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千百年,江听晚才依依不舍地挪开了自己的嘴,还很满足的打了个嗝。


    迎面而来满是酒香。


    “这才对嘛,放心吧,我,我会对你负责的。”她还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一下嘴巴,发现居然旁边还戳了两个看戏的,哼了一声,“看什么看?!”


    正在挣扎的长奎立马翻起白眼伸着手在周边摸索,“我是不是喝多了,怎么什么也看不到了,这是哪啊.....”


    踉踉跄跄就冲着自己房内走去,临进门的时候不看路被门槛绊倒直挺挺摔进去,就听见屋内叮呤咣啷一阵乱响。


    “我,去看看。”鸢时对着江听晚讪讪一笑,连忙也窜进了长奎的屋子。


    也不知道是酒劲上头还是吻的时间太久,江听晚感到一阵眩晕,闭上眼就要往地上扎。


    时觅无比熟练地将她拦腰抱起,暗自叹了口气,这酒品还是一如既往地差劲。


    随后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二楼,刚将人安置在床上,这位祖宗又缓缓转醒了。


    “小小时,你可真好看。”她醉眼朦胧地看着时觅棱角分明的侧脸,莹白如玉的肌肤,还有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切身领悟到为什么人间君王热衷于灯下看美人的缘由。


    “若是有一天菩萨真的成佛了,我就把你偷回家,藏起来,嘿嘿。”光想想就是很开心,心满意足地嘟囔了几句后又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时觅闻言啼笑皆非地替她盖好被子,临出门前又回头向床上看了一眼,心中决定以后一定要让这个家伙离酒远一点!


    江听晚对于时觅的腹诽丝毫没有察觉,转身将脸陷入被褥后一口气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阳光照在脸上她才眨了眨眼醒过来,率先感觉到的就是宿醉未醒的头痛让她感觉整个脑壳都要裂开了。


    “这酒劲会不会太大了些....”江听晚坐起来兀自有些发蒙地喃喃自语。


    我是怎么回屋的来着?她只记得长奎被人扔了一头的烂菜叶,剩下的事都有些忘记了,抬手用力揉了揉额角。


    这一揉可不打紧,还真的让她想起一些碎片,比如说时觅带着她上屋顶看月亮,之后她一口啃到人家嘴上的场景。


    “不是....吧?”江听晚呆愣片刻,由衷地发出一声哀嚎躺回了床上,“我那早逝的亲娘唉.....”


    虽说每天对着时觅那张俊美的脸蛋要说一点都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霸王硬上弓强吻人家啊!


    这下可如何是好,江听晚已经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恨不得回到昨晚邦邦两拳打晕当时的自己。


    还有长奎和鸢时这两个家伙是怎么回事?明知道她酒品不好,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对,她对时觅下嘴也不加以阻拦?!


    “哎.....”江听晚垂头丧气地不知发出第几声叹气,“难怪人家说饮酒误事啊....”


    听着下面人声鼎沸,照理来说她现在应该下去张罗生意了,但是一想到时觅现在就在楼下,她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算了,不管了,什么事都比不上赚钱要紧,”又呆坐了一会儿江听晚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就算他真的要我负责,那我负责也就是了,不怕的!”


    左右时觅生的好看自己也不算吃亏,大不了,大不了她负责赚钱养家,他负责貌美如花就好了。


    想清楚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鼓足勇气一把拽开房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下了楼。


    此时云水间已经开门营业多时,时觅正像往常一样站在柜上记账。


    一缕明媚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打在他身上,更衬得他皮肤晶莹如玉,整个人似乎都在微微发光。


    “掌柜的,早。”听到楼上的动静,时觅抬起头冲着江听晚微微一笑。


    瞬间江听晚在房中鼓足的勇气在这一笑之下就跑了个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剩下。


    “.......早。”江听晚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


    她转着眼珠巡视了一圈,见长奎和鸢时都在忙着手中的活计,于是趁他们不备靠近了柜台。


    实际上从江听晚一出现就立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长奎和鸢时已经竖起了耳朵。


    “咳....昨晚..”江听晚清了清嗓子,放低音量正要说是个误会,结果却被时觅打断了。


    “昨夜不过误会一场,”时觅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翻开账册下一页,“掌柜的不必放在心上,我都知道的。”


    “嘎?”江听晚一听瞬间石化,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人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呢?!


    说书先生明明不是这么说的!骗人!


    “掌柜的?”时觅见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垂眸想到什么似的又追问了一句,“莫非....”


    “没,没有莫非,哈哈哈,哪有什么莫非。”江听晚干笑了几声,不敢再看时觅的表情,扭头走到门口准备招揽客人。


    也对,时觅这次出来是为了寻找自己的道侣的,又怎么会要她负什么责呢?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认真记账的时觅,正巧对方也抬起头触到她的目光,弯起眼睛微微一笑。


    江听晚被这一笑搅得有些意乱神迷,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点!


    接下来的几天江听晚看到时觅都有些不自在,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已经连着做了好几天强吻美少年的梦!


    实在是太尴尬了!


    终于这一日趁着店中人少,她默默地扛着铁锹去后院挖了一个又大又深的洞,将刚喝了一次的佳酿又卖了回去,填上土还在上面踩了几脚。


    收拾好后回到店里正准备喝口水,就看到一个身着麻布衣的瘦高汉子摇摇晃晃走到云水间门前。


    汉子抬头看了看门匾,正欲进门想是脚下没踩稳,身形一晃就摔在了地上,挣扎两下没爬起来也就不动了。


    什么情况,这是人在云水间门口摔死了?江听晚心里有些没底,示意长奎上去看看。


    长奎伸手在汉子鼻子前拭了拭,未然微弱,但还是有鼻息的。


    “掌柜的,人还活着。”他抬头看向江听晚。


    鸢时歪着头看着昏迷不醒的汉子,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啊,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啊!”


    “你....认识他?”江听晚好奇地看着鸢时。


    “不是啦,”鸢时连忙摆摆手,接着扯了扯长奎的衣袖,“你忘了?咱们之前去市集的时候撞到的那对夫妇?”


    长奎听他这么说低头仔细看了几眼,透过那满脸的络腮胡中还真的看出几分眼熟,“别说,还真的是他。”


    “不过几日不见他怎么变得这么狼狈,”说着鸢时走到门口向外张望,“那日我看他们夫妻感情不错,怎么今天只见他一人,她家娘子呢?”


    “去去去,先把他扶去后面柴房,晕倒在这里成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开的是黑店呢,”江听晚有些嫌弃地挥挥手,见那汉子脸色苍白又带着点乌青,终究有些不忍,又对鸢时吩咐道:“去草芝堂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


    鸢时哎了一声,扭身出门就去请大夫了。


    那汉子身量很高,长奎一个人扶着有些艰难,时觅连忙上去搭了把手。


    他不露声色地探出一股灵力在汉子身上游走了一圈,方才这个人甫一出现在云水间门口他就察觉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阴气。


    和前几日在鸢时身上捉下来的一模一样。


    很快大夫就被带了回来,翻看汉子的眼皮看了看后说是惊吓过度外加劳累所致的晕厥。


    又是施针又是开方子的折腾了好大一阵工夫,江听晚看着这个阵仗只觉得自己的心和荷包都在滴血。


    一直到晚上那个汉子才睁开了眼睛,守着他的长奎见他醒过来,连忙走到门前招呼,“掌柜的,这个人他醒来啦!”


    谁知那汉子一醒来就张皇失措地乱喊乱叫,“鬼,有鬼,有鬼要害我!”


    这个动静吓得刚踏进屋内的江听晚一个箭步跳到了时觅身后,过了一会儿才伸出半个脑袋紧张兮兮地看着四周。


    救命,她这个云水间进鬼了?


    “抓住他!”时觅见汉子有愈发癫狂的倾兆,眉头一皱厉声喝令长奎控制住他,随后一指点在了他眉心正中。


    汉子登时就被点得浑身脱力向后一仰,再睁眼的时候神色清明了不少。


    “你们,你们是谁?”他看着这群陌生人有些胆怯地往后缩了缩。


    “这位大哥,你还记得我吗?”鸢时朝他挥了挥手,“我们前几天在市集上见过的。”


    “是,是,我们见过的,”汉子看着鸢时也有些眼熟,逐渐也想了起来,“你怎么在这,这又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云水间呀,还是你自己来的呢,”江听完观察了汉子半天,见他不像是做伪,这才出言说道。


    “云水间,这里就是云水间。”汉子有些神经兮兮地低语了几句,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膝盖一弯就跪在了地上,“你就是掌柜的吧,求你救救我!”


    说完重重地对着鸢时就磕了个头。


    鸢时:…….


    江听晚:???


    好好地云水间忽然换掌柜了怎么没人通知她?


    “这,这位大哥,不是我不帮你,主要是吧,”鸢时已经感受到从旁边传来的灼灼目光,不用想也知道掌柜的现在不高兴了,讪讪强笑着说道:“这才是我们掌柜的。”


    说着把江听晚从时觅身后拽了出来。


    汉子也是微微一愣,不过他倒也不觉得尴尬,干脆利落地又是一个响头,“掌柜的,求你救救我吧!”


    磕头的声音之脆,江听晚都想问他一句,疼吗?


    不过汉子的下一句话就让她汗毛直竖。


    “我家娘子,她不是人,她是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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