范天空的部下。
严劭的伤口已经愈合,金春慧出门前还是叮嘱丈夫:“不要喝酒,别人劝你喝酒也不要喝。”
严劭:“我本来就不爱喝酒,他们都知道的事,而且你在我边上,谁敢劝酒?”
“我又不跟你坐一桌,男人们一桌,我带着年年坐女人桌,没空时时刻刻盯着你。”吃饭时间定在中午,金春慧上午去帮忙做饭了,接近饭点回家等丈夫。
等丈夫下班一起去吃午饭。
她没带年年回家等爸爸,年年正跟哥哥姐姐们玩得开心。
夫妻俩路上说了句话,到地方就分桌吃饭。
一共三桌,男人桌,女人桌,小孩桌,年年小朋友坚持要在小孩桌吃饭,金春慧没拦着女儿,让女儿待在小孩桌了。
三桌人可谓是各说各话,男人们聊部队,女人们聊生活,小朋友们聊学业。
按说最大的孩子也才小学,哪来的学业可聊。
稍微听几句就明白了。
原是心心即将读小学,心心读幼儿园前半阶段依靠姐姐,后半阶段依靠年年,姐姐如今有自己的小圈子,喜欢和班里的女孩一起玩,虽说会带心心玩,但是心心自己很难融入姐姐的圈子,除非年年在。
下学期他读小学,年年就不在身边了,心心很是不安。
哥哥姐姐们安慰他,小学不可怕,只是每天都有作业比较烦。
金春慧知道自家闺女在幼儿园不止心心一个朋友,心心只是去小学,年年根本没多少反应,她也想早点上小学,方便找乔乔姐姐玩。
年年提过想上小学的事,金春慧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幼儿园时光,找理由糊弄过去了。
哪有小孩子上赶着上小学的,幼儿园时光虽不至于无忧无虑,好歹没有作业压着。
她认识的几个孩子读小学的家属,因为辅导孩子写作业,时常气得不行,有的还直接替孩子写作业了。
都不是小朋友做作业,是家长在做作业。
所以孩子想提早上小学,她是坚决反对的。
她反对的理由有一条,幼儿园寒暑假时间更长。
放假时间更长成功吸引了年年,不执着于上小学了。
厨房里很是热闹,吃饭期间,金春慧跟别的家属说话,分散了小部分注意力到小孩桌,看年年有没有好好吃饭。
年年有在认真吃饭,夹不到菜就让哥哥姐姐们帮忙夹到她碗里,小孩桌气氛不错,没有出现抢菜吃的场景。
听到男人们劝酒的声音,金春慧一半的注意力瞬间转到男人桌了,没有光明正大盯着严劭,只是支起耳朵听他们都在说什么。
果然有劝严劭喝酒的人,严劭正吃着饭:“不喝,我手受伤,不好喝酒。”
听到自家男人的回答,金春慧很是满意。
“你不是大半个月前手才受过伤,又受伤了?”
“就是大半个月前那次。”
“还没好呢。”
严劭:“我媳妇没说好了,我哪能好,没瞅见我现在吃菜都避开辣菜,不能吃辣不能喝酒。”
医生说你好了,不行。
必须媳妇说好了才是好了。
金春慧一听这话就不依了,丈夫坐的位置其实离自己不远,她都不用走过去,一伸手就能拍到他的后背,她没拍丈夫后背,怕丈夫被吓一跳吃呛着,只出声:“我还在这里,你说的什么话!”
严劭:“我媳妇别提多疼我,你们可别笑话我俩。”
他们两口子的对话逗乐大家伙了,男人笑,女人也笑,小朋友们不知道大人笑点在哪,继续边吃饭边聊小学的事。
有的哥哥姐姐烦透了小学的作业,至于乔乔,她比较特殊,她还喜欢去小学,作业对她来说都是小事。
年年当作业就是写字,跟哥哥姐姐们说自己在家有写字,和妈妈一起写字,她不怕作业。
金春慧听到女儿的话,想说年年不怕,妈妈怕。
男人桌又有人出声:“弟妹没随军前,阿劭就提过弟妹多疼她,当时还当是逞强,原来说的都不是假话。”
范天空:“我记得跟阿劭说其他话题,他没多少话说,问到弟妹,他话就多起来了,喊他妻管严,他根本不反驳。”
“我本来就是妻管严,有什么好反驳的。”严劭回答得太自然,又引来一阵笑声,金春慧听到,也不管会不会吓到丈夫,伸手掐了记丈夫的后腰,示意他少说两句。
严劭往身后看了她一眼,回身继续吃饭。
范天空奚文君夫妻在部队待的时间比较长,奚文君到现在都记着部队给严劭介绍对象的事,她早跟春慧说过了。
那时候她也是刚随军,妇女队长不是现在这位,严劭当时没结婚,基本不会出现在家属院,她都是听别个家属说的。
她们说不知道小严这块肥肉会掉到谁家去。
她没见过小严,回家问丈夫他是什么样一个人。
丈夫不提外貌身量,说小严只要不在执行任务中牺牲或者落个残疾,就会比他走得更远。
当时丈夫还是副营,她听了这话,觉得小严确实是块肥肉。
后来除夕的时候见着小严,这下信了丈夫和其他家属的话。
不多的几次来往,她知道小严在选择对象方面是“心高气傲”的,不想随便搭伙过日子,坚持女方必须是老家人,且要自己看对眼才行。
真叫他找着了。
春慧来到家属院,她没第一时间瞧见,都是听别的家属说,以至于对春慧没多少好印象。
实际见到本人,就觉得大家偏见太深了。
她瞧着春慧很好,胖是胖点,不妨碍她胖得好看,人也大方。
该说不说,她越和春慧相处,越觉得小严能和春慧在一起,是小严的福气。
一顿饭吃得金春慧心累,孩子老实安分吃饭,反而是丈夫净给她惹麻烦,她就怕他再蹦出什么不像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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