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像耿格格等人听说无事后,并未多问,也不敢多问,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福晋经历昨晚之事后整个人也松快了些,只道:“……如今这些纷扰既与咱们王府无关,王爷的意思是不必拘束着大家,你们一年到头也就盼着这个时候家人来王府玩一玩,与家人说几句话,我今儿一大早已经差人去你们各自娘家送了信,看他们这些日子何时方便就邀他们来王府做客。”


    钮祜禄格格是兴高采烈,耿格格面上却带着几分灰败之色。


    等她带着弘昼出了正院大门,钮祜禄格格在门口等着她一块。


    两人略说了几句话,钮祜禄格格欲言又止道:“……我觉得年侧福晋好像很喜欢五阿哥。”


    耿格格一愣,迟疑道:“有嘛?”


    说着,她更是道:“应该不会吧,先前她害我早产,王爷罚她雪地里跪了半日,伤了她的身子,害她不能有孕,她恨我们母子都来不及,如何会喜欢弘昼?”


    钮祜禄格格比起从前来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她很愿意提点耿格格几句的:“并不是一码事儿,年侧福晋恨你是一回事,可五阿哥实在招人可爱,谁不喜欢?”


    “我好几次看到年侧福晋的眼神落在五阿哥面上,那眼神,像在发光似的,不是喜欢五阿哥是什么?”


    说着,她更是低声道:“反正不管她是好心还是恶意,落到你身上总归不是好事儿的,你小心些就是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事关弘昼,耿格格向来十分小心,觉得他们母子以后离年侧福晋远些的好。


    接下来,耿格格又为娘家人进王府发愁。


    怕什么来什么,到了第二日耿家就给她送来了信,说正月十二这一日来看看她和弘昼,更是说自弘昼出生后他们还没见过,实在想念的很。


    耿格格捏着这封信愁的半晌没说话。


    比起当初来,她性子已变得些许,对上旁人不会一味当软柿子,可对上家人……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弘昼心里则有了打算,打算好好会一会外祖一家。


    接下来的几日,他依旧与弘历一起没心没肺玩着。


    这一日,两个孩子又在花园采集梅上雪水,远远就见着曾嬷嬷带着几个人和朝着李侧福晋院子方向走去。


    一旁的聂乳娘漫不经心与弘历身边的陈乳娘说着闲话:“……这女人身边有个孩子傍身就是好,先前李侧福晋犯了错,王爷对她是爱答不理的,可怀恪郡主回来后,王爷去看过李侧福晋一次不说,也准她家人这次来看她。”


    说着,她更是道:“所以说啊,咱们两个尽心尽力侍奉着两位阿哥,这好日子还在后天咧。”


    弘昼虽与纳喇·星德只接触过两次,但对他很有好感,如今听说李家有人来了,瞪着大眼睛四处看,想要看看这里头有没有那位“清表哥”的影子。


    他找啊找,还真在里头看到一位身姿如竹的男子。


    远远看去,这人十八九岁的样子,虽看不清长得什么样子,但弘昼隐约可见这人肤色白皙,气质出众,很符合话本子里那种勾着官家小姐私奔的浪荡子形象。


    弘昼顿时来了兴趣,想要看看这人与怀恪郡主之间到底有没有首尾。


    他趁聂乳娘等人不注意,借着扫雪水之名跑的远了。


    他是直奔李侧福晋院子而去,因今日有李家贵客来,守在门口的丫鬟婆子也被抽去茶房帮忙,他畅通无阻到了李侧福晋院子,更是猫在花圃之中。


    很快,弘昼就看到了那位“清表哥”的影子朝一间屋子走去,紧接着,怀恪郡主也走了过去。


    想必是这两人在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仅门口没有守着人,怀恪郡主身边的丫鬟甚至将周遭的人都打发走了。


    这下就给了弘昼机会,他猫着腰走上前,刚靠近这屋子,就听到里头传来女子喘息的声音:“……别,清表哥,别在这里,若是叫额娘发现了就糟了,你不知道,我没有与那莽夫圆房的事儿叫阿玛知道了,我,我哪里能与他圆房?这一圆房不就糟了吗?”


    弘昼虽只是个一岁出头的小娃娃,但身体里却装的成年人的芯子,听到这喘息声,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只觉得这位“清表哥”可真是会玩啊,也不怕被人发现。


    谁知道“清表哥”却是半点都不怵,胆子是愈发大了,紧接着,里面就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弘昼摇摇头走开了。


    他可是个好宝宝,这等场面可不适合他。


    只是如今闲着也是闲着,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乖宝宝,得去看看李侧福晋,虽然他知道李侧福晋不愿意看到他,但谁叫李侧福晋压岁钱还没给他?


    弘昼寻着声音源头,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跑了过去。


    阔别多日,李侧福晋再看到娘家人的这一刻,脸上总算浮现了些许笑容,更是与嫂子李二太太大倒苦水:“……你是不知道这几日我过的叫什么日子?也就看到你们来了,我心里才松快些,清哥儿这次也来了?你叫他帮着劝劝怀恪,要他与星德好好过日子,若不然,皇上或王爷算起账来,谁都没好日子过。”


    说着,她更是摇摇头,无奈道:“罢了,这些话待会儿再说也不迟,我今日知道你们要来,叫小厨房准备了茶点。”


    她抬头看向门口,埋怨道:“我看这些丫鬟是皮痒痒了,拿些糕点怎么这样慢?”


    只是她一扫眼,没看到去拿茶点的丫鬟,看到了露出招牌笑容的弘昼。


    李侧福晋脸上的笑容当即就凝固了,更是隐隐觉得自己的屁股又疼了起来,没好气道:“你怎么进来的?谁叫你来的?”


    弘昼一直牢牢记得自己可是个乖孩子,上前请安后才指着外头的院子道:“门开着,我就进来了。”


    他看着李侧福晋宛如吃了苍蝇一样的脸色,心情愈发好了,正色道:“给李额娘拜年了。”


    李侧福晋不耐烦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王爷吩咐了,在德妃娘娘寿辰之前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得进来我这院子,你这年也拜了,安也请了,回去吧,若你回去的晚了,耿格格该担心的。”


    弘昼站在原地没有动。


    李侧福晋是怒火中烧,扬声道:“你这是做什么?都说了叫你赶快回去。”


    弘昼奶声奶气道:“李额娘,我给您拜年了,您还没给我压岁钱……”


    “你,你害我成这个样子,我不给你两巴掌就不错了,你还好意思找我要压岁钱?”李侧福晋觉得美好的一天又被这小崽子给毁了,气的脸都红了,当即就道:“曾嬷嬷,派人给我把他拎出去。”


    曾嬷嬷有些犹豫,下意识看向李二太太。


    李二太太将李侧福晋拽到一旁,低声道:“你啊,怎么这么些年性子一点都没变?你与一个孩子计较什么?这事儿若传到王爷耳朵里,怕又要不高兴的。”


    她拍了拍李侧福晋的胳膊以示安抚:“不过一个封红罢了,你就当打发叫花子好了。”


    李侧福晋虽怒气冲冲,可到底将李二太太的话听进去了。


    李侧福晋上头有几个嫂子,可因旁的兄嫂在老家的缘故,她也就与这位二嫂关系最好。


    李二太太也知道她这小姑子是什么性子,当即就命身边的嬷嬷给弘昼包了个封红,“拿,五阿哥,这是我替你李额娘给你的压岁钱,好生收好,别弄掉了。”


    弘昼掂量着里头约莫十两银子的重量,但他也不嫌少,傻子才会嫌钱少,当即就道:“多谢李额娘,多谢李舅母。”


    话毕,他转身就要走。


    李侧福晋见状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谁知道弘昼刚走到门口却又转过身来:“李额娘,为什么星德哥哥没来?”


    李侧福晋喉头一噎,只听见弘昼丢下一句“我喜欢星德哥哥”这话转身就走。


    李侧福晋再也忍不住,当即眼泪就掉了下来,与李二太太道:“你说,你说这叫什么事儿?今日我本打算叫星德也见见你们的,可怀恪却不答应,说若是星德来了,她就躲去庄子上,还说再也不想看见星德,我怎么生出这样的孽障来,你叫我怎么同王爷交代啊……”


    弘昼并不知道自己成了压垮李侧福晋的最后一根稻草,反倒喜滋滋捏着封红跑了回去。


    耿格格见他脚下宛如生了风似的,连忙道:“慢点,慢点,当心摔了。”


    当她看见弘昼往小匣子里丢了个银锭子时,好奇道:“弘昼,你这银子是哪里来的?”


    弘昼喜滋滋道:“李额娘给的。”


    耿格格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侧福晋居然还会给你压岁钱?”


    弘昼重重点了点头,继而一板一眼道:“李额娘是个小气鬼。”


    说着,他更是抱住耿格格的胳膊,撒娇道:“额娘,我喜欢星德哥哥,要他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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