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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今天是七夕,你不会让我一个人过吧?

    迟溪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连着好几天都没有搭理蒋聿成。

    连迟嘉嘉都看出来了,这日在玩泥巴时小心翼翼地说:“你跟迟小溪是不是吵架了呀?”

    “为什么这么问?”蒋聿成若无其事地对她笑笑。

    心里却有些涩涩的钝痛。

    只是,他从来不会在迟嘉嘉面前显露这些。

    迟嘉嘉再敏锐也只是一个孩子, 盯着他看了会儿, 没看出什么虚实, 也不问了。

    “那我们晚点一起去找妈妈好不好?我想迟小溪了, 她这几天天天都在公司。”迟嘉嘉扁着嘴说。

    “好,晚点我就带你去找她。”

    迟嘉嘉高兴地回了房间写作业去了,连泥巴都不玩了。

    蒋聿成望着她紧闭的房门,才舒了一口气。

    在孩子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怪迟嘉嘉才聪明。

    后悔吗?一点儿也不。

    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就像迟中昱想的那样,他做这件事之前很清楚地知道会有取舍。

    迟溪这样的性格,生气是肯定的, 但不会真的跟他掰了。

    他如今有迟嘉嘉这张王牌,今非昔比了。

    她再生气也不会真的跟他掰了。

    而且他做的这件事虽然有些过分, 但并没有触到她的底线,某种程度上甚至也帮了她一把——打发走了迟中昱。

    只是,迟溪好面子性子又要强, 冷他一段时间是肯定的。

    他这两天也很识趣地没有去叨扰她, 免得火上浇油。

    但漫长的等待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好像一把钝刀子, 魔炼着他的意志。

    分明他平日是意志极为坚定的他, 此刻却感觉度日如年。

    迟溪最近都在公司里, 眼不见为净。

    只偶尔和迟嘉嘉视频。

    这日, 迟嘉嘉在视频里跟她说了一大堆, 末了叹了口气说:“爸爸想你,都瘦了两斤了。”

    “才瘦两斤?看来他不是很想我。”迟溪笑着道,不为所动。

    又说,“他让你来当说客的吗?”

    迟嘉嘉看她脸色就感觉不太妙,连忙摆手,又马上揭过这个话题跟她聊别的了。

    不忘用眼神跟一旁的蒋聿成交流,表示爱莫能助,你还是自己努力吧。

    挂了视频电话,迟嘉嘉说:“看来妈妈这次真的很生气。爸爸,你自己努力吧,嘉嘉没有办法了。”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提都不想提啊。如果是一般生气,她一般都会讽刺几句的。”迟嘉嘉怼迟溪非常了解。

    蒋聿成默然。

    不得不承认,迟嘉嘉说的对,迟溪就是这种人。

    不过,不主动更加没有故事。

    “我们去看妈妈吧。”他笑着抱起她,“顺便去给嘉嘉买两件新衣服。”

    迟嘉嘉一脸震惊地望着他。

    那眼神像是在说,他确定要今天过去?不怕被扫地出门吗?

    “走吧。”蒋聿成抱着她出了门。

    说是给迟嘉嘉买衣服,但蒋聿成根本没怎么挑,只让店员小姐随便拿了两条给她。

    迟嘉嘉换上,他说好看。

    迟嘉嘉再换上,他说很好看,就这 两件吧。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前后不到十分钟。

    迟嘉嘉左右手拎着两个小袋子,虽然觉得这两条衣服确实挺好看的,但他也太敷衍了吧?

    还是男人逛街就是这样的?

    很快她就知道不是了,蒋聿成去给迟溪选饰品时极为用心。

    “你妈妈喜欢金子。这个爱好是不是有点让人出人意料?”他笑着说,拿起一只做工精细的金镯子说。

    迟嘉嘉说:“我知道,她的保险柜里有好多金饰。”

    迟溪外表挺高雅的,但就是喜欢这种又土又俗的东西。

    不过,她平时为了自己的形象不会在公司和去谈项目的时候戴,免得让人看笑话。

    有一次她在家里看到她左右两只手都戴满了金戒指和镯子,一个人过干瘾。

    “这个不错,这个也好看,越大越好。”迟嘉嘉指着镯子说。

    柜台小姐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他们满载而归,径直去了美高公司楼下。

    前台认得迟嘉嘉,直接就放行了。

    到了楼上遇到了夏桐和谈舟,夏桐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谈舟替他们过去叩门。

    看在迟嘉嘉的面子上,迟溪让他们进去了,让唐婉给他们倒茶。

    蒋聿成抱着迟嘉嘉在书架前流连,回头笑着问她:“你这边书还挺多的。”

    迟溪没理他。

    他也不觉得尴尬,继续抱着迟嘉嘉看书。

    迟嘉嘉悄悄在他耳边说:“爸爸,你要不把我放下来?抱着我看书好奇怪。还是,你怕一放下我就要被迟小溪扫地出门了?”

    蒋聿成被噎了一下,只好将她放下来。

    迟嘉嘉开心地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开始吃唐婉给她准备的点心。

    蒋聿成在书架前站了会儿,到底是没有忍住,走过去在她身边俯下身:“还生气呢?”

    迟溪说:“犯不着。”

    这比不回答还要伤人。

    气氛就这么冷了。

    蒋聿成的厚脸皮也是需要建立在一定基础上的,一头热行不通。

    如果是两个人闹别扭,她需要一个台阶,他能给就给,给不了也会给,可她如果真的不想搭理他,那就是无用功,纯添还没什么意思。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随着办公门合上的声音,蒋聿成出去了。

    迟溪这才搁下文件抬眸看一眼,他真的走了。

    她摩挲了一下笔头,有点不确定。

    “迟小溪,差不多可以了,爸爸真的不理你了可怎么办啊?”迟嘉嘉啃着一块玫瑰饼说,“他长得好看又有钱,还会哄老婆,错过这村没那店了。”

    “还能陪你下棋给你买衣服是吧?”迟溪淡淡道。

    “哪里是给我买衣服啊?给我买衣服就是个借口,他就陪我逛了不到十分钟,然后就去给你买镯子了你看。”迟嘉嘉跑过来,把一个红色的大号锦盒打开。

    盒子里共有六个凹槽,竟然是一整套的金镯子。

    “好土啊。”迟溪嫌弃,又忍不住拿了两只套手上。

    她皮肤白,金灿灿的颜色更衬得她肤若凝脂。

    简直爱不释手。

    “土吗?我看你挺喜欢的。”迟嘉嘉说,“实在不喜欢你给我戴好了。”

    她作势要去抓。

    迟溪一巴掌拍她手背上:“你手这么小,能套的上?而且这么小戴这么金灿灿的,你小心被打劫。”

    迟嘉嘉都无语了:“怎么可能被打劫啊?迟小溪,你太看不起我了吧?”

    迟溪抱着她亲了一大口。

    迟嘉嘉把另一边脸也凑到她面前:“这边也要,要双的。”

    迟溪又给她另一边脸上也印上了印章。

    迟嘉嘉开心地跳下去,说:“好了,这样就成双成对了。”

    迟溪笑望着她,笑着笑着,表情又落了下来。

    虽然是不经意的,还是被迟嘉嘉瞧见,她说:“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哦,没准他还没走远呢。”

    迟溪当做没听懂:“追谁?我干嘛要去追?”

    “爸爸呀。你不想去追他吗?说起来,他也只是想要一个家。”

    迟溪愣住。

    她确实是在拖,其实她有婚姻恐惧症。

    和孟元廷那次不一样,那根本不能算婚姻。

    他们也根本不算什么夫妻。

    想象一下以后要和另一个人朝夕相处,成为名为“伴侣”的关系,迟溪就有点迷茫。

    其实她还在考虑。

    但其实为了这种事情吵架挺没意思的。

    这么想,她不由笑了下,气其实也早就笑了。

    她勾了车钥匙,走下楼,决定给蒋聿成发条消息。

    可下了楼脚步就顿住了。

    不远处有情侣在玩闹,广场上是到处飞舞的白鸽。

    蒋聿成却坐在不远处的槐树下,微微垂着头,脑袋搁在膝盖上。

    他放空的表情有点像是在发呆。

    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蜷缩在那边竟然也有了几分说不出的可爱。迟溪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在头顶盯着他看。

    他的睫毛很长,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浅淡的阴影。

    光看他思索时的神情,可怜可爱,可不像是做坏事时那么可恶。

    因为腿长,他坐在那边时腿一直踩到下面下面的台阶。

    迟溪玩心上来,在旁边的路缘石缝隙里拔了根狗尾巴草,伸过去,在他露出的脖颈里搡。

    搡一下,又搡一下。

    他似乎觉得是小虫子,伸手往后摸。

    可惜每次都什么都没摸到。

    可能觉得是错觉,他又不摸了。

    她又开始搡。

    这一次没有躲过,长梗子被他利落地攥在了手里。

    同一时间他回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迟溪耸耸肩,笑了,在他面前蹲下来:“道歉就这点儿诚意?可能不太够。”

    她漂亮的眸子弯起来,像某种慵懒的猫咪,高贵的、冷艳的、促狭的。

    总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偏偏捉弄人被抓包后还是这样一派自然平淡。

    他总说他坏,其实这些都是跟她学的。

    不过她这些年学会了内敛罢了。

    他盯着她看了老半晌,忽然伸手过来抓她。

    “不讲武德啊你?!”迟溪暴躁地跳开,又瞪他一眼。

    谁知他在笑,望着她笑。

    她微怔了一下,也笑了。

    “今天是七夕。”蒋聿成看了她半晌,忽然说,“本来想直接回去了。你不会真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吧?”

    语气很闷,长睫垂下,徒生些许萧索。

    迟溪笑不出来了,别开头,心里有点儿烦躁又觉得尴尬。

    余光里却发现他又笑起来,似笑非笑的样子。

    她怔了一下,回头给了他肩膀上一拳头:“耍我啊?!”

    他笑得都牵动了宽阔的肩膀。

    作者有话说:

    来自蒋小狗的十八层套路~收尾好难啊QAQ

    第一更~

    七夕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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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她觉得自己有点醉了

    其实, 两个快奔三的人去过七夕这种节日蛮奇怪的。

    但莫名的又有一种诡异的期待感。

    迟溪想了想,把这归结于“童心”。多大的年纪的人了,其实骨子里也有小孩子的一面。

    就像迟嘉嘉, 总想要装小大人装深沉, 而大人则正好相反。

    迟溪有时候看到迟嘉嘉在舔棒棒糖也会忍不住蹲下来问她, 嘉嘉小宝贝, 能不能给妈妈也来一口,呢?

    迟嘉嘉就会一脸警惕地望着她,把棒棒糖藏到身后去。

    迟溪就恶形恶状地威胁她,不是说都不让你吃棒棒糖了吗, 怎么还偷偷吃?要没收了。

    迟嘉嘉又一脸不情愿地把棒棒糖掏出来, 让她舔一口,以示“贿赂”。

    吃完饭,迟溪还沙发里换衣服,磨磨蹭蹭了很久。

    蒋聿成出来问她:“你在干嘛?”

    “这丝袜有点套不上, 老是往下滑。”她有些烦恼地说,“是不是我买的尺寸不对?”

    “你确实每次尺寸都买不对。”蒋聿成走过来, 意味不明地笑道。

    迟溪差点被噎住,一张脸红得像是番茄似的。

    上次去超市买东西时,她看到柜台上有卖套的就顺了一包, 谁知道买回来发现尺寸不对。

    他还笑话她说每天体验怎么都不知道自己男人的尺寸。

    谁知道啊, 迟溪想, 这玩意儿居然有尺寸。

    拜托, 她又没什么经验。

    她觉得蛮无语的, 看他还在那边笑, 冷冷地瞪着他:“呦, 嫌我Size买的不对是吗?我又不知道。”

    见他还在笑, 她火了,去迟嘉嘉那里借了一把尺子来,抓着他要给他量。

    还以为他会躲呢,谁知他捉了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嘉嘉这把尺只有20cm,不用量都知道不够了,还是算了。

    她都服了他了,拱手表示甘拜下风。

    这次的丝袜确实质量不太好,但她穿丝袜特别费,橱柜里的几双全都坏了。

    “下次多备几双。”蒋聿成说,“你穿起来太费了。”

    几乎穿一次坏一双。

    迟溪见他还在说风凉话,冷笑道:“是谁扯坏我那么多双丝袜?”

    他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说:“那我下次送你一盒。你喜欢什么样的?黑色的,还是网状的?”

    “滚——”

    迟溪后来干脆不穿了。

    丝袜这东西就是个消耗品,别看吹得多厉害的牌子,只要丝袜够爆,就没有穿不坏的。

    当然,胖的人也更容易撑坏。

    她最近身材好像丰满了一些。

    迟溪悄悄对着镜子照了照后形,在心里忧愁地想。

    “别看了,走了。”他拍一下她。

    位置没掌握好,直接拍到了她屁股上。

    迟溪一怔,回头,眼神如刀子。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蒋聿成失笑。

    他真不是故意的,但在这种时候解释,多少有点越描越黑的味道。

    在她连连冷笑之中,他尴尬地走了出去。

    七夕节,市中心的街道上张灯结彩,不大的路都快被挤爆了。

    更多的是借着节日兜售各种商品的商家,只为了在这一天狠狠掏空小情侣的荷包。

    看似爱心满地,实则满满都是套路。

    “骗不到我们这样的老油条。”迟溪笑着说,满不在乎地往前走,和他一道被挤在人潮里。

    此情此景,多少有点随波逐流的味道。

    四周格外喧闹,可心境非常平和。她走累了,偶尔一回头就能看到他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每次她以为他会跟丢时,一回头又总能看见他。

    而且,每次她回头看他时,他都会极有默契地在同一时间抬头,和她目光相撞。

    这是怎样一种默契?

    是在数十载的相识相知中自然而然磨合而成的。

    迟溪忽然觉得,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他们太熟悉了,熟悉到已经不需要再磨合什么,哪怕是吵架,也知道尺度在哪儿。

    可以上一秒吵完下一秒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然后过几天,再若无其事地复合,好像没有吵过一样。

    挺好的,迟溪想。

    “你在国外就没有泡过别的妹妹吗?白人妹妹也行。”迟溪忽然就想要打趣打趣他。

    他没回答她,而是反问她:“那你呢?有泡过黑人哥哥吗?”

    语气轻描淡写,唇角挂着笑意。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有些事儿,真不必多说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答案。

    迟溪转了会儿越觉得挺没意思的,都是一些小年轻的活动。

    蒋聿成给她买了一束红玫瑰。

    “好土。”迟溪嫌弃道,而且这种节日的花得贵个好几倍。

    “爱情哪有不土不俗的?”他捧着花凑近她,乌黑的眼睛里倒映出她的模样。

    她在微笑,虽然眼睛里都是嫌弃,可唇角的笑意根本就无法掩饰。

    蒋聿成说:“拿着。”

    她不明就里地接过了这束花,然后就看到他慢慢地压下来,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唇。

    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吻着她。

    迟溪的眸子渐渐睁大,感觉心里有什么地方正被慢慢地充盈。

    心潮澎湃,随着鼓动的乐点越跳越欢,脑海里好像炸开了烟花。

    过了好久,她才眨了眨眼睛望着他,他好像有随时随地和她亲密的本事,根本不顾及来往的人流。

    “走了。”蒋聿成接过那束花,另一只空着的手牵着她往回走。

    迟溪被他扯了一下,脚下不自觉就跟了上去。

    脚步动了她又有点不爽,又拽他一下:“别跟遛狗一样行吗?!”

    蒋聿成笑得不行,回望她:“就算要骂我,你也别把自己比作‘狗’啊?”

    迟溪的脸也黑了。

    她真是气糊涂了!他才是狗!

    逛完街我们又去吃了烛光晚餐,在附近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厅。

    迟溪不太买账:“这个点儿,吃西餐?”

    “就当宵夜了,陪我吃怎么样?”

    “你刚才没吃饱?”

    “只顾着看你想你了,饭都忘了扒。”他有模有样地叹息,望着她,像是真的一样。

    迟溪白他,受不了一样:“你能正经一点吗?”

    “好,正经的,吃东西吧。”他替她将牛排一块块切好,连带着盘子搁到她面前,自己接过了她那盘没有切过的。

    “手艺不错,在国外时经常替哪位妹妹切吗?”她打趣道。

    “在某家高级西餐厅打过两个月的工,为了接近一个大佬。”他淡淡道,叉起一块肉送入嘴里,唇边含着笑。

    迟溪手里的叉子停顿下来,意外地多看了他一眼。

    不过细想也觉得在情理中。

    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确实可以不择手段。

    只能说,际遇真的会改变一个人。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为了生存和执念也能放下所有的架子。

    “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迟溪说。

    “说来听听。”

    “要不是因为恨我,你那会儿会那么执着地想要成功?”

    蒋聿成笑着说:“你还真挺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迟溪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

    蒋聿成踹了回来。

    迟溪挑眉,像是很意外他居然会还手一样。后来,她干脆踢掉了鞋子,足尖踩着他包裹在西裤中的小腿,慢慢地往上游移。

    快踩到某个地方时又停住,若无其事地撤回来,然后又踩上去,周而复始地慢慢点火。

    每次都点到即止,戛然而止。

    蒋聿成神色微妙地望着她,眼睛里燃着暗火。

    一开始迟溪只是想要戏弄他来着,可踩着踩着,心里也生出异样的感觉。

    四周光线太昏暗了,粤语调子的歌曲滋生着一种缱绻的请调。

    他的西裤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细腻而挺括,隔着丝袜的丝滑仍然触感鲜明。

    而西裤下的肌理微微紧绷,感官又是那样强烈。

    桌底下什么都看不到,又好像什么都能感觉得到。

    迟溪默默品一杯红酒,修长的手捏着高脚杯细细的颈子,低头望着。

    暗红色的酒液像血液荡漾,勾人暗.欲丛生。

    她觉得自己有点醉了,略拄着头去看窗外。

    灯火璀璨,这座城市的夜景哪怕到了半夜也是极为辉煌的,万家灯火辉映着,如同白昼。

    她正百无聊赖地走神,搁在桌底下的手忽然被人捏住了。

    粗糙温暖的大手,就这么紧紧包裹住了她的手。

    动作缓慢却有力,目的非常明确。

    迟溪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解地望向他,酒也醒了几分。

    他平静地跟她对视着,浅浅一笑,也品了一口酒。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无声地交流着,他是笑着的,她的表情有点儿猝不及防的惊愕。

    可能是这边虽然人少但偶尔也会有服务生走过,也可能是她喝多了,迟溪的脸颊渐渐浮上了一丝红晕。

    她抽了一下手,第一次没有抽动,还被他用指尖在她掌心刮了一下,如挑逗一般。

    迟溪浑身僵硬,连背脊都下意识挺直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她黑着脸这才将手抽了出来,搁到了台面上。

    呼吸就这样渐渐地平复下来。

    耳边听得他无所谓地低笑了一声,他继续端起高脚杯品酒,还问她这酒的味道怎么样,回去要不要也尝尝。

    迟溪总感觉他意有所指。

    她脸是冷着的,耳尖渐渐地滚烫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七夕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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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淅淅沥沥的一场春雨

    这顿饭吃得好像格外漫长, 迟溪品着嘴里的红酒,吃着牛排却好像淡而无味。

    不知不觉就觉得脚心有些痒,她忍不住脱掉鞋子蹭了蹭。

    心里有什么在滋生的感觉。

    她抬头去看窗外:“真的很晚了。”

    “那回去吧。”蒋聿成笑, 起身率先捞起自己的外套, 又伸手过来替她提包。

    迟溪迟疑一下, 将包包搁到了他的掌心。

    他收得快, 动作错开了一拍,她的指尖就这样划过了他的手背。

    微微的酥麻感,如电流乱蹿。

    两人都怔了一下,目光对视, 好似都读懂了对方眼底的神色。

    迟溪默默收回了目光, 心跳得没有章法。

    晚上的港城好像更热了,热度远超寻常,好像空气里都浮动着躁动的因子。

    她强迫自己迈开步子往外,腿脚却有些软。

    “小心, 别软在地上,不好看。”蒋聿成在旁边扶了她一把, 轻笑。

    迟溪飞了他一个眼刀子。

    这人竟然在看笑话。

    路上迟溪也没搭理他,有点儿别扭,又有种隐秘的不好意思。

    虽然这是七夕节, 但潜意识里觉得, 这是年轻人的七夕节。

    “这是去哪儿啊?”迟溪发现路线有点不对, 忍不住问他。

    蒋聿成的语气很淡, 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你想回去见嘉嘉?”

    迟溪愣住。

    他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戛然而止。潜台词, 显然不是见不见迟嘉嘉的问题。

    蒋聿成这时也回过头来看她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交织, 将刚才戛然而止的那首暧昧乐章,再次点燃。

    压抑过的火苗星子重新窜起来,却是越少越旺。

    她不由屏住呼吸,觉得滞塞。

    忽然就开始后悔,干嘛要问他这个问题啊。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后来迟溪就不问他了,可越不问越是心惊。这条路实在陌生,她真的有种会被他卖掉的感觉。

    直到到了一处浅滩,他下来,带着她上了码头,迟溪才认出来这地方她一起来过。

    “你要出海?”迟溪皱起眉头,被迎面而来的海风吹得脑袋晕眩,“那嘉嘉怎么办啊?”

    “能别每时每刻都想着你那宝贝女儿吗?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他无奈地看着她,又说,“我早就安排好了,我让谢平去陪她了。”

    迟溪惊讶地望着他,还觉得不可思议呢:“原来你早就蓄谋已久了啊。”

    “是啊,怎么你到现在才发现?”

    上了一辆游艇,迟溪才发现他操作的手法很高明。

    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坐在甲板上看着:“经常出海?”

    “一个人的时候,感觉很孤独,尤其是想你的时候,就忍不住出海兜兜风。”他在她身边坐下。

    迟溪心里震动,回头看他,有那么会儿没说话。

    蒋聿成对她笑了下:“你呢,过去有想我吗?”

    他说的是那分别的六年。

    迟溪迟疑。

    蒋聿成:“你别说了,我会被你气死。”

    她笑了,拍拍他肩膀:“想过。”

    “真的假的啊?”他直觉她是在哄他,但心里还是生出难以名状的喜悦。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好像在沙漠中干渴到极致的人忽然喝到了一口水,通体舒畅,又带有烈日灼烧余留的焦灼感,脑袋嗡嗡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迟溪有点承受不住他这样热切的目光,忍不住别开脑袋,故作轻松的口吻:“爱信不信。”

    蒋聿成说:“我信。”

    她惊讶地回头看他:“你真的信?”

    “你说我就信。”

    她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定定盯着他看了会儿,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完全靠在他怀里。

    像是婴儿要大人的抚慰一样,紧紧地靠着他,纳入他宽阔的肩膀。

    她又去啄他的嘴巴,因为斜躺着的缘故,不太够得着,吸吮一下又松开,一来一去不经意就点着了更大的火。他的唇好像更加干燥火热了,被她的口水湿润着,丝毫也没有办法浇灭火焰。

    蒋聿成吸气:“迟溪,你真是……”

    “我怎么?”她躺在他怀里挑起眼帘,媚眼如丝,可笑容是有点儿恶劣的。

    恶劣中又带着几分清纯,好像她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恶一样。

    但是这一次,她确实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这么高?都够不到了,这样我很吃力。”她用一种近乎撒娇的口吻说,眉梢眼角染上了更深沉的笑意。

    天真无邪,可实在撩人。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把她拉到了腿上,捧着她的脸迎上去。

    她的发丝滑落到他肩上,她在发丝里寻找他的唇,两人好像被层层叠叠的丝绸淹没,在冰凉和丝滑中缠吻、索取彼此。

    迟溪捉他的手时,忽然停一下说:“你手上什么味道?”

    “什么?”

    “你抽烟了。”

    “没有。”

    见她望着他,他拨开遮在她脸上的发丝,又吻一下她的唇,声音低哑:“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吃什么烟?”

    他压低了,几乎是在她耳边,“吃你。”

    迟溪面颊燥红,再抬头时,眼波里已经蕴满无声的春意。

    远处传来轰鸣声,约莫是屯门方向驰来的轮渡,声音震耳欲聋,淹没了细碎的声响。

    微风穿过棕榈林,驱不散夏夜的燥热,好像能听到蝉鸣声,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浇打在铺满砂石的土壤中,表层泛起了潮闷的湿气。

    岸边有处低洼地,渐渐蓄满了湿热的雨水,兜不住了,即将满溢出来。

    迟嘉嘉夜半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来,迟溪看一下手机,都半夜2点了。

    她腿脚酸软,提不起力气,但还是勉力接通了:“喂——”

    “嘉嘉睡不着。”迟嘉嘉在那边抱怨,“谢平叔叔好无聊,都不会下棋。”

    “对不起宝贝,妈妈一会儿就回来。”挂了手机,她起身要去捞衣服。奈何找不到,散了一地,有一些还掉到了船舱里。

    正低头寻找时,一只有力的臂膀从后面捞住她,问她找什么,他帮她一起找。

    他嘴里这么说,手下并不规矩,迟溪受不了,隐忍地挣脱了一下:“我丝袜不见了。”

    “我帮你找。”他真的认真帮她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

    可找到了也不用穿了。

    迟溪看着中间破了几个洞的袜子,一脸沮丧。

    “都怪你。”

    “怪我,回去给你买好多条。”

    买一吨也不够你撕的,她在心里道。

    游艇上没什么备用衣服,迟溪只能无奈穿上之前的。

    车从这儿开到市中心仅需四十分钟,路上却耽搁了快半个小时,原因是路过一处商场时她非要让他去买衣服。

    她裙子几乎是跟布条似的挂身上,实在没办法回去见迟嘉嘉。

    而且底下几乎是湿透了,穿在身上也极为难受。

    而且她是真佩服这个人,回头看他:“你不难受吗?”

    目光下移,落在他衬衫衣摆处。

    虽是深色,看不出什么污迹,但明显深色的几块斑驳痕迹还是很明显。他干脆也不收腰了,一边直接敞开着露在皮带外面,干的那地方收在腰带里。

    可就是这样,瞧着也是潇洒不羁,哪里像她,如此狼狈。

    迟溪看他这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就来气,在底下踢他:“还不快去给我买衣服。”

    “这个点儿,你让我上哪儿给你去买?”

    “那不管,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蒋聿成只好下去,兜兜转转了十几分钟才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迟溪接过来一看,丝袜、内内、裙子一应俱全,她都惊讶了:“你在哪儿买到的啊?”

    “前面有个夜市。”他靠在椅背里望过来,面无表情,“店主盯着我看了好久。”

    迟溪笑:“女生?”

    他不说了,那是位阿姨,看他的眼神防贼似的,估计是拿他当什么变态了。

    迟溪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还是觉得乐,肩膀止不住地耸动。

    蒋聿成幽幽地望向她:“很好笑?”

    迟溪不敢了,收起笑容,回到车库里后准备换衣服。

    “你去给我把风。”

    “大半夜的,谁看?”

    迟溪抓着衣服看向他,不信任的眼神非常明显。

    他无辜地说:“我保证不偷看。”

    又伏低了贴近她,“我只会光明正大地看。”

    迟溪的脸又涨红了,推他一下。这人真没个正形,没脸没皮起来没个底线。

    他到底是转过去,无声地笑了笑。

    迟溪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始换衣服。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灌入耳膜中,蒋聿成吸气,忽然就想要抽一根烟。手去摸烟盒的时候却又想起来,她不让他抽,只好摸了一颗薄荷糖。

    剥开,塞入嘴里。

    清凉的刺激感在唇舌间满溢开,驱不散身上的那种燥热,反而让人更深刻地想起之前的记忆。

    她柔滑无骨的手,还有好似带着淡淡芬芳的唇。

    “好了。”喊了他两声不见他动,迟溪过来拍他的肩膀,“发什么呆呢?”

    下一秒却被回身的他狠狠按在座椅里,他滚烫的唇又压上来,几乎是啃噬一般,要把她拆吃入腹。

    没有预兆的,迟溪没有准备好,头撞到椅背靠垫上,吃痛地呜了一声。

    “对不起。”他忙调整了一下姿势。

    迟溪嘤咛,抓着他的衣襟,声音压得很低:“一会儿撞到头怎么办?这座椅好窄。”说完又犹豫着跟他打商量,要不,换个地儿?

    说这话时,眼睛偷偷瞄他,脸上几乎都要滴血了,脸皮到底是没有他厚。

    “怕疼?”他宽大的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后来,干脆将手垫在她脑袋后面,一本正经地说,“你靠在我手上,一会儿就不会撞到头了。”

    “神经病啊你。”迟溪骂他,唇角的笑意却在加深。

    什么人?!

    这样又耽搁了一些时间,不过这次早有准备,她早早将衣服脱换,没有复刻先前的狼狈。

    回去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距离和迟嘉嘉的电话,都过去一个小时了。

    迟嘉嘉没有睡,而是黑着脸坐在客厅里:“不是说一会儿就回来了吗?”

    迟溪无来由地心虚,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蒋聿成。

    他的神色倒是一派自然,并没有伙同犯罪的自觉,笑着走过去拉着迟嘉嘉的手说:“爸爸和妈妈路上了一点事情,没办法,耽误了会儿。对不起,嘉嘉小宝贝,爸爸妈妈跟你道歉。”

    哄了好一会儿,他将迟嘉嘉抱去了房间里睡觉。

    不忘替她关上灯,闭上门。

    出来时,迟溪正坐在沙发里望着他,长腿叠起,眼角流泻着一丝不经意的轻蔑:“骗小孩你挺拿手的。”

    “不然?告诉她爸爸妈妈其实没干别的,而是‘打了两架’?”他信手就从茶几上捞了只香梨,脚准确地将垃圾桶拨到面前,用小刀削起来。

    他削果皮的动作特别熟练,手指在白色的灯光下泛着一种白玉般的光泽。

    指骨分明,格外修长、漂亮,指尖的动作也很灵活。

    迟溪看着看着,莫名想起之前他用这双手带给她的一切,呼吸也放缓了。

    他望过来时,她又将脑袋别开了。

    “吃吧。”他将梨子整个儿拿到了她面前。

    “一整只?”

    “不然?‘分梨’不吉利。”

    迟溪有点不相信:“你竟然这么迷信?”

    他好像跟着两个字不搭。

    蒋聿成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将她捞到怀里,弯腰低头抵在她的锁骨处:“对别人没那么多忌讳,对你不行。迟溪,我怕了,真怕了。”

    后来的话不说了,她却能真切地体会到他的孤寂和彷徨。

    迟溪回抱住他,良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他将他抱了起来,径直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迟溪还有些回不过味儿来,勾着他脖颈问:“干嘛啊?”一问出口她脸就烧起来了,刚刚太急了都没清理干净,虽然衣服脱换清理过了。

    “别说话。”他将她放在蓄满温热水流的浴缸里,低头吻了吻她的眼帘。

    迟溪轻轻颤动,好似回到云雾里。

    她盯着他看了会儿,也勾过去吻了吻他的眼帘,像是礼尚往来。

    目光对视,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一更~下午三四点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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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嘉嘉,你这次摸底考考得怎么样

    迟溪坚持要自己洗, 蒋聿成就坐在旁边看着她,有些地方实在很难清理。

    她弄了半天见他还坐在那边看着,羞愤欲绝:“混蛋啊你!”

    “不是你让我别帮忙的吗?”他惊讶地望着她, 状似不理解地发问。

    迟溪:“滚!”

    他笑着接过了她手里的毛巾, 慢慢替她擦拭起来。

    可手里不规矩, 总是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迟溪颤一下, 偶尔抖一下,拿眼刀子剜他都不顶用,只能得到一句毫无诚意的道歉。

    道歉的同时他还在笑,笑得格外靡丽。

    总之, 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有时候怀疑, 自己怎么招惹上了这么一号人?

    迟溪在心底叹息,感觉自己的清净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好不容易洗完,他还要来给她擦干,迟溪拽过浴巾把自己包了个结结实实。

    这么一来, 睡也睡不着了。

    迟溪叹了口气,在床上躺下。身边窸窸窣窣的, 她回头,他竟然躺在了她身边,还侧过身来看着她。

    迟溪:“……你不回去住吗?”

    蒋聿成:“想多陪陪你。”

    迟溪:“太累了, 干不了别的。”

    蒋聿成挑了下眉, 忽然煞有介事地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呢?一天到晚满脑子都在想什么?陪你就是干那种事情?”

    迟溪被他教训得一顿懵逼, 一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但很快她就回过劲儿来。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她“满脑子都是那种事情”?完全是倒打一耙!

    在她快要气到爆炸之前, 他捉起她的手, 放在唇下仔仔细细地吻了吻说:“就是单纯地想要陪陪你, 不干什么都好。”

    声音很轻, 没有往常的调侃,倒像是发自肺腑。

    迟溪心里忽然寂静下来,也没抽回自己的手,伸手抱住他的胳膊。

    蒋聿成的胳膊结实有力,抱在怀里也很舒服。

    其实很早以前迟溪就发现自己睡觉喜欢抱着点儿什么东西,像是考拉一样盘着,能给她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一个人久了,内心也向往着可以有一个共进退的人。

    不愿意去敞开心扉的人,其实往往更加渴望,只因为害怕失去才不愿意付出。

    可这些以后都不会了。

    渐渐的,她在他的怀里睡去了,睡得还很安稳。

    可惜某人也就是嘴上说的好听,太阳快升起之前,他又来了一道,折腾得她够呛。

    她当时几乎是气若游丝了,骂了他一句“不守信用。”

    他将她翻过来,在上面问她,咬她的耳朵,轻舔慢舐,还有闲心问她,他到底哪里不守信用,他承诺什么了?

    迟溪顿时就哑火了。这种话,她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又被某人钻了空子,他将她抱起来往外走。

    “你疯了,嘉嘉还在!”

    “我让谢平送她去学校了,我们也要过二人世界啊。”他亲了亲她的眉眼说。阳台上有风掠过,似乎是忘记拉帘子了,空气里有潮闷的气息。

    晃荡之中多少有些颠簸,哪怕是平地之上走动也有爬坡的感觉。

    迟溪将手臂紧紧缠在他的脖颈上,亲了亲他的脸颊,又去吻他的喉结,汗浸透了她的脸颊,发丝变成一绺一绺地严密贴合着白皙的脸颊。

    白里透着一点儿红晕,实在美艳又馋人。

    她这会儿真像是一只爱腥的小猫咪似的,舔了舔嘴唇,看得他有些受不了。

    他的目光就这么静静凝在她身上,迟溪笑了笑:“干嘛?”

    “看你。”他也笑,两人都不由深吸了口气。

    这屋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不一会儿就逛遍了。她最喜欢的还是厨房,背对着窗台的方向坐着,两条腿挂在边沿往下坠着,悬在半开荡来荡去,偶尔勾到他身后缠住。

    “百叶帘子。”她抱紧他,在他耳边羞红着脸说,“天还没大亮呢。”

    “后面是废弃的厂房,没人。”他舔了舔她的耳垂,笑。

    他好像很喜欢这样跟她说悄悄话。

    迟溪不由想起一个词——“耳鬓厮磨”。

    其实她以前不太喜欢这样腻歪,光是想想就觉得实在腻得不行。

    可和他在一起时,这种感觉好像全都消失无踪了。

    她喜欢,还喜欢得不得了,简直像是放纵了心里所有压抑着的东西。

    可这会儿虽然没有天光大亮,天边的云层里已经透出了稀薄的一点儿白光。

    她到底是不好意思,绞紧了埋在他怀里说,还是拉下来吧。

    蒋聿成伸手去够拉绳,转了转把柄。

    只一会儿,百叶就缓缓坠下,阳台的地方一片昏暗。

    仿佛又回到了午夜,天光不亮的时候。

    可一会儿她就觉得坐着累,又挂在他身上要求换个地方。他们又去了沙发里,他低头吻她时还说,这和那天的驾驶座不一样了,撞到头也不会疼了。

    迟溪把头别开,不想跟他讨论这种问题。

    再次醒来时都是正午了,迟溪不忘给迟嘉嘉打了一个电话。

    她已经在吃饭了,还拍了照片给她:“今天我们学校吃水饺,韭菜馅的。”

    “看着很不错哦。”

    “那嘉嘉给你带一点儿回来,反正我饭卡里还有很多钱。”

    “爸爸呢?”蒋聿成凑过来,跟迟嘉嘉说话时不忘给迟溪嘴里喂一颗草莓,“爸爸也要,加急不可以厚此薄彼哦。”

    迟嘉嘉很爽快,说:“那你要什么馅的?说吧,我给你们一起带。”

    “和你妈妈一样,要韭菜馅的。”他没羞没躁地说。

    语气还故意模仿迟嘉嘉的奶音。

    迟溪真想对天翻个白眼,给他点儿颜色就开染坊。

    迟嘉嘉却很好说话:“那好,我给你们一人带一盘韭菜馅的饺子。”

    晚上回来,迟嘉嘉手里果然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了满满的两大盒韭菜饺子。

    还都是超大份的,一盒看着有二十几只的样子。

    迟溪心疼地接过袋子,替她揉了揉手:“痛不痛?谢平怎么不帮你拎呀?”

    “不管谢平叔叔的事,是我要自己拎的。说好了给你们带,怎么可以让其他人帮忙拎呢?”迟嘉嘉兴奋地将饺子都拿出来,放到了餐桌上。

    饺子果然很大。一只有迟嘉嘉的手掌那么大。

    迟溪犯难了:“这吃不完吧?”

    “吃不完就煮一盒。”蒋聿成说,拿起一盒就要去下。

    迟嘉嘉却有些急了:“一盒不够吧?”

    蒋聿成停下来望向她,挑了挑眉。

    迟溪也看向了她,微微眯起眼睛:“嘉嘉,你还没吃饱吗?”

    这假公济私的样子可太明显了。

    怕是她自己也想吃吧。

    迟嘉嘉心虚地说:“我是怕你们不够吃嘛。不过,你们要是觉得两盒太多的话,到时会分我两只也可以的。”

    这语言艺术的,完全继承了蒋聿成。

    迟溪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当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故意为难迟嘉嘉,迟嘉嘉看着不胖,消化又强,多吃一点儿健康食品没什么。

    所以她后来还是下了两盒饺子,她一碗蒋聿成一碗,迟嘉嘉再一碗。

    明明迟嘉嘉碗里的数量跟他们的差不多,结果她是最快吃完的。

    而且,汤还喝光了。

    蒋聿成盯着她空空如也的海碗看了会儿,头一次觉得这个女儿是真的挺能吃的。

    他伸手去揉揉她的小肚子:“吃这么多,会不会撑坏啊?”

    “不多不多,刚刚好。”迟嘉嘉从椅子上跳下去,开心地跑到客厅里看电视去了。

    见迟溪的目光望过来,她连忙解释说:“嘉嘉的作业都写完了,就看一会儿。”

    迟溪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偶尔放松一下没事。

    就像蒋聿成说的那样,她不能逼得太紧了。

    迟嘉嘉那个成绩,也不需要他们担忧什么。

    需要担心的是蒋邵那样的。

    蒋聿成忽然想起这茬,问她:“你们这次摸底考,你考得怎么样?”

    “一般一般,年级第一。”迟嘉嘉靠在沙发上踢蹬着腿儿,悠闲地调换着频道。

    迟溪捻了一颗草莓来吃,淡淡道:“跟谁学的啊?这么小就喜欢装逼了。”

    蒋聿成看向她,她这话有内涵的嫌疑。

    迟嘉嘉也看向她,又看看蒋聿成,默默收回目光。

    迟溪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那你同学蒋邵呢?他考得怎么样?”

    “还行,不是倒数第一。”迟嘉嘉淡淡道,“他可能基因不太好吧,明明很努力了,每次还是考成那样,真挺可怜的,今天又被老师叫去了。”

    迟溪憋着笑,看向蒋聿成。

    蒋聿成凉凉地扫向迟嘉嘉:“是吗,基因不好?”

    迟嘉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坐正了:“其实还是后天的努力更加重要啦。”

    蒋聿成呵呵一笑,不说什么了。

    迟溪憋笑憋到内伤。

    “吃你的草莓。”蒋聿成又塞一颗草莓到她嘴里,又说,“骄傲使人退步,嘉嘉,你还是要多多努力。这样吧,让你妈妈再给你报两个兴趣班,你看怎么样?”

    迟嘉嘉顿时就不淡定了:“还是算了吧,我的兴趣班排得够满了。”

    她寻求同盟般看向迟溪,“迟小溪,你说呢?”

    迟溪慢条斯理地吃着草莓,没有发表意见。

    以前都是他唱红脸,也有轮到她唱红脸的时候?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迟嘉嘉果然是见风使舵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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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这是嘉嘉的卷子吗?怎么才考89?

    翌日, 迟溪接迟嘉嘉去上学时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

    清晨这个点儿,附近没什么车。等红绿灯的时候,车厢里格外安静。

    没有听到她的说话声, 蒋聿成诧异地回头, 却见她将手机按在耳边, 目光侧过去看窗外, 不发一言。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好的,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迟溪沉默地将电话掐了。

    “怎么了?”他想要去握一下她的手。

    却见她的手下意识地攥在了一起。

    攥一会儿, 又松开了。

    她沉默地说:“看护那边说, 我弟弟不行了,让我准备一下。”

    蒋聿成没说话。

    准备什么?当然是准备后事。

    他回头去看她,想不到要说什么去安慰她,到底只是将她的手攥在自己掌心, 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迟溪笑一笑,药易通说:“没什么, 早晚的事情,这样也好,他算是解脱了。”

    只是, 如果他知道其实害他的不是迟中骏, 而是自己父亲授意的呢?迟溪没法去想。

    就算中定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也太无情了, 毕竟是那么多年的父子。

    她和蒋聿成去看了迟中定, 他已经陷入昏迷。

    心率仪上的曲线跳动很稳定, 让迟溪有种它下一秒就要跳停的心惊感。

    那个下午, 她陪着中定说了很多的话, 给他削了苹果,就像小时候一样,虽然心里很清楚他吃不到了。

    后来蒋聿成推门进来,手里拎着盒饭:“先吃饭吧,你这样不吃不喝怎么行?”

    她将那只苹果塞给了他:“你吃吧。”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人,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接过那只苹果一口一口吃了。

    他门坐在楼梯间吃饭,迟溪根本咽不下去,感觉像是在嚼蜡一样。

    “算了,不吃就别吃了,我再去给你买瓶酸奶吧。”他把饭从她手里拿下。

    “蒋聿成。”迟溪却叫住他。

    他停下步子重新坐回来,问她:“怎么了?”

    迟溪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抱着他,抱紧她,好像要把自己整个人嵌入他的身体中一样。

    他胸口很闷,好像压了一块石头。

    她伸手过来拨她的头发,吻他的唇的时候,他微微吁了口气,感觉血液在沸腾,但很快又被一盆凉水浇熄了,更深的是一种锥刺一样的疼,在他心尖上紧紧地绕着。

    他本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可她的情绪好像能传染,一直传递到他心里。

    他拨开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迟溪,你休息一下吧。”

    他低头轻柔地吻了吻她的眉眼。

    迟溪定定望着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自己放空,静静地靠在了他怀里。

    蒋聿成就这样抱着她,一直到太阳落山-

    迟中定是第二天凌晨过世的,没有挺过医生说的三天期限。

    迟溪那天早上过来给他看呼吸机时,发现他不能动了,身体已经僵硬。她在床边站了很久,这才出去喊人。

    丧礼事宜是她亲手操持的,紧锣密鼓,犹如打仗。

    好在半年前医生就下了通牒,很多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这事儿和婚礼是一样的,一应事宜都很紧促,还有各种规矩。

    有认识的长辈帮忙指导,教导他们不能这样不能那样。迟溪站在旁边像是一个局外人,在看一出皮影戏。有时候她想,人都没了,还讲究这些有什么用。

    晚上她在守灵,也不说什么,只是坐在冰棺旁边烧纸。

    过了会儿,迟中齐出来跟她替换,推推她,让她下去。

    她摇摇头,不太想起来。

    或者说,其实腿脚已经酸软,根本提不起什么力气。

    迟中齐叹了口气,去了后面。过了会儿,蒋聿成走过来俯身到她面前:“迟溪,你去休息一下吧。”

    他的声音比以往还要温柔些,沉稳有力。

    迟溪摇摇头,好像没什么力气似的。

    蒋聿成不由分说夺过了她手里的纸钱,将她提溜起来提到了二楼。

    迟溪挣扎,被他狠狠按在床褥上,他扒掉了她的外套和裤子,强硬地给她盖上了毯子:“睡觉。”

    她瞪着他,他也冷冷望着她。

    后来,她泄了气似的倒在了床褥里。

    本来就两天没休息,神经高度紧绷,一松懈一沾床,她立刻沉沉睡去。

    蒋聿成一直在旁边守着她,她醒了他给她递水,她睡着了他给她盖毯子,后来她撑开眼睛说,你去休息吧。

    他和衣在她旁边睡了。

    迟溪:“……”她是让他自己找个房间去睡觉啊。

    一夜过去,天光大亮。

    将迟中定送去殡仪馆火化后,后续又做了两场法事,迟溪回到以往的生活里。

    迟嘉嘉最近的成绩下滑了,整个人都恹恹的。

    蒋聿成这日提着一尾青鱼上门,找遍了屋子都没看到她,不由去看迟溪。

    “考得有点差,被我训了一顿,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迟溪坐在沙发里看资料,头发随意挽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子固定,身上还穿着雾霾蓝丝绸吊带睡裙,勾勒出曼妙曲线,不怎么长的裙摆搭在白皙的大腿上,女人味十足。

    蒋聿成看了会儿,移开目光,去阳台上提了个水桶,装满水后将鱼养了进去。

    迟溪说:“ET的项目你怎么看?我刚刚发你资料了。”

    蒋聿成:“什么怎么看?”

    听出他语气里的薄凉,迟溪愣了愣,看向他:“你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我哪儿阴阳怪气?”他回头跟她笑,眉眼修长,光风霁雨。

    乌黑的眸子里带着笑意,如寂夜中的寒星,熠熠生辉。

    迟溪不自觉打了个寒噤:“你好好说话。”

    她还不了解他吗?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能高兴才有鬼了?

    蒋聿成没搭理她,将鱼养好之后走到她身边,看一眼,从她手里抽过了资料,修长的大手随意翻动,资源跟雪片似的在他掌中飞转。

    迟溪不解地望向他。

    就听见他说:“和孟元廷合作的项目?”

    迟溪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到底在别扭什么,骂了句“神经病”,踹了他一下:“这是之前就定好的合作,我最近没见过他。”

    “是吗?”他目不斜视,仍在看资料,语气淡淡。

    “好大的酸味啊。”迟溪皱着眉头,故作嫌弃地拧了拧鼻子,“谁家的醋缸打翻了啊?”

    他伸手要过来抓她,被她一溜烟从沙发里逃了下去。

    不过,她到底是比不过蒋聿成身手敏捷,很快就被他按到了怀里。

    他将她双手反剪,紧紧地锁到了怀里。她仰头,冲他笑,他捞起她的脸就狠狠吻了上去。

    闹了会儿,他们也不闹了,一块儿去外面找迟嘉嘉。

    在小区里找了一圈才发现她在健身区玩,家里的阿姨跟着她。

    “嘉嘉小姐,回去吧,跟你妈妈闹别扭也要有个限度,太久不回去妈妈会担心的。”阿姨在旁边劝,“回晚了,我饭都来不及做了。”

    “那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她拔了根狗尾巴草在地上划拉,嘴巴撅得老高。

    “这是谁家的小孩啊?嘴巴撅地都能挂三个油瓶了。”迟溪从远处走来,唇边带笑,在她面前蹲下来。

    蒋聿成将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肩上,替她拢好。

    迟溪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

    虽然这个点儿这边没什么人。

    她笑了笑,伸手搡搡他的小腿:“怕你老婆走光啊?”

    他奇异地多看了她两眼,噙着笑:“老婆?你什么是我老婆了?领过证了,摆过酒席了?没见过这么自居的?”

    “你不想?那算了,我本来想下个月跟你结婚来着的。”她半开玩笑地说。

    他惊疑不定地望着她,不确定她是不是又在涮他。

    他是个理智的人,有时候过于理智,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无声地告诉他,她就是在涮他,调戏他;可与此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说这是真的。

    他难以言说心里那种澎湃而沸腾的情绪,只是,目光在触及她调侃的神色时,又平静地移开了。

    面上,云淡风轻,他还笑了一下:“你敢结,我就敢去。”

    自觉被忽略的迟嘉嘉:“你们滚啊!”

    她在生气呢!正确的剧本发展不应该是他们一起来找她,然后一起哄不开心的她吗?

    怎么只顾着自己讲话?根本就没有人理她?

    迟嘉嘉快要气炸了,感觉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

    难受到极致,她难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使劲揉着眼睛。很快,两只眼睛就肿成了大桃子。

    蒋聿成连忙将她从草坪上抱起来,柔声安慰:“嘉嘉不哭,爸爸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今天阿姨做了嘉嘉最喜欢吃的虾饺、肠粉,还有菠萝油。”

    “我不爱吃了,我要吃鱼!”迟嘉嘉跟他唱着反调,生气地说,“你们根本就不关心嘉嘉!”

    “怎么会?嘉嘉是爸爸妈妈的宝贝。”蒋聿成哄了一阵,将她抱回了家里。

    午餐时间,迟嘉嘉板着脸坐在主位上,左右手分别拿着筷子和刀叉,一副翻身做主人的样子:“迟小溪,上菜——”

    “来啦——”迟溪将一盘盘的菜利落地端上来。

    迟嘉嘉瞟两眼还会点评一下,说这道菜的火候怎么怎么样,这道菜菜色看着还可以,巴拉巴拉。

    迟溪在旁边憋着笑,捏一下她脸。

    安慰她一下而已,真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

    这时,蒋聿成拿着一沓试卷过来了,径直在迟嘉嘉对面坐下,不动声色地戴上了眼镜:“这是嘉嘉的卷子吗?是不是老师批错了?怎么才考89分?”

    迟嘉嘉的脸登时就涨红了。刚才的威风和意气,一瞬间如被戳破的皮球一样消失殆尽。

    作者有话说:

    第一更~

    下午三四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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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孟元廷皱眉道。

    关于考试没有考好这件事, 迟嘉嘉其实也理亏。

    她以往成绩都挺不错的,这次算是滑铁卢,后面有两道大题算错了。

    蒋聿成替她看了一遍, 发现还是粗心大意的缘故。

    “重新订正一遍吧, 嘉嘉。”蒋聿成说。

    迟嘉嘉无可奈何, 只好接过考卷在旁边默默订正起来。

    蒋聿成和迟溪坐在旁边吃。

    香味顺着空气飘到鼻腔里, 刺激着她的味蕾,不断分泌着唾液。

    她抬头看了会儿,又默默低头开始写。

    心里有点儿委屈。

    迟溪白了他一眼:“嘉嘉过来,先吃饭, 吃完饭再订正。”

    迟嘉嘉当即放下考卷奔了过来, 在她旁边坐下。

    可坐下后又站起来,很自觉地去盥洗台的地方洗了手。

    迟溪憋着笑。

    迟嘉嘉走回来才说:“洗手了哦,嘉嘉很听话,没有把你们的话当成耳旁风。”

    “嗯, 很听话。”迟溪憋着笑。

    迟溪下午有事去公司,蒋聿成还抱着她, 从后面搂着,勾着她的脖子来捕捉她的唇。

    迟溪拨开他不安分的手:“别闹了,我要去工作。”

    “什么工作这么重要?”

    “不说了吗?关于ET的项目。”

    他手里的动作停下来, 默了会儿道:“去见孟元廷?”

    迟溪差点被噎一下, 无语地望向他:“什么叫去见孟元廷?合作方那么多高层, 你只看到他了?”

    偏偏他还一派神色自若地说:“那可不是, 他最帅嘛。”

    迟溪:“……”酸味冲天, 酸味冲天。

    下午要一道去看展, 她换了件白色的小西装, 开车到公司楼下已经是2点。

    坐的是那种旅行的大巴, 迟溪上去后才发现自己的座位就在孟元廷旁边。

    有段日子没见,他瞧着倒是稳重了些。

    见了她也只是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迟溪不在意地对他笑笑,过去的事儿早就翻篇了,她也不会有什么不好意思。

    因为她一直都坚信,孟元廷这样的人的喜欢不会很长久。

    没了她他还有千千万万的女人可供挑选。

    因为这个圈子里的公子哥儿就是这种脾性,哪有什么天长地久。

    蒋聿成算是个另类,他这人太偏执了,有时候很难评价。

    车在公路上行驶,迟溪假寐了会儿。

    “喝水吗?”旁边传来清越的男声。

    迟溪诧异回头,却见他将一瓶水递过来。

    迟溪默了会儿才接过来,尴尬地说了声“谢谢”。

    此后就没什么话了。

    到了会展,他们是一道进去看展的,逛了一圈下来,两人也没什么话,除了公事就是公事。

    只是在快结束的时候他才忽然问她:“你很喜欢蒋聿成吗?”

    迟溪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孟元廷看向她。

    那一刻的眼神很像是黑夜里划亮的火柴,那么片刻的希冀和期待。

    迟溪摇摇头说:“不是难以回答,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跟他认识很多年,我们的感情不是单单用一句‘喜欢’可以形容的。”

    孟元廷提了下嘴角,不知道是在嘲讽她还是在自嘲。

    一道难言的沉默,久到迟溪以为他都不会再说什么了,他再次开口说:“可以跟我说说你们的事情吗?”

    迟溪觉得没这个必要:“你听这个干吗?”

    孟元廷:“死刑犯也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迟溪轻笑,这一声笑有点儿讥诮的味道。

    孟元廷好似一直悬着的那根筋被拨动了一下,头皮发麻,又觉得有种即将知道答案的畅快感。

    既想听,又有点不太想听,矛盾得很。

    迟溪是个干脆的人,至少在除了蒋聿成的人面前,她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你我之间,如果有可能的话,早就在一起了,何必等到现在?”

    孟元廷身形晃了晃,难以回答。

    过了会儿他说:“因为我以前女朋友多?”又有点不甘心,“可我和你结婚以后就没有乱七八糟的那些关系了。”

    那些绯闻什么也都是被她气出来的。

    迟溪笑一笑:“这只能算其中一个原因。”

    孟元廷有时候是真不了解女人,神色复杂地望向她:“那其他原因呢?”

    迟溪说:“你相信命运吗?”

    他皱了皱眉,没懂她的意思。

    迟溪兀自说:“如果我在遇到他之前遇到你的话,我可能会喜欢你吧。”

    当然,仅仅只是可能。

    她这人感情本就吝惜,而孟元廷也是这种傲娇吝惜的人,在看不到投入和得到成正比前,不会轻易投入。

    所以,他们本质上太相似而很难融洽。

    单纯的合作关系是最好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没有什么意义,还是祝福你早日觅得佳人吧。”迟溪没什么心肝地说。

    脸上,连多余的情绪都匮乏。

    这种冷漠几乎可以从她的眉梢眼角窥见一二。

    孟元廷觉得胸口跟锥刺似的。

    这世上最远的距离,大概就是人家根本不拿你当一回事。

    她的喜怒哀乐,从来不会因为你而牵动分毫。

    她把你,排除在她的计划和生命之外,以前没有你,以后也没有你。

    孟元廷始知什么叫真正的冷漠。

    正僵持着,身后传来一声“妈妈——”

    迟溪和孟元廷一道回头。

    不远处,蒋聿成抱着迟嘉嘉一道走过来,迟嘉嘉正朝她张开臂膀。

    迟溪也张开手臂将迟嘉嘉接了过来,爱怜地亲了钱她的脸颊:“你怎么来这儿了呀?”

    “我和爸爸想你了呀。”迟嘉嘉说。

    “是你想我还是你爸爸想我啊?”迟溪无语地瞟了眼表情平淡的蒋聿成。

    她才不会相信是迟嘉嘉主动要求过来找她的,她又不傻。

    她才走开一会儿,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追过来。

    她真的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以后要是结了婚他会不会三天两头地查岗啊?然后接着女儿的由头过来找她。

    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儿。

    另一边,孟元廷听到这一声“爸爸”后,嘴角就抽了一下。

    到底是没有忍住,眼底流泻出一丝轻蔑。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哄得迟嘉嘉叫他爸爸的。

    他自己是不屑于干这种事情的,哄骗小孩子算什么?

    不过,他心底还是有一丝微妙的不甘。

    如果他那会儿愿意放低身段哄好迟嘉嘉,自己的赢面是不是更大一点?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我还有事儿,不打扰你们了。”孟元廷冷着脸走开。

    蒋聿成看着他的背影,表情平和,但是,迟溪却从他微扬的嘴角看出了一丝和悦。

    “你心情很好?”她淡淡问他。

    “一般一般。”他低笑。

    迟溪:“……”-

    孟元廷在附近的几个展馆转了转,觉得无聊,去外面的露天区域抽了一根烟。

    远处是码头,轮渡声拉长成嘹亮的轰鸣,让人烦躁不已。

    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低头敲一根,奈何找来找去找不到打火机。

    他正烦躁,听得一声打火机打开的机扩声,旋即一簇火苗亮起。

    有人举着打火机递到他面前,给他借了个火。

    “谢谢。”孟元廷连忙客气道,弯腰就着对方传来的火将烟给点燃了,狠狠地吸了一口,长出一口气。

    胸腔里的浊气好似也被带走了几分,他在心底叹息,望着远处的码头发呆。

    海风拂过,空气里好似有盐沙的颗粒质感。

    “多谢你的火。”他回头要跟这个好心人问一声好,回头时目光却顿住了。

    蒋聿成将打火机收起来,对他微笑:“不客气。”

    孟元廷在日光底下望着他微笑的俊脸,心里好似被什么给堵住了,塞得满满当当,说不出的烦闷。

    蒋聿成长得好看,从外貌上看要比他年轻多了,俊眉深目,气质凛冽,可他那种俊美好似可以中和这种锋利逼人的气势,像毒.药一样,让人忍不住要靠近,又害怕靠近。

    如果这厮以后破产了出去卖的,应该能傍到不少富婆。

    他在心里阴损地想,没什么情绪地提了下嘴角:“蒋老板怎么不在里面陪迟溪?倒有这个闲情逸致来这儿陪我吹风?”

    “看你一个人,怪可怜的。”蒋聿成笑。

    孟元廷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拿烟的手抖了抖。

    他面皮也有些绷不住了,下意识发紧,目光有些凌厉地扫向面前人。

    可四目相对时,蒋聿成的眸子好似深渊里投来的一束光,暗不见底,叫人心惊。

    又像是旋涡,要把周遭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他太平静了,平静的眉眼间隐隐有种肆无忌惮的挑衅。

    完全就没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

    孟元廷冷静下来,那一刻,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确实,不管是事业上还是其他方面,蒋聿成没什么可忌惮他的。

    他孟家太子爷的身份,在他这儿也根本不够看。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孟元廷收起了情绪,皱眉道。

    “我应该没那么无聊。”蒋聿成笑道,“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聊一聊。”

    “什么话?”孟元廷实在猜不透对方的想法,拧眉朝他望去。

    蒋聿成的笑容却很浅淡,甚至有些随和。

    “坐,我们坐下聊。”他客气地说。

    孟元廷看了眼脚下的砂石地,连张椅子都没有的破地方,他让他坐?

    他刚刚顺下去的那口气,又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眼角抽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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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我是嘉嘉的爸爸,也是迟溪未来的丈夫

    孟元廷再好的修养都有些忍不下去, 再说他根本就没什么好修养。

    他到底是没有坐下去,脸也有些冷了:“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蒋先生,我跟你之间, 应该没有什么好聊的吧?既没交情, 也没什么业务上的往来。”

    “那你跟迟溪, 就有什么业务上的往来了?”蒋聿成轻笑, 语气里的嘲讽不言而喻。

    暗讽到底是比不过明嘲,孟元廷脸色铁青:“你是来找茬的吗?”

    “我说过了,我没那么无聊。”蒋聿成撩起眼帘,上下打量了他会儿。

    那眼神, 好像是在说, 他根本没什么值得他这么费劲的。

    孟元廷在心里冷笑,真不在意还大老远抱着迟嘉嘉过来找事儿?

    脸上的表情可以骗人,情绪可以骗人,行为可骗不了人。

    他最讨厌蒋聿成这种人, 明明心里很在意,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孟元廷主动开口, 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

    本来他们井水不犯河水,见面还能维持风度,现在倒好了, 他非要来找他的茬。

    真以为他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孟元廷脾气不好, 甚至是非常不好, 只是在外面顾忌体面一直压着罢了。

    这一点, 迟溪就很有发言权。

    他是典型的公子哥儿脾气, 气劲儿上来谁的帐也不买。

    当然也不会买蒋聿成的帐。

    虽然他爸私底下警告过他, 他压根就没当一回事儿。

    再联系之前那些事儿, 他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 新仇旧恨全涌上来了。

    “你真以为迟溪有多喜欢你?你不过也就是仗着迟嘉嘉喜欢你罢了。”孟元廷真不管不顾起来,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人留,直接开启冷嘲热讽模式,“还东信董事长呢。原来东信董事长就这么追女人的,全靠骗小孩子,你也不嫌丢人。”

    出乎他的意料,蒋聿成的表情都没变一下,甚至还低头跟他笑了一下:“我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嘉嘉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我们都喜欢迟小溪,未来我们一家三口还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至于你孟先生,恐怕得一个人孤家寡人一辈子了,翻出浪花来也没什么用,只能借着朋友的名义,借着工作的名义约她出来。”

    蒋聿成好似没看到他铁青的脸色,徐徐一笑,“这样看,到底是谁更丢人一点啊?”

    孟元廷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他简直出离了愤怒。

    这人嘴巴毒起来哪里有平时一丁点的绅士风度?能有多恶毒就有多恶毒,一字一句,跟淬了毒的并刀子似的,直往他的心窝里戳。

    怎么会有这种人?!

    什么叫美得像天仙,毒得像蛇蝎。

    估摸着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脸皮还厚比城墙。什么叫一家三口?他不过就是个借着孩子上位的替补的。

    在这儿跟他摆什么正宫的架子?!

    他气到都口不择言了:“你充其量就是她的一个备胎,你在这儿跟我胡说什么?!还一家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迟溪会跟你结婚?还是回去做梦实际点。”

    蒋聿成也不生气:“她已经答应了,下个月就跟我结婚,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孟元廷是怎么都不信迟溪会跟蒋聿成结婚的。

    迟溪那个人,对婚姻有抵触,而且无利不起早。当初跟他结婚也是形势所逼,两人婚姻还有名无实。

    她会什么原因都没有再次把自己绑入另一段婚姻关系里?

    他才不信!

    可蒋聿成的目光太笃定了,笃定到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一刻,他脑海里好像闪过什么,流光一般,任他拼命想要去捕捉却怎么也捕捉不到。

    他潜意识里感觉自己好像遗落掉了什么东西,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蒋聿成怜悯的目光更是刺痛了他的眼睛。

    好像在看一个无能狂怒的疯子。

    孟元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相信蒋聿成这种人会过来就跟他说一堆这些废话,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效果。

    他也不可能因为他三言两语就改变自己的行为想法。

    在言语上打击情敌这种事情,太愚蠢了,根本没有效果。

    他和蒋聿成都清楚,他们都不是这种无的放矢的人。

    所以,蒋聿成专程过来找他,一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至少,是能狠狠打击到他的。

    可是,孟元廷的脑子在这一刻就好像短路了似的,怎么都捕捉不到那一点。

    “看来你是真不懂。”蒋聿成叹息,摇了摇头,走过去在他耳边说,“迟嘉嘉是我和迟溪的女儿。”

    孟元廷的反应不亚于晴天霹雳,脱口而出:“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去问迟溪好了。我倒是挺意外,她竟然一直都没告诉你。”

    孟元廷好似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那一刻,脑袋嗡嗡的,竟说不出一句话来。眼前只有蒋聿成怜悯的眼神,微微叹息的神情,然后天旋地转,又变成了迟溪温柔却冷漠的脸。

    她说,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是她、迟嘉嘉和蒋聿成三个人的事情,与他无关,他不趟这浑水多清净。

    字字句句,一言一语,看似为他好,实则把他完全排除在外。

    他就是一个局外人,根本参与不进去。

    孟元廷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跳动,有生之年,从未有过的难堪。

    这更显得他之前的种种行为是多么可笑。

    他有什么资格在婚姻存续时对迟溪甩脸色?她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过。

    她不过是看傻子似的看他发脾气,闹绯闻,她甚至都懒得指责他一下,因为她早有了自己的那个人。

    孟元廷想要笑,结果笑着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他的脸色都有些扭曲了。

    那种尴尬到头皮发麻的羞耻感,让他几乎想要挖个地洞钻下去。

    偏偏蒋聿成还要站在这里看他的笑话,他还在那边说:“我和迟溪从小就认识,她那时候脾气很差的,在我面前,她老是张牙舞爪的。所以,你说她皮笑肉不笑都没什么表情,老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我是不信的。”

    “迟嘉嘉是我的女儿,我是嘉嘉的爸爸,也是迟溪未来的丈夫,我们为什么不能是一家人?你这逻辑真的好奇怪。”

    “这种事情迟溪竟然没有告诉过你?真的假的?我都有点不信呢。”

    “不过一想也是,要是你知道嘉嘉是我女儿,我跟迟溪都要结婚了还这么上赶着,这不是上赶着当小三吗?孟大公子应该干不出来这种事。”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下次别这样了,不然我就登门拜访孟先生,好好跟他说道一下儿子的教育问题。那样,大家的面子上就不太好看了。你说是吧?做人还是要要点脸面的……”

    “别说了,你别说了!你给我闭嘴!”孟元廷恼羞成怒,脸都快被踩到地底了。

    余光里是蒋聿成冰冷漠然的脸,望着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讥诮。

    他不说了,可眼神还是静静落在他身上,仿佛在看一头无能狂怒的野兽。

    孟元廷这辈子就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

    好像光着身子上街,忽然被人指出他穿着皇帝的新衣似的。眼前好像有无数人在围观他,其中不乏不少认识他的人,不但围着他发出或惊讶或震惊的点评,还有人捂着嘴笑……

    眼前都是阵阵白光,他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掐着蒋聿成的脖子,狠狠压在一旁的塑料挡板上。

    旁边都是尖叫的人,有人上来阻止他,勉力拉开他们,然后是救护车的声音,一片混乱……-

    医院。

    “没什么大碍,脸上的伤是轻伤,身上也没受什么伤。”检查完毕,医生跟迟溪说。

    迟溪连忙道谢,黑着脸抱着迟嘉嘉走进病房。

    蒋聿成靠在那里,脸上贴着胶布,身上打着绷带。

    迟嘉嘉担忧地扑上去:“爸爸你没事吧?孟叔叔为什么打你呀?他太过分了!”

    “没什么,爸爸说了什么话,可能他不爱听吧。”蒋聿成笑着摸迟嘉嘉的头,“嘉嘉别为了这种事情生气,没事的,就是有一些误会。嘉嘉以后见到孟叔叔,还是要礼貌的,知道吗?”

    迟嘉嘉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心里讨厌死孟元廷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打人呀。

    而且迟嘉嘉不喜欢随便动手的人,感觉情绪很不稳定,不靠谱。

    爸爸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替他说话,高下立判。

    迟溪冷眼旁观,安慰完了迟嘉嘉把迟嘉嘉抱出去,回头重新走进来。

    见他还躺在那边,她走过去拍拍他,凉凉道:“别装了,医生都说你没什么大碍。嘉嘉已经出去了,不用再演了。”

    这演技,怎么不给他颁个影帝呢?

    她才不信他打不过孟元廷,压根就没想着还手吧。

    他也不尴尬,躺在那边望着她:“不管怎么说,我也被揍了,你就态度?我真要怀疑你跟孟元廷有一腿了。”

    “滚——倒打一耙谁都没你利索!”迟溪很无语,瞟他一眼,语气又软下来,“你真没事啊?”

    “有事。”他双手枕到脑后,淡淡道,“被情敌打了,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怎么能叫没事?当时你们公司的人也在,我这个东信集团董事长的威信何在?”

    迟溪看他这样就知道他真没事了,不由好笑:“你说了什么他要打你?”

    孟元廷虽然脾气一般,但豪门出身的公子哥儿脸面是要的,迟溪跟他认识那么久从来没见他打过人。

    怎么跟他讲了没一会儿话就被激得要动手打人。

    就这一点,他也真是有本事得很。

    一般人可没这能力。

    不过迟溪一点也不意外,这像是他会干的事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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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一家三口逛超市

    蒋聿成没什么大碍, 当天就出院了。

    迟溪也觉得他没什么大碍,都没多问两句,反而让人送了一箱水果慰问孟元廷, 算道歉了。

    收到这箱水果的时候, 孟元廷真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

    他没进医院她送什么水果给他?

    还是她希望进医院的是自己而不是她未来的老公。

    孟元廷根本没回她, 直接把这箱水果给砸了。

    当时围观这一切的菲佣都跟看着神经病似的。他事后情绪稳定下来后, 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销声匿迹了好一阵,连一些大型活动基本都不出席了——这是后话。

    迟嘉嘉那段时间倒是很担心蒋聿成,总是问他:“爸爸, 你的伤好了吗?不需要住医院再检查一下吗?”

    听得迟溪都非常沉默。不敢, 她给了他面子,没有戳穿他。

    蒋聿成倒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一直陪着迟嘉嘉玩这个玩那个,辅导功课又陪她出去玩, 看不出任何被影响的感觉。

    迟溪把这归结于他脸皮厚。

    那段时间,迟浦和的身体每况愈下, 她的工作非常忙,几乎是日理万机,也没有时间在家照看迟嘉嘉, 很放心地交给了蒋聿成。

    有时候她忙得饭都忘了吃, 他还会提醒她。

    有一次她下午有个会议忙着开, 开完已经2点了, 她肚子饿得都痛了。

    蒋聿成来看她时知道了, 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任凭她事后怎么打哈哈都没用。

    他严肃起来的时候, 迟溪是真的怕, 还不如他跟她贫呢。

    他跟她说,没有下一次,不然他就告诉迟嘉嘉。

    这简直就是最恐怖的威胁,迟溪连忙竖起三根手指头发誓,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不吃午饭了,他也才作罢。

    迟嘉嘉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屋顶都掀了?

    在孩子的心里,人好像都是很脆弱的,稍微有个小病大病什么的好像就要挂了。

    依稀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感冒了,迟嘉嘉发现后吓得一直蹲在床前哭,后来阿姨来了把她送去医院,她还是非要守在病床前哭,说妈妈不要走,嘉嘉只有妈妈了,妈妈不要走。

    她当时以为她真的要离开她了。

    迟溪永远都记得那一幕,好像有一颗钉子狠狠钉入了她心里,让她憋得慌,闷闷地生锈般那种痛,扯一下还黏连着骨血。

    迟溪自己在这方面并没有多么注意,蒋聿成和迟嘉嘉却格外注意似的。

    每次到了饭点,蒋聿成给她发消息就算了,迟嘉嘉也要发来几条。

    时间久了后,她都习惯了。

    这日开完会,一掏出手机就看到了屏幕上父女俩先后发来的消息,用的还是同款表情包,有点像是商量好的似的。

    迟溪看着看着就笑了,一一回复他们:[吃饭了。]

    另一边。

    迟嘉嘉高兴地举着手机说:“妈妈回我了。”

    蒋聿成笑:“她也回我了。”

    两人拿着手机交换一下看看,脸又绷不住了。

    回复一模一样,连表情包都一样,一看就是复制黏贴的。

    “好敷衍啊——”迟嘉嘉不开心地说,“她怎么这样啊?我开始怀疑她有没有乖乖听话,乖乖吃饭了。”

    “那你再问问她啊。”

    “你怎么不问?要问我们一起问。”

    “我问肯定要被她嫌弃了。”蒋聿成耸耸肩,“你是她的小宝贝,我是路边的野草,随便就能踩两脚。”

    迟嘉嘉捂着嘴咯咯笑起来:“怎么会啊?你也是妈妈的小宝贝啊。来,我们一起给她发消息。”

    话这么说,她也不敢发太多,怕打扰迟溪的工作。

    蒋聿成在旁边看着,笑着摇了摇头。

    迟溪下午没什么事情,提前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在门口喊:“嘉嘉,嘉嘉——妈妈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鸡汤小馄饨……”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蒋聿成从房间里出来,竖起的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噤声。

    迟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紧闭的房门——明白了。

    迟嘉嘉睡着了。

    迟嘉嘉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

    迟溪放轻了脚步,将装馄饨的袋子递给他后脱了鞋子,去沙发里揉了揉脖子。

    “累?”蒋聿成过来替她捏肩膀。

    “干嘛啊?”迟溪浑身不自在,狐疑地望向他,“太累了,干不了别的,不如你回去……”

    他都气笑了:“我给你捏肩就是想干那事儿了?你什么脑子?”

    莫名其妙被骂了,迟溪眼睛微微睁大。

    她很难得露出这种率真的神色,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蒋聿成看着看着,低头勾着她吻她的嘴巴。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肉麻之感,仿佛水到渠成,节奏极为自然。

    他唇角有淡淡的薄荷味,好像是刚刚吃过薄荷糖了。

    唇齿间的热意被略有些刺激的薄荷味冲淡,交织在一起却融合成更加难言的冲击感。

    迟溪深呼吸,怒刘跟上他的节奏,被他抵在沙发里深吻。

    有什么好像在呼吸间蔓延,像丝绸一样轻柔而有力地束缚住了她,也像在云间漫步,说不出的滋味。

    吻到忘情处,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以至于门忽然打开,迟嘉嘉的声音骤然响起“爸爸我作业写完了——”时,两人如梦中惊醒,急急分开。

    迟嘉嘉手里抓着作业本,看看她,又看看他,眨了眨眼睛。

    她没有不好意思,迟溪和蒋聿成倒是尴尬极了。

    迟溪咳嗽两声,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了作业本仔细看起来:“我看看我看看,现在的教材怎么更新得这么快啊,妈妈都有点看不懂了……这道题……”

    蒋聿成憋着笑,去洗了手,将装着鸡汤小馄饨的袋子打开,连馄饨带汤一块儿倒入迟嘉嘉的小碗中。

    迟嘉嘉的目光已经往他这边瞄了,铅笔都下意识叼在了嘴里。

    迟溪说她:“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把铅笔往嘴里叼吗?怎么又不听话了?”

    迟嘉嘉连忙将笔从嘴里拿出来,抿了抿唇。

    “嘉嘉饿了吧?先过来吃小馄饨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迟嘉嘉嘴里说着“那还是先写作业吧”,眼睛却出卖了她,不断往餐厅的地方瞄。

    迟溪知道她这会儿已经没有心思写作业了,说:“去吧去吧,先吃再写。”

    迟嘉嘉欢呼一声,飞快朝蒋聿成奔了过去。

    迟溪不做评价,拿着她的作业在沙发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慢悠悠翻看起来。

    神情严肃、冷静,与餐厅那边的两个“不务正业”的以示界限。

    可某人非要她同流合污,端着一个小碗过来,舀了一勺小馄饨往她嘴里喂。

    “走开,我不吃。”迟溪淡淡道,继续翻迟嘉嘉的作业本。

    可就在她张嘴的那一刻,嘴里已经被喂了一只小馄饨。

    她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蒋聿成保持着半蹲着的姿势,笑问她:“好吃吗?”

    迟溪默默将小馄饨咀嚼了咽下去,不好说违心的话,只能道:“还行吧。”

    “那再来一只。”他笑着又舀了一只,往她嘴里塞去。

    迟溪:“……”

    下午没什么事情,三人一道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东西。蒋聿成推车,迟溪和迟嘉嘉选东西,当然,大多时候是迟嘉嘉在选。

    迟溪对于购物的兴趣不大,尤其是挑选生活用品。

    迟嘉嘉倒是兴致勃勃的样子,选牙膏都选了很多种口味,嘴里还念叨:“柠檬味的好还是草莓味的好呢?”

    “放过我跟你爸吧,我们用原味的就行了。”迟溪无奈道。

    实践证明,牙膏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选那些奇奇怪怪的口味比较好,不然受罪的是自己。

    迟溪之前就是太放纵迟嘉嘉,小姑娘的好奇心又重,买牙膏时特地挑了全新的青柠和橙子混合口味。

    迟溪当时想,牙膏的味道还能奇葩到哪儿去?本着由她开心的原则就让她买了。

    买回去一刷,那味道直接冲鼻子,甜中还点一点苦,她都想直接扔了。

    看到还剩一大截的牙膏,她又有些舍不得,直接塞给了蒋聿成,让他刷,她自己和迟嘉嘉刷另外一条原味的去了。

    现在的商家,什么奇奇怪怪的口味都能开发出来,自己都不用一下试试的吗?

    “没事儿嘉嘉,想买就买。”蒋聿成摸着她的脑袋说。

    迟溪呵呵:“刷不完的你刷?”

    蒋聿成:“我刷就我刷。”

    迟溪:“你晚上睡沙发吧。”

    蒋聿成失笑。P大点儿事又惹到她了?

    有时候她脾气上来完全不讲道理。

    不过,也就那一下,过会儿又气消了。

    他也不着急,抱着迟嘉嘉去了前面。

    “爸爸,你是不是惹迟小溪生气了?”迟嘉嘉回头看他。

    蒋聿成将她放到地上,牵住她胖胖的小手压低了声音说:“你妈妈最近生理期,看什么都不顺眼,我们要低调一点,不要惹她生气。知道吗?”

    迟嘉嘉也本能地放轻了声音,点点头:“我知道啦。”

    “真乖。”蒋聿成爱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拉了旁边一个别人落下的小篮子,两人往前面选东西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

    这个礼拜大概就正文完结了,没几章了,回头翻翻备忘录,漏写的剧情和一些小段子补充在番外里吧-

    感谢读者“Yttttttt”,灌溉营养液 +1 2023-08-25 14:48:51

    读者“辰时”,灌溉营养液 +1 2023-08-25 13:13:56

    读者“通往考研之路的小法师”,灌溉营养液 +1 2023-08-25 12:15:41

    读者“Coral”,灌溉营养液 +1 2023-08-25 11:33:07

    第59章 谁惹我们嘉嘉小公主不开心了呀?

    迟嘉嘉的小篮子推得非常利索, 别看装得满满当当,依然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她很热衷于逛街,逛了没一会儿又停在一个卖小鱼的区域。

    “小朋友, 喜欢吗?让你爸爸妈妈给你买呀。”操着山西口音的阿姨笑着弯下腰哄她。

    “这些都是一样的价格吗?”迟嘉嘉指着一个个鱼缸里小鱼礼貌地问。

    “当然不一样了, 你看上面的标价, 不同大小的鱼价格是不一样的。”阿姨继续说, “是不是大的漂亮?帮你挑两条大的好不好?”

    迟嘉嘉说“好”。

    阿姨却没动,又问她:“你爸爸妈妈呢?”

    “你挑吧,我自己付钱。”

    阿姨没动,有点儿尴尬了:“这个鱼不便宜的, 小朋友。”

    潜台词很明显。

    迟嘉嘉听懂了, 不开心了:“我有钱!”

    她把脖子上的小钱袋从衣服里掏出来,拿出里面的卡。

    阿姨认不得,以为她拿什么游戏卡忽悠人呢,更尴尬了:“要不等你爸爸妈妈过来, 再问问他们买什么颜色的好?”

    迟嘉嘉脾气上来了:“我真的有钱!”

    好在这时蒋聿成过来了,弯腰将迟嘉嘉抱了起来:“谁惹我们嘉嘉小公主不开心了呀?”

    “嘉嘉想要小鱼, 阿姨不卖。”迟嘉嘉不开心地说。

    卖鱼的阿姨尴尬极了,蒋聿成望过来时,忙解释:“不是不卖, 是等她爸妈过来再确定是不是真的要买。”

    蒋聿成什么人?不用她多说就明白了:“那就给我们挑一点吧。”

    阿姨看他衣着不俗, 也不含糊, 直接用网兜捞了几条最大的, 还是最贵的品种。

    蒋聿成的脸色也没有变, 接过装着鱼的塑料袋付了钱, 然后交给了迟嘉嘉。

    迟嘉嘉开心地捧着扎好的塑料袋看来看去, 嘴里嚷着“小鱼小鱼”。

    回去时迟溪也发现了迟嘉嘉手里的小鱼, 她忍不住说:“这种鱼带回去很难养活的,最多不超过三天,下次别买了。”倒不是浪费钱的问题,投入了感情结果养几天就死了,小孩子会有点难以接受。

    迟嘉嘉果然一路上都闷闷不乐了,捧着装小鱼的袋子看来看去,就差就要哭了。

    迟溪又有点后悔了,回头去看蒋聿成。

    “妈妈只是说可能,不代表小鱼一定会养死啊,对不对?嘉嘉好好注意,不会养死的。”蒋聿成揉着她的脑袋说。

    迟溪就在那边看他睁眼说瞎话哄小孩,默默移开了目光。

    晚饭吃了排骨汤,迟嘉嘉说要减肥,说只喝汤不吃肉,结果碗边堆积的排骨骨头越来越多。

    迟溪不做评价,只静静望着她。

    后来,她纠结着要不要去添饭时,迟溪又拿起她的碗去帮她添了满满一碗。

    “迟小溪你怎么这样?!我都说了要减肥了!我不要吃!”她嘴里这么说,可最后还是“含泪”吃了,嘴里说着“真香”。

    吃完饭迟溪看了会儿文件,觉得有点累,靠在沙发里睡了会儿。

    睡梦里感觉被人拉进了一个怀抱里,一只温柔的大手紧紧拴着她。

    沙发就够窄的了,这人还把她往怀里拉,迟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果然是蒋聿成。

    “我就想休息一下,你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我很累了。”

    “没事儿,你睡吧,我不打扰你。”

    “你这是不打扰我吗?”迟溪无语地说。

    可后来她也拿他没办法,只好躺在他怀里沉沉地睡去了。

    期间,他竟然还偷偷啄她的嘴巴。

    就仗着她累极了懒得反抗。

    后来实在太累了,她就懒得管他了。

    晚上迟嘉嘉抱着枕头过来,非要跟她睡,说她睡不着。

    迟溪打着哈欠问她是不是又偷偷看恐怖电影了。

    迟嘉嘉每次偷看恐怖片就会这样,一定要拉着她一起睡觉,不然就睡不着。

    还记得她小时候偷看山村老尸,吓得整整两天睡不着。

    可越怕就越想看。

    小朋友都这样,迟嘉嘉小朋友尤其。

    “没有偷看恐怖片,只是看了几集的奥特曼。”迟嘉嘉心虚地说。

    手里的玩偶被她揉得都快散架了。

    迟溪还觉得不可思议呢:“奥特曼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怕。”迟嘉嘉扁着嘴巴说:“我好怕。”

    迟溪只好把她纳入怀里,紧紧抱着:“那妈妈这样抱着你你还怕吗?”

    “有点。”迟嘉嘉抬起脸,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嘉嘉要爸爸妈妈一起抱着才睡得着。”

    迟溪失笑,只好打电话给蒋聿成。

    他在那一头听了,说自己马上就到。

    果然半个小时后他就到了。他晚上原本有点会议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赶过来。

    “不会影响到你工作吧?忙的话其实不用专程过来的。”迟溪想了想说。

    “再忙也没有你们重要。而且,没什么事情,就是一些无聊的汇总会议。”蒋聿成笑道,将迟嘉嘉抱到怀里。

    可这就犯难了,迟嘉嘉说:“左边是妈妈,右边是爸爸,谁抱了嘉嘉另一个人就没得抱了呀。”

    姿势缘故,迟嘉嘉只能躺在中间。

    后来也只能这样了。

    可惜迟嘉嘉这次偷看的片子后劲似乎有点大,到了半夜还哭醒了。

    这会儿,一家三口全都睡不着了。

    他们只好坐起来打牌,打完牌又去打游戏,权当打发时间了。

    玩的这个游戏必须亲子三人齐心合力才能通过,是一个闯关游戏。

    第一关迟嘉嘉被夫妻俩落在了后面,掉下了悬崖,非常凄惨。

    “你们怎么这样?只顾着自己跑路!”她不开心地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重来一局,这次你们先走,我殿后。”蒋聿成说。

    得到了迟嘉嘉和迟溪的一致白眼。

    好不容易把迟嘉嘉哄睡觉了,迟溪披了件外套到阳台上看夜景。

    有人把一件西装披到她肩上,微微捏了捏她的肩膀。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蒋聿成,笑道:“你不去睡觉吗?”

    “你都不睡,我怎么睡得着?”他从后面搂住她的腰,略倾着身子将脑袋搁到她颈窝里,闭上眼,放肆地吸收着她的芬芳:“换香水了?”

    “是沐浴露。你差不多够了,当闻狗呢?”

    “你是在骂我还是在骂你自己?”他笑了,吻了吻她的脖颈。

    迟溪怕痒,忍不住缩了缩:“别弄,痒。”

    这个地方,她是真的怕。

    他都还没靠近,她已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笑着转身把他往后面推。

    可惜没推动,他反而将她捞入了怀里。

    迟溪踉跄一步,整个人就这样完全跌入了他的怀抱。

    她勾着他的脖子,仰头望着他。

    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眉眼。

    他没有阻止她,只是静静望着她。

    “是不是觉得你老公特别帅?”过了会儿,他忽然淡淡开口。

    迟溪差点被噎了一下,忍不住笑着推开他:“蒋聿成,你的脸皮还能够厚一点。你是谁老公?我答应了吗?”她转身欲走,结果又被他拉回来狠狠锁在怀里。

    “你那天不是说,下个月就要跟我结婚吗?怎么,反悔了?”他低头逼视她,语气是很淡,可眼神紧迫,似乎一定要她给一个答案。

    迟溪吃不消。

    “没反悔没反悔。”她无奈地说,“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吧?我这边的工作后续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还有我爸的事情。”

    “你爸能有什么事?葬礼吗?”

    迟溪没话讲了。

    他真要损起来,那真是没人能招架。

    虽然这是心照不宣的时候,但没人会摆到台面上来说。

    高门大家里,这就是规则。

    没谁会当这个恶人。

    尽管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说迟浦和挨不过去这个年了,依然没有人主动提出要办葬礼。

    好像谁先提就是没良心。

    这个先提出的人,可能还会沦为其他人攻击自己的借口。

    不过,这些事儿总得要准备。

    翌日张律师就把迟家所有人叫了过去,宣读了迟浦和的遗嘱。

    所有人听完以后大跌眼镜。

    他竟然把绝大多数资产都留给了大儿子迟中骏,包括美高在内的一些公司股份。

    “我不信!这遗嘱肯定是假的!拜托,爸都躺在床上没办法动了,还能写遗嘱?骗谁呢?!”首先爆发的就是迟中宁。

    迟溪和迟中定有自己的产业,手里资产不菲,哪怕不用迟浦和的这些东西,也得过得很好。她和她妈可就不一定了,她们几乎是靠着迟浦和的那些产业吃饭的,一毛捞不到的话,生活质量还怎么保证?

    “三姐,你说句话啊!五弟,还有你呢!这遗嘱肯定是假的!”迟中宁几乎是不顾形象地撒泼了,“拜托,大哥都在监狱里呢,把公司交给他?开什么玩笑?是准备让大家都去喝西北风呢?一个监狱里的家伙怎么主持公司?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这份遗嘱!”

    迟溪和迟中齐倒是挺平静。

    一是迟浦和那些资产他们都转移地差不多了,根本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的。

    二是,迟中骏还在监狱里,他根本没办法出来主持大局,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张律师跟了爸那么多年了,我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情,我也相信他的人品。”迟溪笑着站起来,又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给迟中宁,打圆场道,“不过,这份遗嘱确实有些出人意料,也请张律师理解一下我们。”

    车轱辘话说了一通,把这事暂时给押后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一更~

    二阳了_(:з」∠)_-

    感谢读者“宁宁ing”,灌溉营养液 +2 2023-08-26 11:00:19

    读者“小鹿混江湖”,灌溉营养液 +1 2023-08-25 23:36:55

    读者“小鹿混江湖”,灌溉营养液 +1 2023-08-25 23:32:43

    读者“每天看蜡笔小新”,灌溉营养液 +1 2023-08-25 22:07:37

    读者“60514013”,灌溉营养液 +1 2023-08-25 19: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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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者“鸽子”,灌溉营养液 +2 2023-08-25 17:30:03

    读者“Coral”,灌溉营养液 +1 2023-08-25 16:57:52

    读者“辰时”,灌溉营养液 +1 2023-08-25 16:53:28

    读者“我还是个宝宝”,灌溉营养液 +1 2023-08-25 16:41:52

    读者“Yttttttt”,灌溉营养液 +1 2023-08-25 16:40:40

    第60章 钻戒求婚和一家三口包饺子

    迟中宁回头就找到迟溪探听这件事儿, 又在电话里义愤填膺地说,这遗嘱肯定是假的,迟浦和现在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哪里还能立遗嘱, 又说要告那个律师。

    迟溪自动将话筒拿离自己的耳朵, 过滤掉她喋喋不休的噪音, 嘴里却假意安抚了她几句才将电话挂了。

    迟中宁忘了还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这份遗嘱是真的,只是,早在迟浦和出事前就早早立下了。

    在他心里,恐怕只有迟中骏才是他最看重的那个。

    迟溪微不可查地冷笑了一声, 内心毫无波澜。

    意料之外, 又在情理之中。

    只有迟中骏的脾性才与他一脉相承。

    可是,迟浦和终究会失望。

    三天后,监狱那边给迟家传来了消息,说迟中骏在狱中暴起伤人, 由于情节严重加上屡教不改,会加重刑期, 近十年是不可能放出来了。

    公司就这件事进行了积极的讨论,都觉得不能因为迟中骏个人影响公司的发展,建议把他剔除管理层行列。

    投票一致通过。

    就这样, 迟溪和迟中齐直接把迟中骏的团队从管理层剔了出去。

    公司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换血。

    闵才浩事后找过她, 找了七八家记者守在公司门口报道, 结果她早有准备, 让大厦里的安保人员直接上手打人。当然不是真的打人, 只是吓唬一下。

    这帮记者都是欺软怕硬的, 根本就是乌合之众, 很快就一哄而散。

    迟溪将美高等十多家公司的管理层基本都换成了自己人。这样一来, 哪怕迟中骏以后出狱了,也不会再有丝毫机会。

    “够毒的。”蒋聿成这么评价。

    “怕了?”迟溪吃一口奶油蛋糕,淡淡道,“那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大理石桌面上反射出清凌凌的白光。

    有点灼眼,但更多的是一种温暖的光芒。

    蒋聿成只是笑,转而问她:“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

    “差不多。”

    “那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的事情了?”

    “我们的什么事情?”迟溪头也没抬,淡淡道。

    蒋聿成盯着她波澜不惊的侧脸仔细端详,很怀疑她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报复他刚才对她的挤兑。

    果然,他盯着她看了会儿她就有点绷不住了,笑道:“别这么看着我。”

    “那你说,是不是真的忘了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了?”

    迟溪笑,有心想要逗逗他:“还真不记得了呢。”

    她说的时候不忘拿眼角的余光去瞄他。

    蒋聿成吸气,脸上的表情也绷住了。

    迟溪很少看到他露出这种神情,实在忍不住,笑倒在座椅里。

    老说她不经逗,其实他自己也不经逗得很啊。

    蒋聿成的眸光开始变得危险,他起身,在她的目光里走近,径直走到她面前。

    下一秒她就被他拉入了怀里,力道很大,计划要将她纳入自己的身体中似的。周边很多人都朝他们投来注目礼,迟溪忍不下去了,推一下他:“你别这样,叫人家看到了多不好。”

    “你也知道不好?”他的语气听上去不可思议,“那你还招我?说,是谁故意在那边招惹我?难道是我自己吗?”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手里的力道却是不容置疑。

    迟溪受不了这样子的他,告饶:“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他这才坐回去。

    迟溪悄悄看他一眼,他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神色肃穆,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她在心里憋着笑,踢掉鞋子光着脚踢了踢他的小腿:“真生气了?不至于吧?蒋聿成应该没有那么容易生气。”

    “蒋聿成其实特别小心眼。怎么你第一天认识他吗?”

    迟溪真的绷不住了,走过去从后面捞住他,将脑袋搁在他颈窝里,吐气如兰:“那你说说,要怎么样才肯消气?”

    “消不了气了,特别生气,没那么容易哄好。”他淡淡道。

    迟溪真的忍不住了:“说说看啊,不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哄你呢?”

    “这不是很简单吗?我之前就说过了。”

    四目相对,他好似能望到她心底深处。

    迟溪不说话了,静静望着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主动勾住他的小拇指,跟他勾了勾:“我说过的话算数的。”

    不需要再有什么多余的言语。

    他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捉起她的手放在唇下亲了亲:“这是你说的,迟溪,你不可以再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蒋聿成笑而不语。

    那可就多了去了。不过,老黄历了,他也懒得跟她掰扯。

    他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个小盒子,轻轻搁到了桌上。

    迟溪愣住,静静看着他:“你从哪儿变出来的?”

    “都是魔术了,要是轻易让你看穿,那还能有点儿神秘感吗?”蒋聿成淡淡扫她。

    迟溪笑,点点头:“你说的也对。”

    她拿过了那个小盒子,迟疑了一下才打开盒盖。

    里面躺着一只朴实无华的钻戒。

    中间的主钻约有10克拉,是一枚蓝钻,造型很特别,像是枕形,也像是一块凹陷的深槽,极为纯净,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迟溪对钻石非常有研究,她什么钻石都有,但这颗钻石是V家珍品,她之前与某富豪的老婆在拍卖会上争夺,但是没有抢过她。

    “这颗钻石怎么在你这儿?”她诧异道。

    而且,当时只是一颗裸钻,没想到竟然做成了成品。

    “秘密。”他拉过她的手,将钻戒缓缓推上、扣住了她的无名指。

    她皮肤白,手指纤细,戴这枚蓝钻戒指特别高贵典雅。

    “真好看。”迟溪自问不是特别喜欢珠宝,但还是忍不住摸了又摸。

    “收下了,就是同意结婚了哦。”他说。

    她忍着笑:“还说不是怕我反悔,戴上才说这话。你这人——”

    他也笑了。

    不过她这次也没有涮他,郑重道:“那就结婚吧。”

    他握紧了她的手,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不过很快又松开了。

    蒋聿成笑道:“这次你反悔也来不及了,我都订好酒店了。”

    迟溪目瞪口呆:“证都没领,你定什么酒店?”

    “来不及啊。”

    她服气了,不说什么了。

    虽说是敲定了要下个月结婚,但是零零散散的事情太多。

    迟溪决定了还是下下个再去领证。

    “哪有你这样的?这个月推下个月,到了下个月是不是还要推到年底?你是不是不想结啊?”某日,他在电话里讽刺道,“就这么享受被小鲜肉追捧的单身生活?”

    迟溪无语:“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在忙工作呢。而且,什么被小鲜肉追捧?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蒋聿成说:“那个谈舟,你什么时候把他调走?”

    “什么?”迟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瞠目结舌。

    “你都两个助理了,还搞一个男助理在身边干嘛?存心跟我过不去吗?”

    迟溪这次真的目瞪口呆了。

    他竟然会说这种话?

    他以前就算心里这么想,也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觉得掉价。

    可以想象,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多久了。

    她既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你不要无理取闹。谈舟工作能力很强,我留他当然有我的用意。”

    他没说了,把电话掐了。

    听着那边嘟嘟嘟不断的忙音,迟溪才把电话拿过来看一看,不可思议。

    他竟然掐她的电话?

    男人作起来也是真让人大开眼界啊。

    她以前可没见过这副模样的蒋聿成,不知道是他藏得太好还是她迟迟不肯领证刺激到了他。

    开始不讲道理地发疯了啊……

    不过,迟溪觉得无语的同时,又觉得很好玩。

    她承认自己这样不太好,但就是忍不住。

    晚上回家时,她特地买了一些皮子给迟嘉嘉包饺子。

    迟嘉嘉很开心,搬了小板凳坐在旁边跟着她学。

    “爸爸呢?他为什么不来帮忙?”她好奇地问迟溪。

    “生气呢。”迟溪憋着笑说,“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他,问问他老人家气消了没?气消了就赶紧过来帮忙。年纪一把了,还跟个小年轻一样。”

    迟嘉嘉憋着笑,笑得极坏,打了个电话给蒋聿成。

    电话一接通,她就把迟溪的话复述了一边:“爸爸,你在哪儿呀?妈妈让我问你,你气消了没?气消了就快点过来帮忙!我们在裹饺子呢!”

    蒋聿成:“……”

    几分钟后,他从门外进来,脸色算不上难看但也绝对算不上好看。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去厨房洗干净了手,坐在迟嘉嘉旁边帮忙一起裹饺子。

    迟嘉嘉还点评:“爸爸你这手艺不怎么样啊,怎么包成这样?形状好奇怪啊。”

    蒋聿成还没说什么呢,迟溪就挤兑道:“他是大少爷啊,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哪里会包饺子?”

    又瞥他,“气消了没,蒋少爷?气消了就跟我学。看到没有?先这样,用手指沾点水,然后将肉馅用勺子拨到中间,再把两张皮子合上,从边缘处顺时针还是捏。学会了吗?”

    然后又将对他说过的话跟迟嘉嘉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内涵他小家子气的架势不要太明显。

    蒋聿成:“……”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

    人家只是想要个名分啊233333-

    感谢读者“”,灌溉营养液 +2 2023-08-26 15:17:11

    读者“宁宁ing”,灌溉营养液 +2 2023-08-26 14:5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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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者“八宝粥”,灌溉营养液 +1 2023-08-26 12: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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