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知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方疏辞。
“阿辞怎么会来？”
其实程予知更想问的是，是不是为他而来？
“受邀而来，又听闻你好像遇到了些困难，便想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方疏辞轻描淡写地带过。
“我自己可以的！”程予知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迫切之意，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阿辞不用这么担心我。”
“嗯，我也相信我们予知可以的，所以我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方疏辞笑着道。
“……”程予知有些无奈，这还什么都没说？就差对着段老板说自己是他罩着的，让人有点眼力见了。
“阿辞是受了什么邀请？”
方疏辞想了想，“是沈家的邀请，说沈老爷子身体抱恙，我就过来看看。”
沈家是巨贾之家，家中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财富足以称江南首富，不过比之江南首富，还是善人的名头更加广为人知。
方疏辞口中的沈老爷子是沈家的家主，一介儒商，是出了名的大善人，风评极好。
程予知问：“就算是沈老爷子生病了也不至于你亲自出手，毕竟还有那么多在外历练的弟子。”
方疏辞答：“是啊，单纯为了看病自然不用我出手，这不是师兄催着我来的吗？”
“谢师兄？为何？”
想起谢迁的话，方疏辞忍不住长叹一声，“他说沈老爷子的女儿正值妙龄，生得国色天香又性子端庄，非要我来看看。”说白了就是相亲。
还是第一次经历催婚加相亲的方疏辞对这事也不算排斥，还有些好奇，就同意了。
“……阿辞这是有成家的打算了？”
方疏辞看着程予知俊朗朝气的面庞，突然有一种自己已经老了的感觉，“我年纪也不算小了，还要为医谷考虑，继承人都没有一个，考虑成家的事情也正常。”
说着说着又想到了什么，看着程予知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拍着程予知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予知啊，你也长大了，也可以考虑这种事情了。放心，我很开明，不会做棒打鸳鸯这种事情的。”
程予知：“……”
胸口处有些沉闷，像是有人朝他的心脏掐了一把，骤然的疼痛感让他有些呼吸不畅。
有一种……自己的宝物好像要被别人夺去的感觉，些许的慌乱，些许的别扭。
这种陌生感觉令他忍不住皱眉，语气急促地打断方疏辞，“我现在不会考虑这种事情的！”
方疏辞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觉得他大概是在担心报仇的事情，连忙解释道：“予知，我这也不是催你的意思，只是想说，如果你有了心上人不用有那么多顾虑。”
面对长辈的催婚，脾气暴躁一点也正常，但他真没有催婚的意思啊！
随后任由方疏辞说什么，程予知都沉默着不再回答。
这让方疏辞有点无措，自家的乖宝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搭不理的人了啊？果然还是因为这个话题让对方太过不喜了吧。
等程予知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住处，烦闷之感还是堆积在胸口处。
这种感觉仿佛一根引线，点燃了最近因为受到各位排挤刁难积攒起来的火气。
瓷器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程予知将厅堂摆放的几套茶具都摔了发泄。
手碰到旁边的花瓶，拎起就要往地上砸，可手到半空又收了回来，抱着这个花瓶在原地面对一地的瓷器碎片发呆，最后摸了摸怀中的花瓶，将它放回了原位。
孟聿风迈着轻快步子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满地大大小小的碎片，以及站在花瓶架前一动不动的程予知。
“这么大火气？谁又惹你了？”
孟聿风转头吩咐自己带过来的人去收拾这满地的狼藉，自己走向程予知，“疏辞哥不都过来看你了，你还有功夫生气？”
不提方疏辞还好，一提程予知心里就更不对劲了，“他哪里是来看我的，分明是来相看姑娘准备成亲的！”
孟聿风脚步一顿，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程予知，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吗？活像是被人抛弃的怨夫一样，还有这语气，听听，啧啧啧，好大的酸味啊！”
说着还确有此事地用手在鼻尖处扇了扇。
“你干什么？”程予知心里本来就烦，看到孟聿风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更是觉得他这张脸欠揍，“要打架直说！”
“谁要和你打架。”孟聿风自顾自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软下来，像只正在伸懒腰的猫，“怎么，听说疏辞哥不是为了你过来的就这么生气？”
“没有。”程予知板着脸道，语气生硬，就是听起来没什么可信度。
反正孟聿风是一点都不信，“哦，不是因为这个生气，那就是因为疏辞哥要成亲了生气？”
程予知恼羞成怒：“我没有！”
“行行行，你没生气，是我看错了行了吧，这一地的茶具也都是我摔的。”孟聿风将手撑在扶手上抵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程予知。
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一收，俊俏的脸上没了往日的逍遥肆意，墨玉似的眸子透着认真，“程予知，我可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没有出手的，如果你不想要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
“有劳方先生跑这一趟了。”
方疏辞浅笑道，“不劳烦，老爷子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我开个方子养着便是。”
“好，备纸笔。”沈老爷子见是方疏辞亲自过来很高兴，哪怕医谷弟子个个都是名不虚传的杏林高手，可到底方疏辞身为谷主，还是不太一样的。
谁不喜欢受到重视呢？
“商陆，带方先生去偏院歇息。”
“是。”沈商陆应下，转向方疏辞，“方先生，请跟小女来。”
沈商陆是沈老爷子的小女儿，相貌的确称得上一句国色天香，举止也端方大气，只是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遮掩去了她不太精神的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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