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谢朵朵的朋友朱玉回去连夜重新注册了微博号并且开始紧跟谢朵朵的脚步开始成为数据女工疯狂为薛冬打call摇旗的事情暂且按下不表。
经济人在表演结束后才回到了表演现场,在得知了中途发生的意外之后只潦草安慰了她们几句之后就接电话离开了。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谁知道今天Momy要在隔壁商场开随机演唱会呢？你们先回去吧，收入我稍后打给你们。”
不同于之前的月结,这次的公司采取的是立刻结清，当场的通告费拿到并且完成通告之后，就会将分成后的收入平分给四人。
值得一提的是，就算是担任出演的通告,结算时还是会平分给队友。
薛冬她们又是自己打车回去的,意外的是，又是刚刚开白色小轿车的大叔。
“哎呦，挺巧的哈。”大叔也没想到，高兴得笑呵呵，“你们要是经常在这边打车的话我估计我们还能遇见,我就只跑这一片的车。”
说罢他又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还在抽泣的孟春，有些意外，“你们这表演咋还表演哭了？是演砸了？见着明星没？”
这还是没把她们当什么明星,但桑秋也没力气管了,刚刚的情绪波动属实有些大，她脱力般地靠在椅背上没说话。
倒是大叔突然来劲了，“我知道了！你们是见到Momy了吧。我之前拉过几个小孩子还在说Momy来这边演出了，可惜我在跑车没看到,不然我也得去凑凑热闹。”
桑秋：“你也追星啊。”
大叔摇摇头,“我这把年纪还追个么子星哦，我女儿喜欢她,整天屋里贴海报买玩偶,我要是看着了还能给她要个签名。”
孟春记起来了，“夏夏,刚刚早知道我们也去隔壁商场了！这种机会错过了你再能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啊！”
关夏没说话，她半晌才摇摇头，还带着鼻音，“先让我静静。反正今天我是不想看见他了，刺激太大了。”
她是因为Momy才生出当偶像的愿望的，谁知真正踏进这个行业才知道，他们之间的鸿沟有多大。之前她追活动时看见人山人海的围观只会骄傲觉得自己的偶像受人欢迎，但现在看到那人山人海的围观群众，甚至都有不少是从她们这边跑出来的，她只会觉得心肌梗塞。
人比人气死人。
大叔见她们心情不好，说了几句得不到回应也不再逗她们了，油门踩得飞快，很快就送她们回了家，临下车时还是没顶住，“加油，小姑娘，有啥大不了的呢。”
桑秋笑了，她朝大叔扬扬头，“下次非得让您在电视上看见我们。”
“好嘞，那个时候免费拉你们。”
但四人的失落感动交杂的复杂情绪很快就被清空了。
起因在于关夏半夜了还捧着手机刷Momy的热搜。
果然如同她所说，她直到十二点前都不想见到Momy，但一过了十二点关夏就感觉到了后悔，捧着Momy的签名海报声声叫着可惜，“我怎么没有去看啊！那么近的距离，我们就隔了一百米！一百米啊！宝宝麻麻错了，下次一定去看你！”
桑秋正抱着谱子啃新歌，这是新经纪人发给她们的Demo，这次她们的自由度很大，经纪人说了，预算不高，她们想自己作词编曲甚至编舞都没有问题，最好能全部自己处理。
她们四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让桑秋试试，她平时就喜欢挂着耳机自称是什么音乐人，神气的很。
孟春负责编舞。
她虽然年龄小，却是几人里面跳舞爆发力最强的，从小练舞长大，当初就是以舞蹈特长的志愿进的盟影。
“冬冬冬。”
关夏颤抖的声音叫醒了沉浸在剧本里面的薛冬，她这两天虽然经历得多，但却时刻不忘捧着剧本看，还时常拿着笔写写画画，用孟春的话说，就是看见薛冬就好像看见了班上学习好的学霸，表情严肃特别有距离感。
“怎么？”她抬眸望去，却见到关夏满脸通红，想叫都叫不出来的样子。
“我去老夏，你别被自己噎住了。”桑秋故意拍拍她的背。
关夏也没理她，沉声道：“大家看看热搜。”
就连桑秋都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到了，宝也不敢耍满屋找起了手机。
“不是上什么黑热搜了吧。”虽然知道她们这种热度就连上热搜都是件难事，但就她个人而言，她还是不愿意自己的团跟负面新闻扯上关系的。
“#论Momy空降演出的可怕程度#”
Momy的表演这次在热搜上上了好几条相关词条，大多都是彩虹屁，薛冬点开了这条，翻了几页才看到了相关信息。
【@鱼鱼鱼乐：##论Momy空降演出的可怕程度#话说咱们Momy现在的人气也太火爆了吧，随机空降的商场人流量直接爆炸，就连旁边所有的街上都没人了，现实版万人空巷。有粉丝跟我说旁边悦来商场也有个小女团在表演，结果一听说Momy来表演了，观众直接跑完了hhh。】
评论里有粉丝回复：【是的鱼姐，我今天就在悦来逛呢，几个小妹妹在表演，其实实力挺不错的，就是运气不太好，遇上Momy了。后面我就换场地了，不知道妹妹们会多伤心啊哈哈哈。】
之后这件事情就成为了粉丝们拿在手中证明自家偶像人气的例子。
无数条微博下都涌进了粉丝的回复，【Momy这次空降直接让隔壁小女团的观众跑完了哦，一个人都没剩下，厉害死了我的哥。】
其实到此为止都只是粉丝自嗨。
粉丝们提出这件事情也不是为了心疼她们，反而是为了衬托出自己偶像的能力，她们在描述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里都是骄傲和欢喜。
孟春看到之后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觉得无可厚非。
毕竟粉丝们在乎的只是自家的偶像，谁会管她们这种十八线小团的感受啊。
“靠，还反复鞭尸。”桑秋不太高兴，虽然这并不是Momy的错，但尴尬的场面确实是实实在在地出现了，她们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情感觉受到了伤害。
但这件事情却被另外一群人当成是功绩簿一样挂在嘴上说。
谢朵朵也感觉到了不高兴，她正和朱玉商量要不要建个后援会的事情，就收到了刚刚交的好姐妹@冬季_Swa的私信：【朵，看微博热搜。】
“靠，欺负人。”
朱玉皱眉：“她们说归说，怎么还不带我们小四季的名字？”
粉丝们拿这件事炫耀，可以。
但连一点热度都不给蹭的话，就太过分啦！
朱玉第一时间切号去看了官博和超话的内容。
官博还是一片岁月静好，最后一条微博停留在表演结束之后的感谢语。
超话里也还是一群乖宝宝一样的粉丝在@冬季_Swa刚刚发布的视频底下撒花狂欢，一副岁月晴好的样子，傻乎乎的丝毫不知道自家的偶像在外边已经被当成了踩一捧一的谈资。
第32章
朱玉看不得这种傻白甜的样子,谱也不摆了，直接催着谢朵朵建立官号。
现在这种软绵绵的松散氛围固然好，但却很不利于偶像的发展,作为很主要的舆论阵地，管理良好的粉丝往往也能带给偶像正面的影响。
但两个人却在这件事情上起了分歧。
“我们就只是薛冬的粉丝，你管别人干嘛？”
作为十年追星人，谢朵朵对这套很熟悉,\"妹妹们都还没有后援会,只有冬冬有了万一影响她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办？而且团队也很重要，现在在热搜上的就是团体不是我们冬冬一个人，组织全部团体的粉丝总比\"我们自己单打独斗的强。之后遇见靠谱的团粉，我在把官皮给她就行，但现在时机重要,我们不能拖了。”
谢朵朵很快建立好了团体的粉丝后援会的账号，朱玉自己却手速很快地创建了薛冬的粉丝后援会。
在谢朵朵的死亡视线下，朱玉解释：“妹妹没有后援会怎么行？牌面还是要拉满的。而且我们共享账号,我的就是你的。”
谢朵朵哼了声,“之前是谁号称白piao是追星的最佳状态啊。”
朱玉自知理亏，耸了下肩没说话，手上却快速地跟@冬季_Swa买了两张晚上的照片，开始在电脑上编辑招人的长图。
她是最薄情的追星人,之前虽然每个喜欢的明星都吸吸物料,但是却从来不肯留下一个赞。
现在也是一样的，她虽然掉进了薛冬的坑里,但却和对其他人也同样有好感的谢朵朵不同,朱玉依旧对薛冬的团体没什么归属感，她即使干活也不想给别人干,就是旗帜鲜明的唯粉。
谢朵朵叹了口气，知道现在没时间跟她争辩，先配图在超话里发了博，【@Season四季应援会：咱们小四季的后援会成立啦，欢迎各位有一技之长喜欢小四季的姐妹加入哦。另外粉丝群号：1289546，欢迎加入！【图】】
消息一发，底下有很多小粉丝激动坏了。
【我们小破团终于有应援会啦！会吃饭可以加入吗？】
谢朵朵嘴角一抽，回复【宝，会吃饭的话欢迎下次小四季表演的时候建议带饭来表演一下哦。】
虽然回复的粉丝很多，进粉丝群的粉丝也不少，但真正想要加入应援会的却很少，谢朵朵等了好久，才接到了两三条相关的私信。
谢朵朵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考核不考核的话，在交流一番之后就把几人拉进了群组里。
【谢朵朵：问大家一句，在团里会有比较喜欢的艺人吗？】
【白金：有啊，冬妹吧！大美人谁不爱呢？】
【小刘呀：+1】
【6677：+2】
【小江今天不迟到：我喜欢孟春！她好可爱的。】
谢朵朵叹了口气，越发感觉到棘手。
“她们之前都没有后援会管理经验的，而且招了半天还大部分是冬粉开会，连个团粉都没有。”
朱玉冷笑一声，“所以说你还不如直接经营咱们冬妹的。”
谢朵朵：“现在知名度不大，粉丝都是没什么定性的路人粉，招不到人也正常，但再怎么说也是还有些别的粉丝呢，多一个人就是多份力量。现在最重要的是在群里带带节奏，去微博底下吧风向掰扯一下，反正现在就算是粉丝也没太多相关微博。\"
朱玉摇头晃脑，“可不是嘛，走过路过交点医药费总是应该的吧。”
——
桑秋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
她网上冲浪得勤快，看到很多营销号下都出现了类似的回复。
【有视频吗？感觉那个小女团好惨哦hhh，到现在我连名字都没翻到。】
【有人有那个观众一哄而散的视频吗？我想爽一爽哈哈。】
【前面的我翻了好久，终于找到视频了，私信我发你！】
【我也要看！】
【+1】
【+1！给我也发一下！谢谢姐妹！】
内容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不对，也有很多Momy的粉丝加入询问了起来，楼层被越顶越高，甚至直接上了热评。
人总是在看到别人在争抢什么的时候爆发出无比的好奇心，越来越多的人要起了视频，甚至热搜的实时里都是求视频的博文。
很快，在被不停地顶上热评之后，那条回复有视频的人出现了，她像是被累到了，直接在所有微博下回复了一条：
【私信发不出去了，姐妹们别问我要了，本来想直接发的但是感觉会对那个小女团造成伤害所以算了。本来不想说的，害怕引流，但实在是回复不来了，如果还想看的姐妹们可以去@Season四季应援会的微博底下翻一翻，多的不说了免得KY，别私信我了大家。不好意思，匿了。】
底下的小粉丝都很善解人意，【姐妹没关系的，我们自己去看就可以了。】
【姐妹大好人！那个团的粉丝感觉挺乖的，也没闹事，不算什么引流的。】
【原来那个团叫Season啊，之前在热搜上见过一个转圈圈的小仙女，好像就是他们团的。】
【谢谢姐妹！我去了！真的好明显啊哈哈哈哈。】
【这么小的团竟然有粉丝拍，幸亏啊，不然我们今天就要错过名场面了！】
这条微博的效果很强悍，热搜上强大的流量全部涌到了@Season四季应援会的微博下。
“我们还有应援会了？”桑秋第一个觉得不可置信，点进了微博就看到第二条就是一条转发评论数都超过了五千的视频。
这比她一年的微博点赞量加起来都高。
“发生什么了？”孟春发出了惊叫声，她还没刷几下微博，就发现了自己的粉丝量在蹭蹭上涨。
这比她们出道夜时候的涨粉速度都快。
“哇！冬冬你都五万粉了！”她第一个点进薛冬的微博，却看见粉丝直接涨了两万！
“是公司给我们买粉了？”
孟春的猜测被桑秋否定，“不是”
她声音干涩，“你们看我们应援会的微博。”
第33章
薛冬也点了进去。
入目的是后援会的文字和以她们的鞠躬当作封面的视频。
【@Season四季应援会：今天是小四季换公司后首秀的日子,也是我们重新认识小四季的日子。虽然结果并不怎么完美，但是这份双向的惊喜，我们都收到了！Ps：请一定看到最后！有惊喜哦。】
视频是从她们表演刚开始就开始录的,到她们离开商场，一秒不落。
底下的评论也在不断增加。
【因为热搜来的，看完觉得好感动啊。明明之前听他们说围观群众散去的场面很震撼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看到却只想哭,那一瞬间我感觉妹妹们眼睛里的光都熄灭了。】
【谢谢还有粉丝去看她们！要不是有你们她们该多伤心啊！】
【看到最后粉丝发射彩带的时候我捂嘴哭了,谁懂。】
【我懂！之前我就是这么真情实感的追星的！但是房子塌得也快，感觉妹妹们就不一样，超级真诚。】
【就我的点在最后那个妹妹再次鞠躬说我喜欢你们的时候吗？她眼睛里还有眼泪！又好看又让人心疼。】
【我也是！感觉那一刻我都要融化了，我看拍摄的姐妹都没忍住抽泣了一声，现场肯定更感动！】
【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偶像！Momy现在虽然成名了但是原来也是这样的,呜呜呜想起以前了。】
【妹妹们很棒了，虽然观众没有几个人但还是跳完了全程，是真的在为每一位粉丝负责了。下一次妹妹们表演我必去现场！让美眉们也感受一次人海！】
【入坑了。物料请多多发给我！】
【我是哭着看完的,但是又被后面妹妹们抱抱的时候粉丝的尖叫声逗笑了,太可爱了各位。当然，美女贴贴也很好看！】
【十年磕CP选手DNA动了。】
【我是Momy的粉丝，感觉自己之前把这件事情挂在嘴上说太不礼貌了，向小姐姐们道歉,你们一定会火的！】
【M粉永远这么有礼貌,爱了爱了！】
【要不说怎么都说粉随正主呢，M粉真和Momy本人一样,超级有礼貌啊！】
虽然评论区里也有M粉出没,但因为很快就有一群夸赞的声音涌上，那些本想挑刺的粉丝只能住了嘴,勉勉强强地接受了赞扬，不再过多言语。
而这件事情的结尾，竟然也就一点负面声音都没有出现，反而以一种令她们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平和顺畅地结束了。
就连王明都打来了电话，他显然以为是她们自己组织的粉丝，“有点东西啊各位，我还当你们要吃个闷亏呢。今天这表演没白去，流量蹭得太舒服了。你们这次表现不错，明天的新通告发你们队长手机，记得准时去。”
“对了，记得给你们粉丝团权限，我看那个应援团不错，我改天接触一下，要是不错的话可以直接做成官方的。”
官方应援团和粉丝自组的不同，会有公司专门的粉丝运营进驻，主要是要控制一些粉丝的动向，及时对接。免得粉丝被舆论误导。
但薛冬觉得在这里的官方可能用处并不大，毕竟她们自己的经纪人忙得都没有时间管她们。
他们的敏锐度还不如自己的粉丝呢。
——
“这件事情处理得不错。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谢朵朵结束语音通话的时候，热搜已经下了，M粉也没有什么逆反心理，反而还有一波人涌至她们官博底下道歉。
算是这件事情非常好的结尾了。
毕竟在这之中，一个环节不小心就会激起M粉的逆反心理，暴躁地端了她们老家。
要知道，一个顶流偶像的粉丝团体，杀伤力还是很强的，至少对于她们这种官博粉丝不到两千的小团来讲，确实是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了。
谢朵朵组织的后援会最后定了六人，只有一两个人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她甚至还找到了那个在现场给她们彩带棒的小姐姐，好说歹说才让一直是散粉的她也加入，并迫不及待地把会长的身份也让给了她，转身跟朱玉挤一个官博。
但最后连麦商量对策的时候却不止六人，朱玉带着她新组建的薛冬后援会也加入了群聊。
朱玉操作起这种事情来十分有办法，她还定制了一堆薛冬的小立牌，还用立牌和独家视频有奖竞选，还真有不少粉丝报了名。
她还不是谁都要，只要是学生党的统统拒绝，只要有时间有闲钱的姐妹，但就是这样，也被她选出了十来个人。
二十个人连麦起来像是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分工明确操作迅猛，随时分享最新情况。
朱玉甚至切了有快三十个小号，各种路人语气信手拈来。
她们也不敢在群里明说蹭热度掰风向的想法，只是暗示性地鼓动所有粉丝活跃起来，转发回复各个提到她们团的营销号，就是语气一定得委婉到位。
谢朵朵挂断了电话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打算休息，却见到朱玉仍奋斗在电脑前面，眼睛都不眨一下。
“会长，嘛呢。”她作势嘲笑她，凑过去看才发现对方在写一份密密麻麻已经有无数个字的企划书。
“你加班啊？”她惊恐道，掏出手机差点直接关机，生怕被主管联系上。
朱玉没理她，双手在键盘上跳动，速度很快。
“怎么这么晚还让你加班啊，主管脑溢血了吧！希望人没事。”
朱玉白她一眼，“没加班。我写写后援会企划案，现在刚建立，太多事情不完善，人员结构也是，需要调整。”
“卧槽！”谢朵朵追星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为哪位明星写过企划案。
她围观朱玉两秒，啧啧称叹，“朱玉，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嗯？”
谢朵朵：“像花花公子从良，为心上人奉献所有。霸道总裁流连情场多年一朝动心，命都给你要不要。哈哈哈哈哈哈！”
朱玉：“滚！”
谢朵朵滚去洗澡了，她摇头，“要不说还是你们这种初恋追星最可怕吧。”
“恋爱脑可要不得。”
第34章
薛冬还没有参加几次通告就没办法再去了。
她的电影拍摄要开始了。
因为还在活跃期,公司提前联系了导演，希望将她的戏份都安排得紧凑一些，快点拍完。
王明原本还以为楼成那种严肃老城的性格不会答应这种请求,但没想到的是，楼成在电话里停顿都没有就直接答应了。
虽然是女配，但好歹也是院线电影。
王明专门腾出了所有工作陪薛冬进组。
拍摄的地方很偏僻，没有专车,王明拉着薛冬的行李箱下了大巴后一脚深一脚浅地才找到了一处班车等候点。
“薛冬,你们盟影之前上过演技课的，你应该问题不大吧？”
在车上，被摇晃的车颠得中午饭都要吐出来的王明只能找薛冬搭话转移注意力。
但他找错了人。
薛冬本就是话不多的人，而只要没调动起她的兴趣，她的话就是能少则少,能愿意搭理你就算不错了。
“嗯。”
“薛冬，你这电影导演不怎么有名吧，他拍的真能上院线？”
“嗯。”
“薛冬,你这次戏份多不多啊,需要我们再给争取一下不？”
“不。”
王明住嘴了，嘴巴都快说干了，得到的回应却连五个字都没有。
但嘴闲下来他的眼睛却闲不下来。
王明转着眼睛打量在车后排闭目养神的薛冬，他这才惊觉自己手下有个原来容貌这么出众的艺人。
他手下带了不少人,在接手四季这个没什么名气的团的时候就没怎么上心,下意识觉得就是公司广撒网捕上来的一条小鱼苗，自然没多重要,但这次的资源确实是比他手上不少的艺人都要好的。
虽然导演年轻还没什么名气,结果还是未知数，但至少很多混了很久的艺人连电影的边边都摸不上,而薛冬却还只是个新出茅庐的小爱豆。
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这个资源撬走拿给他其他更加适合的艺人，但他打了电话过去还没暗示两句，就直接被挂了电话。
王明不是不懂事的人，他可不管这个资源是怎么来的，娱乐圈里结果为王，只要她能将这个资源牢牢拿在手里，那就是她薛冬的厉害。
但直到此时，他想再多说几句打开话题时，他才恍然自己竟然除了一些基本信息，丝毫没有了解过自己这个艺人。
——
到片场时，王明第一个坚持不了跑出去吐了，薛冬自己拉着行李箱向里面走。
老远就看见了一块用布围起来的棚地，门口有个挂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他穿的一身黑色大衣，下摆还沾了些土，“薛冬是吧？”
他对照了下证件信息，用笔勾了下手上的表格，递给了她一张出入证，“你就一个人？”
不是他多话，实在是现在的演员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刚刚才进组的小女配甚至比主演的排场都大，薛冬孤零零一个人的样子才像是异类。
“不不不。”王明从后面跑了过来，“我们一起的。”
他面色惨白，胃里还在翻江倒海，接过工作证之后又要了瓶水，喝完之后才感觉好些。
这次拍摄没有用棚内搭景，楼成坚决要求了实景拍摄，硬是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选好了拍摄地。
就是一个大山深处的小乡村。
薛冬现在的地方还不是拍摄地，只是门口各类后勤工作的小阵地，要去拍摄地的话至少要爬一个小时的山才行。
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哥跑了过来给他们带路。
“上山走这边。”
王明几乎要吐血，“还要上山？”
小哥笑呵呵地说：“上山算什么，之前扛器材进去的时候才要命，我们几个大小伙子那天全累吐了。现在你们来就只用进个山，拍完再出来就是。”
王明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感觉自己小命不长。
他扫了眼薛冬，看她没什么反应的模样，就只能自己开口问：“那我们是晚上住外边还是？”
他自己反正是不想住山里，现在这天气又冷，这大山里面条件又差，谁知道他能扛过几天的摧残。
小哥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哥，你之前没带艺人拍过戏啊。”
王明眉毛倒立，“我怎么没带过！”
小哥：“那您该知道啊，现在这时间安排得又紧凑，恐怕夜戏也有不少，万一再改一改通告时间，化妆师服装师全在里面呢，你来回跑，跑得来不？”
王明要掐人中了。
他之前带艺人拍戏的时候都是棚拍，住得也都是几个星的大酒店，现在这制片方一个比一个财大气粗，哪还遭过这罪。
“行了，走吧。”薛冬扫了他一眼，跟着小哥率先上起了山。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外边裹一件短羽绒服，轻便又保暖，走起山路来也不费劲。反观王明，崭新的皮鞋还没走几步就踩进了泥坑，尖叫着避都避不开。
“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艺人呢。”小哥也被王明吵得够呛，他看了眼气定神闲气不喘心不跳的薛冬，又看了眼面红耳赤喘着粗气的王明，颇为嫌弃地摇了摇头。
薛冬到的时候，楼成正和几个摄像指导在一块勘景，他穿着一身军大衣，胡子都没刮，侧脸冷得像是冬天的冰雕。
“薛冬，你去打个招呼。”王明在电话里就见识过这位导演的气场，此刻也有些怂了，只怂恿薛冬让她自己去社交。
“楼导。”薛冬上前一步。
楼成一顿，转身看了眼薛冬，点了点头，“来了。”
薛冬也点头，“嗯。”
楼成扫了眼躲在薛冬身后的王明，皱了下眉，挥手让她们先去放行李。
直到走出楼成的视线范围很远，王明才吐了口气，虽然楼成的年纪恐怕比他小很多，但他在楼成面前，就是有种气短的心虚感。
“薛冬，你们这导演有够凶的。你要是被他训哭了我都不会惊讶，要不待会回去你再看看本吧，到时候可别紧张。”
薛冬有点想笑：“怎么会？楼导只是话少一点吧，他待人还是很和善的。”
是核善吧！
王明有些怀疑自家艺人的看人水平了。
也是，小女生家家的，懂什么看人呢，到时候片场上哭起来就懂了。
他手下的艺人被导演训哭的不在少数，有些凶悍的甚至还会上手打，底下的人都大气不敢出。
他想楼成就是这种人。
想着他又看向了薛冬白皙娇嫩的皮肤，有些苦恼。
不会给他艺人打坏了吧。
该提前买个保险的。
第35章
楼成为了拍摄租了好些当地村民的房子,有些给工作人员当宿舍，有些拍摄用。
但薛冬她们却不住在房子里。
在村家长的院子里，搭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帐篷,里面住的都是主演和戏份多的演员，还有些随行的工作人员。
王明一路上牢骚发得薛冬都嫌耳朵疼，她加快了脚步，让王明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但还没到门口,里面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王明探头去看，才发现是女主演和女二号的工作人员起了冲突。
“你能不能把你们这箱子挪一挪啊，这么多人在这走你都看不到吗？”
“这么多条路你就不能换一条？”
“讲点道理好不亲爱的，你是后来的，选帐篷的时候我们也让着你们,你们要哪个给你们腾哪个，现在这样合适吗？”
“女一号了不起啊？我们燕燕粉丝多了你们多少倍多少你要不要看看？”
“你要扯到这个就没意思了。”
“麻烦。”王明正想拉住薛冬让她在外面避避，却见她拉着行李箱直接进了门,“啧,你急什么？”
薛冬像是没看到正在争执的两人一般，将名牌放进一处空着的帐篷就坐在里面收拾起了东西。
王明小跑着跟上来，跟着她将名牌放在了隔壁的帐篷里。
“你们是演女三的？”
刚刚那个喊着我家燕燕的男人转移了注意力，翘着兰花指转了过来,指着薛冬提问。
“啊对对对。”王明嘿笑着上前,“是燕燕老师的经纪人吧，之前一直没见过,这次和燕燕老师一起拍摄,非常荣幸。”
“李红。”那个男人见状表情才舒坦了些，“还是你们识时务,不像有些人，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杨燕。
最近很火的小花，演了一部电视剧的女配由于戏里的性格十分真实疯狂吸粉。
但薛冬之前吃饭的时候却并没有见过她，看来是留给资方，之后才定的角色。
李红一摇一晃地将东西都扔给助理，往片场的方向去了。
王明这时候才撇了下嘴，转头又跟薛冬说，“你们这导演还有点本事，能请到杨燕。不过”
他摇了摇头，往女主角经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都说杨燕背后资本强的很，我看这次你们这戏女主角不好当哦。”
薛冬收拾好了东西，她本来就没带什么复杂的东西，日常要用的也全放在箱子里没往出来拿，只铺好了床单和被套。
“走吧。”薛冬路过女主角经纪人的时候对他点了点头，对方神情一缓，也朝她笑了一下。
执行导演做好的通告单已经给她了，她第一场戏在明天早上六点，但今天也得去试装，晚上八点还要参加剧本围读。
化妆间在村委会隔壁的一间小房子里，里面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已经忙碌到不行。
群演一般都是自己化妆的，但一些比较重要的配角也需要化妆组安排，所以院子里的人都站满了人，拿着。
不过薛冬不需要等。
她被等在门口的助理直接领到了左边的厢房，撩开帘子里面还坐了三五个人正在聊天。
女主角就坐在最里面的位置，有两个人正围着她。
见薛冬进来，她眼神在薛冬身上稍有逗留，随后神情冷淡地点了下头。
倒是化妆师笑了起来，“看，说谁来谁。是薛冬吧，坐坐坐。”
“嗯对，您好。”薛冬朝她点了下头，坐在她指着的椅子上。
化妆师用湿纸巾擦了下手，用手背挨了下她的脸颊，啧了两声，“年轻就是好啊。”
“这次的这个角色可能不会太靓丽，你得有个数哈。”
化妆师照惯例嘱咐一声，她也是怕了现在这些年强演员了，上镜演个角色就怕自己拍得不好看，做个造型更是挑三拣四，恨不得自己上手化成个都市丽人。
而这次的女三号还是个爱豆，她也不是没跟爱豆合作过，但简直是难搞重灾区，她甚至可以断言，百分之九十的爱豆都是这样。化惯了舞台妆的他们往往会嫌弃剧组的妆容清淡，经纪人也会来指手画脚，生怕掩盖了自家艺人的美貌。
但真照他们说的化，到时候导演又不满意，整来整去就是她们化妆组的错。
但好在这次的艺人看起来没有那么难搞，闭上眼睛乖乖任她操作。
薛冬知道，她这次的角色是个大山里的姑娘，在妆容上不说是浓厚，恐怕可以的话都会让她直接素颜上镜。
但也不能不化，拍摄时镜头会将人的五官从3D转变成2D，特别是对于亚洲人来说，只有一张大白脸上镜的话就会特别吃亏，轮廓深度会被直接吃掉，直接从小圆脸变成大饼脸的也不在少数。
化妆师速度很快，她对于薛冬的条件很是满意，既没有什么需要修补的瑕疵，鼻子小巧挺拔，眼眶轮廓也明显，浅浅打一层底之后将脸上的光影调整一下就可以结束了。
而直到要结束薛冬也没张一句嘴，她的经纪人也早就跑没影了。
化妆师倒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欢喜，庆幸这次自己遇到了百分之十的幸运。
心情很好的她看薛冬就更舒服了，嘴里不住地称赞着薛冬的长相，下笔时也注意贴合着她来。
王明是在妆造快结束的时候才回来的，本来想说什么的他被化妆师的彩虹屁直接说懵了，糊里糊涂地就忘了要挑剔什么。
做好妆造之后就有工作人员领着她往片场去，要试拍几组镜头看看效果，不行的话再进行修改。
薛冬出化妆间的时候女主角还坐在里面，薛冬向她打招呼也没有得到回应，她的妆发比较复杂，不像薛冬，一条麻花辫就搞定了。
王明撇了下嘴，有些看不上，小声抱怨，“搞什么啊，都多少岁了还只拍了一部电影，她牛什么？”
薛冬看他一眼，“你觉得我牛吗？”
王明：“啊？不吧。”
薛冬：“那不就行了。”
王明自找没趣地撇了下嘴，他知道薛冬的意思是她自己也不怎么爱说话，犯不着去揣测别人，但他不觉得，“你年纪轻看不懂，她明明满脸都写着优越感，你是性格如此，能一样吗。”
薛冬不置可否，她认识饰演女主角的演员，名字叫宣思，是当年梁导电影的女主角。
其实她能感觉的到宣思对她并没有恶意，但论起好感又不像，态度确实有些奇怪，有时候她化妆时都能感觉到对方扫过来的情绪复杂的眼神，但又不知道缘何而起。
“王何老师，易云老师，你们女儿来了！”
两个穿着破烂布棉袄全身上下灰扑扑的人应声而来，他们上下打量薛冬一番，笑意都抑制不住，“唉好好好，白得这么漂亮一大闺女。”
这是在戏里饰演她爸妈的演员，也是多年的老戏骨了，薛冬时常在荧幕上看见他们的影子。
“闺女，多少岁啊。”
薛冬乖巧地回答：“今年16。”
她丝毫没有嫌弃，拉上了对方涂了土壤显得又脏又皱的手，“老师好。”
易云眼里出现了惊喜，她点点头，“好孩子，让他们先给你拍一组镜头，别害怕。”
易云在娱乐圈待了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出一个人的真诚与否，她原本以为才十六岁，还是爱豆出身，的薛冬难免会对拍摄时的艰苦表现出不适和嫌弃，但没想到对方却超乎了她意料的懂事真诚。
第36章
这一组的试镜在易云的指导下进行的十分顺利,薛冬不是第一次接触镜头，但却是第一次在好几个镜头面前表演另一个人。
好在现在并不要求她的演技，只需要尽量展现出更多的动作和表情,成品会拿去给导演研究，看妆造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试完镜头之后，按理说薛冬就没有什么事了，但她还是跟在两位老师身后熟悉片场和拍摄场地。
虽然每场戏拍摄之前都会有一次走位和试拍,但早些熟悉总是有好处的。
王明有些耐不住寂寞,他握着手机跟薛冬请假，“我先到片场门口等放饭，拿到了就过来找你。”
薛冬爽快答应，她刚好也不想再让王明跟着，叽叽喳喳很吵。
王明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艺人是如何嫌弃自己的,好不容易逮着空美滋滋地举着手机出去了。
易云见状有些无奈，“薛冬是吧？你是刚出道吗？”
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是容易被一些无良公司骗，骗人家签了添加合约又不好好带,纯属被耽搁。
“对。”薛冬点头,“是以组合形式出道的，第一次出演电影。”
这易云倒是没听说，她上下看了看薛冬，认可地点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就是习惯唱唱跳跳,我有时候也看，挺活泼可爱的。你有这样的机会接触电影,可要好好感受体会,机会不多，把握住才是你自己的。”
薛冬闻言连连点头,“我一定好好学。”
“好孩子。”
他们还在这边看场地，那边就传来了阵阵尖叫声。
薛冬听到声音往片场入口看，就看到了楼成带着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大步朝他们走来。
虽然后面的男子穿着打扮都很引人瞩目，薛冬也知道那些尖叫声八成就是因为他，但前面楼成面容冷峻大步流星的模样倒衬得跟在他右后方的男子成了保镖，气质顿时矮了一层。
一旁易云感叹：“我们小楼导演这模样也俊得很，我看不比谷来那小子差，要是他也来演个角色，说不定能火。”
王何不怎么爱说话，刚刚跟薛冬她们一起看场地的时候也都是易云在跟薛冬讲，他一句话不说，但此刻却没忍住皱眉反驳，“胡说，现在好导演本来就不多，还去演戏，我看你是还嫌自己能拍的戏多。再说，演员最重要的还是演技，小冬还是新人你就给她灌输这些不健康的思想，靠长相哪能长远！”
两个人明显是多年好友，易云忍得了他的臭脾气，朝薛冬偷偷瘪了下嘴，摇头表示别理他。
话音刚落，楼成就来到了三人面前，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最后面的薛冬，稍加打量后才移开了视线，“这是男主角，谷来。”
还是男主角待遇好，还能被导演带着挨个认识角色。
薛冬朝谷来礼貌地点点头当打了招呼。
谷来取下墨镜，神采飞扬，“妹妹，又见面了？”
上次的见面由于崔东和谷来经纪人的严防死守，他们几乎都没有交流，谷来也没来得及认真观察这个小妹妹，这次突然一见倒有些惊讶。
上次见她她就有这么漂亮？
褪去了繁复的妆容，几乎是素颜的薛冬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头发也是样子随意的麻花辫，倒越发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清丽。
在明艳的灯光下的男男女女都是光鲜亮丽的，薛冬虽然好看，但却不至于让人一下子就魂牵梦绕，但此刻的谷来算是体会到了男主那种一见到薛冬饰演的角色时，那种怦然心跳受到震撼的感觉。
白月光果然名不虚传。
他眼神都没挪开，忍不住地开玩笑，“新人吧妹妹，放心别怕，戏里有我带你。”
“你带？”楼成凉飕飕地开口了，“看来是准备好了，晚上角色分析你第一个上。”
谷来被噎了一下，连忙求饶，“楼哥，看你说的，我男主角欸，不得压轴啊。”
他们年纪相仿，关系也看起来不错，薛冬小小地笑了下。
楼成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两秒，拉着谷来换了地方，“女主角已经到了，你闲着没事多和她交流一下，促进感情。”
“谁闲啊！我一下车马不停蹄就来了好不！妆造还没试呢！”
“那还不快去。”
“楼成，你大爷的。”
“滚。”
听起来关系确实不错的样子。
——
再次见到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围读剧本的时候。
他们一行人直接端着小板凳坐在了满是星星的天幕下，道具端来了光板当光源，把这一块地方都照的亮堂堂的。
他们以导演为中心，分散开围坐成了一个圈，但座次也是按角色番位顺序来的，男一女一原本要坐在楼成两侧，却被他安排到了同边挨着坐，女二号原本要坐在楼成另一边，但她却自己提出了异议，坚决不坐这里，跑去挨着谷来顺着坐了下去。
薛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的座位就在不停地调整中变动到了楼成的左侧。
王明看着有些心疼自家的小艺人，她那么小一个人，却要那么近距离地承担起来自导演的冷气。
但他又不能怎么办，只能边心疼着边裹着袄子继续蹲在了不远处玩手机，还拉了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开黑。
薛冬坐下的时候才感觉到不对，她这次出来有些大意，同组的演员大多都准备了保温杯和暖手宝，能保证在冬夜的寒风中不至于被冻傻，但薛冬忘了。
也怪王明，她下午都没再回去，拜托了王明将剧本拿来就一直跟着其他几位老师聊角色，学习的同时都忘记了这刺骨的温度。
薛冬握着自己的手妄图取暖，她往不远处看了一眼，却见王明玩得正嗨，根本没有看她的意思。
有一阵冷风刮过，薛冬不适应地连眨了几下眼睛，鼻子和脸都感觉冻僵了。
其实作为爱豆她在寒冷的天气里穿着单薄的裙子演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那个时候往往关夏都会给她贴上满满的暖宝宝，并且跳舞时运动量也大，有时候根本感觉不到冷意。
薛冬对于自己照料自己这方面，也是真的不擅长。
所以现在她就只能蜷缩在小小的椅子上，试图裹紧外套不让风钻进衣服里。
她还在这边跟风对抗，忽然膝盖上就多了个套着毛线套的保温杯，暖烘烘的发烫。
毛线套通体黑色，有些地方已经磨损，看上去年代久远。
薛冬抱住杯子，却发现杯盖处有一只小小的粉色小猪。
第37章
她抬头看去,却看到了在她面前坐直了身子，高大沉稳的背影仿佛能挡下一半冬天的风的楼成。
薛冬搬着板凳小步地往楼成背后的地方挪了挪，几乎要钻到他的衣服里面。
人群还在议论吵嚷,没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但薛冬确实好很多了。
楼成的身体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气，好像是个移动的小太阳，而且他身形高大,躲在他身后侧,几乎也吹不到什么风了，更何况还有手上这个暖烘烘的保温杯。
薛冬终于有心情侧耳去听编剧的讲解了，她手上下意识就摸着杯子上的粉红小猪，没注意到楼成回头又看她一眼的动作。
“大体剧情就是这样，现在各位演员讲解一下自己的角色理解。男主角先开始。”
谷来在这种时候还是很要面子的,他已经换上了男主角在戏里的衣服，白色衬衫配黑色西装裤，外面套了件黑色棉袄,他已经没有了刚刚来时那种潮流时尚的模样,反而像是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虽然他本来就是。
“在我理解里，陆仞是一个敏感但坚韧的利己主义者。”
“他辜负了很多个人，但唯独没有辜负的是他自己。”
“······”
编剧作家认真地用笔记录着一些观点，最后点了点头,“不错。其实你在演绎的时候只要抓住他内心外在的反差就可以。”
“下一个,我们的女主角吗？”
杨燕抢着举起了手，“编剧老师,我先来吧。”
杨燕其实是偏可爱的长相,笑起来是很讨人喜欢的，她这时正抱着谷来的一边胳膊,歪着头撒娇。
“这”编剧左右看了眼杨燕和女主角宣思的脸色，有些不好决断。
毕竟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按照番位来的，若是轻易改动了顺序很可能会让自家女主角的面子不好看，但杨燕又是资方塞进来的人，着实也不好拒绝。
楼成没什么反应，依旧面色冷淡地坐得笔直，眼神没有从自己的本子上离开。
倒是宣思开口了，“没关系，让她先来吧。”
她没有看宣思，反而直直地看薛冬，直看得她有些发毛，才慢慢地收回了视线。
见有人给台阶下，编剧马上顺水推舟，“那就燕燕先讲。”
杨燕笑眯眯的，脸侧出现了两个小酒窝，“我的角色很简单，她心里就只有谷来演的陆仞。他们从小青梅竹马长大，陆仞照顾她比她的父母还要用心，她对于陆仞的感情也不仅仅是爱意，还有藏在心底的亲情。世界上好像只有陆仞懂她疼她，可以说是她唯一的救赎。”
编剧点头，“嗯，但你的情绪应该挖掘得再深入一些，要知道古灵这个角色不是简简单单的爱和依恋，她的世界观是有点偏执和扭曲的，她也不是说非陆仞不可，反而其实陆仞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个符号，代表着她过去单纯的情感。在表演中要注意的是，她不是恋爱脑。”
杨燕好像没有听出编剧委婉的暗示出的她的功课不到位的意思，反而一脸得意地看着谷来，时不时拉他一下，小动作不断。
薛冬看着这幕，终于明白了经纪人的疑问，按理说以杨燕的咖位不至于还需要带资进组，拍一部前途未卜的电影。原来人家来这里不是单纯为了事业。
晚上结束的时候，杨燕又跟着谷来亦步亦趋地回了帐篷，看得王明都不住摇头。
“这娱乐圈的瓜，有时候吃得人真难受。”他手机已经玩没电了，冷得直搓手，“又没法跟别人讲，光自己抓心挠肝的难受。”
薛冬表示赞同，但她这份吃瓜的心思在想到第二天的戏之后就彻底消散了。
有这空闲还不如多读会儿剧本。
“冬冬，你这保温杯用多久啦，感觉时间挺长了不准备换吗？”晚上薛冬还打着灯在帐篷里看剧本的时候，王明突然想起了自己经纪人的职责，到处翻找准备给薛冬去接热水。
他在帐篷边上找到了一个黑色毛线套的保温杯，上面还有个粉色的小猪标志，看着已经用了好些年，边角处都有破损。
他倒没觉得这是别人的东西，毕竟薛冬在来的路上就连掏出的耳机都有粉色小猪的图案，是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杯套是我小时候织的，一直没换，你灌了热水给我当热水袋用吧。”
虽然不是自己的杯子，但薛冬说得理直气壮，毕竟是自己原来上手工课的时候织的，只是后来送给了楼成当作临别礼物。但既然是自己织的，那就当然是自己的东西。
薛冬还记得当时一学期的课程，她报废了无数捆毛线才织出来这么一件，之后她就认清了事实，决定再也不碰这些需要手工的东西。
也可能是接触到了久违的小时候的物件，薛冬在梦里又经历了一次大火，四点钟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她还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第一场戏是六点开始，她就需要提前起床去化妆换衣服。
王明还在隔壁帐篷里打呼噜，薛冬深刻怀疑昨晚自己梦里大火伴随着轰隆隆的可怕音浪，就是因为这种可称之为噪音的可怕声响。
她带上保温杯，踢了下王明的帐篷，惊得他窜起来就喊地震。
他还不怎么高兴，但看到是薛冬后又憋住了怒气，“你先去化妆，又用不到我，再让我睡一会有什么关系。”
他顿了下，被薛冬不高兴的眼神看得害怕，用手揉了把脸，无奈道：“走走走，真是欠你们的。”
“先帮我去灌点热水。”
——
这次再踏进片场的时候，就比之前正式多了。
各种仪器设备堆砌在片场里，里头人头攒动，各个小组都在确认到位情况。
这场是薛冬和谷来第一次见面的戏，没什么词，主要要表演出自我封闭的农村少女第一次见到外来的人群的不适和逃避。
在简单地拿着剧本走了几遍位之后，场记准备上前打板，原本还在拍摄区忙活的所有工作人员就全部瞬间移动到了摄像区之外。
薛冬没有细数，但光是架在架子上的大型摄像机就有三五架，乌压压的人全部挤在仪器之后，目光聚集在他们这两个台前的人身上。
要是刚刚接触镜头的人，肯定会感觉到非常无措。
第38章
但薛冬不一样,她在人群里能完成无数场表演，也适应了无处不在的摄影机的拍摄。
在公司训练时，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克服对于镜头的恐惧感。
所以在这样的场景里，她适应得比别人还要快一些。
“Action。”
薛冬闭上眼，又一次进入了那片红艳艳的黑暗里。
或许是昨晚上梦境的缘故，她这次的代入十分顺利。
等薛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神情就变得麻木。灰暗的瞳孔没有一丝灵气。
“雪妹,走快点，你弟弟还在屋里等你。”易云扮演的妈妈背上背着装着大量柴草的草编框，脊背被这重量压得弯曲。
薛冬的动作并没有加快，她的背上也背着一筐柴火，草编的背带几乎要勒进她瘦小的肩膀里。
妈妈也没再催促,她自己的步子都变得迟缓，嘴上则不停念叨着弟弟来宝，仿佛能给她莫大的力量。
还没走几步,前面就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雪妹的脚步稍有停顿,妈妈就开始催她，“别停下，还有不远就到了，来宝还等着烧柴呢。”
“来宝他妈。”她们的身影引起了正和一群人谈笑的村长的注意,他带着那群人往雪妹这边走。
雪妹木然地看了看那群穿着光鲜亮丽的人和满脸油光的村长,听他们继续说笑。
“这时我们村里的贫困户，村上每个月都会给她们帮扶,现在这日子也慢慢过下去了。”
那群人的视线并没有在她们的身上停留太久,雪妹垂着脑袋，继续挪动着快失去直觉的双腿。
冬天的早上总是刺骨的冰冷,雪妹身上的裤子并不保暖，是由无数个碎布片缝合而成的。
“那个。”后面有个男声响起，“既然是体验生活，不如把我们安排在他们家里吧？”
村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慌，“哎呦，那哪行啊。”
“有什么不行的？现在的观众就是爱看这种情节，反差越大才越好。”
“唉这”村长犹豫了片刻，才开口叫住了雪妹她妈，“来宝他妈，你们先等一下。”
雪妹看着妈妈停住了脚步，她也跟着向后望去。
陆仞原本只是随口一提的，他在村子里见多了穿着破烂的村民，他们大多都如同这家人一般，神情麻木地生活着，他还看到了这家人背着快比自己身子还大的框的小女孩，她佝偻着背，头发遮住了五官，好似她的母亲一般。
他见村长真叫住了这对母女，刚准备上前笑说只是玩笑话，却见到了那个女孩缓慢转过脸来。
她眸中没有焦距，只是失神般直直地望着他。
他却突然屏住了呼吸，心跳没缘由地开始加速。
冬天的早晨，第一缕乍现的阳光就漏在了她的身上，金色将她的轮廓模糊，睫羽间洒落的是破碎的阳光。
她头发凌乱，衣衫褴褛，但仅仅只是淡淡地看着你，都会让你难以呼吸。
“”
“咔（cut）！”
“陆仞你他妈说词啊！是嘴被胶带封住了？”
一旁看着显示器的楼成还没说什么，副导演就举着剧本跳得老高。
被从情绪里打断的谷来有些尴尬地摸了下鼻子，他没好意思看薛冬，转身跟工作人员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谷总，我们演也要破功，雪妹真是太好看了吧！”有工作人员阴阳怪气地嘲笑他，现场哄笑声一片。
谷来更尴尬了，他在自家经纪人的瞪视下脸侧都出了汗，一旁的化妆助理连忙拿了粉扑过来补妆。
薛冬这边也有人过来给她将被风吹乱的头发重新梳理，来人有些心疼她冻得冰冷的脸颊，给她塞了两个暖宝宝，“妹妹演得好好啊。”
薛冬喜欢听这个，她冲着人笑了下，细声道了谢。
那人就更心疼她了，飞了谷来好几个白眼，“还是童星老戏骨，NG起来比新人多几十倍。”
谷来大大咧咧的，受了这等指责也没生气，他缓了一会又冲人家乐，“也不能全怪我。刚才那个镜头，谁看不迷糊？”
他还用手比划，“那光照下来的时候，妹妹，你就跟那天上下凡似的，我等凡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啊。我跟你说，你别看楼成现在脸黑得锅底一样，你让他演说不定还比不过我。”
说着说着，他后脑勺就受到了致命一击，“你还没有招架之力？”
他的经纪人瞪着眼睛站在他的身后，满脸愤怒，“谷来，你还敢编排导演，你再不好好演试试看！这事情传出去像话不？你一个老演员还比不过一个新人？”
谷来委屈得很，“那不如你来试试？你们不能光凭自己想象，我一个年轻小男孩，定力不强也可以理解吧。”
所以这段剧本里描写好两人光暗交替的镜头变成了薛冬的一人高光镜头。
灯光师举着灯光不停地转圈，直到楼成喊了停他才固定住位置，光是一道镜头就拍了七八个方位。
最后连花絮摄影师都来凑热闹拍了好些时候，特别是给足了摄像机后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群众的镜头，此起彼伏的感叹声也录得清晰。
补拍细节的时候谷来直接被赶出了片场，他还不死心，奋力穿过人群挤到了导演那边看监视器。
恰到好处的光影让镜头里的薛冬美到不似凡人，有着融化人心的感染力。
谷来还没来得及细看，被经纪人又从背后痛击。
“赶紧去准备下一场！”
再拍完几个镜头之后薛冬的下一场戏就在下午了，她套上厚外套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片场边等边看，手里把唯一的暖手宝保温杯捏来捏去，丝毫没有归还的意识。
经过这场戏之后，工作人员的态度对她好了很多，还不停地有女孩子过来跟她要合影。
其实第一场戏能够展示演技的地方并不多，薛冬也并没有展现出多么惊人的天赋和演技，但对于刚开始见到她是爱豆的偏见来说，薛冬确实有些颠覆了他们的想象，至少薛冬抓镜头的时候，是真的准。
“这妹妹可以啊，不让人出戏，跟易云老师也有来有往的。而且那镜头感真的绝了，播出的时候得吸多少粉啊。”
有工作人员小声议论。
“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接到通知第一场戏是人家拍，你还不想来，说小爱豆NG肯定多，费时间又费精力。现在呢，你家谷来失误的次数都比人家多。”
挂着牌子蹲在片场边缘的工作人员有些尴尬，她耸了下肩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次跟拍的那部剧，女主不就是个爱豆，还挺有名的，跟一场下来快要了我老命。”
“所以说真是不公平，要我说薛冬比她好看多了，性格也好，怎么就没她火？”
另外一人摇头，“你别忘了人家才16，说不定这电影拍完就爆了？这红不红的事谁说的清？”
第39章
经过了早上的戏,谷来对于薛冬的兴趣逐渐升高。
他就不明白，一个甚至才十六岁的小妹妹，怎么就能长成那个样子,害得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谷一条的外号都要丢了。
谷来今年22，大学刚毕业，和楼成是同寝室的同学,他成名的早,这次出演楼成的电影也是全凭义气，连片酬都没怎么要。
但楼成是真不理他们的同寝缘分，他出错的时候是真骂，谷来一早上的自尊心都快被磨没了。但他也不能反驳，毕竟是自己的问题,而楼成这家伙对于作品认真到吹毛求疵的地步，骂起人来可从来不管你是谁。
他自从早上跟薛冬拍的时候几次忘词被叫了停，之后状态就一直不对,有时候演着演着还会想起刚刚薛冬转脸过来的模样,他都怀疑自己时不时陆仞附体了，技巧派变体验派，到现在心脏都砰砰直跳。
所以他一下戏有空的时候就往薛冬跟前凑，就想研究一下刚才自己到底受了什么蛊惑。
“谷来！”杨燕一来片场就看见谷来撅着屁股在往薛冬身边挤,她一竖眉,就直接气鼓鼓地往这边来了，都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因为经纪人没有及时叫醒自己,错过了谷来的第一场戏在闹别扭。
一旁的工作人员摆出了看好戏的吃瓜姿态。
看似努力工作,实则耳朵竖立，恨不得把脑袋偏到矛盾中心。
关于杨燕对于谷来的热情,他们都看在眼里，杨燕为了谷来推了平台大制作的仙侠剧，却跑来在这里当女二的事也已经传遍了整个剧组。
“燕燕你来干嘛？早上不是没你的戏吗？”
“你说什么啊。”杨燕挤在了他和薛冬中间，“不是有你的戏吗？”
谷来一惊，“你刚才没看到吧？”
他向来把杨燕当自己粉丝，被自家粉看到自己因为花痴忘词NG十几次，他还要不要混了。
杨燕嗔怪地看他，“看到什么？我能看到什么？”
谷来松了口气，“你没看到就好。”
杨燕正准备继续跟他撒个娇，谷来却冲她挥了下手，“你要看就看吧，我去准备了。”
他走开了，薛冬却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她偏过头看，却刚好和杨燕对上视线。
她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和谷来对话时的娇羞和甜美，盯着薛冬看了一会后，表情逐渐变得难看。
杨燕是第一次认真看自己要拍的电影里的女三号。
她之前是听经纪人说过，女三号就是个不出名的小爱豆，就是长得漂亮些，不足为惧。
她原本确实是这样认为的，毕竟在娱乐圈里，漂亮的人比比皆是。说句不夸张的话，她自己也足够好看，但现在，她居然在这个原本应该毫不起眼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并不单纯来源于薛冬的好看。
薛冬在漂亮的同时，还十分有辨识度。
她并不像现在明星几乎如同流水线一般的有着流畅的脸型，比例正好的五官，反而，她的五官像是为她的脸量身定做的一般，鼻子挺拔立体但没有攻击性，脸部线条柔和但不千篇一律，再加上莹白透亮的肤色，整个人都透着空灵和距离感。
她不笑的时候，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淡漠感更甚，有种让人一眼难忘的冲击感。
杨燕有些烦躁了。
她虽然知道娱乐圈里好看的人比比皆是，但却并不能接受在自己出演的电影里，有一个比她更加出彩更加吸睛的人。
而这部电影，还是她自降身份违约了一部电视剧的女主角来拍摄的。
杨燕摸了一下手腕上的蓝色手环，表情有些烦躁，她要是这部电影再被个新人压下去，就不是丢脸的事了。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杨燕调整了自己的表情，那个热情活泼的小女生又回来了。
她看了眼薛冬，提了下嘴角，“薛冬是吧？我记住你了。”
杨燕娇娇地转身走了，坐在助理端来的毛绒椅子上手捧着咖啡时不时喝一口，招来助理耳语几句，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薛冬不懂得杨燕这一通风云变幻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招过王明询问：“杨燕那个手环你之前还看见过吗？”
经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站在薛冬身后，“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可能也见别的艺人带过。感觉就是个塑料环，杨燕怎么还带这种东西？”
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可能是最近网上流行的，小女生嘛。”
杨燕是出了名的资本捧起来的艺人，走到哪里都是带资进组，一直都嚣张跋扈的性格，穿戴也都是大牌。之前也有人看她不爽，但都被她跟她的粉丝整得惨不忍睹，江湖人称疯狗。
王明叹息两声，“这杨燕可不是好惹的，这部电影可有人家的投资，我看她刚才过来表情不好，咱们恐怕要不好过咯。“
“怕什么。”薛冬还看着自己的手腕，她还对那个手环有些好奇，总感觉有些熟悉，“你还记得杨燕刚出道的时候吗，好像还不是这样的性格？那个给我贴几个。”
王明也搬了个椅子在她跟前坐下，给她身上又贴了几个暖宝宝。
他原本也忘了带这些保暖的东西，跟工作人员混熟之后才匀了几个，早上就被薛冬赶去翻山越岭到外边买去了。他也学聪明了，不仅买了暖宝宝，还给自己买了几身大棉袄运动鞋。
说来也怪，王明总感觉跟着薛冬有些不一样，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别的人都对自己毕恭毕敬，就薛冬使唤他的时候毫不手软。但他看着这张脸，就像是看到了摇钱树，实在又生气不来，反而有时候被薛冬生气时候一言不发的眼神给吓得够呛。
“杨燕。”薛冬提醒他。
“杨燕啊。”经纪人眯起眼睛回想，他进圈那年刚遇上杨燕出道，跟他带的艺人还撞过资源。
“好像有点印象，之前还是个很腼腆的小女孩，资源也不太好。这么说她火起来的那部剧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以她以前的咖位哪里能拿到这种资源。”王明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了，但他也不吃惊，摇头下结论，“八成是娱乐圈啊，真是大染缸。”
“不过也奇怪”王明又想起什么，哪个资本能让杨燕这么高调去跟着谷来屁股后面跑？
“算了，这圈子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多的很，管她干什么，你保持好状态，下午好好拍。”
第40章
杨燕烦躁的时候就很容易想要发火,她连谷来的表演都没心情再看，一旁助理在给她捶肩膀，她表情一变就想要发火。
“你！”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声音,助理表情一松，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杨燕看了眼屏幕，没什么兴致地撇了下嘴，点了接听。
是她的塑料姐妹花。
“燕燕,在拍戏呢吗？我们都好想你啊。”一个嗲嗲的男声响起,镜头那边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像是哪个节目的主持人，他脸上堆着笑，语气里是小心翼翼。
“嗯。”杨燕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有事？”
男孩顿了下,朝屏幕外使了个颜色，一个女生也挤了进来，“什么啊,就是这么久没见,想看看我们燕燕又变得多好看了。”
杨燕表情缓和了一些，见状，那个女生继续夸赞，“燕燕你都不知道,我们昨天出去又见到那个彬总了本来想去打个招呼,结果人家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去哪里了，我们几个好尴尬呢。”
从外貌和女性魅力两个方面肯定了她,杨燕被戳中了,表情松弛了不少。
“燕燕，你拍摄得怎么样呀？听说你这部戏男主可是谷来呢,天哪，我不少好姐妹都是他的粉丝。”
杨燕轻笑一声，“我跟他关系不错，你们想要签名的话我帮你们带。”
“天哪，燕燕你太厉害了！”女生捂嘴惊呼，“要知道我之前出席晚会的时候见过谷来，他身边围了好多人，咖位好高的，我们都没挤进去。”
杨燕没说话，但表情里都是愉悦。
她用右手挽了下头发，那个蓝色的塑料手环在镜头里一闪而过，那边的女生果然收到了暗示，小声尖叫一声，“燕燕，你这是升级了？我身边还没见过谁能有这个颜色的手环。天哪，难怪你的资源都那么好。听说艺协每年会给高级会员两部S级以上资源，真的假的啊燕燕，跟我们说说呗。”
杨燕面带微笑，“你们没见过也正常，艺协毕竟是个高级保密协会，里面分级很森严的，每个级别的艺人能够获得的资源也不一样。我是很想跟你们讲的，但是，你们也知道，我们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能透露协会相关的内容。不过你们也不用着急，能知道有艺协这个协会已经很不一般了，圈子里多的是都不知道艺协存在的艺人。而且你们还有我，有入会渠道的话我当然第一时间跟你们说。”
女生遗憾地啊了一声，“真好燕燕，你当时是怎么入会的呀，我们后来知道的时候就一点途径都没有了。听说只有各个方面都通过考核的新人才能加入，我们出道都这么多年了，哪还有机会啊。”
杨燕表情僵了一下，她将手环往怀里收了下，“我当时就那么入了呗。”
女生又笑了起来，连声附和，“不过也是，燕燕你长得好看演技又好，要是没进我们才不相信呢。你说现在的新人，哪还有能比得上你的呀，也难怪艺协这么久没招新人了。”
杨燕的神情这才又舒缓了起来，她歪靠在椅子上点头，“你们的心我明白，我有机会肯定想着你们。等再升两级我就会有邀请名额，放心，少不了你们的。”
女生惊喜地笑了起来，夸赞的词不要钱似的直往外冒，“燕燕你可真是人美心善，听说这次你们这个戏差点就拍不成了吧？还好有你救场，还自降咖位演了女二，就为了能让电影顺利拍摄。你说你干了这么多事情都不在外面宣传，真是要让我们羞愧死了。”
“不过你放心，就算你是女二，在电影里肯定也就只有你最亮眼。你们那个剧组估计连个能看的女演员都没有吧？”
杨燕张了下嘴，还没反应过来，女生就接着夸赞，“就算有肯定也没你漂亮。燕燕，你长那么好看，就算没有演技，只在镜头下面亮个相，就要比别人累死累活沉浸式演完一部剧要效果好。你还不知道吧？微博上#杨燕剧组门面#的话题都升到前十了，里面全是你粉丝晒美图的，看的人都心动死了。”
杨燕眼前闪过了薛冬的脸，她嘴角下垂，颇有些不高兴，“脸也没有那么重要，现在大家都是要看演技的。”
女生只当她又是欲拒还迎，毕竟之前这可是杨燕最喜欢听的话，于是夸得更加离谱，“哪有！现在可是颜狗的时代，有张漂亮又有辨识度的脸比你有多大牌多好的演技有用多了。快餐时代，观众哪有时间去细品你的实力啊，都是看个脸完事。你长得好看，就算演技很烂也有人喜欢，大把的粉丝追捧呢。说真的燕燕，要说你是靠脸进的艺协我都相信，毕竟时代不一样了，美人多的很，但像你们这种能让人一眼就记住的美人就太少了。”
杨燕嘴巴都绷成了一条线，她发现自己就算现在稍微一回想，薛冬的脸都清晰地又出现在面前，连她的表情都还一清二楚。
她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艺协真的因为脸看上薛冬——
她气息都不稳，“脸就真的那么重要？”
女生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是是的吧。燕燕你去看看热搜？”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兀地挂了电话。
一旁的男生投来询问的眼神，她撇了下嘴，啧了一声，“又犯病了呗。算了，知道有邀请机会就行，我们也不一定要找她。升级就花了两三年，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呢。”
这边的杨燕却陷入了恐慌，她眼神死死地盯住薛冬，看她一颦一笑都引来一旁的工作人员的各种关注，甚至连正在准备下一场戏的导演都表情柔和地跟她说了好几句话！
那可是楼成！
杨燕还记得自己签约时对方冷漠的态度，几乎连正眼都没瞧过她。后来就算进组了也没给过她几个正脸，更别提笑一笑了。
要不是这部戏在艺协的评级系统里评分不低，她连拍的意向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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