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你昨晚跑到她家夜袭了？”
在听到程清宁事迹的秦黎诧异道，随即对她竖起大拇指。
“她怎么没有把你丢出去？”
“她才舍不得呢。”程清宁话里还带了点傲娇之色，好歹自己穿成那个样子, 怎么都丢不到走廊去。
当然最主要还是清楚路嘉音对她会心软。
“……服你了。”秦黎翻了个白眼。
“我加了你那个代购的朋友, 她还得过好几天才能回国。你手头上还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陷主服
“没有。我没有你不能自己去创造吗？”
“怎么创造？”程清宁皱了下眉头, “新调过来的同事每天跟个大电灯泡似的杵着，我都不好近她的身。”
“谁知道你，这种事情不得对症下药，谁让你把最记仇的小天蝎给得罪了。”
“她是天蝎座啊？”对星座不甚了解的程清宁诧异道。
即便是她没有了解，但之前也在网上偶然看到过有关于星座的，天蝎座似乎是公认的记仇类型。
“你才知道啊？我看她就是很典型的天蝎啊, 报复心强, 爱吃醋, 记仇。”
“秦老师您还知道什么, 说说看？”程清宁立马来了兴趣，是不是可以从星座性格中得到破冰的启发？
秦黎看了眼操作台区, 不忙, 也就有闲心跟她胡扯，掏出手机搜索了一遍，得出大概的总结。
“我看上面总结的天蝎座共性, 四个‘强’，你自己认领一下对不对, 报复心强，尤其是感情上，吃醋起来属于蔫儿坏那种、其次占有欲、控制欲, 还有一个……”
秦黎顿了下，瞟了眼程清宁的表情, “X欲强，并且还说了，如果ta不想和你为爱鼓掌的话，那你就要考虑下ta是否真的喜欢你，那啥越和谐，感情越稳定。”
秦黎说完这话还指望程总露出哪怕一丢丢娇羞的模样，谁知程清宁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难怪，我说呢。原来是天生的。”
“……”单身老狗秦黎八卦心起，“怎么，原来路嘉音技术那么好呢？让你这么回味。”
对此，程清宁给出的回答是：“是一个非常享受的过程，年轻的身体触感很棒。”
秦黎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好好地问什么虐狗的问题，呸！晦气！
这时同事从店外抱回来一个青蛙人偶的皮套，问秦黎：“姐，蛙蛙洗好了，要收起来还是？”
秦黎想了想，说：“先放储物间吧。”
看到那熟悉的网红青蛙皮套，还是东北限定大花袄皮肤，要多滑稽有多滑稽，程清宁笑着打趣道：“怎么，秦老板你下班还兼/职卖孩子吗？”
“卖孩子哪有发传单轻松啊？我们马上周年庆了，想着做个活动发传单宣传一下。”
“噢。不说这个了，继续说星座话题。你刚才说的还是有些贴合嘉音性格，除了控制欲强之外，其他的在她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
“还有什么吗？”
秦黎看她一眼，念出上面的文字：“还有就是能让天蝎对你死心塌地的从来不是钱和外貌，是责任、偏爱、耐心、用心、和温柔。我觉得这句话就很对啊。”
程总一听就不乐意了：“你是觉得我又穷又丑吗？”
“不，相反，你漂亮且富有。但是你别忘了，这世界上有几十亿的人，其中比你优秀的人，真的是比比皆是，你跟那些更优秀的人比起来，就什么都不是了。而且像路嘉音这样的条件，有颜年轻又是集团千金天之骄女，说实话她要什么没有啊？”
“可是她为什么对你动心，那肯定是你身上有吸引她的地方，不是肤浅的长相和钱。她不是除了你没有更优秀的人选择，希望你能搞清楚这一点，。”
“噢还有就是我看一个博主分析，她说天蝎座对待感情敏感、较真、占有欲强偶尔也会多愁善感；其实ta并不记仇，只是在那个当下情绪不受控，过后会自己想通。”
“如果她喜欢你，其实是很好哄的，前提不能是敷衍，要走心，让她感觉到你对她的重视、在乎。”秦黎说着揪住程清宁的耳朵，“你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我想到怎么创造机会了。”程清宁顿了下，又问：“你是什么星座？”
“我是射手。”秦黎回答她。
程清宁看到对方放在桌面的手机还显示着各星座性格解析，就挪过她的手机，正好天蝎下面的星座就是射手座。
“天蝎座：外冷内热，会把心事藏心底让别人难以猜透，有防备心，决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尝尝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
“射手座：重感情，性格暴躁却容易心软，好奇心强，爱吃醋，双重性格，说话有时候会比较冲，但都是无心的，不高兴会写在脸上……对喜欢的人缺少在一起的勇气。”
看完这两个星座的解析，程清宁思索了一下。
点头竖起大拇指道：“准！尤其是你的！”
“准什么准啊？我的怎么了？这明显就不是我，我性格这么温柔体贴，怎么就暴躁了？再说我大方得很，不轻易吃醋……”秦黎准备与她长篇大论自己，被程清宁一句话就挡了回去。
“【对喜欢的人缺少在一起的勇气】”
“……”秦黎到嘴的话收了回去，扯了下嘴角：“这不是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吗？谁知道呢。”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程清宁点点头，拿出手机飞快打字，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你又在给路嘉音发信息啊？”
“没有。”程清宁如是说，她是给舒慧发的，她打算周末带大家去团建，地点就定在三十公里外的一处海滩，让舒慧明天看看合适的独栋民宿，住上一夜。
“我们部门周末去海边玩，你要一起去吗？”程清宁朝她挑挑眉，“我让嘉音带上她表姐~给你俩创造机会。”
秦黎哈哈哈笑了三声，“你看她搭不搭理你就完事了。”
“……”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干活了。你们自己玩去吧啊，我周末可是要去发传单的。”
程清宁耸了耸肩，不去就不去吧，还省一笔。
秦黎回到操作台工作，程清宁又坐了一会，踏着夜风回去了。
一直忙碌到将近十点钟，没什么单子了，秦黎和同事交代过后便下班了。
最近站得时间久了，腰酸背痛，她想早点回去躺着。
从店里出来，骑着小电驴就回去了，今天一时兴起没有走小路，沿着大道回小区。
等红绿灯的时间里，她收到一条来自许思雨的消息。
对方询问她要不要去吃宵夜，但今天秦黎实在是累想躺着，就改约了下次。
秦黎骑着车经过两个地铁口，在经过第三个时瞟了一眼楼梯下来的路人，竟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她捏住手刹停车，脚踩在路边的矮台阶上，看着楼梯的人一步步下来。
那人正在看手机发消息，并没有注意到她，才走下楼梯，等候在出口拉客的人便问：“美女，去哪里？”
“不用，谢谢。”江易彤摆手拒绝，放下手机就抬头就看到秦黎。
“哎？”她的表情有小小的诧异，好像在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可算看到我啦。”秦黎笑着调侃她，“跟暧昧对象发消息呢这么入迷？”
“不是的，在回同事消息，我说刚下地铁。”江易彤与她解释。
“噢，那上车吧。我也回去，我们顺路，省得你走了。”秦黎说着朝她伸出手，江易彤就把她手里拎着的纸袋递过来。
秦黎接过纸袋，轻飘飘的，印着某个餐厅的logo，她也没有去看，就将袋子挂在电动车前的挂钩上，确认江易彤坐上车之后往小区的方向出发。
到了目的地，江易彤先下车，却没有走，等待秦黎停好车下来。
将那纸袋子从挂钩拿下来递给她，“喏，你的东西。”
“是给你的。”江易彤回道。
“啊？”秦黎突然有点懵。
“晚上跟同事出去吃饭，吃到他家的提拉米苏味道很好，就打包了一份送给你的。”江易彤顿了顿，后知后觉问：“你吃甜品吗？”
“吃呀哈哈哈。”听到是给自己的，秦黎意外之余还有点开心，“在奶茶店上班怎么会不吃甜的，就是吃得不多而已。”
“不过你为什么要给我买吃的？”
“不为什么，想到就给你买了。”
“噢~那我就脸皮厚点收下了，谢谢啊~”秦黎自觉认为是江易彤送自己解围的小礼物。
两人边说边走进电梯，不自觉聊了起来。
“你现在才下班吗？”江易彤问她。
“嗯，本来要十点半，我提前跑路了。”说着秦黎按了下腰，“最近站久了腰酸背痛，早点回来躺着。”
两人站得近了些，江易彤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味，就问：“你贴膏药了？”
“啊对，你闻到了？”秦黎尬笑了下，“这个膏药贴味道是有点重。”
到贴膏药的程度，江易彤以为是很重的程度，思索了下，便说：“要不要我帮你揉一下？我之前在康复科待过一阵子，大概会一些按摩手法。”
听到江易彤主动提出帮她按摩，秦黎是有些惊喜的，毕竟面前这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医生，可要应下又怂了，脑子一抽，问：“呃……那要脱衣服吗？”
脑子里下意识就把康复治疗当成按摩会所的推背项目了，让她脱衣服，就是要她命！
江易彤愣了下，大概也是没想到秦黎的脑回路会如此，随即好笑道：“你想脱吗？”
“不不不！”秦黎后退了一步，就差双手挡在身前，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想！”
这一刻秦黎也没想别的，虽然她知道江易彤作为医生，人体在她眼里就和一块普通的肉没有区别，可这并不影响她抗拒在别人面前袒露肌肤。
“放心吧，不用脱。”
江易彤将秦黎松一口气的反应收入眼底，这反差竟觉得十分好玩，谁能想到人前能拿着锤子暴揍跟踪狂、看起来特别A的人，此刻就像小媳妇似的害羞。
“你这反应是在害羞吗？”江易彤故意问，“我们不都是女生吗？有什么可害羞的？”
秦黎“呃”了一下，一时语塞，在她的生活经历中，根本没有和别人坦诚相对过，就连去和朋友水疗会所蒸桑拿换衣服，都必须找个隐秘的单间换衣服。
如果让她进东北的大澡堂子，她完全不能接受。
而江易彤说出这话的表情，就和她那些喊她一起换衣服的直女朋友们如出一辙。
见她没有回答，江易彤进一步问：“你不会是女同吧？”
救命，直女好可怕。
第六十二章
“你不会是女同吧？”
气氛霎时间变得很微妙, 正巧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了。
秦黎急中生智：“电梯到啦！哈哈哈快走吧别磨蹭了。”
她边说急急走出电梯，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在江易彤看来恰恰是心虚的表现。
电梯里的人无声笑了下, 跟着她走出去, 倒没有再继续刚才的问题了。
秦黎租的是两室一厅, 一间是卧室，另一间原本是合租室友的房间，后来结婚搬走后就她一个人承租，遂把另一个房间改成了杂物/办公/游戏房。
她拎着纸袋里的甜品走向冰箱，一边问：“你喝常温还是冰的？”
“常温。”
秦黎就从冰箱旁边的置物架里拿了一瓶无糖茶饮给她，自己则是拿了一瓶冷藏的。
江易彤坐在客厅沙发, 大概扫了眼屋子的摆设, 陈列得很整齐, 动线规划清晰。
“你这跟我那边格局不太一样。”
“朝向不一样嘛, 我们是两家的门是直角。”秦黎把那瓶茶饮递给她，看着她, 犹豫了下, 说：“江医生……”
“你叫我的名字就行。易彤，或者彤彤。”
秦黎想了下，喊叠字似乎太亲昵了些, 就叫她：“易彤。”
江易彤嗯了声，问道：“那我叫你什么？阿黎？”
听到这个昵称, 秦黎就不自觉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网恋，头皮都要发麻了，她讪讪笑了下：“你可以直接叫我秦黎。”
她说完顿了下, 对方都让自己喊叠字了，自己却让她连名带姓喊, 是不是闲得太生疏了些？
“或者‘大秦’，随你怎么叫都可以。”见对方点头表示理解，她又说：“那我先去换个衣服？你先坐会儿休息下，感兴趣的话可以随便看。”
江易彤点点头，应了声好。
秦黎今天出了些汗，衣服附着轻微的汗味，本想着回到家直接洗澡的，没想到有这么一茬，自然是不太好意思穿着脏衣服被对方闻到，怪难为情的，才回卧室换衣服。
打开灯，秦黎走进卧室顺手关上门，床上还放着早上换下来的睡衣，就把睡衣换上了。
睡衣是短袖衫配短裤样式的，秦黎只是把外层衣服换上了，bra没有脱。
她从卧室出来就看到江易彤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询问道：“你这个是净水器吗？”
“对。我们这边水质不太好嘛，买桶装水一年算下来开销也不小，就装个净水器一劳永逸。”
“好用吗？”
“挺好用的。换滤芯比较方便。”
“我也想装一个，你买的是什么牌子的？”江易彤一连说出几个知名品牌。
“你说的那些牌子，看似便宜还包安装，可是滤芯一个就要几百块，两个的价格补点钱都能再买一个机器了，还只能用他们自己品牌的，不划算。”
“我买的不是大牌子，滤芯可以用其他平替，我给你找一下链接。”说着秦黎掏手机想起手机扔在床上了，又折返回卧室拿。
她回来时江易彤已经坐回了沙发，从历史订单里找到净水器记录点开给她看：“我买的就是这款，现在价格是1280带三个滤芯，滤芯是6~12个月换。如果想滤芯使用时间长一点，可以像我装的这台，前面增加一个前置滤芯，价格……一个外瓶加上滤芯，价格在50块左右吧。”
秦黎说完，想到江易彤是刚租的房子，不像自己和房东签了多年的协议，可能随时会搬走，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在租的房子里花太多钱。
就说：“还有一款价格便宜点，五六百块这样，两个滤芯也够用了，就是换滤芯比较麻烦要拆开。看你想装哪种。”
“就你推荐这个吧。我怎么看到你说的这款还有个1480价格？”
“1480是上门安装的价格，如果是自己装，就便宜两百块，1280。需要上门安装就贵。”秦黎说，“你如果要买，我能帮你装，就不用让客服安排师傅上门了，能省两百也好。”
江易彤欣然同意，分享链接后很快下单。
“等你收到了跟我说，我过去帮你装。”
“好。”江易彤笑笑，“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
“一个人住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你家人不在这边吗？”
“在，不过跟着我哥一起住，帮他们带小孩。我自己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江易彤点点头，聊了几句开始给她按摩。
两人移动到卧室，江易彤让秦黎趴在床上，她隔着衣服用手指按压，确认秦黎不适的部位。
“痛、痛痛！”江易彤手指刚按下去，秦黎仰头痛呼出声。
“是彤彤，不是痛痛。”
江医生这谐音梗也是没谁了……
“彤彤——！”秦黎憋得脖子都红了，“好痛，你轻点。”
“我都还没用力。”
“……”
江易彤给她按了一会儿，痛到已经麻木的秦黎完全趴了，她甚至能感觉到江易彤手指摁在自己背阔肌时有颗粒感，那感觉太酸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双手才从她背部离开，“你活动一下，看有没有好点？”
秦黎从床上下来，叉腰做了个左右伸展的动作，腰背部有揉按的痛感，可仔细感受那种疲惫的酸感减轻了许多。
“哎！”秦黎惊喜道：“确实好很多！”
“等下洗澡，用热水多淋一会儿好好放松肌肉。这次按着是会疼一点，要是有精油会好很多，吸收后对于身体疲劳也有所缓解。之前我同事有给我推荐过按摩精油，回头我问问。”
“好！”
秦黎乐滋滋把人送到门口，还不忘再次嘱咐她等净水器到了告诉她去安装。
关上门后，秦黎旋转了下腰部，这算不算技能互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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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程清宁在工作群里发出团建的通知，邀请部门成员积极参与活动。
作为打工人，程清宁也很讨厌被占用休息日团建，所以她的文字也有被拒绝的余地。
不过因着是纯娱乐性质，海滩烧烤TV，大家也都想玩，群里扣起了1。
其中有两位成员私聊程清宁。
大意是周末有了别的安排，实在推不了，退出团建活动，毕竟是“临时”通知的，程清宁也就尊重他们的决定。
部门加上新调来的同事一共22人，去掉不参加的那两人，就剩下20人。
过去来回七十多公里，地铁并不直达，而程清宁也接不了那么多人，就决定包一辆22座大巴车来回接送，还省事。
舒慧在网上对比了几家民宿，终于找到两家环境和性价比相对都不错的民宿，发来给程清宁。
正看着民宿介绍，忽然看到群里一排的1里，有一行文字。
[路嘉音]：不好意思，周末我约了朋友，我去不了。
明明可以私聊领导，却在和谐的工作群里发这么煞风景的话，看到消息的同事们纷纷看向路嘉音，在心里说她好勇。
过了一会儿，领导回复了。
[程清宁]：@路嘉音，这是我们部门第一次户外团建，这次活动意义特别，朋友以后可以再约，必须参加这次团建。
路嘉音：“……”
看到领导回复的同事们面面相觑，请假成功的同事在心里为路嘉音默哀，明明私聊请假就可以解决的事，摊在面上来说，要是同意了起了头大家都说不去了。
领导肯定不会同意的嘛。
群里的路嘉音也没有回应，一时间尬住了，还好活跃气氛的小能手出来刷表情包。
程清宁没再理会群里的表情包，看过那两家民宿，环境差不多，最大的区别是一家是九间客房，另一家有十间。
这两家客房都能住下20人，价格么，自然是十间房的贵一些。
但舒慧会给程清宁这两个选择，当然是有原因的。
九间客房，程清宁就要和一人挤一间。
十间客房，程清宁能够独享一间大床房。
作为领导，自己独享一间客房是很理所应当的事，可预算超出了那么一丢丢，所以舒慧才给出两个选择让程清宁选。
[程清宁]：那就定“九间房客栈”，性价比高一些，省出来的差价买烧烤食材够我们吃很多了。
[舒慧]：是呢程姐，该省省，该花花~[捂嘴笑]
她让舒慧排一个客房表，让她自己斟酌谁和谁在哪间房，直接分配好，到地方就能直接入住。
过了大概十分钟，舒慧就把客房表发来了。
客房的分配，自然是以同事之间亲近程度来分配的，谁和谁私下关系比较好，就安排在一间房，不会有不熟悉尴尬的场面。
舒慧将她自己分配和程清宁一间双床房，也在情理之中，平时工作上她们沟通得最多，又是助手，这么安排合情合理。
而路嘉音自然是安排和梁莹莹一间房，不知道舒慧是怎么想的，她们还是大床房。
又过了一会儿，程清宁把分配表发回给舒慧。
[程清宁]：我稍微修改了，你核对下没有问题就直接发到群里
[舒慧]：好的程姐
两分钟后，舒慧甩了张图片在工作群。
[舒慧]：图片.jpg
[舒慧]：房间分配好了~明天大家自觉找到配对的同事入住哦。
[舒慧]：如果对房间分配有异议的，可以私下沟通更换。
同事们打开图片一看，看到的第一间大床房就是程清宁的名字，后面带着“路嘉音”。
别说，和领导一间房，简直是打工人的噩梦。
舒慧在看到程清宁自己把室友改成路嘉音后都松了口气。
虽说可以私下更换，但估计整个部门都没有人敢和路嘉音换房间的。
安静的办公间里，忽然有人说了句：“总要有人身先士卒。”
“……哈哈哈哈哈！”
“嘉音，你跟程总一间啊？”路嘉音隔壁，新来的程序员说：“和领导睡一间房，你这晚上该紧张得睡不着了吧？”
看出同事的幸灾乐祸，路嘉音横他一眼，问：“我跟你换要不要？”
“我是可以啊。可我是男的，去不了女寝。”同事笑哈哈道：“我无福消受啊。”
路嘉音：“……”
第六十三章
团建日当天, 民宿沟通过后最早中午12点能入住，太早过去办理不了入住。
路程大概1小时，程清宁就将集合时间定在上午10点钟, 11点准时坐大巴出发。
但那只是大部分职员的集合时间, 因着民宿有天台能够烧烤, 免费提供烤炉送碳，清洁费150元，食材自理。
由于景区的烧烤食材肯定会溢价，预算有限，为了不饿肚子，舒慧就提议买好食材再带过去民宿, 省下来的差价能买不少肉类食材。
购物清单不单是烧烤食材, 还有一些水果、饮料、一次性餐具之类的, 算下来东西并不少, 只靠舒慧和程清宁是提不动的。
“程姐，我叫两个男生和我们一起去吧, 让他们抬水。”
程清宁想了下, “那就直接让他们在楼下便利店买水，我们去超市买，你再叫上嘉音和我们一起去。”
“我们三个去超市, 买的东西比较多，分头采购效率更好。”
舒慧一听, 是这么个道理，就把坐在工位胳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路嘉音叫上了。
即便当事人似乎不太乐意，可架不住开口的人是舒慧。
程清宁走在前面, 听着身后舒慧与她说：“你昨晚没睡好啊？大早上犯困。”
“对啊。睡得比较晚。”
“干嘛去了？”舒慧朝她挑挑眉，揶揄她：“和给你开两万亲密付的追求者约会去了吗？”
“没有, 她死了。”
偷听到她们对话的程清宁眉心一跳，自己什么时候“死了”啊？又在乱讲。
“死了啥意思？”舒慧问道。
“就是玩完了。”
“噢，那还挺可惜的。”舒慧顺口安慰了句。
“可惜个屁。”
她还没听到过路嘉音爆粗口，盯着她看了看，怎么看都不像是玩完了的样子啊，更像是赌气啊。
到了超市，要买的东西有烧烤调味料、食材、一次性餐具，这三种东西都不在同一个区域。
程清宁自己揽下买调味料的工作，让舒慧去买一次性餐具和烧烤用具之类的东西，让厨艺最差的路嘉音去买食材。
三人分头行动，调味料很好选，程清宁将常用的调料按量各拿了一种，除此之外还有香辛料、烧烤撒料以及腌制食材的用料。
全部挑选完，耗时不到五分钟。
她在蔬菜区找到低头拿着两把韭菜挑选的路嘉音，趁着对方没注意，悄悄绕了过去，路嘉音身旁大大的推车里只放了一颗大白菜。
这个时间里路嘉音已经在两把韭菜之间作出选择，挑了根茎细一些，看起来更嫩的韭菜。
“不是这么挑的。”程清宁出声与她解释，“这把韭菜都太细了，买回去要串签子，太细的串不了。你刚才拿的另一把就刚好，很适中。”
路嘉音听到了，将推车里的韭菜换了一把，却不回应她。
程清宁紧接着又说：“你这颗大白菜不适合烧烤，要用娃娃菜，就是冰箱里一包三颗的那种。”
她说这话时路嘉音已经拿起了韭菜货架旁边的一朵西兰花端详起来。
“你想烤西兰花吗？这个不太好烤吧？还是说你想做蒜蓉西兰花。”
在程清宁喋喋不休下，本想把她当空气无视的路嘉音忍不住了，放下那朵西兰花，拧着眉毛说：“你知道我不会挑还让我买菜？羞辱我？”
“就是知道你不会我才让你买的，但不是羞辱你。”程清宁拿起那朵被放下的西兰花，继续说：“因为你不懂，我才能有机会能和你说说话。”
“那就做蒜蓉西兰花吧~舒慧会买一次性锡纸烤盘的，等下再去挑几个大蒜，腌肉也需要。”
见路嘉音一言不发，程清宁先发制人：“这可是团体活动哎！再不想理我，也不能让大家饿肚子吧？对不对，难得出去玩，吃饱喝足大家都开心。”
“……”听到程清宁这么说，路嘉音转身就往冷鲜肉类区走，直接拿了三盒原切和牛雪花，一盒只有几片，价格却能买三斤鸡中翅。
三盒雪花直接就把买菜的预算去了一半，舒慧见了都要大惊失色喊放下的程度。
随后价格也不看，欻欻欻拿了几盒五花肉、烤肠。又让师傅切了两斤牛肉，以及三斤散装鸡中翅还有其他热门烧烤荤菜。
超市食材价格本就农贸市场要贵一些，摇摇欲坠的预算根本架不住路嘉音大手一挥的阔绰。
从日用品区回来的舒慧在看到路嘉音推车里的东西时瞬间睁大眼睛，忙说：“妈呀！你这买的不超预算我把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这也太贵了吧？你还买那么多，根本吃不完啊……”
舒慧在那巴拉巴拉，抓起盒装肉类就想要放回冰箱，被程清宁止住了。
“没关系，让她拿。大家难得出来玩一趟，平时工作这么辛苦了，多买好过不够吃。”
“可是程姐，咱们这预算也顶不住啊……”
“多余部分，我自掏腰包补上，开心就好。”
领导都这么说了，舒慧还能说什么，早知道自己还为了几毛钱在那边货比三家对半天？再看向正在盯着师傅切牛肉块的路嘉音，扯了扯嘴角。
……你就宠她吧。
买完食材也差不多到出发时间，回到公司楼下时，正好看到预订的大巴车缓缓驶进来。
舒慧在群里通知大家出来，等到人到齐了，排队上车。
程清宁作为领导自然是要第一个上车的，可她却让其他人先上，自己借机排在队伍末尾路嘉音后面。
22座的大巴车，待最后一人上车时，还剩下一排空位，另一个空位在路嘉音身边。
只是路嘉音一坐下就把包放在隔壁的座位，戴上耳机开始进入自己的世界。
忽然，觉得腿上一沉，路嘉音低头就看到自己的包被人放在腿上，转头就看到程清宁已经在身边坐下，还笑眯眯地问：“我坐这里你不介意吧？”
“……”
她不知道这操作还要冠冕堂皇地问一句的意义是什么，大概是说给别人听的。
这车是程清宁花钱租的，自己实在是没什么立场拒绝，再说了那么多同事的面拒绝领导确实会下不来台，虽然她很想要拒绝。
最后什么都没有说，把包扔到后排空位，偏头看向窗外，将耳机里的音量放大。
人数到齐后便出发，路上司机表示周末有些塞车，预计要一个半到两个小时才能到。
一开始大家还能聊几句，到后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纷纷闭上眼睛开始补觉。
程清宁也是昏昏欲睡的，早上她是第一个来到公司的，又去采购了一趟，现在放松下来就有些犯困，加上车上安静的氛围确实很适合睡觉。
头一点点沉下去，点了点，程清宁猛然醒神，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路嘉音没有睡觉，只是戴着耳机盯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觉得肩膀一沉，偏头就看到程清宁额头抵在自己肩膀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路嘉音缩了下肩膀，避开和程清宁肢体接触。
又过了几秒钟，程清宁又靠了过来，这回比上一次更加变本加厉，整个脑袋靠在她的肩上，她的颈侧甚至能感觉到程清宁发顶似有若无蹭过的头发。
她看到程清宁亮屏的手机上的白底黑字：我很累，让我靠一下，拜托你。
“……”看到那行文字的路嘉音沉默了几秒，再次缩回肩膀，只是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把程清宁的脑袋推开，而是保持到上次的姿势。
程清宁就这么靠了一路，脖子酸，但也算值得了。
一行人来到民宿时，房间都已经打扫完毕了，随时入住。
大家很自觉将二楼那间面积最大的大床房让给领导，虽然房间落地玻璃外面就是天台，但也拉上窗帘也并不影响，里面还配有一个浴缸。
基本上大家都是在房间放好行李就出来了，买回来的食材还没有进行腌制、串串，工作量不少。
不过好在20人一起忙活，很快就弄好了几大盘烤串，将冰箱冷藏室塞得满满当当的。
食材都准备就许了，只等傍晚开始烧烤，午饭则是和客栈老板订团餐，价格比外面大排档会实惠许多。
吃过饭是自由活动时间，程清宁已经开始犯困了，却强撑着精神去留意路嘉音的动向。
“铁子，要跟我们去海滩玩一下吗？”梁莹莹问道。
“我好困。”说着路嘉音打了个哈欠，“想睡觉。”
“那你睡呗。”梁莹莹说完就想到路嘉音和领导在同一个房间，还是让人尴尬的大床房，“实在不行你可以睡我们房间，补个觉。反正我们要出去玩，房间没人。”
“可以吗？那我真的想去睡。”
“嗯嗯，我是里面那张床。”
梁莹莹十分大方，路嘉音也就没跟她客气，推开楼梯口那间双床房就进去了。
这意思很明显了，宁愿厚脸皮睡别人床都不和程清宁在一个房间午睡。
程清宁回到房间，掀开大床房一角躺下，盯着天花板想了想，给路嘉音发消息。
[程清宁]：你要不要上来睡？我可以出去
对方只回了两个字：不用。
程总一时间有些泄气，自己是不是真不该这样安排？
傍晚。
海边九间房客栈里开始升起白烟。
而四十公里外的秦黎穿上了定制的青蛙皮套。
这是她特别定制的，常规青蛙皮套，嘴巴是敞开的，能看到皮下人的长相，秦黎做的是全封闭，后背两个小风扇用于排气。
因着全封闭的头套，散热性还是差了些，避免中暑所以发传单都选在太阳下山的傍晚。
绿色青蛙身上的东北大花袄衣服，企恶裙以巫二儿七五二巴一整里从远处打眼一看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因着实在是可爱又滑稽，穿上它去发传单基本都不会被拒绝。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穿上皮套，就可以放飞自我。
秦黎拿上那一摞厚厚的传单，穿着人偶服，蹦哒着走出了“喜遇”，沿街派发传单。
一路走到附近的广场，秦黎停了下来，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她找了个花坛靠着坐在地上，开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模式。
她拿起一张传单，手臂高高抬起扬在空中，从她身边路过的路人觉得这只青蛙很有趣，好奇心使然便会主动去拿那张传单。
她一张张发着，也被不少路人当成网红景点拍照，也会很配合摆出动作回应她们。
厚厚一摞传单很快没了，还有起哄的路人问她要传单，对此秦黎都是摆摆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大花袄的口袋表示发完了。
大家拍完了照，就各自散去了。
发完传单的小青蛙结束工作，蹦哒着雀跃地步子往回走，虽说带着皮套挺热的，但是看到那些路人和她拍照时露出开心的表情，心里也有成就感。
走了一小段距离，忽然在另一个花坛旁边的休息椅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不知道江易彤一个人在那儿坐着想什么，秦黎还是第一次见江医生这模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看起来有些落寞，盯着空气视线放空。
小青蛙脚步打了个转，蹦哒着朝她走去。
江易彤原本放空的视线慢慢有了焦点，她看到一只穿着东北大花袄花里胡哨的绿皮青蛙朝她蹦哒过来，最后在她身前站定。
几年前在医院实习，江易彤认识的一个病人，在和病魔斗争了几年，终于还是没有坚持下来，得知这个消息的江易彤有些难过，坐在广场休息椅上回想学医的初衷。
“你来给我发传单吗？”江易彤问，她早就看到广场那头的网红青蛙，被很多人围在一起拍照，她没有去凑热闹。
青蛙摇摇头，双手在嘴边做了个提拉微笑的表情，又做了流眼泪揉眼睛，和摆手的动作。
江易彤竟看出这只青蛙是在安慰自己。
随后面前这只臃肿滑稽的蛙蛙，弯腰摸着大腿向上，给她挑了一段滑稽又可爱的舞蹈。
说是舞蹈也不过是蹦哒着跳了几下转圈圈，可配上搞怪的大花袄，让江易彤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谢谢你安慰我，我不难过了。”
蛙蛙用力点点头，又做了拍手的动作。
“你好可爱。可以跟你拍张照片吗？”江易彤心血来潮道。
平时在街上看到这些人偶，她也只会远远看一眼，不会走近凑热闹，可面前这只小青蛙，皮下一定是个有趣且温柔的人。
小青蛙点点头，主动坐到她身边，江易彤拿出手机，一只手抱住青蛙，靠近时她闻到很淡的药味。
是从皮套里面传出来的。
第六十四章
江易彤拿着手机切换到自拍模式, 摁下快门键记录这一幕。
随后江易彤看了看照片，把手机屏幕递到青蛙眼睛二十公分左右的位置，方便皮套下的人看清楚照片。
问：“这张好看吗？”
小青蛙卖力地点了点头。
江易彤清晰地笑了出来, 又问：“你是哪家店的？能给我一张传单吗？”
她说完就看到小青蛙动作顿了下, 随后起身站到她身前, 扒拉开肚子的大口袋给她看，双手做摊开状。
“你是想说发完了吗？”
小青蛙点点头，这回没等她再开口，蛙蛙就打算要走了，皮套里的人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腕，作出看时间的动作, 又朝她挥挥手。
“你要下班了吗？”
小青蛙又点点头, 双手又一次做了个嘴角提拉的动作, 随后朝她挥挥手, 摆动着双手蹦哒着小短腿离开了。
江易彤目送小青蛙离开，只见青蛙走出很长一段距离, 回头看了她一眼, 发现她的目光，又朝她高举胳膊挥挥手道别。
她在休息椅上坐了几分钟，一对小情侣经过她。
“你什么时候拿的传单？”
“刚才啊, 那只青蛙在发，我看活动还挺划算, 下次点他家外卖试试。”
“行。我给你点。”
小情侣说着话，随手丢掉了传单，那张崭新的传单在空气中打了个转最后落在江易彤脚边。
江易彤捡起那张传单, 店的名字叫“喜遇”，她对奶茶不是很感兴趣, 在医院见同事点过。
她拿出地图导航，步行过去要十几分钟。
江易彤想到那只青蛙皮套下散发出的药味，是她前几天闻到过的膏药味道，让她不自觉想起秦黎，可她不确认皮套里的人是不是她。
她鬼使神差起身，按照导航往“喜遇”走。
江易彤匀速步行，还有一百多米时就看到那一抹靓丽的大花袄色，下班的小青蛙被路人请求拍照，它便停下来拍完照再前进。
一直看着小青蛙走进“喜遇”。
江易彤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听秦黎说过她在奶茶店上班，但具体叫什么名字不清楚，她也没有问过。
不知怎么的，她希望皮套下的人是秦黎，又害怕看到不是她。
好奇心使然，江易彤还是走了过去。
她隔着门店那块大玻璃，看到里面操作台忙碌的身影，没有一张是熟悉的面孔。
“……”
得到答案的江易彤打算要走，在转身前看到操作台里内间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个高挑的身影。
白T恤，牛仔裤，拿过挂在一旁的围裙娴熟系上，随意扎了个马尾，还能看到被汗打湿的刘海。
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江易彤转身接起电话。
“喂？你的快递到了，人在家吗？”
“我在外面，帮我放门口就好，谢谢。”
“行，挺沉的，早点回来收货。”
江易彤挂了电话，看到前几天买的净水器显示已签收。
[江易彤]：前几天买的净水器到了，你方便帮我安装吗？
她走到地铁口，收到了秦黎的回复。
[秦黎]：这么快？我下班回去帮你装
[秦黎]：我大概五点半回到，你几点回去？
[江易彤]：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秦黎]：目瞪狗呆.jpg
[秦黎]：当然是猜的，我这么聪明是不是一猜就中哈哈哈
[江易彤]：对对对好聪明，我等你下班
[江易彤]：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jpg
[秦黎]：你的秘密会是Love me吗？.jpg
这油腻的某男星比心表情，让江易彤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原本郁闷的心情敞亮了许多。
…
九间房客栈。
老板拎着一箱木炭上天台，用喷枪几分钟就将木炭烧红。
串成串的菜可以开始烤了，一些切成粒腌制的肉串经过几小时的腌制入味，现场串串。
腌制的肉不少，程清宁也戴了手套帮忙一起穿签子，几人一边串串一边聊着天气氛不错。
在头顶大灯泡的照射下，程清宁看到对面梁莹莹的耳环忽闪忽闪的。
便说：“莹莹，你的耳环很好看，才买的吗？”
“不是呢程姐。”梁莹莹笑着回道：“之前生日送给我的，确实好看，我很喜欢。”
猝不及防听到这名字，程清宁眉心跳了下，路嘉音还买礼物送人了？她怎么不知道？她都没送过自己礼物尤其是耳环！
说到耳环这个话题，舒慧看了眼程清宁的耳垂，干干净净没有戴任何饰品，当然也没有打耳洞。
“程姐，原来你没打耳洞啊？”
“对，我怕疼。”程清宁回道，上学时看到同学戴着漂亮的耳环心动得很，可奈何太怕疼了一直没敢打。
“其实不疼的，我这个是去年打的，现在无痛穿耳很多，就是最好不要天气热的时候打。”梁莹莹加入话题。
“为什么？”
“因为天气热，打完伤口容易发炎呀。发炎又痒又红还可能流脓，很难受的。”
程清宁一听眉头都皱了起来，在其他人劝说打耳洞下，坚决道：“还是算了，我不想有这样的遭心的经历。”
“是概率问题啦~别怕程姐。打两个耳洞，以后男朋友送礼物还多一个选择。”
“就是，不打耳洞，结婚的三金都少买一金。”
几人聊着天，睡醒的路嘉音上来了。
“你们都开始了吗？怎么不叫我起来帮忙。”刚起床的路嘉音还有点睡眼惺忪。
“人手够的，还想烤好了才叫你。”
几人挪了个位置给路嘉音，让她加入串串的队伍里。
有新人加入，话题就转移到了路嘉音身上，无非是打趣说她送梁莹莹那么好看的礼物，她们却没有。
“那是因为莹莹生日，你们想要，回头给你们一人送一对。”
梁莹莹立马不满道：“你都送了，那我的生日礼物还有什么意义嘛！”
路嘉音朝她抬了下下颌，说：“我再送你个手链。”
“不愧是我的铁铁。”梁莹莹用戴着手套油腻的手对她做了个比心的动作，“爱你呦。”
路嘉音哈哈哈笑了两声。
公然调/情！到底还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程总很不满，可她的处境又没资格说什么。
串很快穿完，就着楼下家庭KTV魔性的歌声，第一批烧烤也出炉了。
一群人载歌载舞，炭火持续到了九点钟才熄灭，酒足饭饱后便下楼唱歌。
程清宁实在是遭不住年轻人的青春活力，选择上楼休息。
天台烧烤区还亮着灯，程清宁站在平台围栏，低头看到院子里露天投影幕布，短暂忘记工作的烦心事，脸上皆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程清宁走到天台另一边，看到的是对面民宿的窗户亮着灯，抬头就能看到夜空，点点的星星挂在天空。
不自觉看向身侧，竟想到如果此刻路嘉音能和她一起看星星就好了。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楼梯的方向传来脚步声，转头还真就看到路嘉音出现在楼梯口，手里还拎着行李包。
白天入住时路嘉音并没有把包拿上来，她甚至怀疑路嘉音宁愿跟别人挤一张床都不愿意和自己睡。
现在看到路嘉音，可以说是很惊喜了，不自觉笑道：“是不是没有人愿意跟你换房间？”
“……”路嘉音的表情有些怨念，不搭理她，走到房间门口，刷房卡进门了。
程清宁见状立马跟了进去。
她进门就听到路嘉音问：“你先洗我先洗？”
“你洗你洗。”
路嘉音拉开旅行包，从里面拿出来衣服，转身就朝卫生间的方向走。
走几步停住了。
表情像是不敢相信卫生间竟然是半透明的！而且似乎还没有锁的样子。
还不是磨砂玻璃那种半透明，而是上下三分之一高清玻璃，中间的三分之一做了磨砂效果，能清楚看到里面的马桶。
这要是在里面洗澡，一双白花花的腿晃来晃去，比全高清的还尴尬！
路嘉音当即看向程清宁。
当事人立马抬起双手，澄清：“真不是我故意安排这间房！是她们给我的房卡！”
“……”当时分配房卡的场面她是见证了，还真不好说什么，路嘉音抿了下唇，“让你洗，我下楼洗。”
“干嘛？”在路嘉音经过她时，程清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还怕我趁你洗澡非礼你啊？”
“是的。”
“……”竟然还回答是的，这简直是对程总最大的侮辱！
“我哪有这么变态。”
路嘉音呵呵笑了两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不知道谁趁她睡觉，穿着性/感/睡裙夜袭。
“好吧……”自知理亏的程总嗫嚅道，“上次确实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趁你睡着的时候去骚扰你，下次在你睡前过去……”
“闭嘴啊。”还想有下次，路嘉音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
“你就在这里洗嘛，大不了我出去就是了，你下去洗，她们不知道还以为我要把你怎么样。”
“不要。”路嘉音说得斩钉截铁，自知劝不动，程清宁也就只能作罢了，好歹今晚还能睡同一张床。
路嘉音拿着衣服下楼，走到院子拍了拍气氛组的梁莹莹，跟她说：“我在你们房间洗个澡。”
“楼上程姐在洗吗？”
“她没有。”路嘉音顿了下，说：“楼上那个房间的卫生间，是半透明的玻璃，好尴尬我不想洗。”
“卧槽那确实好尴尬……救命，还好我们这间是正常的。”梁莹莹惊了下，“那你去洗呗，我们一会才回房间。”
路嘉音在梁莹莹的房间洗了澡出来，外面KTV将近散场，其他同事们聚集在一间房里，几个女生聊着八卦趣闻，拉着她一起聊。
女生们的聊天充满欢乐，注意到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一个个开始打哈欠。
路嘉音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回到楼上房间，在开门前还有些提心吊胆的，在公司团建的场合，还是有些害怕程清宁折腾出什么动静，被其他人发现。
刷卡开门，慢慢打开一条缝，她看到屋内暗暗的，没开大灯。
这才轻手轻脚打开门，床头留了一盏暖黄色的夜灯，她走近看到程清宁已经睡着了。
程清宁侧躺着呼吸均匀，从肩膀露出来睡衣的图案来看她很普通的居家睡衣，只不过身体和床沿挨得很近，翻个身就能滚下床的程度。
一米八的大床，空了一大半，程清宁只占了小小的一个边角，大概是担心自己害怕她半夜不轨，所以才空出如此宽的安全距离。
就在路嘉音思考，程清宁今晚会不会翻下床的时候，床上熟睡的人动了下，小声呓语出她的名字。
看到那条腾在空中的胳膊，以及随时可能会翻下床的睡姿。
在做过心里斗争后，路嘉音还是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小臂穿过程清宁的膝盖窝，托住她的后颈，将她小幅度抱起来。
她的动作很轻，想把人往床内侧挪一些，却在此时，程清宁慢慢睁开眼睛。
在这一瞬间，被抓包的路嘉音想把人丢下的心都有了。
却见到程清宁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带了些睡眼惺忪的湿润，目光软软地看着她，完全是不清醒的状态，路嘉音也注视着她，眨了一下眼睛，神色淡定将她移动到床内侧位置。
刚要收回手，手腕被人轻轻握住，那只手暴露在被子外太久有点凉。
程清宁抓着她的手，用脸颊像撒娇的小猫似的蹭了蹭她的掌心。
闭着眼睛轻声说：“好想你…”
路嘉音心里毫无波澜，甚至在想这是把自己当成哪条鱼了？
“音音……”那声音随着昏沉的睡意渐小，最后没了反应。
路嘉音的手掌被枕在程清宁的脸颊下，直到手腕有些麻了，才慢慢把手收回来。
她把手背在身后，回想起不久前程清宁蹭她的动作，手腕的麻意似乎蔓延到了手掌心。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声叹息，里面的情绪包含了太多。
一瞬的妥协、懊悔、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表情都变得复杂了许多。
她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背对程清宁躺下。
一夜相安无事。
第六十五章
秦黎五点钟准时下班, 给江易彤发消息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边取围裙边说：“我下班了，你们下班锁好门。”
“好嘞姐。”同事顺口问了句：“晚上吃什么啊？”
“不知道耶。”秦黎把围裙挂到一旁，想到上次江易彤送她的提拉米苏, 还挺好吃, 不会特别甜, 奶油很细腻。
她想了想，又把围裙套上了。
不知道江易彤喜欢喝什么，就给她做了一杯店里的热门饮品之一手打柠檬茶。
柠檬茶喝起来味道清新一些，不会像奶茶那么发腻，再考虑到牙医保护牙齿大概吃甜食较少，就做了杯甜度适中的七分糖。
不清楚江易彤晚饭打算吃什么, 就另外打包了一份车仔面, 酱料另外装, 若是晚上不吃, 放冰箱明天加热后现拌更好。
“你们有没有袋子给我一个？”
“那里不是全是袋子吗？”同事指着一堆奶茶打包保温袋说，上面印着“喜遇”的LOGO, 以及秦黎画了大价钱请人画的中国风旗袍美人。
她没有和江易彤说过自己在哪里上班, 加上今天还偶然遇到她，即便是很低被发现的几率，她还是不想拎着店里的包装袋被发现, 至少不要在今天。
最后还是同事点咖啡剩下袋子装的，就是透明塑料袋看着比保温袋要磕碜些。
眼看着时间不多了, 秦黎拎上袋子急匆匆骑车往小区赶。
进电梯刚好是5点20分，前面出去发传单出了一身汗没洗澡只是换了套衣服，原本想着早点回来洗个澡, 可是眼看着要迟到了，秦黎打消了洗澡的念头。
走到江易彤家按门铃, 她注意到旁边脚下放着一个略大的快递箱，上面还印着净水器的字样，是刚收到的快递。
按了一声，等了半分钟门开了，和在广场上看到的不一样，江易彤回家后换了一身米白色的居家服，开门见到她还笑了出来。
见江易彤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秦黎便放心了许多。
低头看向旁边的快递箱，“这个是净水器吧？”
“嗯对，我想搬进来的。”江易彤皱着眉难为情地笑了笑，“有点重…”
可是一个净水器加上滤芯能重到哪里去呢？
“噢~我来搬，东西你拿着。”她把袋子递给江易彤，弯腰想要把快递箱捧起来，江易彤适时出声：“蹲下，不要弯腰。”
对江易彤的话产生疑惑的秦黎抬头看她，不清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弯腰拿重物，腰部受力，容易伤到腰。”
“哦哦~”秦黎点点头，笑道：“不愧是江医生。”
秦黎抱着快递进屋了，这重量对她来说很轻松，在心里笑这位江医生太“娇弱”了。
“你的奶茶我放桌上了。”江易彤如是说。
“哦~那个是给你带的。”秦黎说，“我不知道你喝不喝奶茶，就做了杯柠檬茶，还有一份车仔面，你晚上吃什么？不吃面的话放冰箱明天加热一下就能吃。”
“吃你的车仔面。”
“那我给你拌一下。”说着秦黎把里面的柠檬茶和吸管拿出来放在江易彤面前，又拿出那份车仔面，撕开装酱汁的袋子淋在面上，用筷子娴熟地翻拌起来。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江易彤喝了一口柠檬茶，茶香和香水柠檬混合出清爽的味道，甜度适中。
“这杯柠檬茶是你做的吗？”她问。
“嗯。”秦黎端着碗，翻拌着车仔面，边问：“会不会酸？我做的七分糖。”
“我不怎么喝这些。”江易彤说，“你做的这杯就特别好喝。”
秦黎翻拌的动作顿了下，下意识偏头看向江易彤，见对方神色如常，刚才那话在她这姬佬听来属实是带点暧昧；可江易彤的表情显然是字面意思，意识到自己想歪了，她有些难为情地憨笑了下。
车仔面很快拌好了，空气中蔓延着XO海鲜酱的香味。
秦黎把那碗面放桌上，“拌好了，你吃吧。我去看看你净水器要装在哪里。”
“你刚下班吧？”江易彤问，“不先回去洗个澡吗？”
“呃？”秦黎下意识闻了下自己的衣服，尴尬道：“我身上汗味很重吗？今天出了些汗……”
“不是，我看你有点累的样子，回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身体。”
秦黎确实是想洗澡的，现在江易彤这么说，她便就坡下驴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回到家，秦黎拿上衣服进卫生间洗澡，照镜子时看到自己的脸，因着今天穿青蛙皮套知道会出汗，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就出门了。
回到店里就简单洗了把脸，疲劳加上昨晚没有睡好，黑眼圈让整个人略显憔悴，难怪江医生看出来呢。
洗澡时秦黎把身上的膏药贴撕下来，前几天江易彤给她揉过后确实是舒服了一些，可毕竟是长期攒下来的劳累，靠一两次按摩只能缓解一时。
秦黎洗完澡吹干头发，翻箱倒柜拿出工具箱，拿上手机就往隔壁走。
在她洗澡的功夫，收到许思雨的消息，对方邀请她吃晚饭。
晚饭还没着落的秦黎想过接受，可不知道帮江易彤装净水器要多久，就约到了明天，今晚就随便吃一点好了。
再次来到江易彤家时，她已经吃完了那份车仔面，陪着秦黎在厨房装净水器。
“我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帮我装。”江易彤找了个话题。
“为什么会这么以为？”
“你平时不出去约会吗？和对象。”
秦黎听到一下就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随后说：“你怎么就觉得我会有对象？”
“我猜的，我的直觉很准。”
“那很可惜，这次你的直觉出问题了。”秦黎一边说一边用扳手把螺丝扭上，“本人单身老狗。”
“不应该吧？”
秦黎嗯了声，“没有人会喜欢我。”
“怎么会，你人很好。”
秦黎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下，说：“你没谈过恋爱吧？相处舒服的朋友，在感情里不一定会是个合格恋人。”
江易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净水器花了半小时装好，和客服沟通调试又花了时间，前后加一起用时一小时。
“净水器装好了，放十分钟废水后面就可以正常用了。左边是生活用水，右边开关是直饮水，上面有标识，别弄错了。”秦黎把工具一件件放回到箱子里，收拾完拎着工具箱就打算要回去了。
江易彤应了一声，跟着她从厨房走出来，忽然说：“上次腰酸现在怎么样了？”
“噢……”秦黎回道，“差不多还那样吧，毕竟是常年积累的毛病了，多贴几天膏药就好了。”
“上次说的精油我买到了，你要不要试试？”
听出江易彤弦外之音的秦黎脚步停住，犹豫了下，问：“会不会麻烦你？”
江易彤去洗了个手出来，秦黎趴在沙发上，下巴枕着一个方形抱枕，双人沙发对她的身高来说还是短了些，脚腕悬空架在扶手上。
因着用精油按摩，免不了有身体接触，第一次秦黎还是有点紧张，她很怕痒。
过了一会儿，没见反应，遂偏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江易彤，只见她两只手手掌摊开，不知道在搓些什么。
随后江易彤轻轻揭开她的衣摆，只露出腰部肌肤，手掌心贴在上面，问：“温度怎么样？”
秦黎仔细感受了下，没有想象中精油的冰凉感，那双手热乎乎的。
江易彤动作始终徘徊在秦黎腰部劳损的位置，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因着太舒服，她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在陌生的环境里，秦黎很难完全放松下来，可睡意上来，眯了眯眼睛，不自觉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睁眼看到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惊，猛地坐起身，盖在身上的薄毯随着她的动作滑落。
“你醒啦？”江易彤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戴着一副上次看到过的金色细边框眼镜。
看到熟悉的人，瞬间悬起的心脏回落，秦黎揉了揉眼睛，“我怎么睡着了……你应该叫醒我的。”
“看你睡得很香，就不忍心叫你。”
秦黎动作顿了下，目光落在江易彤脸上，“你近视吗？平时没见你戴眼镜。”
“有一点，看书的时候会戴，平时不影响。”
“噢~”秦黎点点头，江易彤这副模样，戴上眼镜更有气质了，让她不由得想起来网上那些清冷型御姐，只不过江易彤跟她们比起来更多了些书卷气质，尤其是手上还捧着一本书。
“没想到江医生大晚上还在看书学习，上学时是个学霸吧。”秦黎打趣她。
江易彤却是笑了下，竖起手里的书让她看到封面，“你见过哪个学霸看悬疑小说？”
秦黎看到暗黑系的封面，上面写着《尸语者》。
这让秦黎来了兴趣，眼里闪烁着好奇的意味，江易彤见状就将在看的页数折了个边，把书递给她。
秦黎那本书看了看，是一本犯罪悬疑小说，似乎还有关于法医解剖的。
“你晚上看这个不怕吗？”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最可怕的是人心，跟这比起来文字算得了什么。”
“也是。”秦黎点点头，把书还给了她，“你涉猎的书籍类型跟你这形象反差挺大的哈。”
“你以为我看什么？”
秦黎想了下：“比如一些散文啊、诗集啊、或者名家作品什么的…午后的阳光打在你身上，一杯咖啡一本书看一天，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你还是少看点短视频。”江易彤含笑道：“我对那类型的作品兴趣不大。你喜欢那种类型吗？”
“非要说的话……”秦黎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书，“我还是比较喜欢小说。”
说话间，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秦黎神色一尬，想起来晚上还没吃饭，现在早就饥肠辘辘了。
“你是不是没吃饭？”江易彤问，“我给你煮一点？或者点外卖？”
“不用麻烦了。”秦黎想了下，“我有点想吃夜市那家炒饭。”
但夜市有点远，也没有开放外卖。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想吃。”
两人对视一眼——
几分钟后，秦黎骑着小电驴从小区出来，后座上还载了个人。
路上没有车，秦黎车速骑得快了些，夜风打在脸上微凉。险注府
“搬过来后你是不是第一次这么晚出门？”秦黎问。
可她的声音被风声盖住了。
江易彤身体只得往前靠了些，询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这是不是你搬过来后第一次这么晚出门？”秦黎声音提高了一些。
现在都11点了，她们明天都要上班。
眯了一觉的秦黎现在很精神，江医生也很兴致勃勃。
“对——！”江易彤回答她，身体贴得更近了，尽可能靠近她的耳朵，“但我觉得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挺贪吃啊江医生。”秦黎揶揄道。
“因为——我有个也贪吃的邻居。”
秦黎哈哈哈笑了出来，夜色中两人的笑声交汇在一起，忽然觉得夜风也不那么冷了。
到了夜市，两人直奔那家炒饭摊子。
上次偶遇江易彤，当时只是给她介绍了炒饭，吃撑的情况下也没有买，这回是第一次带她来吃炒饭。
一回生，二回熟，老板已经能够热情的与她打招呼：“来啦，你怎么每次都是带不同的女孩子过来。”
“啊哈哈哈唉这不是给你介绍生意嘛老板，你应该开心才对啊。”
和老板唠了几句嗑，秦黎从摊位的储物箱里拿了一包纸巾走到位置坐下。
已经坐下的江易彤这才注意到桌上比其他桌少了纸巾，惊讶于秦黎的心细。
“你经常带人过来吗？”
“没有啦。这也才第三次。”
“那你看起来跟老板很熟的样子。”
“也还好啦，我第一次和朋友来吃，给她提了点意见才聊得多的。”
秦黎说得云淡风轻，想到上一次和许思雨来的，对方也问了差不多的问题，当时自己也是这么回复的，然后没了下文。
“你给老板提意见，不怕觉得你是在砸场子吗？”
秦黎动作顿了下，在心里对江易彤的问题略感诧异，边用手指撕开纸巾的封口，说：“嗯…也怕，哈哈哈。不过老板听进去了。”
随后江易彤又问她提了什么意见，秦黎就把第一次来时的情景一五一十告诉她，感兴趣的话题话都密集了许多。
“你好像对摆摊经营很熟的样子。”江易彤一语中的。
“是啊。我以前摆过地摊，所以差不多能够感同身受。”
“当时摆摊卖的什么？”
“也是吃的，那时候奶茶店还不像现在这样一条街开几十家，我就卖奶茶，再附带卖一点小吃，后面慢慢增加种类。”
“都是你一个人做吗？会不会忙不过来？”
“嗯，我一个人。傍晚五点钟出摊，十二点收摊，早的话十点多就能卖完。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备菜这环节就很长……收摊后去农贸批发市场买菜，买完回来睡觉，中午起床后就开始洗菜洗水果什么的。”
“十二点收摊，凌晨？去市场还能买到菜吗？”
看到江易彤疑惑且诧异的反应，秦黎一下就笑了出来。
“要不说江医生不食人间烟火呢~批发市场凌晨可是很忙的噢，一般八、九点钟第一批新鲜的蔬菜水果就运来了，那时候去买青菜没有加冰保鲜，还都是干燥的。菜价呢，也比早上要便宜一点点，所以一些食堂、饭店会在晚上去买菜。”
秦黎现在回忆起来，都记得肮脏湿润的水泥地面，以及碎冰机运作的噪音，而自己拉着小推车，穿梭在各个摊位，只为了货比三家节省哪怕只有几分一毛钱的差价。
“那时候你几岁？”
“……”秦黎眼神闪烁了下，含糊道：“…21吧。”
21岁，还是在上大学的年纪，像江易彤这样优秀的医学生，大概是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放着学不上跑去干苦活。
“原来你21岁就这么独立了？”江易彤诧异道，“我21岁的时候，我爸妈还说我是书呆子，希望我放假多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家里。”
“原来是已经有人在替我感受世界的酸甜苦辣。辛苦你了。”
秦黎先是愣了下，听出来江易彤话里给她的体面，很清晰地笑了出来，她甚至不好意思去看对方的眼睛，回道：“也没有啦……”
“其实我今天心情有点郁闷。”江易彤忽然说，“我实习时认识的病人，最后还是没有抗过去，走了。知道这个消息我有些难过。”
“导师说我不适合临床，我才转口腔。”
“确实。”秦黎点了一下头。
“……”江易彤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会安慰我一下。”
秦黎哈哈笑了出来，随后又认真说：
“心软的天使见不得人间疾苦。”
第六十六章
早晨是不知道被哪家鸡的鸣叫声吵醒的。
路嘉音皱了皱眉头, 慢慢睁开眼睛，转头看到拉开些许缝隙的遮光帘溢出些许日光进来。
已经九点钟了。
下午两点钟退房，大巴车会在两点钟准时过来接人, 意味着他们还有一个上午游玩的时间。
床的另一侧空无一人, 屋内没有看到程清宁的身影, 不晓得那人去了哪里。
既然已经醒来，路嘉音索性起床了，昨天光顾着睡觉，还没有来得及到海滩走走。
她从楼上下来，一楼的房门都紧闭着，四周都静悄悄的。
海滩离民宿步行两百米的距离, 这个点很多来旅游的人还在熟睡, 路上除了已经营业的早餐店, 只看到零散几个游客。
靠海温度要稍微低一些, 好在出门前想到在短T外面套一件衬衣。
今天天气很好，晴天, 有风, 没有太阳，很适合看海散步。
路嘉音从平台下来，黑色人字拖一下陷入到柔软的沙子里, 沙滩上已经有游客在玩水了。
她刚下来，一个晒得黝黑的男人便过来推销：“美女, 坐快艇吗？海钓去不去？”
路嘉音摆手拒绝，独自一人往前走。
她踩在湿润的沙子上，浪一阵阵地打在她的脚上, 路嘉音只是盯着海岸线发呆。
想到上一次来海边的情形，她和程清宁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侣, 她们牵手在海边漫步，骑着漂亮的小黄鸭坐骑漂在海面，夕阳余晖打在程清宁脸上那刻真的很美。
可是……
路嘉音的表情不自觉染上一股淡淡的悲伤。
就在情绪开始下沉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也不跟我说？”
她转头，程清宁就站在她身后，身上穿了那件熟悉的白色法式连衣裙，光滑的肩膀只有两条细细的吊带。
而手上拎着刚买来的早餐，包子和豆浆。
“要不要吃早餐？”程清宁抬了抬手，走到她身旁，“我买了豆沙包和豆浆。”陷逐富
确实是饿了，路嘉音接过豆沙包，随口问了句：“刚才出来怎么没看到你。”
出来经过卖早点的铺子，里面有包子油条豆浆，离民宿很近，如果程清宁比她还先出门，这家店是买早餐首选。
“我去了远一点的早餐店。”程清宁如是说，怕她不明白，又解释一遍：“客栈附近那家店今天没有做豆沙包，我就去别家店看了，走了大概一公里才找到第二家包子铺。”
路嘉音没说话，默不作声咬了一口豆沙包，在所有的包子里，除了馒头花卷之外，她最喜欢吃的是豆沙包。
大概是走回来远了点，出炉的热包子入口外皮有些凉，里面还是温的。
“昨晚睡得好吗？”程清宁问。
“还好。”
两人吃完了早餐，其实海景没什么好看的，只是听着海风感受海浪打在身上，心情会变得异常平静。
这一刻很美好，可惜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关系。
可两人看海，这场面着实是有些暧昧，让路嘉音有些无所适从，站了一会儿，她转身要回去。
“要回去了吗？”程清宁追上来。
路嘉音回了句嗯，头也不回往前走，沙子太软了，每一步都要小心，避免踩到藏在沙子底下的石子。
“啊……”才走了一小段距离，她听到身后程清宁的惊呼声，转头就看到程清宁弯腰伸手要去触摸自己的脚腕。
见路嘉音转头，程清宁立马用可怜兮兮地表情看着她说：“嘉音。我好像踩到贝壳了，脚好痛噢……”
听出她弦外之音的路嘉音不接茬，说：“那你走慢点。”
说完她准备往前住，就听到程清宁又说：“你就不能背背我吗？或者扶我一把也行啊，我脚都受伤了，一个人要走到什么时候…你都不知道心疼人呜呜呜。”
“……”路嘉音扯了扯嘴角，那点伤至于这么夸张吗？再说有没有流血还不一定。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配合程清宁表演的时候，在一旁陪小孩挖沙子的啤酒肚男人说：“美女，我知道心疼人，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男人谄媚的笑容配上那啤酒肚，更显油腻了。
程清宁回答了“不要”，那男人却来劲了，起身嬉皮笑脸道：“没事的，你看那美女瘦得跟麻杆似的哪里背得动你，我有力气，我帮你。”
“那是的，我没力气，你有力气。”路嘉音凉凉地看着他，“肚子上那坨肥肉就跟孙悟空身上的五指山似的，能没力气吗？带着个小孩出来搭讪，您也不觉得磕碜。”
路嘉音对男人说的这句话，比刚才对程清宁说的加起来都多，充满火/药/味的嘲讽让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程清宁掐着自己大腿才没有笑出来。
对峙间，在挖沙子的小孩疑惑地询问爸爸为什么不继续挖了，男人看了她们一眼，又继续陪儿子挖沙子。
“嘉音~”程清宁伸长胳膊环住路嘉音的脖子，娇声道：“你帮帮我嘛，脚真的好痛~我都给你带早餐了~你都不知道心疼人家~”
这矫揉造作的声音，听得男人忍不住又看了她们一眼，原来是一对拉拉。
注意到男人的目光，路嘉音瞪了回去，注意到这一细节的程清宁在心里偷笑，继续说：“别这么冷淡嘛~”
边说边撒娇似的去蹭路嘉音，恨不得立马跳起来当场表演考拉抱树。
大庭广众的，路嘉音都能感觉到那两团饱满在自己后背的轮廓，尴尬至于又觉得耳热，出声打断她：“……你能不能正常点。”
“背我嘛。”程清宁说。
“……”
再不走怕是要当场社死，路嘉音只得认命，她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衫让程清宁穿上，再背着她一步步往民宿的方向走。
走出沙滩，背上的人就不安分了。
“我们下午回到京南，要不要一起下楼游泳？”程清宁边说着，下巴似有若无地蹭着她的颈窝。
路嘉音偏头顿了下，回答她：“不去。”
“那要不要去看电影～好无聊哦。”
没听到回应，程清宁故意收紧抱住她肩膀的手，这回下巴清晰地埋进她的颈窝，“去嘛～”
温声软语加上暧昧的撩拨，实在是让人很难忽略。
可想到哽在心里的事，路嘉音有些烦躁，说：“这么闲不如再去酒吧找一个妹妹陪你玩。”
“就要你这个妹妹。”说着，趁着四下无人，程清宁飞快在路嘉音脸颊亲了一口，“要你要你要你，就想跟你玩。”
路嘉音：“……”
“玩什么都行～玩到天亮也行～”
“闭嘴啊，讲话这么不害臊。”
“我说什么了？”程清宁无辜道：“玩游戏到天亮有问题吗？还是说～你想的是另一层意思？”
“……”路嘉音哽住了，听着程清宁的言语撩拨，凶道：“再叭叭自己爬回去。”
两人拌着嘴回到民宿，她还来不及把程清宁放下，坐在院子吃早餐的人就已经看到她们。
“你们起这么早啊？”舒慧诧异道，目光落在路嘉音背上的人，“程姐这是怎么了？”
“噢。我去沙滩扎到脚了，嘉音背我回来。”程清宁面不改色扯谎。
“啊，严不严重？我包里有碘伏和创可贴，给你们拿。”舒慧紧张道，“沙子那么脏，可别破伤风了啊，不然要去打针的。”
“没事没事。”程清宁摆手，可架不住舒慧的担忧，让路嘉音把她背回到房间，擦干净脚再上药。
程清宁坐在床沿，眼看着路嘉音走进那半透明的卫生间，打开花洒放热水，对她的在意，程总心里还有些恃宠而骄。
又过了一会儿，路嘉音拿了一条湿润的热毛巾出来，站在她身前问：“哪只脚？”
程清宁抬了下左脚，路嘉音蹲在她身前，一只手捉着她的脚腕，另只手掌心用摊开的热毛巾敷在脚掌处。
毛巾温度适中，让程清宁舒服地伸了伸脚趾，在看着蹲在自己身前垂眸给自己擦脚的人，她敢肯定路嘉音一定是在意自己的！
只不过温情的气氛没有持续很久。
路嘉音用毛巾给她擦干净脚掌，查看她的脚伤，可很仔细地查看过后，问：“哪里流血了？伤口在哪里？”
“啊……”程清宁顿时心虚，急中生智，“没有流血吗？那应该伤的不深啊哈哈哈，可是还是好痛噢，可能是内伤呢。”
路嘉音用一种很无语的眼神看着她，随后啪地一下打在她的脚心，把毛巾往敞开的卫生间一扔，再懒得搭理她，开门出去了。
几乎没有间隔，舒慧进来了，手里还拿着碘伏和创可贴。
看到下属的程总立马坐直身体，正色道：“我没事了，刚才看了下，没有流血。”
“噢，好吧……”
“我们两点钟退房，12点左右召集大家去昨天看得那家餐厅吃午饭。”
“好的程姐。”
十一点多，睡懒觉的人陆续起床收拾行李了，等吃过饭回来，拎上行李就能回去。
清点人数之后，一行人往海边餐厅走。
午饭的点游客多了起来，街道两边都是流动摊位，还有卖花的，瞅准机会向情侣推销玫瑰花。
程清宁转头看了眼，她看到路嘉音走在队伍外侧，漫不经心看着四周。
她故意放缓脚步，移动到路嘉音身边，没等对方反应。
高声道：“什么！？嘉音你说没有人给你送过玫瑰花？！真的假的啊？”
当事人路嘉音：“……我什么……”
路嘉音刚想说自己什么时候说话了，前面的同事转头笑着打趣她：“不会吧，给你开代付的两万哥，没有给你送过？这怎么追人的嘛！谴责他！”
“就是啊，有钱开代付，不知道送花，太扯了吧。”
“两万哥忒不厚道，看把我们嘉音馋的。”
“……不是，我没有，我……”路嘉音百口莫辩，自己刚才真的没有说话啊！
就在这时候，程清宁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说：“你知道我是最呵护下属的了，别人不买姐给你买，等回去就给你订一束，不用羡慕别人了啊，乖。”
其他人一听纷纷劝说：“小路你看程姐对你多好，知道没人送你花，还给你买，中国好领导啊！这辈子能跟程姐，值了！”
路嘉音真的很想说一句栓Q，自己什么时候说要花了，这人又在搞什么把戏。
非得整这一出。
“我不要……”
“还跟我客气什么？”程清宁朝她眨眨眼，“应该的，大家都知道我最宠粉了。”
“……”行，非要整这死出是吧。
“我喜欢香槟玫瑰向日葵桔梗搭配绣球花满天星尤加利叶洋甘菊还有风信子用粉色包装纸和白纱覆盖麻烦程总一次性满足我的愿望其他的我不要。”路嘉音语速飞快，离她最近的同事甚至只听清“玫瑰”两个字。
嘚啵嘚啵一顿输出，搁这许愿呢。
第六十七章
“是程女士吗？你订的花到了, 我现在在楼下。方便签收吗？”
收到这条短信的程清宁正在开会议，花店老板因为打她电话拒接，只能发来短信告知她。
她分心飞快打字回复：在忙, 放在一楼前台处, 我自己会下去拿。
过了一分钟, 对方发来一张把花放在前台的照片，一大束花五颜六色的，根本毫无搭配技巧可言。
老板估计也是怕她恶意下单取乐，才会亲自送来。
这两天程清宁问了好几家花店，大概是她预订的种类太花哨，让那些店以为是同行恶性竞争, 最后才问到一家店品类齐全能接单的。
会议上, 总制作人孙成看到《重启人生》的游戏Demo后对其大加赞赏, 打算将这部游戏作为下季度主推产品之一。
在结束会议前, 孙成宣布下周二下班后几个部门负责人一起去吃个饭，美其名曰工作交流。
但从另一个熟识的部门负责人以及陈欢那边大概了解到, 是她讨厌的酒局。
在会议上, 程清宁没有当着众人驳孙成的面子，散会后稍微留了一会儿。
“孙总。”她歉然地笑了下，“关于下周二的聚餐, 我很想去，但是家里实在有事脱不开身。”
对于她的说辞, 孙成自然听出是找借口推诿，不动声色笑了下。
“小程啊，我看过你的履历, 记得你是未婚呀？”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不要拿家庭当幌子，很快又给她台阶下,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太喜欢应酬的场合。之前咱们聚餐，你说身体不适，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呢……你来公司时间不长，很多业务都不太熟练，趁着聚餐的机会，多和大家讨教一下，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当然了，你若是是在抽不开身，那也不勉强。”说这话时，孙成脸上的笑容明显收敛了些。
“家里的事情我会安排好，谢谢孙总提醒，我会把握机会。”
孙成点点头，这才满意了，“年轻人要懂得取舍。”
走进电梯里，程清宁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跳槽到大企业，也免不了面对这些讨厌的应酬。
她下到一层，从电梯出来远远就看到放置在前台台面上那束显眼的花，粉色包装纸，外圈是一层白纱，存在感极强。
“程总。”前台见她过来，站起来笑着与她打招呼，“是送您的花呀。”
“是我订的。”程清宁笑笑，避免路嘉音收到后被人传奇怪的闲话，“部门有同事过生日，就给她定了一束。”
“这样呀。”前台笑笑，心里却想着这花还挺花哨的，什么种类的都有，真是活久见。
想给路嘉音送玫瑰的想法并不是开玩笑，只是因着工作同事的关系，平时需要避讳一些，那天借着卖花人的机会说了出来，没想到路嘉音还接茬了。
程清宁抱着那束花上了楼，打开办公间的门。
里面的人在看到她抱着一大束花出现时，惊讶之余脸上充满八卦。
“姐，哪个追求者给你送的啊？”
“好大一束花啊。”
程清宁笑了下，看向路嘉音的工位，人竟然不在，不着痕迹收回目光，才说：“之前不是说要给嘉音买花吗？我都答应她了，肯定不能食言。”
“还真买啊哈哈哈，这么大一束花。”
“我下午去开会，会上孙总表扬我们七部，孙总对我们的demo很满意。demo能够顺利制作出来，其中有嘉音很重要的一份功劳；咱们部门之前就她一个程序员，很多事情都需要她做，你们下班了她还在加班做内容维护。所以说，这束花也算是给她的慰问。”
程清宁用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大家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加上整个部门加班最多、加到最晚的人就是路嘉音了，作为领导满足一个简单的“愿望”也在情理之中。
正说着话，门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从洗手间回来的路嘉音猝不及防对上那一大捧花里胡哨的花。
“呃……”她愣了下。
“你不是说喜欢这些吗？我给你买来了。”程清宁笑眯眯道，“由衷祝愿你收下花天天开心，没有烦恼。”
说出这话的人大概是忘了，路嘉音最大的烦恼就是她。
“……”路嘉音沉默了下，听着同事起哄说收下什么的，又看了看那团花里胡哨的鲜花。
里面每一个鲜花品种她都认识，是之前胡说八道乱说的，就连包装纸和白纱都做到了。
“谢谢领导关心。”路嘉音说得很官方，接过那束花，径直越过程清宁，却不是回到自己工位，而是走向舒慧。
“既然是领导的祝愿，也希望我们七部的同事都能够天天开心、没有烦恼。所以这束花是属于我们部门每一个人。”她将那束花递给舒慧，“我还有工作要做，慧姐你有空给大家发了，快谢谢程总。”
路嘉音这话说得天衣无缝，让送花的人都没有拒绝的余地，看到舒慧投来问询的目光，程清宁落落大方一笑：“嘉音的想法很好，那就按她的意思办吧~”
程清宁回到办公室，公司事业部大群里，孙成已经将下周二的饭局地点时间发公告通知，允许带一名助理参加。
说是聚餐，自愿参加，这副态度不去不得被穿小鞋啊。
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饭局地点还是什么商务会所，免不了要喝酒的。
而作为全桌“资历”最新的新人，程清宁预感到自己将会面对的场面，既然能够带助理参加，那她得找人替她挡酒。
正好部门小刘，之前在海边烧烤，喝趴几人被冠上酒神之称，她便给小刘发消息，希望他能够和自己一同参加饭局，美其名曰和其他部门领导交流，但也听得出来要他挡酒的意思。
有这样的机会，即便是去挡酒的也很难得了，小刘很快应下。
解决完这桩心事，程清宁轻松地呼了口气，这才有心情发消息去逗弄路嘉音。
[程清宁]：亲爱的嘉音~后天就是七夕节，能邀请你和我一起看电影吗？
[程清宁]：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jpg
邀请发出去后路嘉音迟迟没回，程总也是刚上交了工作任务闲的，踱步到窗边，像之前一样轻轻压下百叶窗去偷瞄路嘉音的工位。
她隔壁的同事正在聚精会神敲代码。
[程清宁]：你为什么不理我？
她看到路嘉音点开了聊天框，看到消息后又把窗口关了。
[程清宁]：已读不回手指骨折！
[路宝贝]：……[微笑]
[路宝贝]：上班不要摸鱼，请程总拿出专业态度[微笑]
得，还被训一顿。
程总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今日工作计划，接下来的时间比较空闲。
她拿出自己专业态度直接就写了一个PPT，从七夕节的起源，到七夕节约会行程安排，最后一页PPT，为了让整个PPT富有趣味性，程清宁用上部门小年轻最近喜欢用的文艺复兴的大朵玫瑰表情包。
跳转到最后一页就是一朵绽放的蓝色妖姬动图，下面一行文字：可以跟我约会吗？
这叫什么，土到极致就是潮。
做完最后一页程清宁自己都笑疯了。
在发给路嘉音之前，给8G上网冲浪的秦黎发了一遍，询问对方的想法。
[秦黎]：最后那页太绝了，有意思
[秦黎]：我建议文字加上：亲爱的，可以跟我约会吗？
[秦黎]：精髓就是每个字的颜色都不一样，“亲爱的”字体要大，蓝色妖姬动图再放大点
[程清宁]：这也太狂野了
[秦黎]：这叫什么，土到极致就是潮！
[程清宁]：不是，换你收到这个PPT，你会接受吗？
[秦黎]：我会啊哈哈哈，感觉很有意思
程清宁真信了，润色一遍就给路嘉音发过去了。
刚忙完校对的路嘉音得空，在看到程清宁发来的是个PPT，动作顿了下，关掉电脑窗口，转而用手机打开。
前面看几页几乎是跳着看过的，一直到最后一页，那熟悉的蓝色妖姬跳出来时，路嘉音实在是绷不住了，可怕被旁边同事发现，表面只能强装着镇定。
因为实在是太新颖了，她转发分享给了舍友围观。
[路嘉音]：她没事吧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嘉音]：真服了，怎么会有人能做出这么魔性的PPT啊
[大宝]：哈哈哈哈哈哈哈啊绝了，你这姐姐也太有意思了吧
[大宝]：那你要不要跟她去约会啊？
路嘉音没有很快回，犹豫了。
[大宝]：姐妹，她背着你去拉吧撩妹诶，要不是我同事发现，可能你永远都发现不了
路嘉音不自觉上扬的嘴角迅速回落。
[路嘉音]：之前你不是说想去吃烤肉吗？七夕我们下班去吧。
[大宝]：啊？我是没问题，可是你不去约会吗？
[路嘉音]：不去
PPT发出去有半小时了，没有收到路嘉音回复的程清宁很忐忑，找秦黎诉苦。
[程清宁]：她没有回复我，肯定是因为太恶搞了！都怪你让我改！
[程清宁]：心碎玫瑰.jpg
[秦黎]：我听听是谁在放屁.jpg
[秦黎]：别扯嗷，她不回你只是单纯的已读不回罢了，跟我没关系
[程清宁]：你赔我女朋友
[秦黎]：女朋友是没有了，你看我怎么样
[程清宁]：啊！.gif
[秦黎]：别急，嘉音给你买的礼物到了，不知道她是忘了还是怎么的，反正没跟我要回去，要是那天你没有约到人家，那就来拿吧。
[程清宁]：你盼我点好，我肯定能约到
[秦黎]：嗯嗯嗯嗯嗯
虽然网上信誓旦旦的，可程清宁也没有底，按照路嘉音看消息的速度，半小时还没回，估计多半又是已读不回。
[程清宁]：七夕那天你做什么？要是那天我落单了，咱们姐俩抱团取暖吧
[秦黎]：你没有人约我可是有人约噢，婉拒了哈
秦黎嬉笑着回复程清宁，很快收到对方发来的一连串句号和问号。
似乎对她这万年单身狗，在情人节有约会感到很震惊。
其实那天也不算是约会，许思雨约她去看电影，看完之后吃火锅。
最近上映的电影是没什么想要看的，火锅最近兴趣也一般，说实话，秦黎有消磨时间的成分，正好许思雨开口，她也就同意了。
“七夕节你们给对象送什么礼物啊？”
“我给男朋友买了双AJ，哈哈。”
“我女票前一阵耳机掉了，我给她买了耳机。”
“……”
店里稍微得空，几个同事聊了起来。
但这样的话题，大家都很自觉避开单身的老板。
听着他们的对话，秦黎有些心不在焉，前几天许思雨送了她几包家乡寄来的特产，想着要不要礼貌性买点什么回礼？
可转念一想，七夕节这个时间点太特殊了，如果想送倒也没有必要卡着七夕送。
这么想着，秦黎关掉了购物软件的页面。
与此同时通知栏弹出外卖软件的自动接了一单。
同事拿起打印机吐出来的长条订单，“咦，大单噢。送中心医院口腔科，科室点下午茶呢吧。”
听到口腔科，秦黎一下子就想起来江易彤就在那里上班，好奇心使然她点进手机外卖订单详情。
地址中心医院口腔科。
收货人江女士。
第六十八章
江女士。
不会这么巧吧
秦黎稍微纠结了一下, 还是给江易彤发去消息，但问得很委婉。
[秦黎]：喝下午茶吗？
那头大概正忙，过了大概五分钟回复她。
[江易彤]：我刚点啦, 请科室同事喝下午茶
秦黎嘴角上扬不自知, 擦擦手打字回复她。
[秦黎]：那你好像点到我上班这家店了。我看到有你们科室的单子, 江女士的。
对方很快发来一个惊讶的表情。
[江易彤]：这么巧吗。
[秦黎]：对哈哈哈，你喝的什么？
[江易彤]：上次喝过你做的手打柠檬茶我觉得很不错~就点了一杯手打柠檬
秦黎回了个“好”，拿起同事已经贴好标签帖子的杯子逐一找到两杯贴有柠檬茶的杯子，上面标签写的是正常冰、全糖，点了两杯都是同样的。
[秦黎]：你点的是全糖噢，上次给你做的是七分糖, 要改成七分吗？
[江易彤]：那你帮我改一下, 谢谢~
秦黎拿起其中一个空杯, 开始做起了柠檬茶, 按照江易彤的甜度做了调整，但两杯柠檬茶的标签没有改, 怕弄混就用笔在江易彤那杯做了个记号。
可杯子拿起来不知道写些什么好, 干脆画了个笑脸^_^。
订单除了饮品之外还点了些小食，正好前面的客人点过蛋挞，多烤了几个, 她就把蛋挞打包一并放进袋子里了。
最后同事核对数量，疑惑道：“怎么多了一盒蛋挞呀？谁放的？”
“我放的。”秦黎说, “这是我朋友点的，送她一份蛋挞。”
“噢~”听到是朋友，同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毕竟老板平时有事没事就对帮衬生意的朋友散发热情。
骑手拿走外卖后，秦黎抽空给江易彤发了消息, 但也只是告知对方她那杯柠檬茶自己在标签上做了标记，让她不要拿错了。
之后一连来了几个下午茶大单，秦黎和同事们忙得团团转，再闲下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她看到江易彤给她发来了两张照片。
第一张拍的是标签上的笑脸。
[江易彤]：我拿到啦，好喝^_^
第二张间隔了几分钟，大概是发现了多赠送的蛋挞，拍了张手托着蛋挞的照片。
[江易彤]：蛋挞很好吃~谢谢老板~
秦黎看着文字后面紧随的飘逸的小尾巴，好像能听到江易彤说话一样，让文字看起来都温柔了许多。
不自觉也跟着发了起来。
[秦黎]：不客气~欢迎江医生下次光临~
[江易彤]：那我下次去你店里喝柠檬茶噢？
[秦黎]：好呀
七夕节当天。
关于那份PPT，路嘉音还是选择了已读不回，被大宝这么提起来，也没有了要去和程清宁约会的心思。
临近晚上下班，办公间里的气氛热闹了起来，说着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和谁约会。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忽然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没加入话题的路嘉音身上，好奇使然，便问：“小路今天收到了什么礼物？”
路嘉音目光紧随屏幕，回道：“我不需要礼物。”
“笨呐。礼物肯定是约会的时候送啦。嘉音，下班打算和你的两万哥出去约会吗？”
“没有。”路嘉音回道，“和朋友去吃饭。”
“哇哦~新的追求者？”
“不是。我大学室友，她也单身嘛，两个单身狗抱团取暖了。”
“噢~好吧~”
这个话题结束，她收到梁莹莹发来的私聊消息。
[梁莹莹]：你今天不跟你那个关系好的姐姐去吃饭呀？
对方猝不及防这么问，加上今天是特殊的日子，路嘉音能想到对方大概是已经猜出她和“姐姐”的暧昧关系。
[路嘉音]：为什么一定要和她去吃饭？我跟朋友吃也一样的。
[路嘉音]：你和你的暧昧对象呢，今晚做什么？
[梁莹莹]：他约我看电影呢~估计是想要表白了哈哈哈
[路嘉音]：两情相悦就很好。
[梁莹莹]：其实我之前挺纠结的，如果谈的话他是我初恋，我们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跟我说过前任的事，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有点不爽，可是想来想去我好像也舍不得放下，还不如放轻松去享受他给我提供的情绪价值，就算最后结局不是我想要的，至少我得到了美好的回忆~鲜珠负
看完这段话，路嘉音在思考怎么回复时，紧闭的办公室门打开了。
程清宁扫了眼办公间里的人，最后目光落在路嘉音身上，神色自然道：“嘉音你进来一下，有个BUG跟你讨论。”
路嘉音看了眼桌面右下角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程总却掐着这个点找自己。
可还没下班，路嘉音就有义务配合领导的工作，她将资料保存好，起身往办公室走。
她进去时程清宁坐在休息区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平板，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走过去的时间里，路嘉音目光无意识打量对方。
今天程总的妆容比平时要更精致许多，眼影的颜色看起来都要更明媚，看得出来是用心打扮过的，
一身米白色荷叶边法式长裙，更添温柔感，以至于早上一到公司大家都揶揄她下班后要去约会，对此程总也是笑笑并不否认。
程清宁邀请路嘉音在自己身旁坐下，先是与她说了工作的事，待聊得差不多了，她看到百叶窗外面闪了下，不难猜测出已经下班熄灯了。
说完了工作，程清宁将平板放在桌上。
“嘉音，我有礼物要给你。”她小心拿出藏在沙发一侧的袋子，从外包装LOGO能看到是某奢侈品品牌。
路嘉音眉心跳了下，这还是程清宁第一次送她奢侈品。
“我说过今天要给你送礼物的，还想邀请你一起看电影，吃晚餐。”程清宁说着，打开里面的盒子，是一款路嘉音心心念念的包。
这款包是这个季度的热门新品，路嘉音在逛过京南奢侈品专柜得知断货后一下便打消了兴趣，这礼物的价值和程清宁之前送过的任何一款都无法比拟。
“这个颜色很适合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路嘉音被动接过程清宁的包，实体包比图片上要好看很多，质感也不错。
【姐妹，她背着你去拉吧撩妹诶，要不是我同事发现，可能你永远都发现不了！】
大宝的话历历在目，是心里对程清宁的怨怼，程清宁会给自己送合心意的包，是否也说明过往经历挑出了经验？
路嘉音一下子将那包丢在沙发上同时站起身，“这样的破烂我家比比皆是，别把你撩其他女人那一套用在我自己身上。”
程清宁不知道好好地路嘉音为什么突然会上火，忙捉住她的手，“没有，我是第一次送女孩子包。你不喜欢吗？那我换一个好不好？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路嘉音甩开她的手，“好意心领了我不需要，我还约了人，程总你自便。”
说着路嘉音直直走向门口，抓起桌上的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去和大宝碰头的路上，路嘉音心里的火慢慢熄下去了，她清楚自己刚才为什么突然一股无名怒火。
因为她想象到了程清宁在酒吧和别的女人搭讪，杯觥交错间两人暧昧地低头耳语，相视一笑，暧昧的氛围流转在她们之间
只是想象就让她很冒火了。
和大宝约定在商场门口碰头，路嘉音来得早了些就坐在广场中央目光没有焦点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今天街上随处可见是手牵手的情侣。
如果不知道那件事，或许今天她会和那些情侣一样，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电影、吃饭，度过一个浪漫的七夕节。
可，生活没有如果。
等了快半小时，刚下班的大宝急匆匆赶来，两人碰头后并肩走进商场，像平时一样买了两杯饮品。
却忘了今天节日的缘故，很多店都排起了长龙，最后两人吃了一家不好吃的餐厅，就连买票看的电影也很无趣。
今天似乎什么事都能糟糕。
看出路嘉音情绪的大宝拍着她的肩膀笑笑：“姐妹，今天情绪很差啊？要不要就散了回家睡觉？”
路嘉音看了眼时间，将近十点，回去也是一个人。
“不要。”
“好吧，那我们接下来干嘛？”
“”
回答她的是无言的沉默。
大宝想了想，“要不咱们也去拉吧逛逛？我还没去过酒吧呢，很好奇啊。”
路嘉音看她一眼。
大宝继续游说她：“走嘛走嘛，你看你那姐姐都去拉吧了，你干嘛还为她守身如玉啊，搞不好在那里邂逅到你的真爱噢~”
路嘉音是真被大宝刺激到了，一冲动一上头答应了，两人打车到了那家拉吧。
“哇咔咔，终于有机会来见世面了。”大宝还挺激动，拉着路嘉音就要往里走。
可走到门口刚要踏进去时，路嘉音停住了。
大宝扯了扯她，不为所动，转头问：“咋了？”
路嘉音犹豫了。
在这一瞬间她想明白了，如果自己也赌气去拉吧，那不就和当时的程清宁一样了吗。
因为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意对方，试图用其他方式来佐证自己的不在意，可恰恰出现这种想法时，再逃避也没有用。
“我不去了。”路嘉音怏怏地撇开大宝的手，转身走下台阶。线逐赋
大宝忙跟上去，很是纳闷：“来都来了，干嘛不进去啊？”
“我不喜欢吵闹的场合，也不想因为不爽她去拉吧就赌气跑过来，我确实不能接受她一边跟我暧昧一边去酒吧和别人搭讪，可说到底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做什么是她的自由。”
路嘉音说着招了辆出租车，“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
“好吧。”
两人上了车，先送大宝回宿舍，随后才回瑞景城。
路嘉音坐在后排，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车窗倒映出她的脸。
忽然攥在手心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梁莹莹发来的。
[梁莹莹]：铁子~跟你说一声，我正式脱单啦~
她回了一句“恭喜”，又看到前面聊天记录梁莹莹那段文字。
盯着看到屏幕自动熄屏。
“姑娘，瑞景城到了。”
听到司机的提醒，路嘉音这才回过神，付过钱后下车往单元门走。
夜有点凉，让她脚步不由得加快一些。
走进电梯里，路嘉音回想起今晚的节日活动。
吃一顿不好吃的东南亚菜。
看了一场无聊透顶的电影。
真是一个糟糕的夜晚，还不如在家睡大觉。
叮——
电梯到达30层。
路嘉音从电梯出来，走过通道，拐弯就看到有一个人站在自己家门口。
她穿着米白色长裙，随意靠着走廊的墙，低头盯着地面瓷砖，侧脸竟看得出几分落寞之意，就连光彩动人的眼影都暗淡了。
走廊透风，不知道那人等了多久，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路嘉音定了定心神，走过去，神色冷淡问：“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她声音的程清宁偏头看过来，在这一瞬间，落寞的脸上一扫阴霾，脸上的妆都变得明艳了。
“我在等你。”程清宁等不及她走来，迫不及待走过去。
肯定又是想做些奇怪的事，又或者问她今晚去了哪儿，路嘉音在心里嗤笑。
她停下脚步，等待对方的下文。
程清宁把攥在手里藏于身后的一枝红玫瑰拿出来，送到她面前。
那朵玫瑰，因为风吹的缘故，花瓣边缘已经有些蔫巴了。
“我说过要送你花。”
第六十九章
路嘉音没有去接, 而是盯着那朵花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程清宁胳膊都有些发酸，没有回应让她很不自在地笑了笑。
“本来想给你买一束, 走到花店又改成了一朵。老板说, 一朵玫瑰的花语代表唯一。”
“如果你不喜欢, 下次我给你买一整束。”说到后面，程清宁表情都变得窘迫了些。
“……”路嘉音咬了下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
再开口，喉咙一股涩意，“我今晚去吃饭，看了电影。”
程清宁睫毛微颤, 她不知道路嘉音主动跟她分享生活意味着什么。
路嘉音这话还有后半句：心情真的很烦躁, 直到看到这朵玫瑰。
话到嘴边, 收住了。
转而说：“今天是七夕情人节, 我是故意赌气没有跟你去吃饭。”
“我知道。”程清宁眸子暗了暗，要不是因为自己想要试探去酒吧找人搭讪, 东窗事发她们之间也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子。
“你总在我想放弃的时候出现, 又在我期待时给我失望。”
“……对不起。”程清宁声音小小的，不敢去看路嘉音的表情。
“今天和大宝走在街上，看到那些情侣我就在想, 如果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去酒吧的事，我们今天会不会也像那些情侣一样。”
“那家餐厅真的很难吃, 如果是你会提前安排好位置，电影也是无聊透顶。我又想到如果是你，你会想到买些水果和零食我们回家看, 陪我看哆啦A梦，或者是俗套的爱情故事。”
低头的程清宁没有看到路嘉音的眼眶已经微红。
“我想象过我们在一起之后的生活, 可是现实总会事与愿违……去酒吧的事，其实你没有错，只是我自己很纠结。”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是自由的，可以去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不……”程清宁开口想要反驳她，可抬头就看到路嘉音红红的眼眶，声音当即就止住了，愣愣地看着她。
“我明明知道，可是我就是很介意。会在想你到底对我是出于什么感情？到底是寂寞想找人消遣，还是说，你已经彻底做好了想要和我在一起的准备。”
“我没有安全感。”路嘉音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遇到程清宁之前路嘉音的感情生活可以是一片空白，就连大宝也说，像程清宁这样的漂亮又年长的女性不可能没有过恋爱经验，怕好友被“海王”肆意玩弄感情，用情至深伤到难以自愈。
路嘉音曾也想过享受当下就好，一些事情总会出现打消她的积极性，尤其是程清宁曾经还信誓旦旦说过自己不喜欢年下，可她们之间唯独八岁的年龄跨度是不可逾越的。
一想到这些，路嘉音会想要退缩，心里的回避机制就会开始给自己洗脑，对方向自己示好只是熟练的撩女孩子手段罢了，她撩过自己，肯定也撩过别人。
因为没有安全感，她怕自己付出最后没有回应。
怕失望，怕受伤，怕不能和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
可她又舍不得放下，很矛盾的心理状态。
而程清宁的前任，又是当下红火的明星，和被无数人喜爱的明星做对比，作为素人心里难免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自信。
她会忍不住想，自己真的值得程清宁放弃大明星的爱吗？
“我只有22岁，永远成为不了你喜欢的年上，生气不开心的时候就会释放出一身刺，对你说些难听的话，不成熟也任性。”
“我知道。我知道的。”程清宁抬手，用指尖将她垂落在脸侧的头发捋到耳后。
路嘉音感觉到那只手的凉意，不知道她在这等了多久。
“有时候你说话真的很气人，总往我的心窝里插刀子。”程清宁说，“可是我知道，因为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才会说那样的话，引起我的注意也好，故意气我也罢。”
“我就怕你连话都懒得跟我说了。”
“其实我也想过，要不干脆放弃算了。”程清宁顿了下，说：“不是因为不喜欢你，而是我怕你讨厌我，我清楚那种被人猛追骚扰的感觉，我不想让你对我只剩下这种感觉。”
路嘉音不由得想起来程清宁之前半夜来她家的事。
她并不讨厌，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对这样的程清宁…更来电，只是出于害羞和礼节，把人丢了出去。
那天晚上她还做了一个旖旎的梦。
虽然说着不会再让她有夜袭的机会，可到现在门禁密码都没有更换。
她忽然想到一句话：女孩子之间的吵架没有输赢，只是想试探自己是不是被爱。
这一次，路嘉音朝她伸出手。
“如果现在你不打算放弃，并且做好跟我互相折磨一辈子的准备，就把花给我。”
程清宁怔了下，随后迫不及待把手里那朵已经有些蔫巴的玫瑰送给她。
“只收我的花吗？人你要不要？”
路嘉音接过那支玫瑰时触碰到对方的手，像触电似的飞快缩回来了，躲开程清宁的目光。
可程清宁才不管，向前两步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在路嘉音唇上留下和自己唇釉相同的水果味。
随后很清晰地笑了出来，像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似的，眉眼神采奕奕。
“现在距离七夕结束还有一些时间，我们可以去约个会吗？”程清宁语调上扬，发出邀请。
“不要。”路嘉音感觉到对方是体温凉凉的，也不知道冻了多久，只是这一回她补了一句：“你身上好冰，回去洗澡。”
程清宁闻言立马松开了她，怕自己身上的寒意传给路嘉音，“嗯~那我回去洗澡噢。”又试探性问：“洗完再过来？”
“不要。我要困了睡觉。”
“好吧。”程清宁瘪瘪嘴，看到路嘉音手里拿着的那朵玫瑰，又说：“下次给你买一大束的玫瑰。”
“不要。”路嘉音又一次拒绝。
下一次她来买。
只是路嘉音一向是实干派，不喜欢画大饼，就把后一句话咽了回去。
程清宁只当她是傲娇，没有深究，就说：“那我走喽？”
眼看着路嘉音点点头，她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可走了几步又折返。
想了想，还是很认真说：“你缺失的安全感我会填补完全，所以…你就以你最放松的状态和我相处就好。喜欢你可以不说喜欢，但是讨厌，一定要跟我说。”
见路嘉音默认，程清宁伸手用食指勾住她的手指，轻轻晃了晃，说：“你要回答我。”
“好。”
这回程清宁这才放心回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完全，路嘉音没有转身开门，而是拿出手机给秦黎拨了个语音。
语音很快接通了。
路嘉音问：“在忙吗？”
“没，这个点我能忙什么。”秦黎问，“怎么啦？”
“就是……”路嘉音食指蹭了蹭自己的脸颊，原本自然的神色多了些难为情，问：“之前让你做代购朋友买的护肤品到了吗？”
“到了。你要什么时候来拿？”
“现在。”
挂了电话秦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妈耶，还好今晚没有约到小狗的程姐心情不佳没有来拿，要不然这会路嘉音来问，自己还真交不了差。
秦黎在家等了十来分钟，路嘉音就来了，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卧槽……”打开门看到路嘉音那一刻她都惊呆了，“你这速度，开法拉利来的啊。”
她转身进屋，“进来坐吧。”
“不坐了。”路嘉音说，“我拿到就走。”
“好吧。”秦黎也不知道她火急火燎的干嘛，拿起桌上的礼品袋就递给她了，护肤品套盒装着品牌定制的礼品袋，还挺好看，一看贵气逼人。
“对了，程姐给你买的七夕礼物收到了吧？喜不喜欢啊？”秦黎顺口问了句。先著府
路嘉音动作一顿，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她给我买的是什么？”
秦黎白眼一翻，“拜托！那是我给她推荐的礼物，能不知道吗。那个包之前不是听你说想买没买到吗，也是让我朋友代购回来的，太贵了程姐都心疼了好几天。”
“那她干嘛还要买……”
“当然是想讨你开心啊，在知道你想要没有犹豫就定了，她自己都舍不得买那么贵的呢。”说到后面，秦黎发出了单身狗特有的酸味。
看来确实是自己太先入为主了，在看到奢侈品包的时候，第一想到的是程清宁也给别人买过，才这么会挑礼物。
她还把程清宁精心准备的礼物扔掉了。
寂静的街道，一辆白绿色的机车飞驰而过，路嘉音赶在12点之前回到瑞景城。
她在程清宁家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最后把礼物放在门口走廊。
走进电梯时给程清宁打了个语音电话。
一接通，就听到那人含着笑意的声音：“一会儿不见就想我啦~”
“你开门。”路嘉音说。
“嗯？你在门口吗？密码你不是知道吗？”程清宁边说，她听到背景音夹杂着脚步声。
随后是开门的声音，路嘉音眼疾手快挂了电话。
“你人……”程清宁打开门看到空无一人的走廊，正想问她人呢，脚尖碰到了什么东西，一看是一个纸袋子。
她顺手拎了起来，待看到袋子正面印着的品牌LOGO，顿时诧异得睁大眼睛，而手里那沉甸甸的份量，大概是那套她心心念念的护肤套装了。
“这是……”她想问这是送她的七夕礼物吗，就看到语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对方挂断了。
程清宁拎着礼物回到家，从里面拿出来精美的硬质礼盒，一样样拿出来看了好久。
随后抱着盒子笑了出来，空落落的心一下被填得很满。
不常发生活动态的程总踩着七夕最后一分钟更新了。
一张照片，她捧着护肤品礼盒，笑容和平时相比多了几分娇意，是明显的热恋中状态。
而文案也颇有些耐人寻味。
只有两个字：喜欢。
后面附带一颗红色的爱心。
像是有默契似的，第一个点赞的人是路嘉音。
看到路嘉音的头像，她不知道怎么就非常开心，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这种心情一下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在看到评论的好友表达出艳羡之意，程总的虚荣心得到小小的满足，还有人询问她是不是脱单了，她都一一回复好友。
正敲着字，手机忽然弹出来来自母亲的通话邀请。
“妈，这么晚还不睡？”
“准备睡的，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程妈妈顿了下，语气带了点期待意味：“是不是谈恋爱了？”
在程清宁经济还没有完全独立的时候，陷于感情带来的冲劲中，程清宁就已经向父母出柜了。
可是那时的出柜，她不清楚父母是故意逃避，还只是把它当成了不成熟的玩笑，并没有当真。
没过多久，她就和林羽分开了，这些年也一直没有遇到合适能够稳定下来的，要不要出柜也就没有了意义。
这几年父母偶尔也会催她谈恋爱结婚生子，可每次都被她挡了回去，老俩口也知晓她的性子，实在逼急了家都不回。
平日里程清宁发的生活动态都是一些和感情无关的，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女儿有恋爱的苗头，还是在今天这么特殊的节日，老俩口一下睡意全无连忙打来电话询问也在情理之中。
“还不完全是，但应该也差不多了。”程清宁如此回答道。
“哪家的小伙子？多大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妈给你把把关。”程妈妈的语气里听得出期待的意味。
果然啊，父母还在对她能和异性结婚抱有期待。
第七十章
程清宁昨晚和母亲聊了近半个小时, 大概探出了父母逃避她出柜的态度，也没有强求，就模糊地告知了对方暧昧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让他们放心自己不是找了个不三不四的人。
至于年龄, 也确实是父母颇有微词的地方, 他们嫌未来“女婿”年龄太小，性子没有定下来，言语间并不看好她们。
程清宁倒也不着急，左耳进，右耳出。
今早，程清宁没有邀请路嘉音坐顺风车, 自个儿比平时提早半小时来到公司。
她开门进来时里面空无一人, 将外面的玻璃门敞开, 方便后面的人进来。
之后径直走进办公室。
开门就看到办公桌上放着昨天被拒收的七夕礼物, 是一个双肩包，容量足以放下一个电脑。
因着路嘉音工作的关系, 会遇到需要紧急处理的工作, 所以有时候会背着电脑出门，容量大的双肩包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她以为这个礼物再也送不出去了，这会儿把礼盒盖上后, 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放进袋子里。
趁着还没有人来，迟到的七夕礼物连同给她准备的早餐一并放在桌上。
随后她盯着桌上的早餐看了看, 这样看似乎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来，她不想给路嘉音带来不好的影响，就把早餐放在工位下的主机上面。
至于奢侈品包, 自然是放在她的桌面中央，最显眼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 程总这才回到办公室，给路嘉音发消息，只是告知她藏早餐的位置，其他多余的一个字没说。
程清宁将闭合的百叶窗的白页调整为开启状态，能透过那一条条的白页间隙看到外面的情形。
随着临近上班时间，同事们陆续到了，很快有眼尖的同事看到路嘉音桌上的不寻常，那惊奇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入办公室内。
“卧槽！嘉音桌上那是什么！”坐在路嘉音对面的同事拎起袋子，在看清楚上面印的LOGO时不由得发出惊叹，“这不会是我想的那个牌子吧。”
“什么牌子？”有同事疑惑道。
“就是很贵的奢侈品，一个包就要上万，她这里面是包包吗？那得多少钱啊……快放下，弄坏了可给人赔不起！”
路嘉音在同事们的八卦声中踏入办公间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今天简单穿了条工装裤、T恤，戴着卡其色鸭舌帽，还挎了个包，面对大家暧昧的目光表现得很困惑。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脸上没有东西。”舒慧露出八卦且暧昧的笑容，“你桌上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当当当！”坐在她对面的同事立马把袋子拎起来，“行啊姐妹，年纪轻轻把一年工资背出来！”
看到那熟悉的礼品袋，路嘉音脚步一顿，很快反应过来肯定是程清宁早到放她桌上的。
“哦~”她故作云淡风轻道，“也没什么了，一个节日礼物而已，你们不都有人送么。”
“有人送是有人送，可是还没到这么壕的程度~要是有人能送我一个这个牌子包，我为他咣咣撞大墙。”一个单身的同事揶揄她。
路嘉音走到工位，看了看那袋子，觉得放在桌上太张扬了，顺手放在旁边的平台。
“也不是这么说的。”路嘉音笑笑，“喜欢的就算送拉菲草都觉得是宝，不喜欢的送车都觉得是骚扰。你们说是吧？”
“也对哈哈哈。那你喜不喜欢嘛。打开给我们看看呗。”
路嘉音也不是小气的人，就把礼盒从袋子里拿出来，打开盖子拿出里面的包递给对面同事让她们传阅欣赏金钱的味道。
一个上午，路嘉音在同事的打趣中度过，但当事人已经稍微有些乐在其中了。
中午下班，她和梁莹莹一同下楼吃饭。
梁莹莹与她说了新男友昨天约会的事，话题自然而然落到路嘉音身上，还有那神秘的送包人。
“你那个礼物是谁送的呀？”
路嘉音笑着与她拉扯：“你猜是谁？”
“不会是你那个姐姐吧？”梁莹莹虽然是问句，可语气却是笃定更多。
“是她。”
梁莹莹噢了声，表现得很自然，轮到路嘉音好奇了，“说真的你不惊讶吗？”
“不啊。”梁莹莹回道，“我感觉你对异性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之前聊感情的话题，你也没有明说是男是女，我就猜应该是你提到比较多的姐姐。”
还有就是，在公司里她与路嘉音的关系算是很好了，可她们两人之间逛街基本上不会有像两个女生之间亲昵的挽手动作，路嘉音时刻和人保持距离。
这点倒是很像网上说的，会有意识避开肢体接触的姬佬。
“哎呀，现在社会，男女、男男、女女都挺正常的吧。只要她对你好，你也喜欢她，性别都无所谓了。”梁莹莹如是说。
路嘉音点点头，又说起了别的话题：“之前说送她们耳环我今天带来了，一会吃完饭上去你先挑。”
“好呀好呀，不愧是我的铁子！”梁莹莹一听顿时喜笑颜开。
吃饭的时候，路嘉音收到程清宁发来的消息。
得知程清宁在开线上会议抽不开身下来吃饭，希望自己能帮她打一份饭上去。
难怪中午下班没有见她出来。
大概是考虑到工作的关系，程清宁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如果不方便的话她让舒慧打饭。
路嘉音的回复是“知道了”。
眼看着梁莹莹还在眉飞色舞地说着话，路嘉音打断她，“你先吃，我去打个包。”
这个点基本也不需要排队了，路嘉音几分钟后拎着一份饭回来。
梁莹莹看着她餐盘上吃了一半还有很多的饭菜，问：“你打包给谁吃啊？”
“程总。”她继续扒拉着餐盘里的饭，“她还没吃，让我帮她打包。”
梁莹莹应了声哦，想说这不应该拜托舒慧吗？可她看了看路嘉音，什么也没说。
平时两人在食堂吃中饭边吃边聊天，能吃到食堂人快走完，可这会儿才二十分，路嘉音就催促道：“吃饱了吗？”
梁莹莹抬眼就看到路嘉音的餐盘风卷残云似的吃完了，再看到自己还有一半的盘子，清楚路嘉音催促的意图。
“没呢，我还要再吃一会，你先去送饭呗。”
路嘉音也没客气，说了个“行”便拎起打包的饭飞快走了。
“真走啊……”梁莹莹愣愣看着铁子的背影，突然有种被见色忘友的感觉。
过了下班高峰期，都是直奔食堂吃饭的人，路嘉音路上畅通无阻，回到办公间里只有几个扎堆吃外卖的同事，大家聊着天也没注意到她。
路嘉音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等了几秒钟，这才开门进去。
进来就看到程清宁靠在窗边，单手拿着平板，戴着蓝牙耳机正在和那头说着话，目光自打路嘉音进来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正午的阳光从窗户折射进来打在程清宁身上，逆着光也能看到程清宁看到她时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知道程清宁在工作，路嘉音就没有打扰她，把饭放在桌上转身就要出去，那利落的动作跟没有感情的外卖员似的。
只不过她经过程清宁时，被对方拉住了，她转头就看向程清宁，试探性想要收回手，可对方觉察到她的动作，抓得更紧了。
她看到程清宁用唇语说“等下”，路嘉音扯了扯嘴角，想到的却是还好刚才进来把门关上了。
程清宁听着那头的声音，觉得无聊，开始把玩起路嘉音的手指。
她的手指细长，自然下垂时青筋明显，有定期修剪指甲的习惯，指尖光滑圆润。
手指本身没什么，可玩着玩着气氛似乎有起鹅裙更新一巫耳而七雾尔巴易些变了味，尤其是程清宁握住她的中指和无名指，一边用指腹去蹭她直接手指的根部，神色慵懒地看着她。
路嘉音的淡定有些绷不住了。
还好这时候，电话结束了。
程清宁把平板放于办公桌面，摘下蓝牙耳机，问她：“给我带了什么饭？”
“土豆烧排骨、四季豆炒肉、豆豉鲮鱼炒麦菜。”路嘉音回道。
都是她会吃的菜，程清宁一下就乐了。
“都是我爱吃的呀～中午要不要跟我一起午休？”程清宁问，“或者回瑞景城休息。”
“不了。”路嘉音看了眼窗户，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的，可从隐约听到的声音，能判断出她们吃饭回来了。
“我出去了，找她们有事。”
“好吧。”程清宁刚说完，就被米饭呛了下，其实没什么事，但她故意多咳了几下。
路嘉音已经快走到门口了，听到声音立马折返，顺手抽了张纸，走到程清宁身旁一边把纸巾递给她，一边拍她的后背。
“又没人跟你抢。”
“哎~”程清宁接过那张纸擦擦嘴，又说：“还是我家崽崽贴心~”
“……”对这个称呼路嘉音翻了个白眼，确认她没事了，这才出去。
她从办公室出来，果然看到梁莹莹和她们在扎堆聊天，走回到工位，抓起早上背来的挎包。
“嘉音，你在程姐办公室干嘛呢？”一个同事刚才注意到她出来，好奇问。
“没干嘛，她让我帮她打饭。”说着，几乎是用倒的，路嘉音从挎包里倒出了好几个装着不同耳环的薄膜悬浮盒，每个造型都很精美。
“哇！”几个同事眼睛都看直了，“这些都好漂亮啊！是给我们的吗？”
“对。那天出去玩不是说送你们么，我挑了几款觉得还不错的，要哪个自己挑。”
“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真送啊？”
这些工作室出品的小饰品，价格比她戴的奢侈品那是要便宜很多很多，可对于普通工薪族来说已经算有点小贵的。
但对于路嘉音来说，送几个饰品还真不是什么事。
况且她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承诺要送就一定会送，即便有的同事还没有到关系很好的程度。
那几人饿狼扑食似的开始挑选，纠结了很久才各自选中，最后还剩下一款流苏样式的银白色耳环，是买多余的一件。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一起给梁莹莹算了，一个声音斜/插/进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嘉音给我们送耳环呢哈哈哈~”拿到新耳环的同事喜笑颜开，迫不及待换上，还特意亮给她看，“程姐，我这对耳环好看不？”
“好看。”程清宁笑着回答，“很有设计感。”
“我也觉得，可惜程姐你没有耳洞~要不然也能试一下~”
程清宁注意到桌上那对落单的流苏耳环，“那这个是多出来的吗？”
她拿起来看了看，在头顶灯光折射下忽闪忽闪的，煞是好看，她有点喜欢。
就问路嘉音：“不然剩下这个给我吧？”
路嘉音的目光有意识看向她耳朵的位置，只可惜被头发盖住了，但也清楚程清宁没有打耳洞，一脸莫名地回答道：“你又没有耳洞，给你有什么用？这个又不是夹耳式的。”
“没有我也可以去打嘛。你们说对吧？”
其他几人附和，想的却是之前合力劝过都没有答应，这回多半是想借花献佛送自己哪个朋友。
路嘉音也清楚程清宁对打耳洞这事有些抵触，早之前就问过她为什么不打，得知怕疼的原因后还曾遗憾过能送礼物的选择少了一个。
所以这会儿程清宁说要去打，她也没有放在心上，给就给吧，反正也是多出来的一个。
直到——
晚上路嘉音在家准备去洗澡，听到按门铃的声音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就看到程清宁站在门口。
没等她开口，对方一撩头发，露出通红的耳垂，挂在上面的银色流苏耳环熠熠生辉。
程总还骚包似的朝她眨了一下眼睛：“锵锵——好看吗？”
“……”
路嘉音睁大双眼，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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