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悄然便过，闻锦清与陈决洲也寻了走丢的某人一月之久。
想来那时的妖兽暴动，恐怕是人有意为之。
与其没目的乱撞寻找楚齐昭，不如直接在集合地点等他更好，如果他能赶到的话。
眼见前来集合的人越来越多，闻锦清朝一边的陈决洲看去，“你倒沉得住气。”
陈决洲擦拭着剑的手微顿，语气冷清：“如若你能抓紧他，又怎会落今天场面。”
闻锦清唇瓣微微抿起，眼底情绪莫测。
那时人太多，如果他硬拉扯可能会伤了楚齐昭，所以只好松手，未想转瞬人便丢了。
倘若有什么意外......还不如开始就抓紧的好，哪怕受伤。
突然，空间灵力波动，一道巨大混沌缝隙缓缓打开。
“可以出去了！”有人喊道。
那个修士动身飞入混沌缝隙里。
其余的人见有人动身，便纷纷御剑而入。
突然有道熟悉身影御剑飞过他们面前，留下一句：“师兄师弟，秘境开了，我们离开罢！”
闻锦清眸光一凝，与陈决洲交换了眼神。
他们紧随着御剑而入。
*
好暖。
楚齐昭埋在一片柔软之中，回顾着自己做的梦，这次梦境十分真实，跟他梦见师峙雪那次一样。
他竟然梦见了自己的墓碑。
不对......他怎么还有梦。
他不是死了吗？
楚齐昭缓缓睁开眼睛，可眼前却一片黑暗，有什么毛茸茸包围住他，所以十分舒适。
！
楚齐昭忍不住下手揉了揉，软乎乎的。
遮住他的黑暗一下散去，幽昧山洞里响起师峙雪声音，“你知道你睡了多久？”
原来刚刚遮住光线的是他的羽翼，竟然把他护在了怀中。
师峙雪化成人形，楚齐昭的手便落在他的腰上。
“......”
楚齐昭整个人还有些迷糊，但他没忘之前发生的事情。
“小雪！”
他激动地一把抱住师峙雪，眼睛酸涩，“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傻事？不然我怎么还活着......我睡了多久？”
师峙雪颀长身躯一僵，然后不耐烦地道：“我已经说了，你死了我也要死，不然你死哪都不关我的事。”
他推了推楚齐昭，没把他推开。
楚齐昭反而贴得师峙雪更紧，一把心酸一把泪道：
“那你还是救了我，要不我们就在这里拜个兄弟吧，不求同年同月......”
“楚齐昭。”
师峙雪突然叫他名字。
楚齐昭泪眼朦胧看着他，师峙雪神情看不真切，微抿起的唇形优美，似乎隐藏着暗流汹涌。
“我不可能做你兄弟，你死了这条心。”
楚齐昭默默收回手，面上失落道：“那好。”
师峙雪眉宇微动，修长手指掐着楚齐昭的下巴，将他的脸来回转了两圈，似是在打量他。
“三年。”
楚齐昭愣了下，然后意识到他回答的是——他“睡”了三年。
“一梦就是三年，那秘境......”
三年了，与他走散的闻锦清、陈决洲现在该是怎么样了？
“过三月会再次开启。”师峙雪盯着他的眼睛。
“这样......”
他那时生命已是垂危，能活下来就是天大的幸运。
“你梦见了什么？”师峙雪难得问他这种无聊的问题。
楚齐昭回忆了下，道：“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以为自己死了，连带着看到墓碑。不过那墓碑上的花环真好看，像是某个心灵手巧之人为我编制。”
他细细说了一遍，真奇怪，明明只是个梦境，他却记得如他记忆里本就有这一段那么清晰。
“呵。”师峙雪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真是离奇。”
楚齐昭摸了摸后颈，“我之前还梦见过你。”
师峙雪轻讽的笑收起，秾丽眉眼静静看着他。
楚齐昭诚实把上一个梦境说出来，眼见师峙雪神情微妙变化了下。
“哦。”
听完，师峙雪一副不感兴趣模样，“看来你越发爱做梦。”
楚齐昭：“我也不知为何会梦到这些，不过我想跟你道声歉。”
师峙雪悄然收紧手指，面上无一丝波澜，“道什么歉？”
“我以前误会你与你吵架，还以为你滥杀无辜——”楚齐昭突然噤了声。
果然，师峙雪低声道：“我几时跟你吵架，几时滥杀无辜了？”
楚齐昭发怔，他好像有些分不清记忆还是现实了，梦境如此之真，重生前的记忆如此之真，到底什么是假的、什么是真的？
“我......”他无法对师峙雪说出他是重生之人。
他肯定会以为他疯了，而他刚刚才说了梦境之事，会认为他神志不清胡说八道吧。
“看来我做梦没回过神......可你从未跟我提及以往之事，若你愿意，跟我说——”
“我与人类没什么可说的。”师峙雪道。
提及人类二字，他一下又回到冷漠疏离的态度。
知他憎恶人类，偏他又是人类。
因而，师峙雪一定深深憎恶他。
可还是救了他。
这能说明他本心其实是一只善良可爱的小鸟罢？
楚齐昭无法，便想着如何离开这个洞穴。
这三年师峙雪不知道怎么过来的，难道妖族天生耐得住寂寞，如果是他自己，三年只宿洞穴恐怕会无趣得发疯。
且凤凰一族又爱美，对居所和食物挑剔至极，这阴暗潮湿的地方，楚齐昭光想想就觉得一阵难受。
楚齐昭蹲在水池旁观察水流。
他们是被卷入暗流进到这里。
师峙雪走至他身侧，“你还想捉鱼吃？”
楚齐昭没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竟然只知道吃鱼！
“我在寻找如何离开的方法。”楚齐昭摆正态度，他才不是想吃鱼。
这里是洞穴，穿透下来的光线微弱，显然不能从头顶小孔出去。
这里让人布过阵法，不然他们一掉入水中，就传到了这边。
没那么多巧合。
那回去的话，他看着水。
师峙雪突然道：“闭好呼吸，我不想再救你一次。”
“嗯？”
楚齐昭下意识照做，深吸一口气然后用灵力隔绝了耳鼻。
师峙雪一把将他推下，楚齐昭瞪大眼睛间一只手紧攥住他的腰，两人一同坠入了水池。
水池开始变幻漩涡，楚齐昭紧张之刻，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好像他身体里有种共鸣的力量在澎湃。
师峙雪的发丝在水中四散，他像是传闻中勾人摄魄的美艳水妖。
因为这股澎湃的力量，楚齐昭觉得有什么抵御住了撕扯他皮肤的水流。
然后，他们再次被吞噬在暗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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