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余年消失了一整晚, 第二天又出现在了店里，向小乔对此毫不关心，管他去找那几个兄弟还是王楠, 都和她没关系，他一来就愿意帮忙跑堂，让小玲可以轻松一点, 向小乔也随他。
今天刚好是星期天，有些人不上班，赶着来买早饭的人没那么多, 但中午店里却异常忙碌。
要不是有褚余年帮着忙活，向小玲和向老太太两个人在外面还真忙不开。
向小乔觉得店里要招人了, 不光外面, 向老太太不能天天来，向小玲一个人忙不过来，她厨房里面也要招一两个打杂的, 不然她也忙不过来。
她喜欢做美食, 但不代表愿意天天被这个店困住。
中午来吃面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整整忙了两个多小时, 快接近三点的时候人才慢慢少了。
在向小乔觉得中午可以收尾的时候, 王楠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店里。
向小乔下意识看向正在后厨里忙碌的褚余年。褚余年低着头在洗碗，没看到前面王楠来了。
王楠带着两个孩子坐下。
王楠生的是一对龙凤胎, 男孩儿叫陈子峤, 女孩叫陈子灵, 两个孩子一进店里就看到了坐在收银台旁边看书的褚霆。
陈子峤带着妹妹陈子灵走到褚霆旁边，“你看的什么？”, 陈子峤问褚霆。
褚霆抬头看了陈子峤一眼，不理他, 默默把书移了一下，侧对着他们。
“我在问你看什么，你耳朵聋了，没听到吗？”，陈子峤见褚霆不理他，生气地直接去拉褚霆的书。
褚霆眼疾手快把书拿到手里，和褚余年如初一辙的眼睛冷冷看着陈子峤：“没人告诉你，随随便便动别人东西是不礼貌的吗？”
陈子峤大声道：“你才不礼貌，谁叫你不回答我的？”
“你问了我为什么就一定回答你？”
褚霆的反问让陈子峤语噻，发脾气道：“不行，我问了你就是要回答我，不理我，我让我奶奶把你家的店关了。”
“子峤。”点完单的王楠终于注意到了几个小孩子之间的争执，忙站起来拉过陈子峤和陈子灵：“子峤，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给这位小同志道歉。”
陈子峤哼一声：“我才不，明明是他不理我，我要告诉奶奶，让奶奶教训他。”
他指着这个店大声嚷道：“我还要让爷爷把他们的店关了，奶奶说了，谁欺负我就告诉他们，让他们给我出头。”
王楠听了很生气：“子峤，奶奶说的是不对的，妈妈不是告诉过你要当一个讲礼貌懂事的好孩子吗，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快给这位阿姨和小朋友道歉。”
“你凶我，哇哇哇哇，回去我要告诉奶奶，妈妈凶我”，陈子峤开始哇哇大哭，陈子灵看哥哥哭了，也开始哭。
王楠弄着两个孩子，一个头两个大，她不好意思地向向小玲道歉：“孩子被他们的奶奶惯坏了，我代他们向你道歉，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她又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递给褚霆，笑得十分温婉，“小朋友，是这个哥哥不对，阿姨代他向你道歉好不好？这两颗糖给你，吃了糖，就原谅阿姨和哥哥好不好？”
褚霆却不接王楠的糖，“谢谢您的糖，我不要，做错事的人才应该道歉。”意思是王楠代陈子峤道歉不行。
满以为褚霆会高兴接过，并对她充满好感的王楠愣了愣。不管对男人还是小孩儿，只要她笑着温温柔柔的说话，很少有人能不喜欢她的。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像褚霆这样的孩子，明明年龄不大，一双眼睛却像能洞察人心一样。
这时褚余年从后厨走了出来，他解下身上的围裙，见到几人都围在前台，两个孩子还哭的几里哇啦，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啧一声：“要哭出去哭。”
他也没看王楠，站到褚霆跟前，瞥了一眼他正在看的书，“这道题第二种解法多了几个无用步骤，先去后院看书，前面太闹腾了，一会儿我教你。”
褚霆闻言，小眉毛一扬，按耐住高兴的心情，别扭道：“是你自己要教我的，我没求你哦。”
褚余年嗯一声，“我求着教你的。”
褚霆这下高兴了，抑制不住露出一口小白牙，拿着书去后院了。
趴在收银台后面的壮壮忙颠颠地跟上。
从褚余年出来之后，向小乔数钱的动作就不自觉放缓了，虽然打定了主意要和他离婚，但褚余年是婚内就和王楠搞上了，还是在她死后才和王楠好上，这对她依然重要。
如果是前者，那就证明她彻彻底底瞎了眼，褚余年不光薄情，人品也很低劣。如果是后者，那只能说明褚余年的的确确不喜欢自己，但道德上至少过得去。
她以为，就算褚余年和王楠这会儿没勾搭上，有之前那一层退婚的关系在，两人见面了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异常。
现在的情形是，王楠的确有偷偷看褚余年几眼，褚余年却完全将王楠无视了，他好像完全不记得这个人了一样。
而且对大声哭嚎的陈子峤和陈子灵满脸不耐烦，甚至烦躁地敲了敲收银台的桌面。
怎么回事？是这会儿褚余年的确和王楠没有关系，还是他太会演戏，这一切都是在他面前演的假象？
王楠看着褚余年似乎有话想说，不过看他满脸不耐烦的模样，又把话吞了回去。
因为两个孩子大声哭嚎，引得店里其他食客不满，王楠面都没怎么吃几口，就匆匆带着陈子峤和陈子灵走了。
“看什么？”褚余年忽然看向向小乔，问她。
向小乔内心翻一个白眼，褚余年就是这样，从小就是无比敏锐的一个人，很少有东西能瞒过他的眼睛，明明她刚刚打量的动作已经很隐晦了。
向小乔哼一声：“我看什么关你什么事？”
又被骂了，褚余年抿了抿嘴角。
向小乔没忍住，问他：“刚刚那个人你不觉得熟悉？”
“不熟悉。”，褚余年一下都没停顿，直接回道，但是马上又一个转折：“不过我记得她。”
“她是谁？！”，向小乔紧紧盯着褚余年。
褚余年将向小乔的反应看在眼里，语气没什么起伏道：“她叫王楠，以前和我有过婚约，不过后来她把我的婚约退了，嫁给了其他人。”
向小乔听完，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褚余年的语气太平静了，说起这件事就像在陈述一个和他无关的事情一样。
“你记得倒很清楚。”向小乔讥笑一声。
“你知道的，我的记忆一直都很好，从小到大每一件事都能想起来。”褚余年盯着向小乔，感受到了她刚刚的异常，忽然凑近一步，彼此的气息交缠。
向小乔吓得后退一步。
“你刚刚在生气。”，褚余年很肯定道。
向小乔没答。
“为什么？因为她退过我婚约？”
褚余年又向前走一步靠近向小乔，向小乔后背已经抵在了收银台的桌面上，退无可退。
只好伸手去推他，“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
褚余年单手一把握住向小乔的手腕，眼神像幽潭一样是，深不见底，“小乔，从你那次午睡醒来后就对我态度大变，为什么？”
向小乔直直和他对视：“因为我忽然发现嫁错了人，我不喜欢你了不行吗。我要和你离婚！”
本来准备找个时间好好和褚余年说离婚的事情，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被他逼着说了出来。
说出来后，向小乔松了一口气，对，离婚，尽快离婚，她不想再掺和褚余年的任何事，管他是要像前世一样，和王楠双宿双飞，还是去找寻另外的幸福，都和她再没了关系。
“我不会和你离婚的。”，听到向小乔真的面对面对他说要离婚，褚余年的心就像被锐利的尖刀一下子扎了个对穿，他忍住哭意，赤红着眼眶，一字一顿道：“我想尽办法和你结了婚，这一辈子就都不会和你离婚，不管是生是死，还是残了废了，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褚余年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小时候他会红着眼眶看她，在他面前掉眼泪，整个一个小可怜，哄得向小乔从自己嘴里抠出粮食，两个人都饿的瘦瘦巴巴，后来褚余年长大了，不哭了，在她面前就变成了一个冰山，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而这一刻的褚余年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赤红着双眼，眼里的占有欲已经快要溢出来，他好像恨不得把向小乔整个人吞噬下去，让她再也不能讲出这些让他失控的话。
向小乔一惊，却不为所动，只当他又在演一场戏，冷笑着说：“我们俩之间到底是谁主动？当时你被退了婚，要不是我巴巴地主动说要和你结婚，你会娶我？你对我从来都没真心，既然不喜欢我，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和我结婚，现在又来睁眼说瞎话！褚余年，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高的演戏天分，还是你演多了，自己都记忆错乱了？”
“松手，你抓疼我了！”，向小乔晃了晃手腕，嘶一声，褚余年的手劲太大了。
听到向小乔喊痛，褚余年下意识松手。
看着被捏红了的手腕，褚余年眼里几乎要噬人的占有欲褪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向小乔晃了晃手腕，没说话。
褚余年想摸一摸她发红的手腕，被向小乔一把拍开。
褚余年委屈地收回手。
“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他丢下这么一句，拿起店门外的垃圾去丢。
向小乔又气又笑：不离？不离留着过年？
店里的垃圾一边都丢到街边拐角处的空地上，到了傍晚就会有人来收，也会有人专门翻垃圾堆捡垃圾。
褚余年把垃圾丢到了垃圾堆上，想抽烟。
他沿着街道一直走，到了供销社，买了一包烟。
抽烟的事情是他组建车队的时候学会的，那时候为了拉关系，难免要和别人一起点一根。
“余年。”
刚点完一根烟，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褚余年转头，见是王楠。
他皱皱眉，并不想理会王楠，转身就准备走。
“余年，你还在怪我吗？”
王楠连忙快走几步，跟上褚余年。
褚余年转头疑惑看她。
“退婚的事，我知道退婚的事情伤了你的心，但我不是故意的”，王楠眼里带着真挚的歉意：“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和你之前又没怎么接触，子峤的爸爸对我很好，所以我一时糊涂”
“多亏你退了婚，不然我还要费一番力气。”褚余年嗤笑一声打断往南的话。
王楠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都快维持不住脸上的笑了：“什么意思？我不是太懂”
褚余年没在向小乔面前的时候，身上那些混不吝就完全展现了出来，吐了一口烟圈儿，“意思就是我也不想和你结婚，如果不是你抢先和我退了婚，我也会和你退婚的，我有另外喜欢的人。”
“是你现在的妻子吗？”，王楠笑得十分勉强。
褚余年本来不想答，不知想到什么，丢下一句：“我不会和我不喜欢的人结婚。”
王楠看着褚余年远去的背影，再也维持不住笑模样，好似在和谁说话一般：“没办法了，看来得先解决他妻子。”
却不知他们俩刚刚说话的时候，恰好被来买东西的向小乔看在眼里。
向小乔只冷冷撇了一眼，就不再关心。
明明刚刚还在说和王楠不熟的人，转头就和她说上了话，装的可真好啊，褚余年。
回到店里的时候，褚余年已经回来了。
下午店里没什么人，向小乔准备写一个招人的告示贴在店门口。
褚余年则在店里教褚霆念书。
向小乔偶尔看他们一眼，褚余年在教褚霆的时候，明明是很有耐心的。就算他不喜欢她，又怎么会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漠不关心，让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直接烧成了傻子？
难道他现在对褚霆的耐心也是装出来的？
可是他图什么呢？既然不喜欢她，她提了离婚，褚余年又为什么不同意？
向小乔越想就越觉得心烦气躁，贴告示的时候用力过大，直接把纸撕破了。
没办法，她只好返回店里重新写一张。
她念书不多，写字也歪歪扭扭的。
不知什么时候褚余年走到了她身边，见她写的困难，接过她手里的毛笔：“我来。”
这笔还是向小乔为了鼓励褚霆练字买的，褚霆的字已经写得算好了，她却因为没有时间练习，写字依然像狗爬一样。
褚余年接过向小乔手里的毛笔字刷刷写完，忽然冷不丁问她：“你对我态度大变，是因为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王楠在一起了？”
向小乔一惊，差点失声问出你怎么知道！
见她这样，褚余年已经明白了，他没猜错。
“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那只是你做的一个梦而已。”，他将毛笔放下，盯着向小乔，无比认真地和她说道。
向小乔呵一声：如果真是梦就好了，真是梦的话，褚霆就不会真的被烧傻，她奶奶不会临老了受那样的折磨，小玲也不会落到那样悲惨的结局，她也可以安安心心一如既往的喜欢褚余年，她曾经是真的喜欢褚余年啊，那么那么喜欢。
见向小乔冷笑，褚余年意识到这个梦带给向小乔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我不会喜欢别人，小乔，你相信我。”
向小乔摇头：“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你瞒了我太多东西，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这个婚都得离。离婚以后褚霆跟我，你要是有心，回来看一看他也可以。”
只怕到时候褚余年早就忘了褚霆这个儿子，忙着疼别人得的孩子去了。
“我说了，我不会和你离婚的。”，褚余年又想哭了。
“你既然有喜欢的人，何苦和我纠缠在一起？我们散了，你自己去追求你的幸福不好吗？”
褚余年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向小乔看了又气又笑，“别哭了！以为你还是小时候，动不动就哭，像什么男人！”
褚余年用手捂住双眼，不让向小乔看他哭得眼睛发红的模样，“我没有喜欢其他人，我也不会和你离婚”
向小乔听得烦躁，见褚余年肩膀还在抽动，下意识低吼一声：“别哭了，一会儿就该来客人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小乔嫌他丢人了！他就知道不能在小乔面前哭出来，这下子小乔肯定更讨厌他了。
可他实在忍不住，只好先离开。
晚上的时候褚余年又出现在了店里。
向小乔知道他肯定是躲到哪里去哭了。
不过向小乔觉得奇怪，褚余年都回来这么久了，不用去学校的吗？记得上辈子这时候褚余年已经在准备毕业的事情了，他学业好，很多单位都抢着要，褚余年最终留在了首都研究所，还向组织神情分配了一套大房子，把她和褚霆都接到了京城。
那时候向小乔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褚余年和那些上了大学就抛妻弃子的人完全不一样，满心欢喜地准备和褚余年在京城开始新生活。
哪怕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同一栋家属楼里住的大部分都是知识分子，她和那些人都聊不来，只能给褚霆和褚余年在家做饭洗衣也甘之如饴。
可还没等她完全适应在京城的生活，出去买菜的时候一辆汽车直接将她撞飞到了半空中，失去意识前她只觉得好冷，买菜的兜子里还有褚余年和褚霆爱吃的苹果，她想伸手去够，却怎么也够不到。
临死前，她多想再看一看褚余年和褚霆。
等到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她成了一个游魂飘荡在褚余年身边。
最开始意识很模糊，哪怕看着褚余年，似乎也忘记了他是谁，只看到他整夜整夜呆在实验室里。
后来意识一天比一天清醒，也就是完全清醒，记起了没死之前所有事情的那一天，褚余年和王楠见面了。
然后他们一天比一天走得近，关系飞速发展。
算算时间，距离褚余年毕业也就半年了，上辈子这时候他的房子都已经申请了下来，怎么这次完全没动静了，也没听到他说要带她和褚霆去京城的事。
转念一想，也许是听到她说要离婚，所以之前出于责任想带她去京城的事就完全可以免了。
等他们离了婚，直接带王楠住进去岂不是更好。
傍晚的时候店里依然很忙碌。
就在向小乔收拾完店，准备和褚余年正式谈离婚的事情时，毛小利忽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老大，磊哥他们出事了！”
石红磊他们出事了？
不过知道石红磊和赵庄他们后面活得很好，向小乔倒不怎么担心，给毛小利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一口放轻松下来。
“别着急，慢慢说。”，向小乔也想听一听，虽然知道石红磊和赵庄他们大概率不会出事，但从她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改变了，所以也不代表其他人的命运就会一成不变。
褚余年没说话，坐在了毛小利对面。
毛小利见褚余年和向小乔都这么冷静，整个人也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吐了一口气，把事情说了：“红磊哥他们帮人代卖了一批录音机，说好了，只要录音机出了货，就能分到四成的利。”说到这个，毛小利小心翼翼看着褚余年，他也是刚刚接到石红磊的电话才知道，原来老大在走之前就叮嘱过磊哥他们这批货有问题，不能挣这个钱，但是磊哥和赵庄能百分白相信褚余年，车队其他人却对这个没怎么在车队里出现的老大不怎么相信。
只看到了一大口肥肉就这么硬生生地要从口袋里飞走，所有人都像猫爪挠心似的。
如果不答应他们这次买卖，只怕队伍都不好带了，石红磊和赵庄觉得也不一定褚余年说的就事事正确，像这样的买卖他们也不是做第一次了，根本就没出现什么问题，不可能唯独这次就被褚老大说中了。
于是在车队其他人的撺掇下，石红磊和赵庄冒着侥幸的心理侥幸做了这笔生意。
哪想到本来事情好好的，到了目的地后，就在把东西交给买家时，忽然闯进来一大批便衣警察直接把他们抓了。
这时他们才知道原来这批货来路不正，是有人用不正当手段从港城那边走私过来的，数目很大，他们卖的这一批只是其中之一。现在港城那边追究，大陆这边的警察全力配合侦察下很快就抓到了一大批人。
哪怕石红磊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一批走私货，依然被关了进去。
这下车队的人傻眼了，悔不该不听褚余年的话。
石红磊想尽办法和毛小利联系上，让他请褚褚年帮着想想办法。电话里，石红磊就差失声痛哭了，在电话里痛骂车队那些见钱眼开的人，同时也骂自己被钱迷了眼，知道自己对不住褚余年，让毛小利一定要代他向褚余年道歉。
他虽然知道褚余年本事大，但他们出货的地点是在南城，既不在褚余年经营了好几年的京城，也不在他们的老窝平兴县，褚余年能把他们捞出去的机会不大。
哪怕褚余年没能救得了他们，他也万分理解。不求褚余年原谅，只求他能够别太生气。
毛小利越说声音越小，都不敢看褚余年的脸色了。
褚余年却没有他想象的生气，甚至反应可以说得上平淡。听完后只点了点：“我知道了。”
“老大，磊哥他们会怎么样？”
“只是不知情帮着买卖走私货，不至于枪毙，最多多关几年。”，现在毕竟风气不一样了，如果放在几年前，石红磊他们走私这么大一批货物，铁定是出不来了。
毛小利听到不会没命，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还好，没他想象的那么严重，随即又皱紧了眉头，可是被关几年也不行啊，要是磊哥他们被关了，整个车队就散了。而且他和磊哥赵庄他们关系极好，好兄弟在里面坐牢，他一个人在外面肯定会吃不香睡不着，再说磊哥他们还有家人呢，要是磊哥他们被关了，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那老大，磊哥他们能救出来吗？”
“我试试。”，褚余年站起来往外走，准备去供销社打电话。
见褚余年走出去找办法，毛小利整个人一下就放松了。
“你这就不担心了？”，向小乔觉得好奇。
毛小利扬了扬眉毛：“那当然，只要褚老大肯出马，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向小乔哑然，没想到在毛小利的心中，褚余年竟然这么厉害。虽然他的确很厉害就是了。
让向小乔奇怪的是，前世他只看到了石红磊和赵庄在褚余年身边，毛小利根本没见踪影。
他人呢，去哪里了？
没一会儿褚余年就回来了，对毛小利说：“和我去南城一趟。”
毛小利站起来，忙跟在褚余年身后。
褚余年要走出店的时候，又转身走到向小乔面前：“等我回来再说。”
第32章
褚余年和毛小利没有坐火车, 那样速度太慢了，他们直接开了车队唯一剩下的那辆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南城。
本来两天的路程被毛小利开的只用了一天。
到了南城, 褚余年又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就有人来接他们，带着他们去了派出所。
南城派出所里, 石红磊和赵庄还有车队的人分两个房间被拘留着，两个房间还隔着，中间用铁栏杆隔开。
隔得老远, 毛小利就听到石红磊骂人的声音:“草，老子早就说了听褚老大的, 不要做这笔买卖, 不要做！你们非不信，现在好了，人被关进来了, 要是我被连累的关一辈子, 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之前吵得最厉害要做这笔生意的人，这会儿被骂的低着头一声不吭。
赵庄正在哭, “我好不容易才娶了媳妇儿, 要是出不去了，我的媳妇儿孩子怎么办, 我家老太太怎么办？我当初怎么就耳根子那么软呢, 明明就应该听褚老大的话, 偏偏被你们说动了，我真是该死！”
“褚老大这么厉害, 也许能把我们救出去”，有人低声说道。
“救你？你还真当褚老大是神仙？我们都被关进来了, 他能有什么办法？再说就算能救，也不知道要褚老大付出多少代价，褚老大欠你们的？带着你们挣钱，现在还要救我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石红磊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大声怒骂。
褚余年听着石红磊的怒骂，就这么站在栏杆外面看，也没出声。
他不说话，毛小利自然也沉默着。
最后还是石红磊口若悬河骂人的时候抬头看见了褚余年。
“褚老大！”
“老大！”
车队的人全站了起来，不同于之前对褚余年的不信任，只看他凭着石红磊的讲述就能判断出这笔生意做不得，有陷阱，就能知道这人的确了不起，有这样的人做老大，把握整个车队的方向，绝对错不了。
褚余年没看其他人，只冲石红磊和赵庄抬抬下巴：“我等会儿回来。”
毛小利给了石红磊一个安抚的眼神，跟着褚余年走了。
石红磊忽然抹了一把眼睛，他本来以为自己这些人在褚余年心里并没有什么分量，没想到完全猜错了，褚老大能在他们出事的第一时间就从这么远的地方赶来，足可见他们在褚余年心底的确很重要。
褚余年出去了一个中午，下午重新回到派出所，就将一干人全部带走了。
石红磊他们走出了派出所都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这么轻易就出来了。
大家都看着褚余年。
石红磊特别不好意思，无比愧疚道：“褚老大，这次都赖我，是我没听你的话，我真是该死。”
这一趟不但没挣到钱，还把原本的应该挣到的钱全折进了里面。
褚余年没多说什么，只道：“人没事就行。”
褚余年这一趟跑下来，车队原本还对他不怎么信任的人全部对他心悦诚服。
就在褚余年带着人回平兴县路上的时候，来小乔厨房应聘的第一个人出现了。
“方玲？你怎么会想到我们这里干活？”
看着眼前的方玲，向小乔十分惊讶。
方玲也丝毫不隐瞒，大大方方地说了，“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我和林子健吵架了，狗男人被王楠那个妖精勾了魂，为了她这几天已经和我吵了好几次架，还说我整天在家里吃白食，全靠他养着，他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自己出来找活干。”
说起王楠，方玲已经不再像之前只是对她看不习惯，而是咬牙切齿。
她从没这么厌恶过一个人，明明已经有了丈夫孩子，还对别人的男人勾勾搭搭，当然，她更恨的是林子健，别人随便一个眼神，他就像丢了魂一样，恨不得掏心掏肺，全然忘记了当初去她家提亲的时候赌咒发誓说的那些话。
怎么会？
王楠虽说是很多男人喜欢的类型，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吸引力，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勾得别人神魂颠倒。
而且之前王楠和陈家齐看着很恩爱的样子，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故意去招惹别的男人，再说就算招惹，不也应该和褚余年打的火热吗，怎么会和方玲的男人扯在一起。
“向同志，我就佩服你，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做饭手艺挺好的，我力气还大，你这里有什么需要下力气的活都可以使唤我。向同志，看在我天天在你这儿吃饭的份上，你就让我在这儿干吧，工资我也不要多少，能给我一口饭吃就行。”
向小乔对方玲印象倒还真挺好的，如果她干活真的挺麻利的话，用她的确可以。
方玲一听，立刻撸起袖子就去厨房，向小乔看她无论切菜还是做其他，的确很利落。
“行，那你明天就来干活吧，后厨的活儿比外面要辛苦一些，工资也高点儿，每个月给你四十五块钱，一天包两顿饭，你看可以吗？”
“什么？！”方玲不敢自信地睁大眼睛，“四十五块钱？”
天啊，比她男人的工资还高。
她满以为到这儿来干活，一个月能给她十几块就顶天了。
竟然是四十五块钱！
“愿意，我当然愿意，明天我就来干活，保证干活尽心尽力，不留一点儿力气。”
向小乔被她逗笑，“倒也不至于这样。”
第二天方玲果然早早地就来了，问清楚了需要干的活后，便麻利地忙开了。
向小乔看她干活的利落劲儿，菜也切的非常好，对招到的这个帮工十分满意。
不过下午赵主任就来了。
见方玲真的在向小乔这儿干活，拉着她一脸心疼：“方玲，跟妈回去，林子健那个东西不懂事，妈已经把他骂了，你放心，他以后绝对不敢再犯。”
方玲抱住赵主任呜呜地哭：“妈，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林子健他已经变了心，他的心被姓王的那个妖精勾走了，我和他过不下去了。”
赵主任心疼不已；“孩子，妈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妈一定让子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押着他来给你道歉。”
很明显，方玲对林子健依然抱有期待，不确定地看着赵主任：“他真的会回心转意跟我道歉吗？”
赵主任一口咬定：“会的，林子建虽然耳根子软，但他心肠不坏，你和他结婚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真的为了一个外人就辜负你，就算不是误会，他也很快会意识到自己错误的。”
林子健有很多毛病，但他绝不是那种贪花好色的人。
赵主任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在短短几天就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动心到这种程度，她觉得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只要说开了就好了，方玲是她最喜欢的儿媳，她绝不允许别人破坏方玲和子健之间的感情。
“妈，不管子健认不认错，我都要在向老板这儿干活。我想自己挣钱。”
她哪怕大大咧咧，却是一个好强的人，被林子健指着鼻子骂她是米虫，只能靠着他养，她自尊心实在受不了，下定决心要自己挣钱。
赵主任和林父虽然都有工作，但之前给几个儿子儿媳安排工作，早已经将名额用光了。
到了最小的儿媳方玲这里，赵主任和林父都没了办法。
所以方玲自从嫁到林家后都没怎么上班挣过钱，这也是林子健能这么骂方玲的原因。
“这会不会太累了？你要是缺钱给妈说，林子健不给你花，妈给你。”赵主任自己没女儿，方玲这个和她最投缘的儿媳就像她的女儿一样。
她实在舍不得方玲受累受苦。
方玲摇头：“妈，我在这里干的挺好的，我喜欢这里，向老板人很好，对我也很好，大家在一起干活很舒服。”
她凑到赵主任耳朵旁边悄悄说了工资。
赵主任惊讶地看了一眼在收银台记账的向小乔，不敢相信地问：“真的？”
方玲点点头：‘“而且这里吃的可好了。面和包子都能免费吃。”以前每天大清晨买不到的包子在这里可以吃第一锅的，随便吃。
就算不为了工资，只为了这一口吃的，方玲也舍不得这份工作。
赵主任感叹道：“向同志真是了不起。”
赵主任来了一趟，回去就教训自己儿子去了，在她心里，认为林子健还是一个听话的人，哪想到回去后被说了的林子健却和她预想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我凭什么要和她道歉？明明就是她自己无理取闹。王同志那么好的人，她有什么错，我和她不过就说了几句话，方玲就要死要活的，和她这样的泼妇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要是我当时娶的是王楠该多好”
“啪”，清脆的一声，赵主任直接一巴掌将林子健打偏了脸：“你疯了?刚刚那话也是你能说的？方玲哪点儿不好？这么不好，你当初为什么要娶她？”
林子健却哽着脖子：“我娶错了不行吗，那是我之前没有遇到王楠这样的女人，方玲和王楠比起来，连她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你疯了！林子健，你是不是疯了？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媳妇儿是方玲，她要是听到你刚刚的话该有多伤心。”
赵主任看着林子健，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她儿子真的被王楠迷住了，程度还非常严重，就像被下蛊了一样！
第33章
赵主任恨不得一巴掌扇死林子健。
她实在想不通, 王楠看着是挺漂亮，柔柔弱弱的，大部分男人都会对这样的女人抱着点儿怜惜的心情。但她也不至于有把自己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本事, 楼上楼下住了这么久了，之前也没见林子健这样。
第二天赵主任上班，王楠准时到了。
对于破坏自己儿子和儿媳的始作俑者, 赵主任看见她自然没有好心情。
从王楠一来，她就忍不住盯着她看，这一盯, 的确发现了点异样，王楠以前一直都像百合花一样, 幽幽静静的, 但有点寡淡。
这次却不一样，她抬眼看人的时候，媚眼如丝, 带着说不尽的欲诉还羞, 烟波一流转，人都被看得酥麻了。
赵主任内心警惕大起, 难怪她儿子被王楠迷得跟什么似的, 连她看了，都觉得王楠那眼神像丝线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短短几天而已, 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如果王楠继续和林子健纠缠, 那她儿子还能掰得过来吗？她儿子儿媳好好的一个家，恐怕真的被王楠给弄散了。
不过赵主任深知王楠这样, 说不定并不是有意的，她儿子被王楠迷住了, 也不代表就是王楠自己故意勾的林子健。
于是为了王楠的名声着想。
赵主任找了一个没人的空当，把王楠叫出来单独谈了一次话。
王楠听了赵主任的话，脸色变得煞白，焦急地差点哭出来，她眼泪簌簌往下落，手足无措向赵主任解释：“主任，您信我，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因为上次在小乔厨房的事情，林同志碰见我了就又找我道了一次歉，偶尔在楼道碰到了会打个招呼，就只是这样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要是林同志和我说话的时候我不理他就好了”
王楠哭的太可怜了。
做赵主任这份工作的人，深知名节对女人的重要性，有些人为了诋毁一个妇女，最好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造谣女人的清白，她曾见过不止一个女人因为这样莫须有的污蔑而走上绝路。
所以她不愿意把王楠也往这方面想，见王楠哭的这么可怜，认错态度这么诚恳，赵主任的心就先软了一半。
而王楠在哭的时候，更加楚楚可怜，连她都忍不住怜惜，这更让赵主任觉得王楠不是故意的，她自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能怎么办？
只能怪自己儿子不争气。
赵主任轻轻拍了拍王楠的肩膀，对她说道：“我知道了，这的确不能怪你，只能怪林子健他自己不争气。不过毕竟你也是有家庭的人，要知道留言可谓，如果真的传开了，不光我儿子儿媳家庭好不了，你和你丈夫的感情肯定也会受到影响。为了大家都好，以后和林子健能避开的还是避开吧。”
王楠哭着连连点头：“谢谢主任，我记着了，以后一定尽量避开林同志，不再和他接触。”
后面王楠果然说到做到，没再和林子健单独说过话，哪怕是在楼道上单独遇见，避无可避，也会飞快地低头走开。
因为王楠的刻意避开，林子健开始变得失魂落魄，王楠不和他说话，他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
方玲在店里辛苦了一天，回去后林子健连话都不和她说，也不为她干活累不累，整个人魂不守舍，连饭都不香了。
方玲气得直哭。
“你怎么能这样？王楠是别人的媳妇儿，你这么惦记她算怎么回事？我算什么，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怎么和我说的？现在你是准备不要我了，要和她去过日子吗！”
她和林子健曾经那么要好，林子健也把她捧在手心里疼过，还说过他最喜欢她大大咧咧时常大笑的样子。现在却一眼都不想看她了，为了另一个女人魂不守舍。
林子健听到方玲的哭诉，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赤红着双眼像看仇人一样瞪着方玲：“对，我就是不想要你了，都是你，要不是你闹，妈怎么会去找王楠，害得她现在看到我都不说话了，是你，你这个妒妇，你连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王楠我们日子再也过不下去了，我要和你离婚！”
方玲被林子健的话震惊地呆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方玲不敢置信。
“我说我要和你离婚！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你要和我离婚？！”，方玲尖叫一声，抓起床上的枕头就向他扔去，两个人在房间里扭打起来。
外面赵主任和林父听到房间里的厮打，焦急地拍门。
楼下王楠和陈家齐的房间正好对着方玲和林子健的。
王楠正在叠衣服，听到楼上的动静，嘴角勾了勾。
而在书桌边看书的陈家齐则很疑惑：“楼上子健和他媳妇儿在吵架吗?怎么动静这么大？”
王楠抬头，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内疚又自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要是我当时不和林同志说话就好了。”
陈家齐是知道这件事的，王楠被赵主任谈了话以后，回来就把这件事对陈家齐说了。
陈家齐听了，自然心里不舒服，毕竟有人这么惦记自己的媳妇儿，但同志他又为王楠抱不平；“赵主任找你干什么，林子健自己对你不安好心，哪有怪到你头上的道理。”
对王楠遭遇这种莫须有的罪名，陈家齐实在气愤。
那几次王楠和林子健说话的时候他都在，根本没说什么其他的事，他媳妇儿连接受林子健的道歉时都是靠着他。
林子健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如果这件事闹大了，他自己有没有名声没关系，却会影响到王楠。
要是别人因为这件事对王楠指指点点怎么办？
“我真想把林子健这狗东西打一顿，他这么闹，要是别人听去了，你怎么办？”
陈家齐一直都很斯文，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愤怒。
王楠无比感动，起身靠到陈家齐怀里：“家齐，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反正我心里真正在乎的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相信我，那我就什么都不怕。”
陈家齐抱住王楠，看着王楠媚眼如丝的眼神，眼睛变得迷离，像受到蛊惑般无比珍重的去吻她的眼睛。
“楠楠，你放心，我绝不会怀疑你任何事情，我相信我们夫妻同心，谁要是敢污蔑你，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王楠轻笑：“你真好。”
脑子里传来一个声音：林子健好感加一，好感度已升至九十七，陈家齐好感加一，好感度升至九十六。
王楠听着这声音，由衷地笑了。
不过是一个眼神的变化，就能这么轻易得到一个男人的心。
这个突然出现在脑子的攻略系统，让她打开了完全不一样的大门。
她实在太喜欢这个攻略系统了。
每攻略一个男人，她就会得到一样变美道具，这次是眼神，系统赠送的，小试牛刀而已，不过几个不经意的眼神，就让林子健彻底为她发了疯。
这种随意掌控男人，时时刻刻都能轻易得到男人无比爱慕的心情，实在太让人欲罢不能了。
也就是有了这个系统她才知道，原来一直对她这么好的陈家齐对她好感度不过八十二，当然因为有了媚眼如丝这个变美道具的加持，这几天陈家齐对她的好感度已经在疯狂上涨，马上就要涨到一百了。
如果是以前，她和林子健之间的这点事，陈家齐虽说不至于怀疑她，但一定会心里有芥蒂。
哪会像现在，她什么都不说，只需要一个笑，一个眼神，陈家齐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好像连智商都没了。
第二天方玲到小乔厨房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着的。
向小乔看她在厨房里干活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样子，实在担心：“方玲，你到底怎么了，当心一会儿把手切了，如果实在不舒服，回去歇一天吧。”
方玲连忙摇头：“不，我不回去，我现在一回去就要和林子健吵架。那个家里我实在呆不下去了，林子健他疯了，他为了王楠那个女人竟然要和我离婚！”
向小乔心里一惊，怎么又一对夫妻因为王楠要离婚的？王楠的魅力当真就如此大，能让所有男人都为了她抛妻弃子，神魂颠倒。
“真的就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吗？”
方玲一脸灰败，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没救了，林子健的心已经完全不在我这里，这段婚姻我已经没办法了。”
她重重叹一口气：“我从来不敢想林子健会如此厌恶我，我们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算了，他要离就离吧。他已经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林子健了，离就离，我也不至于真的离了他就活不了。”
向小乔拍拍方玲：“没错，离了一个男人不代表我们的生活就结束了，你能想得开，我很高兴。”
当天下午，褚余年带着石红磊和赵庄他们回来了。
第34章
不光他们, 车队的人全都跟着到了小乔厨房，见到向小乔，齐刷刷地喊嫂子好。
还排得整整齐齐的鞠躬。
把向小乔吓了一大跳。
褚余年一抬下巴, 让他们坐下，这些人就毕恭毕敬地坐下了。向小乔能看出得出，这些人对褚余年的尊敬和敬佩都是实打实的, 完全发自内心的诚服。
车队的人在这里吃了晚饭，不光吃了饭，每个人还抢着把活干了, 把店里打扫干净了才走。
“你对他们干啥了？”，怎么一个个把褚余年奉若神明的样子？虽然知道褚余年厉害, 但没想到这么夸张。
见向小乔主动和他说话, 褚余年眼睛刷一下就亮了，止住要上扬的嘴角：“因为我救了他们，他们当然对我心悦诚服了。”
向小乔瞥他一眼, 感觉他背后如果有一条尾巴, 这会儿只怕已经得意地摇起来了。
忽视他想要她继续问下去的渴望，冷笑一声：“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褚余年, 你对我倒是隐藏的好, 亏我还以为你真在学校里省吃俭用把钱寄给我用，弄得我在家里和儿子不敢吃不敢穿, 就想给你省点钱, 褚余年, 你真是好样的。”
本来以为会得到表扬，谁知却招来向小乔这么大一顿责骂。
他眼里的开心和雀跃褪去, 变成了委屈，甚至直接蹲到了地上,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像个委屈的小狗，露出几分可怜样子，抽了抽鼻子
“又要哭是不是？赶紧给我憋回去！”
不说还好，又被向小乔这么一凶，褚余年的眼泪直接忍不住了，唰唰往下落。
“小乔，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凶？你一凶我我就难受。”，他红着眼，皱着眉，手还紧紧捂着心脏，好像真的很痛苦。
向小乔却觉得他在装模做样。
“你别装了，从前我就是被你骗了，才会真的觉得你可怜，把自己的粮食都分给你吃。”
那时候粮食多珍贵啊，她爸妈又不管她，向老太太一个人挣工分，还要养她和自己，二叔三叔因为这事对奶奶和她意见那么大，一粒粮食都无比珍贵，偏偏因为看了褚余年哭的样子，鬼使神差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了他一半，这么一喂就是两年。后来褚余年大了点，也不知道从那里去搞来的吃食，饿肚子的时候少了，偶尔还能给她送点礼物，有时候是一朵头花，有时候是一颗奶糖。
因为这些，她又觉得褚余年哪怕没到喜欢她的程度，至少心里有她，所以在他被退婚后，自己厚着脸皮找上他，插着腰问他：“我要和你结婚，你愿不愿意？”
怕他拒绝，还扬起拳头恐吓他：“不同意就揍你哦，揍了你你又要变成爱哭鬼了。”
她永远忘不了褚余年听到她这么问时，常年拉着一张冰山脸的他忽然向化开了冰山，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满脸都是遮不住的喜意，别扭地撇过头，耳朵尖都红成血了：“好。”
看这个人多么会装。
装的让她以为他真的对她有一点喜欢。
装的让她一腔真心全成了一场笑话。
现在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褚余年还在装。
如果没有发生上辈子的事，褚余年现在这副模样，向小乔会爱到了骨子里，她从没对他说话，其实他特别喜欢看褚余年哭，特别是看褚余年因为她哭。
可惜没有如果。
现在褚余年哭，向小乔只会觉得烦躁好笑。
“我没有装。”，褚余年要来拉向小乔的手，被她躲开，褚余年锲而不舍，一只手牢牢捉住了向小乔的手腕，直到她逃不脱后才看着她，带着哭腔说：“我骗你，是因为你说你不喜欢爱哭鬼，所以后来我不敢在你面前哭了。”
“你胡说什么，在这之前我有说过不喜欢你哭吗？”
“你说过！”，褚余年盯着向小乔帮她回忆：“我们一起打架的时候，我被打疼了，在你面前忍不住哭了，你就说不喜欢爱哭鬼，爱哭鬼很讨厌，要是我再这样，你就不和我玩了。”
向小乔在记忆里搜寻，随鸡哑然，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候她和褚余年都还很小，大概只有八九岁，褚余年像一只野狗一样，饿地发慌经常在村子里游荡着找吃的，这就惹了很多家小孩的讨厌，恰好那时候她也因为要护着向小玲经常打架，两个小孩都和村子里的孩子结下了仇，不知不觉就打到了一起，成了一个阵营的人。
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向小乔才知道，原来褚余年每天都在挨饿，还会被饿哭，她见褚余年哭的这么好看又可可怜，没忍住就给了他吃的。
她觉得褚余年哭得特别好看，每次只要褚余年一哭，她就恨不得把嘴里最后一粒粮食都抠给他。
之所以会对褚余年说不喜欢他哭，是因为那时候见褚余年被一群小孩子打了，褚余年被打得鼻青脸肿，当然，那群孩子也没讨得了好。褚余年打起架来特别凶狠，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而且他还专会往别人身上看不见的地方打。
两败俱伤后，褚余年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潇洒走了，看到向小乔的时候才忍不住嘴一撇，直接哭了出来。
向小乔气恼在她没看见的地方褚余年被别人打成了这样，特别心疼，又看他哭得这么厉害，气他不争气，怎么在自己没在的时候打架，这才恨铁不成钢地让褚余年别哭了，特别是被别人揍哭，她一点儿都不想看到褚余年因为这样的事哭。
“想起来了？”
褚余年红着眼问向小乔。
向小乔失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所以你就是这句话，从此以后就不在我面前哭了？”
褚余年哼一声，“你都说如果我再哭，你就要讨厌我了，我怎么还敢在你面前哭”，这一声哼得赌气又别扭。
向小乔如遭雷轰，他怎么也想不到褚余年再也没在她面前哭，是因为长大了知道害羞了，没想到竟然是怕她讨厌这才强忍着。
“你”
如果不是褚余年说起，她都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
“那你以前明明在我面前话很多，后来却不怎么和我说话”，向小乔瞪大眼睛问褚余年。
“因为我有一次把你念叨烦了，你就说我话太多了，如果以后找男人绝不会找像我这样对你话多的人，你烦都烦死了。”
说起这个，褚余年更委屈了，天知道他在向小乔面前有多少话想说，无论是看见了什么都想和向小乔分享，但想到向小乔说以后绝不找话多的男人当丈夫的坚定不移的样子，他只好憋着，其实向小乔每次和他说话，他都忍不住在心里回应，向小乔每说一句，他就在心里回应一句。
什么？！
她说过这样的话吗？
向小乔连忙使劲回想，最终在记忆深处把这段往事翻了出来。
那时候向小乔是村里的小霸王，力气又大，身边跟着很多小女孩小男孩儿当跟班，褚余年只是其中一个。
自从有了褚余年以后，她身后最靠近的位置总是他的，而且他对别人都臭着一张脸，唯独对着她，什么都想说，哪怕路上踩了一只蚂蚁都要向她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那时候她才十岁，正是爱玩的年纪，褚余年在她面前就变成了小话痨，还拉着她喋喋不休，严重阻碍了她和其他人一起玩的机会。
于是向小乔才烦躁道：“你别这么多话行不行，你也太罗嗦了，要是以后我找男人，肯定不找你这样话多的，不然整天被念叨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天知道她那时候哪里懂什么男女之情，满心满眼的只有游戏和玩儿，就是嫌他烦了随口那么一说，她才那么大点儿，哪里懂什么找男人不男人，不就是听到村子里有人这样念叨自家男人，这才捡起来顺嘴秃噜出来了。
向小乔仔细回想，好像的确是从那以后，褚余年在她面前的话就渐渐少了。
“你”
向小乔心里山呼海啸，她的认知正在被颠覆。
怎么会这样？褚余年说的是真的吗？
不对，褚余年肯定是骗她的。
“你那会儿才多大，我说了不找话多的男人，关你什么事，难不成你那时候就在想着当我男人了？”
这也未免太好笑了。
褚余年闻言，抿了抿嘴，耳朵尖开始悄悄泛红，不敢看向小乔，低低嗯一声：“嗯，那时候我就知道长大后一定会娶你。”
这是他心里最大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
“不可能”，向小乔忍不住喃喃，“怎么可能呢”
如果褚余年真的惦记了她那么久，为什么不主动和她说，反而让她自己上门求着他娶她，为什么会在她死后不到半年就娶了王楠，又为什么那么不在乎她的儿子，让褚霆变成那样？
难道要告诉她，她上辈子死后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向小乔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不能再被褚余年骗，她上辈子看到的一切不可能是假的，那些时时刻刻心脏像插着尖刀看他和王楠恩爱不疑的样子是她生生受过来的。
第35章
“我现在说的没有一个字骗你。”, 褚余年又要来向小乔。
向小乔不知因为是不想躲还是没来得及躲，被褚余年抓住了手腕。
向小乔看他，褚余年和她对视。
看到褚余年看她的眼神, 那么专注，向小乔像被烫到了般：“你先放手”
“不妨，一放开你就不理我了”
“小乔姐, 前面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向小玲着急地跑进后院, 一眼就瞧见褚余年和向小乔拉着手好像黏黏糊糊的样子，她呀一样, 忙往后退。
向小乔趁机将手抽了出来, 问向小玲：“谁打起来了？”
“方玲姐被他男人打了。”向小玲想到刚刚褚余年握着她姐姐手腕的样子，莫名就觉得害羞，被向小乔问了才回过神来。
方玲的丈夫来店里了？
向小乔一听, 忙往前面店面跑。
褚余年担心向小乔被波及到, 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站起来，也跟在了后面。
前面店里, 林子健和方玲正扭打在一起。
哪怕林子健是一个男人, 遇到方玲力气这么大的，竟然也被打了个平手, 方玲手脚牙齿并用, 把林子健弄得龇牙咧嘴。
不过他好像的确被惹火了, 抄起旁边的凳子就准备往房龄身上捶。
一只大手轻易地制住了他，之间褚余年一只手轻易按住林子健让他不得寸进, 拉着一张冷脸道：“一个大男人挺有本事，都会打女人了。”
方林还是林子健自己的媳妇儿。
他别说碰向小乔一根手指头了, 就连向小乔一根头发掉了他都要暗自心疼好半天，这林子健可真有出息。
被褚余年止住不能和方玲厮打的林子健后，方玲从怒火中回过神来，她看着林子健忽然惨然一笑：“林子健，你真行啊，算我当初瞎了眼，你不就是想离婚吗，行，离，马上和我去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狗东西一眼。我倒要看看，和我离了婚，你能不能和你心心念念的王楠双宿双飞。”
方玲对着林子健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咬牙切齿地呸一声。
林子健生生受了方玲吐到他脸上的口水，褚余年这才松开手。
林子健抹了一把口水，嫌恶地看着方玲：“方玲，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看看你现在，活脱脱一个泼妇，你怎么和王楠比！“
“我是比不了那个狐狸精，都结婚了孩子那么大了还能抽空勾引别人的男人，你这狗东西，被那么一个狐狸精迷了眼，现在倒来嫌弃我了。好，我算是彻底看清你了，今天你就算不想和我离婚，我们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走把，回去拿证件，今天就把这事办了，还好我们没孩子，不然有你这样的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说。”
方玲捋了捋头发，似乎完全冷静了下来。
向小乔却知道，她这是被林子健彻底伤透了心，伤透了才看得清楚，这个男人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她。
她是一个好强的人，也不肯委曲求全，既然林子健的心已经没在她这儿了，她留着这一个时时刻刻惦记的别的女人的躯壳还有什么用。
这事办的特别快，现在离婚的人很少，几乎说是罕见，方玲和林子健当天下午去民政局离婚的时候，外面围了好多人。
都像看西洋镜一样。
不过这样一来，关于往南的风言风语也开始盛行，自古以来，在这种事上，不管是不是事实，女人都被苛责的更多。
王楠勾的别人的男人神魂颠倒，让好好一对夫妻离了婚的事瞬间在周边传开了。
大家看王楠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特别是女人们，看她都带着警惕和嫉妒，男人们则向她隐晦大量的眼神更多。
哪怕非常沉迷于让男人为自己痴迷的王楠，也被这样的眼神和流言气得差点哭出来。
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的时候全然不见了那副温柔入骨的模样，反而一脸冰霜，痛恨那些传她流言的女人们。
“自己没什么姿色，守不住男人是自己没本事，现在全怪起我来了！一群妒妇。”
不过也不是没收获，因为这件事让更多的男人注意到了她，只要这些男人向她投来打量的眼神，和她的目光对上，她就会陆陆续续收到爱慕值。
虽然这种不特定的释放魅力，不能让一个男人彻底为她疯狂，但经历了林子健的事情后，她觉得像不特定男人群体散发魅力，更加安全。
可所有的男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褚余年。
系统的终极目标是让她攻略褚余年。
她从系统这里得知，褚余年是这个世界最具影响力的人，用系统的话他是什么世界之子，只要得到了他，就能拥有高不可攀的地位，数不尽的财富，以及得褚余年的爱慕值后可以兑换更高质量变美道具的魅力值。
乍然知道褚余年的情况，王楠心里后悔的直滴血。当初她第一次见到褚余年的时候，就被他的外表深深吸引了。
可惜她知道光靠外表不能吃饭，一个男人空有相貌本本没用，哪怕觉得再可惜，她还是退掉了和褚余年的婚事，精挑细选了家世不错，性格好拿捏，一直对她百依百顺的陈家齐。
本来一直以为自己的选择没错，哪想到后来褚余年忽然间就考上了大学，前途肉眼可见的比一辈子都只能窝在一个小县城的陈家齐远大。
现在更是被系统定为终极攻略目标，不，更准备的说法是，系统现在给她的一切，都是为了攻略褚余年做准备。
如果她当时没有退婚，和他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哪里还需要自己现在去攻略，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些妒妇，一群庸脂俗粉，那些男人也就他们看得上，要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爱慕指，谁稀罕搭理那样一群男人！”
“楠楠”，陈家齐推门进来，王楠瞬间变了一副面孔，红着眼睛看他，“家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我相信你，都是那些人嫉妒你”
第36章
王楠和陈家齐抱着互诉衷肠, 互表忠心，陈父陈母却不能像被王楠迷了心智的陈家齐一样，那么坦然面对自己儿媳的这些流言蜚语。
在王楠柔弱无助抱着陈家齐哭的时候, 陈母实在没忍住，来敲了他们的房门。
门打开，陈母沉着一张脸对王楠和陈家齐说道：“先出来, 我和你爸有话对你们说。”
王楠惴惴不安地看向陈家齐，陈家齐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别担心。陈母看了气得一个倒仰, 以前儿子对这个儿媳唯命是从也就算了，毕竟给老陈家生了这么一对可爱的龙凤胎, 对于陈家齐对王楠的迷恋, 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别说王楠这事是不是故意的，就算她真是无辜的, 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别说她自己，就连陈家都处在舆论风波中, 眼见着绿帽子都要戴上了, 这儿子还一副被媳妇儿迷得五迷三道的样子，怎么家齐从小还算聪明, 一到王楠跟前就像失了智一样呢！
说不定她还真是狐狸精转世, 看她那双眼睛, 抬眼看人的时候那个勾魂夺魄，欲与还羞, 这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这样的人在家里，这个家还能有个宁日吗？
王楠跟在陈家齐后面, 在客厅里坐下。
陈父陈母都沉着脸。
陈父戴着眼镜，和陈家齐如初一辙的斯文，他喝一口茶，正要把今天的流言拿出来说，告戒王楠以后要仔细点，谁想到不期然和往南的眼神对上。
王楠之前使用媚眼如丝习惯了，现在哪怕望向陈父，也不自觉使用了出来，让对上她眼神的陈父心里一跳。
陈父竟然觉得刚刚儿媳那一眼看得他有心口干舌燥，慌忙喝了一口茶，不自然地避过头去。
陈母疑惑地看向陈父，不是说了由他开场吗，现在这人不说话，她只好自己先开了口。
“外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脑得这么大，王楠，你应该反省”
不等陈母说完，陈家齐就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妈，这又不是楠楠的错，是林子健不是个东西，他对楠楠抱了不好的心思，楠楠也是受害者，她听到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已经很难过了，您是她的婆婆，也是她妈，你不但不维护她，反而掉过头来怪罪她，这让楠楠心里如何受得了。”
陈家齐这么护着王楠，把陈母气了个倒仰，颤着手指指着陈家齐道：“到现在你还护着她？她真有那么无辜？以前都好好的，上下楼住着，那林子健又不是没见过王楠，怎么突然现在就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发了疯一样？谁知道是不是最近她对林子健做了什么！你别和我犟，你应该问问你媳妇儿，她是不是在外面故意和别人不清不楚了，有这样一个林子健，不知道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就你傻，心甘情愿当这个绿王八！”
王楠被说得脸色变得煞白，眼泪要掉不掉，啜泣着摇头，楚楚可怜地看向陈家齐。
“你看看，你看看，就是这副样子，王楠，你别在我们面前装无辜了，你倒是真会勾引男人！告诉你，嫁进了我们陈家，就要知道守妇道，今天这事要是换了别人家，你早就被拉出去游破鞋了，以后给我都呆在家里，再敢出去乱晃，顶着你这双不安分的招子出去招人，就滚出我们陈家，我们陈家有你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你好好说话，毕竟王楠是我们家人，你的话有些太过了！”，陈父咳了一声，劝陈母。
陈母不可置信看向陈父，这人怎么突然变卦了？明明刚刚还在义愤填膺，说陈家出了这样的事是丢了天大的脸。
但也来不及细想，因为王楠被她骂哭了，陈家齐看到王楠哭得这么伤心，再也人忍不住直接和陈母争吵了起来。
“咳，擦擦吧，别哭了，你妈也是因为这事实在不好听，脾气有些急，你以后自己注意点儿。”
王楠垂眸，眼泪簌簌往下落，伸出手接过纸巾，啜泣着应一声。
奇了怪了，王楠的模样没变，为什么总感觉她的神态不一样了，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陈父不敢深究，忙站起来说道：“我屋里还有点事要忙，这事说过就算了，你们两母子也别吵架了，回屋去吧。”
看着陈父有点落荒而逃的姿态，低着头啜泣的王楠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嘴角，这系统赠送的变美工具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在经过系统的赠送媚眼如丝后，她通过在林子健和其他男人那儿得到的爱慕指，兑换了一个眼波流转，刚刚初次适用，让她对这个道具的效果很满意。
公公平日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一副老学究做派，没想到现在被她一个眼神就勾得慌了神，还不由自主为她说好话。
这让她更加期待接下来的变美道具了，如果她把系统里的变美道具都用上了，别说一个褚余年，只怕全世界的男人都要匍匐在她脚下。
到时候她要什么得不到。
而陈家齐和陈母的争吵还在继续，听着陈母那些不堪入耳，越说越过分的话语，王楠捏紧了手里的纸巾。
当初只是看陈家齐家世好，他本身性格又柔和，对她百依百顺，能够轻易拿捏，却忽略了陈母这么刻薄。
她想要获得足够的爱慕指，就必须要不停地攻略男人，而平兴县太小了，随便一点儿事情都能片刻传的满县城都是。
特别是如果还继续呆在陈家的话，又陈母在，她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但陈家齐这个言听计从的丈夫，她现在舍掉，又的确有些不舍得。
王楠用泪眼遮住自己心里的思量。
在陈家齐和陈母吵闹的时候，楼上的林家也闹开了。
赵主任一下班就得到了方玲已经和自己儿子离了婚的噩耗，当即气得啪啪扇了林子健两巴掌，指着他鼻子骂：“林子健，你被猪油蒙了心，等着吧，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林子健却哽着脖子一脸不服：“方玲就是个泼妇，我早该和她离婚了，和她分开了我一身轻松，现在婚姻自由，大家都有寻找真爱的权利！”
“我让你寻找真爱，我让你找真爱！”，赵主任被林子健气死了，追着他恨不得把他捶死，林家一片鸡飞狗跳。
而离了婚无处可去的方玲被向小乔收留了，她暂时和向小玲住一个房间。
哪怕离婚的时候说得再干脆，晚上方玲枯坐在床上也忍不住掉了眼泪，对着向小乔和向小玲哭诉道；“我实在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向小乔能说什么，她已经不再相信男人，也无法安慰方玲说林子健直视一时糊涂，“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已经离了婚，那就过后以后的生活。”
劝着方玲睡下了，向小乔回到自己的房间，褚霆已经睡着了，她洗了澡刚要躺下，褚余年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向小乔看他：“我们明天也去把离婚证领了吧，原先我以为离婚挺麻烦，要耗费很多时间，现在看来，领那一张证也挺简单的。”
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褚余年，满心欢喜地和他结了婚，现在却要用这样平静到近乎凉薄的语气说出离婚，向小乔自己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褚余年闻言，瞬间像被钉在了原地，他嘴张合了两下，绷着嘴角挤出两个字：“不离。”
“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这个婚我们离定了！”，向小乔放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躺倒床上。
忽然被褚余年从背后一只手环住，褚余年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边，呼出的气息沉重悠长，低沉的声音里却带了哭意：“小乔，我不可能和你离婚，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从你第一次给我东西吃，挡在我面洽替我打架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话说的非常霸道，声音里却有无限的委屈，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止不住颤抖：“这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哪怕死了也要埋在一块儿，你必须躺我旁边。”
向小乔的心被这句话重重锤了一下，曾经她也想过和褚余年生生世世一辈子。可是结果呢？
上辈子褚余年死了，和他埋在一起的人肯定是王楠，至于她的墓碑，对了，也不知道她死了褚余年有没有花钱替她安葬，如果没有的话，说不定死了连一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前世那些记忆浮上心头，向小乔闭上眼睛，在睁眼的时候眼里再没有了动摇和争扎：“松手！褚余年，别逼我恨你！”
这一句好像把褚余年烫到了一般，最终他还是松了手，只是对离婚的事却始终不松口。
“如果你不喜欢我了，那你就恨我吧，恨我至少你还把我放在心上，总之，我绝对不会和你离婚，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向小乔气笑了，褚余年竟然变成了这么死缠烂打的一个人。
这太让她想不通了。
犟不过褚余年，反正他就咬死了不离婚，向小乔也没办法，这么大个男人，他要是真不愿意，她总不可能真的把他绑去民政局。
最后向小乔睡着了，第二天起床一摸床边，依然是温热的。
走到前面的店里，只有方玲和向小玲在忙活，没看见褚余年的身影。
虽然不相信褚余年的那些话，但到底对她的心神造成了影响，偶尔也会忍不住想，如果褚余年说的是真的，那么到底最后为什么会在她死后那么快就娶了王楠，还和她一副恩爱不疑的样子？
想的出神，眼神就忍不住透过后厨的窗口往前面的店门口看。
一直到下午，都没见到褚余年回来的身影。
这时候的褚余年，正在和京城那边通电话。
电话是他的导师：“余年，你深情的项目中科院批准了，特意让你作为项目负责人，资金和仪器都会尽可能给你提供，快回来吧，领导们也在密切关注这个项目，这么超前的项目，就算不能全部成功，只要取得了进展，就对我们的发展有不可估量的好处。大家都等着你回来启动项目呢，不能再拖了，回来吧。”
褚余年皱着眉，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对导师说的其他话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这个项目，他申请下来很不容易，而且心里总有一个声音，让他尽快研究，必须要快点儿，不然他失去的将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的。
这个感觉莫名其妙但又非常强烈，强烈到他感觉如果不做，预感就一定会成真。
他不能失去的只有向小乔，甚至褚霆对他都没那么重要，所以这个预感肯定和向小乔有关，只要事关向小乔的，在他这里都不是小事。
更何况是失去她！
“好，我会尽快回来。”
导师在那边笑了一声：“你小子，丢下一句回去见媳妇儿，就这么多天无影无踪，连之前这么费尽千辛万苦申请的项目都不闻不问了！怎么样，这回和你媳妇儿呆够了吧？”
褚余年没回答，只在心里冷嗤一声：和向小乔呆在一起怎么会够。虽然这次回来问题依然没解决，向小乔还是要和他离婚。
不过他在向小乔面前暴露了最大的秘密，也不用藏着憋着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他就是不离婚。
“对了，你在中科院申请的大方子，他们也破格给你批下来了，你可以带着你媳妇儿和孩子一起来京城了，也免得你过一段时间就神思不属，要急着回去看老婆孩子。”
褚余年的导师笑着打趣他。
褚余年不想和导师说向小乔正在和他闹离婚，他绷面子，一直都说是家里媳妇儿太想他了，一定要他回来。
“先等等，她暂时还有点事要呆在家里。”，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导师在那边听到电话里的忙音，无语地摇了摇头，：“这小子，总是这么没礼貌。”，不过再没礼貌也不妨碍各个导师喜欢褚余年，他太厉害了，很多老师都已经教不了他东西，反而有些问题还要请教他。
褚余年挂了电话，想着该如何和向小乔提让她带着褚霆和他去京城的事，虽然他知道现在的向小乔肯定会拒绝。
走过一个街口，忽然听到里头传来呼救声。
褚余年扭头一看，发现一个女人被几个男人有意无意地围住，挡的严严实实。
“原来她就是现在县里传的狐狸精，别说，长得还真好看，特别是这双眼睛，草，哭起来更好看了！”
看不见女人的模样，只听到哭音传出来，可怜的哀求：“求求你们，放我走吧，救命 ，有没有人救救我”
褚余年看了看四周，这里刚好在一个街口死角，如果他不是为了抄近路也不会经过这里。
没有其他人。
“嘿，现在滚，不然直接废了你们！”
几人看褚余年凶神恶煞的模样，都心里发怯，有一个人还想壮着胆子和褚余年对冲，他们中有一人仔细看了看褚余年的长相，瞬间变了脸色，拉住要冲的那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几人闻言，神色大变，竟然还冲着褚余年道歉：“对不起褚老大，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几人落荒而逃。
王楠看到这一幕，眼里暗藏猜疑。
赶走了几人，褚余年撇都没撇救下的女人，转身就走。
身后有声音传来，“褚同志，刚刚实在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声音有点熟悉，褚余年回头一看，才发现救下的人竟然是王楠。
他心里暗骂一声，他怀疑向小乔在梦里梦到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就是王楠，没想到这次好死不死救下的竟然是她。
要知道是王楠，他说什么也不会多事。虽然看着女人遭遇这样的事不救，他觉得挺操蛋，但如果是王楠，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且在他眼里，向小乔是一个非常讲道理的人，她肯定不会无故怀疑别人。既然小乔做梦梦到的有可能是他和王楠，那这王楠肯定做了什么事让小乔误会了。
所以，错的人一定是王楠。
对于导致向小乔执意要和他离婚的罪魁祸首，褚余年对她瞬间黑了脸。
没好气道：“没事别一个人往这些偏僻的地方走，不然很难怀疑你不是故意的。”
说完，他忽然紧盯住王楠。
王楠本来对他看她还心里一喜，忙调用媚眼如丝和眼波流转双双加持，谁知褚余年看着她的眼神里只有质疑。
“你是故意的。”，说的非常肯定。
王楠脸上的笑僵住了，连眼泪都忘了继续流。
褚余年忽然嗤笑一声，“我就说小乔肯定没错，她不会无故怀疑别人，以后你离我远点！”，说完还嫌弃地皱了皱眉。
看着褚余年毫不留念转身离去的背影，王楠直接呆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会？
有了美艳如此和烟波流转双双加持，她遇到的所有男人都几乎难抵她的眼神，而褚余年不但丝毫不受影响，还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计谋。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跟着褚余年，见他要走这个巷子的时候，刻意勾了几个男人引到这里。
本以为是一场英雄救美的完美开场。
第37章
王楠以前看到褚余年的第一面, 只觉得这男人过分的英俊，哪怕是她，而且是特别具有男人味的俊美, 哪怕是她，第一眼见到褚余年的时候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她是动了心的。
可她从小就知道，男人长得再好看都当不了饭吃, 容貌对女人来说是一项资本，可以借此跳板，找到更优质的男人。
但这世界对男人来说, 长得再好看，如果没本事, 充其量得一个小白脸的称号。
所以哪怕再不舍, 王楠也主动和褚余年退了婚。
结婚后她不用为家里的柴米油盐操心，陈家齐事事顺着她，让她觉得自己没有选错。
不过后来听到褚余年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后, 她还是挺后悔的, 考上了最好的大学，代表着以后捧的就是铁饭碗, 前途远远超过靠着父辈才能在县政府当一个基层干部的陈家齐。
陈家齐的未来一眼望的到头, 而褚余年的未来却不可估量。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有短视的时候，都怪那时候太年轻, 她到不是后悔和陈家齐在一起了, 而是那时候的手段太稚嫩, 以为结了婚就真的定了一辈子，她为为什么不可以暂时和陈家齐结婚, 又一边吊着褚余年这个潜力股。
她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再加上她非常懂男人的心理, 觉得自己完全有可能做到这件事。
现在有了系统的加持，她将更加所向无敌。
连陈父都受到了影响就可见一斑。
所以策划这个英雄救美的计划，她完全没想过会失败。
男人天生怜若，她哭得梨花带雨一点，再柔柔地看向他，哪个男人会忍住不心动？
可偏偏褚余年就对她的魅力视若无睹，还一眼看穿了她的计划。
王楠怔在原地好久。
“不是说变美道具威力很大吗，为什么褚余年丝毫不受到影响？”，王楠擦了擦眼泪，小声问脑子里的系统。
系统声音平铺直叙，毫无情绪：“如果褚余年这么容易就被你攻略了，就不会被列为终极目标了。”
“难道他不是个正常男人？”，王楠咬紧牙关。
“他是正常男人，但他对她妻子的爱慕度高达百分之百。所以无论你变得再美，在他眼里，都和路边一块石头没有区别。”
“对她妻子的爱慕值竟然高达百分之百？”王楠不相信：“不可能！”，哪怕对她如珠如宝的陈家齐，到现在为止，爱慕值也不过九十八，最后的几点特别难涨，除非是真的把对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系统的统计不会出错。”系统的机械音一丝不苟。
“凭什么？！”，王楠以前从未将褚余年的妻子看在眼里，觉得不过就是因为被她退了婚，所以褚余年才随便找了一个乡下村姑结了婚。
哪怕向小乔做菜的手艺很好又怎么样，还不是一辈子只会围着厨房打转，迟早会变成一个黄脸婆。
这样的人竟然得到了褚余年百分白的爱慕？而褚余年却对她正眼都懒得看。
这让从来对拿捏男人一向很自信的王楠感觉到了莫大的耻辱。褚余年已经被她视为自己的裙下之臣，以后他一定会和自己在一起。
所以褚余年不能对别的女人这么掏心掏肺，她不喜欢！她也不接受！
第38章
褚余年回到小乔厨房, 这会儿下午的客人又陆陆续续来了，没一会儿整个店都坐满了，人声鼎沸, 闹闹腾腾。
不止平兴县的客人，很明显店里的人还有很多夹杂着外地的口音。
“就是这一口，自从上次在这儿吃了一碗牛肉面后, 我一直念念不忘，做梦都是这个味道，魂牵梦绕的, 吃什么都不香了。”
坐在大厅靠近门口一张桌子上的一个男人用夸张的语气在和他的同行人介绍。
同行人根本不信，“瞧你夸张的, 不就一碗面吗, 又不是什么龙肝凤胆，真能好吃成这样？”
这人一脸你们都没见识的表情：“现在别说这些，等会儿就知道了。要不是我带着你们赶早, 你们可吃不上这样的好东西。”
其他人嗤之以鼻。
只不过一会儿的时间, 到小乔厨房这儿来的人就越来越多，外面甚至渐渐排起了长队。
哪怕又多了方玲, 店里依然忙不过来。
褚余年面无表情地系上围裙, 冷着一张脸给食客们端面。
晚上的第一碗面终于出来了，简单的清汤小面。
当褚余年端着这碗面经过靠门边那桌食客的身边时, 几人都不约而同吸了吸鼻子。
“咦, 这味道”
“好沁人肺腑的香味!”
这香味既不浓烈也不霸道, 就这么幽幽的弥漫出来，混合着面和小菜的清香, 闻了后感觉整个肺腑都被打开了。
“好闻吧？”，开始向同行人介绍的那人面带得意, “一碗清汤小面你们都成了这样，等我们的面上来了，你们就知道这家的面好吃到了什么程度。说真的，这种手艺，去做国宴都绰绰有余了。”
现在用这点儿钱都能吃上这样的面条，主厨简直是活菩萨。
虽然小面的香味让这几人对一开始介绍的人有了那么一两分相信，但小面毕竟清淡，并没有对这几人造成太大的冲击，也许是闻着香，吃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呢？
褚余年听着他们的讨论，见这几人还不相信他媳妇儿的手艺，淡淡地哼了一声。这桌客人由于来得早，没一会儿，他们的面就好了。
褚余年端着几碗牛肉面过来了，对吹捧向小乔的那人，褚余年放面的时候很轻柔，另外几人他就随意的多。
不过那几人这会儿也无暇顾及褚余年的区别对待。
牛肉面一端上来，那浓郁的香味就直冲几人的鼻子，瞬间勾的几人馋虫翻涌，全都忍不住疯狂咽口水。
这下谁都顾不得其他，拿起筷子就开始猛吃。
几人都吃的头也不抬，没一会儿，一碗面就见了底。
最开始吹捧的那人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怎么样，现在相信我没有吹牛了吧？”
其余几人连连点头：“对，你没有吹牛，要不是亲口吃到，我也不敢相信一碗面竟然能做的这么好吃，和这碗面比起来，简直了，我以前吃的都是些什么啊！”
“是啊，和这碗面比起来，我们以前吃的都是猪食！”
“我还想再吃一碗”，剩余的一人默默举手。
最开始说小乔厨房面好吃的人好笑道：“你还是太年轻，看看外面那些排着队的人，你觉得主厨还有时间给我们做第二碗面吗？小乔厨房的规矩，不外带，而且每人一顿只能点一碗。”
“还能这样？老板怎么有钱不挣呢！”
这人指指外面排着队的人：“你看看那些人，你觉得老板会挣不了钱吗？”
几人转头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外面排队的人又多了很多，一直排到了街道拐角处。
他们在伸头张望，被排队的人发现他们吃完了，马上就有人冲他们喊：“嘿，吃完了就赶快走，坐在那儿占位置，没看到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吗！”
对于正常吃晚饭的时间来说，这些人其实已经算来得早了，可惜到的时候还是看见坐满了的大厅，赶到小乔厨房的人就像打仗一样，能得到一个位置就像中了奖一样高兴。
没抢到位置，还要闻着里面让人疯狂咽口水的味道，那叫一个怨气冲天，偏偏这几人吃完了不赶快走，还像没事人一样伸着头东张西望，这不是臭显摆吗！
叫外面这些排队的人怎么可能有好脾气。
“快走，快走，不然一会儿我们非得挨打不可！”，被人这么恶声恶气地骂了，其他几人当然不爽，不过在这儿吃了多次面的那人知道这儿的规矩，不是针对他们，来小乔厨房的食客，大家都知道外面等的人很多，吃完了都会非常自觉的快速离开。一是为了给别人方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免受折磨。
毕竟继续这么坐下去，免不了还想再来一碗，偏偏小乔厨房又不能再吃第二碗，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几人忍着气灰溜溜地走了。
走出小乔厨房后，其他人抱怨：“我们可是客人，上门吃面还要被这么对待，好像我们求着来吃一样！”
除了他，另外几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他：“难道不是我们求着来吃这碗面？你想想，就算被其他客人赶了出来，你下次还会来吃吗？”
抱怨的人僵住，最后丧气道：“会。”
“这不就得了。”
几人走远，回头望向人声鼎沸的小乔厨房，看着外面排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又不约而同吞口水。
“快走，快走，再呆下去我们又想吃了，太折磨人了！”
小乔厨房已经成了平兴县一绝，很多外地人都慕名而来。
随着人越来越多，哪怕再招了一个方玲，向小乔也觉得人不够用，实在太忙了，等排队的客人全部吃上走完，已经差不多到了夜里十二点。
向小乔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坐在柜台处算账。
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双手，揉的很舒适。
是褚余年。
“松手！”，向小乔抬头，冷眼看向褚余年。
褚余年听话的松手，看了一眼向小乔正在算的账，说道：“明天我就要走了，要回京城，我之前申请的项目批下来了。”
向小乔低下头继续算账，“要走就走，如果能在走之前和我把婚离了那就再好不过。”
褚余年绷紧嘴角：“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向小乔见他这么冥顽不灵，便没了和他说话的欲望，挥挥手让他一边呆着去，别打扰她算账。
褚余年委屈地看着向小乔，见向小乔确实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能像失落的大狗一样走开了。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远处的王楠看到，她捏紧了手，指甲嵌入手心。在系统的加持下，她不觉得自己攻略不下褚余年，所以褚余年迟早是她的男人，可她的男人，现在却对着另一个女人这么在意，对她却那么不假辞色。这不仅让她觉得受到了侮辱，也对向小乔产生了赤裸裸的嫉妒。
褚余年回到后院，褚霆正带着壮壮在院子里跑着圈儿追逐，一人一狗玩的还特别兴奋。
褚余年看了嗤之以鼻，这是什么弱智游戏。
他冲褚霆招招手。
褚霆抹了一把跑的红通通的脸，仰着头看向褚余年：“干什么？”
“我们来玩个真正有趣的游戏。”
等向小乔收拾完了前面店里的事，回到后院的时候，就看见褚霆一脸苦大仇深对着面前一张纸上化的密密麻麻的格子，格子中间写了一些数字。
褚余年气气定神闲，褚霆却皱紧了小眉头。
偏偏褚余年还火上浇油：“这么简单的游戏，你都玩不下来吗？”
褚霆听了气得脸颊鼓鼓，不服输地握紧小拳头：“我一定可以做出来的。”
“褚余年，你本事大了，他多大，你多大？你竟然欺负他！”，褚霆和褚余年之间，现在的向小乔自然是一边倒站在褚霆这边。
褚霆忙站起来跑去抱住向小乔的腰，向她告状：“妈妈，他欺负我。”
这下脸黑的人换成了褚余年，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质问道：“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了。”，坏爸爸，他向褚余年调皮地吐了个舌头。
向小乔看得出来，褚霆并不是真的和褚余年生气，相反他还很喜欢褚余年，只是他和褚余年接触不多，不知道该怎么和褚余年相处。
褚余年沉着脸站起来，不顾褚霆的尖叫，薅了一把他的头发：“臭小子。”
这次晚上睡觉的时候，褚余年是在向小乔清醒的时候上床的，因为褚霆这会儿也还没睡，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和褚余年。
当着孩子的面，向小乔不好赶褚余年下床，褚余年蹭到了最边上的一角，即便这样，也把他高兴地跟什么似的，睡着后嘴角都还带着笑意。
向小乔却久久不能入眠，她翻身看着褚余年哪怕睡着，也英挺的过分的面庞，褚余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她上辈子看到的一切是假的吗？
第二天向小乔起床的时候，已经没见了褚余年的踪影。
桌上留了一张纸条：有人来接我，我先走了，下次希望能带着你和褚霆一起去京城。旁边还放了一个账本，是她开店以来的所有收支记录，一笔笔记录的无比清晰明白，也不知道褚余年晚上一个人弄了多久。
向小乔看了纸条，没有丢，将它放在了桌子下面的抽屉里，被褚余年整理好的账本放在一边。
褚霆也跟着向小乔起了床，还在揉眼睛，就迷迷糊糊地问她：“爸爸呢？”
向小乔将纸条递给褚霆看：“他回京城了。”
褚霆不高兴地撅了撅嘴，“坏爸爸。”，抠着手指头，满脸的闷闷不乐。
看来褚余年对褚霆的影响还要远超她的想象。
“霆霆，妈妈问你，如果爸爸和妈妈分开了，你会难过吗？”
褚霆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安，埋下头闷不吭声。
见他这样，向小乔哪里还敢说其他的话，忙道：“妈妈没有其他的意思，就随便问问，你别当真。”
褚霆豁然抬起头：“真的吗，妈妈？”
“真的。”
褚霆这才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牙，抱紧向小乔的脖子向她告状：“妈妈，爸爸有点坏，以后他要是欺负我了我就告诉你，你帮我欺负回去好不好？”
向小乔掩下眼底复杂的情绪：“好，妈妈帮你欺负回去。”
褚余年走了，小乔厨房比以前更忙了。
向小乔只能又重新开始招人手，这次前面跑的要招两个，后面还要招一个专门切菜的，一个能给她打下手的。她也并不满足于只卖面和包子，还想做成大饭店，硬菜从现在开始就要一步步打开口碑。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催促平兴县众人早早起床的，除了上班上学，就是小乔厨房的香味。
街上有人捧着碗，有人拿着饭缸，都玩命往小乔厨房跑。
何向财差不多天蒙蒙亮就开始来排队了，轮到他的时候，他要了小乔厨房特制的酱料，吃一口包子蘸一口酱料，每吃完一口，都要满足的叹气。
每天早上为了吃到这一口，他连觉都舍不得睡。
吃完包子后，何孝财没有走，而是等向小乔从厨房忙完后才走上前。
“何大哥。”，向小乔看到何孝财挺热情：“今天吃好了吗，没够的话后厨还有一笼包子。”
何孝财拍拍大肚皮：“够了够了，吃得很好，向老板，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发财？”
向小巧见何孝财说的一本正经，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来谈。
“何大哥，你的意思是？”
何孝财指指桌上的酱料：“我知道你对店里菜的味道把控的很严格，如果不能保证味道，不会轻易开分店或者扩大规模，但这个东西可不止在一个店里卖，只要能做到密封，保存时间久一点，味道差的不太大，我们可以专门卖这酱料，妹子，我向你保证这东西一定好卖，到时候你想不赚大钱都不行。”
何孝财的话让向小乔心里一动。
其实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像后世卖的拿些下饭的酱料那么畅销，甚至光靠卖拌酱，都能卖出不止一个富豪榜靠前的企业家。
只是她一个人要顾着店，实在分身乏术。
见向小乔也意动了，何孝财忙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在向小乔准备与人合作开拌酱厂的时候，褚余年已经回到了京城开始了项目，他每天都很忙，还抑制不住的思念向小乔，不过短短几天，整个人看起来更冰冷了。
与此同时，王楠和陈家齐说要陪着自己亲妈回京城去探亲。
第39章
王楠的妈叫陈清, 和褚余年的亲妈鲍春归一样，都是当时从京城下乡来的知青，两个人还是好友, 不过陈清当时下乡没多久，就被平兴县一个基层干部看上了，两人就这么处了对象, 后来风头稍微松一点，陈清直接去了平兴县，只把劳动关系留在了向家村。
和陈清不同的是, 鲍春归却和褚余年的亲爸褚平处上了对象，褚平长得一表人才, 又嘴甜, 让刚到乡下举目无亲的鲍春归感觉找到了依靠，两人确确实实过过一阵甜如蜜的日子，鲍春归还和陈清差不多同时怀了孕, 两人那时候满是憧憬地约定好了娃娃亲。
只不过没想到褚平中看不中用, 又是个花心大萝卜，看着一张脸一张嘴, 在鲍春归怀孕后和别的女人勾搭, 这让生性单纯又举目无靠的鲍春归感到了绝望，生下褚余年没多久就因心情抑郁久病缠身去世了。
因为断了鲍春归这层关系, 陈清也就没和褚家走动了, 和王楠的娃娃亲一直拖到了成年后才想起来。
王楠要和褚余年退婚, 陈清没反对。
现在王楠说要配着她回京城探亲，陈清自己都是惊讶的,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件事？”
王楠的外祖父外祖母早就去世了，只剩两个舅舅还在京城, 陈清曾经带着王楠回去过一次京城，两个舅舅家里现在都过得不怎么样，两个舅妈还担心她们要上门打秋风，所以哪怕在京城有至亲，陈清从此以后也没想着再带王楠回去。
“你以前不是说没必要和你两个舅舅再走动了吗？”，王楠外祖父和外祖母在的时候留下的家业全没了，两个舅舅自己都过着十分拮据的生活，比她们在平兴县的日子过得差多了，所以对于这门亲，王楠是赞成陈清不再走动的。
现在王楠却一反常态提出要回京城看望两个舅舅，陈清当然会诧异。
“妈，不管怎么样，两个舅舅都是你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了，难道还能真的一辈子不走动？要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在地下知道你们三兄妹现在老死不相往来，说不定得多难过。”
这话说到了陈清的伤心处。
“我当时下乡的时候，哪里会想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一面，你两个舅舅”
陈清和王楠一样，长相都是温婉挂的，哪怕现在四十多岁了，陈清哭起来依然惹人心疼。
“所以现在就是回去和两个舅舅修复关系的好时机。”，王楠拉出陈清的手。
陈清点点头，听从了女儿的建议。
王楠要陪着陈清回京城探亲，陈家齐本来要请假陪着一起去，他不放心自己媳妇儿和岳母两个女人单独上路。
但王楠不同意，“现在你不是正要往上升吗，正是要紧的时候，别为了我的事耽误了你的前途，不然妈对我意见更大了，你放心，我妈这次就是太久没见两个舅舅，想他们了，带着我和我哥一起去看看两个舅舅，有我哥在，没事的。”
陈家齐就这么被王楠劝了下来。
王楠的哥哥叫王全，是位老师，这会儿正在放寒假，刚好有时间陪她们一起去京城。
王楠和她妈她哥一起去京城的事情，向小乔还是听方玲说的。
自从和林子健离了婚，方玲就再没回过林家，赵主任倒是时常过来，有时候点一碗面坐一会儿，就为了和方玲说说话。
王楠去京城的事，方玲也是听赵主任说的，“自从那个狐狸精去了京城，林子健一天就魂不守舍，我看他也巴不得跟着去京城呢。”
去京城？
褚余年前脚刚回京城，王楠就去了，这之间真的没联系？向小乔不想让自己想多，但是这实在太巧了。
有了前世看到的画面，她想不怀疑都不行，再想到之前褚余年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向小乔揉面的动作不自觉就慢了下来。
方玲还在咬牙切齿地说王楠：“像她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去了京城只怕又会和其他的男人勾搭上，那陈家齐头上的绿帽子都不知道戴了多少顶了，林子健还被这么一个烂货迷了眼。”
向小乔看向方玲：“方玲，既然你已经和林子健离了婚，就不要想他的事了，你以后应该要想的，要做的，是过好自己的生活。”
方玲一愣。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在诅咒王楠，希望林子健后悔，跪到她面前痛哭流涕求原谅的样子，忽然发现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她的内心已经完全被仇恨和嫉妒蒙蔽了。
向小乔这一句给了她当头一棒。
是啊，既然林子健能为了王楠不惜和她离婚，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就算以后他真的后悔了来求她原谅，她就能咽下现在的委屈重新毫无芥蒂的和林子健在一起吗？
方玲知道自己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她做不到。
“小乔，我”
向小乔嗯一声：“我理解你的愤怒，不过惦记着辜负你的人，只会把自己弄得越来越狼狈，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成了。”
就像她一样，当她看见褚余年娶了王楠，和她在一起那么恩爱甜蜜的时候，嫉妒仇恨就像藤蔓一样扭曲了她整个人。
所有人都看不见她，不知道她在旁边看着褚余年和王楠相处时扭曲的像一个丑陋的蛆虫，没有人知道她的愤怒，也没有人会听到她崩溃的尖叫，更让人逃无可逃的是她的灵魂根本离不了褚余年方圆二十米，不想看到这些都不行。
她的灵魂几乎都是打碎了重塑的，后来她慢慢回归平静了，能面无表情看着褚余年和王楠任何相处的场景。如果她刚死没多久就重生了，她敢保证自己一定会比方玲更加歇斯底里。
正是因为她经历了这一遭，才看透了，人只要心没在你这里，任你如何崩溃尖叫，他们都没感觉的，最终只能把自己越活越丑陋。
她现在能这么云淡风轻地对待褚余年，都是那十几年的崩溃又重塑换回来的。
方玲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好，我会记住你的话，试着去这么做。”
向小乔道：“你比我强。”
方玲摇头：“小乔，我觉得你和褚余年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看他虽然冷着一张脸，对你还是挺上心的，你老是这么对他爱答不理的，当心以后出问题。”
向小乔面不改色低头切菜：“没什么问题，反正我们都会离婚的。”
方玲咕咚一下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正着，她不能理解地看着向小乔问她：“为什么，褚余年明明就对你很好，你们两个人也很配，他也不像林子健一样，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和他离婚?”，和褚余年比起来，林子健又算什么啊，褚余年长得那么英俊，还是华国最好大学的高材生，对别人都是一副生人勿近不耐烦的模样，唯独对向小乔，连声音高一点都不敢，还要看向小乔的眼色行事，说话做事都是感觉委屈爸把的，像一只求关注的大狗。
这样的人向小乔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要离婚？
方玲是真心为向小乔着急：“小乔，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吧，虽然我不是太了解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看得出褚余年是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他长得这么好看，又前途大好，还只对你一个人好，这样的男人要是错过了，肯定会有很多人抢着要，说不定王楠那个狐狸精也会盯上他，你要是再来后悔可就晚了。”
向小乔笑笑：“没事，这件事我很早就想清楚了，我和褚余年这辈子注定会分开，早离婚晚离婚都一样，他以后和谁在一起也不关我的事。”
方玲见向小乔说的这么坚定，也不好再劝，只是在心里为她可惜。
店里招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向小乔工资开的不低，而且还包一日三餐，除了无法提供住宿，比厂里上班的工人福利都好，一时间想要到这里干活的人很多。
男人来的少，他们觉得给一个私人打工很没面子，但女人想要找一份工作挣钱的人却如过江之鲫，告示刚贴出去没多久，很多人就跑来应聘了。
小乔厨房这边，向小乔计划把侧面那间院子也买下来打通了扩建，不管以后店开到哪里，这里都是她的起步，而且她现在还计划和何孝财一起开一家小型的蘸酱厂，短时间内肯定不会离开平兴县。
至于褚余年说要带着她去京城的话，向小乔完全没放在心上，她被禁锢在京城十几年，她在哪里死去，死后灵魂都不得安宁，还要看着褚余年和别的女人相处的画面，也是褚霆变成赤沙，不得不束缚在方寸之地的地方，除了对那些被她偷学了厨艺的师傅抱有感激之情外，她对京城没有一点儿好感。
“向同志，我我力气很大，切菜很稳，而且切的很快”，许秀琴紧张地扯着衣角，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他男人病死了，自己还带着三个孩子，公公婆婆直接把她撵了出来，娘家回不去了，她和孩子只能暂时住在一处废弃的炼钢厂，和孩子们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全靠拣点废品卖钱，如果再找不到一份营生，她和孩子就没活路了。
许秀琴眼里充满惶恐和极度的小心翼翼。
但向小乔开的工资高，而且明眼人都知道小乔厨房将来一定会做大，现在就跟着干，以后就是元老了，向老板怎么着也不会亏待最早跟着她做事的人，想争取的人很多。
便有人出声道：“这位大妹子，这店可是做吃食的，客人肯定希望做饭的人能注意卫生，你看看浑身上下”，虽然没有明说，但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其他人都往许秀琴身上看，许秀琴浑身都乱糟糟的，像在垃圾堆里滚过一样。
许秀琴脸刷一下就红了，窘迫的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我我”，她被赶出门的时候衣服也被婆婆和嫂子强行抢走了，只剩身上这一身，根本没有换洗的衣服，再加上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天天在垃圾堆里翻垃圾，怎么可能干净。来之前她特意找了一个水沟把自己的脸和手洗的干干净净，可她就只剩这么一件衣服，现在是冬天，如果洗了一时半会儿根本就不会干，她总不可能大冬天的穿一件湿漉漉的衣服。
可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如果知道她住在垃圾堆里，只怕向老板更加不会要她了，别人说得对，小乔厨房是做吃食的，首先要的就是干净。
向小乔没说话，只是以此问了其他人的情况。
这里还剩下三十多个人，都是经过了两轮筛选的，筛掉那些心不诚的，不爱干净的，干活不利落的，或者单纯冲着高工资来准备偷奸耍滑的，向小乔准备在这三十多个人里面再选六个。
三个放在后厨，另外三个和向小玲一起负责前面大厅。
这三十个多个人也都知道在最终结果没出来之前，彼此都是竞争者，因此看向其他人的眼神里都带了警惕。
一份这么高工资的工作，现在可不好找。
向小乔让这些人都展示了一下自己拿手的东西，然后问了问她们各自的基本情况，都一一对应着记了下来。
没有当场宣布结果，只是让她们把地址留下，三天后如果留下了，她会自己上门去通知。
许秀琴切的一手好菜，这次可能由于太紧张，切菜的时候手都忍不住抖，反而没让她发挥出自己的正常实力。
走出小乔厨房的时候，许秀琴几乎已经绝望了。
她恨自己那时候为什么那么懦弱，不敢反抗婆婆和大嫂，任凭她们把自己的衣服抢走了，如果今天有一身换洗的干净衣裳，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她又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没有定力，被别人那些嫌弃的眼神一激，她就连自己的正常水平都发挥不出来了，把菜切成那个样子。
回炼钢厂废弃厂房的路上，许秀琴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她想到三个孩子还在等着她挣钱填饱肚子，最大的闺女不过才八岁，知道她今天要去小乔厨房找活干，昨天跑遍了整个县城，终于从垃圾堆里捡到了半块被人丢掉的香皂，让她能把手和脸都洗的干干净净。
二儿子和小女儿分别才四岁和五岁，她去不了小乔厨房干活，又有哪里能给她和三个孩子一条活路？
还没回到废弃的炼钢厂，许秀琴就听到大女儿的惊恐尖叫，许秀琴心里一跳，慌忙跑向他们母子几人暂时落身的角落，就看见了让她睚眦欲裂的一幕，她八岁大的女儿正被一个流浪汉压在身下，旁边两个小的吓得哇哇大哭，去拉扯那流浪汉，流浪汉一抬手就把他们丢到了一边。
“畜生，我和你拼了！”，许秀琴随手一摸，是一根废弃的生锈钢管，砰一声朝流浪汉的头上砸去，流浪汉头上应声倒地。
许秀琴忙把吓得已经双眼失神的大女儿扶起来，还好，还好，冬天衣服穿的厚，大女儿只有外套被拉开了。
“好了，文殊，没事了，没事了，妈来了，没事了”
李文姝感受到许秀琴的气味，这才恢复了意识，她哇一声痛哭出来。
两个小的也过来了，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如果有外人看了，说不得也会跟着流下一把同情泪，几个孩子都像小乞丐似的，饿的眼睛都直了，看着好不可怜。
李文姝最先收住哭声，她去探了探那个流浪汉的鼻子，发现还有呼吸这才松一口气，确定流浪汉没被她妈失手打死后，这才问许文琴去小乔厨房找活干的怎么样。
许文琴本来就没什么主见，如果不是这样的性子，也不会在男人死后，就被婆婆和嫂子脸和着撵出家门，别说钱了，连衣服都保不住。
她把今天去找活干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李文姝。
文姝听后，双眼黯淡了下去。
咕咕一声，原来是两个小的饿的肚子受不了了，发出咕咕叫的声音。
李文姝咬了咬唇，整理了一下自己自己的衣服，站起来：“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还是要争取一次。”
许秀琴茫然无措：“人家都不要我，还能怎么争取？”
许秀琴的婆婆不知道是真的忘了，还是因为李文姝他们到底是李家的骨肉，撵他们母子几人出门的时候，倒是给几个孩子留了几身衣裳。
李文姝从他们唯一的包里翻出一件干净的外套，脱下那身脏兮兮的衣服，对许秀琴说道：“妈，我们要再去一趟小乔厨房。”
“去干什么？”
“如果没有这份活计，我们说不定熬不过这个冬天，为了活命，我们不能就这么等着小乔厨房的老板上门来通知。”，小小的女孩儿眼里流露出不符合年纪的坚定。
许秀琴带着两个孩子跟在李文姝的后面朝小乔厨房走去。
李文姝让许秀琴带着弟弟妹妹就在小乔厨房外面等。
她看了看身上还算干净的衣服，这才抬步走进小乔厨房。
这时候刚好中午那波客人走了，又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店里不忙，向小乔和何孝财正坐在柜台边商量一起合办酱料厂的事。
李文姝走进店里，向小玲还以为她是来吃面的，就道：“小朋友，我们今天中午的面卖完了，晚上再来吧。”
因为今天要选帮工的人，向小乔准备的面就不怎么多。
李文姝深吸一口气，“我找你们老板。”
正在和何孝财商量事情的向小乔抬起头。
李文姝走向向小乔，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老板，我妈叫许秀琴，刚刚切菜的时候她紧张了，那不是她真正的水平，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切的很好的，求您。”
她重重地给向小乔磕了一个头。
店里的人都惊了。
向小乔忙让李文姝起来，李文姝却不起，执意让向小乔再给她妈一次展示的机会。 在她又磕了一个头后，向小乔同意了。
这次许秀琴没有发挥失常，向小乔看了看她切的菜，虽然有很多菜切法错误，但她在刀工上确实天分，稍微点拨一下就可以用。
见向小乔露出满意的神色，李文姝如释重负。
现在能争取的都争取了，一切就看天意了。
第三天，向小乔让方玲去挨个通知了入选的六人，其中就包括许秀琴。
母子几个得到消息，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对他们而言，这不光是一份工作，而是一根可以活命的救命稻草。
许秀琴来上工的第一天，虽然手和脸都洗的干干净净，衣服却没有换的，只能反着穿。
但衣服上的味道却去不掉。
没办法，向小乔把自己的衣服找出了一件给她。
许秀琴换了衣服，感激地就差对向小乔跪下来了。
大家这才知道许秀琴的情况。
方玲本身就是个炮仗脾气，听了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恨不得代许秀琴冲过去和她那恶婆婆打一场：“岂有此理，你给他们家生了三个孩子，你男人才死，这就把你们全赶出来了，而且不但赶你，连几个孩子都不留，怎么有这么黑心的老太婆！你也是，怎么就这么容易被赶出来了？你男人哪怕死了，房子也有你和你几个孩子的份儿，你连身衣裳都留不下，你”
方玲恨铁不成钢，要换了她，她非得和这样的恶婆婆干一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欺负人也没边了。
许秀琴被说的无地自容。
向小乔对这件事倒不发表什么看法，她只让许秀琴第二天把李文姝也带来，怕两个小的没人照顾，顿了一下，让许秀琴把几个孩子全带来，至少先吃一顿饱饭。
许秀琴听了，直挺挺地跪下去，给向小乔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
向小乔让她赶快起来：“你和你女儿还真不愧是亲母女，别动不动就跪了，我又不是旧社会的地主，快起来吧。”
第二天几个孩子果然被许秀琴带来了，几个孩子终于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面，两个小的吃的头都不抬，李文姝捧着面却没有先吃，而是对向小乔说：“向姐姐，我能干活，一会儿吃完了面我就给你洗碗。”
向小乔看她倔强的小脸，笑了笑：“先吃饭吧。”
多了几个人的帮忙，向小乔就没那么忙了，至少和面扯面这些她可以不用一直亲历亲为了。
等忙完后，向小乔才把在后院陪着褚霆玩的李文姝叫到跟前：“你昨天来求我的时候，怎么不告诉你们现在的情况，如果我知道了，说不定出于同情，我就会直接让你妈妈来干活了。”
李文姝却摇头道：“不能这样，我们的确需要这一份活，但其他人同样也需要这一份活计，如果我把这件事拿出来向您博同情，对其他人不公平，而且就算因为这件事让我妈顺利进来了，也会被其他人看不起，我不想这样，我想要的是堂堂正正的争取。”
向小乔笑了，她看见了这丫头眼里的坚定和燃烧的野心，像极了她小时候。
她给李文姝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既然这样，那你从明天开始也在这里帮着洗碗吧，你的工资肯定不能和大人一样，工资减半，一样一天包三顿，你觉得可以吗？”
李文姝脸上终于露出了符合她年纪的茫然无措，“我”
“怎么，怕干不好？”
李文姝连忙摇头，“我保证把碗洗的干干净净。”
向小乔有提前给许秀琴和李文姝发了一个月的工钱，她们拿着钱终于租到了一家人多余的一间房，虽然一家四口只能挤在一个小房间里，但相对之前那个四面漏风，不能挡雨挡寒的废弃钢铁厂来说，已经好了不知多少倍。
李文姝就像她保证的那样，干起活来特别卖力，每个碗都洗的干干净净，洗完了碗，她还会抢着帮店里卫生。
有时候还会帮着向小乔看顾褚霆。
和何孝财准备合作开的酱料厂前期工作也准备完毕了，这些都是何孝财在跑，钱也是他出的大头，向小乔只出酱料配方，得到的利润却是四六分成，向小乔六，何孝财四。
何孝财没有一点不满，以为他知道，酱料厂能不能盈利，靠的全是向小乔的配方和手艺。
向小乔只是暂时腾不出手，她不缺钱和技术，就算不和他合作，一样也可以和别人合作，而他却没有向小乔的配方，离了向小乔，他根本做不转这个生意。
其实向小乔愿意给他四成利润，已经是让步了。
何孝财能一开始就把生意做起来，就是识时务，知轻重，他知道能让他和向小乔长久合作下去，让他一直赚这个钱的前提便是他能负责其他杂事，并且安分守己。
向小乔看着何孝财盘下来的厂房，很是满意。
这个厂房原来是做罐头的，前年搬迁了，面积不大不小，还有些没搬走的设备他们都可以用。
这就省了不少事。
向小乔对这个合作伙伴很满意，连这样的厂房都能找到并且接过来，可见他的手段和人脉。
在向小乔忙着和何孝财开酱料厂的时候，褚余年也在带领着团队研究项目。
这是一个超世代的项目，可以说出了褚余年，没人知道他到底想研究出什么东西。
俗话说超前一步是天才，超前两步就是疯子了。
带着团队连续在实验室呆了十几天，所有人眼底下都挂着两个严重的黑眼圈，见他们这样，褚余年终于良心发现，让他们出来放了一段风。
这时就有人来找褚余年：“褚工，有人找你。”，那人还挤挤眼睛：“是个很漂亮的姑娘，是不是就是嫂子啊？”
其他人一听，顿时起哄。
别看褚工平时一副凶神恶煞冷冰冰的模样，催他们干活也像旧时代的周扒皮，但在一次梦中，褚余年却哭着喊了一个女人的名字，那会儿大家就都知道了，原来冷面阎王也是个妻管严，在梦里都哭出来了。
那会儿看见了这个场景的众人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敢相信发生这么跌破眼镜事情的真是他们凶神恶煞的褚工。
从那以后，大家就对向小乔这个人无比向往，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人，能让褚工变成这样。
现在听说有可能是褚余年的媳妇儿来找他了，怎么可能不好奇。
褚余年听到有可能是向小乔来找他，心脏先不争取的剧烈跳动了几下，但他脑子转的太快，几乎是下意识就分析出不可能是向小乔。
于是跳动的心脏归于平静，脸上又恢复了厌烦的表情：“不是我媳妇儿，不管是谁找我，就说我没空。”
无关人员他才没兴趣去见。
起哄的人停住了，见褚余年面色不好，大家都识时务的不敢发出声音。
没一会儿传话的人又回来了：“她说是你表妹，叫鲍欣。”
褚余年皱皱眉，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
褚余年走出科学院，就见到王楠和一个年轻姑娘站在一起，他走出来的时候，不知道王楠对那个姑娘说了什么，年轻姑娘忙对褚余年挥挥手，还叫他表哥。
褚余年看到了王楠，站定不走了。
王楠忙带着那姑娘走了过来，年轻姑娘一脸兴奋：“你真是我表哥吗？我叫鲍欣，鲍春归是我姑姑，表哥，我们还是听王楠姐到家里说起，才知道你几年前就到到京城读大学了，你到了京城怎么不来找我们啊？”
鲍欣撅着嘴，一脸嗔怪地看着褚余年。
褚余年没什么耐性，鲍欣叽叽喳喳说话的时候，褚余年眉头一直都皱着，好不容易等她说完，褚余年简单地回了个没必要，转头就走。
鲍欣在后面跺脚：“表哥，表哥，爷爷奶奶还有我爸都让我带你回家吃饭呢，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呀！”
褚余年头都不回，只扬了扬手：“我很忙，不吃。”
从头到尾都没看王楠一眼。
王楠暗暗咬了咬牙，到京城后这十来天，她靠着获得男人的好感又换取了一向冰肌玉骨的道具。
以前她的肤色也白，却看着不怎么健康，血色也不多，带着一点儿病弱的苍白。现在比以前更白了，却泛着莹莹的光泽，像毫无瑕疵的完美玉璧一样，在太阳底下好像能反光。
这身欺霜赛雪的皮肤加上她的眼睛，让她在男人眼里的魅力值直接翻倍，到了舅舅家，轻易就引起了几个表哥的好感，在他们的旁敲侧击下，几个舅舅终于开口留他们一家三口在京城住一段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王楠鼓动陈清去找鲍春归的家人：“妈，虽然外祖父家现在落败了，但以前外祖父和鲍爷爷是好友，你和鲍阿姨也是好朋友，鲍阿姨走的早，你既然回了京城，怎么样也应该代鲍阿姨去看看她的家人，这样也能让鲍阿姨好在底下安心。”
陈清被王楠说中了，带着她找到了鲍家。
鲍家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外露显赫了，但只是刻意低调了下来，鲍春生也就是鲍春归的哥哥任职高位，鲍父刚刚从位置上退下来，余热都还没散尽，细细想来，鲍家好像比以前更往上迈了一步。
王楠站在那幢独栋院子前，眼神复杂。
她从陈清的口中得知褚余年妈这边的背景不一般，但没想到是这么的不一般，如果早知道褚余年的外家背景雄厚成这样，早知道社会风气会变，褚余年还有见到他外家的可能，就算没有这个系统，王楠也不会这么早早的把婚退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既然褚余年那边暂时正面攻不破，那她就从侧面入手。
她就不相信，从小就没有感受过亲情的褚余年能对血浓于水的感情也无动于衷。
见到鲍家人后，事情进展的比王楠想象的还要顺利。
鲍父鲍母听了陈清的讲述，鲍母早已哭得不能自已，鲍父也红了眼睛。
“没想到那孩子竟然几年前就来了京城，他怎么不来找我们呢。”，鲍母哭着看向鲍春生和鲍父：“他是不是怨我们没有去找他？”
鲍春生安慰他妈：“妈，不会的，我们家也是这几年才平反，以前就算想找外甥，我们也没办法。外甥会理解的。”
鲍父颤着手，对鲍春生道：“去把你外甥接回来，长到这么大，都没见过我们，还有你妹妹的坟，也得给她迁回来，我不想她死了都不得安宁。”
鲍春生自然照办。
只是鲍春生要去找褚余年的时候，工作上忽然有重要的事情，他便让自己的女儿鲍欣去找褚余年，还特别叮嘱了：“你表哥一直没见过我们，可能心里对我们有怨气，你要好好和你表哥说话，一定要把他接回来。”
鲍欣本来挺不乐意的，她还要和小姐妹一起去看电影呢，哪里有空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哥。
王楠见状不知道和鲍欣说了什么，鲍欣便欣然答应了。
可现在褚余年的冷淡态度让鲍欣不高兴了，冲王楠道：“都是你和你妈，要不是你们上门多嘴，我们家人根本想不起来这个表哥，现在弄得我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烦人!”
王楠眼里闪过厌烦，如果她外祖家没有破败，她也不用在鲍欣面前这么刻意讨好，陪笑说话。
等着吧，等她以后攻略了褚余年，她一定会站在顶端将之前这些居高临下看她的人全都踩在脚底。
鲍欣没把褚余年请回去，鲍春生又特意来了一趟。
看到褚余年，鲍春生表情复杂，褚余年有四分像鲍春归，看到他，就像看到自己的妹妹一样，之前对外甥没有什么实质的感受，这会儿终于感觉到了和褚余年的血脉相连，忍不住红了眼眶，拍了拍褚余年的肩膀，也不在乎他的冷淡态度，言辞恳切；“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们，你外祖父外祖母都在等着你回家，就算是为了两个老人的拳拳之情，你多少也回去看他们一次，就当是让他们再看看我那苦命的妹妹。”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褚余年。
褚余年最终还是和鲍春生去了一趟鲍家。
到了鲍家，鲍母看到有几分相似鲍春归的褚余年，哭得悲痛欲绝，抱着褚余年就不肯撒手。
鲍父也颤抖着嘴角红着眼眶看着褚余年，动了动嘴角，好像又不知道说什么，只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鲍父鲍母留褚余年在鲍家吃饭，还特意给他收拾出来了一间屋子：“余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有空了就回来，这间房永远为你留着。”
看着鲍父和鲍母眼里的期盼，褚余年没说拒绝的话，只道：“我很忙，没多少空闲时间。”
鲍母忙道：“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你空了能回来看看就好，我和你外祖父没几年好活头了，你就当让我们再看看春归，好不好，孩子？”
褚余年看着面前两鬓斑白的老人，终归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褚余年忙着做项目，就算偶尔休息一下，也要想小乔，压根就没怎么去过鲍家。
倒是王楠，这段时间已经和鲍家的人混熟了，陈清和鲍春归是手帕交，又一起下乡去了向家村，鲍春归的情况她了解的最多，鲍母想打探鲍春归的事情，见不到褚余年，就只能听陈清讲，陈清和王楠也就成了鲍家的常客。
鲍母听到陈清对鲍春归的照顾，拍了拍她的手：“难为你了，春归那孩子单纯，要不是有你照看着，不知道她还要吃多少亏。”
陈清立刻眼眶泛红：“不，如果我当时再关心春归一点，她也就不会被褚平给骗了。”
“这怪不到你身上，只能怪春归自己识人不清，她被我们养的太单纯善良了。”
王楠坐在陈清旁边，听着她和鲍母的交谈，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该说不说，她和陈清到底是母女，在把控人心上的本事仿佛与生俱来。
第40章
在极短的时间内, 陈清和王楠母女成了鲍家的常客。
向小乔不知道褚余年和他外祖父家的人因为王楠的关系已经提前相认了，上辈子她去京城后，鲍家和褚余年也见上了面, 不过褚余年对鲍家并不亲近，不怎么走动，向小乔自然也就和鲍家人不怎么熟悉。
酱料厂的事情前期工作何孝财都准备好了, 向小乔自己经过几次调试，终于确定了能放久一点，味道又不怎么变的配方。
一切准备就绪, 现在就差招工人正式开始制作了。
他们计划先招五十来个工人，先做一批出去试试反应。
想到向家村的众人平时还是挺照顾她的, 向小乔便提议在向家村招二十来个, 何孝财并不在意这个，欣然同意。
反正工人只是帮着制作酱料，配方本就是向小乔的。
向小乔和向孝财敲定了事情前前后后的细节后, 终于带着褚霆和向小玲回了向家村。
哪怕平兴县和向家村隔得非常近, 但向小乔每天都要忙到很晚，这一个多月, 她几乎都住在了平兴县, 屋子全靠着向老太太打扫。
向小玲则连续三个月都没怎么回来向家村。向家斗和向家庄对向小玲不闻不问很正常，奇怪的是黄玉红也没去县城看过向小玲。
一开始向小玲很伤心, 向前斗和向家庄就不说了, 反正一直都不待见她, 但她以为黄玉红至少是真心疼爱她的。
不过小乔厨房很忙，很快她就没空想这些, 加上在小乔厨房这里，接触的人多了, 也看多了一些其他家庭的事情，她渐渐开始明白，黄玉红虽然还算心疼她这个女儿，但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依然是儿子和丈夫。她不肯嫁给老鳏夫，让一家人原本打算的高彩礼没了着落，致使向家庄没办法娶媳妇儿，又让向前斗进派出所蹲了一段时间，在黄玉红的心里，只怕觉得她这个女儿已经变了，不再和他们是一家人。
相通了后，向小玲反而平静了下来，小乔姐说得对，与其期盼别人给她真心的疼爱，还不如自己多疼自己一点。
她存了几个月的工资没怎么话花，这次回来之前特意去市场买了一套棉服，又把稍微烫了一下，而且这次回来她没戴口罩。
其实脸上的疤她已经不太在意了，不过因为怕吓着店里的客人，引起他们的不适，这才天天带着，现在回到向家村，向小玲直接解下了口罩，一脸坦然地跟着向小乔回了家。
对于向小玲的变化，向小乔很欣喜，她当初让向小玲在前面帮着跑堂，和形形色色的客人打交道，就是有逼着向小玲打开心扉的意思。现在向小玲已经能坦然接受别人在意或不在意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永远含胸低头，怯怯自卑，向小乔对她感到由衷的佩服。
如果换成了是她，从小被别人异样的目光和嘲讽尖锐的言辞包裹着，多年下来形成了自卑胆怯的性格，都不一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向小玲穿着新衣服，露出毫无遮挡的脸，双眼平视，走在向小乔身边。
她们一回村，就有人看见了。
立刻就有人热情的招呼她们进屋去烤火。
这会儿天气湿冷湿冷的，外面呆着可受不住。
现在向家村谁不知道，向小乔自己在县里盘了一个店卖面食和包子，那生意好的不得了，为了吃这么一碗面每天都有人等着排队。
生意这么好，钱肯定没少赚。
“到底是去了城里呆了一段时间，你看看，连小玲都不一样了。”
很快村里人就发现了向小玲的变化，以前这丫头不怎么出门，哪怕出门也低着头，不敢和人对视，整个人都怯怯的。
这次回来整个人完全变了，她不但敢抬头和别人对视，而且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眼睛雾蒙蒙的，当她这么毫不遮掩与别人坦坦荡荡对视的时候，其他人反倒不怎么好在意她脸上的疤了，而且即便有这么大的疤，好像也没以前那么吓人了。
向小乔向小玲和这些邻居说了会儿话，就带着褚霆还有壮壮回了向家，天气这么冷，家里没人烧火，她们得到向老太太那儿暖和暖和再说招工的事。
向小乔给向老太太买了很多东西，二人大包小包的提着进了向老太太的屋子。
向老太太正靠着窗户给褚霆做鞋，见到她们回来，惊喜起身：“你们咋这时候回来了？快来炕上坐，外面天儿太冷了。”
东西两边厢房的人听到上房的动静，向前奋一家立刻赶了过来，马林英的眼神直往向小乔给向老太太买的那些东西上瞄。
向苗苗吵着要吃向小乔带回来的糖，到底是重孙子，向老太太给他抓了一把花生糖。
马林英和宋大丫眼神闪烁，盯着向小乔问道：“小乔，你在县城挣了不少钱了吧，听说店里的工人都招了十来个，啧啧，这都成大东家了。你有钱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啊。”
不等向小乔说话，向老太太就帮她顶了回去：“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天天惦记别人碗里的东西，你也知道自己是穷亲戚，既然知道自己穷，干啥不去挣？小乔欠你的？你是做了啥事让她不能忘了你？”
宋大丫和马林英被向老太太这么一呛，哽了一下再也说不出话了。
这时门外又响起脚步声，门帘掀开，黄玉红走了进来，她看到向小玲，眼睛先红了：“小玲”
向小玲也叫了她一声妈，不会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
黄玉红忽然感觉到这个女儿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她看了看向小玲身上穿的新衣服，还有不再埋着头总是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
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
“看来你在县城过的挺好的”，黄玉红喃喃。
向小乔笑一声：“小玲要忙着店里干活，不能回村子来，三婶怎么也不想着去县里看看小玲，难道您也因为小玲不愿意嫁给那个老鳏夫，让家庄没了娶媳妇儿的钱埋怨上了她？”
本以为这个三婶是真心疼爱小玲，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她维护的始终是向前斗和向家庄的利益。
说起这个，黄玉红一顿，对向小乔唉声叹气道：“小乔，我知道你觉得我狠心，同意你三叔让他把你妹子嫁给一个老鳏夫，可这都是我们女人的命啊，特别是你妹子生成这样，她哪里还能嫁给一个好人家，这都是命，咱们女人就得认命。”
向小玲脸色一白，转过头去不再看黄玉红。
向小乔冷笑一声，她最烦别人说信命这一套了。
她上辈子被车撞死了，褚霆也烧成了痴傻，难道她也要认命，眼睁睁看着上一辈子的事再发生一次？
可事实证明，命运并不是无法改变的。
自从重生以来，她已经直接或间接影响改变了好些人的命运。
就拿许秀琴和李文姝来说，向小乔仔细回想，才发现李文姝这个名字她上辈子曾经听过。上辈子向小乔没有开小乔厨房，许秀琴自然也没了干活的地方，她们几母女被赶出了家门无处可去，躲在废弃的炼钢厂，那里不能遮风不能挡雨，再加上又吃不饱，两个小的孩子最终都没熬过那个冬天，李文姝还被蹲在那一片的一个流浪汉侵犯了，李文姝事后报仇，直接砸死了那个流浪汉，最终被关进了少管所，许秀琴因此疯了。
现在许秀琴一家已经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她和李文姝的工资加起来不但能够养活几母子，每个月还能存下不少的钱。
这几天向小乔已经无意间听见李文姝和许秀琴规划着买房子，哪怕只是一间小房子也没关系，至少能让娘儿几个有个彻底落脚的地方。
她们几个的命运就被改变了。
还有壮壮，向小乔看一眼进了屋子就乖巧趴在炕角，抱着褚霆鞋子的壮壮，壮壮是一个最直观的例子。
这条狗上辈子这时候早就已经化成了枯骨，可这会儿它还好好的，被养的肥嘟嘟，机灵又护主。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改变。
所以命运怎么可能是命中注定！
哪怕就算命运真的被天注定了，她既然重活了一辈子，不惜逆天，也要活出一个新样来。
“三婶，被再说什么命不命的话了，你看小玲现在不活的好好的吗！她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比谁都活得有底气。”
黄玉红看着向小玲身上簇新的衣服和新烫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还年轻，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就算她现在靠着你挣一点钱又咋样呢？难道能一辈子不嫁人？不趁着年轻找个依靠，她的脸又是这副样子，等年龄稍微大一点儿，就更没人要了，以后怎么办”
向小玲看着黄玉红，眼里渐渐黯淡下去。
向小乔出声拦住黄玉红喋喋不休的话头，又气又笑：“原来三婶也想过小玲的以后？她要是屈服了你们，嫁给那个老鳏夫，别说以后了，现在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那老鳏夫是个什么德行你们不清楚吗？三叔和向家庄就不说了，反正他们也没把小玲当人，两个人自私凉薄，眼里只有自己。可我以为三婶会不一样，小玲被人笑了，你会为她哭，你会为她的以后担心，现在看来，也不过就这样罢了。你心里或许真的有一点在乎小玲，但你真正在意的还是向家庄和三叔，小玲能让你心疼一下，不过是因为她没有触犯到向家庄和三叔的利益。你可以为小玲掉几滴泪展示你的慈母心肠，但小玲没有牺牲自己成全向家庄，那两父子没有吸到小玲的血，你就彻底改变了立场，三婶，何必这么惺惺作态呢，承认吧，你现在心里根本就不是想的小玲的以后，你想的只是向家庄娶媳妇儿的事，你现在心里肯定还在埋怨小玲不懂事，既然这样，就不要打着为小玲好的旗号哭了，何必这么装模做样呢。”
向小乔这一席话说下来，直接把屋子里所有人都震的安静下来。
黄玉红脸色一白，仿佛被向小乔扒到了那层哭诉的伪装，显得无所适从，“我我”
她心里最隐秘的想法被向小乔这么直接了当戳穿，让她不敢看向小玲。
向小玲看黄玉红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失望的闭了闭眼。
马林英和宋大丫紧闭了嘴把，瞬间不敢再说话，乖乖，这向小乔的嘴皮子比以前更利索了，谁人心里没点儿小心思，要是都被向小乔这张利嘴给戳穿，那其他人还咋活。
她们再也不敢对向小乔说什么要看顾亲戚的话了，要是像黄玉红这样，被向小乔这么扒一通，把心里最阴暗的心思都暴露出来，虽然她们并不在乎什么脸面，但多少会觉得不适应。
看黄玉红惨白着脸无法辩解的样子，马林英嗤一声笑出来：“原来三弟妹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原来我看三弟妹经常为小玲哭，还以为你真多心疼这丫头，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就是可怜了小玲，唉，你这丫头也是命苦，家里没一个真正心疼你的，还不如我这个二婶呢！”
见向小乔转头似笑非笑看向她，吓得马林英立刻住了嘴：“小乔，我看你才回来肯定也累了，二婶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就先回屋了。”
马林英带着二房的人匆匆而逃。
向小乔看马林英火烧屁股一样的姿态，觉得好笑，她有这么吓人吗？
吓不吓人看黄玉红脸色惨败程度就知道了，也许是因为被向小乔的话揭穿，黄玉红的慈母面孔再也端不住，跟在二房身后也走了。
向小玲看着黄玉红的背影，没有出声。
向小乔安慰她：“小玲，你别放在心上，记着，人这一辈子只为自己而活，任何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想让你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都不是真心待你，这样的人没必要在意。”
哪怕是亲爸妈。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