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我厉害吧！”
师峙雪看着空空落落的茅屋，“闲得慌。”
楚齐昭拉着他到茅屋里，“下雨了，你不是讨厌湿湿黏黏的吗？”
“我一下就能蒸干。”师峙雪明显不想领情，他甚至都没动，微湿的发丝瞬间变得清爽起来。
楚齐昭感叹道：“科技改变......咳，灵力改变生活。”
师峙雪在屋内看了一圈，寻了块稍微干净的石头坐下，“你有什么话想说？”
楚齐昭突然动手解开自己衣裳。
师峙雪立即站起，声音严肃道：“你干什么！”
楚齐昭一愣，掀开衣物给他看腹部的图纹，“这里有奇怪的图案。”
赤红的图纹在他蜜色皮肤上，显得有些妖异。
师峙雪拧眉看他，“这是我跟你的契约纹。”
楚齐昭担忧看着他，“你救我恐怕花了不少心思，我希望你不要做对自己不好的事。”
师峙雪轻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
楚齐昭以前还信他的话。
但喂他喝血、与他定下同生共死契约，这还不能说明师峙雪是善良的小鸟吗？
他叹道：“小雪，我不知如何回报你的恩情，古有以身报恩，可你知道我也是男子，而且还不是雌鸟......”
师峙雪的眼神让楚齐昭止住了声。
“你把我当什么了。”师峙雪狭长眼睛微眯，眼神有些危险。
楚齐昭默默把腹上图纹遮住，低声道：“......你是我爱护的小鸟。”
师峙雪似被他气笑，冷白的皮肤染上薄红，他这样好看的人纵使刻薄起来也不会叫人讨厌。
“楚齐昭，你对我或有什么误解，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梦，但我确是为目的能不择手段，到时你别觉得才认识我。”
楚齐昭真诚道：“我会辩是非，如若你有什么苦衷，我会帮你。”
师峙雪看着他，眸光难测，“你这么笨的脑子，不帮倒忙就算好。”
楚齐昭与他对视：“我相信会等到你跟我说的那天。”
师峙雪先一步挪开目光，“狂妄。”
楚齐昭肚子突然咕噜一声。
他捂着肚子道：“我三年没吃东西了，能活着真是奇迹。”
......
过了两个月，楚齐昭在秘境中见到了来试炼的人，而他却是一心想着离开秘境。
他体内的毒再没发作过，应是清除干净了。
至于魂魄也不知虚不虚、实不实，估计只有灵妙谷的老人或闻锦清可以帮他一看究竟。
他还记得与灵妙谷老人的约定，哪怕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可他还是觉得有必要与老人说清情况，而且秘境里还有魔族插手，事情恐怕不简单。
前来试炼的修士对他这样在秘境里搭个茅屋行为很是不解，但是人一多出几个奇葩总是概率事件，他们表示尊重。
在秘境开启的前一晚，楚齐昭用鱼线在溪边钓鱼，他没技术，因而一条鱼都没钓到。
师峙雪化作的小凤凰在他头顶，能感受到柔软一团暖烘烘的压在发上。
楚齐昭难得安安静静钓鱼而不是炸鱼，也没有自顾找师峙雪说话。
师峙雪突然道：“你在想什么？”
楚齐昭看着微有波澜的水面，但始终没有鱼愿意上他的钩，他道：
“我在想魔族为何对我赶尽杀绝，虽然他们生性残暴。就像我走路踩到了狗屎，我知道我运气不好，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狗屎会反复的往我鞋子上黏，这个狗屎图的是什么？”
这是什么破比喻......
师峙雪无言。
“我觉得奇怪，可又想不明白，我要寻的东西跟那人偶一模一样，我要救自己，那他呢？”
“没有无故的仇恨。”师峙雪开口道。
“可我究竟是如何得罪了魔族？”
楚齐昭喃喃道，今生来说他还没跟魔族打过什么交道，可刚重生就有魅魔要杀他。
“光想有什么用。”师峙雪回道，“将你的刀架在魔主的脖颈上，他自会告诉你。”
楚齐昭：......
真是谢谢他这么看得起他。
“你与我契约，将会继承我一部分的力量。”
楚齐昭脑海中闪过念头，“这是我能承受住那两根药草的原因吗？”
“看来你没笨到底。”
怪不得，凤凰一族本来就肉身强悍，比起人类自然更能承受住伴生草的药性。
楚齐昭想到了什么，可又好像有许多东西没想透，就连他头顶的小凤凰身上都藏着许多秘密。
不对，他自己也有秘密，他可是穿越人士啊。
这么一想，他心里又安稳了些。
思索间，鱼线动了他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鱼线从他手中倏地溜走。
“罢了。”
楚齐昭起身，伸了个懒腰回茅屋，就着干草地睡觉，他把小凤凰放在胸口用衣襟掩着让他休息。
没法，他造出茅屋已经十分厉害了，造床的难度他是做不出来，只好在身上留个干净地方给师峙雪。
夜已深，一人一凤凰都歇息了。
第二日，楚齐昭一早便起，他随着一众修士赶到集合之地。
等待开启时间，有个少女叫他：“大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齐昭微愣，看到少女模样想起她是灵妙谷赠给他造梦壶的人。
“大哥哥？”少女又喊了他。
楚齐昭还在奇怪，灵妙谷的人竟然到秘境中来了？
可进秘境需参与比试大会，说明少女也是比试后才有的进秘境资格。
他立刻笑着打招呼道：“好巧，这说来话长，我一时也不知怎么跟你解释。那你为何在这秘境，还有造梦壶，你收回去罢？”
少女面色突然变差，她轻微摇了摇头，又古怪看着他，连着后退两步像是警惕。
楚齐昭万分不解，“你这是......”
“你是谁？”少女面颊褪去几分青涩，竟然有几分冰冷意味。
楚齐昭一怔，“我是楚齐昭......也对，三年多你该不认识我了。”
不对，不认识为何又叫他大哥哥？
此时秘境缝隙重新开启，楚齐昭看着她不发一语，随着那些修士一起进入混沌缝隙之中。
楚齐昭百思不得其解，很是郁闷。
“小雪，我招人讨厌么？”
师峙雪没嘲讽他，只是道：“灵妙谷出事了。”
楚齐昭回想少女古怪的面色，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他御剑飞入混沌缝隙之中。
等他被传出秘境，却没看到少女了。
但他大概清楚少女是在防备他，可她刚刚还叫他大哥哥，应当是认识他的。
可为什么变了脸色？
楚齐昭决定立刻去灵妙谷一趟。
大约是跟师峙雪定了契约提升了实力，他此次用了半月就赶到了灵妙谷，再次过阵法竟然如走花园般轻松。
此次，他轻易便见着了中年男人。
也不过三年，中年男人鬓边竟有银丝了，楚齐昭脑海闪过“早衰”一词。
是心力憔悴，提早衰老的人。
中年男人见到他很是吃惊，神情复杂道：“我还以为你死了。”
楚齐昭没料到他如此直接，一时也不知怎么作答，只好道：“侥幸活了下来。”
他不自觉想到少女，难道少女也以为他死了，所以才一脸古怪？
可他感觉不仅如此。
中年男人带他去了老人的竹屋，不过不知老人出门了还是如何，屋内只有他们。
中年男人给他沏茶。
楚齐昭刚才发现有些药田已长满杂草，显然无人打理。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灵妙谷却是大变模样。
中年男人在雾气袅袅中开口：
“师尊去了。”
他此话一出就惊起千层浪，楚齐昭差点茶杯都没拿稳，“什么？”
是那个去......？
他看见中年男人泛红的眼睛，立即知道了答案。
明明之前他还觉得老人精神非常，怎么会这么突然。
小凤凰从衣襟里跳到楚齐昭肩膀上，淡淡道：“魔族下的手。”
中年男人讶异看了师峙雪一眼，“你如何知道？”
“看来你不够了解魔族，他们做事会斩草除根，无论时间长短。”
楚齐昭捏着茶杯，没控制好力道杯子一下被他捏碎，茶水撒到他的衣衫上。
他道：“抱歉。”
“我只是不知为何，灵妙谷从未跟魔族结过怨，却不想遭此横祸。我担心魔族还会出手，那谷中如此之多弟子该如何安置？”
男人悲愤至极，一掌重重拍在案板上。
师峙雪道：“你该清楚，如果魔族大肆进攻，你保不住灵妙谷。”
“小雪。”
确实以魔主的实力，要摧毁一个灵妙谷，不过弹指之间的事。
楚齐昭知晓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现实的残酷。
何论中年男人已失去两个亲近的人。
“不，他说的是事实，所以我深感无力。”中年男人摇头苦笑，“你身上的毒可解了？”
楚齐昭点头，“毒已解，如果可以，我想听你讲下去。”
中年男人接着道：“当初师尊似有预料，先与我说等你回到灵妙谷，若他不在，让我来替你解毒，他已将解毒法子交予我。”
楚齐昭眸光震动，那老者是已经预料自己会被魔族报复？
而且还替他安排好了，这怎能让他不动容。
“那日不过是寻常清晨，我去寻师尊想商议事情，可我摇响风铃无人应答，感觉不对便闯进门，就看见师尊倒在地上，脖子处有明显血痕，已经断了呼吸。”
“一侧书柜的珍藏医籍都被偷走，魔族并未留下痕迹，师尊修为已是元婴，可房屋内却无一丝灵力打斗的痕迹，对方又是何等的实力？”
中年男人越说越是胆寒，别说复仇，如果魔族再次侵入大开杀戒，恐怕整个灵妙谷都会被屠戮。
“我连忙飞书谷主，让他去请各位掌门寻求对策，可别的掌门一听魔族便人人自危，都不愿派人前来，我为此事日夜忧虑，有弟子听闻风声便请求出谷，一来二去，药田也开始荒废，我...我已不知如何是好。”
“谷中变化如此之大。”楚齐昭蹙紧眉头，“如果有需要，请随意找我，我虽力微人轻，可也算是一份力量。”
中年男人本意也不是想要他出手相助，像师尊那样的人物都被魔族轻易暗杀，更何论眼前少年。
他只是心里憋得慌，除了那天的几人，再没人知道魔族为何突然向灵妙谷动手。
不过......中年男人将茶杯举起，“这个位置本应师尊来坐，此茶应师尊来敬，敬你身体安康，我厚颜代师尊敬你一杯。”
楚齐昭低下头将他递来的茶一饮而尽，心中滋味难以言说。
他想到：“那个赠我造梦壶的少女——”
中年男人开口：“你见过她么？她在两年前便出了谷，说是想游历四方，我心知她放不下师兄被魅魔残害一事，一心想复仇，可我拗不过她，还是让她出谷了。”
楚齐昭想起她奇怪的态度，总觉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辞别中年男人，楚齐昭又要赶回门派，因为他赶得急，多少有些疲惫。
小凤凰在他肩头，“如若你少管些事，或许会轻松些。”
楚齐昭爬上果树，仔细寻那些又红又大的果子给师峙雪。
他摘下一颗果子仔细打量，边道：“如果少管些事我便不会遇见你，如果错过像你这样可爱的小鸟该多遗憾啊。”
师峙雪不说话了，似是不想搭理他。
楚齐昭余光被一抹白色吸引。
在远处，一众人身穿白色斗篷而过，步伐齐整，无人交谈，瞧着有种庄严的肃穆。
“那个是......”
师峙雪吐出二字：“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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