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鬼成亲?听着多新鲜呐!
汉子见屋内几人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这才琢磨过味儿来感觉自己表达得有些问题,让人误会了,连忙又解释道:“不是,我,我的意思是说,我家娘子被鬼附身了!”
嗨,原来是说错了,就说嘛,鬼怎么能和人成亲呢?江听晚松了口气,正准备从时觅身后出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刚跨出来的脚迅速又缩了回去。
人被鬼附身还是很可怕的好吗?!
“不要着急,你慢慢说。”时觅温言安慰道,还让鸢时倒了碗热水给他。
汉子似乎已经有段时间水米没打牙了,有些急切地夺过水碗喝了个干干净净,用袖子胡乱抹了抹脸,缓了好几口气让情绪平复下来,这才向众人说起自己的经历。
汉子名叫张焕,家住城外小张村,做的是木匠营生,家中还有一个娘子和年逾六旬的老娘。
张焕和娘子也算是从小青梅竹马一处长大,成亲后虽说生活清贫,但两人感情不错琴瑟和鸣,小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娘子身体一直不太好不宜生养,成亲几年也没有为张家诞下一儿半女,他和老娘倒是觉得子女都是缘分,有没有但凭天意。
但时间一长孩子还是成了娘子的心结,于是时常会去城外的铁塔寺烧香拜佛,希望自己的身体尽快好起来。
前些时日他刚好得了半日闲,便自告奋勇陪着娘子一起去了寺庙,回家的时候他就觉得娘子有些奇怪。
“素日里她虽说话也不算多,但小夫妻间多多少少也还是有些话说的,”张焕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上微微一抖,然后继续往下讲,“但那日我和她说十句八句,她最多也就只说一两个字。”
当时他以为娘子是走了很多路有些累了,于是就没有放在心上,到家后吃过晚饭,他又亲自服侍娘子喝了药。
很快娘子神情恹恹地说累了,张焕看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于是小夫妻二人匆匆洗漱一番,吹灯歇下。
到了半夜的时候张焕半睡半醒间觉得睡在身边的娘子摸索着爬了起来开门出去了,他当时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实在是太困了眼皮睁不开,好在没多久娘子就从外面返回了屋内。
只是半天不上床,围着床窸窸窣窣地走来走去,口中还不停地嘀咕着些什么。
最后还是张焕忍不住了强打着精神才把人拉上了床,说别闹了,快睡吧,明天还有不少活计等着做呢。
他娘子没有反抗,老老实实躺在他臂弯里,还小小地嗯了一声。
“这听起来倒是不像有什么问题啊。”江听晚听了半天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忍不出接口说道。
兴许人就是累了一天不想说话了呢?
“哎,若只是不说话倒也没什么,”张焕一张脸已经愁的快要下雨了,唉声叹气道:“可问题在于我那娘子是从来不会半夜起夜的!”
当时他也并没有察觉出来有哪里不对,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从庙里回来以后娘子就已经哪里都不对了。
第二日他推开房门就被院中的惨状吓了好一跳,院中横七竖八地躺着牲畜的尸体,家中养的鸡鸭,耕田的牛,看门的狗死了一地,院中的土地都被血水浸透了。
所有牲畜的脖子上都有獠牙咬出来的血窟窿,所以他也就联想到是山上的野狼,黄鼠狼之类的野兽造成的,于是随便找了几个邻居帮忙将家禽牲畜的尸体埋了自认倒霉。
没想到事情到这里也仅仅是一个开始,又过了没两天,他老娘中风了。
啧,听起来是有一点点惨,江听晚在心中默默同情了张焕一下,太惨了。
张焕也觉得自己短短几天遭了这么多大难,实在是有些倒霉,但他还是没有怀疑到这一切和自家娘子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会不会冲撞了哪路神仙,还想着要不要再找一天去铁塔寺拜拜。
“那你后来是怎么把这一切和你家娘子联系到一起了呢?”江听晚听得有些害怕,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要说还真的是天不佑恶人,昨天夜里我那娘子又起来了,出去一圈回屋后又绕着床直转悠,我本想起来拉她躺下,”张焕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下去,眼睛睁到最大,声音发哑,“无意中,我看到,我看到她的眼睛幽幽地发的是绿光!”
“人的眼睛怎么会发绿光呢?!她一定是鬼,一定是被鬼附身了!”
说着说着张焕的神情再一次开始癫狂,时觅眉头微皱,又在他额头点了一点,迫使他冷静下来。
“小兄弟,不不不,小道长,”张焕冷静下来后又跪在时觅身前,拽着他的袍脚哀求,“我听人说了,说云水间有高人,求你救救我们一家,救救我娘子,求求你了!”
说完又要磕头,江听晚忙让长奎将人拦了下来。
知道的这是磕头求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以死相谏呢,这种诚意有点让人受不起。
“要不你就帮帮他吧,”江听晚攀到时觅肩头冲着他耳朵眼儿说道:“万一他那个吓人的娘子找来云水间那不是吓,吓死人啦?”
时觅感受到耳旁传来的温热呼吸,心中忍不住动了动,只得叹了口气将张焕了拉起来。
“不是我不帮你,”他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张焕说道:“只是单凭这一点我还不能确定尊夫人一定是被鬼附体了,恐怕只有见了尊夫人之后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不知是否方便让我过府一见?”
“去我家里啊,这个,”时觅的话倒是让张焕有些犯了难,“实不相瞒,因为之前我娘子喜静,不爱见人,所以我从不带外人回家,这,这冷不丁地带了你们回去,万一引起她的怀疑可怎么好?”
若那个鬼在因此伤了他老娘那岂不是更加雪上加霜,他不敢冒这个险。
“这倒是无妨,若是不方便的话,”时觅觉得这个问题不难解决,“你可以将人带来云水....间。”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到腰间一疼,回头一看江听晚脸上笑嘻嘻,眼中都是威胁地瞪着自己,双指间还掐着他腰上的软肉。
让他把人带来云水间?亏你想得出,吓着我了可怎么办!
时觅读懂了江听晚眉眼间的意思,低下头对她轻声说道:“放心,有我在。”
江听晚看着时觅那张脸猛地靠近自己,顿时心跳都停了两下,愣愣地点点头,“哦。”
直到时觅将头又转向前方她才回过神来,居然用美色惑人,太讨厌了!
张焕听闻让他回去把人带来心中有些害怕,时觅拉过他的手在掌心画了一道符。
“去吧,又这道符咒在,不管她是鬼是妖都伤不了你的。”他对张焕如是说道。
张焕看着掌心熠熠生辉的符咒,目光渐渐转为坚定,朝着时觅重重一点头,握紧手掌转头回了家。
第二日天刚擦黑就带着自家娘子跨入了云水间的大门。
时觅带着江听晚已经在雅间中等候多时,当然站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强烈要求加入的鸢时和长奎。
这两个人给出的理由是放心不下掌柜的,他们在的话可以保护掌柜的。
不过在江听晚看来他们只是想来凑热闹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张焕带着他娘子来到了雅间,那小娘子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模样,瓜子脸,柳叶眉,身形娇小,行如弱柳,目光娇娇怯怯,怎么看都是一个在平常不过的妇人。
江听晚悄悄看着妇人的眼睛,潋滟多情,就是也不发光啊,难不成张焕看错了?
“果然是厉鬼。”时觅一开口就吓破了屋内其他几个人的胆。
他的目光从妇人进门时就紧紧锁在她身上,前面看到的与江听晚等人一般无二,只不过他还看到了妇人身后冲天的鬼气,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这位小兄弟是什么意思,妾身怎么听不懂?”妇人眨眨眼睛做出一副懵懂的模样。
时觅的目的在于驱鬼,也懒得与其对嘴对舌,立刻双指捏诀唤出了缚魂索,“缚!”
一声令下黑色锁链从地底冒了出来将妇人绑了起来,妇人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立刻大惊失色。
“夫君,夫君你不是让妾身陪你来打酒吗,这是什么意思?”妇人喊了半天见张焕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立刻寒了俏脸继续说道:“是他们骗了你,还是你外面有相好的了,联合外人来谋害妾身?夫君!”
张焕见妇人那张熟悉的脸上已经带了几分薄怒,心中有些怀疑莫非真的是他多疑弄错了?
但又想到自家院中满地的牲畜尸体,还有中风在床的老娘和那双夜里幽幽发光的眼眸,最终还是狠了狠心别开头不再看妇人。
时觅捏诀的手很稳,口中还在不断诵咒,随着他的诵咒声锁链也在不断缩紧。
很快妇人身上就发生了变化,一股股黑色浓郁的鬼气从她身上升起,紧接着那张小巧的脸也变成死人特有的青白色,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两根獠牙从那张樱桃小口中长了出来,还带着阵阵腐臭。
张焕看着日夜相处的枕边人变成这样,即便是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这个视觉冲击实在太大了,一声都没出就翻了白眼晕死在地上。
“娘娘哎!!!!真的是鬼啊!!!!”长奎和鸢时毕竟没有江听晚有经验,立即被吓得嚎了一嗓子。
“你们俩干什么啊!”江听晚转头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人大声问道。
“掌柜的,我们,我们胆小,我们害怕啊!”鸢时紧紧闭着眼睛胡乱回答道。
那个鬼真的太吓人了!他们承受不了啊!
“我知道你们害怕!我是说,”江听晚听到鸢时的回答不由得一噎,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你们害怕躲我后面就算了,推我干什么!”
“你们不是说来保护我的吗?!?!”
长奎和鸢时被问得手上又是一抖,没控制住力量,硬是把江听晚推得往前一个趔趄。
江听晚没稳住身形一头撞在了正忙着驱鬼的时觅身上。
时觅正专心致志地想要将鬼从妇人身上赶出来,那鬼用尽毕生修为抵挡,他又担心伤到凡人,双方一时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正是争执不下之际,江听晚撞过来时觅顿时感到一股醇厚的灵力涌进体内,手上一用力,将厉鬼从妇人体内打了出去。
这下厉鬼彻底显出了原形,四肢细长恍若无骨,整张脸上皮不知被谁揭去,露出里面的血肉纹理,眼睛中间是细长的瞳孔,周围满是血丝,失去双唇的嘴呲着白森森的牙齿,与鲜红的肉形成明显对比。
它瞪着江听晚,就对着她狠狠地呲了呲牙。
“咕咚。”“咕咚。”两声,江听晚和鸢时已经被吓晕了,只剩下长奎还哆哆嗦嗦站在原地。
厉鬼的目光在长奎和时觅身上不断转换。
长奎也恨自己怎么没晕过去,只好费劲地想了想,然后拿起一根粗壮的木棍轮在自己头上。
这才成功地晕了过去。
时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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