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路嘉音“送”的耳环, 程清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打一对耳洞。
她问了几个朋友，才从一人处得知某个小商品城的饰品店贴有“无痛穿耳”的广告, 距离稍远一些, 她一下班就赶过去了。
因着朋友也不清楚是哪一家, 只是逛街的时候看到过，程清宁转了大半圈才从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透过玻璃门看到墙上“无痛穿耳”的字样。
询问了价格，穿耳一对10元。
价格能接受，只不过真要打了，程清宁心里有些发怵，她确实挺怕疼的。
她看了看看店的小姑娘, 问：“痛吗？”
小姑娘目光明显扫过她的耳朵, 笑道：“一般从小就打耳洞, 成年人痛觉会明显一点, 不过打耳垂还好，耳骨就痛一点, 看你想打什么位置。”
耳骨？
程清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薄弱的耳骨, 想想就害怕。
“……我还是打耳垂。”
小姑娘让她在椅子坐下，自己去准备穿耳的工具，消毒用具。
程清宁也没敢看她拿的是什么, 只觉得自己耳垂一凉，是消毒酒精带来的, 很快只觉得自己耳垂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微痛。
很快两只耳洞都打上了，痛感比她想象中的要轻, 能够接受。
并且还想着说，早知道就这程度, 早点打了自己还能戴美美的耳环，何至于等到现在挨这两针。
小姑娘拿了一面镜子给她看，程清宁左右看了眼，穿过针的位置有点红，塞着塑料耳棒避免耳洞愈合。
“这几天洗澡的时候耳洞不要碰到水，不然容易发炎、感染。差不多一个星期左右就好了。”走的时候，对方如是叮嘱她，并递给她一小包塑料耳棒用于更换。
程清宁听进去了，走出小商城时，打过耳洞的位置被风一吹感觉到有点胀胀的感觉。
一来一回折腾，回到瑞景城接近八点钟。
程清宁原本想明天再给路嘉音秀自己新打的耳洞，可她们就距离如此近，实在是不想等到明天。
于是，程清宁从包里拿出来那对耳环，打开头顶的灯，就着后视镜取下耳洞里的耳棒，戴上那对流苏耳环。
不知道是否还不太习惯耳洞的存在，戴上后程清宁总觉得耳垂有一种坠感。
可想要马上就能见到路嘉音，也就忽略了这样的感受。
她飞快走到B栋，在摁下路嘉音门铃前还特意用手机当成镜子，欣赏了下自己的新耳环。
叮咚——
很快，里面传来隐隐的脚步声。
门打开了。
“锵锵——”程清宁露出自以为最撩人的笑容，特意捋了一把头发，朝路嘉音眨眨眼：“好看吗？”
她想着路嘉音的反应会是惊讶于自己的行动力，又或者夸自己的耳环好看。
没想到对方是明显惊讶的表情但并不是惊喜，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随后说：“你去打耳洞了？”
“对呀~”程清宁笑得更深了，“好不好看？为了戴上它，我立马就去打了。”
随后路嘉音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出了一口气，“谁教你刚打完耳洞就戴耳环？”
“呃？”
程清宁眨了下眼睛，有点懵，并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路嘉音见她这茫然的模样，也不指望她明白了，要不然怎么会刚打完就敢戴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她一把抓住程清宁的胳膊，“先进来。”
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快步拉着她进来了，还听到程清宁说：“哎？亲爱的，你今晚有点热情啊。”
那充满调侃意味的话语，大概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路嘉音拿来一面镜子放在她面前，说：“你先把耳环摘下来。”
“为什么？”
“这个耳环材质不是纯银的，你不想你的耳洞未来几天发炎流脓的话，现在摘下来。”
“？？？”程清宁一听猛吸了一口凉气，惊慌失措下要去摘耳环，可忙中出错，还拽了下，疼得她心尖一颤。
“别动。”路嘉音无奈之下只能自己上手，小心翼翼抽出连接耳环的弯钩。
一对耳环摘下后，耳垂清晰可见在发红。
“你打完耳洞她直接给你把耳环戴上了？”路嘉音说这话时，都已经准备好把那黑心老板的店给拆了。
“没有。”程清宁如实回答：“她给我戴了塑料棒，还给了我一包透明棒子更换。”
“好好的塑料棒，你换它干嘛？”关心则乱，路嘉音语气都重了几分。
程清宁还沉浸在发炎流脓的恐惧中，又被这么一“凶”，顿时觉得委屈，“这不是特意戴给你看吗？你还凶我。”
“…我没有凶你。”她从翻箱倒柜找出一瓶医用消毒酒精和棉签，给耳洞做一个简单的消毒，再把新的塑料棒戴上。
“会发炎流脓吗？”
“不知道。”路嘉音说，“谁让你自作主张要换，不知道伤口要时间恢复吗。”
“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程清宁假装呜呜了几声，顺势就抱住路嘉音的腰，“你有没有心啊。呜呜呜呜。”
她脑袋在路嘉音平坦的肚子上胡乱地蹭，双手交叉在她身后，掌心贴着她的尾骨。
路嘉音身体顿时升起一股微妙感，她想要后退一步却被抱牢了。
“你别蹭了行不，一会弄到耳朵又疼了。”
“我又没有用耳朵蹭。”程清宁抬头看她，下巴抵着她的肚子，故意用很低的声线撩拨她：“怎么，你是怕被我蹭出感觉吗？”
她一边说，贴着尾骨的掌心往下挪了几寸，去感受那弹性极好的弧度。
程清宁期待看到路嘉音像以前一样被她一逗弄，撩拨得面红耳赤可爱又纯情的模样。
只是这回，路嘉音顺着她问：“什么感觉？”
程清宁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好，是该说得露骨一些调情呢，还是隐晦一些保守进攻呢，她还没有完全摸透当下和路嘉音的相处模式。
就在她思索间，一只手已经撩开她的头发，指尖触及到她的后颈部肌肤。
冷不丁这一下让程清宁身体条件反射一颤，回过神来。
“这样吗？”路嘉音一边说，手指犹如在琴键上拨弄，让程清宁有种触电的感觉，酥酥/麻麻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只手扫过她的后颈，又绕回到颈侧，大拇指托住她的下颌，轻轻一抵，让程清宁完全抬起头。
“说啊。”路嘉音的声音很轻，在此刻却又有种随时要进攻的侵略感。
完了，她竟然有点想看看小狗变野的一面。
就在这时，传出来一声“咕噜噜”的叫声，这暧昧的气氛一下就被打破了。
“……”程清宁尴尬到脸微红，“嗯…我还没吃晚饭。”
路嘉音松开她，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路嘉音拿起桌上的手机点了几下之后递给她，“自己点。”
屏幕还显示外卖界面，程清宁接过后想了想，问：“你吃了吗？”
“我还不饿。”
言外之意就是还没吃。
她看一眼时间，时间还不算晚。
“那我们去下面超市买点菜回来做。不想吃外卖。”
路嘉音看她一眼，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那你去买咯，我要洗澡。”
“你不跟我去？不行，你要跟我去。”
见路嘉音不为所动，程清拉着她的胳膊，半推半就把人从家里揪出来。
逛超市，可是促进感情的方式之一，她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等了一会儿，电梯上来了，里面空无一人，往下降时陆陆续续进来不少人，两人也从轿厢中央退到角落。
程清宁看着前面闪烁着漂亮大眼睛的小朋友，往路嘉音的位置挪了一点点，手指先是试探性的去触碰她的手背，随后一把扣住她的手掌。
对方没有回应，倒也没有撒开她。
从电梯出来，直到进入超市都保持手牵手的状态。
程清宁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说一声总归是好的。
“我们下周二要聚餐。”
“谁？”路嘉音问，冷不丁说这一句，就这个时间点不像是部门聚餐时间。
“孙总组织的，几个部门领导聚餐，交流学习。算是应酬场合，我到时候会带小刘和我一起去。”
她说完就感觉到牵着的那只手紧了下，尽管旁边的人表面上云淡风轻。
“你带他去干嘛？他一个男的又不方便。”
在听到应酬，路嘉音还以为程清宁是希望自己能去接她云云，没想到却是在说找别人去。
“就是男的才要带他去。”程清宁尽量说得很委婉了，可见初入职场的路嘉音实在是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好明说：“到时候肯定要喝酒，让他帮我挡酒。”
“可是他们如果非要灌你，小刘能顶什么用，一个普通员工说话又不顶用。”
“……”虽然这是事实，可这也太实诚了。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
路嘉音对这话不做评价。
两人逛到肉类区，在看冷鲜柜里的食材，这个点适合做一些快手的菜，排骨这类需要耗时的菜基本是可以pass了。
程清宁刚拿了一盒瘦肉放进推车，转头就见路嘉音拿起一盒猪肋排要往推车里放，忙提醒她：“我们可没有时间炖排骨噢，等炖烂都能吃宵夜了。”
“谁说我要炖排骨。”路嘉音把肋排放进推车里，又说：“上次给你买的空气炸锅就用了一次，太亏了。”
听出弦外之音的程清宁一下就乐了，“好好好，给你做蒜香排骨。炸锅是该利用起来了，不然浪费。所以，以后你要经常来我这吃饭~”
路嘉音含糊应了声嗯，是答应了。
挑完了排骨，程清宁想着买点肉丸煮个汤，两人正挑着各样的肉丸，忽然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
“嘉音，程总？你们来买菜啊？”
一转头，果然是陈欢。
“对，正好我们都没吃，买点菜自己做。”程清宁说着话，突然意识到她们还牵着手，生怕路嘉音的柜门不稳，想要收回手。
可她手指刚动了下，那只被动握住的手突然反客为主，紧扣住她的指间。
路嘉音表面平静问：“姐你也来买菜？”
“不，我买点水果，看到背影和你们很像，就过来了。还真是你们啊，关系还挺好哈。”
姐妹俩说了几句，陈欢就被打发走了，她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注意到她们手牵着手。
直到陈欢走远了，她转头看着路嘉音，嘴角勾起一抹恃宠而骄的笑容，故意说：“你不怕被你姐发现啊~”
“你松手只会表现得更心虚。”
“是是是，对对对。”程清宁敷衍似的点点头，手指同样收紧，与她十指紧扣，还说：“这次可是你主动的~那我就不客气啦。”
买完了菜结账从收银台出来，走到超市出口的路上有很多间商铺，路嘉音忽然拉着她走进一家药妆零售店。
拉着她在店里逛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
“你要买什么？”程清宁好奇问。
“看看。”
路嘉音思索了下，又转身往经过的货架走，那面货架摆放的是各种各样染发剂。
只见路嘉音拿起一个品牌的染发剂，盯着背面信息看了看，随后直接就拿了五盒。
“你怎么买这么多？”程清宁惊了，买的还都是同一个颜色，问题即便是长发一次也用不到五支啊。
“有用。”路嘉音不告诉她具体用途，拿到染发剂就去收银台结账了。
五盒将近四百元，比起去店里染发，相对可能要便宜一点点。
拎着染发膏出来，路上经过一家饰品店，又拐进去了。
这回不是挑选，进去直接问店员有没有纯银耳棒，得到有的答复，很快买了两对银耳棒。
细长的银耳棒用迷你透明袋装着，路嘉音递给她：“用银耳棒比塑料的好。”
程清宁接过银耳棒，就是很小的事情，可路嘉音就是能注意到细节，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
回到家，程清宁在厨房准备晚饭，路嘉音不知道在客厅捣鼓些什么。
她希望路嘉音能帮厨，当然更多的是想要创造独处的机会。
出来就看到路嘉音把买回来的五盒染发剂都给拆了，桌上是五份里面自带的护理护理包，路嘉音正从护理包里面找什么，拿出来后单独放在一旁。
“你在干嘛？”程清宁十分好奇，如果是要染发，没有必要五支全部拆掉吧？
路嘉音拿出最后一双一次性耳套，将它们归置成一排。
回答她：“这里有五双耳套你拿回去，晚上洗澡记得戴上。”
所以说，买染发剂就是为了护理包里面的耳套，而要耳套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刚打的耳洞洗澡不会淋到水发炎。
网上几块钱还包邮到家的东西，路嘉音竟然大费周章斥巨资买五支染发剂拆解。
天啊！这笨拙的体贴，也太可爱了吧！
第七十二章
虽然很想说这样的做法太浪费了, 可程清宁的情商不至于在这个节点说出这样没情调的话。
“好。”程清宁走到她面前，侧身面对她，说：“我的手是湿的, 你帮我放进口袋。”
正好今天她穿的是紧身牛仔裤, 勾勒出饱满的臀/腿线条, 但——紧身牛仔裤意味着口袋也是绷得很紧，不像休闲裤，拉开口袋放进去自个儿就会滑落。
见路嘉音盯着自己的口袋看，程清宁又补了一句：“不然我忘了，回去又要过来。”
路嘉音噢了一声，把桌上排列有序的五对塑料耳套叠在一起折好, 这才用另只手食指挑开她的口袋。
动作难免会触碰到口袋之下的皮肤, 程清宁故意躲闪了下, 说：“痒~”
“……”路嘉音停下动作, 抬头看她，那人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哪里是痒, 分明是心痒。
路嘉音面不改色伸出右手，绕到她身后，手臂几乎贴着她的臀/部, 手指拇指挑开程清宁右侧的口袋，改用左手横在程清宁身前把塑料耳套塞进她的口袋里, 这样的只是几乎是环抱住她。
耳套塞进去后，路嘉音也没有着急收回手，而是抬头看着她。
目光相接触的瞬间, 多了些调情的意味。
程清宁低头看她，能够感知到横在自己下/臀/部的胳膊, 忽然笑了下，问：“你能单手抱起我吗？”
公主抱对路嘉音来说不在话下，可单手抱却是从没有尝试过，当事人不清楚自己的右臂是否有托住一个人的力量。
不等她回答，程清宁就已经俯身抱住她的肩膀，直接腾空坐在她的胳膊上。
属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路嘉音酝酿了下，右臂用力，本就是坐着的姿势，更多用下肢力量发力，加上程清宁有意识收紧身体，竟然真单手把人抱起来了。
完成这个动作的当事人都显得有些吃惊。
“下次遇到街头卖艺的。人多你就这样把我托起来，我就能看到了。”程清宁说。
路嘉音觉得好笑，一下就笑了出来，把人稳稳放在地面上。
程清宁看着桌上被拆开包装盒的染发剂，问：“这些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路嘉音说，“问问谁要吧。”
程清宁看着她的一头自然黑发，从认识到现在，路嘉音的发色一直都是黑色，没有烫染的痕迹。
“你想染吗？明天放假，白天光线好，我给你染。”
“不想。”路嘉音说，“染了要补色，不然很丑。”
对此程清宁深以为然，她染的这颜色，隔一段时间黑发长出来就要找托尼老师做补色护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么想着，她拿起来桌上的包装盒查看，此时路嘉音已经走到厨房门口，见她看起了包装盒，就问：“我做什么？”
“把洗手池里的菜择一下。”
过了一会儿，程清宁才走进厨房。
电饭锅已经能闻到米饭的香味，程清宁切着辅料，转头看站在洗手池前认真洗每一片菜叶子的路嘉音。
忽然说：“我刚才上网查染发剂同款，你买的颜色能盖住我现在的发色。这个颜色我看腻了，不然你明天帮我染？”
路嘉音用手指抠掉沾在菜梗的泥土，回了个“好”。
晚餐简单煮了两菜一汤，买回来的肋排没有材料，得带回去做。
吃过晚餐，时间也才九点多，明天不用上班，更有熬夜的时间，程清宁也不愿意走。
于是提议道：“我们下去散步消消食吧。”
“去哪里？”路嘉音问：“四楼吗？”
得到肯定后，她回道：“那里有什么好走的。”
程清宁想了想，也是，万一遇到熟人就更尴尬了，还是得去远一点的地方。
她打开地图，在图上查找一片绿的位置。
距离她们8公里有一个公园，从地图上看面积还还挺大，她没有去过。
“那去公园？”程清宁问。
“……”路嘉音看她一眼，“非走不可吗。”
程清宁点点头，“去哪里无所谓，主要是想和你散散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加上有意识释放魅力，路某人根本招架不住。
夜晚骑车不安全，也冷，开车还方便些，十几分钟就能开到公园。
她们走进公园大门，基本都是下山的人，她们逆行在人/流里。
第一次来，不知道公园内有什么设施，就顺着人来的方向往前走，看到地面的水泥地铺上塑胶道，还带了点坡度。
走了一小段距离，看到地面上有“登山道”的字样，才明白这是上山的路。
路上程清宁找话题：“之前有没有来过这里？”
“没有。”
登山道两侧都是草丛，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路灯，夜晚登山倒也不那么恐怖。
程清宁主动说起了以前遇到过的生活趣事，气氛愈加融洽，路嘉音也跟着聊起了学校里的事，讲到有意思的地方都会不约而同笑出来。
在这时候，程清宁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才开始了解路嘉音的过往生活。
以前那段金钱关系里，她对“妹妹”的生活不感兴趣，也很少除工作抱怨外与她说自己的事情，更多的是肉/欲/交/流。
路嘉音会与她说当下发生的趣事，但也仅限于一两句。因为反馈得少，渐渐地，她也不说了。
登山道不知道有多远，上山的路时而平坦，时而颠簸，作为办公室一族的程清宁已经累了。
走到一处平缓的路面，她停下脚步，气息微/喘：“我累了。”
夜色中，路嘉音看到前面路灯下的标识牌，距离登顶还有两公里。
“再坚持一下。”路嘉音说，“还有两千米了。”
好像用米做计量单位，就不那么磨人了。
“我不应该过来的，我走不动了。”程清宁苦着一张脸，每到这种时刻，她才清晰意识到自己和年轻人的差距。
路嘉音想了想，朝她伸出手，“如果我牵着你，会不会好一点。”
程清宁盯着那只伸过来的手，不假思索就握住了，那只手软软的，某些时候却非常有力。
她顺势就十指紧扣，同时直起身，“我又行了！”
凭借着路嘉音吊她的那口气，可算是登顶了。
看到的是一片很大的草地，标识牌写着“露营地”，更像是半山腰的位置，再往上走似乎没路了，就算有路以程清宁的体力也暂时无法探索。
夜晚的露营地，大概是因为周五的关系，草地上有好几对铺着野餐垫，桌椅的情侣，还有人直接扎了帐篷。
中央位置是很大的三角形棚子，走近看是类似清吧的酒馆，里面坐着几桌客人，暖黄色的星星灯氛围感十足。
没想到山顶是这样的风光，她们没有带餐垫，就在草地上席地而坐。
抬头能看到今晚的月亮，隐在云里忽明忽暗。
程清宁看了一会儿月亮，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路嘉音望着月亮，远处的星星灯映出她侧脸的轮廓，在夜色中很是暧昧。
忽然，路嘉音偏头看她。
目光对上的瞬间，程清宁嘴唇抿了下，撑在草地的双手，手指无意识攥住一撮小草。
“路嘉音，我想亲你。”她说。
路嘉音看着她，眨了一下眼睛，这一刻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你想清楚了吗？”
这问题指向的东西太多，让程清宁小小地思考了下，想要回应她时，却听到一阵口哨声，“两位美女，坐着聊天不觉得无聊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打扑克牌？”
远处站在帐篷门口的男子朝她们轻浮地吹着口哨，油腻感随着夜风扑面而来。
路嘉音原本很松弛地坐在草地上，见状站起身，直视那名男子，说：“是挺无聊的，要不你表演个原地上吊给我们解解闷，不比打牌有意思？”
男子哈哈哈笑了下，自讨没趣，走进帐篷里了。
也没了再赏月的心情，两人原路返回下山。
下山的路显然是比上山要轻松许多的，只是下来后程总腿有些发软，最后还是路嘉音开的车回去。
回到瑞景城，两人上了楼，在四楼路嘉音开门出去，准备绕过空中花园，走到B栋。
“我先走了。”路嘉音说完转身就走。
电梯门缓缓闭合，在完全闭合之前，程清宁按下开门键，快步出来了。
“我想好了。”
她追到路嘉音身后，看着对方转身看向自己，又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搂住路嘉音的脖子。
“我还是想亲你。”
说着她微踮脚，想要去亲吻对方，可嘴唇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路嘉音食指点了点她的唇，说：“那就再多了解我一点。”
她盯着路嘉音透着淡淡粉色的双唇，忍住了。
“好。”
第二天是阳光明媚的周末。
程清宁邀请路嘉音过来吃蒜香排骨，对方来时自觉带了两支昨晚拆封的染发剂。
在阳光适宜的午后，程清宁坐在客厅光线最好的位置，任由路嘉音为自己披上一次性塑料围布。
怕路嘉音不清楚染发剂的使用，程清宁还嘱咐她：“涂发根位置，别涂到头皮。”
“你都说第三遍了。”路嘉音一脸的无语，“我听到了。”
“这不是怕你业务不熟练嘛。”程清宁笑眯眯道：“这次染好了，下次姐还点你。”
“我业务熟不熟练，你最清楚。”
程清宁说的是染发，可她听路嘉音这话里的意思，似乎并不是染发。
“嚯~”她挑挑眉，“你说的什么业务？”
路嘉音的沉默让她更加确信，刚才这人一句话把车开上高速了。
“熟练是熟练，但就是有一点不行。”
果然，小白兔主动跳坑里了，问：“哪里不行？说清楚。”
“就是这个过程有一点不行。”
“？”路嘉音悬崖勒马，“第一次染头发，就算过程不行也是人之常情，重要的是结果。”
“……”
嘿，还真给圆回来了。
两人正打情骂俏，程清宁的手机响了，是秦黎打来的。
在这个时间点不算常见，她以为秦黎休假想要约她，接通时拒绝的说辞都想好了。
“歪？姐妹，这两天群里都不带冒泡的，你别是坠入爱河还在里面游呢吧。”
“对啊。”程清宁大方承认，瞟了眼镜子里专心给自己刷染发剂的人，“谁让某人那么难追。打电话给我干嘛？”
气氛很安静，路嘉音想听不到通话内容都很难，她对此充耳不闻。
“没干嘛。”秦黎说，“跟你分享一件刚才发生的事，我都惊呆了。”
“你说。”
“刚才我在值班嘛，进来一个女的，点了杯奶茶坐下，我给她送过去时，她问我你今天怎么没有来…你猜这个问的人是谁？”
“谁啊。”程清宁皱眉，她可不记得有在秦黎店里认识谁。
“噢~我的上帝老天爷呀~~”秦黎一下翻译腔都出来了，“那个人不就是你之前在酒吧遇到的烂桃花吗？没想到她还记得你。我都快忘了。”
“她还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呢，说那天之后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后悔当时没有再主动一点，好不容易看到你来过店里，碰运气不想放弃机会才问我的，我守住了底线，没给！我告诉她那是另外的价钱。”
不知道怎么的，程清宁突然觉得后颈发凉，即便镜子里路嘉音神色如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还是有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秦黎的声音还在继续：“哎呀，这事可不能再被路嘉音知道，那个记仇的小天蝎，不得开叉车连夜把情敌给铲喽！”
“放心。”一直没有吭声的路嘉音说，“还不至于。”
秦姐，听我说谢谢你。
第七十三章
“放心, 还不至于。”
路嘉音说完这话后，她听到电话那头是一声疑惑的“嗯？”，紧接着过了几秒钟, 意识到自己似乎挖个坑把好友埋了的秦黎哈哈干笑几声。
“哈、哈、哈、那个什么啊, 店里突然来了好多单子, 我先忙喽！”
那头说完毫不留情挂了电话，不给她一点点挽留的机会。
程清宁盯着已经跳回到锁屏界面的手机，默了默，又从镜子里偷瞄路嘉音的表情。
她不说话。
“那什么…你听我解释。”程清宁小心翼翼道，生怕说错话把人的火给点着了。
“解释什么？”路嘉音眼皮也没抬，“你勾引她了？”
“怎么可能！”程清宁立马否认, 义正言辞道：“我跟她就说过几句话而已, 她长什么样我都忘了！”
更何况那人油得她现在想起来都脚趾扣地！
“那你说什么？”路嘉音反问她, “别人的一厢情愿有什么好解释的。”
程清宁一想, 也对，暂时把心放了回去。
染头发是个很费时间的工程, 加上程清宁发量又多, 两支染发剂用得没剩一点，之后还得等时间上色。
等待的时间里，程清宁又不能靠着坐, 只能直挺挺坐着，她想找路嘉音聊个天, 可对方往沙发上一靠玩起了游戏，根本不带搭理她的。
程清宁一脸幽怨地看着她，“你就不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谁知路嘉音抬眼看了她一眼, 轻飘飘道：“你有游戏好玩吗？还是你摇骰子很厉害。”
行，还记仇呢。
要不是染着头发, 程清宁真想让她见识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游戏好玩！
好不容易捱完了上色时间，程清宁在第一时间冲到卫生间去洗头，她胡乱地搓洗头发，刚上了色的头发干涩，泡沫顺着流到眼睛，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擦掉眼睛沾到的泡沫，想用毛巾却怎么都抓不到，无奈之下只好寻求客厅里路嘉音的帮助。
很快，路嘉音走进来，拿过挂在墙上的毛巾，同时关掉花洒。
“别动。”路嘉音一边说，一只手扶着她的后颈，另只手用毛巾捂住她的眼睛，动作很轻擦干眼睛的水分。
再睁开眼睛，感觉到很酸涩，见状路嘉音只好再一次说：“你别动了，都没洗干净。”
路嘉音去了趟客厅很快折返，手里拿着染发剂附赠的洗发护理小样，“不是有送护法洗发水吗，你都没有用，你怎么洗的？”
程清宁之前哪买过染发剂自己在家染，这一问就觉得有点委屈，“我都没注意到有。”
随后她听到路嘉音很重地呼吸了一下，像是无奈了，再次打开花洒，一只手拿着花洒，另只手用手指为她清洗掉残留在发丝里的小泡沫。
冲洗干净泡沫后，这才撕开小包洗发水，挤出来滴到她湿润的头发上，再用双手打出泡沫，指腹一下下揉搓她的发根。
这还是程清宁第一次在家享受到有人帮她洗头的服务，还挺享受，可嘴上又开始飘了，“你不去玩游戏吗？刚才不还说游戏没我好玩。”
“那行，我走了。”路嘉音说完，她明显感觉到那双手离开自己头发，忙说：“哎哎哎，我开玩笑呢，就想让你帮我洗~”
冲洗完两遍，程清宁看到淋在瓷砖的水由发色到清澈，路嘉音关掉水阀，水声戛然而止。
攥干净头发的水分，再用毛巾包裹住头发，这期间程清宁用手摸了摸头发，大概是附赠的护理小样起到的作用，头发摸起来没有干涩的手感。
程清宁直起腰，路嘉音用毛巾擦干头发多余的水分，不至于往下滴水，才说：“自己吹干。”
说完转身要走出去，她忙拉住路嘉音的手，撒娇道：“我眼睛涩得不舒服~自己吹不了~”
见路嘉音不为所动，也没有拒绝她，程清宁就知道撒娇女人最好命。
又补了句：“吹风机在上面的柜子~”
从洗漱台上方的置物柜拿出吹风机插上，程清宁让她反身靠在洗漱台，自己则是站着，却又不背对她。
路嘉音只好双手圈住她，又费劲去捋她的头发边用吹风机吹。
吹了一会儿，原本站在她身前隔着十几公分距离的人忽然向前一步，低头把脸埋进她的颈窝，这样的动作更方便吹头发。
没感觉到路嘉音的拒绝，程清宁得寸进尺地环住她的腰，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在对方身上，如此近的亲密接触让她闻到路嘉音喷在颈侧很淡的女士香水味道，柑橘调的。
她记得这是自己之前给她买的，现在想起来，买了之后似乎还没有闻到过。
现在……
程清宁唇角一扬，从她颈窝里抬头，眼睛亮晶晶的，问道：“你是不是有点闷骚？”
“怎么说？”路嘉音问。
“就…猜的。”
“我不闷骚。”路嘉音面不改色道：“我只是一个“记仇的小天蝎”罢了。”
听到这个形容，程清宁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嗯？？
身体条件反射想要直起身，可已经有一只手先一步横在她身后摁住，吹风机的呼呼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啊。”程清宁苦着一张脸，“这个话题能不能过去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
路嘉音盯着她，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程清宁很怕她思考完还是像之前一样生气，抱着她跟她说软话，以减轻自己的罪。
“嘉音~嘉音嘉音~信我吧~宝贝～”
她一脸讨好的模样，即便是有天大的气都能消了，更何况路嘉音也早就已经想通，只是有点吃味。
过了一会儿，她用力掐了一下程清宁的腰，是疼的，可对方没喊。
“你以后再去沾花惹草……”
程清宁抢过她的话头，立马说：“那我直接从30楼跳下去！手指骨折一辈子都举不了！”
“……”程某人说得信誓旦旦，想借题发挥也没了借口，路嘉音又说：“你带我去那家拉吧。”
“呃？”程清宁一下愣住了，讷讷道：“带你去干嘛？”
“去不去？”路嘉音问，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那眼神十分坚决，大有不去，这事就没完的意思。
无奈之下，程清宁只得应下了，她不会想过去砸场子吧？
吹干了头发，外面太阳已经下山了，第一次尝试在家染发，上色很均匀，褐棕色在自然光下带了点微红，程清宁对新发色很满意。
她低头看向楼下空中花园的室外泳池，水很清澈，池子里空无一人。
好久没有游泳了，现在闲下来又想找些什么活动，最好是能让某人忘掉要去拉吧的事。
就在她想着怎么开口时，路嘉音走到她身边，轻轻捏住她的耳朵去看才打过的耳洞情况。
“耳朵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程清宁仔细感受了下，回道：“一点点痒。”
“别去抓，有点红。”路嘉音如是说，“再擦点酒精。”
第一次打耳洞的程清宁不知道耳棒摘下来后会附着些分泌物，她自己看到后都觉得有些嫌弃且尴尬，可见对方丝毫不在意，用湿纸巾擦了擦，还用酒精消毒后再给她戴上。
还嘱咐她：“洗脸的时候也要注意别碰到水，已经有点发炎了。”
“好~”程清宁想了想，问：“今天天气不错，要下去游泳吗？”
路嘉音看向窗外，太阳下山了，带密度天空泛着点点的粉红色，煞是好看。
很快她的思绪绕回来了，盯着程某人眼里带了点期许的意思，看出来这人心里那点小九九，“要的。”
在看到对方一喜，她紧接着又说：“不过那是后话了，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程总的笑容转瞬即逝。
路嘉音压了压唇角，站起身，“我先回去换个衣服。”
她走到门口，看到程清宁还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大概是在心里想着今晚又是修罗场。
“我今晚想吃西餐，你最好也换一下衣服。”路嘉音说完开门出去了。
“嗯？？”程清宁一个激灵坐起来，西餐？脑袋里不自觉想到浪漫的烛光晚餐，也就是说，今晚去约会了？
这一下她可来了精神，在衣柜里挑了好几套衣服，最后挑了一条裙子，又花化了一个美美的妆。
在一排口红里挑了一支豆沙色，显得人更温柔一些。
做好这一切，回去“换衣服”的路嘉音来了，穿衣风格和平时出去约会有些许不一样，绿色无袖背心搭配一条米白色工装裤，大黄靴，头发随意扎了起来更显利落，优越的身高看起来1里1气的。
仔细看，妆也比平日里的淡妆要更精致，眉眼多了几分英气，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要出门约会的。
发现这一细节的程清宁心里更加开心了，甚至有些小得意，出门就挽住路嘉音的胳膊，顺势与她十指紧扣。
去的那家西餐厅，路嘉音已经提前定过位置了，靠窗，能看到城市的夜景。
在之前程清宁对西餐不是很感兴趣，印象中除了气氛好之外，餐食也一般般，还真不如中餐量大管饱。
可这家店无论是环境还是菜品都很满意，尤其是靠窗的夜景真的很漂亮，能看到下面交汇在一起高架桥上的车水马龙，夜晚的车灯连接在一起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再远一些是住宅高楼，因着是周末，很多户都开了灯，在这城市中多了些人情味。
也有可能是陪伴她一起吃饭的人带来的美好氛围。
她们吃着牛排聊天，忽然程清宁的手机响了。
是母亲打来的。
自从得知自己有了“暧昧对象”后，家人是愈发关心自己的感情状态，平时一个月打两次电话，偶尔微信沟通，这才几天又打来电话。
程清宁放下叉子，“妈。”
“阿宁，吃饭了吗？”
“吃着呢。”程清宁看了眼对面的路嘉音，对方不紧不慢切着牛排，再叉起一块送进嘴里，动作优雅得就像童话里的贵族。
不过转念一想，路嘉音的身世背景说是“贵族”也不为过，只不过她比起其他富三代更接地气一些。
“和谁吃的？你那暧昧对象？”
“嗯，对。”
“吃完饭做什么？”
“聊聊天，散散步，或者看电影。看情况吧。”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母亲聊天，看着餐盘里还剩一半的牛排，又不能抱着啃，就伸手用叉子在路嘉音盘子里“抢”了一块。
在看到对方投过来的目光，她狡黠地笑了下。
好在那头也只是聊了几句便结束了。
挂掉电话，路嘉音问：“家人打来的？”
这明知故问颇有点找话题的意思。
程清宁嗯了声，主动与她说：“七夕那天不是发了条朋友圈么，我妈看到了，打电话问我。我就跟她说了。可能我谈恋爱很稀奇吧，就探我的进度。”
“有什么好稀奇的。”路嘉音眼皮也没抬，“你之前又不是没有谈过。”
现在的人年龄到了三十岁，谈过几段恋爱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路嘉音也没有多想。
可话题聊到了这份上，程清宁放下餐具，目光直视她。
“那我认真跟你说噢。”
“在遇到你之前，我确实也相处过几个，但还没有到那份上。我是一个很容易对别人失去热情的人，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当时不敢接受你也是怕我对你只是新鲜感作祟。
“现在的人又都比较浮躁，很难静下心来去谈一段长久的恋爱。”
“没有想要坚定在一起的人，出柜与否对我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遇到你之后，就在最近这段时间，我开始想要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我想告诉他们，我喜欢的是女孩子，是你。”
“可是……”路嘉音看着她，说出很现实的问题：“老一辈的家长很难去接受这样的事实。”
“对。”程清宁说，“但我现在已经经济独立，这是出柜的基础，剩下的事在人为，他们会理解我的。”
路嘉音点点头。
程清宁转而想到路嘉音的家境，这段时间光想着自己怎么去让父母接受，却忘了路嘉音身后是一整个大集团，严格的父母。
她又是家里的独生女，承受着多少人的目光，就像电视里演的，光是这背景怕是要比普通人更很难出柜。
“嘉音。”她一脸凝重，“你有想过出柜吗？”
对方没有很快回答她。
程清宁承认有时候自己很悲观，又乐观。
“如果你不想出柜也没有关系，毕竟你家的情况…如果迫不得已要找gay形婚，我也会支持你。只要我们不分开。”程清宁说得大方，可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
“……”当事人被她的发言惊到了。
“你有病吧。”
“我没病，但也要考虑到现实因素。”
“现实因素就是你少给我想些有的没的，如果喜欢的人跟我在一起要受这样的委屈，我还不如从这里跳下去。”说到后面，路嘉音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程清宁一下就笑了出来，神情温柔地看着她，“你说的“喜欢的人”是我吗？”
“……”刚才还硬气的路某人难为情地移开目光，欲盖弥彰地喝了口无酒精饮料，“闭嘴吃你的饭。”
“好嘛~”
吃完晚餐从餐厅出来，虽然中途聊得话题并不愉快，好在后面气氛还是圆回来了。
时间尚早，程清宁就提议道：“我们去看电影，还是去公园散步？”
她说完，就看到路嘉音转头上下看了她一眼。
回道：“不是去拉吧吗。”
“”
不是，这事怎么还记着啊？？？！
第七十四章
眼看着今晚是逃不过了去一趟拉吧了。
程清宁心里万分忐忑, 不敢预见接下来会是什么修罗的场景，也不清楚为什么路嘉音执意要去拉吧。
难道是亲自感受过实际氛围，好找自己秋后算账吗？
保时捷在路边停车位停稳, 在开门下车前, 程清宁又一次问：“不去行不行？”
路嘉音斩钉截铁回道：“不行。”
“……”
程清宁下了车, 第一次来酒吧的心情比上坟还沉重。
门口的保安还是那个保安，一只手先比她推开那扇厚重的旋转玻璃门，紧接着感觉到手掌被人握住。
路嘉音牵着她走进酒吧，里面震耳欲聋的DJ声争先恐后涌入她们的耳朵里。
程清宁忽然觉得自己年龄大了，享受不了年轻人的夜生活。
周围声音太吵，正常的交流音量根本听不到, 路嘉音偏头凑到她耳朵问：“之前坐哪里？”
她手指颤颤巍巍指向吧台角落的位置, 正好刚才有人离开。
两人走到那位置坐下, 吧台远离音响, 要比舞池那边安静一些，很适合聊天调情。
程清宁要开车, 就没有点酒, 本就不怎么喝酒的路嘉音竟破天荒点了一杯带酒精的鸡尾酒。
等待的时间里，路嘉音环视一遍周围，舞池疯狂扭动的身影, 想象中长□□亮的御姐，算上程清宁估计全场不超过十个。
在心里偷偷对比起来, 还都没有身边的人好看。
“原来是这样的。”路嘉音喃喃说了句，实际来到酒吧还是挺幻灭的。
调酒师很快将一杯橙子和蓝色的鸡尾酒饮料送过来，路嘉音端起鸡尾酒杯, 透过调酒台的光去看这杯饮料，很清澈的蓝色。
她浅浅抿了一口, 尝到沾在杯口一圈盐渍，是淡淡的咸，饮料入口是菠萝汁混合朗姆酒的味道，带了些甜味。
不清楚这杯酒的度数有多少，入口回味有些辣辣的。
路嘉音偏头看向程清宁，她的头发捋到耳后，露出那半张漂亮的脸，在不明亮的灯光下多了几分微醺的暧昧。
她微仰起头，喝了一口淡红色的橙子汁，随着她吞咽的动作，喉咙上下滑动了下。
路嘉音的目光越过程清宁，看到吧台那边的女人朝她们投来目光，更多的是落在程清宁身上，是那种带有惊艳和痴迷的眼神。
“你这种类型的，是不是在这里很抢手？”路嘉音又抿了一口鸡尾酒，问。
程清宁闻言偏头看她，一只手托着侧脸，另只手托着杯底旋转了下杯子，问：“你想听实话吗？”
这漫不经心的笑容配上暧昧的灯光，让路嘉音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确实是挺受欢迎的。”程清宁说完，往她的方向倾斜了一些，故意凑到她耳边说：“不过。现在的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就是眼前的人。”
这样露骨的表白让路嘉音唇角不自觉上扬，欲盖弥彰地又喝了一口鸡尾酒。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杯子里的饮品，路嘉音想着喝完这杯酒就回去。
“嗨~”忽然有人过来与她们搭话，路嘉音转头看，是在这酒吧里比较稀有的成熟女人类型，约莫三十岁上下，长头发。
“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今天真是来对了。”那女人看了眼路嘉音，故意忽略了她，走到程清宁另一侧坐下，问：“你最近为什么没有来？”
程清宁看着她，记不清了，问：“你是？”
“我是谁你都忘了？”那女人好笑道，随即指了指那边的位置，说：“之前我坐那边的位置，你过来找我喝酒的。”
“我今天还去了你朋友的店里，以为能和你偶遇，可是你没有来。还好，在这里见到了你。”
路嘉音眉头一挑，看来这女人就是秦黎口中说的，之前程清宁来这招的烂桃花。
没想到，真是“缘分”。
“……”听到女人的介绍，程清宁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救命，怎么偏偏这时候冒出来！
而那女人又明显看了眼程清宁身旁的人，笑着说：“你应该不喜欢年龄这么小的吧？”
程清宁还沉浸在即将出现的修罗场恐慌里，对女人的话置若罔闻，这让对方误以为自己说中了，紧接着像宣布主权似的对路嘉音说：“那位妹妹，你的搭讪结束了。这位漂亮的姐姐我会照顾好的。”
“是吗？”路嘉音很清晰地笑了下，伸手揽住程清宁的肩膀，稍一用力将她带到自己怀里，“那可真不好意思，她就喜欢我这样的妹妹。”
程清宁被这一下拉回了思绪，回神自己就已经在路嘉音怀里了，偏头还看到女人朝她们投来的探究且复杂的目光。
“是的。”程清宁故意往路嘉音怀里靠了靠，又伸手环住她，“她是我的女朋友，别来搭讪了，我家宝贝会吃醋。”
女人一听，更相信她是拒绝自己的说辞，说：“我是不会放弃的，就算你找朋友演戏……”
程清宁听到了，立马热血沸腾，正愁找不到姬会和路嘉音亲近呢，被她这么一说，勾住路嘉音的脖子主动送上一吻。
“朋友之间会亲嘴吗？拜托你看下气氛，别打扰我们调情。”
最后女人还是悻悻离去了。
“哎…”她轻叹了口气，立马讨好道：“嘉音，这回是她主动搭讪的，真的不怪我，谁知道她也会来，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聊了几句而已。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路嘉音说着将杯里最后的鸡尾酒一饮而尽，脸上已经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她没我年轻，也没有我长得好看，经历过我，你根本不会看上她。”
大概是酒精上头了，要不然路嘉音也不会说出这话来。
程清宁一下就笑了出来，“对，因为有你，其他人在我眼里都黯然失色。”
路嘉音没说话，一只手撑着耳朵偏头看她，两人无声对视，暧昧的气氛慢慢化开。
忽然，路嘉音朝她勾了勾手指。
程清宁将信将疑凑过去，这样引诱的动作真的很难不让当事人怀疑这记仇的小天蝎又在卯着劲想要捉弄她。
她刚凑过去，路嘉音就伸手贴住她的后颈，没等她反应过来，嘴唇一软，一双唇蜻蜓点水般贴了一下又松开。
“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接吻了。”路嘉音忽然说。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因为下一秒，路嘉音的唇再度袭来。
只是这次不再是蜻蜓点水地略过，她轻咬住程清宁的下唇，比以往每一次更具有侵/略性。
酒精的味道与橙子汁混合在一起，她们隐在角落里，旁若无人的亲吻对方，酒吧里的狂欢仿佛与她们无关。
程清宁拉着路嘉音快步离开了酒吧，推开那扇沉重的旋转门，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还混合着湿润的青草味道。
她打开后排座椅，两人坐了进去。
回味起不久前的吻，程清宁笑容怎么也藏不住，看着路嘉音问：“你是不是因为喝醉了才亲我？”
那杯鸡尾酒后劲已经慢慢上来了，路嘉音的脸更红了，不知道是酒精上头，还是里面太闷。
“不喝醉的时候…也想亲你。”路嘉音借着酒劲说出实话。
“那你怎么不亲？”
“不想让你太得意忘形。”
“这么能忍吗？”程清宁反身坐在她的腿上，车内没有开灯，不时有车经过，车厢内连带着忽闪了下，她双手勾住路嘉音的脖子，低头抵着对方的额头，轻声问：“刚才没有尽兴，能不能让我再得意忘形一下。”
路嘉音主动环住她的腰，让她的身体凑得更近，感受彼此的心跳。
“这一刻允许你可以。”
…
缠绵缱绻的吻能让人回味好几天，想起来程清宁都能乐好久。
就连工作群孙成发出的聚餐通知都顺眼多了。
程清宁将聚餐地点和时间发给小刘，今天是聚餐日，难免需要喝酒，她要带小刘出席，美其名曰学习，实际上心知肚明是挡酒。
即便已经提前和路嘉音说过，眼看着下班临近，程清宁还是与她又说了一遍。
[程清宁]：今晚要和孙总他们聚餐，不能陪你吃饭了，你晚上有什么安排？
[嘉音~]：几点回来？
[程清宁]：你要来接我吗？还是说，想陪我一起睡觉 :D
[嘉音~]：神经.jpg
嘴贫完了，程清宁还是老实回答她，今晚要应酬不知道几点回去，之前也没有参加过孙成组的局，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她说完，对方良久没有回复，微信图标再跳动，发来消息的却不是路嘉音。
[秦黎]：没事吧姐，你问我怎么表白？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程清宁]：没有，你不是和嘉音很熟么，所以我想参考一下你的意见，她会比较喜欢哪种表白场景。
程清宁思来想去，这几天她和路嘉音相处得越来越合拍，虽然拉过手也亲过了，她还是不想再继续这种似是而非的暧昧期里，觉得自己该正儿八经和路嘉音表白一次，就当是走个过场也是必要的。
[秦黎]：嗯，问了，她说如果你穿情/趣/内/衣给她热舞一段，她肯定秒同意。
[程清宁]：真的假的！？
过了两分钟，秦黎回复了。
[秦黎]：肯定是假的啊。你还真信？
“……”已经掏出手机搜索关键词的程清宁无语望天，能不能有个正经点的朋友啊。
[秦黎]：嗨呀，不就是表白吗，一句“我喜欢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都够了，何必整些有的没的，都快老妇老妻的人了，整这一套多余的。
[程清宁]：有的人单身是有道理的
[秦黎]：把我弄哭，你满意了？.jpg
路嘉音回复她了，程清宁很快把好友抛之脑后，又与她聊了聊，得知对方今晚下班也有事情，就嘱咐她早点回去。
临近五点下班，程清宁叫上小刘出发了。
孙成订的是一家私房菜馆，很偏，胜在环境很不错，一个大包厢自带KTV。
“程姐。”小刘忽然捂着肚子，“我肚子不舒服，先去一下厕所。”
“去吧。”
她在包厢等了很久，等到其他人陆续都来了，小刘都没有回来的迹象。
就在她想着给小刘发消息询问身体情况时，包厢里又推门进来一个人，听到脚步声她原是漫不经心瞥了一眼。
可在看到来人时一瞬间睁大眼睛。
路嘉音，她怎么会在这里？
第七十五章
在看到路嘉音走进来的瞬间, 程清宁有些懵圈，想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路嘉音刚在她身边空位坐下，孙成就领着人进来了, 意味着饭局开始。
“你怎么来了？”程清宁假意喝水, 压低声音问她。
“小刘肚子不舒服, 我就过来替他了。”路嘉音面不改色道。
“……”程清宁扯了扯嘴角，是这样吗？可人都来了，她也不好再让她回去。
“你多吃点。”菜陆续上了，程清宁嘱咐她：“你别喝酒，有人让你喝就说酒精过敏，让他来找我。”
路嘉音应了声嗯, 看起来还挺本分的样子, 她勉强放心了。
前面的吃饭环节很正常, 大家围坐在一团听孙成对游戏行业的未来长篇大论, 中间夹杂几句底下人奉承领导的话。
一切显得很和谐，直到饭吃得差不多, 包厢的KTV功放也打开了, 服务员捧着洋酒和红酒进来。
“平时大家工作都忙，难得出来聚会吃个饭，大家随意。”孙成说着, 招呼自己的心腹爱将马思明带头去高歌一曲。
“你吃这个虾。”程清宁也没有在意他们现在是否二轮游，饭桌上她跟着敬了几杯酒, 不能再喝了，现在眼看着有人主动去找孙成敬酒她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尽可能当个小透明。
路嘉音接过她剥壳递过来的虾, 问了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再等等。”程清宁想了下，等KTV气氛差不多了, 自己去敬杯酒再说回去的事，不至于太扫兴。
“他唱歌真难听啊。”听着功放传来半走调的男声，不知道是否为了迎合年过半百孙成的听歌审美，马思明唱的是一首老到掉牙的歌。
程清宁仔细听了一耳朵，“是很难听。”
两人埋头吃饭，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提醒程清宁去找孙成敬酒。
看似是好心的提醒，可程清宁听出了是背后孙成的不悦，即便不想，这一刻也只能端着酒杯起身。
在看到杯里还有一点红酒，犹豫了下，又添了些。
在转身脸上已经挂着职场假笑，孙成被几个狗腿的下属围在中间，她端酒过去时还被孙成拐着弯挑毛病，对此程清宁也只能赔笑，面上圆滑地打哈哈。
“孙总，这杯我敬您。”程清宁的杯子在空中停顿两秒，孙成躲开了她想要碰杯的动作，气氛略显尴尬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刚喝完，旁边端着醒酒壶的助理立刻给她倒了红酒。
见她一饮而尽孙成脸上这才有点笑容，本文由八六一七七三三零四群整理看了眼正在那头KTV陶醉唱歌的马思明，笑道：“小程啊，我看过你的入职简历，还是未婚是吧？”
“是的孙总。”
孙成扫了旁边几人一眼，那几人知趣离开。
“有男朋友了吗？”
程清宁一听，扑面而来的相亲预警，斟酌了下回道：“有的。”
“那真可惜。”孙成假意道，“小程我对你还很满意，工作认真负责这点和思明还真有些相似，你知道思明是我的得意门生，若是能促成你们一桩美事，我就很开心了。”
程清宁讪讪笑，没接话，也不想接话。
那头的马思明看到他们说上话，将话筒递给旁人，理了理衣襟，迫不及待就过来了，靠近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不知道喝了多少，已经上头脸红了。
“孙总，清宁。”
听到马思明又再不分场合，不要碧莲过分亲密喊自己名字，程清宁真的很想把杯里的红酒扣在他头上。
可这种场合下，也只能选择性忽略掉。
在听到孙成说想要撮合他们，马思明假意表现出很意外，随后说：“可是清宁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是这样吗？”
师徒俩一唱一和拆穿她的谎话，把矛头指向程清宁。
“那可能是我表述有误。”她面不改色道：“我们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订了婚，所以自认差不多是已婚。”
“这怎么是‘差不多’？”马思明恬不知耻道：“没结婚没领证，随时都能变。”
“哈。”程清宁一下笑了出来，暗讽道：“马总的意思是，只要没领证就可以不考虑道德问题，轻易出轨？还是婚姻对你来说，能随随便便背弃誓言。”
“……”马思明摸了摸鼻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比起马思明的迫切，孙成从容笑了下，说：“我想思明的意思是，如果遇到更合适的人，未婚会更有选择权。只不过他说话总是太直，让你误会了。”
“婚姻的本质是什么，那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过日子的前提是什么？不就是经济能力么？思明进公司就跟着我了，从一个小小的职员，到现在成为独当一面的爆款游戏制作人，他的成长我有目共睹……”
孙成叭叭了一大堆，程清宁是听出来了，有对象的借口在他们这不管用，就差直接说：马家缺一个能赚钱又能干活的老婆，我看你就很适合，看上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孙总您说的都对。只不过婚姻这事也要看天时地利人和，有缘的人不用牵线都能走到一起。我很欣赏马总的才能，但只是出于同事角度欣赏，如果其他关系，那并不合适。”
“再者说，如果我今天能够因为马总“更合适”我，就离开我的未婚夫，马总是否也要担心，以后我也会因为同样的理由离开你。”
程清宁面带笑容，说到这份上了，孙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但脸上的情绪也看得出来没牵线成功并不高兴。
而马思明直接将情绪写在了脸上，连着两次被拒，男人的自尊心挂不住，加上喝了酒上头报复欲在此刻达到顶峰。
最后马思明想敬她一杯酒，本就有些喝多的程清宁自然是不愿意接茬的，收到眼神求助的孙成已经有些不耐烦，表面还得保持得体：“小程，你喝一杯有什么的，别扫兴。”
看在孙成的面子上，这杯酒不喝也得喝了，秉着息事宁人的想法，程清宁与马思明碰杯。
可在碰杯的瞬间，对方“不小心”把酒洒在她身上。
那红酒顺着衣襟落下，很快染红大片白色衬衫，连带着她的手臂都往下滴红酒。
没等她开口，孙成就高声不悦道：“怎么回事你？”
这一声将包厢内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就连在唱歌的也按了暂停，包厢内顿时鸦雀无声。
随后孙成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程清宁狗血喷头数落了一顿。
由工作能力，最后上升到个人态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多的则是拐着弯敲打程清宁的“不懂事”。
说到后面，马思明图穷匕见还得意地补了句：“出来聚个餐还能惹孙总生气，不如趁早回去结婚生子在家带带孩子，当今社会女强人没用，娶老婆还是得找会顾家的。”
整个过程不过一两分钟，程清宁被这师徒俩一唱一和的连招给打得措手不及，她是没想到这两人的恼羞成怒会这么明目张胆。
要不怎么说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狼狈的同时又有些狼狈，就在她想要开口时，路嘉音快步走过来脱下外面的衬衫外套给她包住身体。
路嘉音沉着冷静，安抚似的摸了摸程清宁的头，说：“我们先回去。”
马思明认出来她是上次在公司饭堂让他下不来的七部员工，骂上头又把路嘉音训了一顿：“领导说话有你什么事？这种场合是你能来的？滚出去。”
孙成还留着脸面，假意不悦地叫了声马思明的名字，随后自个站出来打圆场，“今天大家都喝多了，我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出来聚餐别闹得不愉快。那小姑娘，你把人带回去，让她好好休息，其他的事等明天再说，别影响到大家。”
路嘉音没搭理他，扶着程清宁就要往外走，马思明又跳出来作死，从助理手中拿过醒酒壶挡在她们面前。
“走也行，我自作主张，程总你把剩下的酒喝完，就当给孙总赔不是。”
程清宁已经兜不住了，开口就要怼他，路嘉音用力紧了下她的胳膊，小声说：“别说话。”
说完松开她，看向马思明：“非得喝是吧？”
马思明从鼻腔里嗯了声，这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地痞无赖。
路嘉音拿过醒酒壶，虎口卡住细长的壶颈，里面还有三分之二的红酒。
她直接就把里面的酒全数泼到马思明脸上，他挂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瞬间模糊，红酒顺着从脸上滑落，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非要劝人喝酒，你是今晚就赶不及要去死吗？”路嘉音说完，顺手把醒酒壶摔在墙边，玻璃碎了一地，吓得在场人酒都醒了一些。
被泼了一脸恼羞成怒的马思明要追上去动手，被孙成及时拦下来了。
包厢墙上贴着告示牌：打赢坐牢，打输住院。
更何况今晚事情已经闹得很难看了，马思明再动手闹出点什么动静，传出去对他的风评也不好，闹到高层去他也很难保，以后有的是机会整她们。
两人离开后包厢内很快又恢复到歌舞升平的气氛，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后面无人追来，路嘉音把人扶上车，摁亮车厢头顶的灯光，从扶手箱里找出湿巾给她擦掉手臂快要干掉的红酒渍。
“你怎么样？”路嘉音问。
“我没事，回去换身衣服就好了。”程清宁说着，看到路嘉音身上就穿了一件里面打底的白色紧身背心，外面套的这件还披在自己身上，格子衬衫染了些红酒渍。
可对方的情绪却是异常的平静，她担心路嘉音会生气今晚的遭遇，埋怨她跑来聚餐云云，可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在一些应酬场合，一些人喝了酒之后，借着酒劲言语骚扰之类的事情程清宁遇到过不少，经历得多了自然也就清楚如何圆滑地略过话题。
一开始她也会较真，可换来的却是对方一句“开不起玩笑”、又或者借口喝多了云云，再加上工作的关系，有时候很讨厌却又无可奈何。
只是没想到，职场中遇到的奇葩总会一次次刷新她的印象，在这样大集团里拉帮结派的现象更明目张胆。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一个是总制作人，另一个又是如今爆火游戏的制作人，如果事情闹大，从资本的角度来说，保她还是保他们毋庸置疑。
路嘉音开着车飞驰在大道上，车厢内的气氛很安静，静到让程清宁有些无所适从。
等红灯的时间里，她忍不住开口：“嘉音，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路嘉音问她，“你难道不是受害者吗？”
程清宁想了想，也是。
换作之前，路嘉音搞不好直接冲上去爆头了，可考虑到程清宁在公司的处境忍住了，她不能太冲动让对方对自己年下的刻板印象加深。
还好今晚是自己来了。
第七十六章
车厢里开了空调有些冷, 再看到路嘉音身上的小背心，程清宁把盖在她身上的衬衫又递回给她。
“我没事了，你把外套穿上, 晚上还是有些冷。”
“我不冷。”路嘉音说。
“穿上。”程清宁态度坚决说, “你没看到刚才外面有人往你这看了一眼嘛, 把衣服穿好。”
虽然眼前的人身材很养眼，可是被别人看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程总某些时候还是有些小心眼。
路嘉音偏头看向她，没有衣服遮盖，程清宁身上那件沾了红酒渍的白衬衣，如果开灯能清楚看到里面浅色bra的轮廓。
她要说什么, 可已经跳绿灯了, 只得先回小区再说, 程清宁见状伸长胳膊把那件衬衣披在她的身上。
车子很快驶入小区地下停车场, 两人先后从车上下来。
程清宁见她在后排找些什么，就问：“你找什么？”
“你车上不是有条毯子吗？”
“噢~前几天拿上去洗了, 忘记拿下来了。”程清宁把她从车厢拉出来, “走啦走啦，马上都快到了。”
地下停车场里除了她们外没有其他人，看到数字面板, 电梯停在高层某一处久久没有动静。
等电梯的时间里，程清宁盯着身旁的路嘉音看了看, 随后转过身，伸手勾住她的扣子，将她敞开的扣子一个个扣上。
路嘉音也没有动作, 任由她挑起自己的扣子，动作像是放了0.5倍速, 程清宁微低头，故意抬眼看她，手指不经意在她胸前拂过，扣扣子的动作更像是调情。
就着不明亮的灯光，她看到程清宁衣服的红酒渍已经接近干涸，肩膀四溅开的痕迹像一朵朵小梅花。
“回去好好洗个澡。”路嘉音说，“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程清宁听完笑了下，说：“这就开始护内了？”
路嘉音没吭声，知道她傲娇着呢，程清宁得寸进尺道：“我喝多了头很晕，今晚留下来陪我嘛~”
对方一下就拆穿她：“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喝醉的人。”
电梯下来了，打开门看到里面已经有人了，戴眼镜的男人神色古怪地看她们一眼，往后退了一步让她们进来，目光有意识落在程清宁身上。
路嘉音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拉着人进电梯，将她堵在角落里，随后站在她身前，不让其他人有可趁之机。
像宣誓主权般的动作让程清嘴角不自觉上扬，双手像藤蔓似的从路嘉音身后环住她的腰，掂脚下巴枕在她的肩上，娇声道：“亲爱的~今晚是去你家，还是来我这？”
突然间又是什么小剧场，还有别人在，路嘉音差点没有绷住，偏头看她用眼神警告她不要说让人听起来很误会的话。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还是你来我这吧~”
电梯里第三人强忍着才没去看她们，等到了楼层开门忙不迭快步出去了。
等到电梯门再度闭合，路嘉音才从镜子里看她，“还搁这演呢？”
“哪有演。”程清宁说，“是真的想让你陪我，我晚上喝了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路嘉音没吭声，已经算是默认了，眼看着电梯数字面板一层层攀升。
可程清宁非要她表态，故意说：“刚才你明明就是不想让别人看我~才故意挡在我前面，现在人走了，你又对人家那么冷淡~”
路嘉音转头看她一眼，眼神里表达出的意思大有：你话好多，再说你要挨打了。
程清宁接收到了暗示，也就不继续得寸进尺了，等电梯门再度打开，迫不及待拉着人往外走。
回到家，路嘉音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程清宁衣服沾了酒渍，身上满是红酒的味道让她很难受，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拿上睡衣去洗澡。
打开衣柜，习惯性去拿睡衣，可手指刚触碰到就停住了，她转而拿起衣柜最里面的一条粉色睡裙。
整条睡裙就用两根细细的肩带做支撑，胸前两块区域则是用蕾丝点缀，背后是大片镂空，颜色说是粉色，也更接近玫粉色。
程清宁类似的睡裙基本是黑色、红色，这条睡裙还是前一阵脑抽风在网上激情下单的，因着想着换个其他的颜色，看着会不会显得嫩一些。
收到货后上身试了一下，丝绸面料很舒适，颜色虽有些偏差，可还是留下了。
正好今天穿上，她打算迷死那只小狗。
程清宁洗澡久不出来，路嘉音已经坐在沙发上刷起了游戏打法攻略。
忽然，感觉到身前有一抹玫红色的身影，抬头就看到穿着在她看来死亡芭比粉情/趣/睡衣的程清宁。
睡裙该漏的露了出来，不该漏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撇开颜色的问题，程清宁穿上后属实是好看，长而卷的发随意披在肩上，不经意撩发的动作，眼神在对她暗送秋波。
见路嘉音眼睛都有些直了，程清宁在心里暗喜，略俯身，食指指间拂过她的脸颊：“新买的裙子，好看吗？”
“……”路嘉音回神，裙子好看是好看，可这个颜色并不适合程清宁。
程清宁适合走熟女御姐风，黑红长裙气场全开，一个浅笑既能斩男又斩女，玫粉色穿在她身上并没有戳到路嘉音心动的点，心动值锐减。
“这个颜色好嫩，不适合你。”路嘉音好言劝她，“你还是别穿了。”
当事人是没想到，人没勾引到，还被避雷了。
可是她的重点很快就偏了。
“你的意思是我人老，所以不适合装嫩吗？”
“我可没说。”看程总这略炸毛的样子，路嘉音突然坏心起想要逗一逗她，她把手机往旁边一放，轻飘飘补了句：“我说的是颜色，很丑。”
“刚才还说嫩呢，现在就说丑了，圆不回来了吧。”程清宁此刻就像女朋友无理取闹时的脑回路，“亏我特意买来穿给你看，行，错付了。”
“特意买给我看的？那你还是收起来，我不喜欢。”最后一句，路嘉音说得认真，她确实是不喜欢这个颜色。
程清宁斟酌了下，说：“那这件给你~你穿给我看？”
“不要。”路嘉音想也不想就拒绝。
秒回速度伤到了程总弱小的自尊心。
“那我给你买别的呢？”
“……”路嘉音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已经能预想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别买，我不要。”
“好好好，给你买衣服不要，买花还送给别人，你到底要什么？”程清宁怒了，“把我送你要不要啊！”
她说完就已经预测到路嘉音的反应，傲娇、嫌弃。
可是——
路嘉音盯着她看了几秒钟。
“这可是你说的。”说着开始解衬衫衣扣，同时站起身。
“？？？！！！”程清宁惊呆之余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有种在冷宫待了很久终于被翻到牌子的惊喜。
到了这一步，程清宁面上还是得矜持一下，“你想干嘛？”
虽然这么问，身体已经很自觉向前一步朝路嘉音的方向靠拢。
路嘉音已经将身上的衬衣脱下，露出里面白色的紧身背心，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
“当然是……”路嘉音故意拉长尾音，随后偏头凑到她耳边说：“去洗澡啊。我衣服上都是你的酒味。”
路嘉音说完，径直走向卫生间，站在原地的程清宁回味起对方最后玩味的笑容，竟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听着卫生间隐约传出来的水声，夜深睡意渐浓，程清宁撑不住先上床躺着，只留了床头一盏暖黄的夜灯。
她打开手机，从工作群得到的消息来看，那群人还没散场。
再想到今晚发生的事，程清宁有些心烦意乱，以今晚孙成的做派，之后工作指不定怎么给自己穿小鞋，最坏的打算就是再跳槽。
程清宁继而又想到，现如今和路嘉音在同一个部门工作，虽说见面很方便，可隐藏难度大大增加了，有些时候还得避嫌。
怎么想怎么觉得烦，洗澡的人又迟迟未归，想着想着困意袭来，程清宁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路嘉音洗过澡，推门就看到屋内的人已经睡着了，还给她留了大半张床。
睡姿不太好，半趴在床上，修长的胳膊搭在床沿，悬在空中。
路嘉音轻手轻脚走过去，触碰到那只胳膊凉凉的，她又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紧接着小心翼翼挪动程清宁的身体，试图让她平躺在床上。
可这动作还是惊醒了程清宁，她先是一惊，睁眼看到是路嘉音随后身体完全放松下来，朝她伸出双手：“抱抱。”
路嘉音动作一顿，随后俯身抱住她，“抱。”
“今晚不要回去了，我想抱着你睡。”程清宁如是说，声音里还有没睡醒的困倦。
路嘉音轻嗯了一声，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刚躺下程清宁就挪了过来，只是抱着她，没有多余越界的动作。
程清宁原本很困，可抱住路嘉音后意识逐渐清醒，她听到自己平静的心跳声。
明天还要上班，今晚就算想做什么也要考虑到夜已深，所以两人盖着被子纯聊天。
路嘉音知道她没有睡，想了想，还是说：“之前工作应酬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吗？”
“会有。”程清宁顿了下，为了安慰她补充一句：“一般不会太过火。”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路嘉音，即便没有见识过社会的阴暗面，可之前实习的公司也给了她不小的冲击，能够理解到打工人在职场的不容易。
而程清宁经历的职场恶意凝视只会比她多，不会少。
“好，我知道了。”路嘉音说，“睡吧。”
程清宁是真的困了，眯了眯眼睛，挤到路嘉音怀里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两人照常去公司上班。
上午的时候，程清宁写了一份报告，去孙成的办公室递交。
报告内容，无非是昨晚她离席后孙成故意给她增加的工作量，还非要她写完后打印出来给他送过去。
这一趟怎么看都是鸿门宴，可谁让孙成是她的顶头上司。
可当她走到孙成的办公室门口，就被助理拦下来了。
“孙总在忙，程总您晚点再来。”站在门口的助理如是说。
“可是孙总让我尽早把报告交给他。”程清宁顿了顿，“那劳烦你等孙总忙完交给他。”
“好的。”
助理目送程清宁离开，又盯着手里的报告看了看，就是不知道孙总忙完，还是不是“孙总”了。
大早上总部集团突然来人了，领着公司总经理，直接推开孙成的办公室。
他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了，奈何里面隔音太好，根本听不到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办公室又来人了，这回是孙成的得力干将马思明，他步履匆匆，脸色并不太好的样子。
进门前还旁敲侧击询问助理有什么事，他自然是不清楚的，只得摇摇头。
马思明竟有些忐忑，理了理衣襟，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去了。
助理站在门口等了等，办公室的门开了，里面一行人连带着孙成和马思明都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从他们的脸色来看，他不敢问。
“李总。”路上孙成小声与总经理探口风，“这次集团的人过来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呀！”
“那怎么会突然来人，我都没收到消息。”
两人犯着嘀咕，前面的人在一间会议室停下。
“李总您先忙。”
集团的人支开了总经理，只留下孙成和马思明两人面面相觑。
“两位，董事长要见你们。就在里面。”
听到董事长，孙成和马思明纷纷一愣，董事长？是本部集团路董事长？可是董事长为什么会突然指名要见他们？
难道说，对他们的业绩认可，亲自过来慰问？可这也并不像慰问的样子。
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孙成看马思明一眼，对方硬着头皮敲门，得到允许后才推开门。
会议室一向以宽敞、简洁、明亮为主。
可他们推门进去，入眼看到的就是宽而长的会议桌，整齐有序摆满了红酒、啤酒、白酒，各种酒，摞成了小山。
而窗前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们，背影看起来非常年轻。
董事长怎么会是女的？
“董…路董？”
那人一转身，在看清楚是谁时，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原地。
“怎么，才一个晚上过去，不认得我了？”路嘉音轻摇着手中的高脚杯，红酒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在杯壁，透过日光是漂亮如红宝石的颜色。
“不是董事长吗？怎么会是你？”马思明讷讷道。
“想见我爸？那你脸得有多大。”
两人当即明白了，这是来酒后算账的。
可是一个小小职员怎么会是集团千金啊！？
第七十七章
“做个自我介绍。”路嘉音把高脚杯随意搁在窗台上, 身体十分松弛地靠着窗台，双手抱臂看着他们：“我姓路，路氏集团的路。”
孙成脑子转得飞快, 就凭刚才总经理领着人来的架势, 就不像是整蛊, 作为圆滑的老油条脸上立马端出笑容。
“路小姐，昨天晚上的聚餐我们喝多了，思明作为我的下属，如果他对你有任何冒失的地方，作为上司我代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他说着看向马思明, 对方会意, 很快道歉：“对不起路小姐, 昨晚我喝多了脑子犯浑。”
嘴上说着道歉, 可两人肢体表现出的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路嘉音自然清楚他们两人的底气是什么，一个作为公司核心人物之一, 另一个又是爆款游戏制作人, 朝他们抛橄榄枝的公司数不胜数。
至于为什么不跳槽，当然是因为时亿光年作为游戏行业数一数二的大公司，那些小公司与之比起来自然没有吸引力, 当然这也不妨碍他们持宠而娇。
他们并不认为，即便是集团千金, 会因为一个刚跳槽进公司籍籍无名的“新人”与他们翻脸。
对于他们不走心的道歉，路嘉音也不在意，径直走到会议桌首席位置的皮质旋转办公椅坐下, 又对他们说：“请坐。”
会议桌标配的办公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搬走，两人在会议室看了一圈, 在角落看到两个木质无靠背的圆椅。
显然是给他们准备的，两人看了眼，不见路嘉音有要叫人搬两把椅子来的意思，只得走到墙角去搬凳子。
“孙总，她这是什么意思？”马思明小声询问道。
“慌什么。”孙成说，“一个女娃娃，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听到孙成这么说，马思明吃了颗定心丸，两人搬着椅子来到路嘉音会议桌坐下。
那椅子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比老板椅矮了一截不说，坐着就像等待被老板训话的悲催打工人。
“我听李总介绍过你们。”他们一坐下，路嘉音漫不经心瞥了他们一眼，继续说：“孙总是公司数一数二的元老，带出来的人制作出的游戏给公司带来很大的利益，而马总你作为二部的负责人，目前制作的游戏收益上个季度占比百分之30，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总得来说，两位都是公司发展数一数二的人才。”
孙成一听，这娃娃还是有点眼力见的，顿时露出笑容，“路小姐谬赞了，我们只是做了工作范围内该做的事，主要还是感谢公司栽培，给我们提供表现的平台。”
路嘉音没有反驳，没有感情笑了下，“不过，我想你们也清楚，时亿光年对于路氏集团来说只是很多个项目中的其中一个，能赚钱固然好，赔钱也赔得起。”
“凭喜好开除一两个让人看不顺眼的职员，还真没那么难。”
她说完，两人脸上的表情有片刻凝滞。
“路小姐，我想你对我们还是有误会。”孙成略略直起腰板，“昨晚的事只是我们内部人开的玩笑，后续我们也找程清宁解释过这事了，当事人也接受了，没必要闹得那么难堪。”
他相信任性的大小姐当然做得出凭喜好开除的事，他从时亿光年出去了，转头就能跳到其他公司做其他项目，再拿着一大笔辞退赔偿金，怎么看都是自己赚的。
“那是的。”路嘉音笑笑，“既然孙总说了是误会，我也不会因此做出辞退元老的事，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说着她看向一旁的马思明，“对吧？”
“对，对的。”马思明冷汗涔涔的，比起孙成，自己搞不好还真能当成炮灰踢掉，想到自己还背负着三十年的房贷就让他头皮发麻。
“孙总，我听说您的副总工作能力也不错，是否考虑让他带一支团队呢？既能为你分忧，有什么事还能商量着来。”
孙成听出来路嘉音话里的意思，除了辞退之外，有很多种让他自己主动离职的方式。
比如分权、降职，这对在策划部基本一言堂的孙成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这样背地里使坏的方法孙成并不陌生，有很多从时亿光年离职现在小有名气的制作人当初就是被他这么挤兑走的，若是主动离职损失一大笔赔偿金不说，到时背调也不清楚会如何。
怎么想，当下放低姿态更有利于自己，连忙诚恳认错，并保证以后聚会上绝对不会再出现劝酒、吵架的行为。
“孙总，我现在再跟你说公司的未来发展规划，你怎么又绕回到昨晚的话题？”路嘉音一脸疑惑的样子，仿佛自己真就什么都不清楚。
“不过既然孙总觉得自己还能够管理好策划部，那就按孙总的意思办吧。”
路嘉音说完故意顿了下，让他们放松警惕，给他们致命一击。
“可是，我突然想到昨晚马总在酒桌上说的话，说什么‘诚意越大，酒量越大’，所以呢，我今天也想看看二位对公司的忠诚度。”路嘉音说着抬了下下巴，“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酒，下酒菜是没有了，简陋了点，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喝，辞职报告交给李总就行。”
桌上的酒，除了常见的啤酒，超市二三十一瓶的做菜红酒，还有*子9.9的直播间的假酒，想要凑齐这一桌可不容易。
会议室里的状况外人不知情，而里面的人也对公司的人事变动浑然不觉。
程清宁在收到人事部的抄送时，略显惊讶。
邮件里，孙成的副总提成了正职，和孙成同样的职位，马思明则是因为一些原因做降职处理，部门二把手顶上他的位置。
这人事变动，程清宁看了都觉得难受，被捧惯了，突然被下属踩到头顶的感觉可不好受，简直比被炒鱿鱼还让人崩溃。
当然，程清宁很清楚这么胡来的人事变动，一定是路嘉音的想法，果然她走到窗边偷偷去看外面，路嘉音的工位空着，电脑因为长时间待机进入到锁屏画面，不知道去了哪儿。
[程清宁]：你在哪呢？我看到人事抄送了，你干的？
[嘉音~]：我在看猴戏，下午请假了
[程清宁]：你请假我怎么不知道？虽然他们两个很恶心，可工作能力还是有的，你别太冲动，公司利益为先，我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嘉音~]：工作能力有，更应该好好拴着了，没人管就分不清大小王
路嘉音手指飞快敲击键盘回复，脸上还是漫不经心的表情，抬头瞥了眼正在对饮的师徒俩，战绩不错，已经喝完了两瓶酒精兑水的假洋酒。
炒鱿鱼？太便宜他们了，今天不进一趟医院怕是不长教训。
她很期待这两人酒醒来发现自己还是被削职了，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直到他们已经晕乎了，路嘉音才让站在门口把守的人进来，临走前嘱咐道：“看好他们，清醒了就继续灌，喝到他们跪下求饶就送医院，公司每个月给他们交的医保也该用上了。”
路嘉音从会议室出来，也快到下班的时间点，就没打算回去了，下楼坐上一辆黑色商务车。
“怎么样怎么样？”一上车，路妈妈就迫不及待问。
“还行吧，死不了。”路嘉音大概说明了情况，路妈妈闻言“切”了一声，“我的女儿你怎么这么心软，要我说neng死他们，让他们欺软怕硬，留在社会上就是个毒瘤。”
“杀人要负法律责任的，况且也太便宜他们了，就是要让他们难受，好好体验这种被曾经下属踩在头顶的感觉，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钱难赚，屎难吃’。”
路妈妈想了想，得出结论：“我的女儿，青出于蓝胜于蓝。”
…
程清宁下了班，一个下午没有见到路嘉音还挺想她的，得知她已经回到瑞景城下班就迫不及待赶回去了。
途中经过一家才开业的花店，开出几十米又特意调头回来。
在花店里精挑细选，选了三枝红玫瑰和一朵向日葵，让老板用漂亮的包装纸包好，再系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等待的时间里，程清宁站在店门口仰头去看傍晚的天空，晚霞一点点染红整片天空，煞是好看。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路嘉音，想了想，又发了两行文字。
[程清宁]：今天的晚霞很漂亮，预感会是很美好的一整天~
[程清宁]：所以今晚我想和你约会~
她看到上方路嘉音的备注变成了“正在输入中”，又跳回了备注，最后那头发来一张表情包。
白底黑字的表情包，文字是“可以”。
看到这两个字，程清宁一下就笑了出来，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花很快被包装好了，很漂亮，她带着花迫不及待赶回瑞景城。
回到瑞景城，一刻也没耽误，径直去了B栋，越靠近目的地，脚步声更急促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见喜欢的人要跑着去，因为一刻都不想耽误。
站在30F门口，程清宁慢慢平复心跳，深呼吸了一口气，明明知道门禁密码，却还是按了门铃。
随后把花藏在自己身后，打算学着电视里演的，开门就对路嘉音来个壁咚，再把花送给她。
光是想象就觉得很浪漫了。
走廊里很安静，她听到里面隐隐的脚步声，很快，门把转动。
程清宁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到门打开一条缝，还没等完全打开，她迫不及待推开门，紧接着向前两步把来开门的人抵在旁边的鞋柜。
这瞬间太快了，只有短暂的一两秒时间，程清宁甚至觉得自己眼前只是晃了一下，身体比脑子转得还快。
下场就是，在她推开门就看清了来开门的人，瞳孔猛地收缩了下，可反应过来时自己就已经把人抵在鞋柜上。
面前那张和路嘉音有几分相似的脸，近看能看到眼角的细纹，那一声即将脱口而出的“宝贝”，程清宁咬紧牙关憋住了。
谁能想到路嘉音没壁咚成，把未来婆婆给壁咚了，她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其是看到路妈妈眼里表现出震惊和不可置信的情绪，程清宁觉得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她手里精心包装的花还悬在空中没有送出，眼看着路妈妈的目光落在那束花上。
救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程清宁冷汗涔涔，硬着头皮问：“伯母…你喜欢花吗？”
路妈妈哽住了。
她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
第七十八章
尴尬的气氛沉默了好几秒, 路嘉音出声打断她们。
“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这声音，程清宁竟在心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慌忙间退了一步，讪笑道：“没做什么…我问伯母喜不喜欢花。”
路嘉音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那束花, 声音里没什么情绪道：“那你要送她吗？”
“这……”程清宁突然觉得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向路妈妈, 她总不可能说我买来是送给你女儿的，这不是当场替路嘉音出柜么？
顿了一会儿，她试探性说：“那个，您……”
好在路妈妈善解人意，摆手笑道：“这花很漂亮，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好的。”程清宁也没有客气, 把花揣好了, 生怕下一秒又闹出什么乌龙。
路妈妈原本是想回去的, 没想到开门就遭遇了这么一出, 上下打量了程清宁一眼，对方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妈, 你不是说要回去吗？快走吧。”路嘉音半推半就把人推出门外, 又对程清宁说：“你先进去。”
程清宁立马逃离修罗场，坐在客厅沙发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好险, 差点就兜不住了。
过了两分钟，路嘉音回来了。
“你妈妈回去了？”
路嘉音点点头。
程清宁看了眼外面将暗的天色, 很远的大楼外墙亮起了广告灯。
“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程清宁问。
“你呢？”路嘉音反问她。
没有特别想吃的，最后她们决定去夜市一条街。
那条路开车不好停车，程清宁如愿坐上路嘉音的机车后座, 夜风吹在她的脸上，发丝在空气中飞舞。
她的身体故意往前坐了些, 双手环住路嘉音的腰，故意去贴她。
前面的灯由绿跳红，机车靠边停下等待绿灯，程清宁偏头，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问道：“上次的炒酸奶好吃吗？”
紧盯红绿灯倒数的路嘉音回神，摇了摇头，觉察到环住自己腰的胳膊收紧。
“你冷不冷？”
今夜风有些大，还好出门特意让路嘉音穿一件薄外套，那人起初还不愿意，最后退而求其次在T恤外面套了件灯芯绒按扣式衬衣。
为了耍酷，衬衣的扣子也没有扣上。
路嘉音思索了下，回道：“有点。”
“我给你把扣子扣上。”程清宁说完，双手摸索她两边衣襟的按扣，啪嗒按了一颗。
路嘉音低头看了眼，说：“扣错了。”说着她揭开那颗按扣，把正确的扣子送到程清宁手边。
刚触碰到那只手，对方就主动扣住她的手，握在手里。
“你的手好凉。”程清宁说，“早知道还是开车过去。”
“没关系。”路嘉音盯着从两位数跳到一位数的倒数，竟希望数字再走得慢一些，“我不冷。”
很快到了夜市，路嘉音停好车，刚把钥匙放进口袋里，程清宁的手就伸了过来。
一抬头就看到程清宁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干嘛总笑。”路嘉音一边说，不着痕迹地牵住了那只手，嘴上还要说：“像傻子一样。”
“因为看到你就忍不住很开心阿。”程清宁笑着说。
路嘉音没吭声，微微上扬的唇角暴露她此刻的情绪。
随着转凉，夜市卖糖炒栗子的摊位都多了起来，程清宁闻到香甜的板栗味道，拉着她走到一家刚出炉的摊子前。
开口板栗露出漂亮的金黄色，热情的老板邀请她们先尝后买。
程清宁拿起一个，剥壳没注意力道，里面的板栗成了两半，她吃了一半，另一半送到路嘉音嘴边。
刚出锅不久的板栗有些烫，软软糯糯的，还香甜。
程清宁就买了一斤，老板把板栗装好递过来，路嘉音就自觉接过袋子。
买过板栗紧接着往里面走，程清宁觉得口干，正好看到有卖冷饮的，就问：“你要不要喝什么？”
听到路嘉音说不喝，她拉着人就往摊位走，刚走两步就被拽住了。
“我去买杯柠檬茶。”她以为路嘉音是改变想法了，谁知刚说完，对方就回道：“这几天生理期就来了，还喝什么冰的。”
要不是路嘉音提醒，她还忘了这茬，想到来例假不舒服的钝痛感，程清宁很快放弃了喝冷饮的想法。
可转念一想，转头看向路嘉音，她竟然还记得自己生理期是什么时候，再看那人表现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真是个爱耍酷的小孩。
她故意说：“可是我很渴诶，能不能喝一口？就喝一口。”
路嘉音摇头拒绝，程清宁握住她的手，顺势抱住她贴贴，“就一口嘛。”
这明显带着撒娇意味的肢体接触让路嘉音很受用，连带着表情都软了些，转眼见到前面卖椰子的摊位，拍了拍她的脑袋，“给你买椰子喝。”
椰子水入口清甜，带着浓郁的椰子香味，程清宁喝了两口润喉，又把吸管递到路嘉音面前，问：“要不要喝一口？好喝。”
路嘉音也就喝了一口，之后她看到程清宁又露出那种藏不住的笑容看她。
“你怎么又在笑，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路嘉音说这话时，自己也不自觉笑了出来。
“我在想这是不是间接接吻。突然感觉好纯情噢。”
“你哪有那么纯情？”路嘉音想到刚认识程清宁那会儿还是个看起来很强势精明又干练，就像小说里走出来的御姐人设，哪会像现在这样幼稚，时不时还冒出天马行空的想法，还有点黏人。
这么想着，路嘉音顺口说了出来：“你以前可不这么幼稚。”
“很幼稚吗？”程清宁哈哈哈笑，“那恭喜你，发现我真实的一面。”
路嘉音没说话，两人顺着夜市街走，又买了些吃的，很快走完了一条街。
路嘉音看了眼自己手里拎着的几袋食物，看程清宁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就问：“接下来去哪里？”
程清宁想了想，说：“去上次的公园吧！”
公园山坡上那块露营地很适合野餐，虽然她们并没有准备野餐的垫子桌椅，只是突发奇想想要过来。
工作日的晚上，除了登山道上能看到人，一眼望去山坡上除了那顶三角棚子里有零星客人外，看不到其他人。
路嘉音拉着程清宁的手往前走，脚踩到的草坪略有些软，没有照明设施只能凭借很远处的星星灯看清楚脚下的路。
“小心点。”
“知道啦。”
她们走得远了些，到三角棚对面的小山坡顶坐下，没有带野餐垫，找了块草多的位置就坐下了。
路嘉音把买来的东西放下，一只手撑着草地，屈起一条腿是很放松的姿势，她抬头看到今夜的月亮很圆，也很亮。
有飞机从上方飞过，隐隐约约的声音，伴随着一点一点闪烁的灯。
她们谁都没有说话，却不觉得局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这种两人待在一块就算不说话也不会尴尬的氛围，不用再像以前一样，非要聊着什么活跃气氛。
程清宁顺着她抬头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月亮。
“今天月亮好圆。”程清宁说，“记得我们上次来都没看到月亮。”
“看到了，不多。”路嘉音说。
程清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弯起了眉眼，侧脸的轮廓柔和，伴随着远处星星灯，很漂亮。
被夜风吹到微凉的心慢慢暖和起来，路嘉音说出一直都很想说的话：“今夜月色真美。”
“嗯，很美。”
她见程清宁的表情很平常，就问：“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嗯？”程清宁偏头看她，露出疑惑的表情，“有其他的意思吗？是什么？”
路嘉音一下就笑了出来，说：“没什么。”
气氛静默了一会儿，程清宁剥了一颗板栗，温热的板栗已经有些凉了，一颗送进嘴里，嚼了嚼慢慢咽下。
“你真的觉得我很幼稚吗？”程清宁忽然问。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想知道。”程清宁慢慢呼了一口气，“在想你会不会觉得有落差，刚认识的时候，我好像总是表现得很成熟，是你们这个年龄段会喜欢的姐姐样子。”
路嘉音不能否认，一开始程清宁吸引她的确实是那和年龄相符的成熟，也是“小孩们”所希望长大后的成熟，可那时候她总觉得和程清宁之间隔着一层。
不止是当时关系的原因，程清宁总表现得很成熟，不需要依赖任何人，看似很好相处，漫不经心中透露着距离感。
现在的程清宁会和她撒娇，又总喜欢“作”一下，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还做出很多在她看来啼笑皆非的事。
桩桩件件，好像都与一开始给她的形象形成极大的反差。
其实哪有那么多“女强人”，再成熟的姐姐遇到喜欢的人都会变成小傻子，看到她就会忍不住笑出来，眼神都变得温柔了许多，这才是恋爱该有的真实模样。
就像程清宁一开始以为路嘉音只是一个“很乖的妹妹”，其实妹妹也能够很成熟很可靠，保护好姐姐。
“不管是表现出成熟还是幼稚，这都是你的权利，做你自己就好。”路嘉音说。
程清宁转头看她，很认真说：“可是我在意你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太幼稚了，不是你想要的理想型。”
“……”路嘉音盯着草坪看了好几秒钟，转头与她对视：“喜欢你的人能够接纳你所有性格，好的、不好的、成熟的、幼稚的、任性的，希望你能成为厉害的大人和可爱的小孩。”
“那…”程清宁抿了下唇，这一刻她竟紧张到嗓子眼突突的，“你喜欢我吗？”
路嘉音没有回答她，而是问：“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
“之前我害怕对你是一时兴起，害怕一旦开始自己的新鲜感消耗殆尽，会伤害到你，其实那只是没那么喜欢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你的存在一点点填补我的心，虽然你不爱说，但是我知道你的情绪，你会记住我的喜好，偷偷给我准备惊喜，给我很多的偏爱，给我被爱的感觉。我开始想要我的未来规划里有你，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
程清宁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却发现对方一直没有说话，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
她可以陪路嘉音慢慢来，可是喜欢一个人总会忍不住想要多靠近对方，又担心没有把握好分寸引起路嘉音的反感，让自己的好感度降低。
“今夜月色真美。”路嘉音抬头看着月亮，再一次说出这话，只不过后面补充一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程清宁眨了一下眼睛，愣愣问：“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
第七十九章
“我喜欢你。”
在听到这话, 程清宁竟觉得有些哽住，有风吹过，带起她鬓角的头发。
反应过来时已经偏头靠进她怀里, 小声说：“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很久了……”
“现在说晚了吗？”
“不晚, 刚刚好。”
两人静静坐了很久, 路嘉音剥了一个板栗，变凉后软糯的板栗发硬。
程清宁四下看了眼，发现宽阔的草坪上多了两对情侣，都沉浸在各自的氛围里。
“我们回去吧。”程清宁说。
路嘉音应了声，将果壳收进袋子里，拎起袋子站起身, 低头看到程清宁还坐在草地上仰头看她。
很快会意, 朝她伸出手, 将她从草地上带了起来。
程清宁借着那股力道站起身, 同时双手环住路嘉音的腰，几乎是紧贴着她的身体, 脚下站立的坡度使程清宁略仰头看她。
“我们现在算不算开始交往？”
“嗯……”路嘉音故意停顿了一下, “算~吧。”
她说完牵着程清宁往登山道那边走，身后还传来程清宁不满的声音，“算吧是什么意思？”
路嘉音没说话, 扬了扬唇唇角，任由那人不满地抱怨。
来时登山道上就没见到几个人, 这会儿时间晚了，前后更不见人影，路灯幽幽照着亮。
体力本就一般的程清宁走得慢, 她转头看向旁边崖下高耸挺立的树木，从枝叶缝隙中看到山脚下公园大门外的公路。
再往前的地面, 身后的路灯将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四周除了蝉叫之外寂静无声。
路程走了一半，遮挡视角的树木变少，能看清楚远处公路不时急驰而过的车辆。
“休息下吧。”路嘉音停下脚步。
两人站在边缘的护栏，微弱的灯光照得这一片很是昏暗。
程清宁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亮着零星的灯光，手指百般无聊地勾了勾路嘉音的掌心，又与她十指紧扣。
走的这段距离掌心出了些许的薄汗，即便如此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有件事想要跟你说。”路嘉音忽然说。
程清宁转头看她，“嗯？”
“我妈希望我能转部门，多学一些东西。”路嘉音语速很慢，观察着她的反应。
原本路妈妈把女儿安排在公司，是想着她能从“基层公司”学习管理，没想到，她真下基层做牛马。
“那你是怎么想的？”
转部门意味着她们每天见面的时间变少，当然好处就是不在同一个部门，不用像现在一样，上班还得前后进门生怕被同事知道是一起来的。
“我想转。”
她说完，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程清宁依旧把玩着她的手指，半分钟后，说：“嗯，那你就转。”
对程清宁如此淡然的接受，路嘉音还是有几分诧异的。
“我还以为你会说服我。转了之后我们就不能在办公室见面了。”
程清宁笑眯眯道：“那我们可以在家里见面呀，还不用担心被部门的同事发现，多好~”
路嘉音扬了扬唇，“你倒是很会安慰自己嘛。”
话题结束后，又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人相对站立，靠着边缘的护栏，夜静悄悄的。
路嘉音看着她，对方也回望，谁都没有说话，程清宁又食指轻轻勾住她的尾指，眼神直勾勾的，只不过在夜色下看得不真切。
“你在想什么？”路嘉音问。
“在想——”程清宁顿了下，“你什么时候吻我。”
路嘉音回答她：“现在。”
说完主动向前一步，盯着她的脸看了看，随后一只手抚上程清宁的脸颊，慢慢把唇渡了过去。
贴到的瞬间，微凉，软软的。
不同于之前急切且略带侵/略/性的吻，路嘉音一点点去吮程清宁的唇，每次加重一点，又分开一些，几次三番欲擒故纵撩得人心痒痒。
直到程清宁分开双唇，这才大摇大摆地闯进去，尝到糖炒栗子的味道，有点甜，更多的是多巴胺带来的愉悦感。
这吻漫长且磨人，程清宁几乎要软在路嘉音的怀里，不舍得分开。
安静的夜里，有人说话的声音隐隐传来，听得出隔了一些距离，有人下山了。
“……”她们可没有给陌生人表演亲热戏的癖好，程清宁意犹未尽地抿了下唇，那头已经能看到地面拉出的很长的人影。
她忽然拉住路嘉音，往山下的方向小跑，因为太急，吃的都落在护栏上没拿。
直到跑出很长一段距离，将身后的人甩开，程清宁才停下脚步，偏头看着路嘉音又笑了起来。
“又笑什么？”路嘉音也跟着笑，“像傻子一样。”
“看到你就开心嘛。”程清宁心里甜甜的，比刚才的吻还要甜。
地上两道人影贴近了些，路嘉音主动与她十指紧扣，两人慢慢往下走。
刚才跑了一会儿，程清宁已经有些喘，说：“跑了一下还挺累的。”
“这才哪到哪。”路嘉音诧异道，“再说这不是下坡路吗……”
“那也累。”
“你体力这么差怎么行。”
“别怕。”程清宁面不改色道，“我只是脚力差了点，手还是有劲的。”
“……”路嘉音竟听懂了她的潜台词，转头看她，凉凉地笑了两声。
这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程总可站不住了。
“你笑什么？有什么意见，说。”
“我没有意见。”路嘉音说，“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腱鞘炎犯的时候还是得治。”
“……”
程清宁一下就被哽住了。
“路嘉音小朋友，你在挑战姐1的权威。”
她想着至少气势上不能输，没想到说完路嘉音笑得更大声了。
“嗯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可以说很敷衍了，敷衍就敷衍吧，程清宁扯了扯嘴角，迟早有一天她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
标识牌显示距离终/起点还有500米。
“我走不动~能背我吗？”
她想着作一下，没想到路嘉音直接就走到她身前，半弯下腰：“上来。”
“……还真背啊。”
别说，那动作还真有几分帅气。
程清宁弯腰环住她的肩膀，对方还真能把她背起来，双脚离地十几公分她就嚷嚷着要下来。
可不想下山几百米把人给累坏了，她可会心疼。
最后五百米基本是斜坡走得很轻松，从登山道出来老远就看到停车棚里零星几辆小电驴中，那辆白绿色机车很扎眼。
“你怎么会想到骑机车？不危险吗？”程清宁想到就说，尤其是偶尔看到新闻里炸街的摩托车开得飞快，稍有不慎创飞能爆一地碎片。
“机车很帅啊。”路嘉音的理由简单粗暴。
也确实很帅，尤其每次摘下厚重的头盔，那张脸让路人很惊艳。
“以后上下班坐我的车。”程清宁说，“还是别骑机车，我不放心。”
之前坐不坐她的车都只是默认，程清宁并没有开口说出来，这会儿她说出来了，路嘉音看了看地面手牵手的影子，应了声嗯。
走到停车棚，路嘉音骑上机车掉头挪出来，又把另一个头盔递给程清宁。
她没有马上接，而是想到最近的段子，说：“你说，公主请上车。”
“……”路嘉音扯了下嘴角，8G上网冲浪当然知道这个梗，还是依着她，说：“公主请上车。”
“你说，尊贵的公主请上车。”
“……尊贵的公主请上车。”
“你说，尊贵的漂亮公主请上车。”
“……”路嘉音看傻子似的看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说：“尊贵的漂亮公主请上车。”
“你说……”程清宁话还没说完，路嘉音拧上油门作势要走，她忙拦住：“别别别，最后一句了！”
路嘉音停下，定定看着她，表情似乎在说“看你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站在原地的程清宁酝酿了下，“你说…女朋友请上车。”
说完她还有点紧张，生怕某人害羞起来一轰油门就走了。
路嘉音盯着她看了看，似乎在斟酌什么，随着等待的时间越长，程清宁心里越没底。
又过了几秒钟，那只头盔再一次递过来。
“我漂亮的女朋友请上车。”路嘉音说出这话时强装着镇定，却又不看她了，是害羞还要耍酷的表现。
读出她的情绪，程清宁一下就笑了出来，凑过去低下头：“帮我戴。”
路嘉音给她把头盔戴上了，又系好安全扣，程清宁这才坐上路嘉音的机车后座。
每次载她，路嘉音的车速开得都不快，一方面为了安全考虑，另一方面也想将相处的时间延长。
又是一个红灯。
坐在后面的程清宁收紧双臂，偏头枕在路嘉音肩上，说：“说实话，坐你的机车挺费腰的。”
机车的后座，要比驾驶的座位高出一些，就导致她想抱路嘉音就得俯身弯腰，坐久了腰会不舒服。
这种情况不单指她个人，座椅的设计就是这样，路嘉音的机车也很少带人，所以也就没有考虑过后座的舒适情况。
路嘉音回头看了眼，明白了她说的话，就问：“你之前怎么不说。”
程清宁哈哈笑了两声：“我怕说了你心疼不让我坐。”
“那你现在怎么又说了？”
“现在你不是答应坐我的车了嘛~”
路嘉音扯了扯嘴角，好吧，是这么个理。
回到瑞景城，两人手牵着手上楼，一晚上没怎么看手机的程清宁打开看了眼。
看到三人小群里秦黎@所有人。
她爬楼开始看未读消息，秦黎发出来的照片，是她站在一个一米多高的大垃圾桶前面，抬起的胳膊划了一道口子，正往下冒血。
程清宁看到图片就惊了，立马把照片分享给身边的人看。
“秦姐受伤了。”
“啊？”路嘉音愣了下，“她做什么了？”
“我看看啊……”程清宁滑动记录，“她说她去翻垃圾桶了，被里面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划到就流血了。”
“……”
叶云梦还打趣她，就算店里生意不景气，也不至于去翻垃圾桶捡纸皮卖钱。
秦黎还与她插科打诨了几句才说明真实情况，她下楼丢垃圾，听到垃圾桶里面传来微弱的动物叫声，看到里面有被人遗弃的小奶狗，她就翻垃圾桶把小奶狗捡出来，才因此划到胳膊受伤。
@她们是问要不要养小狗。
“……”路嘉音看了看，评价了句：“这像是她会干的事。”
“那你想养吗？看着挺可爱的。”
“还是算了吧~”程清宁挽住她的胳膊，“我养你这只小狗就够了~再养一只会分走我的爱~”
“你知道就好。”
两人走进电梯，程清宁才回味过来。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会吧不会吧，有人竟然还会吃小狗的醋。”
路嘉音轻哼了一声，没搭理她，自动无视这句话。
电梯到了四楼空中花园，打开门后路嘉音想要出去，被程清宁勾住了手指。
“嘉音你一个人睡不害怕吗？需不需要我去陪你。”
“害怕，但是……”路嘉音扬了扬唇角，“你不怕打开门再看到我妈？”
“……”想到今晚那社死的场面，程清宁挂在嘴角的笑容一下就萎了。
好不容易忘了。
“好啦。”路嘉音收回手，“明天还要上班呢，要早点睡的。”
程清宁一下get到她的意思，看着她暧昧地笑了起来：“那周末放假是不是就不用早睡了。”
这哑迷打得心知肚明，路嘉音曲起食指轻敲了下她的额头，“你的脑子在想什么啊。”哪有人刚确认关系就想着带颜色，虽说她们该做的早就做过了，不该做的也做过了，但怎么也得矜持一下吧。
程清宁想起那套表情包。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爱姐不会。”
程姐一脸自信道：“姐要睡你。”
这自信的语气让路嘉音绷不住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虽然这话从程清宁嘴里说出来很好笑，但这直球路嘉音还是很受用。
“行啊。”她扬着唇角，“周末，我等着。”
回去程清宁就火速下单了一只2kg的哑铃，而路嘉音则是买了几盒‘夜’用品。
一对情侣，八百个心眼子。
第八十章
路嘉音的人事调动出来了, 在办公室往上几个楼层的技术部，意味着平时除了电梯偶遇和饭堂吃饭外，很少会有机会碰上, 大家都很舍不得。
在大家看来算是升职, 计划着周五给她办一个欢送会, 无非也就是打着欢送会的幌子聚餐玩乐。
调职之后楼层不同更方便她们谈恋爱，程总心里乐开了花，可表面上还得做出依依不舍的模样。
周五下班一行人吃过晚饭，直奔附近的KTV，程总大手一挥开了个到凌晨的包厢。
包厢里点了些果盘和酒，喝了些酒大家心情都放开了些, 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单身情歌》。
大家捋了一圈, 部门里百分之七十都是单身狗, 其中包括路嘉音和程清宁。
“来来来, 大家唱起来！一首单身情歌送给我们，智者不入爱河, 明天八个男模！”
随着熟悉的旋律响起, 在摇骰子的人也停了下来，看着大屏幕滚动的歌词跟着唱了起来。
“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想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
不明亮的包厢内，旋转彩灯转动在每一个人身上, 程清宁偷偷瞟了眼坐在身旁的路嘉音，偷偷牵住她在桌子底下的手。
对方觉察到, 条件反射偏头看过来，在对上她的笑容后，慢慢回握住那只手, 与她十指紧扣。
包厢里气氛火热，有人注意到程清宁喝醉了, 靠着路嘉音的肩上睡觉。
舒慧把包厢里的歌暂停，贴心询问路嘉音：“程姐是不是喝多了？”
路嘉音点了下头，“挺多的。”
其实也没多少，兑绿茶的洋酒被敬酒喝了两杯，路嘉音则是滴酒未沾。
舒慧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于是说：“嘉音你不是和程姐一个小区吗？要不你先送她回去休息？”
她知晓领导的作息肯定是熬不过年轻人的，反正账已经结了，早点回去他们还能玩得更疯一点。
路嘉音故意犹豫了下，说：“那好吧，我也回去了。有些资料还要弄呢，就不陪你们了。”
“行。”舒慧点了一下头，“那你们到了给我发消息，注意安全。”
路嘉音扶着程清宁走出了包厢，关上门的瞬间，里面的音乐声再一次响起。
一直走进电梯，里面空无一人，程清宁慢慢睁开眼睛，被扶住的人转而搂住她的腰，那还有在包厢时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
“里面好吵噢。”程清宁说，“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已经十点了，你还想去哪里？”路嘉音扯了扯嘴角，“回去洗洗睡了，你一身的酒味。”
程清宁立马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不满道：“哪有酒味，别胡说，我香着呢。”
“嗯嗯嗯对，香着呢。”
电梯到达一层打开，外面站着要上楼的几人，前一秒还像小媳妇似的窝着路嘉音的人，开门后瞬间直起身，表情高贵冷艳，谁也不爱，拉着人就往外走。
程清宁今天穿了双新的高跟鞋，有些磨脚，走到停车场的一段路程里，没注意踩到一颗小石子险些崴到脚。
好在路嘉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叮咛道：“小心点。”同时低头去看程清宁的鞋，发现她的脚后跟已经磨红了。
注意到她的目光，程清宁下意识挪了下脚，挡住磨破的脚后跟，晚上聚餐步路上她就觉得不太对劲，不想让路嘉音觉得自己太娇气就没说。
讪笑道：“没事啦。”
“哪里没事。”路嘉音皱眉，“都破皮了。”
“那你想怎么样？”程清宁故意说，“那要不然你背我回去~”
眼看着车停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偶尔能看到马路上路过的车辆，她想着路某人大概会害羞无视她这句话。
没成想她刚说完，看对方犹豫了下，拦腰就把她抱了起来。
“？？？”过程太快程清宁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再回过神自己已经把脸缩进路嘉音怀里。
“不是让我背你走么，怎么你还害羞了。”路嘉音调侃她。
“闭嘴。”程清宁小声说，哪有人都三十了还被妹妹抱着走的，换谁谁不难为情。
上了车，路嘉音把车上备用平地鞋让程清宁穿上，之后又盯着她的高跟鞋看了看，说：“以后这双鞋还是别穿了。”
程清宁‘啊’了声，有点可惜，下意识说：“这个牌子还挺贵的。”
“多贵？”
她大概报了个数。
路嘉音关上副驾驶车门，绕到驾驶位，她刚打开门程清宁就听到手机响了一声，她也没注意，顺手查找回去的导航路线。
随后发动车子往瑞景城走，路上程清宁听着车载音响里的歌，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路嘉音从后视镜瞟了她一眼，说：“你看下手机。”
程清宁打开手机，看到路嘉音在几分钟前给她转了一笔账，买一双高跟鞋还富余很多。
她一下乐了出来，“怎么，你是想包养我吗？”
“没有。”路嘉音说，“就是让你换一双，不要委屈自己穿一双不合脚的鞋。”
程清宁没说话，嘴角慢慢扩散开来，露出清晰的笑意。
回到瑞景城，两人一同走进电梯，在按楼层时，程清宁止住对方要按四层的手，同时摁下自己所在的楼层。
“明天可就周末了~”程清宁朝她挑挑眉，暗示的很明显。
路嘉音假装听不懂，“嗯？然后呢？”
“然后……”程清宁转而勾住她的脖颈，笑得暧昧，“明天可以晚起。”
路嘉音没说话，同样笑了出来。
走出电梯，走廊里的脚步声凌乱了许多，程清宁开门动作多少显得有些急切。
打开房门直接将人拉进屋，里面没有开灯，就着阳台透进来的月光看清楚对方的面部轮廓。
程清宁将人抵在门口，一只手轻轻捧住她的脸，紧接着覆身过去吻她，吻从嘴角蔓延到耳后，颈部，她听到路嘉音微重的呼吸声。
黑暗中勾了勾唇角，单手将路嘉音的纽扣解开了两颗，双唇向下游移了些。
忽然，路嘉音轻扣住她的手腕，一个反身就将她抵在了墙壁。
“……”程清宁眨了眨眼睛，对这形式转换还有些愣神之际，路嘉音强势的吻便卷了过来，将她那只不安分的手高举过头顶摁在墙壁。
对方很清楚她身上敏/感的位置，双唇轻轻一抿，那熟悉的酥麻感觉如期而至。
那只手自衣摆处往上，轻轻卡住她的腰，指间似有若无的在她后/腰处徘徊。
“嗯……”程清宁被她亲得晕乎，胸口起伏了一些。
忽然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暖意，伴随着小腹抽痛了下。
“等等……”她轻推开路嘉音，黑暗中面色有些尴尬。
对方不解，顺手打开了旁边灯光开关，她看到程清宁的脸很红，却带了些尴尬。
“我……”程清宁有些心梗，心如死灰：“生理期来了……”
路嘉音噗嗤了一声，随后哈哈哈哈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被嘲笑的程总多少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就算我来了，你不没有么，我，姐1。”
说着，程清宁凑过去要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大业”，被路嘉音伸手一搂直接带进怀里，“不闹了，早点休息。”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忽然程清宁抬头亲了她一下，又盯着路嘉音看了看。
无声对视了几秒，程清宁说：“亲我一下。”
这一下，路嘉音直接贴了过来，灵巧的舌攻城掠地，漫长的吻直到快要窒息才分开。
“洗澡吧。”路嘉音松开她，“早点休息，不然又不舒服了。”
程清宁轻嗯了一声，调笑道：“要不要一起洗？”
“……”路嘉音眼神躲闪了下，是明显害羞的表现，“才不跟你一起洗。”
程清宁哈哈哈笑了两声，在外面待了一天也确实该洗澡了。
临睡前路嘉音还用碘伏给她消毒脚后跟磨破的伤口，再贴上创口贴。
躺在床上的程清宁盯着天花板看了看，她听到对方均匀的呼吸声，轻声问：“睡了吗？”
“没有。”路嘉音侧身面向她，一只手贴住她的肚子轻轻揉了下，“不舒服吗？”
“有点。”程清宁也侧身面向她，枕着对方的胳膊，环住她的腰，好似贴近一些就能不适感就很缓和很多。
放松下来后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已经接近11点，身边没了路嘉音的身影，她探了下床边的位置，没有问题，意味着对方早就醒了。
难道醒来回去了？程清宁有些失落，这种失落感在推开卧室房门出来，看到路嘉音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才消散。
“你什么时候起的？”程清宁问。
“十点多，看你在睡我就出来了。”路嘉音看了眼桌上的早餐，“我点了粥，现在还吃吗？”
“不吃了。”程清宁想了想，“我们下楼买点菜回来做午饭。”
“好。”
程清宁洗漱出来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就看到路嘉音还穿着她的睡衣，临时过来留宿也没有带上衣服，这会儿路嘉音见她换好衣服就说：“我回去换身衣服。”
“我这全是衣服。”程清宁说，“我给你挑一件。”
两人穿的尺码基本是一致的，从程清宁的衣柜里挑一套出来并不是难事。
难就难在，程清宁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睡裙，一脸不怀好意道：“宝贝~穿这件怎么样？”
路嘉音看了看，淡定回道：“我穿是没问题，就是穿上之后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我出门了。”
程清宁想象了下，立马把这条裙子挂回去，“那可不行，我女朋友可不能被别人看了去。”
最后给路嘉音挑了一身休闲的衣服，走到楼下超市逛了一圈，周末买菜做饭的人多，这个点的食材都是被人挑剩下的。
两人对视一眼，程清宁说：“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结果两人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喜遇。
一进门，秦黎看到两人就打趣道：“哟，什么风把二位吹来啦~”
“当然是想你的风还是吹到了喜遇。”
程清宁的回答遭到了秦黎的白眼，店里不忙，秦黎就陪着她们聊天，还把捡到的小奶狗带出来给她们看。
小奶狗还太小，身体是白色的，耳朵带了点黄，捡到时脐带还连着，照顾起来略有些麻烦，秦黎给它买了个电热毯，隔几个小时还要喂奶，索性就把她带来店里照顾了。
“还挺可爱的。”程清宁看着巴掌大的小奶狗在纸箱里睡得正香，底下垫了个毛绒绒的小毯子，再看到秦黎胳膊上缠绕的绷带，照片上看伤口很严重，肉眼看确实很严重。
“你们要养狗吗？要的话等满月了我给你们送去。”秦黎问。
两人对视一眼，皆摇摇头，“上班太忙了，下班要约会也没时间。”
“……”秦黎扯了扯嘴角，“那你们问问看谁要养，免费送了。”
“你捡都捡了，要不然自己养了吧。”路嘉音说，她见秦黎还挺上心的，又喜欢小动物，养个宠物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程清宁帮腔，“不是天天嚎着缺爱，这不来了只黏乎乎的小狗治愈你。”
“不想养。”秦黎说，“以前养过小狗，后来生病死了，就不想再养动物了。”
见秦黎态度坚决，两人就没再劝，只是说帮忙留意下。
正说着话，店里进来一个人，看样子是秦黎的熟人，秦黎与她们打了声招呼便过去了。
“嗯~”程清宁站在门口的两人，进来的是个小姑娘，拎着一个药袋子给她，“我怎么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路嘉音只是看了眼，没什么兴趣，又看着程清宁的侧脸，“什么八卦的味道？”
“你看她手上的袋子，像不像装酒精碘伏之类的消毒药品？肯定是知道秦黎受伤特意给她送的，看来铁树要开花喽。”
听到程清宁这么说，路嘉音这才仔细去打量和秦黎说话个子稍矮的女生。
想到之前自己把表姐介绍给秦黎，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在心里不自觉就会与之对比。
外形显然对方是占下风的。
目光最后落在那袋子上，看到秦黎果然从里面拿出来一盒外伤白药，嗤笑道：“孩子死了来奶了，马上伤口都愈合了。”
程清宁哈哈哈笑了出来，待那女生送完药离开，秦黎折返回来。
“就是朋友啊。”
“朋友还特意给你送药。”
“那她想送我有啥办法。”
“你这发言好渣女哦。”
“滚啊！”
听着两人的对话，路嘉音说：“你真的不考虑认识一下我姐吗？”
“她很好，我不配。”秦黎嘻嘻哈哈回道。
路嘉音只当她这话是在调侃，无语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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