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不耐暑热。李玄霸为避免二哥偷跑到岭南,特意在文书中夹杂了私人密信,点明这是自己让陈铁牛碰瓷,自己一点事都没有,让二哥帮自己兜着,别让朝廷真的出兵了。
“或许朝臣拉不住二哥,就让二哥拉住朝臣吧。”李玄霸封上信,满意地点点头。
抄家灭族的战斗还没结束,李玄霸平定交州谋逆的信已经寄了出去。
只经过了一日战斗,涉案豪强悉数伏诛,都没来得及逃进山里。
战斗发生在城内,没有什么特殊的地形限制,也没有需要磨合的自然环境。玄甲兵发挥出原本的战斗力,豪强的家丁号称“野蛮”,在玄甲兵面前不堪一击。
其实不去山林里打转,只在城里,中原的军队即使在夏季也能在岭南作战。
学过地理,或者认真看过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的现代人都应该知道一个常识,华国各地冬季温差大,但夏季普遍高温,从赤道到北疆气温相差无几。
还有一个常识,若论体感温度,华国夏季最热的区域不是广东福建海南等岭南地区,而是新疆和从巴蜀开始的长江流域中下游地区。
所以虽然唐朝比后世总体气温温暖,但南方难以开发的原因不是因为高温,只是平原少和单纯还没轮到开发那里而已。
不去山林,不长途跋涉,只在城里战斗,玄甲兵的战斗力自然完全没问题。
如果给谋逆豪强准备的时间,让他们逃到山上当流寇,李玄霸还会稍稍头疼。但这群“谋逆”豪强根本没想谋逆,自然也没有逃跑的时间。
李玄霸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抄家之后立刻“诛首恶”,其余人统统下狱,第二日就流放上路,连身多余的衣服都没给他们准备。
女眷们抱着孩子被驱逐出交州城,坐上海船沿着海岸线北上,哭声把岸边的海鸟都震飞了。
李玄霸知道这一幕一定很可怜,所以他不会去看。
即使只屠戮了一家豪强,龙编城内的血腥味也久久不散,城内人人自危。
他们完全不明白,为何一直表现得很和善的晋王会一声不响地大开杀戒。
“一声不响?!大开杀戒?!你们都派家丁袭击潞国公了,还说自己不是谋逆!”
与李玄霸走得最近的老者怒斥,手杖使劲敲击地面,力气大得居然把手杖末端都敲裂了。
“又不是我们。”询问的人讪讪道,“谁知道晋王殿下身边的一位普通护卫居然是国公啊。”
老者掏出香囊嗅了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继续骂道:“给宰相守门的都是七品官,晋王的护卫都是从陛下和晋王起兵时就一直跟随他们南征北战的老将,个个身上都有爵位,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
交州本地土豪强露出震惊的神色。
老者对他们露出的震惊神色,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你们真的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连晋王殿下是陛下特诏的‘监国亲王’,陛下不在的时候其权力等同
于陛下,可以任意调动地方军队,有先斩后奏之权也不知道?”
交州本地土豪强忙道:“这个我们知道!”
老者怜悯道:“知道,但是不太理解其中的含义是吗?那我告诉你其中的含义,晋王身边的护卫首领,地位就等同于陛下身边的护卫首领,也就是十二卫的大将军。潞国公自陛下和晋王年幼时便护卫左右,是陛下和晋王身边最初的将领。就是坐镇江左岭南的李将军见到了潞国公,也得拿出几分尊敬。”
他冷笑了一声,讽刺道:“真是能耐啊,连潞国公都敢打。听说你们甚至动了刀子,想要杀了潞国公?几十个人围攻潞国公,被潞国公杀出了重围。这消息传到长安,即使晋王殿下心善不想开战,朝堂诸公能忍得了大唐的颜面受损?”
交州本地土豪再次辩解:“都说了不是我们。谋逆的人不是已经被杀了吗?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也很震惊他们的嚣张!”
他们这才知道自己捅了什么样的马蜂窝,也这才了解晋王在朝中不一般的地位。
即使他们之前经过晋王再多的传闻,没有亲身经历总没有实感——他们的没有实感,不仅是对李玄霸的地位之高没有实感,也对大唐有多强没有实感。
大唐年轻的陛下只有十岁便开启了隔三差五带着晋王和玄甲兵抓捕草原各部落可汗的传奇人生,麾下玄甲兵从无败绩。
这句话很长但很好懂,却让听到的人难以把这句话中庞大的信息量当成事实。
即使他们知道这是事实。
交州的豪强和中原的豪强没有差别,都是建堡垒,蓄壮奴,藏兵甲。
他们认为自己家奴的战斗力和中原军队没区别。毕竟在魏晋时常去岭南招聘雇佣兵,南蛮兵的战斗力可是史书记载过的。
但玄甲兵来了,他们的家奴就像是煮熟的鸡蛋一样一捏就碎,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中原的军队这么强吗?!史书中不是这么写的啊!!
老者都怜惜这群人了。
有没有可能不是中原的军队都这么强,而是在中原、草原都战无不胜的玄甲兵才这么强?
魏晋时先后统治交州的孙吴、司马晋都算不上战无不胜,中原无敌,不也压着交州豪强打?大隋建立时,交州又有豪强以为有机可乘想要自立,几百个隋军就把他俘虏了。你们究竟哪来的自信?
老者姓虞,先祖是孙吴交州刺史虞汜。
司马晋建立,绕道与孙吴争夺交州,试图两面夹击孙吴。当时在位的是末代吴帝孙皓,派虞汜攻打进入交州的晋军。虞汜大破晋军,被拜交州刺史、封馀姚侯,不久病逝。
虞汜之父虞翻因刚正得罪孙权,被放逐交州。
虞翻被放逐也不颓废,为道家、儒家经典学说做注,在交州开书院讲学,听课的弟子常有几百人之多。
虞翻死后,孙权后悔,将虞翻诸子召回。但虞翻死在交州刺史任上,虞家又在交州因虞翻弟子众多较有声望,所以孙吴灭亡时,虞翻子孙便留在交州
避祸,这一避,就在交州扎了几百年,成了交州豪强。
虞家虽成了交州豪强,可没认为自己是南蛮,仍旧以儒学世家自居。
孙吴在中原人眼中也算“南蛮”,但对比岭南土豪强,曾经的孙吴重臣、江左大儒虞翻的子嗣,怎么也能拍着胸脯自称一声文明人。
所以李玄霸在提起岭南未来时,虞老激动得难以自已。
晋王殿下口中开办书院、教化百姓,为岭南未来成为文教兴盛之地而披荆斩棘的先祖,不就是他的先祖虞翻吗!不就是指的他们虞家吗!
晋王殿下是委婉地夸赞虞家的先祖,让他们这群虞家子孙向先祖学习呢!
李玄霸肯定了虞家先祖的贡献,虞家就坚定不移地和大唐站在一起。
虞老联系了当初的孙吴避祸岭南的官吏后人,又联络了南朝灭亡后避祸岭南的官吏后人。
再久远的避祸之人,大概都已经完全被同化,不再思念故乡。但他们也不会把自己当南蛮,只是保持中立。
虞老等人还留有回归祖地的心思。虽然他们舍不得在岭南创下的家业,但至少也要让一支族人回祖地重建祠堂。
他们的想法与冯盎类似。冯家也是南朝建立后才到岭南开辟家业。
李玄霸动手后,虞老立刻在岭南土豪强中宣扬大唐的强盛,和被杀家族的活该,安抚住因惊慌而想要反抗的家族。
反抗?你们动手了吗?不是说和你们无关吗?那你们怕什么?都跟着我去请罪!只要你们真的没掺和这件愚蠢的谋逆,我们交州豪强同气连枝,我小老儿豁出性命保你们!
李玄霸把染血的刀刃架在了交州不听话的豪强脖子上,虞老等心向中原的交州豪强使劲地游说,均田制终于在交州推行,交州兵府也顺利建立。
李玄霸带来的玄甲兵老将全部在兵府领了官职。被杀的豪强家产全部充公,一部分田地成为军屯官田,一部分田地给李玄霸赠送给虞老等亲近大唐的豪强。
一个季度后,交州的田地就收获了一次。
李玄霸在龙编城建立官方书院,老师薛道衡和自己成为书院名誉院长、副院长,邀请虞老等当地儒士讲学,又拿出重金邀请各地大儒来交州讲学,自己承担路费和食宿费。
官田的部分产出用以承担书院将来持续开销,而建造书院的巨大投入则是李玄霸以大唐皇帝李世民的名义自己掏腰包。
他还冒充他哥给书院题字,以表示建造书院的钱真的是大唐皇帝出的。
“等你回长安,让陛下换个真的来,以免被朝中多事的人弹劾。”薛道衡虽然无语,但懒得阻止,“现在长安春闱已过,不知情况如何。”
李玄霸也挺关心春闱。怎么二哥的信还没来?
……
“交州贼人袭击潞国公?潞国公都遇袭了,他们的刀锋难道都指着晋王殿下了?!”
“陛下!臣请出兵交州!”
“陛下,臣也请战!”
“陈铁牛
这个废物,他怎么又让三郎君受惊了?!”
李世民满头大汗,挨个安抚:“阿玄信中说叛乱已经平定,众卿不要激动,无事,真的无事,没必要出兵。何况若真的有变,还有李靖……”
李世民劝了这个劝那个,特别是那群不知道从哪学的坏毛病,一会儿要撞柱子,一会儿又跪在宫殿门口不起来的旧下属。
你们有完没完啊,朕说了不会出兵!一群南蛮宵小,阿玄自己就解决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房乔开始头疼。
杜如晦也按着眉角叹气:“陛下居然不叫着要亲征,还阻止群臣请战,这怎么可能没问题!”
魏徵阴阳怪气道:“我看有问题的不是陛下,而是晋王殿下。这场谋逆真的是谋逆?”
薛收道:“我去交州看看?”
房乔、杜如晦、魏徵瞪了薛收一眼,薛收讪讪闭嘴。
虽然三省只有三个长官,但李世民学隋朝,创造了一个“参预朝政”的虚阶。只要得到了这个虚阶,权力就等同于宰相,与三省长官等同。这样大唐就不止一个宰相,变相削弱了相权,增加了干活的人数。
薛收成为第一个“参预朝政”的编外宰相,手中的活很多,房乔、杜如晦和魏徵不可能放他走。
而且明摆着薛道衡在纵容李玄霸,薛收这个儿子去了交州,难道还能忤逆父亲?他肯定是为虎作伥!
房乔叹完气后道:“真反如何,逼反又如何?交州的叛乱已经平定,该杀的人已经杀了,流放的人也已经在路上,我等还能为其申冤不成?”
杜如晦道:“不如直接问陛下是怎么回事。我想陛下可能不会瞒着我们?”
魏徵皱眉:“如果陛下不想瞒着我们,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们?”
薛收道:“他可能单纯忘记了,也可能等我们去问他,不问就不说。他的性格和李三郎半斤八两,都很恶劣。”
房乔、杜如晦、魏徵眼中出现了然神色。
薛收做东,私下邀请李世民出门喝酒。
李世民欣然微服前往,一看房乔、杜如晦和魏徵也在,就哈哈大笑。
陛下一发笑,宰辅脸就变黑。
魏徵火气噌噌噌往上冒:“交州豪强谋反果然是假的?!是三郎君做的局?!”
房乔叹气道:“做局无事,但陛下你得告诉我们啊。”
杜如晦无语极了:“这有什么好瞒的。”
因做局的人中还有自己的父亲,子不言父过,薛收不说话。
李世民止住笑声,将出宫前特意塞怀里的信拿出来,丢给四位宰辅看。
他把桌上的葡萄酒打开,就着瓶口喝了一口:“薛伯褒,这哪是你家的酒?明明是魏玄成酿造的葡萄酒。”
薛收被挤出了看信的位置,坐到李世民身旁道:“你嘴挑,我酿造的酒不合你胃口,专门问玄成要了几瓶珍藏的葡萄酒,不满意?”
李世民笑道:“满意。魏玄成酿酒的手艺,
和我差不多了。”
魏徵抽空白了炫耀自己酿酒手艺的陛下一眼,继续看信。
信很长,废话很多。三人一目十行迅速检索完信中关键信息,脸色更加难看。
房乔不敢置信:“陛下,你怎么能说这不是谋逆?这就是谋逆!”
魏徵怒气腾腾道:“我还以为是三郎君逼反,这不是他们主动对潞国公动手吗!”
杜如晦道:“既然谋逆已平,朝廷确实没必要出兵。但李三的处置太懦弱。”
李世民放下酒瓶:“薛老师也写信说阿玄懦弱。不过阿玄要彰显大唐的仁德,便只能受了这个委屈。”
薛收好奇:“你不生气?”
李世民无奈道:“我生气,但生气有什么用?阿玄都已经把事情解决了,我现在去交州只会添乱。御驾亲征不花钱?钱哪来?阿玄好不容易止住兵戈,我怎么能让他功亏一篑?”
李世民仰头灌了一口酒,埋怨道:“若我还是大隋的冠军侯和秦王,什么皇帝的命令我都不管,我自己带着几百家丁就能去交州。但我是皇帝……唉,现在我是皇帝啊。”
他又灌了一口酒,脸色更加郁闷。
四人不再说话了。
他们把备好的佐酒小菜端上来,又拿来了几瓶好酒,陪李世民默默喝酒。
几人都没有再说话,只默默喝酒吃菜,不再说交州的事。
李世民微醺后,没有在宫外留宿,返回了宫里。
春闱已经放榜。此次殿试考题李世民想自己决定,正在处理政务之余翻书想题目。他没空在外留宿。
李世民离开后,四位宰辅把酒换茶,又喝了一巡。
他们仍旧没说话,只是默默喝茶。
离别时,薛收才叹气:“希望这次科举能有更多人才可用。陛下便不用把大德派去救急了。”
魏徵沉着脸道:“朝中风气若不改,有再多人才有何用?”
房乔道:“卢祖尚假称体弱不肯对陛下毁诺不仅是忤逆,也是欺君,当杀!”
杜如晦赞同道:“我能理解陛下不想让献城功臣有异心而放过卢祖尚的做法,但若看到卢祖尚受罚便生出谋逆之心之人,本也该杀。”
房乔双手兜在袖子里,双眼因醉意微微眯起:“克明言之有理。我倒要看看,有谁敢谋逆。”
魏徵道:“虽然三郎君仁慈,但也不能真的就这么算了。朝堂该派人去交州宣旨,斥责此事,敲打岭南其他豪强。我愿前往。”
薛收道:“我担心我父亲,这事你们别和我抢。”
魏徵虽不愿意,也只能作罢。
几日后,宰辅共同决定,卢祖尚忤逆欺君,该处以绞刑。
因卢祖尚曾献城有功,李世民想免除卢祖尚死罪。
宰辅苦苦谏言,卢祖尚此事十分恶劣,如果不严惩,现在都有人敢对皇帝毁诺,他们都不敢想将来朝堂会变成什么样子!朝堂风气不正,是乱世之相!
秦琼等人更
是直言,献个城而已,多大点事,卢祖尚是因为有自知之明才献城,又不是我们打不下来劝他献城。大不了放他卢祖尚回光州,自己再打一次。
就因为献个城就好像能功高盖主,连皇帝的命令都不听,朝中献城的人那么多,是不是各个都要蹬鼻子上脸啊?
李世民训斥了秦琼等人,命他们闭门反省七日。
朝中确实有许多不战而降的献城功臣。他们忙上书说不想被卢祖尚代表,让卢祖尚赶紧去死。
自己从未想过自己有多大功劳!陛下你可别因为卢祖尚那个脑子有恙的人怀疑我们的脑子!
现在都贞观四年了,大唐蒸蒸日上,谁会想不开谋反啊!我们都当了大唐这么多年臣子,怎么还提隋末往事!
窦建德的上书言辞最为激烈。
虽然这事和他无关,但卢祖尚的案子让朝中翻起了旧账,献城的都忐忑不安,他这个被俘虏的岂不是更惨?
赶紧把卢祖尚杀了!大家以后都不要提什么隋末!
李世民挨个安抚群臣,微服出宫喝酒都喝了几轮。
几轮讨论后,李世民赐卢祖尚在殿试放榜后自尽,那之前他放卢祖尚回家与家人团聚,以给予卢祖尚最后的仁德。
卢祖尚的爵位和子孙的官荫自然也没有了。不过李世民没有抄卢祖尚的家,他的家人仍旧可以衣食无忧地读书,凭借科举入仕。
朝野上下皆夸赞皇帝仁慈。
卢祖尚也在死前哭泣悔过,感谢皇帝的仁慈。
李世民恶心得快吐了。
虽然这也是帮他在史书上多增加了一笔仁君的名声,但一想到卢祖尚这个人在死前还要装一装“悔悟之人”,李世民就反胃。
不过人死为大,卢祖尚都死了,李世民心胸宽广,懒得再理睬他。
殿试放榜,崔仁师虽在会试中发挥失常,只排在了二十来位,但殿试毫不意外一举夺冠。
毕竟是已经在李玄霸身边当了几年官的人,崔仁师的策论比起其他考生更加切中要害,言之有物,很得李世民心意。
张君政和友人崔敦礼也榜上有名。
崔敦礼排在二甲前列。张君政堪堪擦过二甲的尾巴,真是捏了一把冷汗。
李世民把科举名单和进士籍贯、所写策论都附在了书信里。书信厚厚一摞,装了一箱子。
“岭南水土不适合你们,别闹了。”李世民弹了寒钩和乌镝的额头一下,“乖乖和我一起等阿玄回来。”
寒钩点头,乌镝满地打滚。
李世民轻轻踢了乌镝一脚。乌镝麻利地爬起来,垂头丧气。
李世民抱怨:“你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谁不想去呢?”
……
“都不需要人劝,自己便忍住了?二哥真是成熟了。”李玄霸拆信的时候,交州的水稻又已经出苗,“我怎么觉得有点心酸?当了皇帝真是不自由,不像我,仍旧可以到处乱跑……伯褒要来了?老师,伯褒要来交州。”
薛道衡没好气道:“听到了,说一遍就够了。不好好地辅佐陛下,来交州干什么?”
李玄霸道:“对!等伯褒来交州,老师定要好好骂他!”
薛道衡露出无奈神色。你怎么这么喜欢告状?告状都成习惯了是吗?
李玄霸开了个玩笑后,道:“他来交州也好。他替我坐镇一段时间交州,我才能出访占城国。”
薛道衡皱眉:“太危险了。占城小国,何须大唐晋王出访?该他来拜见大唐。”
“他不是不愿意来吗?”李玄霸笑道,“我就只能带兵去拜访他们了。占城不臣服,南边商路挺麻烦。”
薛道衡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住李玄霸,便不劝了。
李玄霸这对蛮夷的处事风格啊,都是长孙晟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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