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洗完澡回到招待所,服务员问金春慧要不要吃面条,一毛钱一碗。
听到这里的面条才一毛钱一碗,金春慧点了一碗,服务员说煮好会送到她房间。
金春慧回到房间先给女儿擦头发,擦头发的时候对女儿说:“明天爸爸在的话,让爸爸给我们洗脏衣服。”
爸爸不在,只能妈妈自己洗了。
她们已经没几件干净衣服可以穿,等爸爸回来洗,不知道要臭到什么时候。
她说完没多久,面条就送来了,是碗白菜面条,里头貌似还有白萝卜丝。
即使没任何肉,从分量上来说,一毛钱是不亏的,在她老家,这么一碗起码三毛钱。
母女俩下午睡过一觉,晚上暂时还无睡意,吃过面条,头发彻底干了才躺下睡觉。
第二天,金春慧终于不用包着头巾,来接她们母女的依旧是雷明,不过雷明这次不是自己开车过来,他是坐客车过来的。
金春慧心知肚明,不再多问缘由,跟着雷明走了。
她不主动问问题,雷明有件事要说明:“嫂子,严哥出发前交代过我,不要直接把你带到家属大院,先让你住离部队最近的小镇招待所,你不用太烦恼,那是部队招待所,专门招待军人家属,我妈是招待所服务员,她人很好,心肠不坏,不会坑你。
严哥给了我一百块钱,我全交给我妈了,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生活用品,全找我妈要。”
金春慧终究是忍不住问出口了:“最近是多近?”
她的距离概念和雷明的距离概念完全不是一码事。
“十公里,很近的。”
金春慧心里一凉,果然没猜错:“你之前说的三个小时是到部队三个小时还是到招待所三个小时?”
他不是故意的,是严哥让他先别在火车站告诉嫂子住招待所的事情,把嫂子带到招待所再说:“到招待所三个小时,差不了多少。”
金春慧叹气:“我住招待所好了。”
年年站在妈妈两腿中间,拍拍妈妈的大腿,仿佛在安慰妈妈。
雷明打听来一个缓解晕车的法子,刚好他们坐的是客车,他就让金春慧试试,试试让年年站着。
有些人晕车,在车里站着能缓解,有些人站着更晕,因人而异。
这招对成年人不好使,没有几种车子能让成年人在车厢里站着,两三岁的孩子还能站起来试试。
金春慧怕女儿再吐几次,试他说的法子同时,手里拿了几张草纸,女儿吐了及时用草纸接住擦干净。
她的大腿并不纤细,座椅和座椅之间靠得很近,空间狭窄,幸好能勉强把年年塞在她两腿之间,路上比较颠簸,她的一只手还交叠在女儿脑后,防止女儿撞头。
女儿拍她大腿的动作,她看到也感觉到了:“年年难受吗?”
看年年脸色,目前还比较正常。
年年摇头。
雷明坐在她们母女身后,思来想去还是要帮严哥说清楚:“严哥想过嫂子大老远过来会很累,所以让嫂子先到招待所休息适应,嫂子,你可以把脏衣服全丢给我妈洗,不用跟我妈客气,我妈到底是收了钱的,不能光收钱不干活。”
金春慧:“谢谢你和婶子了。”
“嫂子,你不会骂严哥吧?”雷明终究还是问出口了。
“不会,他在执行任务,身不由己。”
嫂子能理解严哥的难处,雷明就不再多说了。
...
坐客车需要转车,转了好几趟车,花了四五个小时,金春慧和女儿到招待所,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小镇上的招待所和金春慧见过的不同,是农家小院样式。
“可终于来了,肚子饿了吧,进去吃饭,小明回自家吃饭。”贺朝霞在招待所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人了。
雷明:“哎,我先走了,嫂子,你有事就跟我妈说。”
贺朝霞也不等金春慧回话,提着金春慧的行李往院子里走。
小女儿雷楚楚则帮忙拿煤油灯。
苗彩玉前头住的招待所有电灯,这里没有,只能用煤油灯。
部队招待所明显“贫穷”许多,金春慧看了反而感到亲切。
进去屋子,入眼的是小厨房,小厨房往里走就是睡觉地方,贺朝霞把行李放炕上后,给金春慧介绍整个屋子的布局。
“锅里热着你们的晚饭,如果吃不惯我们这的菜,明天跟婶子说,婶子给你买菜肉,你自己做。
米袋放这里,柴火堆那个角落了,厨房里的柴火用完可以去柴房拿,柴房门没锁,很容易找到。”贺朝霞掀开锅盖,给金春慧看了眼锅里的菜后,把锅盖盖回去,领着金春慧进睡觉的屋。
“这是炕,被褥都在炕柜里,叠在炕柜里的褥子被子全能用,怎么喜欢怎么铺。
可以在炕上吃饭,把这张小桌子摆到炕上就行。
这把小扫帚不是用来扫地的,是用来扫炕的,饭菜掉炕上,你可以用它扫。
做饭的时候最好别把小孩子放炕头,炕头是这块地方,炖菜炖得久了,可能会把炕烧得太热,正常情况下不会烫伤孩子,以防万一还是得看好孩子。
待会儿先吃饭,吃完再铺被褥。”
金春慧:“我记住了。”
“这次就你和孩子住,没别的家属了,所以痰盂给你放屋里,明早我起来帮你倒痰盂。”痰盂一般是放院子里,给很小的小孩用,大人想方便就去招待所后头的茅厕。
只有母女俩,在屋里放个痰盂没多大关系。
“婶子你告诉我茅厕在哪,我明天自己去倒。”
贺朝霞:“今天太晚了,明天再领着你去,吃完晚饭,碗筷放锅里,先别洗,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洗。”
她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不再废话,带着女儿楚楚先回家,走之前告诉金春慧院子门锁上了,她不用出来检查,自己睡觉前把屋子门闩拉上就行。
只剩下母女两人,金春慧把小桌子放到炕上,去端饭菜。
菜有两道,一道是葱花蒸蛋,一道是炖菜。
炖菜有一小盆,里头的白菜闻着貌似是酸的,金春慧夹一筷子到嘴里尝尝,果然是酸菜。
这酸菜看着不像酸菜,她还以为是新鲜蔬菜。
金春慧先喂女儿吃蒸蛋,蒸蛋不烫,温度适宜,她喂了女儿两口后,加几筷子米饭进去,搅拌在一起喂给女儿吃。
年年自己说饱了,她确定女儿吃饱了,才开始顾着自己吃饭。
炖菜很下饭,不知不觉吃完一半米饭了。
米饭比在火车上吃到的盒饭米饭香。
“米饭和炖菜都剩下一半,明天早上当早饭吃。”金春慧自言自语。
也不算自言自语,还有个试图在炕上翻滚的闺女在。
年年状态比昨天下午好很多,不至于摔到炕上,不过看闺女的架势,金春慧还是赶紧把炕桌撤下来,拿扫帚扫扫炕,将炕柜里的褥子枕头都拿出来,选了相对柔软的铺到炕上。
有了被褥,年年就躺在被褥上玩,金春慧收拾行李,把脏衣服都拿出来,明天都洗了。
折腾一通,洗漱完躺到床上,她又开始对女儿说话:“如果爸爸在就好了,妈妈还以为刚下火车就能见到爸爸。”
“不过也不是多大事,现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们母女俩住,没别人,跟家里差不多自在……希望爸爸来找我们前,不要有别的家属住进来。”有别的家属在就尴尬了,听贺婶子的意思,其他家属过来也得睡同一张炕上。
她可没有睡大通铺的经历,到时候得和闺女缩在角落里了。
年年开始会回应,渐渐就没声音了,金春慧知道女儿已经睡着,不再说话,自己也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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