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5
徐朦朦满头大汗, 看梁呈心虚扔掉手里的长发,气儿不打一处来,“梁呈!”
“你听我解释, 刚才的确是意外, 我就是抖搂床单, 没想到力气有点大, 把你带进去了。”梁呈把床单放回床上,双手略举起,“你自己来,我保证不动手了。”
“你说要去哪儿?”
“……就最近改造的几处, 想带你去看看, 可以的话帮忙提点意见。”
徐朦朦撇过头,没好气哼了一声:“行吧,我就陪你去看看,就当感谢周姨晚上请我吃饭了。”
她没心情收拾床铺了, 径直往楼梯走,经过梁呈身边时, 发现他自觉挺直了背,浑身上下透着心虚。
等人从面前走过,梁呈轻呼一口气, 顺手把东西拿好, 却见楼梯口的人阴恻恻盯着自己, 霎时明白过来。
“我的错, 这就来。”梁呈唇角勾起, 走到她身边, 右手手臂抬起, 给她使了个眼神。
徐朦朦伸手搭在他手臂上, “梁律师,你能屈能伸的样子也挺帅的。”
梁呈眼眸微眯,听出她调侃的意思,手臂突然收回,自个儿往下走了两步,“徐大作家,走两步。”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说软话的背后肯定是给她挖了坑,就等着她跳呢!
上楼还能靠闭眼扶着护栏慢吞吞上,下楼再闭着眼稍有不慎就是骨折,徐朦朦努力挤出好看的笑容,“梁呈,你别逼我叫人!”
他耸肩,径直下了楼,站在楼梯宽阔的平台,背靠墙面,“我是无所谓,你把人叫来,确定对你有好处?”
徐朦朦闭眸,深吸一口气,扶着护栏气势足足地往下走,眼怕腿抖又怎样,主打的就是莽。一莽闯天下,谁来都不怕。
快靠近梁呈时,徐朦朦不免嘚瑟起来,宣战似地向他挑眉。
“老鼠!”
徐朦朦慌了神,脚一软,直愣愣朝梁呈扑去,在扑向他的那瞬间,她看到他双手背在身后,像是没打算接她。
撞上硬邦邦胸口后,徐朦朦只觉头脑发蒙,四肢发软。
“怕你说我占便宜,特意没伸手。”梁呈背在身后的双手摊开给她看,“绅士吗?”
“你是不是故意的?”徐朦朦推开他硬邦邦的身体,回头看哪来的老鼠,一肚子的火在看到前方肆无忌惮从客厅大摇大摆走到正门的某“窃贼”后,气焰消了不少,嘀咕,“还真有……”
“这间房盖好后没人住过,有杰瑞很正常,倒是你,”梁呈打量一眼,“有不怕的东西吗?”
“我本来就怕软骨动物,蛇虫鼠蚁大部分人都怕。”徐朦朦找碴似地吐槽,“我听阿兰婶说村里盖了民宿,要是里面也有老鼠怎么办?到时候可是会劝退不少游客。”
梁呈很乖的把她说的点记录在本子上。
“还有啊,我听阿兰婶说民宿你也掏了钱的,算是老板吧,”徐朦朦轻抚下巴,发出嫌弃的啧啧声,“首先你的待客之道就不太行,就好比刚才你说老鼠,万一客人害怕呢,得亏是我皮糙肉厚没受伤,要是娇滴滴的顾客刚才铁定摔伤了。”
梁呈再次把她说的点记在本子上。
徐朦朦探头想看,被他轻巧躲过,更加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哎哟!”
“怎么了?”梁呈跟着她蹲下,“上次肚子不舒服还没好吗?”
“当然是……”徐朦朦眼疾手快把本子抢了来,“让我看看你这么认真记了什么。”
「注意事项:
1、怕老鼠的顾客,尽量不接待;
2、不喜欢软骨动物的客人可能不太有爱心,尽量不接待;
3、娇滴滴,四肢不勤的客人很有可能会带来负收益,尽量不接待。」
徐朦朦读完最后一个“待”字,脸彻底黑了,“梁呈,你干脆点我名呗?”
“你怎么随便看别人东西。”梁呈快她一步抢话,“我说清楚,你刚才抢我东西的行为,要是在南州我可是要对你起诉的。”
徐朦朦扬唇假笑:“可惜现在不在南州。”
“走吧。”梁呈起身站在她面前,看她一直不肯动弹,伸手,“给你打一下,就一下,多了我可是会还手的。”
徐朦朦轻嗤,本着不打白不打的心态,抬手拍开他挡在面前的手,“可别说我欺负你。”
“以你这儿手劲儿,还用怕刚才那只老鼠吗?”
“梁律师,你再说我,我可真造谣了!”
“嗯?说来听听。”
徐朦朦见他一脸无谓甚至颇为期待的表情,恶趣味升级,“我后来在阿兰婶面前承认我们在南州就认识了,你猜我要是和阿兰婶说我是为了找你这个负心汉才来的古侗村,以阿兰婶的脾气她能饶了你吗?”
“你找错人了。”梁呈随手扣上活页本,“你应该找我妈,她最恨薄情寡义的男人,你去和她说,没准明天就看不见我了。”
梁呈是以玩笑话说出来的,只是那句玩笑话里又隐隐透露出一些故事,徐朦朦身份尴尬,刨根问底也不是她的作风,扯了别的话题,“我们去你说的地方大概要多久,我饿了。”
“先吃饭吧,饿肚子不好受。”
他突然就正常了起来,徐朦朦还有点不适应,“梁律师,你好善变,是不是擅长婚姻类官司的律师,都自带变脸特效?”
“我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你问。”
“来古侗村到现在心情如何?”
徐朦朦就着这个问题想了想,“好像来了以后忘记了之前的事。”
“那就不枉费我逗你开心,惹你生气。”
“……你刚才说的那些是故意惹我生气?”
“很多时候,遇到事情憋在心里并不能解决问题,损伤的是自己身体,不高兴不痛快就宣泄出来,偶尔做个临时情绪宣泄桶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徐朦朦看他下楼的背影,微怔,心头的异样感愈发明显,“梁呈……”
他转身:“嗯?”
明明是想说谢谢,她不知为何转了话锋:“你别走那么快。”
他无奈摇头:“行,公主,我来接你。”
两人刚出了院子,正巧在路上碰见阿兰婶从梁呈家出来。
“阿兰婶?”徐朦朦朝屋里看了眼,有点诧异,“你不是说有事吗?”
“嗐!”阿兰婶怕被发现异常,语速快了不少,“我刚好给周妹子送东西就过来了,你们去哪儿?”
“我带她去那边转转。”
“哦,那行,你们先去忙,我就先回去了。”
徐朦朦连一会儿见都没来得及说,阿兰婶转身就走,像是把她和梁呈当做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阿兰婶怎么奇奇怪怪的?”
“很明显,”梁呈淡笑,“不是说我就是在说你。”
“啊?”
梁呈没解释,嘱咐徐朦朦原地等他一会儿,他去取个东西去去就回。
等着无聊,徐朦朦正好拿手机出来试试信号强度,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三条格,放心许多,信号还算不错,回头和老徐他们打电话也方便。
——叮铃!
徐朦朦听到一声清脆地铃响,“这里怎么会有自行车?”
“我妹之前生日给她买的,没买的时候整天吵着要,现在反倒不骑了。”
“这个和我家那款是同款哎,你应该买得不算早吧?”
“嗯,今年刚买。”
“那就不奇怪了,我那款颜色已经不生产了。”
徐朦朦蹲下查看自行车车链,现在新款明显比她家里那款要结实得多,质量上看起来更好。
“你那款是不是草绿色?”
“你怎么知道?”
梁呈低头看她,末了收回视线,轻拍车座,“你在微/博有晒过这辆自行车?”
“你怎么又知道?”徐朦朦反应过来,“也对,之前去律师事务所找你,你肯定后来看过我微/博了。”
梁夏当初指名要草绿色那款,不管是网上还是线下店都去看了,没有那款颜色了,执意要草绿色显然是受了谁影响。
梁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瞥见徐朦朦穿了一件白色过膝裙,坐自行车不方便,顺手脱下外套。
“嗯?”徐朦朦眨了下眼,“哦,我不冷。”
“对,我热。”
莫名其妙的对话。这是徐朦朦的第一反应。
正想问他什么意思,梁呈已经半蹲下把外套的袖子系在前面车座下,多余的衣服折叠平铺在铝合金后座上。
“行了,出发。”梁呈利落坐上前座,见她一直没动,催促,“没事,不会硌着你。”
徐朦朦将裙子整理好,斜坐在后座上,如他所说的确不硌人,臀部的软绵感坐得很舒服。
她低声表达感谢,和梁呈那句“坐稳了”在空气中重合。
随着车轮转起的瞬间带起一阵轻柔的风,那句“谢谢你”伴随着风,烟消云散。
贵叔正在石桥外放马,听到动静放下了手里的烟袋,“阿梁,上哪儿去?”
“去前面看看,晚上家里请客吃饭,贵叔记得过来。”
“行嘞!”
贵叔眯着眼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敲着手里的烟袋,又想起刚才听到的事,不由乐呵出声。
“你整日里敲这烟袋子,是能敲出来钱还是能发财?”
“你懂什么,往后咱们村的阿梁怕是要出息喽!”
“咋个说?”
贵叔烟袋子指向远离的两道背影,“大城市来的姑娘,又是阿梁女朋友。”
田婶瞪大了眼,嘴上八卦起来,“真是女朋友?你别是瞎说!”
“我瞎说什么,刚才我去阿梁家,经过隔壁院儿,亲耳听见他们俩有说有笑,亲热的嘞!”
“我听锦鸾婶子说给阿梁介绍了一位姑娘,明儿就见面了,这不是闹笑话吗?”
“阿梁这小子,大城市待久了,小心思也多了,连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笑话事也做得出来,咱们别管,指不定有的闹。”
然而还在悠闲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徐朦朦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名震古侗村了。
“梁律师,你知道网络热句,说是宁愿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你有什么看法?”
梁呈避开前方碍事的小石子,散漫道:“宝马车有什么好,遇上堵车还不如自行车。”
“也对哦!”徐朦朦故意道,“那以后你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
“感觉吧,其实男人很现实,第一眼如果喜欢基本上就能确定了。”
徐朦朦感觉他话有所指啊!
“不是还有一种叫日久生情吗?”她咬了咬唇,“我听阿兰婶说你们村里的人给你介绍了相亲对象,明天见面是吗?”
“嗯。”
徐朦朦想把话题扩展一下,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来自金女士的问候。
风声大,接通电话后,徐朦朦听不清金女士在说什么,便打开了免提。
“朦朦,你到哪儿了?”
“古侗村啊,我和老徐说过的,他是不是酒还没醒?”
“离洛平镇远吗?”
徐朦朦轻拍梁呈腰侧,“洛平镇在哪儿?”
“就是今天我们等贵叔的地方。”
徐朦朦大概估测了两地距离,从古侗村去一趟也不算太远,“还好,就在前面,怎么了?”
手机那头金女士笑出了声,嗓门大了不少,“你说巧了不是,李阿姨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就在洛平镇,我们商量后决定让你们明天见个面。”
“明天?”徐朦朦怀疑听错了,“我才刚到古侗村,都还没好好玩……”
“玩什么玩!”金女士嘹亮的大嗓门几近破音,“终身大事解决了,你想怎么玩都行!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我把见面地址发给你!”
像是猜到徐朦朦下一句话就是拒绝,金女士干脆了当挂了电话。
“明天就知道你是日久生情还是一见钟情了。”梁呈停下车,单脚撑在地上稳住自行车,侧身轻笑,“徐公主,祝你明天相亲成功。”
“彼此彼此,”徐朦朦不甘示弱,“希望后天能喝到你的喜酒。”
第16章 Chapter 16
“阿梁, 你怎么来了?”头上戴着安全帽的中年男人缓缓走来,手上拿着建造图纸,厚嘴唇上叼着一根未点火的烟。
“正好有时间就过来了, 顺便带一位专业的建筑师。”梁呈侧身介绍, “沈哥, 这位是徐朦朦。”
“建筑师啊?”沈哥把嘴里的烟别在耳后, 手放在衣服上蹭了蹭,“叫我沈哥就行。”
徐朦朦下意识看向梁呈,他这么介绍自己什么意思?
“我不……”
“沈哥,你那个建造图纸我看了, 正好徐设计师也在顺便也让她看了, 能建造出古侗村特色吗?”
沈哥扶正头上歪了的安全帽,笑着说:“不是,阿梁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设计得不好?还是说找来一位设计师顶我的活?”
“那倒不是,我和沈哥都是想要发展古侗村, 如何在你这个图纸的基础上更好点,就需要专业人士从旁协助了。”梁呈从活页本内封包里取出来图纸, “沈哥要不看看?”
徐朦朦站在梁呈右侧,可以清晰看见图纸上重新设计的部分,和她今天随口提起的弧形平台刚好吻合。显然, 梁呈在这之前已经找了专业设计师询问。
沈哥扫了一眼新图纸, 神色古怪, “阿梁, 你是不是不放心我?”
“没有的事。”
“那你弄个新图纸算怎么回事?论理说也是村长指名要我负责村里这些新房建造, 你要是觉得我设计的不行, 就去和村长说, 我二话不说直接走人就是!”
梁呈把图纸折好放回活页本里, 客套疏离地解释,“沈哥,找村长有这个必要吗?”
沈从被噎的够呛,“不是,梁呈你现在什么意思?要我把地基这些全拆了重新盖?”
“按照我刚才的图纸,必须重建。”梁呈据理力争,“大家都是为了古侗村将来的发展,既然如此,重新建造费了点时间,不过效果好就行。”
沈从抿唇不悦,突然瞥见站在梁呈身旁一直不说话的女人,“那谁,徐设计师是吧?你既然是设计师,肯定懂里头的门道,现在把这些打好的地基全拆了,我一楼都快垒起来了,这不是耽误工程吗?”
徐朦朦对上梁呈微眯的眼眸,明晃晃地暗示,“目前一楼的工程也只是刚开始,如果现在拆了重新弄,比后期要求整改更省事。”
“我懒得跟你俩说,我去找村长!”沈从干脆撂挑子不干了,放下一句稍显威胁的话,转身就走。
梁呈平静的样子,让徐朦朦捉摸不透,“这房子建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拆?”
“因为我本意就不是拆房子,而是换人。”梁呈没打算再隐瞒,“一会儿村长来了,你充当设计师,忽悠也好,说几句专业词也好,总之让村长动摇就行。”
“我可以帮你,但你总要告诉我原因吧?我不想忙到最后成了帮凶。”
对于这件事,梁呈颇感无奈,“沈从是村长侄子,村里但凡谁家要扩建还是翻修,都是他承包,这就跟做生意一个道理,谁家独大价格方面只涨不跌,又碍于村长的关系,很多时候吃了亏也不敢声张。”
他说的还算委婉,没有直白告诉她,沈从不太老实,从中捞取油水。
“可是据我所知,这一行本身价格就不透明,除非你能找到一手供货商,不然就是差价加差价,肯定不便宜。”
“我理解你说的,但这不是偷工减料只为填充自己腰包的借口。”梁呈深吸一口气,似无奈,“想要把村子发展好,重中之重就是安全问题,我要的是好材料。”
他这么说徐朦朦就明白了。前段时间新闻上还报道了一家烧烤肉店吊顶掉落,造成十几人受伤,其中有一人当场昏迷,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后事故调查,就是因为该商家当时找的团队属于非专业团队,在材料方面偷工减料,把普通货拿来滥竽充数,是造成这起事故的主要原因。
“待会儿我如果说得不好,你别怪我。”
“放心,我会从旁协助。”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把坏人身份推给我了?”
梁呈坦荡承认:“你总归是要走的,当一次坏人,我念你一辈子好。”
“真不愧是以后要做生意的老板,小算盘打得叮当响。”徐朦朦朝他伸手,“图纸给我看看,免得一会儿不好忽悠。”
梁呈眉梢微扬,把活页本放在她手中,“麻烦徐公主了。”
图纸上每一处标明的都很清楚,清楚到连墙体尺寸都标了。
徐朦朦不禁感慨:“你是花钱找的专业设计师吗?”
“朋友帮忙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算是问对人了。”徐朦朦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看不懂。”
梁呈弯腰凑近她,“徐朦朦,你小时候是不是特皮?”
“小时候战绩挺辉煌的,”她摊手开始细数小时候的丰功伟绩,“上树掏鸟窝,下塘采荷花,除了没上天,基本上都做了。”
“你也算是奇女子了。”梁呈挺直背友情提示,“看在你今天帮我的份上,一句良言听不听?”
“不听。”她拒绝得干脆。
“哎,换个回答,不然我尴尬。”
徐朦朦白他一眼,还算给面子,“听,您老人家说说。”
“以你过去的丰功伟绩,最好别和你男朋友说。”
“怎么?他还不如我小时候?”
“你的战绩让男人自愧不如,男人都怕女朋友太优秀。”
徐朦朦把图纸折好捏在手里,“我未来对象如果小时候没掏过鸟窝,没抓过□□,一定pass!”
梁呈佩服地竖起大拇指,“明天相亲的时候一定记得问问对方有没有这些经验。”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徐朦朦歪着脑袋打量他,“你一直问我,那你自己要找什么类型的女生?”
“我?”梁呈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不用太好看,不用太有钱,不用太女强人。”
徐朦朦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竖起大拇指,“梁律师,你的三不原则也挺炸裂的。”
“嗯?”
“明天相亲的时候记得问问对方符不符合三不原则,你可别到时候见对方长得不错,原则当场丢了。”
彼此对视的瞬间都没忍住。
徐朦朦强忍笑意,嘴角却不受控制微微翘起,“你别笑了!”
“阿梁,说什么呢,瞧你们俩笑得。”一道尖细的女声从中打断。
梁呈转身看来人,笑容有所收敛,“锦鸾婶。”
刘锦鸾应了一声,拉过身后的女生热情介绍,“阿梁,她就是方思乔。”
徐朦朦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儿,打量对面女生时,对方恰巧也在打量她。
是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女生,画了显气色的淡妆,穿着暗色的碎花裙,衬得皮肤挺白。
刘锦鸾这边介绍完两人认识,注意到梁呈身后还有一位女生,长得很漂亮,“阿梁,这位是你朋友吗?”
“嗯,也是阿兰婶的朋友。”梁呈抿唇,“她来古侗村住一段时间。”
刘锦鸾热情道:“那敢情好啊,思乔正好也住几天,你们俩还能做个伴。”
长辈开口,不论是客套话还是真心话,徐朦朦理当应下,“我都可以。”
方思乔性格内敛,微笑点头。
“说了这会儿子话,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嘞?”刘锦鸾自来熟地握住徐朦朦的手,用仅有两人听见的声儿嘀咕,“思乔是我给阿梁介绍的相亲对象,我看你阿梁关系还不错的样子,回头你多帮帮忙,让他们俩能说上话,你是不知道哦,阿梁眼光高,这次还是我和周妹子好说歹说他才同意见一面。”
徐朦朦算是听明白了,哪儿是需要她帮忙,是需要她注意点别和梁呈走得太近吧,免得耽误了他们两人相处时间。
她性格还算好相处,但不喜欢这种含沙射影的暗示,搞这种暗戳戳的警告有点没意思,索性摊开了说,“锦鸾婶误会了,我和梁律师刚认识没多久。”
“婶子在这村里平时接触的都是熟人,要是说话有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阿兰婶和周姨都是性格好相处的人,不过一个村子不是只住这两家,自然什么人都有。
徐朦朦不打算和她较真,话是对梁呈说的,“我先拿图纸去前面房子对照看看。”
话音刚落就走,梁呈要说的话没来得及说,就见她脚步极快往茶楼方向去。
“阿梁。”刘锦鸾出声制止,“思乔还在这儿呢!她难得回来一趟,你带她四处转转。”
梁呈莫名心烦,事情似乎都赶到了一起,“嗯。”
刘锦鸾轻轻一推,方思乔不小心撞到了梁呈手臂,“不好意思。”
徐朦朦好奇地回头,刚好看到女生靠在梁呈身侧,低垂着脑袋,一副热恋期才有的样子,“看这样子还挺符合非女强人标准的。”
梁呈不动声色挪动位置,“锦鸾婶,一会儿村长会过来,商谈一些事。”
刘锦鸾听出他意思,“那正好让思乔陪你一起,她是学酒店管理的,咱们这儿茶楼要是建起来了,她还能帮着管理呢!”
方思乔看出梁呈不太想带她的样子,善解人意道:“没事的,你先去忙,村子里的事要紧,等有时间了我们再聊。”
梁呈看她一眼,女生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似乎是发自真心的谅解,“谢谢理解,回头我再带你在古侗村转转。”
“好,你先去忙吧。”
梁呈微微颔首,转身阔步离开。
刘锦鸾等人走远了,数落道:“好不容易见一面你怎么还让他走了?”
“婶子,梁呈有事要忙,我若执意要他带我,这事讨人嫌。”
“那他要是一直忙呢?你还要不要单独相处了?”
“等他忙完,我会去找他的,你就别担心了。”
刘锦鸾埋怨她一眼,刚好瞥见远处的女生,“你别善解人意过了头,回头被人挖了墙脚还不知道。”
方思乔循着刘锦鸾视线望去,梁呈走到了女生身旁,低头靠近她,两人似乎在说什么,距离有点近。
作者有话说:
说一下,我不搞雌/竞这一套,方思乔不会死缠烂打,本文里面出现的女性都是独立且拎得清的人。
或许会有一些矛盾发生,但不会有古早那一套故意误会之类的事件。感谢在2023-07-20 00:00:00~2023-07-21 23:5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3029743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Chapter 17
这边, 徐朦朦被突然靠近的梁呈吓一跳,“你怎么过来了?”
梁呈下巴微扬:“图纸都看懂了吗?”
“设计师标注得很详细,有些地方还添加了说明, 不算难懂。”徐朦朦抬头看他, 视线从他肩膀越过, 看到远处还没走的两人, 自觉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村长什么时候过来?”
梁呈抬腕看了眼手表,“距离沈从离开,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二十分钟, 热是吗?”
“有点, 不过南州比这儿还热。”
“去那边待会儿。”
梁呈眼神示意她去施工旁的临时搭建放材料的小亭子待会儿,准确来说还不如茅草屋,由两根木头撑起,捆绑成一摞摞的毛草充当顶面, 怎么看都透着随时会倒塌的风险。
徐朦朦拉住他的衣角,“你刚才还说别偷工减料, 那个地方能待人吗?”
“暂时遮阳。”梁呈环顾周围一圈,四处除了空旷的田野没有一户人家,“一直晒你也受不了。”
“那总比丢了命强吧?”徐朦朦松开他的衣服, “回头你让他们把那个地方加固一下, 材料都放在那儿, 人走来走去运送东西, 万一出事谁负责呢?”
梁呈瞥见有一件外套挂在木柱的钉子上, 看着还挺干净, “大哥, 这衣服现在用吗?”
里头忙着搬运木材的大哥满头是汗, 挥挥手示意他不用。
“那行,借我用一下。”梁呈直接把外套取走,撑开悬在徐朦朦头上,“好点了吗?”
没有直晒的强光,人舒服了不少。徐朦朦发现他把外套几乎全放在她这边,自己倒一点阳光也没遮住,“这个衣服很大,够我们两个的。”
“我男人晒黑点没事,你再过来点,小腿那边还能晒到。”
“梁律师,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分人。”
他回答得很干脆,似乎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下意识地直白说明。
徐朦朦神色微变,明明问题是她问的,不好意思的却是她,避开他打量的目光,恰巧看到远处有两道人影,“那是村长吗?”
话题转得太快,梁呈盯着她许久,发现她白皙的脸颊微红,只当是热的,撑着衣服的手又挪动几分,“要不你先回去?我看你快热熟了。”
徐朦朦摸摸自己超出常人体温的脸颊,狡辩:“我就是脸晒红了,不是什么大事。”
“看来你角质层挺薄。”梁呈总结道。
“你连这个都知道?”徐朦朦侧眸诧异,“你还挺懂。”
梁呈本想说这是常识,男人也有角质层薄的,看徐朦朦的眼神中透露出怀疑的意思,直觉她肯定想岔了,“你想哪儿去了?”
“没啊,”徐朦朦试图摆出诚实脸,“我什么都没说。”
梁呈惩罚似的直接收了手,灼人的阳光将她笼罩,“徐朦朦,你就差没把你那点小心思写脸上了。”
“哎,晒啊!”她伸手要把衣服抢回来。
梁呈利用身高优势衣服稳稳当当拿在手里,在她靠近时稍踮个脚,衣服又从她手心划过。
“梁呈,你幼不幼稚?!”
“还差点,再蹦高点。”
徐朦朦刚想说话,身后传来低沉的咳嗽声,打断了他们打闹。
梁呈主动把衣服放进她手里,小声提醒:“村长。”
徐朦朦立马“战时状态”,颔首,礼貌喊了一声村长。
“阿梁,这位就是你请来的设计师?”村长一脸你在同我玩笑的表情,从头到脚打量徐朦朦,愈发觉得可信度不高。
徐朦朦同时也在打量这位古侗村村长,俗称“一把手”的存在。年纪看上去在六十多岁,稀疏的头发依旧□□,皮肤黝黑,穿着古侗村当地特色服饰,一村之长的威严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平叔,她从南州来的。”
“我不管她是从哪儿来的,沈从说你要他把现在的茶楼拆了,重新盖是不?”
“是,原先的三层茶楼……”
“阿梁,你说回来带动古侗村经济发展,我打从心里高兴,”平叔脸色微沉,“你是咱们村最有出息的孩子,考上名牌大学又有体面的工作,愿意回来穷乡僻壤,按理来说我们应该全力支持你,可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
“沈从干这行也有不少年了,你拿个图纸上来就说要重新盖,那些大城市的设计师难不成比沈从还有经验?”平叔越说越恼,“这事就按原先要求走,你那什么图纸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
徐朦朦赶在梁呈开口前伸手拦住他,微笑面对这位正在气头上的村长,“村长,不论是您还是梁呈,出发点都是为了古侗村好,茶楼不论是沈哥负责还是别人负责,最终都是要把茶楼盖起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沈哥来负责?”
“你这女娃娃说话未免太果断,沈从是我们村子里的人,难不成我们不信他,信你这外来的人是不?”
“正是因为我是外来的人,工程才不敢懈怠。”徐朦朦把图纸拿给他看,“这上面清晰标注每一个地方的尺寸,甚至所用材料也有标注,我想问问村长,沈哥既然负责茶楼建造,最基本的建造图纸有吗?”
“这……”平叔下意识瞥了沈从一眼,“我们村谁家翻修或是盖新房子都是沈从负责,他经验老到没图纸也是行的。”
“村长,古侗村想要发展成旅游区,后期一定会和当地政府进行接洽,工程问题他们也会派人来视察,如果连图纸都没有,您觉得这茶楼还会让你继续建吗?”
沈从忍不住插话:“舅,她就是吓吓你的,我们古侗村盖房子几时需要和政府汇报了?她就是想捞这笔油水,在这儿一个劲儿吓唬你。”
“我是不是吓唬,你们打个电话去问问不就行了?”徐朦朦顺手把手机拿出来,“正好我带手机了。”
沈从作势要夺手机,平叔粗粝的手紧紧扣住差点冲动办事的侄子,“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这样吧,一会儿回去我会打电话问问。”
徐朦朦想趁着他们犹豫时把这事敲下来,刚开口,话被梁呈截了过去。
“那就等平叔问过后给我们回复。”梁呈轻点她脉搏处的肌肤,示意她不用再说。
沈从临走前恶狠狠瞪她一眼。
徐朦朦想,要不是梁呈在这儿,他估计能当场把她解决了。
“你怎么不让我说了?刚才的机会挺难得的,你们村长明显犹豫了。”
“犹豫是他有所怀疑了,但他也不会贸然信你说的,只是借此机会回去听沈从和他解释。”
徐朦朦垂眸,看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不自然挣开,“那……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村长会信吗?还是说他真的会去打电话?”
“不会打电话。”梁呈将手背到身后,指腹轻轻摩挲肌肤,“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打电话询问是给自己找麻烦,对于他们老一辈人来说,更信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说法。”
“其实沈从偷工减料这件事你挑明了和村长说,他应该不会放任不管吧?”这是徐朦朦疑惑的地方,一村之长就算再偏袒亲侄子,也不会罔顾性命攸关的事吧。
“难,平叔早年间是古侗村干农活的领头人,原先家里有点小钱,送他读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字,说话办事比一般人讲究些,久而久之在古侗村里说起话来有了分量,后来政府过来统计人口,平叔就差没把村里几头牛说出来登记,村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知道。”
“难怪他能当村长。”徐朦朦把活页本归还给他,“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就干等着?”
“嗯,沈从会过来找我。”梁呈从她怀里把外套抽走,“先回去。”
徐朦朦耸耸肩,等着梁呈去还外套,乖巧坐在自行车后座等他回来。
“梁呈,锦鸾婶家住在哪儿?”
“和阿兰婶家离得近,中间隔了两家,怎么了?”
“哦,没事,我就问问。”
“她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徐朦朦又不是爱传话的人,总不能说锦鸾婶为了撮合你和方思乔,暗示她去撮合吧?
“就问我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来,其他也没说什么。”
“正常,村里好不容易看到新面孔她们肯定会问的,明天你在村里逛逛,看见你的指不定都会问上一句。”
徐朦朦感受到车轮缓缓前行的晃动感,压好裙子,笑说:“我明天不在村里,和你一样去相亲。”
“也不对,你比我好,起码今天就见到相亲对象了。”徐朦朦轻轻跷起脚,“怎么样,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或许是风声大,将她的问题藏在了风中,梁呈好似没有听见,卖力蹬着自行车朝村子里去。
经过一户人家,他会车速放缓和她介绍这是谁家,家里几口人,像寻常朋友间的相处,会说玩笑话逗你开心,会看到你不舒服关心你,会一本正经和你分析事情,会在你迷茫的时候告诉你该怎么做,这些都是和梁呈认识,相处之后最真实的感受,这份感受也让她明白了一位男士在他的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成熟和稳重。明明是作为男人最基本的要求,但在这个社会却成了“稀缺物种”。
徐朦朦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曾几何时想在南州找这样一位好友,可惜最后都是曲终人散。总会因为一些小事,友情走向终点,试图挽回又觉得没必要了。既然你无所谓,我又何必强求。大概这样的心态也是她越来越喜欢独行的原因吧。
作者有话说:
网络时代看到了好多奇葩,写这本的时候,就想着笔下的男主一定不要奇葩!!!
勇敢,绅士,幽默,照顾人,梁呈就是这样,他还有很多的优点,后续也会慢慢展露出来。
至于徐朦朦,她就是梁呈调侃时的“真公主”,家境好,名牌大学毕业,有好的工作,长得漂亮。
有时候在想为什么好多都是男主家境特别好,女主一般?我想势均力敌一点,也想让男主感受一次“原来我和你之间的差距”这么大,或者是“她很优秀我觉得自己需要更努力才配的上”。
碎碎念一说完,感觉作话字数都快占满一整个页面了!(金女士都没有某作者这么爱唠叨~)
第18章 Chapter 18
“前面就是锦鸾婶家, 他们家现在就她一人了,丈夫在外面打工,孩子在岭原市上初中, 也就逢年过节回来住一段时间。”
徐朦朦注意到锦鸾婶家挂着高高的红灯笼, 上面贴着个福字, 不似别家门前栽种了树木。
“梁呈, 你先停车。”
“怎么了?”他缓缓停下车,侧身看她。
“我看到这个石子路就想走走,很像我外婆家门前那条路。”徐朦朦跳下自行车,走到他身旁站定, “你先回去吧, 我随便转转。”
梁呈不疑有她,“好,那你四处看看,等你回来差不多就可以吃饭了。”
“嗯, 我肯定记着时间回去的。”徐朦朦向他挥挥手,脸上带着笑容转身往另一条岔开的石子路走。
梁呈目视她离开的背影, 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又说不上来,笑自己未免心思太敏感, 等看不见她后, 骑着自行车往家的方向去。
“阿梁!”刘锦鸾一早在门前就瞧见熟悉的身影了, 招手让他过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
“她去村子转转了。”梁呈看见从屋内姗姗走来的方思乔, 轻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我听阿兰说今晚你家请客吃饭?”刘锦鸾熟稔道, “那今晚婶子去你家蹭口饭吃, 不介意吧?”
梁呈抿唇, 有所保留,“不是请客吃饭,就是家里人坐在一起吃个饭而已。”
刘锦鸾笑容微敛,“哦,原来是家里人吃饭,实在不行就算了。”
“锦鸾婶,我妈现在腿受伤还没好,怎么可能会请客吃饭,忙不过来的。”梁呈抬腕看了一眼表,“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哎!”
“婶子,你别问了,”方思乔看着梁呈离开的方向,不免心烦,“周姨腿伤还没好,我们过去是添乱。”
“怎么就是添乱了?”刘锦鸾深叹,“你啊,什么时候能开窍?刚才我亲眼瞧见那女生和阿梁同骑一辆车回来的,再这么下去,我就是腆着老脸给你们牵红线,人家心思也飞到别人身上去了。”
方思乔蓦然想起两人站在一起说笑的场景,又因着锦鸾婶三言两语的忠告,心底的不安渐渐扩散,“他说了是朋友,想必只是朋友关系。”
“要我说,晚点咱们一起去阿梁家看看,只当是上门唠家常,总不会不让去说些家长里短吧?”刘锦鸾给她放心的眼神,“周妹子为人和善,见到你肯定喜欢,你既然喜欢人家就大胆点,别总是不好意思。”
方思乔轻嗯一声,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刘锦鸾看在眼里,不好再逼她,这种事情也不是心急就能成的,总得两方都愿意。
而正在村里四处乱逛的徐朦朦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假想敌,悠哉走在树荫下,拿手机拍了几张景致不错的照片给老徐。
老徐:【这地方看起来不错啊!】
徐朦朦:【等你和金女士旅游结束,可以考虑来这边看看,不是出名的旅游景区,但是风景很好,也没那么热。】
老徐:【回头我和你妈说,对了,明天要去见那男生,打扮差不多就行,别听你妈说什么一定要穿着打扮让人眼前一亮,一个男人要是因为颜值才决定相处,这种人不靠谱的!听爸的,爸是男人,最了解男人那点心思。】
徐朦朦:【我来这儿也没带多少好看衣服,都是日常穿的随性风,今晚我找个能看得过去的,明天穿。】
老徐:【朦朦你要知道,像你爸这么帅的男人如今不好找了,况且现在长得帅的小伙子心术不正的也多,就之前我和你提过咱们家楼上那户,就是被富婆包养的,我可是亲眼瞧见他和富婆在电梯卿卿我我,那富婆的年纪怎么说也比他大十几岁。】
徐朦朦:【这么大的八卦你能憋到现在才说,老徐你成长了,再不是金女士口中揣着喇叭吆喝的人了。】
老徐:【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我到处说算怎么回事,你在外面也记住,少说话,言多必失,就你那直肠子性格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别和人起争执。】
徐朦朦揪下一根枯黄的树叶把玩,想起一件事。
徐朦朦:【老徐,如果你的朋友有相亲对象,但是你觉得那人又挺不错,是一个可以处成好友的关系,到底要不要远离?】
老徐:【如果对方是女性,她有没有相亲对象和你们处成好友不矛盾,但对方如果是男性且有相亲对象,两人已经见过面在互相了解中,你还不知道避嫌,总是靠近那人,这就不应该了,不管你有没有别的心思,人家女生肯定不高兴,人在世不是怕人误会,而是不给自己找麻烦,生活才能过得顺心遂意。】
徐朦朦盯着屏幕上最后一句话,深觉老徐说得有理。梁呈的确是一位很优秀的男士,目前有了相亲对象,两人也准备互相了解,她横在中间总归会叫人误会,刚才临时下车的决定是对的,旁的不说,那位锦鸾婶只怕都得眼神怄死她了。
徐朦朦:【老徐,今晚有人请客吃饭,我得早些回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老徐:【应该的,打点下手也是好的,快去吧,晚点再联系。】
徐朦朦把手机放回随身小包里,一转身险些被来人吓到,腿不受控制后退,“阿兰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在二楼看见你和阿梁一起回来的,又看到你下车一个人走了,还以为你和阿梁吵架了。”阿兰婶笑的很有故事,“朦朦,你和阿梁真没关系吗?我怎么瞧着你们两人有点不对劲儿?”
“现在算是朋友吧,别的关系真的没有。”徐朦朦小心翼翼向后看,“阿兰婶下次别问了,要是被别人听见当真了。”
“你是怕锦鸾和思乔听见吧?”阿兰婶直白戳破,“思乔倒是还好,锦鸾只怕是要多想了,不过没事,清者自清,你不用在意别人看法,婶子相信你是好孩子。”
“阿兰婶,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啊,婶子没那么多忌讳。”
徐朦朦斟酌一番,问:“我们从认识以来,感觉你对我莫名信任,可是在高铁站我还对你有所怀疑,换做旁人是会生气的。”
“我当多大事。”阿兰婶双手叉腰认真想了想,语气却不似刚才轻松,“我有个女儿,如果她还在的话年纪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婶子不骗你,我家萍萍长得是真好看,和你一样好看,村子里的人当时都说她像我。”
或许是谈及已故的女儿,阿兰婶一向笑嘻嘻的脸蒙上了一层悲伤,那是只有失去过至亲才能体会到的痛苦,即使过去再久,只要提起就是将刚刚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鲜血淋漓,却还要装作已经放下。
徐朦朦伸手心疼地轻拍阿兰婶的背。她可以像平常人安慰一句“都过去了”又或是“逝者已逝”,不论是哪一句都不能抚平一位母亲痛失爱女的悲痛。
“阿兰婶,也许我们认识就是萍萍在牵线呢!”
“萍萍……”
“嗯,你看我们在高铁站认识,现在我又来到古侗村,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巧的事。”
“一定是萍萍让你来的!”阿兰婶紧紧握住徐朦朦的手,仿佛一旦松开,下一秒眼前的人也会消失,眼角的泪水将落未落,“你应该饿了吧,走,婶子带你去吃饭。”
老徐曾说过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都是心善的好人,和这样的人相处舒服,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和小心翼翼。徐朦朦觉得老徐这话算得上金玉之言了。阿兰婶给她的感觉便是如此。
小院正热火朝天忙着,周姨指挥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周妹子这人最是实诚,教出来的孩子也随她,不管是阿梁还是夏夏,都是乖孩子。”阿兰婶不经夸赞几句,“对了,你还没见到夏夏吧?”
“是梁呈的妹妹吗?”
“对嘞,在上初一,成绩不错,将来也是考大学的好苗子。”
“我还没见过她。”
“一会儿你就见到了,娃娃长得可爱,小嘴甜的嘞!”
阿兰婶又说了几句关于梁呈家的事,徐朦朦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阿兰,你也来了啊!”刘锦鸾拎着菜篮子兴冲冲走来。
“这是思乔吧?”阿兰婶照例夸一句,“长得和她爸爸挺像。”
“我也是这么觉得,思乔小时候你也是见过的,这些年留在大城市工作,有不少年没回来了。”刘锦鸾侧着身给方思乔让个位置,“思乔啊,见见你阿兰婶子,小时候你经常去她家院子里的石榴树摘石榴吃,还记得不?”
“记得的。”方思乔微笑打招呼,“阿兰婶。”
“眼瞅着这些孩子们长大,咱们也老喽!”阿兰婶注意到刘锦鸾手里的菜篮子,笑说,“你还带了东西来,可不像你啊!”
“这是思乔从大城市带回来的,说是什么无菌蛋,生吃都没事呢!”刘锦鸾把菜篮子遮盖的碎花蓝布掀开来,“你瞧瞧。”
“这和咱们养的鸡生下的蛋有区别吗?”阿兰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着也没什么不同。”
刘锦鸾也没吃过,要不是方思乔这次带回来,她听都没听过,但大城市带回来的鸡蛋总归是好的,便不懂装懂道:“这鸡蛋的门道也多嘞,咱们养的鸡生的蛋和这个可没法比,回头我让思乔给你送一篮子去,你尝尝味道就知道了。”
刘锦鸾把蓝布铺平,瞥见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徐朦朦,主动搭话:“朦朦女娃,你也是从大城市来的,应该经常吃这个吧?”
“我们家不经常吃。”徐朦朦不想下人面子,委婉解释,“我爸妈都不爱吃鸡蛋,连着我也不爱吃,家里来人的时候去超市买几个回来就行了。”
“城里人不都讲究什么养生吗,听说每顿早餐都有鸡蛋,蒸煮煎炸都有嘞!”刘锦鸾客气摆手,“回头让思乔和你说说养生之道,她在大城市很多有钱人都找她要食谱嘞!”
徐朦朦这才抬眼去看对面的方思乔,“方小姐的工作是健康师?”
方思乔微怔,而后点头笑笑:“徐小姐说笑了,我只是之前考了健康师证,不是主业。”
“大家都站在这儿说话做什么,没的还以为站在周妹子家门口吵架,都进去吧,我都闻到饭菜香了。”阿兰婶轻拍徐朦朦手,示意她进去。
刘锦鸾等前面两人走远了,拉住方思乔叮嘱:“一会儿进去了,你可给我积极点,你周姨腿受伤做事不利落,这会儿在厨房忙前忙后的肯定是阿梁,你只管进去帮忙去打下手,听见没?”
方思乔性格软,最不喜欢赶鸭子上架这种急匆匆办事法,又碍于刘锦鸾一心为她筹划,不好顶嘴,便点头应下。
周霜正叫梁夏把碗筷摆好,听到动静赶紧招呼:“快进来,刚才夏夏说好像听到有人来了,我还以为听错了。”
梁夏摆碗筷的手不禁停下,木讷盯着站在阿兰婶身后的女人,这可是活的朝颜啊!就在她面前,本人比照片好看太多,那些粉丝为了让合照上的自己看起来不差,硬是把人P的快变形了,害的她以为朝颜是蛇精脸。
“夏夏,这位就是……”
“朦朦姐对吧!”梁夏把手里的筷子放回沥水篮里,擦擦手上的水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伸手打招呼,“我叫梁夏,朦朦姐你叫我夏夏就行了!”
徐朦朦回握她的手,“你好。”
“我好!我好!我可太好了!”梁夏忘了握手前反复叮嘱自己的话,紧紧握着徐朦朦的手不肯松开。
“夏夏!”周霜厉声提醒,瞪她一眼,“做什么呢!”
梁夏醒过神,迅速缩手背在身后,磕磕巴巴狡辩:“我……我就是见朦朦姐太好看了,第一次见美女,有点看呆了。”
阿兰婶帮衬道:“夏夏这话倒是不假,周妹子你也别怪她,大街上谁见了漂亮姑娘不多看两眼啊?”
梁夏用力点头:“就是就是!还是阿兰婶懂我!”
周霜碍于有客人在不好意思数落,放她一马,“你们快坐,都别站着了!”
“饭菜这么香,今天是阿梁掌厨啊?”阿兰婶坐在长桌右侧第一个位置,正好能瞧见厨房里头的动静,“要我说阿梁这孩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会挣钱,现如今这样的可不好找喽!”
“谁说不是呢!”刘锦鸾坐到对面,刚坐下便把话团了过来,“要我说还是思乔命好,她要是和阿梁成了,这以后家务活都不用做了,周妹子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有没有喜欢看复仇类爽文呀?我的下本文《玻璃球》就是这个题材。文的灵感来源是前段时间在某音上看到的霸/凌新闻,很无力的感觉,想帮忙却发现自己能力有限,只能和其他人一样不停地评论、点赞给他热度,希望能引起重视。
也是在那个时候想写一本被校园霸/凌的女生,最终成功复仇的故事,感兴趣的可以去专栏收藏一下,这本完结就会写!
第19章 Chapter 19
“孩子们的事, 我们也说不上什么话,还得看他们。”周霜坐在长桌正前方,身后是茶水柜, 因腿脚不方便, 转身想拿过来有点费劲。
徐朦朦还没落座, 眼疾手快把茶具端起, “我来吧。”
“真是麻烦你了。”周霜和蔼道,“我听阿梁说你喜欢吃虾,今儿中午给你做了份清水虾。”
“清水虾?”徐朦朦疑惑。
“就是水煮虾,一会儿得配调料吃, 阿梁做的调料可是一绝, 咱们村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阿兰婶调侃道,“今儿可是沾了你的光,我们才有机会尝到阿梁的手艺。”
“阿兰你这话说得我可就不乐意听了啊!”刘锦鸾伸手轻轻搭在方思乔肩上,“阿梁回来的时候过来和我们说了几句话, 主动邀请思乔过来吃饭。”
锦鸾婶替方思乔宣告主权的话,徐朦朦没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有点好笑,明明她和梁呈没什么关系,可在她眼里好像并不是这样。
周霜圆场道:“对了朦朦, 我听兰姐说你是出来旅游的, 那正好在我们这儿多待一段时间, 古侗村是你待的越久越觉得有意思的地方。”
“暂时还不确定待多久, 之前因为工作的缘故好久没出来旅游了, 出来散散心。”
刘锦鸾说话直接, “是不是受了什么情伤?现在年轻人谈恋爱分手正常, 出来散散心也好。”
“锦鸾婶, 不是所有出来散心的人都是受了情伤,我只是想出来旅游。”徐朦朦神色微严,第一次对面前这位大婶严词厉色。
“我就是问问,你怎么还不高兴了,婶子又不是坏人,存害你的心思,也是关心你才问两句。”刘锦鸾一脸无辜,“阿兰,这小姑娘脾气还挺大嘞!”
“锦鸾,少说两句,都快吃饭了。”阿兰婶不悦皱眉,“你别问东问西,人家也不会生气。”
方思乔起身打断刘锦鸾:“我去厨房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周妹子,思乔这孩子就是善解人意,懂事,我就是喜欢她这点才想着给阿梁介绍的,你看她说话温温柔柔的,一看就是没有脾气的。”刘锦鸾说完若有似无瞟了对面徐朦朦一眼。
一顿饭还没吃,徐朦朦已经饱了。本就因为坐飞机早起,路上奔波不停,人也累了,不想和人纠缠,起身歉意道:“周姨,阿兰婶,刚才我妈给我打了电话,当时在忙就没回,饭我就不吃了,谢谢款待。”
她略鞠躬表达歉意。
“朦朦,饭菜马上就好了,好歹吃点再回去吧,迟点回电话你爸妈也会理解的。”周霜不便起身,一个劲儿给阿兰婶使眼色。
“是啊!”阿兰婶起身拉住徐朦朦手,“吃完饭再回去吧,今天阿梁做了一大桌子菜,他还在厨房忙呢,等会儿出来看你不在,我们怎么和他说?”
徐朦朦抬眼往厨房瞥了眼,梁呈系着围裙,正低头切菜,忙碌的背影让她不忍再拒绝,重新坐下,只是没再看对面一眼。
梁夏躲在房间门后,厨房离得远听不见客厅堪比宫斗戏的较量,她半开着门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对锦鸾婶愈发无语,干吗要说朝颜啊,那个什么方思乔进了厨房一直对她哥献殷勤,她哥也是,干什么不叫人出来,找个借口不会吗?
直到梁呈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这场无声的硝烟才慢慢消散。
梁夏从房间出来,一改往日请都请不动的懒样儿,主动请缨:“哥,我来帮你!”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梁呈朝她意有所指挑眉,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梁夏背对着其他几人,瞪他一眼,嘴型:你故意的。
“夏夏现在越来越懂事了。”阿兰婶笑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孩子们呐,真是长得快!”
“是啊,以前带着他们的时候盼着他们长大,咱们好轻松些,现在长大了又想着他们能像小时候一样,咱们能天天看见。”周霜看着眼前忙碌的儿女,发自真心的笑容挂在脸上。
“朦朦姐,这是清水虾。”梁夏顺手把调料放到她面前,“我哥独家调料,味道超好,保准你在外面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调料!”
“谢谢。”徐朦朦刚想把调料碗放好,对面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听得让人火大。
“夏夏啊,这清水虾是就给一个人吃吗?”刘锦鸾把满满一盘的清水虾挪到桌子中间,“大家都吃,是吧阿梁?”
“当然,”徐朦朦把调料碗放到清水虾旁,“这么多肯定是大家一起吃。”
梁呈察觉她脸色不好,刚想问她怎么了,恰巧看到梁夏偷偷摸摸摇头。
“我去洗个手,你们先吃。”梁呈下巴微抬,朝厨房方向动了一下,示意梁夏一起过去,他好问事情。奈何他这妹像是故意和他唱反调,揉着眼睛假装没看见他眼神示意。
梁呈作罢,洗完手出来后看了眼长桌,不知为何,明明是可以容纳十人的长桌,莫名变得拥挤。
徐朦朦和阿兰婶以及梁夏坐在右侧,锦鸾婶和方思乔坐她们对面,至于他的母上大人居然没坐在锦鸾婶旁,而是坐在了正前方中间位置。
“阿梁,快过来坐下。”刘锦鸾指了指方思乔身旁的位置,“思乔那儿正好空着,你坐那儿正好。”
徐朦朦仿若未闻,伸筷夹菜放进阿兰婶碗里,顺手给梁夏也夹了点。
梁呈眼神微动,碍于锦鸾婶一再催促,他只得坐下,刚好和徐朦朦面对面。
周霜留意到儿子看向对面的眼神,继续和身边人说说笑笑,聊家长里短。
“梁呈,这个调料怎么做的?”方思乔温柔请教,“可以哪天有时间教教我吗?”
“其实不复杂,我回头把配方写给你。”梁呈淡淡应下。
方思乔感受到腿上一阵轻微的疼痛,不用看也知道出自谁手,第一次勇敢地做了一件自己都没想到的事,夹了一只虾放进梁呈碗中,“你在厨房忙了很久。”
一桌子的人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却各有各的意思。
梁呈不经吞咽,顶着几道视线,依旧礼貌说了声谢谢。
“朦朦,怎么没见你吃虾,不喜欢吃吗?”阿兰婶说罢便要给她夹。
“我一会儿自己夹就好。”徐朦朦谢绝了她的好意。
梁呈忽而记起梁夏之前给他看徐朦朦的微/博,那条微/博内容大致还记得,是说来自老徐的投喂,永远记得把虾壳剥了做给她吃。
有这类人爱吃虾,但不爱剥虾壳,倒也不是矫情,单纯觉得麻烦。梁呈能理解,不过还是希望徐朦朦能尝尝他做的,顺手把碗里的虾剥好,确定没有虾壳后,放到了徐朦朦碗里,“蘸调料尝尝。”
一桌人比起刚才的诧异,这会子多了几分暧昧不明的探究,连周霜也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会剥虾壳,殷勤得不像往日见到异性冷淡的样子。
这次轮到徐朦朦顶着众人眼神,心颤颤把虾蘸了调料放进了嘴里,味道是好的,可她现在可以说味同嚼蜡吗?梁呈突然搞这么一出,本来那位锦鸾婶就怀疑他们关系匪浅,这下更说不清了。
“怎么样?”他旁若无人问。
“好……好吃。”她尽量表现正常。
方思乔微微侧眸,没错过身旁人唇角微勾,稍纵即逝的笑容,握着筷子的手不经意握紧。
眼瞧着气氛不太对,阿兰婶岔开话题,“阿梁,你现在手艺是真不错,这几天要是婶子来你家吃饭勤了些,可别说我贪嘴啊!”
“哪儿的话,阿兰婶要来随时都可以来。”梁呈看到刘锦鸾阴着脸,了然于心,“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是热闹的事,大家都吃。”
这顿饭有人吃得好,有人吃得饱,有人吃了一肚子气。
刘锦鸾没吃多少,拉着方思乔临走前,和周霜说了些话,脸色才缓了不少。经过长桌,瞥见正在帮忙收拾碗筷的徐朦朦,本想让方思乔留下来,又急于回去和她说事情,便没再久留。
阿兰婶因为中午的活还没做完,留下来说了几句也走了,临走前叮嘱徐朦朦缺什么记得去找她。
“朦朦,你放下别动了,回头让梁夏收拾就行了。”周霜轻轻咳一声,“夏夏,还在那儿站着做什么?”
“没事的周姨,我们家平时都是我爸下厨多,碗筷留给我和我妈收拾,算是分工明确。”徐朦朦将碗里的残余收集在同一个碗里,等下倒进厨房垃圾桶。
“朦朦姐,我来帮你。”梁夏今天快赶上勤劳的小蜜蜂了,不说一句怨言,脸上随时随地挂着笑容,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周霜见她们端着碗筷进了厨房,不禁问道:“夏夏这是怎么了,平时让她刷碗总找些借口不愿办事,今天倒是积极。”
梁呈自是清楚他这妹妹一反常态的原因,无外乎是见到喜欢的偶像,心情激动也属正常,就是那副不值钱的样子,只怕不用他拆穿,自己就能露馅。
“妈,我进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梁呈私心还是向着妹妹,毕竟再三求他不要和徐朦朦说是她书粉的秘密,过去帮衬两句,以防她大大咧咧惯了,自己说漏了嘴。
他刚进厨房,听到聊天内容不禁为她捏把汗,自己给自己找漏洞,梁夏这智商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那朦朦姐,你每次写作的那些灵感哪儿来的啊?”
“一般看电影还有一些新闻报道很容易产生灵感,我不擅长写过多情感纠葛。”
“对对,我发现是这样的,你写的小说都……”
“梁夏,你不是说帮忙?”梁呈倚在门框打断她们的谈话,“怎么都是别人在忙?”
“朦朦姐,我来就行了,我平时可勤快了。”梁夏大言不惭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和我哥都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徐朦朦被她逗笑了,“嗯,看出来了,你很勤快。”
找了半天才找到洗洁精和洗碗专用的抹布,徐朦朦不想拆穿她。梁夏性格讨喜,有她在身边叽叽喳喳没完,才让今天的晚餐吃起来没那么枯燥无味。
“交给她吧!”梁呈朝她走去,“你今天奔波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
徐朦朦本想说等梁夏洗碗帮忙收拾,她倒是附和了梁呈的话,催她快点回去休息。左右拗不过两张嘴劝说,徐朦朦便同意了,离开前和周姨打了声招呼。
“阿梁,我那个针盒不见了,你过来帮我找找。”周霜等人走了,才道,“你跟过去做什么?”
“我看看她有没有缺的东西,一并给她拿过去。”梁呈微微拧眉,“妈,你这语气好像不太高兴?”
“兰姐临走前说的话你是全没进去?她说了缺什么东西找她就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听不懂?”周霜不免心急,“晚饭的时候人家思乔给你夹菜,你倒好转手给人家朦朦去了,旁人以为你是待客之道,为人热情,你让思乔怎么想?她到底是锦鸾婶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你当着人家的面合适吗?”
“妈,不要用相亲的借口道德绑架我,我和方思乔目前连接触两个字都谈不上,今天只是刚见面。”梁呈平淡说事实。
“话虽如此,可你的做法未免把人家姑娘置于尴尬的位置。”
“有些事在做之前就该考虑对方会不会接受又或是会不会给自己造成影响,更何况她不是我女朋友。”
周霜被噎的够呛,她这儿子职业律师,说话做事有自己章法,就是嘴皮子磨破了,如果不是他要的或是和他的想法有出入,一定不会轻易妥协。
“那你和我说,你对思乔到底什么感觉?今天你们见了面,你对她印象怎么样?”
第20章 Chapter 20
“还好。”他说的平静无波, 似乎真的对方思乔没往别处想。
“我可把话给你挑明了说,思乔是你锦鸾婶特意给你介绍的,你要是对人家没那方面想法, 尽早和人家说清楚。”周霜不免惋惜, “我瞧着思乔那丫头对你是不错的。”
梁呈沉思片刻:“锦鸾婶安排我和她明天去镇上, 到时候我和她说清楚。”
“人家思乔没得罪你, 也没对你说一句重话,你就是不喜欢人家,也别把事做得难看,听见没有?”
“我有分寸。”梁呈想起进屋是来找东西的, “对了, 针盒还用找吗?”
周霜轻拍他垂落在身侧的手,“不找了。”
梁呈挺直背,向身后看了眼,“没事我就先走了。”
“哎, 你回来,我还有话问你。”周霜见他停在房门前, 忍不住打听,“看你今天一直都在照顾朦朦,你对她是不是有别的心思?”
梁呈就知道这个问题今天是逃不过的, 要不是梁夏一直在耳边念叨要他照顾徐朦朦, 不然每天烦死他作为威胁, 他不会和她走得太近。
“没有, 之前在南州见过一面。”梁呈没说出实情, 要是知道梁夏每天除了繁重的学习还看小说, 他妈铁定会去她房间把所有藏起来的小说全部没收。
学习固然重要, 但梁呈更希望梁夏在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 有点自己的爱好,看小说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事。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周霜回过神来,“我说你怎么对人家这么照顾,难怪。”
“妈,我先去厨房看看,回头梁夏把厨房拆了。”
“你也是,非得让她洗碗,回头打烂几个碗,你出钱买。”
梁呈为了不赔钱,转身离开去了厨房,刚进去,除了洗碗池旁大片水渍,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洗完了?”
“对啊,我都说了我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人。”
“不错,值得表扬。”
梁夏放下刚端起来的一摞碗,兴冲冲跑到梁呈面前,“哥,你说我今天表现怎么样?朦朦姐会不会喜欢?”
“所以你今天的勤快仅仅是做给她看?”梁呈使坏声音拔高几分,“原来你都是装的啊!”
“哎!哥!”梁夏着急一直拍他手,“朦朦姐就住隔壁院子,你说话那么大声她听见怎么办!”
“你真好奇过去一问便知。”梁呈抬手指她身后还没放进橱柜里的碗,“忙完我帮你问问。”
梁夏顿时干劲十足,麻溜转身去端碗,一摞碗刚被她端起不到三秒,清脆的碗碎声震得整个古侗村都能听见了。
梁夏低头木讷盯着还在地上旋转的碎碗片,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梁呈司空见惯,轻叹:“这才像你。”
“哥……”
他以为她是要哭鼻子,让他帮忙在妈面前说点好话,结果——
梁夏:“碗碎了,你是不是就不去问朦朦姐对我印象怎么样了?”
梁呈:“……”
正在房间把衣服整理出来挂上衣柜的徐朦朦,没控制住打了一个喷嚏。
“应该是老徐在家念叨了。”她本能地想到日常念叨她的老徐同志。
房间没有空调,全靠纯天然的自然风,窗户开着,后山夜风拂来,凉快的同时蚊虫也多了。徐朦朦把能想到的东西都带了,唯独忘记了电蚊液,整理衣服这段时间,腿上咬了三四个包,痒得很。
原本想打电话问梁呈有没有电蚊液,想起老徐发的那条短信,打消了找他的念头。找了件外套穿上,出门去找阿兰婶。
古侗村昼夜温差挺大,白天热得人够呛,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又凉得很,幸亏她这次过来带了几件外套。
阿兰婶家在她所住院子的前面,晚上路不好走,习惯了灯火通明的城市,走在挨家挨户的村子里,放眼望去漆黑一片,看上去还挺恐怖的,好在她带了手机,照明不成问题。
“电蚊液?那是什么东西?”阿兰婶站在门前,左思右想确定没见过。
徐朦朦大概解释了一下电蚊液的样式,以及用途,在看到阿兰婶依旧状况外的表情,泄了气,“那好吧,没有就算了。”
“要不我帮你找阿梁问问,他肯定知道。”
“不用了,他回来也有工作要忙,回头我把窗户关上就好了。”徐朦朦实在不想打扰梁呈,“阿兰婶,我先回去啦!”
“慢点,别跑,天色晚了……小心摔倒了!”阿兰婶眼睁睁看她转身就跑,不由心揪起来了,这要是磕着碰着指定是要破皮。
手机光源随着她奔跑的动作在黑夜中不停飘动,徐朦朦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放缓脚步,把亮度调低点。手机快没电了,怎么着也得坚持到住的地方,不想重新开机。
“梁呈,你怎么这时候来找我了?”
方思乔温温柔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徐朦朦做贼心虚似地关了手机照明,揣进外套兜里,四处看了看躲进一处矮墙后,等他们说完话再出去。
“明天八点左右出发,你可以吗?”
“我可以啊,本来也没什么事,梁呈明天我们怎么去镇上?”
“我找朋友借了车。”
“好,那明天见。”
梁呈轻轻点头,“早点休息。”
方思乔见他转身就走,锦鸾婶的叮嘱仿佛还在耳边,“梁呈。”
他转身,等着她说话。
方思乔小跑到他面前,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轮廓更加分明,垂眸避开他投来的目光,“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你问。”
“你和徐朦朦是……朋友吗?”
她说话声本就不大,当面问他这样直接的问题,羞愧中隐隐又有点期待。
而蹲在矮墙后的女主角正小心翼翼拍死腿上吃的肥头大耳的蚊子,到底什么时候说完,再不走她快被蚊子抬走了。
“徐朦朦?”他重复了一遍。
徐朦朦听到自己名字,手上动作微顿,耳朵竖了起来。
“嗯,我看你们关系好像挺好的。”
“她远道而来,照顾一下是应该的。”
方思乔一时挑不出错处,“仅仅是照顾吗?”
梁呈低笑:“思乔,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力,而不是听锦鸾婶和你说,没猜错的话她应该让你注意徐朦朦,对吗?”
“没……”方思乔不擅长说谎,磕磕巴巴辩解,“锦鸾婶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问的。”
“不早了,我回去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早点休息。”梁呈交代完,转身离开。
方思乔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又松开,反反复复好几次,终究没再开口叫住前方越来越远的背影。
徐朦朦透过矮墙上的小洞看见方思乔呆呆站在原地,始终没离开,“不是吧,怎么还伤感起来了,快走啊!”
或许是听到了她迫切的声音,方思乔终于转身往回走,临到门前又看了眼梁呈离开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迟迟未进去。
“怎么又停了……”
徐朦朦等了会儿,方思乔干脆坐在门前台阶上呆坐着,像是在平复心情。
她不打算等了,再等要贫血了。扶着矮墙偷偷摸摸起身,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闹出大动静引来注意。
好不同意走出那片区域,脚踝被树枝刮伤,传来一阵痛意。她真是点背到家了。
“这么狼狈?”
徐朦朦闻声抬头,本该回家处理工作的梁呈,坐在通往她住处的石阶上,“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不在,怎么看到徐大作家难得狼狈。”他话音刚落,起身向她一步步走来。
每下一层石阶,徐朦朦小心脏抖一下,总觉得他来势汹汹。
“我就是走路不小心被树枝蹭破了点皮,不是什么大事。”她说的云淡风轻,脚踝传来的痛意仿佛在嗤笑她的逞强。
月色动人,却无一人有心欣赏。
“那是枣叔家的院子,荒废许久,最近刚找了沈从负责重建,”梁呈盯着她往后缩的脚,无奈的口吻,“尽量别走那儿。”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徐朦朦说完抿了下唇,颇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
“本来不知道,”梁呈上下打量她,“看你这狼狈样大概猜到了。”
“我先声明,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阿兰婶打电话问我有没有电蚊液,这种东西很明显是你要的。”梁呈下巴微抬指向身后落锁的院门,“你又正好不在,应该是还没回来。”
“哦,我还以为是手机响了被你听见了。”
“你手机就算不响,也容易被发现。”
“嗯?”
“拍蚊子的动静可以再大点。”
这波反向嘲讽,徐朦朦真想给他抠666。
“我以为你们随便说两句就行了,谁承想她一直……”徐朦朦不想在背后说方思乔怎么样,便住了嘴,换个话题,“你有电蚊液吗?”
“没有。”
回答得主打一个真诚。
“那就算了,我晚上把窗户关了应该好点。”徐朦朦作势要走,“晚安。”
他站在石阶上,没让路。
“你不回去?”徐朦朦绕过他走上台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住的院子是双开小门,即使挂着锁,往里稍稍用力,门也会内倾露出一条半掌宽的缝隙。
仿古的黄铜锁不似现在挨家挨户的孔洞锁,钥匙插进去旋转就可以打开,需要把锁拿在手里,再用钥匙横向插.入,才可打开。
徐朦朦在没开这道门之前觉得梁呈还挺有品位,连门锁都换了配套风格的仿古锁,直到钥匙放进去后,锁迟迟没法打开,收回对他的褒奖,果然好看的东西中看不中用!
“要帮忙吗?”他停下,站在她斜后方询问。
两家院子挨在一起,他回去也可以走徐朦朦住所门前。
“不用,我能行。”她换个手拿锁,右手劲儿大些。
在尝试几次无果后,败下阵来。
徐朦朦转脸看隔壁打开的大门,在梁呈快要合上门的瞬间,求救似地出声:“梁呈。”
他站在双开木门的缝隙里,小院微弱的光投在他身上。
这也是徐朦朦第一次认真打量他,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肤色是很健康的麦色,越看越觉得好看。
但他似乎不喜欢和人对视,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后,从里头出来,径直走向她,“门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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