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


    初一a班刚结束了理论综合测试,又被安排在半个小时后去体育场体测。


    在这半个小时的休息期间,荆炀正在翻看管家给他发来的文件——席白秋的课表、班级以及任课老师,边翻边想着午休时分就把小白秋接到他的休息室休息。


    毕竟金穗校区规定中午学生不能离校(特殊情况除外),午休时校内有悬浮休息室,虽每间面积不大,但设备齐全,可以在里面吃饭睡觉看书,刷学生卡就可以免费使用。


    当然,比较挑剔的学生也可以自带悬浮休息室,类似一个浮空房车,在宿管那边登记一下便可。


    “走啊,该去体育场了。”荆屿风颠颠儿的跑过来。


    “嗯。”身穿白色制服的少年起身,随着人流走向穿过被藤蔓覆盖的复古长廊,身形挺拔,犹若青松。


    -


    话分两头,另一边的席白秋其实就没怎么上课,五十来个学生挨个自我介绍,每人上去讲个几分钟,再加上他们班主任还鼓励让大家有才艺的可以进行才艺展示,这一搞,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于是直接开始午休。


    开学第一天,席白秋并没有交到朋友,他觉得班里的同学都太过吵闹,实在是没心思交流,索性一个人收拾好东西,打算去食堂吃饭。


    而在去食堂的路上,席白秋又东看看西看看,不知不觉偏移了路线,走到了一处略显偏僻的角落。


    这里很安静,不远处有一大片怒放的蔷薇花墙,花墙前伫立着一棵通体银白枝繁叶茂的粗壮银樰树,白色的扇形叶片遍布枝头,瑶林琼树一般。


    “啾啾啾~”


    只是还没欣赏多久,便听见脚边传来清脆的鸟叫声,低头一看,一只浑身雪白,飞羽还未完全长出的雏鸟在碧绿的草丛间叫的正欢,它歪着脑袋,用黑豆似的圆眼睛打量着蹲在它面前的席白秋,看起来十分娇憨可爱。


    ……幸好自己没有一脚踩上去,席白秋心想。


    之后,他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雏鸟捧在手心,抬头望了望一旁粗壮的银樰树,一眼便看见了搭在树枝上的鸟窝,颇为苦恼的皱了皱眉。


    小孩子的想法有时候会很简单,不会考虑太多,像现在的席白秋就一心想把小鸟送回它的家,而不是直接揣走自己养。


    虽然银樰树并不是那种只有光秃秃一根主干的树,它的副枝干很多,彼此之间也都不高,但感觉有着五短身材的自己要爬上去还是有些难度的。


    “啾啾,啾~”


    有着嫩红色尖喙的雏鸟在席白秋的掌心扑棱了下毛茸茸的小翅膀。


    席白秋抿抿唇,回忆了下先前凌琅哥哥爬树的场景,之后鼓足勇气踩上了离他最近的一根枝干。


    他颤颤巍巍的爬了得有个二十分钟,离地面已有三米多高,这才逼近了鸟窝。


    席白秋努力伸出胳膊,将啾啾叫的雏鸟轻轻放回了鸟窝,和它的哥哥姐姐或者是弟弟妹妹挤成一团,很有成就感的笑了起来:“要好好长大呀。”


    “啾啾啾~”雏鸟们的叫声此起彼伏,像是在感谢他。


    席白秋抹了把额间的薄汗,打算下树了,但低头一看,顿时傻眼,无比震惊自己怎么能爬的这么高。


    众所周知,爬树容易下树难,更别说还是第一次上树的席白秋小朋友。


    挂在树梢间的糯米团子陷入了沉思,随后试探性的伸出小jiojio,往下小心翼翼的踩到一根枝干……


    ——很好,就像爸爸说的那样,勇敢秋秋,不怕困难!


    但往往就是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正当席白秋稍稍找到点下树的窍门时,他听到“咔嚓”一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一脸懵懵的从树上掉了下去。


    “嗯?”这时,躺在银樰树另一侧草地假寐的少年睁开眼,姿态慵懒的伸出双手,一把将“从天而降”的糯米团子接了个正着,带起的劲风将飘落的蔷薇花瓣掀的四处翻飞。


    席白秋一脸懵圈的望着身下的少年,看见了对方宛若永夜般的黑发,和他从未见过的绛红色瞳仁。


    “好漂亮……”席白秋显然还晕乎乎的,下意识的小小声说。


    闻言,纪冕之弯起唇,温声询问道:“哪里漂亮?”


    “眼睛。”席白秋认真道。


    “是吗?可别人都说它是不详的,是十分丑陋的存在。”纪冕之唇边的笑容不变,话说的依然温声细语。


    “可就是很漂亮啊……”席白秋不服气的辩驳,脑中不由浮现出他曾在绘本上看见的歌谣:


    【……


    ……


    古老的时针转向西方


    白鸟的绒羽染上蔷薇的红


    飞呀,飞呀,飞向那


    正在燃烧的暮色黄昏】


    “像是……正在燃烧的暮色黄昏。”席白秋喃喃自语。


    纪冕之头一次听见这样的比喻,令午休被打断而产生的几分戾气莫名其妙的销声匿迹了。


    “席白秋!”


    就在二人安静对视的时候,一声厉喝吓得席白秋下意识向前一扑,紧紧抱住了纪冕之的脖子。


    纪冕之单手抱着软绵绵的小团子,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眉间带笑道:“殿下,日安。”


    站在不远处的荆炀虽看似神情平静,但眸中的阴沉就犹如即将袭来的狂风骤雨,压的人喘不过气,气场强的令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年仅十二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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