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变的地方肯定是我眉毛。”
“你主动跟范团说的?”
“那怎么可能, 我好歹是个副团,在外面要维持自己的形象。”严劭哪可能凑到别人面前特意说眉毛的事。
金春慧:“别人发现你眉毛不一样了, 不一定会说出来,就范团看见会说是吧?”
“嗯,他还说我是要见媳妇才特意打扮一番,我说这就是我媳妇给我修的眉毛。”
金春慧:“就修个眉毛,哪算打扮,你们男人就是粗糙惯了。”
严劭不认这话:“我觉得我生活可细致了, 不粗糙,我还爱干净。”
丈夫是爱干净,没到特别爱干净的程度, 她忍不住打击:“生活细致的人能好长时间不刮胡子?”
“慧慧,你有没有听说过美髯公?”严劭不答反问。
“没听说过。”
“你从字面上理解就是蓄有漂亮胡须的男人,古代当官的基本爱蓄胡子。”
“别人蓄胡子是美髯公,你蓄胡子是络腮胡大汉,就别闹腾蓄胡子了, 你蓄也可以, 看我还亲不亲你。”她没法接受丈夫吃饭的时候,饭粒不小心挂在胡子上。
以前说毛发对身体起保护作用,别的地方不提,嘴巴边上大可不必。
严劭被拿捏住命门:“我只是说说, 没有真想蓄胡子, 蓄胡子吃饭都不方便, 我们部队也不许蓄胡子,执行任务冒出胡茬倒是没人说。”
“你知道就好, 说起来范团怎么知道我不在家的?是奚姐发现问他了,还是你主动告诉他的?”家属发现很正常, 她们男人怎么知道的呢?
“都不是,我住宿舍的时候就有战友问我是不是和媳妇吵架被赶到宿舍住了?我不得解释给他们听?没和媳妇吵架,我们俩好得很。”
“原来如此,跟你关系比较近的都知道你住宿舍的原因了。”
夫妻两人聊着天,严劭开始吃第二碗饭的时候,问她今天有没有状态,心情好不好。
“有的,你吃完这碗饭可不许再吃第三碗饭了,吃太撑难受,少吃一碗我们也可以早点开始。”
“那好,我走之前再吃点就行。”
“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些只是我自己想的,你以为只有你想,我不想啊?”结束后,金春慧恢复成平时的样子,把脸转向一边。
丈夫现在就撑在她身上看着他,目光别提多正经。
她知道他现在根本不是在正经的状态,只是被他看着,她都难为情了。
严劭撑了几分钟后趴在她身上:“我现在可以亲你吧?”
“可以亲,别亲嘴就行了。”
夫妻俩吃完饭都洗漱过了,只是金春慧不喜欢丈夫亲自己嘴,力气太大了,要是真亲嘴还好,亲进去了,她都憋闷得慌,呼吸跟不上。
严劭亲她脸颊两口:“我看你是真想要了我的命。”
“谁要谁的命?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别伤着我了。”金春慧脸转回来,伸手环抱住丈夫。
媳妇在夫妻生活上本就很放得开,离开一个月回来,怎么说呢,放得更开,更加勾人了,严劭禁不住叹气。
金春慧可能知道他为什么叹气,不问他理由了:“赶紧起来,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她放开手,严劭身子往下,用力亲了几口,起身穿好衣服:“晚上给我等着。”
金春慧没反驳,坐起来穿上睡衣睡裤,将夫妻俩用的被子和毯子抽出来,让丈夫放到小房间床上,再交代一句:“出门记得把门锁好了,我不想下炕。”
晚上年年在家,夫妻俩就到小房间进行。
整整一个月没见面,她也是想得紧。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睡一觉补充体力。”
“嗯。”
严劭出门了,把两道门都关上,外面的门上锁,厨房和睡觉屋之间的门就不用锁了。
今天他接年年回家,媳妇不用出门了。
丈夫离开后,金春慧还真有了睡意,没多久就睡着了
在家休息了两三天,金春慧出发去城里,去城里找葛姐,问问葛姐店面的事。
她先去店面看过,门是关着的,不确定有没有租出去。
知道葛姐家地址,店面关着,去葛姐家问问。
“你可终于来了,五月都快过去,我差点以为你不打算做生意,前两个月还有人来问我店面出不出租,我寻思着给你留到六月,要是你六月还不来,我就租给别人了。
在你之前,可没人想要租我家店面,绝对是看你把这块位置生意做好,人家惦记你的客人了。”
金春慧:“不是才五月初吗?葛姐你说话也太夸张了。”
她不意外有人想要租店面,本身位置不错,看她生意做得不错,眼热很正常。
“不夸张,你知道过去半年我是怎么度过的吗?诶……春慧,你这半年干什么去了,怎么瞅着更俊了?”葛姐后知后觉,说了几句话才发现金春慧不太一样。
金春慧知道葛姐的想法比寻常人更先进,有时候出门也会化妆,就没瞒着葛姐:“葛姐,你仔细看看,我只是化妆了,人还是那个人。”
“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是化妆了,你怎么化得这么服帖?”
“化妆之前先护肤,不能让脸太干了,粉也得好好选,有些粉太粗糙了,皮肤平整没痘痘的人用了要起反作用的,口红颜色也得选好了。”服化课几个老师基本有剧组工作经验,很懂化妆品。
正好有十五个学员,每个学员肤色都有差别,老师手上好几种颜色的口脂口红,给她们讲什么肤色适合什么口红。
并不是白皙的肌肤搭配大红的口红就会好看,还得看使用者的妆容,要是脸上的妆化得平平无奇,突然来个大红嘴巴,别提多突兀了。
两个女人的话题突然就偏到化妆上了。
还是葛姐自己主动拉回店面上了。
她答应继续把店面租给金春慧,没有涨租金的意思,有个条件,麻烦金春慧有空教教她化妆。
金春慧一口答应下来,她开卷饼店不会从早忙到晚,总有空时间,葛姐想学,她还能巩固学过的化妆知识,何乐而不为?
两人说好之后把该签的材料签了,金春慧直接付了半年份的房租,从五月到十月。
付好房租,她就去城里能租小货车的厂子租小货车。
城里没专门租小货车的地方,想去租货车只能找厂子。
协商好租车时间,她就回店面打扫卫生,擦灰尘
下午回到家属院,金春慧没在车站看到家里的大朋友和小朋友。
她也没意外,提着包往家属院赶。
刚走到家属院门口,余光瞥到父女两人在和自己招手。
父女俩没站在家属院门口旁边,而是站围墙尽头,再往里走就是森林了。
金春慧赶紧走过去,正要说丈夫一句,就被丈夫抱在怀里,丈夫说了句:“欢迎回家。”
想指责丈夫的话被堵在嘴里,金春慧回抱住丈夫:“我还说你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了,没法过来车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爸爸妈妈在拥抱说话,年年等啊等,等不及了,开口说轮到她抱妈妈了。
“前头一个月时间,你天天被妈妈抱着,我多抱会儿怎么了?”
年年可是小朋友啊,小朋友对耍小性子这套很熟练,不管爸爸怎么说,她都要抱妈妈。
金春慧轻推开丈夫,主动蹲下来抱女儿。
抱女儿只抱了三四秒,抱完放手站起来:“好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路上,严劭主动说之前一个月没见面,应该要拥抱的,之前直接去她宿舍找她,宿舍太狭窄,没有拥抱的氛围,特意等到今天拥抱。
以后还是会在车站等她。
金春慧不觉得背靠危险的森林能有什么氛围,尤其现在天色昏暗,看不大清楚。
丈夫自己都说了以后还是在车站等她,她就不说扫兴的话,该提醒还是要提醒一句:“靠近森林可得小心了,已经开春,森林会有熊瞎子出没的。”
“会小心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丈夫比自己更熟悉这片森林,金春慧没再多提这件事,说起自己今天在城里把事情完成得怎么样了。
要解决的都解决完了,租店面,租小货车。
东西都收拾好就能去城里了。
严劭:“我们家慧慧做事有效率,半点不磨蹭。”
金春慧:“一共才做几件事,要是这两件事都没做好,白在城里待一天了。”
既然有了计划,金春慧就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开店的日子顺利开店了,还是老地方老招牌,没有任何店名,就叫卷饼店。
卷饼店开业,来了不少老顾客。
金春慧跟葛姐商量好租店面的事情后,就往门上贴了开业时间,到时间不少客人过来。
客人们多是来买凉拌猪头肉的,金春慧有条不紊地忙着。
客人们最多就是买半斤回家,她切拌起来不费劲。
知晓她之后会一直在,大家没有特别着急了。
中午时间,来吃卷饼的人就比买凉拌猪头肉的人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怕下午买不到,今天上午买凉拌猪头肉的客人比较多。
潘问彩中午自己来吃卷饼了,她妈在做零工,不是非常忙碌,时间还算自由,上午就来买了凉拌猪头肉和米酒。
同一天见到母女两人,在开业当天不算多稀奇了。
“半年过去,我可想念你家卷饼了,我妈做卷饼就是土豆丝大白菜卷饼和萝卜丝大白菜卷饼换着来。”潘问彩今天都没在工厂吃饭,特意留着肚子来卷饼店吃大卷饼。
她确实点了个大卷饼,金春慧给她切成两半,放在两个纸包里。
金春慧:“冬天蔬菜本就不多,我在家也是这两三样换着吃的,有阵子每天吃窝窝头配大白菜。”
她说的是邻省发生严重雪灾的时候,家里捐了一千块钱,她还去到食堂帮忙。
在食堂做了几天窝窝头,吃了几天窝窝头,那阵子她的食欲可谓是达到了顶峰,特别想吃肉。
要开卷饼店,她才找了许多素菜,有些素菜都不是她日常会吃的菜,因为在家属院车站买不到。
家属院车站那边卖的菜就老几样,城里稍微丰富些,但也没丰富到哪去。
所以一种食材往往要做成两道菜,比如炒白菜丝和加了白菜丝的炒粉条。
“反正我存了一个冬天的零用钱,都没地方花,我现在可有钱了,能连续一周来吃大卷饼。”
自从去年被发现加餐后,潘问彩和她妈就摊牌了,母女俩一打商量,妈妈就决定每个月让她留两块钱工资当零用钱。
妈妈自己也来卷饼店,妈妈来卷饼店买吃的都是带回家,一家人分享着吃。
在那之后,潘问彩基本不会给自己加餐了。
无论曾经的小金库还是现在的零用钱,都会在卷饼店重新开门的时候离她远去。
潘问彩对吃的向来舍得花钱,并不心疼,有钱却花不出去,实在太痛了。
金春慧:“现在不怕被妈妈发现了?”
“不怕,我手头的钱都是过了我妈的眼,随便我花的。”只有十几块钱的潘问彩,语气好似握着几百块钱。
又有客人来了,潘问彩坐在旁边吃卷饼,没说话打扰金春慧
卷饼店的生意进入稳定期了,金春慧每天都特别有动力。
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去年都没这劲头,估计是今年上了一个月的课,花不少钱被刺激到,知道努力攒钱了。
生意稳定下来,她就开始琢磨凉面。
她决定之后不再做米酒,把米酒换成凉面。
米酒不再一直提供,偶尔有时间有心情再做米酒。
“滋味好,跟卷饼是绝配,一个卷饼一碗凉面,吃完就饱了。”葛姐成了凉面第一个试吃的人。
金春慧是给葛姐免费试吃的,已经是六月初,她寻摸凉面该用什么面条,每天选择空闲的时间关门出去找面条,找到了稳定的货源,还有搭配凉面的炸小豌豆。
原本想着找不着就用花生替代,没有优先选择花生是因为花生价格更高,颗粒大,视觉上没有炸豌豆看起来更多。
她炸豌豆给丈夫孩子试吃,丈夫吃个不停,小朋友还打算抓一把扔进小书包,带到幼儿园吃。
爸爸和孩子的行为都被她阻止了。
炸豌豆也是炸货,吃多了容易上火!
把豌豆放小书包里,会弄脏小书包,爱吃炸豌豆,妈妈明早放几颗到饭盒里就行。
即使豌豆在饭盒里被加热以后会变软,没那么酥脆了,还是能吃的。
其实丈夫孩子才是最早的凉面试吃者,小朋友吃凉面,问她好不好吃,答好吃。
小朋友说不出别的话,妈妈做的什么菜都好吃,小朋友的意见没太大参考作用。
爸爸用行动证明好吃,呼噜完一个小饭盆的凉面,要再来一盆。
金春慧知道南北方口味是有所不同的,但是如今这个时候,大家哪可能挑剔食物的口味,她就按自家人的口味来调配了。
若是爸爸和孩子说句太酸太咸的,她就会调整调味汁和调味料的用量。
他们都没意见,她还是想让葛姐尝尝味,提个意见。
酸辣都是可以根据个人口味来适量添加的,她要给葛姐调,问葛姐要不要微辣,葛姐就说先别给她放辣放醋,她要尝尝原本的味道。
原本的味道就让她很满意了。
金春慧也觉得等到大夏天,这样的搭配很不错:“已经尝过原味了,要不要加点辣椒油,尝尝加了辣椒油的味道。”
原味是不带辣味的,微辣都没有。
“不行,我现在就想吃原味的,等我下次来吃再加点辣椒油试试,加了辣的,怕吃太急被呛到。”
现在是半上午的时间,葛姐试吃完一碗凉面就买了一份凉面带回家去。
今天是凉面免费试吃日,金春慧给常客免费试吃一碗,是小碗,大碗还真来不及调拌。
常客都是舍得花钱的,他们尝过觉得不错就打算买,金春慧暂时不提供碗盆,客人想要买凉面回去,得自己带搪瓷缸子、饭盒或者饭盆。
葛姐每次过来都会带上自家装食物的搪瓷缸子,每次都会带点吃的走。
客人们知道凉面还没正式上菜单,来不及回家拿饭盒饭盆这类容器,只能先算了。
苏姐,也就是潘问彩妈妈,她今天也是免费试吃的一个客人。
卷饼店已经开门一个月时间,潘问彩中午不再来吃卷饼,换成妈妈隔三差五半下午过来买卷饼买别的食物。
苏姐尝了凉面的味道,也是一阵夸奖:“适合大夏天吃,夏天闷热难受的时候,一碗下去,所有闷热难受的感觉都消失了。”
金春慧用了冰块,冰块是凉白开冻成的,怕客人拉肚子,以防万一还是先给自家人吃,自家人吃了都没事,就不再纠结让客人吃了拉肚子该怎么办。
拉肚子是体质原因,小孩子都没拉肚子,只能说天生不适合吃凉的。
“是的,这凉面适合夏天吃,冬天吃要冻死人了。”
苏姐来的时间一般都是接近她关门的时间,苏姐是今天最后一个免费试吃的客人了,金春慧索性把剩下的凉面都送给苏姐,刚好她也带了饭盒。
苏姐走后,金春慧等到下午四点关门,关门后在小黑板上写了凉面以及价格。
凉面的价格比起凉拌猪头肉,那是相当便宜,食量小的人能吃饱,食量大的人能吃个半饱,总的来说都不亏
凉面正式加入卷饼店菜单后,一时之间吃凉拌猪头肉的客人少了,吃凉面的多了。
金春慧半点不焦虑,因为凉面上来后,收入增加了,对她来说压根没坏处。
凉面拌起来比较费劲,她试了几种拌面动作,才试出不那么伤手腕又有效率的动作。
这里没有卖食物用的手套,医院手套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不适合戴在手上拌面。
什么都不戴,直接用手抓,她嫌脏,客人瞧见也会觉得恶心,只能用食物夹子或者筷子了。
开始筷子用着顺手,后面习惯用夹子后,会觉得夹子比筷子更方便,能拌得更匀更省力。
一周一天的休息时间是很有必要的,原本定在周三的休息日,在这周有了变化。
因为金春慧的生日到了,她特意把休息日放到生日当天。
一大早上起来打扮,穿上她自己亲手做的旗袍,紫藤萝色那件,是很素雅的紫色,搭配上她那双不太高的高跟鞋。
金春慧没有耳洞就没给自己买丁香,别的饰品是有买的。
她自己穿上裙子,也给女儿穿裙子,女儿的小裙子跟她身上裙子是相同的布料,不是她自己做的,是组员做的。
她们组员有擅长缝纫活的,动作很快,自己的做好了,闲不住,要给她家闺女做一件。
老师同意了,她就用剩下的布料给孩子做了裙子。
孩子的裙子快到脚踝位置,金春慧还是担心有坏小子掀女儿的裙子,于是给女儿穿了条短裤。
小朋友的裙子比较宽松,不妨碍蹦蹦跳跳。
金春慧穿的旗袍没有非常贴身,也没有开叉开到很高的位置,不过还是能显腰身的,盘好的头发上再别点发饰,手腕上戴个镯子。
镯子很便宜,老师直接送她的,就是影视剧里的道具镯子,不贵,看着好看而已,除非是专家,一般人很难看出真假。
“你怎么还不走?”金春慧在小房间里穿戴完毕后,看丈夫还在,问他。
严劭直直看着金春慧:“还早,晚点去没事。”
金春慧:“你记着自己的身份,你是军人,不是街头小混混,别看我了。”
她觉得丈夫此时的目光和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差不多。
“我是你男人,你打扮这么好看,我还不能看了?”
“能看,你随便看,我送女儿去幼儿园了。”金春慧今天并没有特别的安排,今天不是周日,礼堂不放电影,她也不去城里,就是穿着旗袍“展示”。
她要卖衣服,还是得先向家属院的家属“开刀”。
家属们的消费能力可不能小瞧了,她们有的勤俭节约,不爱打扮,保守内向,有的人却是爱俏,并不会太在意旁人的目光。
尤其是在有人打头后,她们就更加敢了。
她还有几条裙子,从她生日之后的每个休息日,她都要穿出去,只是接送孩子也乐意打扮得精致好看。
就是要接送孩子的时候穿,这样才能被更多家属看到。
孩子在幼儿园的妈妈们,大多数都比较年轻,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几岁。
严劭赶紧跟上母女两人:“你也太绝情了。”
金春慧看向丈夫,没说一句话。
严劭和她对视,先败下阵来:“你那么漂亮,绝情点没什么。”
“扯什么绝情,快走了,再不走,父女俩都要迟到。”
年年也是迫不及待想走了,今天穿的裙子可是姨姨亲手给她做的,她看过过程,去幼儿园要跟心心怎么做裙子。
一家三口出门,锁上门以后,严劭把着自行车车头:“不然我送你们母女俩去幼儿园?”
“不用,我就要走过去,坐自行车不方便。”
母女俩先走了,严劭在后面看了很久,忍不住悄悄骑车跟了一小段路。
见有别的家属路过,他只能停止“跟踪”行为,转个方向去部队。
他还没进部队,就想着早点到中午,好和媳妇腻歪
金春慧一路上果然收到不少目光,到幼儿园后,还被认识的家属留住问话了。
她们问她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去哪。
金春慧实话实话:“不去哪,夏天到了总要穿出去,平时在城里做小生意没机会穿,休息日就穿身上了。”
“这也太奢侈了,你哪买来的?”
“不是哪买来的,是我自己做的,之前不是去上了一个月的服化课,学了不少裙子样式做法。”
听到她这话,几个停下来跟她说话的家属都震惊了。
有个家属开口:“所以这化妆也是在那里学的?”
金春慧今天的妆容也比较淡雅,不过她做生意时候都是素颜,已经一个多月时间,家属们知道她素颜长什么样,今天稍作打扮,能看出区别来。
金春慧:“是在那里学的,学费不算便宜。”
“学费不便宜但是很有效果啊!我现在觉得你比花还好看,这片区就你看着最显眼,与众不同的感觉。
之前说你学一个月缝纫学了什么,怎么回来还是去城里做吃食生意,原来学的是做裙子和打扮啊,我要是有时间我也想学了,可惜我实在走不开,我家男人不如严副团体贴善解人意。”
金春慧不知道自家丈夫哪来的体贴和善解人意,先不提丈夫:“我上课的服化厂跟影视剧有合作,一些上电视的演员,脸上妆是老师化的,咱们看的电影里的造型衣服也多是老师们做出来,我一个月学出来的成果挺明显,我自己是觉得钱没白花,你们想要打扮的话,我给你们推荐化妆品和护肤品。
下次我直接教你们化妆,打扮可不是为了男人,是为了自己,穿得漂漂亮亮的,心情也好,不是吗?”
在场的几个家属都不算碎嘴子,金春慧没跟她们闹过矛盾,所以不收着了,直接来“诱骗”她们。
几个女人是很犹豫的,都摇头说不用,只有一个问金春慧用的什么护肤品。
金春慧不藏私,将几种护肤品告知大家。
跟几人分开后,金春慧去离幼儿园更近的何善家里做客。
何善看到金春慧的打扮:“你今天穿着这身送孩子去幼儿园了?”
她比金春慧更早送孩子去幼儿园,今早没碰见春慧。
金春慧点头,坐下来后,脚后跟微微抬起,离开高跟鞋,脚的前半部分留在鞋里,刚才和几个家属说话,站得有点久,脚趾难受了。
还没适应长时间穿高跟鞋,来到何善家里就先让脚歇歇了。
“穿着这身去的,年年也穿了相同布料的裙子,我这个点才过来是因为被家属们留住说话了,效果还不错,有不少家属心动了,虽然她们还是没法越过心里这道坎,没事,慢慢来。”
她这话其实也是对何善说的,不过她不会做出强求的事情。
非常犹豫,一直不肯的家属,不会是她的目标客人。
“主要是你胆子比较大。”
“我胆子是挺大的,想做的事情就会去做,之后每次休息日,我都会穿上不同的裙子。
可惜我得在城里做生意,不能天天穿着不同的裙子送年年去幼儿园。
我家男人没多少意见,有些男人心里藏着的想法,我都想骂了,部分家属也是。
我今天这么穿出去,对我有意见的家属瞧见了,明天可能要传出我穿成这样是要勾引男人,我去城里开卷饼店都要被说成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懒得管她们怎么说怎么想,龌龊的人想法也是龌龊的。”
“是的,这些人确实比较阴暗。”
“我管她们呢,我爱穿就穿,别挡着我的财路就行。”
跟何善聊了足足一个小时天,金春慧回家。
“春慧?”有人试探出声。
金春慧往后转:“奚姐,怎么了?”
是奚文君喊住她了。
奚文君见真是金春慧,走过来跟她说话:“我瞧着有点眼熟又不太确定,原来真是你啊,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漂亮,要和严副团约会看电影?”
“这个时间点了,没车子去城里,礼堂也不放电影,我就是稍微空闲下来,把自己做的裙子穿出来而已,早上送年年去幼儿园,被几个家属留下来问话,问完我就去阿善家里做客,跟她聊了一个小时,刚出来准备回家。”
“不得了啊,这身真是你自己做的?”奚文君围着金春慧转圈打量。
“是我自己做的,我可没有浪费一个月时间。”
“真漂亮,你有没有空,不然来我家说话?”奚文君刚去车站买完菜回来。
金春慧:“有空的,没到做饭的点。”
她跟着奚文君去她家里了。
奚文君把菜放好,就和金春慧坐下来聊天:“大家都好奇你一个月到底学了什么,你回来后没打算说,还要去城里做生意,忙得很,我就没主动找你问了。
在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家老范说你是去学修眉毛剃头发了,给严副团眉毛修得很好看。
我心想能有多好看,总是没找着机会,心想可能是他开玩笑,你不是去学缝纫吗?怎么可能学什么修眉毛剃头发,现在一看是真没错,什么都学了。”
金春慧被学修眉毛剃头的说法逗笑:“什么都学了,什么都学得不精,以后打算在城里开家衣服店,所以就报名,好好学学做衣服裙子。
我现在这身可能不太日常,所以我有学着做日常的款式,之后休息日都会穿不同的裙子接送小朋友,算是先让大家知道我要走卖衣服这条道。”
她是觉得没必要瞒着奚文君的。
“严副团算是娶到宝了,又会做饭又会打扮。”
“我们俩是相互成就,相互支持,没有他支持,我这生意做不成。”金春慧没有往自己身上揽功劳。
她有赚钱能力的前提是她必须要有本钱,要是没有严劭的钱,她生意没法做下去。
自己攒钱要攒到猴年马月。
严劭在她面前看着不那么正经,人是挺好的,不然她当初不会在明知道嫁给军人是很辛苦的事情后,还是选择嫁给他了。
性格啊,身材啊,钱啊,说来说去就这么几样。
现在结婚几年了,留住她的除了这几样还有她对丈夫的爱。
刚开始真的说不上爱,别人夫妻的感情是递减,她是递增。
奚文君:“在城里做生意,别人不好说道你,就算告到妇女队长那,妇女队长也拿你没办法,现在都改革开放了,她们要是嫉妒,完全可以跟你抢生意,告状举报这种事情,小孩子都不做。”
金春慧:“是的,我跑到城里就不能管我了,算是天高皇帝远?”
“算是。”
“奚姐,要不要我给你打扮试试?我那里有几款裙子,现在来不及试穿打扮,但可以去我家看看。”
奚文君挺心动的,没多少犹豫,跟着金春慧走了
“这条黑色裙子好看,瞧着也不是非常打眼。”奚文君拿起一条黑色裙子。
这条裙子是何善帮金春慧做出来的样衣之一,别看没有丰富颜色,但是细节很多:“是的,这是我的样衣之一,以后打算拿到工厂批量生产的,就是大夏天穿着晒到太阳会比较热,现在这样的温度穿着正合适。”
金春慧自己爱好浅淡的颜色,却也知道那些颜色不太日常,所以有买黑灰这些颜色的布料。
“我想买下来了。”
“不着急,下午可以化个妆试穿看看效果,要是奚姐实在想买的话,我不是不能卖。”
奚文君下午打算过来的,金春慧和她约好时间。
约好时间后,奚文君离开,金春慧留在家里整理,她没换下裙子,而是把高跟鞋换成了拖鞋。
还是穿着拖鞋最舒服。
严劭回家的时候抱着一堆东西。
金春慧看他这样:“你是把供销社搬过来了?”
“今天你生日,给你买的生日礼物,这几瓶牛奶都是买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喝,别给年年喝,年年已经白白胖胖的了,不用喝那么多牛奶,我攒的零用钱全花光了。”
金春慧忽略零用钱:“我也没那么喜欢喝牛奶啊,给我买了这一排。”
“你喝就好了,喝牛奶对身体好。”
金春慧没意见,把丈夫从供销社买来的零嘴都放好:“我已经煮好米饭了,就等着你回家切菜炒菜。”
严劭:“我这就来。”
有媳妇在旁边指导,他炒菜炒得是有模有样了。
所以说做饭菜再难吃,只要愿意练□□能做好。
快开饭了,金春慧要把脏水泼到自家屋后的菜地,恰好碰到柳家凝。
这不是巧了,两人见着面,肯定要多聊几句。
严劭在外头都是比较稳重的形象,媳妇倒个水一直没回来,他就站门口,看到媳妇在和柳家凝说话,他说句开饭了,回到屋里。
看着稳重,话语很平静,金春慧是听出了催促的意思。
柳家凝识趣:“你要吃饭了,我不耽误你吃饭,以后有空再聊。”
“等我再有空时间,要到下周三了,既然你刚好休息,等我吃完饭,我来喊你,你到我家看看裙子。”
柳家凝应下了。
金春慧回到家里吃饭,无视满脸怨气的丈夫。
严劭找存在感:“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
“听见你说吃完饭让她来家里。”
“看来你不光视力好,听力也好,不会让她待太久,主要是看看裙子。”她是没打算给柳家凝化妆,看看她试穿效果的。
要说起打扮,柳家凝自己也会打扮,认真打扮起来,技术并不一定比她差。
严劭还是不满。
“等你洗完碗,她就走了。”
“最好和你说的一样。”
“今天是我生日还是你生日?你的意见也太多了。”她今天早上到现在就没好好休息过,心里倒是挺开心的。
终于把裙子穿出去了,想象这天想象了好久,收到许多夸奖,心里别提多美。
丈夫的怨气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她要是会吹口哨,早吹口哨了。
严劭:“你的生日。”
“知道就好,今天以我的心情为重。”
“我的生日为什么在大冬天呢。”严劭郁闷。
“别想有的没的,不管你生日在哪天,我都对你有求必应,你偶尔也惯着点我好吗?”
“好吧,我惯着你。”
吃过午饭,严劭洗碗,金春慧去喊柳家凝到家里。
柳家凝审美跟金春慧审美出奇一致,她也喜欢浅淡清新的颜色,她也喜欢金春慧身上穿的旗袍款式。
“能不能在你这里定做一款旗袍?”
“行啊,不过可能需要小半个月时间,我还得在城里做生意,只能一周一天的休息日抽时间给你做,你想要哪块布料?你挑好就给你留着。”
柳家凝直接挑选了白色碎花布料:“我要这个。”
“行,我帮你留下了,七月前一定给你做出来。”
柳家凝预定了一件旗袍后,金春慧给她量尺寸,量完柳家凝走人,金春慧将布料收起来。
生意这不就来了。
柳家凝走后,严劭立刻把门从里面锁上。
他已经洗好碗了。
他洗好碗,金春慧还要洗脸,换了睡衣睡裤,方便洗脸。
严劭:“你会再穿上吗?”
“下午接年年的时候会再穿上,你中午可别想太多,中午好好休息,忘记我们之前的约定了?”
天气热起来后,就不要在午休时间进行夫妻生活。
已经差不多六月中,还说不热,很凉快,绝对是瞎说。
严劭保证:“我不会撕破裙子的。”
金春慧就差戳丈夫的额头了:“不行就是不行……嗯,等你休息日的时候,我也休息,到时候你戴上我给你做的围裙,我穿上这条旗袍。”
她给丈夫做了件围裙,他不穿别的衣服,只穿围裙的样子特别诱人。
严劭想到那那条围裙,他不是特别喜欢,毕竟给他挡住了,媳妇让他穿只是特别喜欢看他肩膀后背,让他假装干活。
围裙对他来说碍事,前面都被挡住,光露后面了,媳妇喜欢,他只好按着她喜好来:“好吧,记住你说的。”
“嗯,我记住了,不可能忘记的,等我洗完脸,你看看你最喜欢我穿哪几条裙子,你喜欢的我都留一件下来,没有的我就记下来,以后做出来,穿给你看。”
她这么一哄,严劭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金春慧洗完脸后,还真跟丈夫去看裙子了。
丈夫看上的,她都要再改良一番。
裙摆加长,或者弄个袖子,总之是要更保守些,不然不好卖。
严劭觉得媳妇穿什么都好看,私心还是挑了布料相对较少的裙子。
金春慧看丈夫挑的几条裙子,真是难为他了。
“好,我记下了,这些我都会留下来的,答应你的清爽衣服也会早点给你做出来。”
“那个不用做没事,不着急。”他觉得媳妇给他做裤衩和睡衣睡裤就行了,真不用费脑子想些奇怪的服饰给他穿。
给他做的围裙根本没法在真正做菜干活的时候用上。
围裙用了好布料,夫妻俩都舍不得让上面沾满油渍。
“不行,我都答应了,一定要在八月前做好。”
六月要给家凝做旗袍,丈夫的衣服裤子只能拖到七月了。
“你太忙了,我的往后延迟多久都无所谓,先紧着你的生意。”
第52章
金春慧看出丈夫并不是善解人意, 而是单纯不想她做衣服裤子给他穿。
她要说是正常的裤子衣服,他都不太相信。
不跟他解释, 直接做出来就行。
午休结束,严劭出发去部队,金春慧则是在家里待着,拿出化妆品和奚文君上午看上的那条黑色裙子。
奚文君过来的时候,金春慧都没换睡衣睡裤。
“看你穿这一身,我都不好意思打扮了。”奚文君看金春慧打扮后的样子, 自己也有想打扮的冲动,可是她换回自己原来的衣服,只有她一个人打扮, 她会不太好意思。
金春慧:“我给你化完,自己也要重新化的,到时候你可以直观看我是怎么化妆的。”
奚文君没有意见了,任由金春慧在自己脸上动作。
金春慧还是老样子,先修眉毛。
眉毛修好了, 她让奚文君去洗个脸。
鉴于黑裙领口不是特别大, 洗完脸的奚文君听金春慧的话,先穿上裙子,奚文君穿上裙子了,金春慧拿了自己一件外衣, 让她穿上外衣, 等化妆结束再把外衣脱了。
穿外衣就是保护裙子, 省得不小心沾上粉。
奚文君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盖在腿上,挡住裙摆, 这样裙子不会弄脏了。
黑色脏了很难看出来,但要是粉落在上面, 可就很明显了。
同样捣鼓了一个多小时,奚文君的妆容好了,金春慧让她脱外衣,拿掉盖在腿上的衣服,站起来让她看看整体。
奚文君听话站起来,金春慧稍微往后退,看整体后,差不多知道该搭配什么发型了。
“奚姐,散发试试,把头发放下来,你的头发挺好看的。”
说起头发,奚文君有话要说:“之前都没觉得有什么,上午看到你盘的头发,我就发现自己一直盘的头发太过老气了。”
春慧走后,她还自己解开头发试春慧那种盘发,怎么盘都盘不对。
“我待会儿盘给你看,一遍看不懂盘两遍,我也是看了好几遍才学会的。”
奚文君解开头发,金春慧拿上梳子看她的整体。
“披头散发”也是有讲究的,不是随便垂下来就行。
“奚姐,我帮你修一下发尾,你不介意吧?”梳顺奚文君的头发后,金春慧想要修剪发尾。
“没事,你修吧。”
金春慧打开自己的工具箱,奚文君一看:“这些都不是普通剪子吧?”
“对,有缝纫用的剪子,修眉毛的小剪子,我现在手上拿的两把剪刀是理发用剪刀,只是修个发尾,用它就可以了。”她现在多的是剪刀。
给奚文君修完发尾,金春慧重新调整整体,调整好了,奚文君算是打扮好了,她开始给自己化妆。
她家不止一面镜子,自己化妆用一面镜子,给奚文君一面镜子。
因她在化妆,奚文君不想错过,所以只是拿着镜子,没照镜子,专心看她化妆。
金春慧对自己的脸比较熟悉,不需要很长时间就化好了。
等她好了,差不多时间该去接孩子。
奚文君家的孩子都读小学了,平时是自己上下学,不用妈妈接送。
金春慧说是裙子借给她穿,明天后天还都行,不着急。
因为不是她自己钟意喜爱的版型,确实不是很着急。
奚文君跟着金春慧出门,平时总是笑意盈盈的人,这会儿紧张了,脸上见不到笑意。
金春慧不担心奚文君的体态,只她先前总给人老气的感觉,她现在大概能理解“大姐”气质,奚文君身上就有这种气质。
看着挺亲切,总让她想到贺婶,贺婶今年近五十岁,要是只有四十岁,她也喊姐了。
她用妆容盖住亲切的感觉,同样是姐姐辈,柳家凝看着显小,何善跟金春慧就没差多少岁,她是没法喊她们两个姐的,在奚文君这里,她反而是没法直呼名字。
给奚文君化的妆稍微浓一些,艳丽些,发型裙子加持,乍看给人明艳美人的感觉。
“哎哟,春慧,这是谁啊?你家亲戚?”一个家属路过,她认出金春慧,没认出奚文君。
不等金春慧开口说话,奚文君自己开口了。
对方顿时震惊,跟上午奚文君围着金春慧转差不多,她也围着奚文君转,打量她这一身装扮。
“你这是想迷晕你家老范呢?”
“谁稀罕迷晕他,都老夫老妻了,我这是打扮给自己看,打扮得漂亮,心情好。”
上午的焦点一直是金春慧,下午的焦点就变成反差非常大的奚文君了。
何善到点去接孩子,知道春慧今天自己接孩子,所以她只接了心心乔乔回家,回家路上恰好碰到金春慧奚文君。
她对奚文君比较熟悉,认出了奚文君,但也不是特别确定。
她试探地打了声招呼,奚文君应她,她才确定是本人。
奚文君:“我就说她们一个个的,太夸张了,我哪有变了个人,这不还是有人能认出我来。”
何善心想,还真是变了个人,只看背影的话,她绝对是认不出来的。
奚文君回家前,跟金春慧说到时候会把裙子洗干净还给她。
金春慧:“奚姐,好不容易打扮一次,不在外面多走走?”
“不要了,碰见个人就要问我几句,怪不好意思的。”
奚文君坚持回家,金春慧没拦着,跟何善说了两句话就去接年年。
年年的小裙子皱了些,一看就是睡觉睡出来的,金春慧没念叨孩子的意思,牵着孩子慢悠悠回家。
回家路上遇到上午没碰见的家属,见到她的打扮,都要停下来问几句。
金春慧会耐心跟她们解释几句。
话术和上午差不多
“媳——”范天空回到家,先去厨房掀锅盖,看锅里是已经炒好正温着的炒年糕,然后一只脚踏进睡觉屋,才说出一个字,剩下的话就被吞回肚子里了。
一个陌生女人正盯着他两个孩子写作业!
奚文君听到丈夫的声音,让丈夫先吃饭,孩子们作业快做完了,趁着现在天还有亮光,先把作业写完,她等孩子们写完作业再吃晚饭。
两个孩子已经提前吃过晚饭了。
范天空听声音是自家媳妇没错,走到媳妇身后,双手搭在媳妇肩膀上,让她看向自己。
“你干嘛呢,饿了赶紧吃饭,别耽误我盯着孩子写作业。”
自家俩孩子不是特别爱写作业的性子,丈夫放养孩子们,不管孩子们作业写得怎么样,盯着孩子写作业的重任自然落到她身上来了。
两个孩子从小到大,没少让她操心。
“媳妇,你怎么回事,打扮得这么好看去见谁了?”
女儿听到爸爸的问话,帮妈妈回答了,不是去见谁,春慧姨姨帮妈妈打扮的,裙子也是春慧姨姨的。
“原来是弟妹给你打扮的,不是去见谁吧?”
奚文君直接揪住丈夫的耳朵:“我去森林里头见野男人了!”
范天空看媳妇发火了,连连求饶。
“你们写作业,妈妈待会儿来检查作业。”她就揪着丈夫耳朵,把丈夫带到厨房说话。
两个孩子知道爸爸什么德行,爸爸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没有特别高大,他们家算是“慈父严母”组合,既然爸爸妈妈去厨房说话了,他们就做作业吧,争取写完早点到外面玩。
奚文君夫妻俩是有身高差的,她觉得“披头散发”影响自己发挥,把头发用发绳简单束起来,视野开阔,人好似长高了不少,气势也跟着噌噌噌上涨。
她要让他知道有些玩笑话开不得。
范天空挨骂不反驳,等媳妇骂够了:“看来弟妹不光是学修眉毛剃头发了,还学了怎么给人打扮。”
他弯身把妻子抱住。
夫妻俩结婚许多年,奚文君可受不住这样的亲昵,直要推开丈夫,没推开:“你少给我腻歪了,我现在就去把脸洗干净,裙子也换下来洗了,晒干还给春慧。”
“什么啊,不是送你的吗?”
“为什么要送我裙子?柳家凝都要在她那里花钱定做裙子。”奚文君跟柳家凝关系不是特别要好,也没有交恶,属于见面只会打个招呼的类型。
她听春慧说柳家凝要定做旗袍,竟是半点不意外。
想必别的家属听到也不会有任何意外的感觉。
换成她,大家都不太理解,像是她今天打扮一番,最亲近的丈夫就完全不理解。
范天空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想事情:“既然她借给你了,说明不是她特别喜欢的裙子,你不如直接问个价格,买回家算了,我瞅着挺好看的,你不是没裙子吗?这条裙子颜色不打眼,正好了。”
奚文君:“这是样衣,样衣你懂吗?以后要拿去工厂生产的,而且谁说黑色不打眼?黑色打眼得很,我今天下午从春慧家过来,遇到人都要问春慧,我是谁,我是谁她们还不知道?我在家属院这么些年都白待了?”
“我也差点没认出来你,你变成这样,光看背影,我是认出来你的,穿这裙子,小腰看着细细的,平时抓着你的腰也没觉得细成这样。”
提到腰细,奚文君有话要说:“黑色显瘦,这腰是松紧设计的,就算比较胖的人也能显出腰身来。”
范天空:“你开不了口的话,我找阿劭说,让他跟她媳妇商量,把样衣卖给你,样衣能做第一件,也能做第二件第三件,没准还能做得更好,这件让给你算了。”
奚文君:“你可别说了,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你别管这事,我有自己的考虑……你亲我做什么!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要做好几宿!”
“我们俩都没到四十岁,怎么算中年夫妻了,我亲我媳妇怎么了,最近又不是第一次亲你,打扮得漂亮就不认我这个男人了?”
“烦人。”
金春慧不知道奚文君家的情况,带孩子回家后就先洗澡了,她们母女洗完澡,爸爸也差不多回家了。
中午准备了晚饭的食材,好歹是过生日,一家人一起吃顿好的才行。
严劭回到家后就帮忙做晚饭,问媳妇一件事:“慧慧,你那边店面棚子今天能弄完吗?”
金春慧在生日前做了个决定,决定在店面前搭个小棚子,放三张小桌。
搭棚子的事是一定要跟葛姐说的,葛姐没意见,接下这个差事,搭棚子时间就定在今天,昨天她走后,葛姐有没有叫人在她卷饼店门口搭棚子就不确定了。
搭建棚子的材料费人工费她出,桌凳的钱也是她出。
钱给葛姐了,葛姐怎么用,全凭葛姐自己安排,剩下的钱也不用还她了。
“不知道,没搭完明天继续搭好了,我不是很着急,七月前弄完就行,其实有没有都没事,主要是图个方便,有些客人确实像是出来‘偷吃’的,都在我店附近站着吃完才走,不如放几张小桌给他们行个方便。”
严劭:“你人真好,考虑得非常周到。”
“那是,做生意的,当然要考虑客人。”
夫妻俩刚说完话,年年就看准时机,说起自己在幼儿园的经历。
她今天穿裙子,好多小朋友都看她,老师也看她。
金春慧觉得女儿说的很多人看她不算夸张说法,她要是在幼儿园里看到个小朋友穿得这么与众不同,也会多看。
幸好只是看看,没有上手摸脏裙子,也没给孩子造成什么阴影。
年年小朋友得意,她得意的不是自己穿了好看的裙子,她得意的是她自己亲眼看到裙子怎么做成的。
她不会做的,但是她看到了啊。
看过就是会了
金春慧到城里干活的时候,棚子已经弄好了,像模像样的,确实能挡住阳光。
店面前三张桌子摆放的位置刚好,没有挡道,挺不错的。
每张桌子配了两个凳子,因为桌子实在不大,一张桌勉强坐两个客人,三个四个就太拥挤了。
金春慧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太多客人坐下来吃东西,她收拾起来很累的。
今天来的客人们注意到门前搭的棚子和放的桌凳,点了卷饼或者凉面的,直接就坐下来等着。
到了下午两点半,暂时没客人了,金春慧收起三张小桌和凳子,把店门关上,去集市上挑碗。
集市上挑不到满意的再去百货大楼买。
她要买盛放凉面的大碗,原先是想着偷懒,不想多洗几口碗,但是客人们看她桌子都摆出来了,问她为什么不弄堂食凉面呢,凉面刚拌好的时候最好吃。
思来想去,她决定买碗,就买六个大碗,刚好三张桌子,每张坐两人。
买少不行,怕来不及洗,她只能在空时间洗碗,买多了也不行,碍事,占地方。
在集市上没挑到满意的碗,去百货大楼买到了。
浅口大海碗,看着蛮大,但浅,她不会偷工减料,只是让客人产生错觉,觉得分量大。
实际堂食和带走是一样一样的。
“这是去买碗了?”苏姐今天来卷饼店,看着金春慧捧了六个大碗,问她。
“对,这不是搭了棚子,有客人问我怎么搭了棚子放了桌凳,还不能堂食,我想着也是,干脆去买了六口碗,今天不把桌子摆出来了,明天再摆出来。”
苏姐帮金春慧拿碗,方便她开门。
门打开了,金春慧先把碗放好,问苏姐今天要什么。
苏姐今天还是要凉面。
她家人现在喜欢上吃凉面了,都能把凉面当菜,伴着大饼窝窝头或者米饭吃。
金春慧给苏姐拌了一份,苏姐走了之后,又来了两三个客人。
招呼完客人,到时间了,金春慧关门收拾,今天收拾的任务多了,要抹三张桌子,还要洗六口新买的碗。
要不是现在还忙得过来,真想雇个人帮她洗碗抹桌子
回到家属院,下了车站看到丈夫女儿,金春慧疲累感终于消散了些:“我下午买了六口碗,以后卷饼店能堂食了,我在想要不干脆把卷饼店改成凉面店,凉面做起来还方便。”
严劭:“也行啊,换成凉面店吧。”
“不了,卷饼生意其实能做下去,能多挣一份钱,干嘛不挣呢。”还真有少数客人爱好卷饼配凉面,能赚他们两份钱,为什么不赚呢。
夫妻俩走到家属院大门的时候,碰到奚文君。
奚文君专门来等金春慧,找金春慧说件事。
严劭抱着年年去边上等人,给她们让出说话空间。
金春慧听奚文君想买下黑裙,不意外:“行的,样衣再做就是了。”
奚文君身上带钱了,问过金春慧价钱后,没有犹豫,把钱给她了。
钱给了金春慧,她又问金春慧能不能帮她带化妆品,她想学化妆:“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嗯,你懂的。”
“不管是哪样,爱美都没问题,我明天去县里百货大楼帮你看看,有的就给你买下来,没有的等我以后有机会去市里,再帮你带来。”她还是会去市里的,可能是去服化厂定衣服,可能是去买化妆护肤品。
“不用很多的,买不齐无所谓,主要是口红和画眉毛的眉笔。”奚文君看金春慧化妆,看出口红和眉毛的重要性了。
“好的,奚姐你记着大夏天要把口红保管好,省得化了。”
“我会保管好的,你放心吧,小孩子们也别想碰。”
两人说完话分开,各自回家。
严劭问是不是和昨天打扮的事情有关。
慧慧昨天中午跟他提过奚文君下午会来家里,今天一整天,碰到范团,范团都用一种看好人的眼神看着他。
他没机会问出来,大概猜到是什么了。
金春慧:“奚姐想买下我昨天借给她的裙子,我就卖给她了,下次休息日,还要给何善分成,我给奚姐减了几毛钱,总体还是有赚头的,赚的钱跟何善分,以后做样衣还得找她,我们俩算是合作关系。”
“你跟二团的人走得还挺近。”奚文君是二团团长老婆,何善是二团营长老婆。
“所以呢,不能跟她们走很近吗?”
“能啊,没多少事情。”
“你放心好了,在我下定决心打扮再出门后,别说二团了,三团的家属也会跟我走近,我平等地和每个愿意买裙子的家属来往。”
一家三口回到家里,严劭开口:“你是挺博爱的,每个团都有来往的家属,谁也不好说你。”
“是啊,我现在觉得卖衣服都不用专门去城里了,只要有人喜欢我卖的衣服裙子,一件肯定不够,两件三件,喜欢就买。
哪天被举报了,像是家凝,像是奚姐,她们两个都是团长夫人,她们愿意为我说话,我就安全了几分,至于三团的团长夫人,那人确实不是很好打交道,就不管了。
衣服裙子毕竟不是吃的,吃的吃完就没了,漂亮裙子可是一直在,哪舍得藏起来不穿出去。”
严劭:“言之有理。”
“不管有理没理,只要敢穿我做的裙子的人,敢化妆打扮,都可以来往。”
“我不反对,反正闹不出太大动静。”
“是啊,现在敢穿敢打扮的人实在太少了,而且家属院除了军人外,没有十八岁以上的男人,有也是站在门口的哨兵,基本翻不出浪花。”
十八岁以上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都不能待在家属院了,而且他们的爸爸很有在他们成人之前就退役或者调走了。
现在部队两个首长孩子倒是成年了,不过也都离开部队在别的地方,不是读书就是工作,没住在家属院。
住在家属院能做什么事情呢?
家属院可不太便利。
“什么意思?”
“看来看去就这么几个男人,实在是没新鲜感,懒得打扮了……我没针对谁,我只是随便说说啊,不光男人,女人也是,都差不多成了个村子,每年有新人来也有旧人离开,但主要还是那么几家。”
“你都知道,你还勾着她们打扮?”
“不勾着我怎么赚钱?我以后有机会还要穿到城里,穿到市里,毕竟我是要开衣服店的人。
男人和女人想法不一样,尤其是你们这些男人,粗糙惯了,不懂女人的心思。”
大多数女人还是有变美的心。
“我是不太懂,你以后多说给我听,我懂你的心思就行。”
“不说给你听说给谁听?指定要说给你听,不说你听不懂我的言外之意。”
金春慧做好了柳家凝定做的旗袍,浸水洗过,布料材质不错,没发生褪色缩水的事。
柳家凝拿到旗袍就进自家小房间里试穿了。
穿出来的效果很不错。
“等我下次休息日,就穿着它去看我爸妈。”柳家凝很喜欢金春慧给她做的旗袍。
金春慧正举着柳家凝家里比较大的镜子,在柳家凝调整好高度后,一直举着,方便她看上身效果。
定做旗袍的价钱可不算特别便宜,用的布料是好料子,要是做毁了,金春慧自己都会难过。
家凝直接全款付了,都没有给定金,是对她的完全信任,看到她很喜欢自己做的旗袍,金春慧也是开心的。
没有让金春慧举很久的镜子,柳家凝看过大致效果后,照镜子看细节。
她真的很满意,满意到直接盘发化妆。
她对化妆比较熟练,都不用拿件外衣挡住旗袍,直接上手了。
十几分钟就完成了简单的妆容,头发盘得也很利索。
金春慧今天没穿旗袍,她今天穿的是衬衫裙,浅灰色衬衫搭配深棕半身长裙。
不是盘发了,是垂在身后的两条大辫子,头上还绑了发带。
今天不走婉约素雅风格,今天走的知性青春风。
很像是年轻的知识分子,也就是女学生的感觉。
女学生可能还不会这么打扮。
她就是给人营造那种知性的感觉。
住在家属院的军人,不都是农村出身,有些就是城市里的人,大学生。
他们的妻子跟他们差不多,基本都是知识分子,不一定会时常伴在身边,毕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但是总有休息空闲时间会过来看望丈夫。
两人聊着化妆打扮的话题,柳家凝不得不说:“你比家美学得认真多了。”
“家美是先天条件好,我属于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我看见过奚文君打扮后的样子,觉得你完全可以去剧组当服化师了。”
金春慧不意外柳家凝会看到,她现在休息日化妆,也会拉上奚文君化妆,已经不少人看过奚文君化妆打扮后的样子:“我还没那么大本事,而且跟剧组很累,可能一部剧就要花个一两年时间,我和我家的直接从聚少离多变成见不到面了。”
她有听过老师们说剧组的生活,本身就没进剧组的意愿,听她们说了之后,更不想进剧组了。
她家男人最近又不在家,出去执行任务了。
夏天晚上睡觉少了个大暖炉,凉快了一些些,但在心里还是会想念丈夫,希望丈夫能早点平安到家。
柳家凝:“确实,你要是进剧组了,你们夫妻根本见不着面,我妹拍戏的时候,我妹夫有空还会过去取景地陪着她,天南地北的,军人的工作性质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陪你。”
“我的志向还是开衣服店,比卷饼店轻松多了,只要我做出样衣,拿去服化厂批量产就很方便。”
两人聊到接近饭点,金春慧才回到家里做饭,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吃午饭,随便对付过后,她就坐在缝纫机前,开始做丈夫的衣服裤子。
转眼就要进入七月,趁着有空时间,抓紧把丈夫的衣服裤子做出来
来到七月中,孩子们放暑假,金春慧把年年带来城里。
城里店面是通电的,大夏天的,白白胖胖的年年容易出汗,所以小朋友特别爱在电风扇底下待着。
金春慧店里有台扇也有吊扇,孩子睡觉的时候就打地铺,睡在吊扇下面。
光是铺草席太硬了,她还在草席下面铺了层软垫,得亏孩子身形小,再大点,她可找不着合适的软垫了。
“春慧你在就好,给我来碗凉面,不要加辣。”奚文君坐在一个凳子上,赶紧给自己扇风。
太热了。
金春慧就开始帮奚文君拌凉面。
“没接到人吗?”她早上和奚文君一起来城里的,知道她今天来城里接公婆。
“没等到人,给我烦的哟,先来你这里吃碗凉面。”奚文君今天来城里是来接丈夫的父母,她的公婆。
只说今天到,没说今天具体哪个时间。
金春慧看到她发红的脸颊:“要不来我店里坐,店里凉快。”
“不了,你店里还有个睡得正熟的孩子,我怕把孩子吵醒了,再说吃碗凉面就不热了。”
金春慧没再强求,给奚文君拌好凉面后,就坐到她身边:“等了一上午都没来,怕不是算着雷叔开的客车时间,准备下午三四点钟才过来吧?”
“也不说清楚,早说我就在你店里帮忙,吹吹风,总比一整天在车站干等晒太阳好。”待在客车里不舒服,待在客车里比在外面晒太阳更难受。
她这个时间点能放心过来,就是因为离下班车到达还有段时间。
市里到城里的车不止一班,好几班,她枯等大半天,等不住了。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一天最热的时候,头发都被晒烫。
吃到凉面,算是给她降温了:“幸好你在城里做生意。”
金春慧站起来,去店里,打开冰箱拿了根冰棍。
她觉得奚姐晒得实在太狠了。
“外头有包装纸,先别拆包装纸吃冰棍,先贴脸上,舒服点。”
奚文君按她说的话,将冰棍贴脸上降温。
“是我想岔了,明明城里到家属院的车一天就跑一个来回,他们太早过来没用。”降温解暑过后,奚文君烦躁的情绪消失,渐渐冷静下来了。
金春慧:“确实,除非是有人专门开车送他们,不然他们还是会按照客车时间过来。”
她知道范团爸妈是邻省人,听说这么些年没来部队看过儿子,都是儿子儿媳有空带着孩子去看他们。
儿子儿媳许久没看他们了,他们顶着大太阳天,自己找来了。
在她看来,这边的夏天太阳并不算毒辣,不过像是奚文君这样在外头晒大半天,还是很难受的。
所以她就免费送了奚文君一根冰棍。
“快累死我了,我自己摊的大饼都没咬几口,现在也不想吃了,下午带回家给老范吃。”出于省钱的心理,奚文君自己带水带干粮。
想着接到人就先领着去春慧的卷饼店坐坐,再买点吃的给老人家吃。
没成想时间对不上。
她短时间内是不会去车站了,等四点多的时候再去。
反正雷叔雷姑姑都在车站附近干活,她已经跟雷叔雷姑姑说过,如果碰到两个陌生老人问他们车子是不是开往部队,替她问一句他们是不是范天空爸妈。
是的话,告知他们一声,他们儿媳妇今天在车站晒了大半天,没等到人先去别处等着了,下午四点多,客车快发车的时候会回来车站。
雷姑姑听了她的话,答应帮她转达。
金春慧:“不浪费就行。”
又有客人过来,金春慧就起来去忙活招呼客人。
奚文君吃完冰棍和凉面,爽利不少,坐在小桌旁边,等年年醒来了,就帮金春慧干活。
年年两点半醒来了,奚文君坐起来帮忙洗碗干活。
金春慧收起女儿的地铺,给女儿弄了很小的一个土豆丝卷饼,给女儿当点心吃。
“老板,两碗凉面,堂食。”
“好嘞,这就拌上。”
有了奚文君的帮忙,金春慧下午省事不少。
“公婆好相处吗?”已经到了收摊的时间,金春慧关门整理。
奚文君:“说不上好相处,也不难相处,见面机会不多。”
范天空是北方人,奚文君是南方人,他们夫妻是少有的南北方夫妻,家属院里大多夫妻都是同一方的人。
比如金春慧严劭都是南方人,隔壁唐团和家凝都是北方人。
金春慧跟几个北方人相处,觉得除了口味上有所不同,大多时候都还是蛮合的。
前提是性格都不错,南方的好人和北方的好人,都是好人,很难产生矛盾,最多发生点文化差异上的“口角”。
公婆就不好说了。
好公婆不一定会看好儿媳顺眼。
没准还觉得儿媳高攀自家儿子了。
“大夏天来家属院看望你们,时间选得确实不太好,换成我,什么时候凉快什么时候来,我当初来部队看望我家男人,选的就是秋天,本来十月底十一月初要走了,哪成想那么冷,冷到他让我留下来,我没多少犹豫。”
“是啊,想想就愁人,不然我来你店里帮忙几天,把他们躲过去?不想跟公婆打交道。”
在金春慧眼里,奚文君可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先处处看吧,毕竟家就在邻省,不用坐火车,坐火车更快,路程短暂,我跟我家公婆闹掰是有原因的,你没必要和公婆发生矛盾吧。”
“我就是不想跟公婆生活在一起,家里还有两个小孩,本来小孩睡在小房间了,现在又要安排他们跟我们夫妻俩睡在炕上,我最近没接缝纫活,就是担心公婆耽误我干活,干脆不干活了。”
金春慧:“不管公婆多好多坏,生活在一起确实很多麻烦。”
年年不知道妈妈和姨姨在讨论什么,就参与了讨论。
小朋友的意见可以忽略不计。
东西收拾好了,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前往车站。
这回奚文君是看到公婆了,即使不是特别希望公婆和生活一段时间,他们来了,她还是要笑脸相迎。
雷姑姑帮忙把话转达了,说得没有特别直接,范天空爸妈没察觉到儿媳妇心有怨气,直说让她久等了。
“不久不久,我也是难得来城里一趟,不管爸妈什么时间到,我都要在城里待一天时间的,没差别。”
奚文君顺便介绍了金春慧和年年。
她的婆婆貌似挺喜欢年年,跟年年打招呼,还送年年糖吃。
金春慧告诉过年年不能吃陌生人的糖,年年拿糖之前先看妈妈。
妈妈点头了,她就接过眼前这位奶奶送的糖,把糖吃到嘴里了,才记得要说谢谢,奶声奶气跟眼前的奶奶说谢谢。
奚文君奶奶笑眯了眼。
金春慧把一切看在眼里,知道奚姐婆婆并不难相处,喜欢女孩的婆婆能坏到哪去。
她家婆婆根本不想见到年年,更不用说给年年糖吃。
要给糖绝对是掺了毒l药的糖,想毒死她家年年。
一行人坐上车,年年就成了霜打的茄子。
夏天的客车坐着是真不好受,金春慧在年年额头上贴了块浸过冰水的湿布,再把清凉油放到年年鼻子下,让孩子闻闻清凉油的气味。
回到家属院,严劭已经在车站等着,媳妇牵着女儿下车,他直接抱起女儿。
听说跟着下车的老人是范团爸妈,他打了声招呼就和媳妇一起回家。
第53章
金春慧对于奚文君公婆来探望的事情并没有太多感触。
要是家里房间足够, 可能还会惆怅自家没有亲人探望。
她不欢迎公婆过来,欢迎自己亲爸亲妈。
现在的住房还是算了, 可以做客,但是没法留客人居住。
两位老人夏天过来是不太方便,却比冬天好多了。
家属院的炕可没有招待所大,奚文君两个孩子冬天都要和爸妈睡在炕上,再加公婆,又窄小又难为情。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 金春慧拿出给丈夫做好的衣服裤子。
严劭去小房间换穿,穿上新衣服出来:“看着确实清爽,没一点老干部的感觉, 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
他还挺意外,媳妇真的给他做出了正常的裤子衣服。
浅灰色衬衫短袖和黑色长裤。
金春慧:“版型原因,加上你的身材足够支撑它,穿上身的效果就挺好,只是基本没机会穿出去。”
黑灰对年年来说都是常见颜色, 然而爸爸一年四季穿的衣服离不开军绿色, 爸爸换个颜色穿,对年年来说挺有新鲜感,小朋友学着大人们围着妈妈转,看妈妈打扮的样子, 也围着爸爸转, 打量爸爸的穿着。
年年绕了两圈就把自己绕晕了, 走路打着晃,两只小胖手落在妈妈膝盖上, 靠妈妈扶住自己。
“我们家年年真受不住半点晕,转两圈就不行了。”严劭坐下来, 坐到炕边。
裤子挺好穿的,坐下来不会难受尴尬,没有束缚感,想来穿着这裤子都能参加体能训练。
金春慧轻抚年年的头发毛:“长大可能会好点,不过坐车都是要遭老罪,没法避免,我给你做的新衣服新裤子,你可得穿上,别放着积灰了。”
“以后半天假会穿上它,夏天过去一半了,我一定把它穿出去。”
“半天假也不是每次都能按照计划顺利放假,放了就穿吧,接年年回家的时候穿。”总要有个由头,接小孩算是很好的理由,比穿着新衣服在外面瞎晃悠好。
“嗯,只是换裤子衣服,还能给你做个宣传。”
“男装就不需要宣传了,我没打算做男装,只是给你做日常穿的衣服。”
“我这是身为你老公的特殊待遇?”
“是啊,就是属于你的特殊待遇。”金春慧及时伸出手推开丈夫的嘴,不想被亲。
严劭亲不到脸就亲手,总要亲一下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进入八月,奚文君的公婆已经离开家属院。
金春慧知道奚姐话里有抱怨,但是公婆真来了,她也不会做出把公婆留在家属院,自己跑去城里的事。
她就没指望过她来帮忙,自己一个人勉强能忙得过来。
半下午雷明来店里,点了凉面和卷饼。
雷明说自己没吃午饭,饿着肚子过来的,金春慧就给人家卷饼做得胖点,凉面面条也多放点。
年年不记得雷明是谁,以前一起玩过的楚楚姐姐也不记得,倒是记得他们的妈妈。
有时候客车在招待所停下,金春慧会跟贺婶说几句话,变成蔫蔫的年年没有失去意识,虽说身体不适,听见妈妈和谁在说话,她也会看一眼对方长相。
雷明吃东西速度不比严劭慢,十分钟不到就吃完了:“嫂子,我走了。”
“开车小心,路上注意安全。”金春慧去收碗。
“春慧,刚才那个小伙子是你认识的人?”
金春慧见是苏姐过来了,想到她家大女儿问彩:“是的,认识,在部队后勤当汽车兵。”
“小伙子哪里人,有对象吗?”
金春慧察觉到苏姐的意图,两边人她都有接触,知道不是坏人,起码表面上不是坏人,但她不想当媒婆:“就是平安县的人,只不过我不确定小伙子有没有对象,见不到几次面,他爸是开客车的雷师傅,他妈在部队招待所当服务员。”
苏姐只要见到个当兵小伙子光顾她的店,都会在小伙子离开后打听点消息。
原是没死心呢,想着茫茫人海,那么多当兵的小伙子,总能捡漏捡到本地人。
外地的就不要了,不想女儿远嫁。
金春慧不是每个眼熟的小伙子都知道人家哪来的,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苏姐。
“这条件还真不错,应该是有对象了,会开车的小伙子,肯定抢手的。”苏姐自己说着话,还摇起头来。
条件太好了,自家傻闺女把握不住。
“是很不错,要是不当兵,可能已经结婚生娃了,就算他自己没有一门技术,他爸妈的工作也能吸引到不少人,想把女儿嫁过去的人家一大把。
即使小雷没对象,我也不好介绍人,我每天要坐客车来往部队和县城,如果给小雷介绍了糊涂姻缘,两家人闹掰了,中间人脱不了干系,我都没脸坐车,毕竟开车师傅和售票员是他亲人。”
“你说得没错,城里去部队那么一长段路就这一辆客车,要是介绍了不靠谱的,以后来两边跑都得厚着脸皮。”
金春慧把自己摘出去了,不再担心苏姐托自己去打听小伙子婚姻状况的事了
“你这是跑过来的吗?”金春慧看到丈夫黑红色的脸,还喘着气,赶紧拿块毛巾给丈夫擦脸。
“是跑过来的,慧慧,我肚子饿得咕咕响了,能让我吃点东西吗?”严劭任由媳妇擦脸,气匀过来了,问媳妇。
“行啊,不都是吃的,你坐下来喘口气,我拿碗给你夹些菜。”金春慧拿装凉面的浅口海碗还丈夫夹了一碗菜,都是卷饼菜,没加热过,好在是大夏天,肚子实在饿了,没加热也能吃。
严劭吃了几口垫过肚子就说要米饭。
“你马上就走吗?”她知道丈夫不是去执行任务,是执行任务回来了。
这么匆忙,估计没法在城里待到她干完活走人。
“能待半个小时。”
“能待半个小时,那我稍微热一下饭,给你打两个蛋,做成蛋炒饭,米饭还是热乎的好吃。”
年年知道现在这位食客是自己爸爸,以往谁来都待在店里吹风扇,没客人才会自己占着一张小桌子玩的小朋友,此时来到爸爸坐的小桌旁边,坐在爸爸对面,看爸爸吃饭。
看了会儿觉得无聊,小朋友自己坐到另外一张桌子开始掏书包,把布娃娃拿出来玩。
“慧慧,你能给我拌份凉面吗?我坐车的时候吃。”
“能,既然有半个小时,时间上完全来得及,吃完慢慢走,别用跑的。”金春慧在鏊子上敲了两颗鸡蛋,拿出米饭开始炒。
这米饭是自家人吃的,她没吃完,本来打算当晚饭带回家,丈夫能解决完,就让他解决了。
炒饭不需要多长时间,金春慧炒完去拿丈夫的碗,这才几分钟过去,碗里的菜都吃没了。
金春慧给丈夫盛饭,将剩下切拌好的猪头肉全扣到饭上,再给丈夫来了几筷子素菜:“你是不是故意不吃午饭,就等着下午过来吃饭?”
严劭不否认:“专门留着肚子等这一顿饭”
“没必要的,你想吃天天都能吃到。”
“刚结束任务,好多天没吃到了。”
“行吧,不说你了,给你做凉拌面,装在搪瓷缸子里方便吗?路上吃的话,装在搪瓷缸子里最好了。”
丈夫强悍的体能和身体素质,她是不担心他会在车上吃东西吃吐了。
她自己也就在火车上能吃东西,换成客车,她是根本不敢吃的。
“那就装搪瓷缸子吧,装饭盒里确实不方便,车子颠簸,吃的都要洒出来了。”
等金春慧拌好凉面装到搪瓷缸子里,严劭炒饭也快吃完了。
她冰箱里装有冰块,趁着丈夫没走人,现在也差不多缓过劲了,她给丈夫弄个冰块水,毛巾浸入冰水,拧干再给丈夫擦遍脸。
这回严劭自己擦了,他擦得使劲,脖子一起擦了,干净的毛巾瞬间黑了一片。
毛巾是金春慧自己用来擦汗的,被丈夫擦脏了,她没生气,接过毛巾:“你先走吧,吃撑了别走太快。”
严劭离开,走几步还回头跟媳妇孩子挥挥手说晚上见。
年年也挥挥小手跟爸爸说再见,金春慧则是去洗毛巾。
盆里的水都变灰黑色了,毛巾洗一遍还洗不干净,金春慧打水洗第二遍。
洗第二遍的时候就不用冰水了,换成普通洗菜水。
差不多下午三点五十分,金春慧准备关门收桌子了,两个中年人过来,自己独坐一张小桌的年年看到有客人,赶紧拿上自己的小书包和布娃娃跑进店里。
“老板,你这里还能吃卷饼吗?”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开口。
他看到老板台子上的碗盆基本全空了,还是不死心问一句。
金春慧:“没菜了,不做卷饼了。”
要是自家男人没来,现在或许还有做一两个卷饼的剩菜。
另外一个中年男人看到小黑板了,小黑板有的食物都问了遍。
一共就那么几样,对方问凉面的时候,她说有的,只是要现煮,问他们能不能等得及,还有,她四点四十就要走人了,他们要是堂食的话,不能留太久。
这两人看着都没带饭盒,要是实在饿了想吃东西,她不是不能拌凉面给他们吃。
两个男人答应吃完就走,各要一份凉面。
金春慧动作麻利开始煮面,凉面的面煮熟很容易,在煮面的时候,她从冰箱里取出冰块,大夏天的,她想快点做出凉拌面,离不开冰块,所以冰箱里有冰棍,但是没卖冰棍,拢共几根,别的空间几乎都装冰块了。
很快弄好凉拌面,金春慧继续收拾,客人坐的桌子暂时不收了,另外两张桌子收到店里,再把店里的碗盆都洗了。
第54章
两人在金春慧去车站前吃完了, 金春慧抓紧时间收拾干净,关门带年年走人。
没想到今天最后两位客人也在车站待着。
金春慧没跟他们搭话, 带着女儿上车。
两个男人也没说话,他们挺安静,身为售票员的雷姑姑主动问他们去哪。
也不是故意搭话,这不是要付车钱嘛,每个镇按照远近收费不同的。
因着客车属于部队,就算金春慧坐到终点站, 车费也不算贵。
两人说是去部队。
雷叔寡言,两位乘客不问他事情,他就不开口。
雷姑姑是有边界感和分寸的人, 两个男人没主动说去部队做什么,只是说去部队,她就没问是不是去看望亲戚,收了车钱,不再多管闲事。
部队说不上铜墙铁壁, 但也算是平安县最安全的地方, 总不能有人犯傻去部队惹事。
车子发动,金春慧照看女儿的同时,留意两个男人。
她猜不是来探望亲戚的,看样子像是有事, 可能是报纸采访, 和柳家美丈夫差不多, 在部队报社工作,出差采访几个军人, 写到报纸上。
车站到站已经是傍晚六点,夏天天黑得比较晚, 六点还是能看清周围人和景象。
严劭还是老样子在车站等母女俩,母女两人下车,他就抱起没什么精神的年年。
虽说自家闺女晕车严重,但是有毅力,明明晕车,还是坚持和妈妈在一起,每天坐两个钟头车,值得表扬。
金春慧原先考虑过花钱让何善帮自己带年年,有乔乔在,姐姐带妹妹玩,何善也不需要费太多心力,在找何善之前,她问过女儿的意见。
年年坚持和妈妈在一起,她就没找何善说帮忙带小孩的事了。
夫妻俩神色不变,跟熟人打过招呼后,带着女儿回家。
回到家里,金春慧忍不住问丈夫:“你认识那两个男人吗?妇女队长专程来接,但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是副政委一家的亲戚,看着很客气,过于客套了。”
前面说的熟人就是妇女队长。
往常回到家属院,该打招呼的早在上车前就打了,因为都是坐一路车的家属,下了车没必要再一次打招呼。
“或许能猜到,不知真假,你听过就过去了,别告诉其他家属。”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我保证听过就过去,绝对不往外传。”
“如果是真的,到时候也不算秘密了,有部军旅题材电视剧要在我们部队取景,第一次听说这事是在今年四月份,刚好你去上服化课,我听完就丢脑后,没想太多。
当时范团提了几句拍电视剧取景的事,上级没批准,不允许在部队取景。
我这次执行任务之前,又听到这事了,还是范团说的,他这人消息多。
他说上面下来新命令,允许拍摄取景,但不允许进部队,最多只能在家属院取景。
范团这回说得详细,说是电视剧军服不能用新式军服,连旧式也不能用,颜色不能一模一样。
我觉得新旧大差不差,没多少区别,主要是改个颜色。
电视剧组会在现在的军服基础上设计新军服,样式确定了,还要给部队过眼,没问题才能用。
他们俩可能是做衣服的设计师吧。”
听媳妇老说设计师的,他就改口,把裁缝换成设计师。
金春慧不太赞同丈夫的设计师说法:“设计师哪可能专程跑来,军服都不需要设计,有现成的给他们‘抄’,很可能都省了服化师,让场务来负责服装。
真要是剧组的人,那两个应该是副导演或者制片人,他们比服化师更重要,给他们拨路费出差,确定不会有差错,才会进行下一步,就算有服化师,可能都没到位,人没选好。”
“是吗?我不太懂这些事情。”
“不需要懂,真来家属院取景,我要纠结是该放两天假凑热闹围观,还是待在城里做生意,好歹是拍电视剧,等到正式开拍可能已经是一两年后的事情,希望我那时候已经没在做卷饼生意,专心做服装生意了。
军旅题材的电视剧,不太可能出现花里胡哨的服装打扮,如果导演追求真实,军人应该都是泥里滚或者满脸灰黑流血的硬汉形象,是不是要拍战争场景啊,家属院没法做战争场景,最多只能做训练场地的取景吧,就那个小操场。”
听说是拍电视剧,金春慧还是很好奇的。
家属院不算小,就跟村子差不多,小操场离住房区有段距离,只要不是非常吵闹,都影响不到家属日常生活。
严劭不得不戳破她的想象:“没有战争场景,他们剧组得多有钱才能做爆炸场景,枪ll支等等在部队都是稀缺资源。
没记错是讲新兵蛋子的故事,讲他们在部队得到锤炼,从刺头啊,哭包啊,被锤炼成拥有钢铁意志的军人。
范团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别提多失望,怎么每年都有的新兵蛋子还能拍一部电视剧了。”
“怎么不能拍呢,而且我觉得不可能只是讲部队训练日常,总会加入别的情节来体现军人的伟大,比如说人见人怕的唐团,电视剧里要安排他这样形象的教官,前期肯定会让新兵蛋子讨厌惧怕,晚上回宿舍里骂,但是到中后期,他们最讨厌的教官为保护他们受伤,使他们一夜之间成长了。”
晚上没米饭,吃的是挂面,挂面容易熟,很快就煮好,金春慧煮面,严劭盛面端面,他把三个大小不同的面碗端到桌上后:“你比导演更懂拍电视剧,有没有考虑去当导演?”
“导演不敢当,那些都是专业人才,我当编剧都不够格,只在上课的时候了解过皮毛,我是不会进剧组工作的,要天南地北各处走,累得慌又没钱。”
严劭听到这话:“我只是嘴上说说,你晚上睡前可别想这事,跟剧组确实又累又穷的,没准进了剧组,因为太劳累还吃胖了。”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我不当演员,不用管形象,但是好不容易才减肥成功,不想再胖下去了。”
“春慧,实在是麻烦你了,就今天一天,明天他们想去也不让他们去。”何善面带歉意。
“多大事,不要紧,年年在幼儿园的时候,没少麻烦你照顾她呢,你忙你的,我一定带好两个小朋友,不让他们乱跑。”
金春慧今天要帮何善带两个孩子,她不怎么担心小朋友们妨碍她做生意,三个小朋友在一起还有个伴。
乔乔是他们三个当中最活泼也是最懂事的孩子,有她在,她只要不让孩子们离开自己的视线就行。
姐弟俩大概是受了年年的诱惑,非要去城里玩。
何善有空就一起去城里了,省得俩孩子添乱,可是最近要赶制军服,没那么多空时间。
电视剧拍摄算是确定下来了,军服赶制工作交给家属们了,让家属们挣点钱,现在家属院有块空地甚至开始造宿舍,用来拍电视剧的。
金春慧一时也不知道该说这剧组是穷还是有钱,居然直接造起宿舍来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
都能自己造宿舍了,为什么非要到部队取景?
电视剧拍摄取景确定下来后,金春慧大概知道为什么非要到部队了,部队里有“专业指导”,而且除了主演,大部分士兵是真士兵,听说特意挑了长相没任何特点的士兵,让他们当背景板。
长相有记忆点的都不行,比如龅牙,比如脸上有胎记。
因为不能让士兵一年到头跟着剧组,确定拍摄才会有士兵,而且每次拍摄都会换一批士兵。
只要身高差不多,都穿军装戴军帽,观众很难注意到换人了。
整个拍摄期持续一年,演员这一年不是装装样子拍摄,是真要当兵训练一年。
主演不是从文工团抽选出来的,要的就是“原滋原味”。
金春慧一听就开始痛了,浑身酸痛,她没参加过部队的体能军事训练,也能想象到那种酸痛的感觉。
十月就开拍了,拍的是新兵入伍,之后是边训练边拍,哪里发生灾害,演员们还要去支援,摄影导演也得赶去拍摄记录,会选取救灾场景放入正片。
太过真实,真实到让金春慧觉得要不是有保密要求,完全属于军人真实日常。
车子要开了,金春慧带孩子们上客车,按理说三个小朋友的个子都不到要收车费的程度,她还是给两个孩子付了一个成人的车费。
上车就没精神的年年是一点没说自己坐车多痛苦,她跟哥哥姐姐们说城里好玩,没成想哥哥姐姐听进去,也想去城里玩。
金春慧是有见过女儿在姐弟俩面前“吹牛”的样子,她同样没想到姐弟俩会缠着妈妈要去城里玩。
年年每天在店里可没那么好玩,她只是把自己印象深刻的事情挑出来说而已,实际上一整天比待在家里还无聊,妈妈总有活要干,她都没法坐在妈妈旁边跟妈妈一起画画。
今天哥哥姐姐到店里,她总算不那么无聊了。
年年没多少精神,姐弟俩精神头比较足,记得妈妈的交代,不能在车里吵闹,憋了一个小时下车了,两个小朋友才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心心的话不多,乔乔的可多了。
从乔乔记事开始,就没离开过家属院,去过最远的地方是车站,跟妈妈一起去车站买菜。
金春慧应付小朋友,小朋友说什么是什么。
年年想开口跟哥哥姐姐说话介绍,说不出来,必须缓缓才行。
到了店里,金春慧将三张小桌摆出去,乔乔帮忙搬凳子,心心看到也一起搬。
第55章
年年也想帮忙, 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金春慧不需要女儿的帮忙,小朋友不添乱就行。
上午葛姐过来, 金春慧问葛姐家有没有多余的床能让三个孩子午睡。
葛姐都没犹豫,直接说有,知道她问话的原因后,让她中午把孩子带她家里。
金春慧为了表达感谢,送了葛姐半斤凉拌猪头肉。
“这么客气做什么,三个小朋友都不闹腾, 还知道乖乖坐下来写作业,午睡就更不会闹腾了。”葛姐笑着说道。
她真没觉得三个孩子麻烦。
金春慧切好猪头肉正在凉拌:“该客气还是得客气的,三个小朋友三张嘴, 不可能真的安静不说话,我还得看着他们睡着才能回店里,不然不放心,怕他们叽叽喳喳吵着大人休息。”
今天半斤凉拌猪头肉免费送,葛姐就没花钱买别的, 约好孩子过来的时间后, 走人了。
上午还不算很忙,三个小朋友坐一张小桌玩玩具,写写画画,接近午饭时间, 开始有客人了, 客人多起来, 年年主动带哥哥姐姐进店里,位置留给要吃饭的客人。
孩子们想帮忙, 尤其是乔乔,把做生意当成过家家了, 金春慧让孩子帮忙干点小活,例如客人吃完了,把客人留下的纸袋扔到垃圾桶里,客人吃完的碗端到店里。
小朋友们半天过得很是充实,到了平常年年吃午饭的时间,金春慧没让他们忙了,给他们准备小卷饼和凉面当午饭。
中午吃饭时间最忙,乔乔最快吃完午饭,吃完就把自己的碗洗了,帮春慧姨姨的忙。
相比乔乔,年年心心就是另外一种速度和画风,他们两个小朋友吃得慢,又想学姐姐帮忙,以至于越吃越忙乱,面条都夹不起来了,还不如慢慢吃来得快。
金春慧看到,让他们慢慢吃,不着急。
乔乔也注意到了,去跟弟弟妹妹说他们是小孩子,小孩子吃饭速度不能太快,吃太快了,面条都被甩到衣服上,不光弄脏衣服,还浪费粮食。
现在的孩子都知道粮食很珍贵,年年以前吃了爸爸从食堂带回家的牛肉,嚼不烂,不合小朋友胃口,小朋友第一反应不是扔掉,而是还给爸爸。
最后那块牛肉进妈妈嘴里了。
金春慧忙着做凉面的时候注意到乔乔教育两个小孩子,心想她也还是小孩子呢,没大到哪去。
在大人眼里是小孩子的乔乔,在弟弟妹妹们眼里可是大孩子了,跟大人差不多的,听了姐姐的话,两个小朋友都开始慢慢吃饭。
弟弟妹妹们不着急吃饭了,乔乔继续帮忙。
有了个小帮手,的确省了点事情。
差不多午睡时间,忙完眼前的客人,金春慧暂时把门关上,带孩子去葛姐家午睡。
乔乔还强撑着说自己不困,可以留在店里帮姨姨干活。
三个小朋友眼皮都在打架,姐姐强撑着说不困,弟弟妹妹也说不困。
金春慧还是把三个孩子带到葛姐家了,孩子们倒到床上就撑不住睡着了。
孩子们睡着后,金春慧跟葛姐说等到下午两点半,她会来接孩子们,如果孩子们提前醒来,闹着要过来,麻烦葛姐把他们带来。
安排好三个小朋友,金春慧回去店里继续忙活
小朋友们是金春慧接回来的,接他们到店里吃白糖煎饼,吃了白糖煎饼,一人一根小白糖冰棍。
卷饼店四点关门,小朋友们午睡加上吃个下午点心,时间很快过去。
姐弟两人今天确实过得开心,乔乔知道明天是不可能再来城里的,问春慧姨姨,她和弟弟几天后可以再过来干活吗?
乔乔今天没去城里别的地方逛,只是在姨姨卷饼店里待着都觉得好玩。
跟年年说的一样有意思!
从一个七八岁孩子嘴里说出再来干活的话,金春慧都有罪恶感了:“这个不是姨姨能决定的,要看妈妈,妈妈允许才行。”
已经是八月份了,实际上七月的时候,乔乔就在磨缠妈妈了,直到前天,妈妈才松口让她和弟弟今天来城里。
姐弟俩情绪显然低落了些,金春慧不可能主动多带两个孩子,乔乔确实给她帮忙了,可是午休不好办,店里睡不下三个孩子,她一不注意或许会踩到一个孩子,不好成天麻烦葛姐让三个孩子在她家睡觉。
年年主动哄哥哥姐姐,等他们长得和她妈妈一样高,就可以自己去城里,不用问妈妈了。
年年的意思是长成大人就可以了,在她眼里爸爸妈妈都是大人,长得比爸爸高要好久好久,比妈妈高会快点。
金春慧听到闺女的话:“长得和妈妈一样高,去城里可以不用问妈妈,但是要和妈妈说声去城里的事。”
年年乖乖应好。
到点了,金春慧领着三个孩子去车站。
坐了一个小时客车回到家属院,严劭方德强都在车站等人。
两个男人接到家人就各自分开了,严劭告诉金春慧一个消息。
“什么,让你当指导,哪时候指导?”金春慧没想到自家丈夫成了战术指导。
严劭:“月末开始,九月份给电视里的军官演员训练,他们军训一个月,十月开拍,新兵蛋子演员还不能参加训练,要拍他们刚入伍的样子。”
新兵蛋子主演要求没有当兵经历,没有训练过的。
配角要求不那么严格,但就算当过兵,在文工团歌剧团工作,也要求不能有身体记忆。
充当背景板的真正的士兵,会希望他们“松散”些,他们不需要演技,但也不能表现得太好了。
自然会安排“标兵”角色,样样都优秀的配角新兵,这样的新兵演员,九月份要跟着军官演员参加军训。
金春慧:“有几天时间,你告诉我具体时间,我休假看你指导,你有入镜吗?不露脸,背影什么有吗?”
“没,我不露脸不露背影,我和唐团就是简单指导,指导两天左右会换成别的教官。”
“两天正好,太长时间我要纠结坏了,看你指导和赚钱没法兼顾,放假太久,收入都够买不少布料了。”
严劭:“我和唐团主要负责讲理论的东西,指挥战术之类,体能就安排一个连长去了,你是不是想看体能训练?”
“讲理论是去礼堂讲吗?要是进礼堂,应该不大可能放闲杂人等进去了,体能训练能围观的话,我是希望体能训练的,毕竟都在家属院取景了,多多少少会影响家属日常生活,家属在边上围观总该允许的。”
“场地还不太确定,我们俩负责战术指导,到时候有任务也会换成别个团长副团,我们只是第一人选而已。”
哪可能毫无影响,她不信全拍白天不拍晚上,在她看来,新兵晚上休息骂教官或者说心事的情节是必须安排的。
夜谈场景好似安静,但开拍前一群人要做准备,只有拍摄中相对安静。
“不管是不是第一人选,我都会休假去围观。”现在的娱乐方式太少了,比起去礼堂看军旅题材电影,她对拍摄现场更感兴趣。
严劭:“只要你能多放假两天,怎么都行。”
媳妇在服化厂待了一个月回来气色是真好,只不过养好的气色在干了几个月活后,又消散了。
休息一天消除不了连续干活六天带来的疲惫。
“想想我干活半年,休息半年,就会觉得没什么了。”累的时候想到这个,就觉得又有力气了,还能继续干活。
“休息的半年没好受到哪去。”
“如果这里冬天没那么寒冷,那我一周要休至少两天,自己做小生意的好处是时间自由。”
“春慧,我另外有件事要说。”柳家凝在金春慧这里买了件长袖连衣裙。
这次不是定做,是成衣,提前做好的吧。
金春慧停下整理衣裙的动作:“什么事情呢?”
“不是有剧组在家属院取景拍电视吗?部队离镇上都有十公里,买饭不太方便,也不可能让部队食堂给他们做饭。
副导演找了妇女队长,妇女队长又找上我,表示那边对你有印象,能不能让你负责剧组的盒饭。”
去年捐款之后,没几家人愿意到食堂做除夕饭了,柳家凝不愿意揽说服家属的活,就算她只需要找春慧说说,也没答应。
最后是奚文君去说服春慧以及其他家属的。
现在这事和除夕自家掏腰包犒劳战士不同,它能赚钱,就是很累。
赚钱的事,柳家凝愿意传个话。
金春慧:“我城里生意肯定要做到十月结束的,听说剧组十月就开始拍了,八月底要过来军训,在我之前总要有做盒饭的人,如果剧组自己有两个做饭菜的师傅还好说,要是让别的家属来做,到十一月换成我负责,不太地道。”
她这几个月没少出风头,衣服裙子卖出去五六套,又在城里做小生意,再中途抢了盒饭的活,要被说掉钱眼里去了。
柳家凝:“这没什么好地道不地道的,剧组没带厨子,就是把活分给家属们的,借了小学食堂厨房,要三个做饭的人,因为剧组一百多号人,一天做三顿饭,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三个也累,所以那边的想法是每个月换人,要是能坚持,可以再多做一个月。
他们不知道哪些家属手艺好,只知道你好,点了你,你愿不愿意都看你自己。
食材费用剧组出,给的报酬按吃饭人数算,一个人挣两分钱,剧组里的人会告知你们人数,比如早上有一百个人吃早饭,三个做饭的家属就分别挣两块钱,一天下来有六块钱,一个月能挣一百八十块钱。”
相当于每个盒饭的人工费是六分钱,三个人平分,每人分到两分钱。
换成饭店或者火车盒饭,一个盒饭可不止赚六分钱。
胜在吃饭的人多,总收入可观。
金春慧在心里合计,总收入还没她开卷饼店一个月赚的多,她现在在城里开卷饼店,月收入已经超过丈夫了。
但是冬天不去城里做生意,不会有家属想在冬天买裙子衣服穿,半年没进项,这一百八十块钱算是很多了。
金春慧:“那我到时候打算去的话,是要找妇女队长报个名吗?”
“嗯,你直接去找妇女队长说,这种家属干活的事都找妇女队长。”
“好,我记下了,十一月应该要猫在家里,十二月再去打听还能不能干活。”一百多号人的盒饭,三个人要从早干到晚了,整天待学校厨房,能给家里省点煤炭。
十一月要休息,她看看十二月有没有机会。
第56章
当天晚上, 金春慧就把柳家凝和自己提的事情告诉丈夫。
她想听听丈夫的意见,毕竟整天做盒饭, 影响到一家人的生活了。
严劭:“看能不能受得住了,要是有相熟的人在你前头干活,你可以找她们问些事情,洗菜水冻不冻手,剧组扣不扣柴火,这么多人吃饭, 要是扣柴火,可做不出能吃的饭来。”
“我不太擅长一口气做这么多人的饭,到时候肯定得找人问问, 听着很累,觉得自己坚持不住就不做了,还是待在家里过冬比较好。”
“是啊,累死累活的,这比你在城里开店累多了, 还连做一个月, 要我说一周换组人才像话,连做一个月,日子都望不到头。”
丈夫的话,金春慧狠狠赞同了。
做一周休一周也行, 连做一个月太累了。
离十一月还有段时间, 她先不管做剧组盒饭的事, 先顾着自己的生意。
来到八月底,夏天也到了尾声。
金春慧连剧组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 听丈夫说剧组已经过来了,很是意外:“所以你们是什么时候指导?”
眼见着小朋友们即将上学了, 小操场算是小学生们的活动场所,之后是不是都不让小学生用了?
“剧组今天才来的,指导时间定在后天大后天,一共两天,地点确实在礼堂,不过你想进来的话,我可以给你开后门,带你进去。”带媳妇进礼堂听点战术指导,他还是能做到的。
“我要进去的,你带我进去。”她期待这一天期待了很久。
严劭不得不提醒:“很无聊的,你坚持不住自己偷偷溜走好了。”
“嗯,无聊我就回家躺着。”她知道礼堂结构,坐后排很容易溜走,都没人能察觉。
“你还真想偷溜走啊?不许溜,在礼堂等我,我走了你才能走。”
金春慧撇撇嘴:“你也是够霸道的,我想走就走,你还能突然叫住我?”
“你别走,留下来陪我,起码上午陪我。”严劭换了种语气说话,有点委屈的感觉。
金春慧很是受用:“刚好年年后天去幼儿园,我送完年年就到礼堂附近晃悠,等你过来。”
“你不用太早来,上午九点才开始,我回家来接你。”
“也成。”
昨天给女儿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设,小朋友今天还是磨磨蹭蹭不愿意去幼儿园。
新学期的第一天总是如此难熬。
“年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中班的小朋友了,今天会有小班的弟弟妹妹,他们第一次来幼儿园,你可别表现出不乐意的样子。”金春慧把女儿送到接近幼儿园的地方,停下来跟女儿说。
年年听到有弟弟妹妹,脸上终于提起一点兴趣。
年年得出结论:“我比弟弟妹妹高。”
一直当妹妹的年年终于有机会当姐姐了。
“是的,年年比弟弟妹妹高。”
金春慧只是应一句,不确定新来的三岁小朋友会不会比年年高。
年年在同级小朋友里算是比较大只的,不一定比同级高,但一定比同级看着圆乎些。
一个暑假陪着她去城里,女儿就瘦下来了。
她不能理解丈夫在自己减肥的时候唧唧歪歪是什么心理,只知道女儿瘦下来,自己确实是有点心疼的。
反正谁都没法说她家年年娇气,金春慧自己要是晕车严重,根本不会去城里做生意,她宁愿天天在家待着,靠丈夫的工资过活。
晕车的痛苦会让没有病痛,身心健康的人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新来的小朋友应该比年年小只,但不确定会不会比年年高,三四岁的小朋友,身高差距不会非常大,她随口应一句而已。
来到幼儿园,看到两个哭哭啼啼的新面孔,金春慧知道这两个小朋友是今年的新生了。
新来的小朋友是一男一女,金春慧把饭盒交给老师的时候,打听到今年的小班新生三个人,比去年还少。
三个人是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在哭的是一男一女,女孩个子跟年年差不多,男孩个子比年年矮。
年年没跟着两个小朋友一起哭,悄悄打量两个小后辈,感觉都比自己矮,放心下来了。
金春慧看年年情绪稳定得很,比来幼儿园路上稳定多了,放心离开。
离开幼儿园,她没有立刻回家等着丈夫,而是来到小操场。
小操场现在热闹得很,已经用木桩子和绳子简单围出来一个场地。
金春慧没敢靠得很近,距离四五十米看着,看了几分钟后,往家里赶。
小操场离她家有段距离,她再不走人,丈夫回到家要着急了。
金春慧前脚到家,严劭后脚就回来了,要带她去礼堂。
把家门锁好,金春慧跟着丈夫去礼堂。
有严劭带着她,都没人问她是什么身份,严劭给她安排了后排的位置,她坐好了,他就往前面走。
过了十几分钟,人差不多到齐,严劭唐利民走到台上,原来今天的主讲人就是严劭,金春慧坐在后头听战术指导听得津津有味。
最快乐的是前排人还要做笔记,她只要在后面听讲就行。
听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严劭让大家提问。
不知道是编剧还是谁,问了严劭一连串问题,严劭都应答如流,有些问题不该他答的,就让待在自己身边的唐团回答。
第一个提问的人问了足足半个小时,他的问题问完了,换人来问。
感觉确实是战术指导,提问的人都是假设某种情形下,作为指挥的军官,该如何应对。
严劭作战经验丰富,大多情形都遇到过,不能说的就保密不提。
“还有吗?没有就休息十几分钟。”暂时没人提问,下面的人都在埋头做笔记,严劭和唐利民商量了两句,决定先给大家休息时间。
休息时间,严劭去找金春慧,他是骑车过来的,十几分钟休息时间,载着媳妇回家小解。
“劭哥,我可以提问吗?我差点以为是什么新闻发布会了。”小解完,金春慧洗手的时候问丈夫。
“我人就在你身边,费老大劲在礼堂提问做什么。”
金春慧头上仿佛笼罩了一层阴云:“是嫌弃我浪费你们的时间,好吧,我不提问了,也不去礼堂了,你自己去吧。”
“没有不让你提问,你问好了,我们又不是在拍戏,没有剧本,大家问问题都是随机的,到时间就走人,你在这个时间内提的问题我都会回答。”
金春慧头上的阴云立时消散:“那我们快回去吧,你在我身边我可不想提问,我是觉得在礼堂提问更有氛围,没准我问的问题还能给剧组提供灵感,到时候把我的想法拍到电视剧里呢?”
她打的是这么个主意。
金春慧又说:“我才不想在家里跟你提什么战术指导指挥的话。”
严劭:“我也不是很想在家里跟你说这些。”
夫妻俩回到礼堂,他们回来,提问环节可以继续了。
金春慧依旧没打扰剧组的人提问。
休息十几分钟,他们重新整合了问题提问,严劭回答完他们,大家小声讨论,没人提问,他也不主动说话,只是目光有一瞬停在坐后排的妻子身上。
金春慧没有抢问,在大家小声讨论的时候,她注意到丈夫的目光了,出声问丈夫问题。
她这个人问题最多,在小雷到车站接她的时候就体现出了,不光问题多,还很谨慎。
听了半个上午,她已经知道哪些问题是不能回答的,所以避开这些问题,问了别的。
她问的问题过于有逻辑,而且一个问题还会带来一串问题,由小问题引出大问题,严劭没慌张,基本回答出来了,有一两个问题还得询问唐利民的意思。
台下大家讨论的声音大了点,金春慧又提了个稍微尖锐些的问题。
涉及军民矛盾,这话她也敢问出来,就是仗着自家丈夫是主讲人。
严劭回答出来了,金春慧不再提问。
可能是得到她的启发,剧组人员也问了几个相关问题,他们不知道金春慧身份,只知道他们不是记者主编,是来上课的,记者主编面对军人也不一定会提这么些个刁钻的问题,他们问得都比较客气委婉。
上午场结束,大家纷纷散开,严劭也不避嫌,直接走媳妇身边,胳膊搭在自家媳妇肩膀上。
“怎么的,要打击报复?”金春慧不怕他。
严劭:“我哪敢打击报复你,你就仗着我是你男人,可劲刁难我吧。”
夫妻俩走出礼堂,严劭才把手放下来,骑上自行车,载着媳妇回家。
回到家做饭吃,做饭的时候,金春慧为自己的言行“狡辩”:“你不是说没剧本吗?我也不想弄什么剧本让你提前想好答案,是在考验你的反应能力。”
“你要不是我媳妇,我以为你和我有仇。”
“你要不是我男人,我还不会那么问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不出任务的时候,我们天天能见到面,所以我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你为我解惑怎么了?”
严劭重重叹一口气:“我真是败给你了,下午和明天你都随便发挥吧。”
“看你们怎么安排的,不是提问环节我就不问你问题了,我看你前面应答如流,所以才问你许多问题,因为知道你答得上来,你要是个不会说话的人,我就不提问了,别人为难你,我还会帮你说话呢。”
她就是很相信丈夫才问了许多问题,丈夫上午的表现很好,在她心中的形象终于高大了些。
以前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可不如外表高大。
第57章
“除了你, 谁会没事为难我?”
金春慧无言以对。
严劭在媳妇面前还是比较怂的:“你随便为难我,我就喜欢你为难我, 你不为难我,我还生气。”
“行啊,提问的时候继续为难你。”
这回严劭没委屈了,他确实觉得媳妇为难他,却一点不生气。
还希望媳妇多多为难他,他挺喜欢这样的互动。
吃午饭时间, 金春慧问丈夫,提问最多的两个人是谁,他知道吗?
严劭摇头:“不知道, 应该是编剧或者副导演吧,我只认得总导演,总导演人在礼堂,没怎么提问。”
“他们看着年纪不算小,应该是这两类人没错了。
要是电视剧播出, 家属院还没通电, 我去葛姐家蹭电视看,葛姐计划明年买台电视机。”
城里通电了,葛姐告诉她明年准备买电视机,剧组要在部队待上近一年时间, 估摸在葛姐买电视前, 电视剧是不可能播出了。
严劭:“不用去别人家看电视, 礼堂会放的,毕竟是在我们部队拍的, 到时候可能还要组织士兵军官看完,看到你腻了为止。”
金春慧:“这样也挺好的, 去别人家蹭电视看,信号不一定好,可能找不到放那部电视剧的台子。”
她也不知道怎么用,礼堂能播放的话,她就不着急了。
严劭中午有事,吃完午饭没午休就走人了,让金春慧在家好好休息,到时间他会叫她去礼堂。
剩下一天半的战术指导,金春慧还是会去看,当是去凑热闹。
丈夫说会带她进去,她就安心不管了
剩下一天半的战术指挥指导,金春慧都听完了,提问环节没“捣乱”了,喝着茶,安静听大家讨论。
第一天上午还坐在最后一排的她,第二天下午已经坐到人堆里去了。
两天时间,她不光听了战术指挥,还知道了丈夫平常的工作。
以前也知道,没专门问过,现在知道的更细。
该保密的任务还是保密,不能和大家说。
她知道了不少办公室工作,以前以为他每天工作就是盯着士兵训练,救灾支援,边境冲突了去谈判,谈不拢就打。
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原来他的工作内容也涉及到文职工作,要写东西的。
指导结束,之后是扮演军官以及标兵的演员参加军训。
金春慧平时要去城里干活,没空看,休息日会去围观。
因着在家属院训练,训练过程并不是完全封闭式的,家属可以隔着一段距离观看。
训练拍摄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尤其是十月份开始拍新兵训练时期,新兵们得喊口号。
剧里会出现士兵们喊口号稀稀落落,声音不够响亮的情节,这时候教官就会让他们喊大声些,不够大就再喊,喊到教官满意为止。
隔着老远距离,金春慧在家都能隐约听到喊口号的声音。
今天,又是她的休息日,已经进入十月,当地会下雪的月份,金春慧再爱俏,还是老实穿上了棉袄。
“春慧,你瞧着哪个更顺眼?”奚文君问着金春慧。
她指的是双男主,哪个演员更顺眼。
两个演员都长得好看,完全不同风格的,一个代表哭包,一个代表刺头。
哭包男主面皮白净,身量高瘦,金春慧看着很适合演古代什么如玉公子。
刺头也不错,演员长相很是俊朗,演员本身是会演戏的,把刺头演活了。
她们隔着段距离,看不太清楚演员的面部表情,但是能从肢体动作看出角色特点。
有些家属没事情就爱来看,基本都是冲着这两个男演员来的。
他们真的太突出了,都穿着军服,这两人就特别打眼。
不愧是主角扮演者。
“我更喜欢白脸的演员。”金春慧感觉刺头的长相和自己丈夫有点点相似,可能区别就是丈夫做不出丰富的表情,让他表现出刺头凶狠的劲,他表现不出来。
丈夫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挺幼稚的,但是情绪很稳定,在团里还扮演着“知心大哥”的角色。
刺头演员抛开长相,那肤色混在士兵堆里是没法被认出来的,哭包演员跟部队男人完全不同,能让家属们眼前一亮。
“还挑上了?”
严劭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奚文君没吓一跳,金春慧被吓一抖,转身看向丈夫:“你走路怎么没声的。”
“我走路有声啊,你没听见而已,嫂子问你看哪个顺眼,你回答喜欢哪个,她问你喜欢哪个了吗?”
金春慧对丈夫的“咄咄逼人”很是无语:“奚姐,你问我喜欢哪个。”
奚文君看着夫妻俩的互动,忍俊不禁:“好啊,我问你,你喜欢哪个?”
“我喜欢这个。”金春慧抓着丈夫的手,算是跟奚姐说自己喜欢丈夫。
表情可看不出一点喜欢,特别敷衍。
严劭配合她的话:“你都把我说得不好意思了。”
“你过来做什么,有事情吗?”这会儿正在拍摄,不可能是剧组的人找他过来。
“没事情不能过来?我刚回部队,看你留的纸条说你不在家,我一看不在家,就知道你往操场来了。”
有奚文君在,严劭有些话不好说,干脆坐媳妇旁边一起看。
他们坐的地方相当于“观众席”,还放着几条长凳,是剧组那边人放的,他们之前考虑到扰民的事,挨家挨户送米和面粉表示歉意。
大家本来也没多少意见,毕竟这是部队家属院,部队都答应了,她们这些家属哪有不应的道理,剧组人员又送来米面,就更加没意见了。
见到有家属来围观,还弄了几条长凳给家属们坐着看。
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严劭眼睛看着拍摄场地,左手抓着金春慧的手,大拇指不停按压她的手背。
奚文君可能没注意到夫妻俩的小动作,金春慧哪可能没感觉,丈夫八成是想回家了,她假装没感觉到,跟坐在自己另外一边的奚文君说起店面的事。
她的凉面只卖到九月结束,十月降温很明显,凉拌的剩凉拌猪头肉,等她放假,凉拌猪头肉也不做了。
奚文君去城里会吃凉面,自己待在家属院就让金春慧给她留点凉拌猪头肉,金春慧隔三差五留些猪头肉给她,现在提起店面是跟她知会一声,休半年假就不做凉拌猪头肉了。
做还是会做的,只是为了别人做,自家人不太想吃就不做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又入冬了,我记着了,那你十二月做盒饭吗?”奚文君语气带着惆怅,末了问起盒饭的事。
她没精力做盒饭,两个孩子都在小学,她要是整个月去帮忙做盒饭,小孩子们肯定玩疯,不做作业了。
不用金春慧专门打听,奚文君已经跟她说过做盒饭的生活了,十二月的人选大概是从十一月中下旬开始决定的。
已经做完九月份的家属,不会愿意十月份或者十一月份连着做,十二月要不要做都得慎重考虑。
实在太累了。
钱是不少,但除了没法握着丈夫工资的家属,基本都不乐意做。
金春慧听了有点害怕:“剧组那边不都是按人数算钱的,为什么要连做一个月,连做一个月累得够呛,要我说,两天一换比较好,只要有个剧组的会计算着钱,管着成本就行,他们把账做清楚,我们干活的怎么方便怎么来。
干活的人分几组,两三天换一组,做一次结一次工钱,我听前面做得那么累,不是很敢做了,不如把时间花在给男人炖肉补身体上。”
听到她这话,严劭大拇指按压的动作停止,直接将她整只手包在自己手里。
奚文君:“如果是两天,我也愿意做了,能挣一点是一点。”
她们两人聊了几句盒饭,金春慧已经坚定想法了,还是要一个月一个月轮流做,她就不做了。
实在太累,坚持不住。
没在操场附近的观众席待太久,金春慧带着丈夫回家。
严劭回到家里就开始“质问”金春慧:“喜欢小白脸?”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演员,而且人家看着也不小。”
“你是说年纪不小吧。”
金春慧迟疑了下,还是诚恳回答:“年纪看着不大啊,我指的个头不小。”
那么一号人物演哭包,还是有很大反差在的。
丈夫心眼不大,金春慧看到丈夫的脸色:“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你可不要吃莫名其妙的醋,我看漂亮的女演员,反应比看男演员夸张多了,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见柳家美时候的感觉,当时我都愣住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人。
感觉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媳妇提起柳家美,严劭瞬间就不吃醋了。
媳妇看到漂亮的演员都这样,现在看看演哭包的男演员,瞧着确实和柳家美有共同点:“你也好看,别助长别人威风了。”
“知道了知道了。”
金春慧今天先不提剧组的事,问丈夫生日想要自己自家一家人过还是请家凝阿善两家人小聚。
丈夫十二月份生日,她原本想着十二月份去做盒饭,若还按老样子一个月轮流,她就不去了。
反正去不去都看她,没有人强迫她去。
十二月正好丈夫三十周岁生日,三十岁生日可以请两家人吃个饭。
说起生日,严劭问媳妇:“能不能请两个你不太熟悉的男人到家吃饭。”
“这话说的,你想请当然能请,不过要记住,你当天出任务不在家,也别叫他们来了,我不太熟的男人,该不会是都还没住到家属院吧。”
“是还没住到家属院,慧慧,我也不瞒你了。”严劭说着说着停顿了。
“不瞒我什么啊……突然请两个我不太熟悉的人来家里吃饭,你也不像是那种莫名其妙的人,难道这两个家属以后要到家属院来,和你关系还算比较近……是不是有谁要走啊。”金春慧先猜测一番。
“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你跟三团团长夫人走得不近,不知道三团长今年要转业离开部队了吧,还有明年,范团应该是要平调,就是要外调了。”
“平调是什么意思?外调是调到别的岗位还是调到别的部队?”她不懂丈夫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平调就是调到和现在团长职务差不多平级的岗位,外调是调到别的地方,要离开平安县了,不过范团还有一年时间,差不多明年秋冬才会离开,没发生别的事情是这样,也说不定一年里立了超大军功,给他连跳两级跳到师长的位置,都有可能。”
金春慧出神片刻,随后摇摇头:“基本不可能了,立了超大军功,人都不一定在了。”
奚姐没跟她提过这事,难怪她提到店铺要放冬假的时候,奚姐语气莫名伤感。
时间不等人啊。
严劭:“平调离转业也不久了,再在部队里工作两三年,三四年,就要转业了,我请客的两个人,以后也很有可能是和我关系比较近的部下。”
他在部队十几年,生死离别的经历了许多,更不用说正常的转业和调岗了。
“方德强怎么说,他是营长吧,副团的位置空出来了,但也只空出一个,他要是各方面不突出的话,很难晋升吧。”家属院里,和她关系最好的家属就是何善了。
她不想太快和何善分开,自然要关注方德强的前途。
“他还好,有望晋升成副团,这两年都不会走,按我说转业也得在部队位置做得高点比较好,营长转业,到派出所还是到别的单位,都是基层。”事实就是这样,营长到单位里不会有什么好待遇。
“说得难听点,出来部队都一把年纪了,还在做基层,是不是会不甘心,但是换另外一个方面想,大部分军官没有家世背景,如果不在部队磨炼那么些年,也没机会进派出所和别的单位,不出意外,一辈子都注定是农民了。
没有说农民不好的意思,只是农民真的很苦,挣不到钱,自己是种田的,却还要忍饥挨饿。
你小时候有没有挨饿我不知道,我小时候挨过饿的,还要跟兄弟姐妹同穿一条裤子,今天姐姐穿着裤子出门,另外几个兄弟姐妹,脸皮薄的就没法出门了,哥哥弟弟们脸皮厚,能光着屁股蛋出门,我不行。”
“我也挨饿,跟你差不多。
你说的是事实,刚到部队的新兵恨不得逃离,我在部队待了十几年,即使是现在,偶尔也会冒出不然还是离开吧的想法,可是又不甘心,要转业怎么也得再爬高点。”
部队没有好几个副团,不出意外,团长转业或者平调,副团顶上了:“你没特别说明自己的事,是不是代表你今年没机会晋升,明年有可能晋升成团长?”
严劭:“今年三团长的位置要交给三团副团了,三团副团在副团位置也是最久的一位,差点要转业了,我大概率明年或者后年。”
“明年是范团离开,三个团长算是走了两个,非升即走,剩下唐团,他应该是三个团长里唯一一个往上升的吧,总不能三个都上不去,军区突然给你们从外地调来新的上级。”
严劭:“唐团不出意外,后年就升副师了,我明年还是有很大可能晋升为团长的。”
晋升就代表工资会上去,如果是初到部队,谁也不认识的时候,金春慧听到这个消息会很开心。
但是乍一听到转业的转业,平调的平调,好不容易熟悉的人很快又要走了,难免感伤:“我还想说你生日的时候不如请奚姐一家来吃饭,可是又觉得很突兀,他们家两个大人两个小孩,跳过何善请了他们家,何善不会多想,我会多想,但是又不好跟何善说你们这些男人未来会怎么样。
你说的差不多是定数了,我却不能四处乱说,谁能保证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就让你来请吧,你确定哪几个人,别太多了,事先说明你到时候出任务没法吃饭的话,让他们也别来了。”
“我会事先说明的。”
“嗯。”
金春慧很想找何善聊部队非升即走的事,然而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她还是决定先按在心里不说了。
十月很快过去,来到十一月了,金春慧听奚文君提起,剧组那边答应了。
原是九月做盒饭的家属抱怨累,十月的做完也是累个半死不活,经过一些家属反映和提意见,剧组决定三天换一次班。
家属们一组一组来,有意向报名的就去找妇女队长报名。
可以是三个相熟的家属一起报名,自己组成一组。
没有特别相熟的,也可以报名,给你安排好了。
工钱日结,要是三天里有谁突然有事情没法来了,就换别的有空的家属顶上。
这样不至于太过疲惫。
听到做盒饭时间改成这样了,报名的家属人数增加,金春慧何善奚文君三人组成一组了。
报名的家属一共分成六组人,剩下有个家属不能成功组队,就安排她当替补,哪边人缺了,就让她顶上。
十一月上旬,金春慧在家休息,她们组主动要求在最后,六组人,每组三天,轮到最后一组已经是十一月中旬。
金春慧在家养了十几天,开卷饼店失去的精气神终于是勉强补回来了,脸色红润不少,来到小学食堂也没觉得多难受。
养好了,起码这三天是有力气干活的。
小学食堂后厨原是有两间,大间常年闲置,小间才是小学常用的。
很少有小学生能在部队小学读到毕业,小学人数少,吃饭人不多,所以用不到大厨房。
剧组的人要在小学食堂吃饭,午饭比小学生吃得晚,小学生吃完才能轮到他们用食堂,至于早饭晚饭,小学生们都在家里吃的,食堂随他们用,看他们自己怎么安排时间。
不管剧组吃饭时间,三个人还是要从早干到晚的。
金春慧有差不多快半个月时间没见到何善奚文君了,三家人离得不算远,可是金春慧懒得走动,累,另外两家没事也不会主动来打扰她,所以她们想见一次是很难的。
难得见一次面,三人都有不少话聊,做早饭是最急的时候,她们也没忘了聊天。
不过早饭聊得少,还是做饭要紧。
早饭吃的没什么特色,她们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半成品,三个南方人没按自己口味做,按照前头家属的做,她们做大碴粥配窝窝头和油条,她们三人也这么做。
一个负责大碴粥,一个负责窝窝头,金春慧负责油条。
油条是剧组自己特意要求的,食材他们全准备好了,油是之前炸过油条的油,用了好多次。
天气冷,油都凝固了。
这些油重复利用太多次,不说对身体是否有害,可以确定会影响油条口感,不过也没办法,有的吃已经很不错了。
奚文君负责大碴粥,大碴粥熬上了,她就从缸子里捞出咸菜疙瘩。
在切咸菜疙瘩的时候,她尝了一口:“这咸菜疙瘩除了咸味,尝不出别的味道了,齁咸。”
金春慧:“好在是配粥,配别的可能吃不下。”
“说着都想吃你做的腌萝卜干了,你那里有多吗?改天我想买一罐。”
“还有一个坛子,你想要的话我后天从家里带过来。”专门出去一趟,她是不大愿意的,就在干活这三天拿给奚姐好了。
何善在捏窝窝头,暂时没有参与到聊天当中。
金春慧要炸一百五十根油条,炸好就得放在准备好的盆里。
幸好厨房一直点着煤炉子,她们进来的时候不冷,开始做饭,厨房里的温度也慢慢升上去了,不然啃不动油条。
油条要被冻成冰条了。
金春慧做卷饼要放油条碎,她没抢走早饭店的活,自家用的油条是在附近早饭店买的。
她有关注过老板炸油条的样子,知道该怎么炸好油条,这不,一百五十根油条,开始还不太熟练,后面越炸越像样了。
剧组八点吃早饭,她们三人凌晨五点钟不到过来忙活的,约好的时间是五点,到时间,金春慧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
路上有积雪,她刚睡醒,洗漱过后还是犯迷糊,是丈夫送她,在她身后护着她,她才没出事摔倒。
炸一百五十根油条并不轻松,在她觉得自己越炸越好,炸了好多根的时候,奚文君帮她点了下数量,已经炸了五十根。
听到还有一百根,她是差点两眼一黑。
“窝窝头没规定数量,把这些捏成窝窝头放起来蒸就好,我待会儿来帮你的忙。”何善对金春慧说着。
奚文君已经切好咸菜疙瘩,在帮金春慧做油条了。
第58章
早上炸油条的活最累人, 不光要炸油条,醒发面做油条都得她们来。
幸好厨房暖和, 不然不知道要醒到什么时候。
三个小时做早饭其实也不太够,没法子,能做成什么样就做成什么样,有的吃就行了。
接近八点钟,油条终于全炸好,油条炸好, 金春慧何善两人带着早饭回自家了。
剧组包她们和她们家人的三餐,自家的份带走就行。
不需要她们把吃的搬到食堂,剧组会有人过来搬的。
把所有吃的搬过去, 要吃饭的人拿着自己的饭盒来排队,不用她们提前装进饭盒。
还是需要一个打饭的人,早上没什么菜,奚文君主动留下来,顺便等丈夫送孩子过来吃早饭。
金春慧何善则是把早饭带回家, 带给家里的大人小朋友吃。
吃过早饭就得回来为午饭忙活。
金春慧走到半路, 和丈夫打了个照面:“我都快走到家里了,你在家等着吃早饭就好,年年醒来了是吧。”
她没有阴阳怪气,早跟丈夫提过了, 让他待在家稳住女儿。
别让女儿跑出来找她了。
“醒了, 我让她继续睡, 她闹腾着要找妈妈,我跟她说等她从一数到一百, 妈妈就回来了,她才没闹腾, 正在家里数数。”严劭接过金春慧手中的篮子,左手拿篮子,右手递给她。
媳妇冬天走路就跟小乌龟似的,手里拿着东西更不敢走快,果然不出所料,他再不来接人,早饭都要冻成冰块了。
金春慧抓住丈夫的手,有丈夫给她扶着,路好走很多了。
回到家,严劭直接拿了一根油条开始啃。
“先吃点别的垫肚子,别一早上就吃油腻的。”金春慧拿了口碗,大碴粥盛出自己和女儿的份,剩下的都给丈夫。
严劭听话,往自己粥上夹了许多腌萝卜干,呼噜呼噜喝粥,喝了两大口粥继续吃油条。
金春慧不管他的吃法了,里头年年在喊妈妈了,她赶紧带孩子穿衣洗漱吃早饭,再不吃要迟到了。
等她带着年年出来,孩子爸爸已经吃完一根油条,在吃第二根了。
一共三根,严劭把女儿的份吃了三分之二,给女儿留个三分之一左右的油条。
丈夫都吃了一根半,金春慧想到在城里买的油条也不一定健康,人家的油可能用的时间比剧组还久,干脆把自己的份掰了一半给丈夫:“你不吃窝窝头,窝窝头就留着,油条多吃点,吃饱。”
不考虑健康了,考虑吃饱。
今早的早饭还不至于让他吃撑,没饿着就行。
严劭:“我要吃窝窝头,不吃饱不了。”
“成吧。”
等金春慧带年年洗漱完,严劭已经把属于他的油条都吃光,开始吃窝窝头了。
严劭吃完走人,金春慧在他离开前交代:“中午直接来小学食堂的厨房,别回家吃了,晚饭也是,到小学厨房吃,我会自己去接年年。”
“嗯,好。”
丈夫走了,金春慧和女儿吃早饭。
往常这个时间,丈夫早带着女儿去幼儿园了。
丈夫现在可能算迟到了,他不着急走说明不要紧,她还是和女儿吃完再走,不在乎时间了。
也不能太不在乎时间,见闺女比她还淡定,正小口嚼吃着油条,一口油条在嘴里嚼很多下了吧,金春慧不得不催着女儿吃快点,吃完妈妈送她去幼儿园。
听到去幼儿园,小聪明年年吃得更加慢了。
金春慧摇摇头,换个说法:“年年,你再吃得慢悠悠的,妈妈要先走了,这回不管你数到几,妈妈都不会回来了。”
她也是第一次这么吓唬女儿。
她家女儿越发聪明了,小机灵不断,能听懂她的话,知道怎么拿捏妈妈了。
好在是个幼儿园都没毕业的小朋友,有心眼,但不多,妈妈的吓唬起了作用,年年吃早饭速度加快,边吃边让妈妈等她。
“妈妈会等你的。”
金春慧吃完了,闺女还没吃完,她让闺女吃完,她去洗两个搪瓷缸子。
早饭不好装饭盒里,带的搪瓷缸子,中午吃午饭,带饭盒比较方便,她不带饭盒,直接带自家的饭盆。
也就是丈夫现在吃饭用的盆,用这个盆吃饭,他就不用再去盛第二碗第三碗了。
自家人吃饭的时候,她才会允许他用这个盆,有客人是不能用这个盆的。
客人用碗,他用饭盆,多不像话。
至于在厨房干活的时候,用饭盆吃饭不碍事,怎么方便怎么来,一个盆能装得下足够的饭菜,就不要用多余的碗杯了。
等金春慧来到厨房,已经是九点钟的事情了。
“春慧,你做的油条被夸了,说是没吃过这么像油条的油条了。”奚文君跟金春慧说了这个好消息。
何善平时不是非常爱笑的人,听到奚文君的说法,忍不住笑出来。
金春慧不是很理解:“这算是夸奖吗?油条没有油条味,那该是什么味道?”
何善:“你有所不知,剧组要求早饭有油条,没几个家属会做油条,炸出来各种不像油条的油条,就……”
“就有点难下嘴,比窝窝头还不好吃,有一组做得实在太难吃,一点香味都没有,炸石头似的,当时剧组让这组人不用炸油条了,专心做窝窝头和大碴粥就行。”奚文君接着何善的话讲。
金春慧:“原来如此,不过我是做小吃生意的,卷饼经常用到油条,炸不好不像话。”
三人开始忙活午饭,一百多号人的午饭,是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吃够米饭的,剧组有要求,做饭就好好做饭,米饭不要另外加什么土豆白菜,要正常的白米饭。
米饭不够吃,窝窝头大饼面条顶上,反正别做杂粮饭。
“粉条没人用过吗?还是之前都扎成一捆一捆的,已经用完一捆了?”金春慧看着堆放在墙角的粉条。
何善在削土豆皮,奚文君则是在洗大白菜。
奚文君跟剧组的人打交道,有相熟的几位,大概知道怎么回事:“早上的时候,女副导跟我说午饭让我们自己发挥,不用跟着前面几组人的做法来,我心想白菜土豆到你手里,是真能做出花样的,不过也没一口答应下来,就说我们自己看着办。
我有打听过前面的都做什么,全避开汤类,剧组让她们别做菜糊糊菜羹,尽量不要煮面条,因为一百多号人,不会全部准时来食堂吃饭……哎哟!简单来讲,可能就是大导演自己不爱吃糊糊,不爱吃带汤黏糊的,所以不让做。”
油条也是导演自己的口味。
在不是特别缺资金的情况下,有点自己的小要求没多大问题。
金春慧把黑木耳泡进水里:“想到粉条做法,大家第一时间都想到炖粉条,炒也挺常见的,我看是嫌麻烦,嫌麻烦太正常了,所以我要不要做成炒粉条呢。”
“做吧,我还想吃你做的炒粉条,况且你看看厨房各种调味料,除了盐罐子和酱油罐子是用过的,别的都没用过,这一大坛子料酒还沉得很。”奚文君指着一个贴了酒字的大坛子。
现在谁做菜用料酒,有盐和酱油就够了。
“行,那就做炒粉条吧,我先把炒粉条泡水里。”
厨房里不冷,金春慧干活干到一半,又脱掉了一件棉袄干活,先前已经脱了一件,她冷得穿了两件棉袄外套。
何善奚文君也脱了棉袄。
三人都有活要忙,午饭时间在十二点半,九点开始忙午饭,总共就三个半小时。
奚文君正切白菜丝,看金春慧拿了剪子在剪粉条:“你还会剪粉条上的疙瘩呢?”
正给土豆擦丝的何善闻言也看了眼,紧接着开口:“我想起来了,我说春慧做的炒粉条怎么都没疙瘩块,还以为用的是和我们家不一样的好粉条。”
现在粉条大多数都不直溜,有些地方会凸出来一块,跟颗小珠子似的,味道很糟糕。
金春慧解释:“小时候家里穷,但是吃粉条吃到疙瘩块,我还是会想吐,所以每次轮到我做饭,要做粉条,我都会自己麻烦点,把疙瘩块剪掉,刚好这里粉条太长了,顺便把粉条剪成几段,方便炒。”
奚文君:“那玩意儿我不剪,吃饭时候两眼一闭就吞下去了,我觉得粉条好吃,但是有疙瘩块就变难吃了。”
“我也是,所以我在家基本不煮粉条吃。”
几人说着话,手上的活计也不停。
要是不包饭,她们不会把白菜切丝,土豆擦丝,前面怎么省事,她们也怎么省事了。
自己要吃,免费的,辛苦就辛苦点吧。
金春慧好歹是做卷饼生意的,每天都要备菜,备菜的事她最熟悉,奚文君何善干完一样活,就问她之后做什么,不用动脑子了,听话干活就完事。
金春慧是有效率的人,三个小时把一百多号人的午饭忙活完了。
中午的主食是米饭、蒸红薯、窝窝头、焖面,菜是白菜丝炒粉条、炒土豆丝、炒肉片。
肉片里加了蘑菇和黑木耳,光肉片不够吃,焖面则是萝卜片焖面,萝卜用的白萝卜。
看似简单,量大做起来很累的。
奚文君:“也不知是累还是热的,都冒汗了,肚子咕咕叫了,咱们先把自家人的午饭留出来。”
说自家人,自家人就到,范天空过来:“肚子饿得咕咕叫,能吃了不?”
严劭跟在范天空后头:“饿得不行了。”
奚文君:“能吃了,赶紧把自己要吃的份留下来,剧组的人很快要过来搬饭了。”
两个男人前脚进来,后脚方德强也来了,还带了个小尾巴。
是乔乔。
乔乔在读小学,看到爸爸就叫住爸爸,问爸爸为什么来小学。
他没瞒着女儿,乔乔一听,妈妈在厨房啊,她要去看妈妈。
第59章
金春慧拿出丈夫吃饭的饭盆, 问他想吃什么。
“放着我来,我自己盛。”严劭最喜欢看到大分量菜了。
“不行, 让你盛,剧组的人要不够吃了,我盛。”金春慧知道丈夫在吃方面就是眼睛大,肚皮也大。
这也想吃,那也想吃,关键还真能吃完。
她可不许他毫无节制吃饭, 这可是一百多号人的午饭,他一个人的饭量比得上三四个女人的饭量,他吃撑就代表有两三个人要饿肚子。
严劭眼观六路, 摸出个盘子:“行吧,饭盆给我装满了,这个盘子也装上,我们两个人吃的,一盆怎么够。”
“服了你了。”她在厨房待半天都没注意到这个盘子, 一下子被他找着了。
这边两口子说着话, 另外两边人也在说,何善看女儿眼巴巴的模样,问女儿还要吃午饭?
小学是包午饭的,这个时间点, 孩子们已经吃完午饭了。
乔乔想吃, 考虑到已经吃过午饭, 所以说吃一点点,都要尝尝。
范天空跟严劭差不多德行, 还没吃就说要装满,这么点不够吃, 再加再加。
“副导要是看见你这吃相,都后悔包家属三顿饭了。”奚文君依着丈夫,嘴里少不了抱怨。
只希望副导晚点再来,省得被她男人狼吞虎咽的吃相吓到。
她们把自己的饭留下来后,副导才带着人过来,中午打饭打菜就没那么轻松了,上午决定好今天中午是金春慧奚文君去给剧组的人打菜。
副导来了,她们两个赶紧吃两口菜,随后一个带着窝窝头,一个带着蒸红薯,去食堂了。
严劭要跟着金春慧,金春慧让他别去,食堂没厨房暖和,她吃了手上的半个蒸红薯就够了。
食堂冷飕飕,一点不暖和是真的,所以打饭吃饭都得赶紧。
严劭:“那我吃完就回部队了。”
“嗯,你吃完回去吧。”
严劭还想说不许看那些男演员,打饭就打饭,没必要看演员的脸。
没法说出来,说出来,自己在别人眼里和妒夫没两样。
媳妇不在,饭菜滋味少了一半,严劭吃完本是要离开的,想想就跟范天空和方德强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先走,他到时间会去部队。
厨房和食堂不是连着的,有一小段路要走,严劭去食堂走的是后门,没从前门进去,从前门进去,人太多了。
食堂后门也是有人在的,有些人知道他是谁,不认识他的,看他穿一身军装也没拦着他。
严劭没遇到任何阻碍,直接进去,再往前走,就看到正在给人打菜打饭的金春慧奚文君。
金春慧这回没被丈夫突然吓一跳,有感应似的往身后看,看到丈夫,也没来得及说上话,先给人打菜。
严劭自己找了个小板凳坐下。
做一百多号人的饭比较耗时间,给他们打饭打菜不耗时间,没来的人,会有人帮他们打饭。
严劭坐了几分钟就没人来打饭了,奚文君找副导演问还有没有人没吃上饭,全都吃上饭,她们就带着几个盆回厨房了。
几个装食物的盆,差不多都空了。
食物只剩三块蒸红薯,两个窝窝头,以及盆底的汤水菜渣。
副导找人询问几句,确定所有人都吃上了,让她们先离开。
严劭帮忙搬东西,东西搬到后厨,金春慧严劭在厨房角落里眼神交流。
范天空他们都还没离开,厨房里不缺说话声音,只他们夫妻想要交流的内容不好开口说。
夫妻俩眼神交流了三四分钟后,金春慧不再看丈夫的眼睛,伸手帮他整理了下军大衣衣领:“注意保暖。”
“我保暖工作做得很好了。”严劭伸出手给媳妇看他手上的手套。
手套是媳妇今年给他买来的,暖和得很。
他伸出手给媳妇看,是表示自己天天戴她买的手套,保暖工作一直做得很好。
金春慧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到时间了,去上班吧,下午见。”
三个男人离开,乔乔也被妈妈带去午休了。
小学有午休的临时宿舍,大通铺,会烧热给孩子们睡午觉。
何善带着乔乔离开,厨房里只剩金春慧奚文君两人,金春慧自然不会提范团明年外调的事,只说刚才打饭看到几个演员,发现除了主演,别的演员也都长得挺好看。
只是在主演的衬托下,略显平凡了。
“我都不敢看两个主演的脸,早上不敢看,中午也不敢看。”说到演员,奚文君可有话讲了。
两个主演没有特殊待遇,他们没事情也是需要自己排队打饭,所以她们俩都有机会近距离看看主演的相貌。
金春慧仔细看了,还说上话了:“仔细看更好看,要不是大家都在排队,我怎么也得多说两句话,问他们之前有没有拍过别的电视剧电影,我改天去看看。”
打菜的时候,她问他们哪些菜不吃,他们说的话一样:不挑食,每样都来。
白脸演员看来是天生肤白,之前拍摄晒黑了,这一到冬天,改室内训练,室外拍的场次变少,迅速白回来了。
人家晒黑也比身边一群黑脸战士演员要白,很突出。
大概白得通透就是他那种感觉。
金春慧自己也是白皮肤,她觉得她的白皮肤,在没有精气神的时候,就是苍白,没多少亮眼的感觉。
可能没有许多人喜好这种类型的男人,她是想着严劭没出现的话,好赖得找个这样的,说话好听,长得好看,瞧着文弱,实际上却很有力量……嗯,有肌肉!
她特别爱看恰到好处又有力量感的肌肉!
越想越馋,想看自家男人戴围裙了。
奚文君:“那两个主演我知道,都是新人,而且电视剧电影不一定能把本人的好看拍出来,我看电视剧电影里的主角长得跟我们也差不多,最多算清秀吧。”
男人们走了,她们不需要有任何顾忌,自由讨论男色话题。
金春慧刚想回话,听到有动静,没开口,奚文君也注意到动静了。
这不是何善走路的声音。
不是何善,是女副导演过来了。
演员基本全是男演员,然而剧组女性不稀少,化妆师、服装道具师、会计等等都是女性,副导里也有个女性,负责管杂事以及对外联络。
奚文君跟这位副导演挺熟悉的,问她有什么事情,金春慧跟副导演打过招呼后,继续忙活洗碗盆。
副导演来说晚饭的事,让她们晚饭也按午饭这样做。
奚文君想说晚饭还这样做,真是累人,到嘴变成:“成,晚上也这么做好了。”
“你们会做红烧肉吗?”
听到导演的话,金春慧心想这剧组果然不是很穷。
奚文君:“红烧肉该怎么说,不好说啊,会做都会做,只是不一定合胃口。”
副导演:“我们很相信你们组的厨艺。”
奚文君:“别相信我们组的厨艺,主要是春慧厨艺好,春慧,红烧肉你怎么说。”
“我看厨房白糖红糖都有,也不是不能做,就是这猪肉,怎么也得三十到五十斤,最少二十斤总要的。”
在厨房的肉随便她们动,需要更多肉,得找会计说明。
做饭家属每天都会给第二天留肉,冻在外面的肉不放厨房解冻,第二天切不动,换组的时候也要拿块肉解冻,留给下一组人。
副导演就说来个二十斤,晚上不用炒肉片了,原先的炒肉片,把肉片换成大白菜,肉留着明天中午做红烧肉,她会去找会计说明,另外交代要甜口,不要咸口。
金春慧应下了,副导演交代完离开,没多久后何善回来了。
何善回来,奚文君把红烧肉这个消息告诉她。
听到二十斤,何善看了眼大铁锅:“二十斤应该勉强能装得下。”
金春慧:“炒糖色可能得分两锅炒了,幸好我们只需要做三天,要做个红烧肉,明天吃完早饭就得先忙活红烧肉了,另外两道素菜,白菜别弄成丝了,切几刀就行,味道差不多,至于土豆丝……土豆丝换成土豆片,炒土豆片味道完全不一样了。”
土豆吃法真的太多了,土豆丝、土豆片、土豆块,口味完全不一样。
何善:“土豆片不如土豆丝,土豆丝改成土豆块才更轻松。”
金春慧:“确实没多少区别,老样子好了。”
三人商量完,把该洗的碗筷都洗了,开始准备晚饭。
离晚饭时间没剩几个小时,现在都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下午厨房里热闹许多,多了五个小朋友,奚文君家两个,何善家两个,金春慧家一个。
五个小朋友难得玩在一块了,以前碰见各玩各的,这次是乔乔看见哥哥姐姐在玩小游戏,主动带弟弟妹妹找哥哥姐姐一起玩。
几个小朋友待在角落里玩,不影响大人干活,金春慧就不管他们了。
等晚饭搬到食堂里,三人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有两天。”奚文君话一出口,金春慧何善都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没明说出来。
做饭确实是累人,从早忙到晚,除了吃饭上茅厕,就没有能歇歇的时间了。
严劭能听出奚文君话里的意思,没吭声,闷声吃饭。
晚上回到家,金春慧就跟丈夫说了明天有红烧肉吃。
“不是我们家的,吃不够。”严劭正忙活着烧炕,来了这么一句。
金春慧:“吃多了腻,还是甜口的,可能要反胃,每个人分几块尝尝味道刚好。”
“我就爱吃到腻。”
“我不爱!”年年插话。
金春慧帮女儿摘掉手套:“对的,不能吃太腻了,爸爸要向年年学习适可而止。”
年年不知道适可而止是什么意思,只听到爸爸要向自己学习,就得意起来了。
严劭随女儿得意去:“所以说你下次还去吗?”
他指下次轮到她们组,她还去吗?
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去,不去就换个人,没多大事。
“下次是半个月后了,累是累,但暖和,比家里暖和多了,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还能跟奚姐阿善聊天。”
“聊哪个演员长得俊俏,看哪个更顺眼,更喜欢哪个是吧。”严劭突然阴阳怪气。
是有聊过,金春慧能承认吗?
当然不能!
金春慧:“我们能聊的可多了,谁说只能聊外貌。”
“所以说也聊过外貌是吧。”
“其实仔细看,除了主演,别的演员也长得不错。”金春慧不否认了。
严劭站起身:“你再说一遍。”
丈夫站起来是有点压迫感的,金春慧一点不惧:“其实仔细一看,除了主演,别的演员也长得不错,其实仔细一看,除了主演……”
她才念了两遍,严劭就让她打住,他刚想说什么,本来坐在炕上的年年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站起来还没有爸爸高,就让妈妈一起站起来。
“劭哥,蹲回去。”金春慧懒得站起来,让丈夫蹲回去。
严劭怂哒哒的,蹲回去继续烧炕了。
爸爸蹲下,年年就不执着和爸爸比气势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们是小猫咪?
“劭哥,以后别这样吓唬我们了。”金春慧语气惫懒,听不出半点被吓到的感觉。
严劭:“行吧,不吓唬你们了。”
不吓唬你们,吓唬你。
有一个没睡着的年年在,严劭还真不能对媳妇做出任何具有“威胁性”的动作。
天知道多想咬她一口。
“记得灌热水袋。”金春慧在外头忙活一天,洗漱完就不想动弹了,吩咐丈夫做事。
“好咧,遵命。”
年年学着爸爸的话,想跟妈妈说遵命。
这两个字对现在的年年来说依旧烫嘴,舌头要念打结了。
“热水袋来了,年年别念了,睡觉。”金春慧将丈夫递来的几个热水袋,分了一个给女儿。
冬天热炕保命,热水袋也少不了。
年年抱住自己的热水袋,不管遵命不遵命了。
严劭忙活了一阵,一家三口终于躺下。
今晚夫妻夜话没了,严劭感觉到媳妇睡着了。
成吧,他也睡了,明天凌晨四五点还得跟媳妇一起起来,送她去做早饭。
第60章
金春慧开卷饼店期间, 一般都是早上六点左右起床,放冬假以后, 七八点才会起来,起来吃个早饭,吃完早饭回被窝里继续躺着。
习惯七八点醒来的作息后,还能在凌晨四五点醒来,全靠心里装着事。
第二天有事和第二天没事的睡眠状态是不一样的。
今天跟昨天一样,都在五点不到的时候醒来了。
夫妻俩洗漱穿戴完毕, 待在厨房里,金春慧抱住丈夫,声音在围巾阻挡下, 听着有些闷:“我想睡懒觉。”
闷是闷,能听出撒娇意味。
她很少在夫妻生活外的时间对丈夫撒娇。
夫妻俩这会儿在厨房靠近门的地方,打开门就能走的程度。
在寒冷的冬天,拥抱成了件费劲的事情,金春慧穿得太多, 抱住丈夫比较费劲, 严劭穿的军大衣也不薄,但他手长腿长,抱住她是不费力的,此时他也是没清醒, 迷糊的状态, 一口亲在媳妇的帽子上了。
媳妇用围巾帽子将脸挡严实, 他没反应过来要扒拉开围巾,亲她脸颊或者额头, 直接一口亲帽子上,还好帽子外层不是毛质的。
行为上没反应过来, 意识上却知道媳妇根本不会想听到“都已经离开被窝穿好衣服了,临到门口还退缩”这种话,他开口说:“后天能继续睡懒觉了,坚持就是胜利,度过黑暗,很快能见到黎明曙光。”
说完还抚摸了下媳妇的后背,即使媳妇穿了很多,这种抚摸对她来说根本没多少感觉。
他的回答没能安慰到金春慧,却也没让她生气,手放开,认命出门了,想说虽然她读的书不多,但也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就是黎明的时间,本地的黎明漆黑一片,想见到曙光还得再熬熬。
门外竟飘着雪,打开门就一股刺骨寒风迎面而来。
金春慧觉得自己露出来的眼睛被冷到了,赶紧低下头。
当地的雪并不是雨夹雪,下雪了没必要打伞,严劭的习惯是下雪自己不打伞,跟媳妇或者孩子出门在外,下雪就得打把伞。
今早的情况是不允许了,他们还得提盏煤油灯,煤油灯需要他提,媳妇这状态,他牵着她的情况下,她没有被绊倒,顺利走到小学都是件幸运的事情。
一只手同时拿伞和煤油灯,好像不是不行。
在严劭脑子没转过来的时候,金春慧已经走出家门:“劭哥,你快过来扶着我。”
不拿伞了,雪不大,直接走吧
三天终于过去,即使副导演明说想让她们组多做几次,每隔一组就换成她们组,让她们做三天休息三天。
都不用金春慧拒绝,奚文君直接婉拒了。
让她们干活没问题,主要是凌晨四五点过来遭不住,冰天雪地,天寒地冻,除非家里人没饭吃,活不下去了,不然她们都不会来做这份工。
金春慧都有点后悔了。
奚文君婉拒,她们就还是按原来的排序排,每次三天做完,等半个月后再继续做。
金春慧组的食物得到一致好评,第二天的红烧肉,大家还在排队,没吃上都说一看就好吃。
她们不想多做几次,剧组也不强求。
三天过后,金春慧立刻进入冬眠状态,从早躺到晚,没事不离开被窝。
她知道这样会长胖,熊冬眠瘦身,她“冬眠”是贴膘。
无所谓了,胖的时候和苗条的时候思维想法不一样,胖的时候躺着,有罪恶感的同时自暴自弃,苗条的时候躺着,我又不胖,躺会儿没事。
年年还问妈妈什么时候再去暖和的房子玩,她回说十几天后。
小朋友们挺喜欢待在厨房角落里玩,主要是暖和,比家里更暖和。
家里也是点着煤炉子的,但只有夜晚躺炕上睡觉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暖和。
这天,金春慧照常躺在被窝里,什么事情也没做,就在脑子里想杂七杂八的事情。
半下午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没任何惊慌害怕的意思,她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家男人。
有两三天没回家,终于回来了。
的确是严劭回来了,刚回来就说要去办公室。
“有东西落在家里吗?”金春慧看向丈夫。
“媳妇落在家里了。”
金春慧无语:“说正经的。”
严劭就是在说正经的:“我回家是想看你,看过你就走。”
他此时脸有点红,被冻红的,他一俯身,金春慧就挪到炕边,离他最近的位置,任他亲亲贴贴。
丈夫身上带着寒意,金春慧忍住没躲开,让他出门戴上围巾,把脸挡住了,省得脸冻伤。
爸爸妈妈的互动,年年小朋友都看在眼里,竟然没有任何波动。
她也喜欢跟妈妈贴贴脸来着,爸爸的举动挺正常。
妈妈躺被窝里,年年坐在炕里边玩布娃娃,小朋友穿戴整齐,围巾帽子手套都没落下,再穿双小棉靴就能出门的穿着。
小朋友十二月开始放寒假了,跟着妈妈过了几天除了吃喝拉撒基本不离开被窝的生活后,自己要求穿戴好坐在炕里边玩。
金春慧应了孩子的要求,帮孩子把衣服穿戴好,小朋友都穿好了,她才躺回被窝里。
小朋友现在还没经历过成年人干活挣钱的辛酸,经历过后,会知道休息日放假躺被窝里有多舒服了。
差不多时间,金春慧才起来去准备晚饭,今晚吃面条,先备好菜,汤煮起来,丈夫回家再下面条。
严劭回来了,金春慧用老方法给丈夫取暖,问丈夫:“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有别的事情要离开部队吗?不离开部队,我明天可得提前给你准备生日的饭菜了。”
夫妻俩商量过吃饭时间定在中午,两个军人还没住进家属院,回部队路程不近,大晚上吃饭赶回去痛苦,不如定在中午,还省了煤油灯,定在后天中午过生日做丰盛的午饭,明天就得开始准备起来了。
“我在外头吃伤着了,没有食欲。”
金春慧一听,语气着急:“怎么吃伤着了,是吃撑吃伤着了,还是吃不太好吃的食物吃伤着了,或者说你吃冰的了?”
“这两天基本没吃到热食,就是各种饼干罐头肉干。”
金春慧明白了,相当于零嘴吃太多,没胃口吃主食:“没有食欲总要填肚子的,这次生日不还有两个客人,你少吃点,客人多吃点就没事了。”
严劭最后还是决定请两个她不太熟悉的军官,两人,一个是营长,一个是副营。
她这话显然是惹严劭不开心了,嘴角都弯下去了。
金春慧自己也意识到了:“明天整天都给你吃素的,吃素的缓缓,这样后天就能多吃点。”
年年在,她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了,太肉麻的哄慰话语说不出来。
严劭:“你喂兔子呢?”
“兔子啊,兔子……”
她语气带着琢磨,听到这熟悉的语气:“你想什么呢?”
之前给他做莫名其妙的围裙之前,就用过这种语气说话。
“我没想歪,我在想有没有可能自己动手,给年年做出一只兔子玩偶。”金春慧这次清白得很,被冤枉了。
“妈妈,我要兔子。”年年听到了,赶紧就跟妈妈说自己要兔子玩偶。
金春慧:“妈妈不一定能做出兔子,努力给你做只试试,我们家爸爸想要什么?”
“没特别想要的,不用折腾……有,你少去看那几个男人。”那群演员让严劭有了危机感。
不得不承认,长得确实还行。
他不确定自己长得怎么样,媳妇很少夸他的容貌,夸他身材比较多。
是不是他这张脸不够白,她不喜欢?
也是剧组来了,他才知道媳妇喜欢小白脸这一款,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喜欢肌肉吗?
金春慧伸出右手,在丈夫右脸颊掐了两下:“你还提这件事,十一月十二月,除了去做饭,我根本就没见过他们。”
“没见过他们也不能理他们,不能跟他们说话,我觉着你肯定跟他们说了不少话。”
“醋包,醋精。”她闻到浓浓的酸味了。
年年又捕捉到一个字:“妈妈,面条醋。”
小朋友抱着热水袋坐在爸爸妈妈边上,爸爸妈妈说什么没听进去太多,都是抓关键词关键字来搭腔。
“好,晚上给年年的面条加点醋,劭哥,吃晚饭了。”
严劭:“没胃口。”
“胃口差到一点面条都吃不下了?是不是很难受,很难受我现在带你去卫生所,给你买些药吃,转过来,面对我坐着。”金春慧让丈夫转过来。
她用手背感觉丈夫的体温,没觉得异常,用额头抵住,也是没什么异常:“好像没发烧,是单纯胃不舒服吗?”
“胃没有不舒服,跟你说实话,我半下午回来之前,也吃了不少东西,嘴巴没停过,停不住嘴,不知道塞了多少吃的。”
金春慧分析:“中午没来得及吃饭,太饿了,回来路上才有空吃,明明饥饿感消失,却还是忍不住吃,是不是?”
“是这个意思。”
“我说呢,你下午贴近我的时候,我就闻到了饼干的味道……那你晚饭不用吃了,陪着我和年年吃,你在边上喝热水,明天我再仔细观察,要是你还没胃口,我绝对要带你去卫生所买药的。”
这个点,不知道彭医生在不在,明天白天总是在的。
每次丈夫外出几天回家,她都不会嫌弃他脏臭,所以半下午闻到味了,也没多问。
“明天肯定好了,晚上还是要吃点面条的,我怕半夜饿醒睡不着。”
金春慧:“嗯,说的也是,我感觉你现在不想吃是还没消化,等半夜就饿得不行要爬起来吃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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