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有动物的生活方式。
动物园奉承最大可能创造各种动物的生存环境, 更何况，鸟禽区足足几千只鸟，几十年下来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代, 就像一个小小的世界般，比如天鹅下蛋时, 会自己寻找隐秘的合适地方, 等带着小天鹅出来时工作人员才发现, 呀，又添新丁了。
但现在情况不同，有梁锦绣这个翻译。
园长仔细观察两只小天鹅和这只弯, 且应该是个受的公天鹅的关系。
亲昵极了, 应该从小便养着。
他心里大概有了数，严肃道：“这两个天鹅宝宝从哪里来的？”
同□□的天鹅出了骗婚还有种更常见的方式, 偷蛋孵化，且两只公天鹅一起联手, 占据身体优势, 万一被发现就明抢。
不论哪一种，对别的天鹅都是种伤害。
受天鹅瞬间变得紧张：“什么，你这个没长羽毛的人类说什么呢，当然是我自己下的啊。”
背上驮着的小天鹅奶声奶气大喊：“对啊，我是爸爸下的。”
园长毫不留情揭穿它：“你是公的，公的没法下蛋, 说吧, 偷的, 还是抢的骗的。”
榛鸡夫妇虽然不是水鸟, 但算邻居，当然多多少少听过或者见过类似的事情。
榛鸡妈妈趁机教育儿子：“看到了吧, 到了一定的的年龄，你肯定会要宝宝，生不出，只能去抢去偷。”
小榛鸡刚成年，显然没想过那么远，反驳道：“我才不要宝宝，它说了，我以后就是它的宝宝。”
类似的话妈妈说了很多次，它们两只认真谈过，爱人给它非常肯定的回答。
小榛鸡振振有词继续道：“爸爸不是一直喊你宝宝吗？”
榛鸡妈妈：“”
此宝宝非彼宝宝呀。
受天鹅那边陷入更大的麻烦。
背上驮的刚孵化不久，说啥信啥，尾巴后面跟着的那只绒毛退的差不多了，勉强算个半大孩子，它看起来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淡淡道：“没毛的人类，你确定公天鹅不能下蛋？”
园长差点笑了：“这不是常识吗？”
说完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指着受天鹅震惊道：“它一直告诉你公的能下蛋？”
受天鹅紧张抢过话，宛如个机关枪：“公的就是能下蛋能下蛋下蛋下蛋蛋蛋蛋”
园长认真道：“不能，所有的公鸟没有卵巢，没有生殖系统，更分泌不出受米青卵。”
论这点，他是专业的。
他全然不知接下来发发生什么。
受天鹅见说不过，抬头声嘶力竭嘎嘎大叫：“老公，快点来啊，有人说宝宝不是我生的。”
漂浮着水草的湖中心，一只白天鹅张开翅膀，细长的脖子前伸呈一条笔直线——距离算不上太远，刚起飞估计就到了，它黄色的蹼连续踩水面，像轻功的里水上漂，连飞带飘杀过来。
“谁说的？”
受天鹅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他，老公，咬他。”
园长还试图讲道理：“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你们不能这样教育孩子，要哎哟。”
攻天鹅鹅狠话不多，跳到岸上，八字步迈的飞快，一口拧住园长的裤脚。
园长不敢还手，连连甩腿，以裤脚撕裂的代价挣脱开转身就跑，刚跑几步，头顶传来巨大的风声。
攻天鹅飞起来了，暗褐色眼睛凶狠，黑色嘴巴长的老大：“嘎~~”
“哪里跑！”
梁锦绣急的手忙脚乱却帮不上啥忙：“别动手啊，他没有恶意的，啊对，他是这个动物园最大的领导，小心他以后给你穿小鞋。”
园长非常重视名节，狼狈不堪大喊：“不会的。”
攻天鹅杀到了头顶，巨大翅膀展开，扇的他几乎争不开眼，紧接着，耳朵传来剧痛。
梁锦绣：“园长，我能打它吗？”
天鹅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湖里，受天鹅翅膀拍打水面仿佛击鼓：“加油，加油，老公加油。”
背上的小天鹅奶声奶气跟着喊：“老公，加油，加油。”
听懂的梁锦绣：“”
受天鹅认真纠正：“它是我老公，你要喊爸爸。”
小天鹅一本正经反驳：“现在是我老公，让它当你爸爸吧。”
受天鹅张开嘴假装要啄它：“不可以，它是我老公。”
小天鹅也长开还未变硬的嘴巴：“是我老公，是我老公。”
如此激烈场面惊动了饲养员。
饲养员是老员工了，经验丰富，抓住天鹅的翅膀根，把它从园长头顶薅下来：“王子，别咬人，给我个面子，他是我的领导，你咬了他，回头他扣我奖金怎么办？”
园长：“”
原来他在员工眼里是这样的一个形象？
不用梁锦绣翻译，攻天鹅似乎听懂了：“嘎，嘎！”
“让他滚，滚的远远的。”
饲养员连连点头，挥手宛如赶鸡群般赶园长：“快走，快走。”
园长：“”
等走到安全距离，饲养员不道歉，反而质问：“园长，你怎么得罪王子了？”
园长耳朵都被咬破了，又疼又急：“我惹它？”
他感觉很委屈，压根没动手，就为了小天鹅的心理健康说出实情，他严重怀疑，这只叫王子的天鹅是个恶霸！两只天鹅宝宝，绝对是偷来的，被他说破心虚，想杀人灭口！
饲养员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叹口气：“难怪它咬你。”
天鹅有头领的，不过这个头领通常只在迁徙时出现。
头领负责整个族群的飞行方向以及队形，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通常是体格最强大最强壮的。
动物园的不用迁徙，但天性在，体型最健壮的王子成年后便被其它天鹅当成老大。
身为天鹅饲养员，他每天记录数据，给每只取名字，当发现这个情况后，把王子作为重点观察对象，开始期待它求偶，早点孵化出天鹅宝宝。
王子的基因非常好。
四月，草木蔓发，耕种的季节，一年一度的天鹅求偶季到了。
天鹅被视为爱情忠贞的象征，一旦认定对方，一生一世一双鹅，一旦一只去世，另外一只会守节，绝不再找。
而它们的求偶，浪漫而丰富。
如果双方确定满意，会头靠头，嘴巴轻轻相碰，做出同样的动作，也就是交颈起舞。
喜欢王子的雌性天鹅很多，几乎每只都来到它的面前，做出温柔试探的动作。
王子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湖面那么大，要想观察清楚需要望远镜，所以饲养员只认识，对它们具体的生活细节并不清楚。
眼看着王子拒绝一个又一个，他有点着急，都没看上吗？
位于众天鹅中心的王子忽然动了，它仿佛小说里的霸总，气场强大游向最边缘的一只天鹅。
天鹅从体型可以分出雌雄的，雄性脖子粗长，雌性纤细，再有就是叫的方式，雄性习惯低头叫，雌性则相反，就像刚才的受天鹅般，喜欢昂头叫。
饲养员赶紧观察这只被王子看上的天鹅，一时间，经验丰富如他差点没分出雌雄。
脖子看起来是雄性，但羽毛不像。
雄性天鹅大都不怎么讲究颜值，羽毛整天乱哄哄的，雌性的，有空就梳理羽毛。
这只天鹅，羽毛整齐干净，放在一群雌性天鹅里也是最顶尖的存在。
他仔细回忆仔细观察，终于知道是那只了——二货。
没错，他给起的名字。
因为这只公天鹅从小精力旺盛，宛如狗中哈士奇，比如起飞时喜欢用力拍打水面，溅的旁边的天鹅不满嘎嘎叫，比如钻进水里，忽然冒出来吓唬鹅等等。
王子游到二货面前，两只心有灵犀似的，优雅长颈昂起，脚蹼轻轻拍打水面，然后，头靠向彼此，摆出经典的心形造型。
饲养员：“”
王子原来是个弯的。
两只就这样翩翩起舞，宛如美丽的芭蕾舞，一边跳，一边慢慢游向岸边茂盛水草丛。
饲养员：“”
去啪啪啪了。
饲养员失望，又哭笑不得，但也没别的办法，天鹅喜欢同性的非常多，他尽量照顾两只，今年春天的时候，恰好不知道哪个粗心的天鹅妈妈下了蛋给遗忘在草丛。
他把这只天鹅蛋送给了二货。
据他观察，二货应该很想当爸爸，时常去帮别的天天妈妈带孩子，有时候看着游过的小天鹅会发呆很久。
二货高兴坏了，高兴地咬了王子好几口
没过多久，饲养员又捡到只天鹅蛋，又送给二货。
别看二货不靠谱，做爸爸非常合格，整个孵化过程几乎都是它，饿了也不去找吃的，等成功孵化出来时，整整痩了一圈。
它把两只小天鹅当成心肝疼。
每天驮着小的，领着大的，嗯，还是个炫娃狂魔，以至于对王子都冷淡了。
说完这些，饲养员严肃道：“园长，你明白它为啥啄你了吧。”
园长早消气了，羞愧道：“懂了。”
就像领养的孩子，父母一直瞒着真相，结果他当面戳穿，不咬他咬谁？
园长看看还在岸边的王子夫夫：“我去向它们道歉。”
还未靠近，二货便发现了，昂头嘎嘎发出警告：“老公，他又来了，快把他赶走。”
天鹅宝宝性格像极了它：“老公，快把他赶走。”
二货：“再叫老公我揍你了。”
天鹅宝宝：“老公老公老公。”
王子挪开宠溺目光，它张开翅膀把老婆孩子护在身后，低低道：“人类，你找死吗？”
“对不起，我是来向你们道歉的。”园长真诚鞠了一躬，“我误会了你们，那啥，公天鹅是可以下蛋的。”
第92章
园长真的非常愧疚, 他不仅误会了两只天鹅，还理所当然当着天鹅宝宝的面说出真相，换位思考, 他肯定也要拼命。
二货天鹅翻个白眼：“道歉能挽回对我家宝宝造成的心理伤害吗？”
天鹅宝宝：“道歉能挽回对我家老公的心理伤害吗？”
它和老公过不去了。
二货天鹅给乐的嘎嘎大笑：“老公，二宝越来越像我。”
王子天鹅淡淡嗯了声。
二货天鹅优雅脖子转向后看看另一只, 叹气：“哎, 大宝越来越像你, 小小年纪一点都不活泼，愁死我了，当初应该一直我孵。”
它是真感叹, 也是真故意这么说。
喜欢同性没事的, 天鹅只认真爱，不认性别, 它也并非天生喜欢公的，只不过一眼看中的是只公的。
但它不能让宝宝知道不是亲生的。
两个爸爸都不是亲的, 那得多伤心啊, 当然这种事瞒不了一辈子，但那是长大后的事，偏偏这个没有羽毛的人类说什么大实话。
二货天鹅狠狠瞪了眼园长。
饲养员知道两口子有多宠爱宝宝，帮着说情：“他这人吧，当领导当久了，习惯以自我为中心, 人是好人, 不是故意说的, 你们就原谅他吧。”
园长：“”
梁锦绣翻译完毕, 提高声音加了句：“主要他还笨，竟然不知道公天鹅也可以下蛋。”
两人偏离中心了, 二货天鹅满心孩子，只在乎真相败露给孩子带来的伤害。
这句话果然起到了效果。
二货天鹅围着冰山脸的大宝转圈，生怕它听不到似的提高嗓门：“是吧，他真的太笨了，公天鹅就是会下蛋。”
二宝好哄，说啥信啥，老大不行啊。
大宝仿佛在水里生了根，只有小眼珠动了动：“知道了，公天鹅会下蛋。”
二宝挥挥没几根羽毛的翅膀拍大哥的脑袋：“哥哥，你长大了给我下个蛋好不好？”
它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大宝好像懂，转过头淡淡嗯了声。
梁锦绣非常喜欢这一家四口，感觉很有爱，尤其小小天鹅，像只可爱的小鸭子，她一脸姨母笑：“你家老二好可爱，我可以摸摸它吗？”
没有一个父母能拒绝这样的赞美。
得到允许，梁锦绣轻轻摸了下小小天鹅光滑的脑袋，手感滑溜溜的。
小小天鹅眼睛里满满的好奇：“你为什么没长羽毛呀，爸爸说，不长毛是因为小时候不好好吃饭。”
梁锦绣笑着点头：“对，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吃饭，不然长大了会像我一样。”
“原来是真的。”小小天鹅惊呆了，赶紧看看身上稀疏的羽毛，对自己说道，“二宝，你一定要好好吃饭，没毛毛太丑了。”
说完注意力立刻转移到梁锦绣的嘴唇：“你的嘴为什么是红色的？”
梁锦绣这几天脸色差的很，想着今天会见很多人，特意化了个淡妆，出门时顺便带了化妆包，她干脆掏出口红。
然后，二货天鹅惊呆了。
作为一只爱美的受天鹅，它有洁白干净的羽毛，每天要打理很多遍，可是，也就那样了。
二货天鹅没忍住对美丽的向往，不好意思问道：“我，我可以用一下吗？”
梁锦绣非常大气：“送你吧。”
“真的吗？哎呀，谢谢你，你会说话还人美心善。”二货天鹅高兴地翩翩起舞转圈圈，小心翼翼用嘴咬住，在二宝鹅头涂抹了几下。
小小天鹅的头顶变成红色，一片白了多了这点红，颜值立刻飙升，有点像丹顶鹤。
二货天鹅激动的拍打王子：“老公，你快看呀，宝宝是不是更漂亮了？”
王子天鹅：“嗯，很好看。”
也就在这时，旁边传来男人的大喊声。
“啊啊啊，疼疼疼，我打你了啊。”
鸟禽区除了三人，当然还有别的游客。
梁锦绣循声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拼命奔跑，他身后，两只天鹅活像两只凶狠的家鹅，翅膀长开，脖子伸的老长。
就像刚才园长的待遇般，发现要追不上了，其中一直天鹅飞到男人头顶，稳准狠一口拧住他的耳朵。
男子大概三十多岁，他可不像园长生怕天鹅受伤，再疼也不还手，他挥手就打。
园长和饲养员瞬间瞪大了眼，以不符合年龄速度冲过去：“住手，不许打它。”
人的拳头多重，打身上还好，打中脑袋，怕是立刻丧命。
好在另一只发现情况不对，也飞起来，飞向男人的脸，男人吓的只好双手抱头护住要害。
饲养员跑的最快，用同样的方式抓住正狠狠咬男人耳朵的天鹅。
他认出来了，这是对天鹅夫妇，前几天当下了两枚蛋。
院子随后赶到，双手抱住另一只，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男子的耳朵被啄破了，脖子上落了好几滴鲜血，他倒退好几步，跑到安全距离，惊魂未定看了眼饲养员穿的工作服，气呼呼告状：“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天鹅咬人还敢散养，不拿游客的安全当回事吗？”
饲养员皱眉：“你什么都没做？”
他在这里工作十多年，再清楚不过，天鹅本性其实和家鹅差不多，挺凶的，但只有遇到威胁时才会主动攻击人。
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急呼呼跑向这边，大老远便开始喊：“老公，你没事吧。”
男人松开手，委屈道：“咬破了。”
这会功夫，他手上沾满鲜血，看起来有点吓人。
女人手忙脚乱从包里翻出创可贴，小心翼翼一边贴一边心疼道：“破了个好大的口子，老公，你忍着点。”
路过游客纷纷停下看热闹，见这么严重，议论纷纷。
“天鹅竟然这么凶，我带着孩子呢，幸亏没靠近。”
“这要是换成脸，等于破相了。”
“话说，被天鹅咬用打破伤风针吗？”
“肯定要打的吧，天鹅看着漂亮，实际上携带很多病毒。”
“”
女人听到了这句话，吓的脸色惨白。
“两位放心，我们会负责所有产生的费用以及后续可能带来的治疗。”园长一句话给两人以及看热闹的游客吃了定心丸，他掏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
游客的安全最重要，他刚被咬过，知道真的很疼，至于为什么咬，等救治完毕再说。
两只天鹅却不怎么想，一只被饲养员紧紧抓住翅膀动不得，气的嘎嘎大叫，另外一只趁园长打电话，努力挣脱开，伸长脖子，翅膀长开冲向男人。
男人吓的连蹦带跳，近距离内，论速度他还真跑不过，眼见被追上，大喊着躲到女人身后。
女人也怕呀：“啊啊啊，不要过来呀，救命。”
男人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她像个盾牌，动不了。
场面一时间非常混乱，饲养员抓着只腾不出手，园长根本追不上，其他游客想帮忙，被天鹅凶狠的样子吓的连连后退。
快速在周围草丛找了一圈的梁锦绣赶到就看见这副画面，大喊一声：“还想不想找你的蛋了。”
众游客：“”
梁锦绣没心思解释。
两只天鹅一直在喊着让男人还它们的蛋，但是，男人身上没有包，大夏天的穿了件短裤，那么大的天鹅蛋，放兜里肯定能看的出来。
天鹅不会说谎，所以她想到个可能，男人被追着咬，恐慌之下把到扔到草丛。
两只天鹅立刻停下攻击，向着梁锦绣嘎嘎叫。
“它身上有我们蛋的味道。”
“就是它偷的。”
人红的好处体现出来了，换做普通人，空口无凭说男人偷了天鹅蛋，还懂什么兽语，谁信呀。
有游客认出梁锦绣，震惊过后大声抗议：“你多久没播了，还记得直播间里的我们吗？”
梁锦绣：“”
两只天鹅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说它们的遭遇。
正常来说，一只孵蛋，一只负责警戒和寻找食物，但它们第一次要当父母很很激动，激动的两只守在窝里谁也不愿意离开，一直到饿的不行。
只能一起去找吃的。
急匆匆随便吃了几口水草再回来时，惊的眼前一黑，蛋没了。
被公公恋的天鹅给偷了？
两只急的四处寻找，跑着跑着，在这个男人身上闻道熟悉的味道。
“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偷天鹅蛋了？”男人目光闪躲，用力翻开兜证明自己，“看看，你们看，哪里有天鹅蛋，我告诉你们，不想赔医药费直说，别找这么荒唐的理由。”
梁锦绣担心的就是这点。
刚才她和二货夫妇快速在附近草丛找了一遍，其实也不用找，如果在附近，以天鹅的嗅觉早就找到。
失去蛋的天鹅夫妇近似崩溃，伸长翅膀又要发起攻击，贴身孵化，天鹅蛋上有它们独特的味道，怎么可能错。
被抓住当盾牌抵挡天鹅夫妇攻击的女人忽然愣住，她好像想到什么，摸向挎包。
“你干什么？”男子不正常立刻察觉到她这个动作，伸手阻止。
女子用力推开他，一把掀开背包，果然，摸出枚洁白的天鹅蛋。
周围游客：“”
背包有打开的纸巾零食什么的，遮盖住了天鹅蛋的味道。
女人不敢置信看看手里的天鹅蛋，再看看男人：“你，你为什么要偷天鹅蛋？”
挎包原本是男朋友拿着的，莫名其妙给了她。
人赃俱获，男子没法再狡辩，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想尝尝什么味道。”
周围游客：“”
只能说林子大了啥人都有。
女人依旧保持目瞪口呆的表情：“那又为什么让我拿包？”
第93章
想尝尝天鹅蛋什么味道, 听起来的确很奇葩，但比起包来，算不上什么。
“顺手给你的。”男子目光闪躲, 发现女朋友一直直勾勾盯着他，恼羞成怒, “你什么意思, 难道怀疑我故意让你背锅？”
女人认真点头：“对。”
男朋友很自私, 有很多缺点，但也有优点，比如一起出来玩时很在意小细节, 让她走道路里面, 不让她拿东西，哪怕没多重的包。
就刚才, 去草丛独自逛了一圈的男朋友回来，忽然把包递给她, 而她要上厕所, 拿包不方便。
男朋友说：“我累了，你拿回。”
一个包能有多累，都拿一路了好吧。
女人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崩溃大喊：“我是你女朋友啊。”
偷天鹅蛋不知道犯法不犯法，但肯定违法，轻则拘留罚款, 最轻也得警告吧, 关键, 不是她做的呀。
众游客听懂怎么回事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 我是万万不敢相信，让自己的女朋友背锅, 电视剧都不敢这样编。”
“今天偷天鹅蛋，明天可能就是杀人放火。”
“这样的男朋友留着过年吗？赶紧扔垃圾桶。”
“”
极品是没有下限的，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男子再次语出惊人，他捂着流血的耳朵委屈道：“我受伤了，你竟然还想着这种小事，你到底爱不爱我，你这样让我一点都没有安全感。”
众人：“”
不知道该说啥了，只能说，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的奇男子。
女人早已习惯男朋友的自私，凡事以自我为中心，自己便是全世界，她目光呆滞：“你先别扯别的，告诉我，是不是故意的。”
男子看起来动了真气：“对，非要我直接说对吧，我正在考公，万一留案底，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到时候怎么养家，怎么养你？又怎么养孩子？”
众人：“”
好强大的理由。
女人依旧不惊讶，她想到这个原因了，只不过要确定而已，她直勾勾盯着男人：“那刚才为什么让我挡前面？别说又因为考公啊。”
危险来临了，男朋友躲在她身后，还牢牢抓着她肩膀。
男人气急败坏吼：“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啊，天鹅咬的是我不是你，而且，天鹅又杀不了人，真要狮子老虎什么的，我肯定保护你啊。”
梁锦绣听的晕乎乎，真开了眼界，正要说什么，脚下传来嘎嘎的叫声。
“啧啧，这俩没翅膀的是因为刚才的事在吵架吧，赶快分吧。”
梁锦绣低头，吓一跳：“你，你怎么这样了？”
这会功夫，二货天鹅给自己画了个浓妆，身上能够着的地方涂了个遍，一道道深深浅浅又歪歪扭扭的红色，再配上洁白的羽毛，活像个鲜血淋漓的伤号。
二货天鹅得意洋洋昂头：“好看吗？”
梁锦绣昧着良心艰难点头：“好看。”
好看到狰狞。
二货天鹅自己美了，也要让老公一起美。
王子天鹅警惕后退一步：“我，我不怎么喜欢。”
“我喜欢就行。”二货天鹅叼着口红，示意老公转身，对准它屁股上的羽毛一顿操作猛如虎。
梁锦绣：“”
二货天鹅向自家大宝慈爱挥挥翅膀，大宝不淡定了，八字步迈的飞快跑到一边。
二宝自告奋勇撅起小屁屁：“爸爸，我也要小红红。”
“果然你才是爸爸的小棉袄，那俩臭东西一点都不懂什么叫美。”二货天鹅一边祸害二宝一边不忘正事，“给那女的说，找老公，就要找我家这样的，对外凶猛回家温柔。”
它一只天鹅懂的，女人自然懂，只不过，一只压着而已。
现在爆发了。
女人狠狠把包扔男人脸上：“狗男人，我说不过你，分手吧。”
男人砸的一脸懵：“你竟然敢动手打我？”
他还在第一时间想着自己。
楞了片刻气的跳脚：“好，分就分，别到时候再哭着求复合，老子也受够你了，关键时刻只想着自己，你太自私了。”
所有人：“”
很好奇女人怎么忍到现在的。
动物园常年人流大，门口就有警方设立的治安中心，接到园长电话，两名警察很快赶到。
接下来一番闹剧上演。
男人学过点法律，他并未将天鹅蛋带走，最多算盗窃未遂，且被天鹅啄伤耳朵，身心受到极大伤害，想私了，他不向动物园要求赔偿，动物园也当没发生这事，被拒绝后撒泼打滚。
这些年，偷天鹅蛋的事情时有发生。
天鹅对爱情忠贞不渝，对待孩子同样上心。曾有过篇报道，一对黑天鹅夫妇产下六枚蛋，三枚被人类偷走，天鹅夫妇伤心绝望惨叫，但打不过，反而差点被打伤。
剩下的三只蛋也没保住，两只被天敌抢走。
天鹅夫妇绝望极了，最终，最后一颗还未孵化出来，抑郁而亡。
万物皆有灵，母爱不分物种，当着一个母亲的面强行带走孩子，太残忍，
男人最终被强行带走。
园长身为领导和见证人跟着前往。
梁锦绣的动物园之行提前结束，回到家，立刻乖乖打开直播，十多天没播了。
接到通知进来的网友明显比平常少，可能等太久，也可能忘了喜欢上别的主播，但弹幕区更热闹。
清一色的阴阳怪气。
“哟，这是谁啊，我都忘记啥时候关注了这么一个主播。”
“咋想起开直播了呢，继续玩失踪啊。”
“刚有人发了照片，在动物园遇到主播，呵呵，有时间玩，没时间开播。”
“女人，给你个挽回的机会，未来一个月天天播。”
“”
梁锦绣心虚地连连道歉，发现没用，果断开始抽奖转移众人注意力。
弹幕区：“”
还没说够呢。
第一位中奖人：柠檬加点糖。
本人是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小姑娘，随她一起出镜的还有只白色博美，身上毛发蓬松柔顺，好像一大朵棉花糖。
小博美尖声尖气冲着镜头大叫：“汪汪汪。”
“不要玩手机啦。”
梁锦绣真诚赞道：“好漂亮的狗狗。”
一只宠物过的幸不幸福，有时候不用问，看就能看的出来，气色，毛发等等。
这只活像只小狐狸的小博美无疑很幸福，它站在柠檬加点糖的怀里，傲娇矜持。
“哈哈哈，刚给它洗过澡。”听到赞美，柠檬加点糖笑的很开心，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开枪的姿势，对准小博美，“啪！”
小博美仿佛真的被子弹打中，从她身上跳下，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头一歪，吐着红舌头，死不瞑目。
“哇，好聪明的狗狗。”
“世界破破烂烂，毛孩子缝缝补补，可惜我养的是个智障，到现在握手都不会。”
“它怎么学会的呀。”
柠檬加点糖眉飞色舞：“我也不知道，有次我俩一起看抗日神剧，我随手比划了个开枪的手势，它就这样。”
梁锦绣笑着问道：“你想咨询什么问题？”
柠檬加点糖立刻不笑了，一脸严肃：“我们小区最近出现只恶猫，每天没别的事，见狗就揍。”
像很多小区有流浪猫一样，她所在的小区也有不少，平常和平相处，流浪猫看到人便远远躲开，从未发生过伤人事件。
大概半个多月前，出现只大黑猫，只要看到小区里的狗，冲上来就一顿猛揍。
“是不是有狗攻击过它？”
“这种情况，大概率因为什么原因记仇了。”
柠檬加点糖摇摇头：“那它应该找得罪它的狗呀，现在全小区所有狗，不管大的小的不分品种，比如我们家乐乐，根本没靠近过任何一只流浪猫，见到也揍。”
梁锦绣好奇道：“所有的狗狗都打不过它？”
猫和狗打架，一般是猫占上风，但这里面有原因的，第一，狗狗属于被驯养，大都攻击性不强，第二，狗狗性格憨厚，打斗更多是玩闹。
如果真遇到生命危险舍命相搏，不一定谁赢谁输。
再说，一个小区里肯定不乏大型犬。
柠檬加点糖叹口气：“打不过，我给大家看个视频吧。”
昨天晚上，一个业主养的拉布拉多遭遇袭击，有人恰好正开着手机，给录了下来，发到业主群。
视频是从中间录的。
一只纯黑色的猫跳到拉布拉多头顶，爪子快的根本看不清，雨点般瞬间不知道揍了多少下。拉布拉多嗷嗷惨叫，跑向主人身后寻求保护，主人吓的大喊，连连挥手，试图吓走大黑猫。
大黑猫一点都不怕，从狗主人双腿之间穿过，跳起来一爪正中拉布拉多鼻子。
拉布拉多吓的加紧尾巴跑向主人另一边，大黑猫追，拉布拉多继续跑，就这么一圈又一圈，狗绳把狗主人绑了个结结实实，踉跄几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
直播间众人：“”
路过的业主有胆子大的赶紧跑过来帮忙，但根本没用，大黑猫走位灵活，躲开一条又一条大腿，快的像道黑色影子，万军丛中直取狗头！
和它比起来，一群人类笨拙的宛如半身不遂。
最后，它似乎揍的满意了，钻入绿化带消失不见。
“好厉害的猫猫拳。”
“拉布拉多：这把我给揍的。”
“说实话，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只黑猫其实很懂事，那么多人，它一个没揍，只专心揍狗。”
“狗主人：是哒，我是被误伤。”
整个过程，大黑猫一句话没说，只有拉布拉多撕心裂肺的大喊救命声。
梁锦绣注意到个细节。
整个过程完全一面倒，以大黑猫的攻击力，本可以揍的更厉害，但它不仅避开了人，还避开了狗的眼睛等要害。
第94章
柠檬加点糖认同这点：“对, 它从来不攻击人，揍狗狗看似揍的厉害，其实没留下过伤口, 要不然我们也不允许它这样。”
养宠物的大都同情流浪猫狗，觉得同样是宠物, 而它们却只能流浪在外, 缺吃少喝, 没个家没人疼，尤其冬天的时候，很多熬不过, 死的无声无息。
但再宽容, 也接受不了伤害自家狗狗。
这只流浪猫不知道因为明白这点，还是别的原因, 至今为止，从未听过过谁家的狗真正受伤, 它揍, 更像是教训，点到为止。
柠檬加点糖看了眼物业群：“大家正在议论这事呢。”
今天又有只狗狗惨遭被揍，狗主人气愤填庸：“天天揍，天天揍，现在我家狗狗快患上出门恐惧症了，以前一听出门连蹦带跳撒欢, 现在吓的钻桌子底, 可不去遛弯, 拉家里尿家里, 谁受的了啊。”
“是啊，我家也这样, 这可怎么办。”
“很简单啊，我说过很多次，想办法把它抓住，或者下药，总之不能再这样了。”
“不好吧，流浪猫也是一条小生命。”
“乐山大佛遇到你，都得把自己位置让给你坐，你没养狗是吧。”
“邻里邻居的我不想说你，我养狗了，也被揍过几次，但现在不清楚黑猫为什么揍狗，我们不能仗着是人类就判决其它生灵的生死，再说，你家狗狗没受伤对吧。”
“”
柠檬加点糖叹口气：“主播，我想麻烦你问问那只黑猫，到底因为什么，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它出意外。”
关于如何处置黑猫，争执很久了，越来越多的业主苦不堪言，为了自家狗狗倾向于以暴制暴。
柠檬加点糖属于反对阵营。
她白天曾经见过这只黑猫几次，浑身黑色毛发油光水亮，胸口有撮圆形的白毛，像护心镜，比起家猫，它生机勃勃，又带着野性，当它慢慢散步的时候，气场特强大，仿佛在巡视领地的王。
柠檬加点糖不想它有那样的下场。
梁锦绣点头、
她同样好奇极了，会是什么原因？
柠檬加点糖带着博美下楼时遭遇剧烈反抗，她刚开始换衣服，博美便一脸警惕，等看见拿起狗绳，立刻惊恐尖叫：“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楼下遛弯，我就待在屋里，哪里都不去。”
作为一只胆子不怎么大的博美，她被吓出了深深的阴影，猫啊，大黑猫啊，爪爪如闪电，揍的它脑袋嗡嗡的，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
现在非必要时间绝不下楼，即使下楼也心惊胆战的，稍有风吹草动吓的立刻就往妈妈脚下跑，
柠檬加点糖温声哄它：“今天情况不一样哦，妈妈保证，一直抱着你，不让你下地好不好？”
博美钻进桌子底，摇头甩脑大喊拒绝：“不好，不好，你自己去。”
柠檬加点糖不小心说出实话：“你不去，怎么引黑猫出来？”
只要没有狗，除非正巧碰上，不然谁也不知道黑猫躲在哪里。
博美又震惊又伤心欲绝：“你要把我当诱饵？你不爱我了吗？”
最后，它被强行抱下楼。
走出单元门遇到熟悉的邻居，见到她怀里瑟瑟发抖的博美，笑着提醒道：“小心点黑猫啊。”
柠檬加点糖看看四周：“我正找它呢，有没有看到它？”
邻居惊讶：“你找它做什么？”
家有宠物的，不知道梁锦绣的很少，当得知正在直播，邻居又惊又喜，立刻打开直播，还顺手往业主群发了连接。
于是，有空没空的狗狗家长都来了。
人多力量大，众人宛如排地雷般排成一排，细细观察每一个角落，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愣是没发现黑猫。
看到几只别的流浪猫，被众人气势吓坏，逃的飞快，压根不听梁锦绣说话。
中间有意外发现，在某灌木丛深处发现只刚当了妈妈的流浪狗，它足足下了八只狗崽崽。
流浪狗即使流浪，也比较亲人，这只流浪狗，很多人喂过。
狗妈妈正在喂奶，八只狗崽崽活像小猪仔吃的哼哼唧唧，看到如此多的人，狗妈妈茫然片刻，一边赶紧摇尾巴示好，一边抬起后爪爪，露出软乎乎的粉红色肚子：“汪，汪汪汪。”
众人跟着来，为了黑猫，更为了亲眼见证梁锦绣神奇的兽语，这会有机会了，赶紧请求梁锦绣翻译。
“梁主播，狗狗在说什么？”
梁锦绣表情复杂：“不要翻译了吧。”
这更加激起众人的好奇心。
“哈哈哈，不会骂我们吓坏它的宝宝了吧。”
“没事，您尽管翻译，这只狗狗我天天喂，本来想领养呢，但它流浪惯了，不适应家庭生活，带回家一直疯狂挠门。”
“我们怎么可能和一只狗狗计较呢。”
“”
梁锦绣深呼口气，只好如实翻译：“它以为你们想吃奶，抬腿邀请你们。”
众人：“”
直播间众人：“”
视频里，狗妈妈看看小肚肚，再看看众人，似乎明白人太多，能吃的地方少，它狠心推开一只狗宝宝，看了看，又推开一只。
两只正吃的高兴的狗宝宝不干了，嗷嗷大叫抗议。
狗妈妈：“乖啊，他们是好人，先让他们吃。”
众人：“太客气了。”
直播间有类似经验的网友恍然大悟。
“我家狗狗前段时间生了宝宝，喂奶的时候看到我过来也是这样抬起腿，我，我一直以为是在撒娇让我挠肚皮，原来它邀请我吃吃奶”
“那猫呢？我家猫也有过类似动作。”
梁锦绣无法回答，像人一样，一个动物一个性格，可能是同样的话，也可能不是，她忽然想到个问题：“黑猫打这只狗妈妈吗？”
众人齐齐一愣。
印象中没见过，但也不敢确定，谁没事留意这些呀。
狗妈妈听到了，柔声道：“你们是说那只喜欢揍狗狗的黑猫吗？它从来没揍过我，甚至还帮我驱赶欺负我的猫。”
那就奇怪了，只揍业主养的宠物狗？
狗妈妈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它是狗，它是猫，平常没太多来往，见面最多互相看一眼便各走各的。
至于大黑猫在哪里，它最近专心照顾狗宝宝，没注意。
众人只好再次寻找。
他们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黑猫，就像游戏躲猫猫般，猫太擅长隐藏了，更何况是一直自带隐身技能的黑猫。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柠檬加点糖咬咬牙：“宝，只能牺牲你了。”
人那么多，本以为能找到呢。
博美抱着她脖子的两只爪爪一点点被迫松开，宛如生离死别般呜咽：“呜呜，不要，我不要下去。”
柠檬加点糖柔声哄：“乖啊，你看那么多叔叔阿姨，肯定会保护好你的，等回家后，妈妈给你做美甲好不好？”
别说美甲了，就是给它一百个帅气的小公狗也不行。
眼见反抗没用，博美破罐子破摔，死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哄了片刻还是没用，一个狗爸爸站出来：“大家等下，让我加逆子当诱饵吧。”
如果说全小区还有不受影响敢下楼使劲撒欢的，大概就他的逆子了。
逆子是条哈士奇，皮糙肉厚且可能是个智障。
黑猫揍它揍的最狠，每次被揍后，最多眼泪汪汪呜咽一分钟，然后满血复活，第二天，全忘了，甚至看到黑猫会表情疑惑，似乎再说：咦，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几分钟后，一条哈士奇横冲直撞冲出单元门，后面的狗主人给拽的踉踉跄跄，那架势不像遛狗，像牵了头精力旺盛的驴！
效果非常好。
哈士奇刚跑进绿化丛，一只黑猫从天而降！
没人看到它从哪里出来，而且，那里众人仔细搜查过！
黑猫凌空而下，不等落地，对着哈士奇的大脸蛋子瞬间抽了不知道多少个巴掌，那声音，啪啪啪的响。
直播间众人：“”
“哈士奇：我是谁，我在哪里，谁在揍我？”
“真是雨点般的拳头啊。”
“黑猫的指甲是收着的，果然没真打。”
“有句话不合适，但我还是想说：打的好过瘾呀。”
“”
哈士奇给揍懵了，愚蠢清澈眼神只剩愚蠢，它不知道躲，脸给抽一边，生怕黑猫打不到似的，主动再转过来。
狗主人心疼的大叫：“傻狗，快躲呀。”
哈士奇歪了下脑袋：“汪？”
“傻狗在哪里？”
狗主人特意带了双洗碗的橡胶手套，见傻儿子不知道躲，想抓住黑猫，与此同时，其他业主冲过来帮忙，有的弯腰伸开双手宛如做鸡，有的用腿，试图挡住黑猫。
就连柠檬加点糖也抱住博美上来充当人墙。
视频里的一幕再次上演！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黑猫快的像道闪电，根本没人能碰到它的一根毛，左跳右蹦，灵巧绕过所有人，跳到哈士奇面前狠狠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这次揍的是嘴。
哈士奇终于有了点反应，委屈的眼泪汪汪：“汪。”
“为什么只揍脸，能换个地方吗？”
梁锦绣：“”
还以为它会发火，最起码也要质问呢。
大概因为人多，黑猫并未恋战，转身跳到绿化丛准备离开。
梁锦绣赶紧大喊：“等一下，我是天上的神仙，告诉我，为什么要揍狗狗。”
等了大概一分钟，声音从上空而来。
黑猫不知道用了什么身法，竟然当着十多人的面无声无息爬到了树上，它声音冰冷：“因为他们该揍。”
梁锦绣：“它们犯了什么错？”
黑猫摇摇头，一字一句道：“随地大小便。”
第95章
黑猫站在树上俯视众人, 光线让它的眼睛变成金黄色：“在我的家里随时随地大小便，不该揍吗？”
缺心眼子哈士奇留着口水汪汪了声：“该揍。”
哈士奇主人赶紧使劲拽了拽狗绳：“你可闭嘴吧。”
他明白为啥傻儿子被揍的最狠了，傻儿子是个直肠子, 吃多少拉多少，每次拉好大一坨。
直播间众人炸了锅。
“小区不是你们共同的家吗？不处理狗狗大小便, 怎么想的。”
“揍的好揍的妙, 揍的呱呱叫。”
“代入一下, 如果有狗狗经常在我家门口排泄，我肯定也会揍。”
“能收拾狗狗的只有猫，我家逆子整天拆家, 怎么揍都没用, 后来买了只猫，现在整天老老实实的, 别说拆家了，蹦几下都会挨一顿暴揍。”
“十只猫猫九只洁癖！”
“”
十多个业主看不到弹幕, 但猜也能猜的出来, 个个羞愧要么低头，要么转身，不敢面对镜头。
没错，他们没一个处理狗狗排泄物的。
包括柠檬加点糖，最初她收拾的，出门遛狗带着垃圾袋小铲子, 后来不知道怎么被同化, 不仅不收拾了, 还自我心理暗示：狗狗排泄物算天然的肥料, 下场雨便分解了，花花草草会长得更好。
梁锦绣很想说一句：狗主人更该揍。
宠物随地大小便, 狗主人全责。
生活中所有因为狗狗引起的纠纷，扰民，伤人等等，全都因为狗主人没有尽到该有的责任。
别人不说话，柠檬加点糖不可以，她羞愧低着头：“之前为什么没揍？”
小区狗狗随地大小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黑猫一下愤怒：“嗷呜。”
的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包括它在内的所有猫咪气愤却没别的办法，从小它们便知道，心里可以蔑视人类，但靠近，可能有危险。
狗的身边永远都会跟着狗主人。
直到上个月发生了件意外，它喜欢很久的梦中女猫终于迎来发/情期。
那天晚上，月色洒落一地，梦中女猫一改往日的高冷，它温柔地喵喵叫，目光比月色还温柔，它轻轻走过来围着它转圈，风吹来，特有的甜甜味道仿佛陈年的酒香让猫沉醉。
黑猫激动的发抖，它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朦朦胧胧的光影中，梦中女猫黄黑白三色的毛发美的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又像翩翩飞来的一只蝴蝶。
身为只男猫，即使这种时刻也必须要主动，黑猫打算先用爪爪轻轻抚摸下梦中女猫可爱的脸颊，它上前一步，感觉爪下软软的，像踩中什么东西。
沉浸在激动幸福的黑猫没多想，爪爪温柔落下，然后，世界活像被按下暂停键！
说到这里，黑猫崩溃大喊：“你们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
第一次约会，喜欢很久的梦中女猫做好了准备，而它，却糊了它一脸的狗粑粑。
在场众人：“”
直播间众人：“”
“这，这在社死界里都算最顶尖的吧。”
“心情好复杂，想笑，又很同情。”
“难怪疯狂揍猫，这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啊。”
“”
流浪是一种生活方式，就像人类一样，某种方面来说，流浪猫和生活在森林的动物没啥区别，哪怕有时候要吃人类的残羹剩饭，也不影响它们生来喜欢干净。
梦中女猫瞬间炸了，狗粑粑糊脸上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瞬间压制体内那股本不可控制的力量。
它立刻终止发/情！
一声惊恐大叫之后，跌跌撞撞跑的无影无踪。
后来再遇到，见到黑猫仿佛见到狗粑粑，有多远跑多远，它留下了深深的心理影响，这辈子，两只不可能了。
黑猫的爱情刚开始便结束。
狗粑粑带来的伤害不止失恋，黑猫面临新的痛苦，它无法面对自己的爪爪了，即使使劲找树上摩擦，还去水里洗了，那股臭臭的味道好像一直在。
不能舔爪爪，就像人类不能刷牙洗脸，那种痛苦，对于洁癖的它来说生不如死。
然后，它便开始揍狗，揍所有的狗！
柠檬加点糖勇敢抬起头，郑重道歉：“对不起，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她只能保证自己，没法强求别人。
哈士奇主人第二个举手：“还有我，以后我一定处理狗的排泄物。”
哈士奇一直歪头倾听，表情严肃跟着举爪：“还有我，以后看到我就吃。”
梁锦绣：“”
剩余的业主陆陆续续向黑猫保证。
但是，能不能真正做到，谁也不知道，而且还有没来的业主。
梁锦绣沉吟片刻：“如果继续这样，你们小区的房间怕是要跌。”
很多小区存在狗狗随便大小便的情况，但被一只猫揍，肯定会上热搜。
如今的二手房本来就不好卖，买主有了更大的选择空间，当然越来越挑剔，一个到处都是狗粑粑的小区，没人不在意。
牵扯到利益，在场众人顿时脸色大变，连连保证回头召开业主大会制定对应惩罚。
梁锦绣点点头，挂断视频。
第二位中奖人：老李同志。
是个五官端正的中年大叔，他表情复杂：“大家好，主播好，我，我这边也遇到了差不多的情况，小区里的猫揍狗狗。”
直播间众人：“”
“你们小区也这样？”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有那么多不负责任的狗主人。”
“不用问了，活该。”
老李同志连连摆手：“大家先别骂，我们小区没这种情况，大家出门都带着工具，可能有个别的，但很少，而且我们小区物业很负责，一天打扫好几次，路边草丛里干干净净。”
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一只猫，是小区所有的猫。”
梁锦绣有点惊讶：“小区所有的流浪猫联合起来揍狗？”
老李同志苦笑点头：“给大家看看我家的金毛吧。”
视频背景变成阳台，角落里，一只毛发金黄的大金毛脸上贴着好几个创可贴，听到主人脚步声，委屈吧啦抬起头：“呜呜呜。”
老李同志心疼摸摸它的脑袋：“还疼不？你说说你，那么大个子，不知道还手吗？”
金毛更委屈了，眼泪汪汪：“汪汪汪。”
“我才不欺负比我小的。”
这是只性格憨厚的金毛，能看到，它的唇角有道还未完全愈合的爪痕。
梁锦绣温声道：“它们为什么要揍你？”
金毛惊讶看向手机：“我不知道。”
它问过，死猫啥也不说，冲上来就揍。
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揍。
老李同志牵起金毛一边往便外走一边说他知道的情况。
揍金毛的有四只流浪猫，其中一只他认识，一年前吧，下班时看到草丛有只大概两个月的大的小狸花猫。
小狸花猫不像别的流浪猫那样怕人，奶声奶气撒娇：“喵呜，喵呜。”
当今社会，宠物主要分为两个阵营，狗派和猫派，就像豆腐脑应该是甜的还是咸的般争执多年。喜欢狗的无法理解猫奴，明明是宠物，为啥要当主子供着？狗多好啊，想怎么撸怎么撸，皮糙肉厚的，偶尔打几下还没事，主要一点特忠诚，会看家，会保护主人。
猫派则淡淡反驳，知道什么叫得不到的最好吗？知道什么叫被宠幸吗？
老李同志同属根红苗正的狗派。
小狸花猫看起来挺乖的，让人怜惜，他喜欢小动物，于是回家拿了点狗粮，还人生第一次摸了摸猫脑袋。
“猫真的养不熟，好歹我喂过它那么多次，转过来欺负我家狗不说，好像还不人认识我了。”老李同志气愤道，“我当年差点心软收养它。”
小梨花猫因为一饭之恩，黏上了老李同志，每天守在路边堵他。
如此通灵性的确少见，要说不动心不可能的，老李同志那时候正打算养宠物，几次犹豫，本来要下决心时，结果同事家的金毛生了，答应送他一只。
有狗了，自然不能再有猫。
说话间一人一狗到了楼下，大金毛站在楼洞口不动了，目光警惕看向周围：“汪汪汪。”
它们在草丛里！
空气有危险的味道！
下一刻，草丛里跳出四只猫，三只狸花，一只奶牛。
“傻狗，你出门试试。”
大金毛摇着尾巴大叫：“汪汪汪。”
“我不出。”
“它们整天在这里蹲着，中间那只狸花猫就是我喂过的。”老李同志调整镜头，委屈道，“大家看看它看我的眼神，播主，猫真的不认人吗？”
金毛到家，他便彻底不搭理小狸花猫了，因为小狸花猫变成半大猫，又不可能领养，想让它早点学会自力更生。
狸花猫似乎明白这点，不知道哪天开始，不再等他了。
如此过了大概三个月，老李下班后，像往常那样牵着金毛去遛弯，当走过一片灌木丛，忽然跳出只狸花猫猫，对着金毛一顿猫猫拳。
金毛给揍的嗷嗷叫。
老李同志本以为是场意外，哪知第二天又发生同样的事件，这次，他看的清楚，正是之前喂过的狸花猫。
长这么大了？
老李同志不怎么了解猫，但知道猫狗是天敌，见面就揍，他不忍心伤害狸花猫，每次出门拿根木棍，见它冲上来就赶。
他有木棍，狸花猫有帮手。
一段时间过后，一只狸花猫变成四只，这四只仿佛懂的兵法，配合的那叫一个好，有绕前吸引火力的，有绕后切金毛这个后排的，还有两只负责游走寻找机会的，反正每次都能揍到金毛。
第96章
“好聪明的小猫猫, 竟然还懂得喊帮手打配合。”
“我家主子要是有一半，不，十分一下聪明我都能谢天谢地。”
“很想看四只猫咪大战一人一狗, 肯定很精彩，哈哈哈。”
“……”
老李同志看着弹幕一脸震惊：“你们没一点同情心吗？”
难道不该心疼自家狗儿子吗？
宠物打架, 只要不是往死里打, 总让人感觉萌萌的。
四只猫咪应该没下死手。
猫科动物同体型几乎无敌, 流浪猫不是宠物猫，有锋利的爪爪，丰富的打都技巧, 如果认真打, 金毛加老李同志绝对不是对手。
梁锦绣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你们为什么要揍金毛，它得罪你们了？”
为首的狸花猫似乎见过大世面, 没太过惊讶，恨恨盯着老李同志：“因为他伤害了我的感情。”
老李同志：“……”
幸亏是只猫, 换做个大姑娘, 他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你当初想让我收养你？”
狸花猫没好气道：“你说呢？”
不想让收养，它天天蹲着装乖巧干嘛？
很小的时候它就有个梦想，不当流浪猫，找个铲屎官照顾自己一生。
妈妈非常支持，经过一段观察，选中了老李同志。
第一, 家里没有宠物, 第二, 每天固定时间出门打猎, 第三，心地善良, 遇到拦路猫咪不像其它人一样无视或者不耐烦走开，而是目光温柔看几眼，绕着走。
通过家长审查，小狸花猫上场，努力装出可爱乖巧的模样在老李同志下班必经之路蹲守。
非常顺利，第一次便摸了它的小脑袋，喂了好吃的。
再之后，小狸花猫用尽浑身解数，碰瓷摔倒啦，无敌夹子音啦，距离成功只差那么一步，谁曾想，半路杀出条金毛。
它努力那么久，竟然输给一条狗。
老李同志听的目瞪口呆，的确，那段时间小狸花几乎天天等他，湿漉漉的小眼神满是渴望，虽然无法沟通，但他能感受到小狸花想要表达什么。
“带我回家，带我回家。”
直播间风向一边倒。
“我见过这样的情况，一只大概刚满月的小流浪猫，妈妈不知道暗中跟着还是不在了，它选中了个小男孩，可惜，小男孩父母不同样，小猫咪坚持了很久，每天爬十多层楼梯去找小男孩。”
“小猫咪，你选错人啦，姨姨我才是你命中的铲屎官。”
“老李不是我说你，心太硬了，猫咪性格大都高冷，如此放低态度，你真的伤到它了。”
“好可怜啊，它只不过想要个家，你耽误了它最可爱，也是最容易被收养的一段时光。”
“……”
老李哭笑不得：“所以你因为这个揍金毛？”
狸花猫淡淡撇他一眼：“难道揍你？”
它低下高贵的头颅，卖萌撒娇甚至用上了小肚肚，竟然失败，实在是奇耻大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曾经指定的铲屎官，曾经爱过，下不去手，当然，如果真成了铲屎官，那就是一家人，该怎么揍还怎么揍。
躲在主人脚下的金毛勇敢走到前面，用身体护住主人大叫：“汪汪汪。”
“你们还是揍我吧。”
揍它可以，敢揍粑粑，它会不客气的。
“你倒是忠心，算啦，以后谁都不揍了。”狸花猫深深看了眼老李同志，“咱们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老李同志摸摸金毛脑袋，真诚道：“我现在当你的铲屎官吗？”
昔日的记忆一点点重新变的活跃，他想起很多细节，有天晚上下了蒙蒙小雨，猫怕水，本以为小狸花猫今天不会等，没想到同一个位置看到了它。
身上湿漉漉的，眼睛湿漉漉的，两只小爪爪优雅并着，歪着脑袋：“喵呜，喵呜。”
他没有带伞，犹豫了下继续往家里跑，小狸花猫跟在身后，好像跟了好一会，等到回家后他越想越有点于心不忍，想着不管怎么样，先收留它一晚上，结果出去，小狸花猫已经离开了。
当时的它应该很伤心吧。
冒雨等候，家都没让进。
老李同志轻呼口气，郑重道：“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努力当个合格的铲屎官，如果你习惯外面的生活也没事，到时候开着窗户，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金毛一愣，然后热情摇尾巴：“跟我们回家吧，我粑粑可好了，是天底下最好的粑粑。”
粑粑做什么都是对的，它不介意家里多个小伙伴。
弹幕区宛如求婚现场。
“给他走，跟他走。”
误会解除了，应该有个大团圆的结局，然而，就像多年后相逢的恋人般，大家都变了。
狸花猫明显被打动，两只爪爪甚至下意识并拢装出乖巧的姿势，但它没有往前走，而是转身钻进路边的绿化带，没留下一句话，走了。
直播间经验丰富的铲屎官纷纷出主意。
“没事的，小猫咪这种东西要拿出比对待女朋友还要大的耐心去哄，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我猜有可能当着几个兄弟的面拉不下脸。”
“老李同志，千万不要放弃啊，过来人身份告诉你，这只狸花猫绝对是个宝贝，没错，狗狗能看家，但猫咪可以管家，等你结婚有了孩子，它会当做自己的崽崽，寸步不离守护，比亲妈还亲妈。”
“”
老李同志用力点头：“好，我一定会努力的。”
他看着狸花猫消失的方向忽然响起什么：“坏了，忘记问了。”
小区不止他的狗挨揍，也不止狸花猫揍狗，是所有！
总不可能都因为没被领养吧，里面肯定有什么别的重大原因。
一个穿着家居服的中年大姐牵着条哈士奇走来，哈士奇似乎有明确方向，使劲拖着她跑到一棵大树下，前爪一边疯狂刨地，一边叽叽歪歪说着什么。
同为一个小区，又经常遛狗，两人认识。
老李同志好奇道：“它又挖坑？”
中年妇女苦笑道：“管不住，跟疯了似的。”
老李同志其实最喜欢哈士奇，感觉太蠢了，不像别的狗般温顺，受委屈了会嗷嗷狂叫顶嘴，会眼泪汪汪哭，所以他特别留意这只哈士奇。
大概上周吧，哈士奇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坏习惯，每次出门找棵树疯狂挖洞。
不用他问，哈士奇叽叽歪歪的声音顺着手机传到直播间。
确切说，它是在哭。
“呜呜呜，我要死了。”
梁锦绣吓一跳，赶紧上下一阵仔细打量，感觉生龙活虎的，不像生病的样子，但也不好说，想了想委婉问道：“它哪里不舒服吗？”
等老李同志介绍完，中年妇女吓坏了：“啊，没有啊，刚才还干了一大碗狗粮，它真的说自己要死了？”
狗狗不是人，哪里不舒服不会说，中年妇女急的用上自己最尊重的称呼：“大师，麻烦您再问问，它是不是哪里疼还是什么，我这就送它去医院。”
事关狗狗的健康，梁锦绣当然不会推辞，让老李同志把手机靠近哈士奇，一连问了三遍，哈士奇像聋了，头都不转一下，两只爪爪依旧飞快猛刨，大片大片泥土溅的自己满头满脸。
听不到？
中年妇女更害怕了，小心翼翼喊道：“小狼。”
哈士奇温声转头，蓝眼睛满满的哀伤：“麻麻。”
轮到梁锦绣喊，它又没反应。
直播间有哈士奇的家长反应过来：“主播，你喊它名字试试，它可能认为你在和别的狗说话。”
梁锦绣：“小狼？”
哈士奇触电般瞬间转身，发现身后没人再转，就这样一连转了好几圈：“谁？谁在喊我？”
直播间众人：“”
“宝的智商看起来有点问题。”
“狗的听力那么好，它判断不出声音从哪里来的？”
“舒服不少，原来还有比我家傻儿子更傻的。”
中年妇女不好意思解释道：“它是有点笨，一岁多了，还不知道哪里定点大小便。”
中年妇女和老李同志两人合力，一个抱住哈士奇，一个把手机怼它脸上。
“看这里，我是天上的神仙，所以你能听懂我说话。”梁锦绣温柔的像哄小朋友，“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现在的一些宠物医院各种高级设备，不比人类医院差，几乎没有治不好的病。
哈士奇哭了，嘴唇剧烈哆嗦，哭的一抽一抽的，说不出句完整的话，它看着镜头，悲伤情绪隔着屏幕蔓延到直播间。
直播间众人还好，中年妇女心难受的心都快碎了，跟着哽咽：“宝，咱不哭，妈妈在呢，妈妈待会就送你去医院，不管多少钱，砸锅卖铁咱也治。”
听人说过，狗狗能感受到大限将至，她太粗心了，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她的宝，平常那么蠢，临死竟然知道给自己挖坑，这都持续多久了啊。
中年妇女看着地上的坑，仿佛看到狗儿子下葬的画面，她越想越伤心，抱住狗头哭的泣不成声：“宝啊，你别吓妈妈，你要走了，妈妈可怎么办呀。”
哈士奇哭声更大了：“麻麻，麻麻。”
它也舍不得妈妈。
一人一狗哭的特悲伤，直播间气氛有点闻者落泪的感觉。
梁锦绣哪里好意思打断，安静等待她们平静。
如此哭了足足五分多钟，老李同志也不是个善言辞的，拍拍中年妇女肩膀，艰难组织语言：“那啥，孩子还没走呢，抓紧问问它到底怎么回事，然后送医院。”
他也养狗，感觉有点古怪，哈士奇一岁多，不存在老年病，细小脑膜炎之类的病症看起来也不像。
中年妇女如梦初醒，使劲擦掉眼泪：“宝，快告诉妈妈，到底哪里不舒服？”
哈士奇也哭的差不多了，脑袋埋在妈妈肩膀，绝望道：“我不能拉粑粑了。”
第97章
直播间众人深深被娘俩嚎啕大哭生离死别的场面感染, 丝毫没多想。
尤其哈士奇，太感人了，养狗的大都知道哈士奇有多不靠谱多智障, 啥事一根筋，除了拆家颜值高啥也没了。
谁能想到, 它竟然懂得给自己安排后事, 如果没猜错, 它应该是想悄悄把自己埋了。
肯定得了什么大病！
眼泪刚要夺眶而出，就听到这么句话。
直播间众人全都以为听错。
不能拉粑粑？
梁锦绣差不多心情：“你再说一遍，哪里不舒服？”
哈士奇哭的眼泪口水一起飞：“麻麻不让窝拉粑粑, 不拉粑粑会死。”
梁锦绣：“……”
中年妇女眼里还含着泪, 表情却好像被雷劈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知道怎么回事了！
如果说哈士奇都不怎么聪明的话, 那么她的宝，属于不聪明里的智障, 一岁多了, 竟然不会憋着，动不动就在家里方便。
这也没事，关键得认地呀，记住厕所应该不怎么难吧。
从买来到现在训练一年多，她终于没了耐心，改成暴力教育, 看到就狠狠揍, 想着用这种办法让它长记性。
果然有那么点效果, 最近在家大小便的频率越来越低。
所以说它憋是憋住了, 但认为自己会死？
哈士奇的确是这么想的。
它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它拉粑粑，但它深深爱着妈妈, 即使死，也不愿让妈妈生气。
新鲜泥土的芬芳仿佛带着种安心的力量，哈士奇歪着脑袋，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跳进坑。
是该告别了。
它跳进坑里，肚皮朝上，爪爪往身上扒拉扒拉泥土：“嗷呜，嗷呜，二百五，二百五。”
“麻麻，再见了，下一辈子我不做狼了，变成狗陪伴麻麻。”
梁锦绣：“……”
它竟然不知道自己是狗？
直播间众人集体目瞪口呆看着要把自己埋葬的哈士奇，意外又不意外，毕竟智商如此感人。
智商低，力量可不低，哈士奇很快把自己埋的只剩一个狗头，安详闭上眼。
梁锦绣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她终于感受到养哈士奇的乐趣。
直播间众人跟着笑，哈士奇麻麻满眼泪花也笑了。
也就在这时，金毛忽然警惕狂叫：“汪汪汪。”
“猫来了！”
不用梁锦绣翻译，中年妇女和老李同志立刻明白要发生什么，赶紧各自护住自家狗儿子。
一只大橘从灌木丛钻出来，它眼睛瞪得圆溜溜：“喵呜，喵呜。”
“发现两只狗，兄弟姐妹们，块来。”
类似情况最近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一只流浪猫看到狗，用不了几分钟，全小区的流浪猫都会赶过来，对着狗就是一顿胖揍。
这也是老李同志求助的主要原因，他家金毛最惨，要挨两顿揍。
两人紧张但不害怕，因为流浪猫目标明确，只揍狗，从来不会攻击人，甚至怕误伤，懂得刻意避开。
这可能和平常的相处关系有关。
小区所有居民不管养宠物还是没养的，对待流浪猫都非常和善，把它们当成特殊邻居，比如有个业主出差很久回来，发现车被一只猫妈妈当成了窝，生了三只幼崽，生怕惊扰，他硬是直到小猫长大可以满地跑才开车，这事上了当地新闻。
由此可见小区爱护流浪动物的气氛有多么好。
金毛训练有素钻到老李同志两腿之间，待在这里，最多屁股挨几下，一脸安详等死的哈士奇也先不寻死了，毕竟它还没傻到等着挨揍。
猫咪来的无声无息，等看见，周围至少七八只，还有更多在来的路上。
七八只流浪猫似乎也懂的配合，分别从前后左右，宛如狮子捕猎般，慢慢向两只围拢。
老李同志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我叫梁锦绣，是天上的神仙，告诉我，为什么要揍狗狗？”
最先那只流浪猫愣了下，接着激动的胡子乱动：“为什么揍？问问它们的主人对我们做了什么？”
说着，它坐下，岔开爪爪，悲愤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它是只公猫，属于公猫尊严的那地，空荡荡的，不见了两个小球球。
小区爱流浪宠物名声再外，最好的爱护，莫过于给它们绝育。
前段时间，业主一起筹款，去掉未成年小猫以及太狡猾抓不住的，全给阉了。
又有一只公猫站到前面展示自己的伤口，反正已经算不上真正的公猫了，还要啥面子呀，终于有人能听懂猫语，它一阵暴风骤雨般的骂骂咧咧。
直播间众人：“”
“别告诉我是你们帮着抓的，做绝育这事，必须得演戏，小猫咪可记仇了，能恨一辈子！”
“好惨啊，集体成了公公。”
“狗狗：我做错了什么？主人惹的祸，为啥挨揍的是我们？”
“它在骂什么？主播为啥不翻译啊。”
“”
梁锦绣不想翻译，总结道：“骂的很难听。”
老李同志和中年妇女目瞪口呆，难怪啊，小区里流浪猫联合起来揍狗正是集体绝育之后几天开始的。
老李同志还想解释：“这，这是为你们好，绝育有很多好处的，比如降低患病风险，延长寿命。”
“说的真好听。”一只公猫不等梁锦绣翻译完便跳起来，对着老李同志恶狠狠挥爪爪，“把你的蛋嘎了，你愿意吗？”
老李同志：“”
当然不愿意啊，可他是人啊。
如果公猫说的还能让大家接受，那么接下来的一只母猫让众人沉默。
“呜呜呜，我刚成年，我还没当过妈妈，你们剥夺了我做妈妈的权利。”
“我想生宝宝，我想当妈妈，可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了。”
这是梁锦绣直播到现在唯一一次没有解决问题，流浪猫越来越多，围着两人骂骂咧咧，她再多十张嘴也翻译不过来。
给流浪猫做绝育，本身不能用对与错去定论。
做绝育的好处显而易见，减少发病几率，猫咪每一次发/情，都是在透支生命，更重要一点，流浪猫生活不易，自己都生存的艰难，再生一窝崽崽，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子，很多断奶后的小流浪猫，饿的瘦骨嶙峋。
但很多人忽略一点，绝育带来的伤害。
绝育属于不小的手术，通常半个月左右才能完全恢复，而流浪猫，最多养个两三天便放回自然，冬天好说，现在刚初秋，天气依然炎热，伤口更容易感染，甚至开裂。
即使熬过这一关，绝育后的流氓猫性格懒散，没了信息素，别的猫甚至分不清它们是公的还是母的，歧视无处不在，人也好，猫也好，大都不喜欢不男不女的。
更不用说，剥夺了它们应有的生育权利，让它们变成残疾。
“难得这么个机会，谁能告诉我，猫咪到底要不要做绝育，我养的是只母猫，一直舍不得，母猫绝育是体内手术，比公猫风险大很多。”
“公猫也不行啊，我问过宠物医生，绝育会提高尿闭几率，一旦患上了很麻烦，可能还需要做手术。”
“过来人说句真心话吧，我家的做了，恢复正常，就是性格大变，现在过去一年多了，看到我时眼神还是警惕的，哎，后悔当初没演戏。”
“我也是过来人，我家主子傻乎乎的不记仇，就是胖了好多。”
“分情况吧，有的需要做绝育，比如乱尿乱拉整天想着跑外面什么的，没这些情况的，还是别挨那一刀。”
“”
视频以老李同志牵着金毛跑回家结束。
梁锦绣只能翻译，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三位中奖者：于姐面馆。
是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大姐，身后背景如她的名字，是家大概十多平方的小餐馆，七八张廉价的桌椅，墙面上挂的各种面条图片满满的红油，看着挺诱人的。
“川味面馆吗？我的最爱。”
“看到了燃面，好多年在当地吃过一次正宗的，一直念念不忘。”
“看的我都有点饿了，于姐，你家面好吃不？”
“”
“巴适得不得了。”于姐开口便是一股美食的味道，“我家辣椒啥的材料，全都是从老家快递来的，正宗的不能再正宗，别看我店面小，等到吃饭候时候，队伍排的老长。”
于姐性格非常热情，因为地域，也因为职业。
她和老公打工认识的，为爱嫁到北方，结婚有了孩子后，不想让孩子当留守儿童，就在镇上开了家面馆，没想到生意火爆。
“我高中毕业出去打工，知道生活有多么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来我这吃饭的，没几个有钱人，我放的料很足，味道也好。”
“每天看着大家伙为了能吃上我的面不惜排队很久，再看着他们吃的心满意足，我的心啊，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这么充实过。”
“做面也是做人，要有原则的，什么过期食品不合格的原材料，在我这通通不行的，哪怕不赚钱，也不能赚昧心钱。”
“”
梁锦绣跟大家一样听的津津有味，相由心生，于姐明明不是那种和善的五官，嘴唇薄，颧骨高，但却让人感觉特别亲近。
最后还是于姐不好意思了，哈哈笑道：“对不起啊，主播，我这人喜欢聊天，耽误您的时间了。”
梁锦绣微笑：“你想咨询什么问题？”
视频里没有看到宠物。
背景很快变成外面，餐厅门口有棵不知道啥品种的树，树下有个小小的狗窝，听到脚步声上，爬出只黄白色的小土狗，大概半岁，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很聪明。
“这是我家阿黄。”于姐不像城里人那样把宠物当孩子，随意抬起脚尖碰了下阿黄的脑袋当做安抚，“它吧，最近喜欢钻垃圾桶，可把我给愁坏了，怎么说都没用，主播，麻烦您帮我给它说下，以后不能这么做。”
直播间几十万人，当然什么人都有。
“刚才还说要赚良心钱，你可是开饭店的啊，怎么能养宠物。”
“狗毛那东西根本没法控制，风吹的到处都是，面条里肯定也有。”
“天啊，还钻垃圾桶，太可怕了，我可不敢去你家餐馆吃饭。”
“”
于姐看到了，表情严肃：“大家说的是，不过，阿黄属于例外。”
开饭馆，食品安全和卫生最重要，于姐虽然文化不高，但善良和文化无关，和心有关。
她当然不会养宠物。
几个月前，一只估计最多两月大的小黄狗经常蹲在店门口要吃的，大概知道进去不合适，哪怕有热心的客人拿着食物招手喊，它最多摇摇尾巴表示感谢。
于姐生于农村，狗对她来说，就是家畜。
家畜有家畜的价值，鸡生蛋，狗看家，她的面馆，不需要看家的。
但她也不赶小黄狗。
小黄狗应该没有主人，白天在面馆等着吃她拿出来的客人剩饭，晚上随便找个角落。
如此大概过了十多天。
乡镇不比城市，没有夜生活，七点过后便没有客人了，于姐正扫地准备打烊，当扫到门口的时候，一只大老鼠忽然从外面往屋里跑。
于姐吓的惊恐大叫！
再强的女人也有软弱的一面，她不怕蛇不怕蟑螂，唯独怕老鼠，因为小时候被老鼠咬过，心里留下深深的阴影。
店里除了她，再没别人。
于姐怕老鼠，更怕老鼠跑到屋里，别看面馆不大，东西放得多，随便藏个角落想抓住很难，再说，到晚上的时候肯定到处乱跑找吃的，到时候下的面人还能吃吗？
于姐越想越头皮发麻，然而天性带来的恐惧让她浑身发软。
是小黄狗，从天而降！
两个月大的小狗，因为流浪，瘦弱的几乎皮包骨，比老鼠大不了多少。
小黄狗冲上去，大老鼠仗着个大竟然不怕，转身迎战。
于是，一场狗鼠大战上演！
平常见人便友好摇尾巴的小黄狗眼神凶狠，小爪爪连续抽飞大老鼠，揍的大老鼠像喝了酒摇摇晃晃，发现不是对手，大老鼠开始满屋子跑，小黄狗追。
于姐看的胆战心惊，想上去帮忙，一次次被大老鼠吓的抱头尖叫。
最终，小黄狗一口咬住大老鼠，似乎明白于姐害怕，立刻叼到外面。
于姐紧跟着跑出去。
小黄狗的牙应该还没长全，也不够锋利，大老鼠在嘴巴里拼命挣扎，吱吱尖叫，可任凭怎么用力，小黄狗死死咬住，始终不松口。
那一晚的小黄狗，仿佛从天而降的神，救了于姐一命。
对待救命恩人最大的报答，自然是收养了。
“小黄狗靠自己的实力当场和老板签了份长期合同！”
“原来这样，能抓老鼠，如此好狗肯定要留下啊。”
“哎，真是不同狗狗不同的命。”
“网友们啊，你们太善良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大老鼠是小黄狗找的托？”
“我家猫主子不会抓老鼠，但会抓苍蝇蚊子，自从主子来家里，那真是寸虫不生，全被它拍死了。”
“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才两岁的小狗狗就出来工作。”
第98章
因为有了这个滤镜, 直播间众人看小黄狗的眼神都变了，本来是只再普通不过的小土狗，越看越喜欢。
于姐何尝不是。
农村里的狗再常见不过, 没啥稀罕的，也有会抓老鼠的, 但这只小黄狗是在这样的一种特殊事件中。
当晚, 她决定收养小黄狗, 给它起了个重名率大概最高的名字：阿黄。
本来还有些担心的，担心它不听话去面馆里面，影响客人食欲。
结果是她多想了, 阿黄还像以前一样, 不进屋，只不过不再乱跑, 像看家般蹲在面馆门口，没有客人让它进的时候才进, 至于大小便, 也总是跑的很远的地方。
一直到上个月，不知道什么原因，喜欢上翻垃圾桶。
直播间众人有自己的看法。
“是不是平常吃不饱？”
“这么聪明的小狗狗，肯定有什么原因的，你好好想想。”
“它以前流浪，应该经常在垃圾桶找食物, 喂它点好的。”
“”
于姐毫不犹豫摇头否认, 她不像城里人那样把宠物当孩子当亲人, 但绝对不再当普通的家畜, 更何况，阿黄算对她有恩, 之前喂客人吃剩的食物，收养后，哪里还舍得让它吃这些，每天三顿，都是亲手做的，基本自己吃啥给阿黄吃啥。
至于肉什么的，面馆不缺，阿黄更不缺。
于姐想了想补充道：“阿黄好像是跟另外一只流浪狗学的坏毛病。”
说曹操曹操到。
手机忽然快速转了个方向。
远处街道边的绿色垃圾桶桶边，多了只毛发凌乱的狗，它很像只流浪狗，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什么颜色。
与此同时，阿黄摇着尾巴跑了过去。
于姐低声道：“就是它。”
乡镇更像个稍微繁华点的大农村，狗很多，大都散养，除了附近住户，她很少注意其它的狗，这一只，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梁锦绣感觉不是什么大事，能看的出，阿黄属于非常聪明且忠诚的，只要告诉它不准这么做，会绝对执行。
镜头慢慢靠近垃圾箱。
夏天的垃圾箱，哪怕再干净的小区，也难免苍蝇乱飞，别说于姐开饭店了，普通家庭也接受不了自家狗狗钻垃圾桶。
好像金属轻微碰撞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阿黄兴奋的汪汪叫了声，它声音稚嫩，还带了点小狗特有的奶声奶气。
说的话让梁锦绣大吃一惊。
“妈妈，这里有个罐罐。”
妈妈？
这只流浪狗是阿黄的妈妈？
垃圾桶内，两只狗并非翻找食物，而是各种能卖钱的东西，大狗嘴里叼了个装奶的纸箱子，阿黄叼了个易拉罐。
于姐也惊呆了：“啊，原来是娘俩？”
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大狗吓一跳，不是那种看到人的害怕，它不知道这里有个能听懂兽语的，赶紧远远跳开，试图撇清关系：“宝，你主人来了，快点摇尾巴。”
阿黄立刻一边听话摇尾巴，一边安慰：“妈妈，不用担心的，我主人对我可好了，最多打几下屁股。”
“再好也是人，人不喜欢脏狗狗。”大狗眼神慈爱，“赶紧走吧，别让她看出咱们的关系，妈妈先去下一个垃圾桶看看。”
梁锦绣都有点不忍心打断娘俩的相聚，见大狗要走才不得不开口：“等下。”
于姐同时上前一步拦住，宛如看到上门的客人热情道：“你原来是阿黄的妈妈，跟我回家吧。”
阿黄的妈妈，等于她的半个家人，家人再脏也是家人，她打算带回家，好好喂点好吃的，再问问怎么回事。
难怪阿黄如此懂事，原来有个这样的好妈妈。
阿黄妈妈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都怪我，不该让它来这里的。”
“没事，咱们都是一家人。”于姐笑眯眯挥手，带着娘俩回到面馆，拿出块刚切好的鲜牛肉，又换了盆清水，她想着，阿黄的妈妈应该饿坏了才去垃圾桶里找吃的。
脏兮兮宛如流浪狗般的阿黄猫猫很懂礼貌，坚持站外面不进去，看到牛肉，温柔道：“宝，你快吃吧，妈妈不饿。”
“妈妈吃，我每天都能吃到的。”阿黄把饭盆拱到妈妈身边，骄傲道，“主人每天都喂我吃肉肉的。”
它没说谎，用来做卤料的下脚料，每天想吃多吃多少。
母爱不分物种，看着娘俩你推我让的画面，直播间众人纷纷感叹。
动物的可爱，和人类美好的感情固然很好，但这种母子相见的画面更能触动心灵。
根据于姐说的，阿黄妈妈生怕影响孩子，从未主动来探望过，哪怕这里是个饭馆，不缺吃的。
于姐不问钻垃圾桶的事了，真诚道：“以后想孩子了随时来看，不用担心别的，阿黄呢，你想妈妈，也可以随时走，记得回家就行。”
娘俩目光感激。
于姐好奇问道：“阿黄当时是和你走散了吗？”
娘俩感情这么好，而当时的阿黄才两个月大，应该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阿黄摇着尾巴大声回答：“妈妈让我来的。”
主人和妈妈同时在身边，还不用偷偷摸摸的，对于阿黄来说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它像个兴奋的孩子滔滔不绝。
妈妈很早便给它寻找未来的主人。
之所以选择于姐，原因很简单，开饭店的，不缺吃呀，而且于姐看起来挺和善的。
狗狗长大了不好找主人，要趁着可爱的时候，越早越好。
阿黄越说越多，一不小心说秃噜嘴，它骄傲道：“妈妈看你一直不收养我，就找来了只大老鼠。”
于姐：“”
直播间众人：“”
“哈哈哈哈，原来不是我多想，大老鼠真是找来的。”
“大老鼠：当时说好的演场戏便放我走，没想到来真的。”
“笑死我了，宝啊，你知道这句话会可能会被扫地出门吗？”
“碰瓷啊，世界太复杂了，动物竟然都懂的套路。”
“好聪明的妈妈，给你点赞。”
“”
阿黄妈妈尴尬的臊眉耷眼：“对，对不起啊，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主要，我儿子太丑了。”
儿子随它，一点都不好看，眼看着一天天过去依旧没能打动于姐，只好抓了只老鼠威胁它演出戏。
于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不丑，阿黄才不丑，那啥，阿黄妈妈，你以后别走了，在这里住下吧。”
演戏是演戏，但阿黄真的会抓老鼠，阿黄妈妈更应该是个高手，反正面馆里不缺吃的，再则，知道是娘俩了，哪里忍心看娘俩再分开。
阿黄兴奋的连蹦带跳：“噢噢，妈妈要和我一起生活了。”
阿黄妈妈却退后一步，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能留下，因为我有主人。”
“你有主人？谁呀？”于姐一愣，然后大包大揽道，“没事，交给我来处理。”
这会她早观察的清楚，阿黄妈妈痩的皮包骨，再想想饿的翻垃圾桶，主人肯定不上心，没准完全散养，喂都不喂。
阿黄妈妈目光忽然变的悲伤：“我的主人病了，好几天不能下床。”
等它说出主人是谁，于姐好半天才喃喃道：“那个拾荒的婆婆是你主人？”
她不是镇里人，很多人最多脸熟，家里什么情况并不清楚。
面馆开了没多久，她便见到了这位婆婆，据说无儿无女，老伴走了后也没力气种地，整天捡垃圾艰难度日，她们打过一次交道，有天傍晚快打烊的时候，婆婆颤巍巍来到面馆。
于姐热情招呼，她不是啥有钱人，一碗面还是请的起的。
拾荒婆婆笑着指指身上：“我太脏啦。”
现在想想，阿黄的妈妈像极了她，也是这样懂礼貌，笑的卑微却又慈祥，生怕给人添一点麻烦。
拾荒婆婆不买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脏兮兮的零钱，要买块牛肉。
于姐心酸不已，钱收了，给了她一大块牛肉，想了想又问：“我给您换成卤好的吧。”
牛肉硬的很，不会烹饪的越煮越硬，婆婆没剩几颗牙，哪里能咬得动。
拾荒婆婆笑眯眯拒绝，没说什么原因，接过牛肉连连感谢，宛如山那边的夕阳，拖着长长的影子，慢慢走了。
再之后，于姐上了心，婆婆捡垃圾的时候，有个用改装的小拉车，还有条拉车的小狗。
再想想刚才阿黄妈妈叼的牛奶箱子，于姐哪里还能不明白：“所以，你去垃圾桶里不是找吃的？”
阿黄妈妈轻轻点下头。
它又不是流浪狗，有主人的，怎么可能去垃圾桶找吃的？
“想起那句话，狗不嫌家贫，无论你产财万贯还是一贫如洗，在狗狗的眼里，只有主人一个身份。”
“它在捡垃圾养主人！”
“眼睛酸了。”
“于姐，去看看这个奶奶吧。”
“同意楼上，去看看啥情况吧。”
“”
不用看直播间众人说，热心肠的于姐已经行动，她退出电动三轮车，拿了些应季蔬菜，一箱奶，一桶花生油油，想想不够，返回去又拿了把零钱。
老人应该没有手机，没法电子支付。
阿黄妈妈高兴坏了，连连感谢。
它能捡垃圾，但不会做饭，主人这几天一直吃煎饼，喝的也是凉水，身上那股味道，越来越浓。
距离并不算很远，十多分钟后，阿黄在一个破败的院落停下。
黄泥垒的墙，不知道多少年的风吹日晒早已破败不堪，墙头长了几颗稀稀拉拉的狗尾巴草。
院门是开着的。
阿黄妈妈：“汪汪汪。”
“主人，有人来了。”
院子里，摆满各种纸箱子、易拉罐等垃圾，很久没收拾了，摆的乱七八糟。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小白，你又去捡垃圾了？不用捡啊，等奶奶好了再去，你自己很危险的，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直到于姐走进屋，拾荒婆婆还在唠叨：“你也不小了，要照顾好自己，万一再有个什么病，咱娘俩可真完了咦，你是？”
她眼睛老了，耳朵也老了，人走到面前才发现。
于姐放下手里的东西，大声道：“奶奶，您不认识我了吧，我是那个开面馆的，您去我店里买过吃牛肉。”
拾荒婆婆恍然大悟哦了声，使劲点头：“想起来了，快，快坐。”
她身上，只有苍老，没有一点悲观什么的负面情绪，哪怕屋里一贫如洗。
阿黄听懂了，叼了个快散架的马扎放到于姐脚下。
拾荒婆婆眯着眼打量几眼阿黄，笑的露出干瘪的牙床：“哈，你是小白的儿子？”
她笑的特有感染力，像个得意洋洋干了件大事的孩子。
于姐意识到什么，哭笑不得：“婆婆，您知道阿黄在我那里吧。”
小白和婆婆明显相依为命，小白的孩子，婆婆怎能不上心，按照常理的话，怎么也该去看看才对。
收养好几个月了，没见过小白，也没见过婆婆。
“嘿嘿，我给它选的人家，当然知道。”婆婆眨眨眼，不好意思笑了，她吃力抬手摸摸阿黄的小脑袋，“在那边有没有听话？我可告诉你，不听话的我这里可不要你了。”
于姐：“”
感觉自己不知不觉进了一个又一个套。
婆婆忽然警惕抬头：“你该不会不想养了，要把它送回来吧。”
于姐当然没这个想法，现在的她已经离不开阿黄，她若有所思：“婆婆，那天您去我店里买牛肉，应该是在考察我的人品？”
婆婆显然生活的不富裕，牛肉比猪肉鸡肉贵很多的，而且镇上有肉店。
再算算时间，小白那个时候应该正怀着。
婆婆羞愧捂脸：“你怎么猜到的。”
直播间众人：“”
第99章
原以为狗妈妈小白找了只大老鼠上演英雄狗救美已经够那啥了, 没想到还有别的。
“想起那句话，有其女必有其母！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于姐这是被糊了一脸千层饼啊，哈哈哈。”
“婆婆这么做, 应该把狗狗当家人了吧。”
“好可爱的婆婆！”
“”
直播间众人震惊，但没多少因为套路当真生气的。
婆婆的情况不用问, 猜也能猜个差不多, 不存在养老保险退休金什么的, 院里有种的蔬菜，再就是捡垃圾了。
一个乡镇能捡多少？
奢侈买牛肉，只为了考察面馆老板于姐, 说明小白和小白的孩子, 在她的心里很重要。
于姐也这个想法，哭笑不得：“您为啥不直说呀。”
婆婆那么大的年纪, 哪怕面馆不适合养狗，哪怕不想养, 但那么个老人只要开口, 她不会拒绝。
婆婆从手指缝里看她一眼，一本正经道：“因为你长的像个坏人，万一把我家小白的孩子给吃了呢？”
于姐：“”
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她颧骨高，嘴唇薄，按照大众了解的面相，刻薄还克夫。
“当然我现在知道你不是坏人了, 而是个大好人。”婆婆像说错话的孩子, 紧张地想捂嘴, 但捂着眼睛呢, 她表情惶恐不安，一不小心又说秃噜嘴, “我经常偷偷过去看小黄的，除了不让它随便进屋，别的都很好。”
于姐：“”
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于姐好奇问道：“婆婆，为什么不自己养？”
显而易见，会捡垃圾的小白和婆婆相依为命，但以现在的生活，养一条狗的成本，不存在承受不起。
婆婆不好意思指指自己：“我今年九十多啦，照顾不了它太久。”
她活的太久，老伴走了，闺女走了，唯一的外孙女甚至也没活过她，全世界那些熟悉的人，都不在了，变成越来越远的模糊记忆，只有一条小白狗相依为命。
小白很聪明，说话会汪汪大叫回应，白天跟着捡垃圾，收拾菜园，晚上睡在床边，她醒，它立刻醒，寸步不离。
看着小白的肚子一点点的变大，她激动的好像回到了年轻时候，自己怀孕，女儿怀孕。
激动过后是担心。
九十多了，虽然身体没啥病，但谁知道哪天睡着再也醒不来。
得为小白的孩子找个好人家！
因为不知道怀了多少只，她按七只来的，全镇所有的人，都进入考察名单。
她每天一边捡垃圾一边暗暗观察，家庭不和睦，脾气不好的，家里有狗有猫的，通通不行。
面馆老板属于重点考察，饭店嘛，不缺吃的，重要一点，是个女的。
女人大都心善。
结果非常令人满意，没把脏兮兮假装买牛肉的她赶出来，还给了一大块，回家一称，足足二斤三两，多给了一斤多。
对她这个素味平生的陌生老太太这样，肯定会对小白的孩子好。
小白也争气，只生了一只！
说到这里，婆婆得意洋洋道：“我整天念叨，可别生那么多只，合适的人家不好找，没想到，它竟然能听懂，像人一样知道计划生育，只生了一只。”
她的世界已停止运转，不知道三胎都开放很多年了，以前的人拼命生孩子，现在的很多人拼命不想生。
视频连接在一片婆婆再见中挂断。
一个老无所依，孤孤等到命运尽头的故事，本应该多少有点让人感伤，实际上一点都没。
因为拾荒婆婆不需要同情，她就像日落西山的太阳，全程笑的很温暖，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无病无灾活到九十多，全世界能有几个？
人得知足，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
她勉为其难收下于姐带来的东西，但拒绝以后长来往，理由很强大，阿黄就像嫁出去的闺女，经常见面，分不清哪个才是家。
至于现在的病情，老毛病了，过几天就好。
“婆婆的心态真好，希望我老了才能这样。”
“人都会有这一天，关键看用什么样的形态去面对。”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习惯先入为主，是人多多少少都有值得被同情的地方，真正内心强大的，要么改变要么适应，不需要被安慰。”
“感觉婆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物质贫穷，但她的精神世界一点都不贫穷。”
“”
挂断好一会，直播间众人还在议论。
农村养老难存在多年，现在的老人大都出生于上个世纪中期，没有养老保险，面临精神和物质的双重压力，像拾荒婆婆这样的，还有很多很多。
三个中奖名额至此全部结束。
之前太久没播，梁锦绣决定临时增加一次连线，不抽奖，从后台私信里找需要帮助的。
她很久不看后台，根本看不过来，每天不知道多少条私信，内容更是五花八门，寻求商务合作的，遇到难处请求帮助的，有的等段时间不回，变成歹毒的诅咒。
看了让人心烦。
当然也有不少真正遇到问题的。
一条最新的私信让梁锦绣来了兴趣。
十二分甜：“主播，拜托了，看到信息请回复下，我家猫咪天天打孩子，快把孩子打死了。”
当听她念完，直播间众人吓一跳。
“打孩子？它自己的崽还是人类幼崽？”
“感觉应该是自己的吧，猫尊老爱幼，绝对不会打人类幼崽的。”
“不一定，猫咪别看平常挺高冷的，其实占有欲很强，那些发现铲屎官外面有猫叽叽歪歪骂人的视频还少吗？同理，当发现领地内多了个小崽子分摊它的爱，打也算正常。”
“赶快连接问问咋回事吧，别管谁的崽崽，听起来挺严重的。”
“”
一片催促弹幕中，梁锦绣发起连接。
十二分甜挺年轻的，二十左右，是个甜甜的小姐姐，她一直在关注弹幕：“主播好，各位网友好，不好意思，是我没说清楚，打的是它自己的崽。”
梁锦绣点点头：“它在哪里？”
十二分甜转了下手机，她似乎正在工作，办公桌上的键盘边，趴着着圆乎乎的半大小蓝猫。
“这是它的崽崽，叫蹦蹦。”
听到自己的名字，蹦蹦转过头，它大概半岁，不属于蓝猫那种传统的憨厚长相，头不大，脸也不大，圆圆的眼睛，像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哇，好可爱的小猫咪，十二分甜，镜头别晃呀。”
“一看就是只小母猫，它好乖呀。”
“先别夸了，它好像很悲伤的样子。”
视频里，蹦蹦表情委屈，它看了眼十二分甜，发现没什么事，脑袋重新埋进爪爪里。
十二分甜叹口气：“刚挨过揍，我安慰了好一会。”
蹦蹦的妈妈叫啾啾，养它纯属个意外。
十二分甜一点都不喜欢猫，甚至讨厌猫，感觉那东西一点都不听话，尤其黑猫，看着挺吓人的。
但她的男朋友喜欢。
男朋友一眼看中啾啾，买回来刚半个月，工作发生变动，而啾啾才一个多月大，猫粮都咬不动，每次要用羊奶泡，不具备独自在家的能力。
于是只好交给十二分甜照顾。
十二分甜快烦死了，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同意。
短短时间，啾啾从猫舍到两个人类的家，换了三个地方，到家第一天，立刻钻到沙发缝里不敢出来。
十二分甜才不惯这臭毛病，换做狗，早奶声奶气寸步不离跟着人了好吧，饿了自然会出来。
男朋友一天好几个电话嘘寒问暖，全是问啾啾怎样怎样，一句也不问她。
那时候两人刚确定关系没多久，还是热恋期，十二分甜完全无法接受，忽然明白为什么养猫的管猫叫主子了，真的是，那语气温柔的呀，什么吃了多少，拉的粑粑正常不正常，完全就是奴才在关心主子。
这要结了婚，难道自己的家庭地位要屈居它之下？
弹幕区一片哈哈大笑。
“现在呢？”
“不用问，一入铲屎官深似海，这辈子都别想逃出去，生是主子的铲屎官，死是主子的铲屎官。”
“越是不喜欢猫就陷的越深，我妈就这样，当时看我带猫回家，差点没把我给轰出去，现在每天抱着像哄孩子似的，对猫比对我这个亲闺女好多了，呜呜，关键是，主子也和我妈近，我同时失去了两份爱。”
“”
十二分甜一脸姨妈笑。
现在的她当然是一个合适的铲屎官啦。
转机发生在大概七天之后。
啾啾渐渐习惯了环境，白天偶尔会出来活动活动，但看到她还是怕。
直到有次她正上厕所，听到挠门声。
虽然不喜欢，但看在男朋友的面子上，生怕吓坏好不容易主动有点想接近的啾啾，她小心翼翼拉开条缝，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
大约手掌宽的门缝，忽然伸进只毛茸茸的小爪爪，接着，像暗中观察的表情包般，出现一只黑宝石般清澈眼睛。
时隔多年过去，十二分甜依旧记忆犹新，她双手合十感叹道：“它可爱的像个小精灵！”
养了那么多天，她从未正眼看过，好不夸张说，随便来自同品种的小猫，肯定认不出。
十二分甜坐在马桶上，与啾啾第一次四目相对。
啾啾慢慢放下爪爪，明明是只才一月半的小奶猫，眼神却充满担忧，像个欲言又止的老母亲，它上下打量十二分甜，确定无事，发出声小奶音：“喵。”
后来十二分甜知道了，这是担心来自主子的关心，担心她出什么意外死在厕所。
两人关系以啾啾探出的一只小爪爪破冰，然后，迅速进入蜜月期。
像大多数铲屎官一样，十二分甜夸起主子来滔滔不绝。
“它可关心我了，只要听见厕所门响，不管在哪里，立刻小跑赶过来，蹲我脚下警戒。”
“别看凶巴巴的，实际心里住了个温柔的小公主，喜欢四爪朝天睡觉，这个时候，可以随便摸它柔软的小肚肚。”
“最最让我感动的，是这么多年一直不变的陪伴，我的工作需要长时间坐在电脑前，我工作多久，它趴在键盘前陪伴多久。”
“家人们，时时刻刻陪伴呀，累了的时候撸几下，感觉自己就是天下最幸福的铲屎官。”
“”
直播间众人不想听她秀恩爱，别人的痛苦才是自己的快乐。
“另一个铲屎官呢？啾啾更喜欢你们谁？”
猫咪很少有同时喜欢两个铲屎官的，总是毫不顾忌宠幸喜欢的那个。
十二分甜撇撇嘴：“早分了。”
分手原因有很多，归根结底可以总结一句话：不爱了。
十二分甜只有一个要求：啾啾留给她。
养了那么久，想带走啾啾，除非踏着她的尸体。
男朋友不同意，虽然没养多久，但丝毫不影响他对啾啾的爱，强行带走，结果三天后乖乖送回来。
啾啾一口饭不吃，一口水不喝，宛如个被拐卖的孩子闹起了绝食。
当回到熟悉的环境，看见熟悉的铲屎官，平日里凶巴巴又高冷的啾啾平生第一次跳进十二分甜怀中，眼睛里泪光闪闪，哭了。
十二分甜心疼的要命，跟着哭。
分手没哭，现在哭了，她深深给男朋友鞠了个躬，真诚感谢他把啾啾送回来的大恩大德。
即使到了现在，只要想起男朋友，她依然充满深深的感激，没有这段感情，就没有她的啾啾。
啾啾渐渐长大，开始发/情了。
十二分甜在绝育不绝育之间犹豫挣扎很久，决定先让啾啾当一次妈妈再说，正好，它自己太孤单了，到时候留一只正好作伴。
第100章
对于铲屎官来说, 大概没有什么比看着猫咪从怀孕到生产，再到看着一只只小奶猫满地圆滚滚地乱爬更幸福的了。
十二分甜刚开了个头，直播间便议论的火热。
“我家主子平常很挑食, 但从怀上到生产，饭量大了好几倍, 胖的像个球, 我那时候不懂呀, 还挺高兴的，结果生产的时候难产，生了好几个小时, 最后还是剖腹产。”
“你们有没有觉得, 猫咪交/配的时候太痛苦了，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把我心疼的啊。”
“我家猫今天第六十四天，还没生, 什么东西都不吃。”
“哎, 说起这事我特感叹，我家是个金渐层，平常散养，生了一只狸花一只奶牛，还有个小橘猫，到今为止, 猫爸爸一个个都没出现。”
“”
一时间各说各的。
梁锦绣不得不把话题拉回来, 她看着默默趴在键盘边委屈吧啦的小蓝猫问道：“啾啾以前对孩子怎么样？”
“可好了。”十二分甜简单回答一句继续滔滔不绝, 她正说到精彩地方呢。
啾啾交/配后, 到底有没有受孕成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病，今天兴奋的感觉怀了, 明天又变成失望。因为怀孕的征兆有，比如最直观的饭量变大，但肚子迟迟没有变化。
怀孕四十五天左右才能拍片确定胎数，十二分甜等的心急，带去宠物医院，经验丰富的医生看了眼，说，应该是假孕。
一个月了肚子没啥变化，大概率没怀上，所谓的饭量变大，因为它自己感觉怀孕才发生的变化。
十二分甜失望极了。
就这样又过去一个月，当她渐渐接受啾啾怀孕失败的现实时，惊喜发生了，那天早上，她开始工作，啾啾像往常一样跳上来，尾巴高高翘起，围着键盘转来转去。
这是两人日常相处最隆重的仪式。
抱怀里亲热片刻，各自开始忙各自的：一个趴着睡觉，一个努力工作。
啾啾以最放松的姿势，像小孩那样四爪朝天，不得不说，虽然假怀孕，但它身上的母爱光辉越来越浓，尤其湿漉漉的眼神。
十二分甜暗暗叹口气，忽然，手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下，确切说，是弹了下她的手！
十二分甜不敢置信睁大眼，直勾勾盯着啾啾软乎乎的小肚肚，那里面，像异形电影似的，有个东西在涌动。
不是假孕？
十二分甜震惊的头皮发麻，小心翼翼碰了下，似乎抗议似的，肚皮里的小东西不耐烦用力动了好几下。
“所以啾啾不是假孕，是怀了一只，医生说，概率很低很低。”十二分甜摸了摸键盘旁的蹦蹦，叹口气，“就这小祖宗了。”
梁锦绣不得不再次问：“它刚出生的时候啾啾对它怎么样？”
半天没说到她想了解到的情况。
十二分甜使劲点头：“可好了，好到什么程度吧，差点杀了我！”
梁锦绣：“”
说的太夸张了吧。
事实一点都不夸张。
因为只怀了一只，难产的概率几乎为零，十二分甜选择让啾啾自然分娩。
似乎故意要折磨她，预产期过去足足六天，十二分甜想陪着啾啾生产，跟着没怎么睡觉陪了六天，第七天，实在熬不住了，刚睡着，听到小猫咪的尖叫。
她下意识以为做梦，坐起来揉揉眼刚要睡，又听到了。
这次听的非常清楚——来自床底。
陪着的时候不生，有产房不去，十二分甜觉得，啾啾迟迟不生可能因为她在身边，等她睡着去了阴暗却能感觉安全的床底。
床底不怎么赶紧的地板上，一只湿漉漉的小猫咪找不到妈妈嗷嗷大叫，嗓门响亮极了。
至于啾啾，站的老远一脸震惊，似乎诧异这是个什么东西。
十二分甜激动的浑身发热，趴在地下想抓出来，又想起还没洗手，于是赶紧爬起来往厕所跑。
啾啾紧紧跟着，它从未有过的慌乱：“喵呜，喵呜。”
十二分甜哭笑不得，这当妈的，啥都不知道，把刚出生的崽崽扔一边不管了。
她没想到，这是蹦蹦长大之前啾啾最后一次的亲近。
啾啾很快适应妈妈身份，把这个独生女当成了心肝，去个厕所都火急火燎的，几乎寸步不离搂着，小蹦蹦稍微哼唧几声，它立刻紧张的不得了。
然后，不陪十二分甜工作了，晚上也不踩奶，所有的时间全部用来照顾崽崽。
十二分甜表示可以理解，当妈妈了嘛，正常。
蹦蹦如其名，走路一蹦一跳的，特喜欢探索新世界，家里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包括十二分甜的脑袋——它能顺着裤子一路攀爬。
危险无处不在，哪怕是家里。
那么小小的一只，十二分甜哪怕再怎么小心翼翼，还是好几次差点踩到。
灾难来的猝不及防。
十二分甜去厕所，自从有了崽崽，厕所外再也没有等候，她进来的时候啾啾正在焦急地满屋子找孩子，没多想，正常力度开门。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小蹦蹦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这边，大概闻到她的味道，想用爪爪挠门，而她恰好开门。
小爪爪被挤进门和地面的缝隙，瞬间血肉模糊。
梁锦绣：“然后呢”
听着都心疼。
啾啾风一般跑过来。
十二分甜心疼的眼泪汪汪，一边检查小蹦蹦的爪爪一边哽咽道歉：“对不起，啾啾，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它在外面。”
小蹦蹦疼的是爪爪，她疼的是心。
那么小的崽崽。
十二分甜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她没发现，啾啾的眼神从慌乱震惊变成愤怒，等她察觉过来已经晚了，啾啾宛如只小豹子，扑上来又抓又挠。
十二分甜当然不会还手，仓惶护住要害跑进厕所，反锁上门检查伤口，大腿多了道深深的爪痕，血肉模糊。
梁锦绣：“”
直播间众人：“”
不知道该说点啥。
啾啾护崽正常，哪一个母亲也做不到看孩子受到这样的伤害而无动于衷，反过来说呢，那是深深爱着它的铲屎官，下手未免太重。
十二分甜拉过小蹦蹦的一只爪爪靠近镜头，心痛道：“我活该挨揍。”
小蹦蹦似乎还沉浸在刚被妈妈揍的悲伤中，表情生无可恋，它其中一个爪爪少了一根脚趾，再也没能长回来。
换做人的话，算是个小小的残疾了，多少影响成家立业。
然而就是这么护崽的啾啾，当初有多宠，现在就有多狠。
十二分甜叹口气：“我有时候故意当它面假装走小蹦蹦，它表情冷漠，一点反应都没。”
“你第一次养猫吧，猫咪虽然是家养宠物，但扔保持一些野外的习性，驱赶长大的崽崽离开领地很正常。”
“对对，我家的也是，娘俩整天打。”
“小蹦蹦看着应该半岁多了吧，的确到了轰走的年龄。”
“”
十二分甜连连摇头：“我知道这点的，啾啾不是，它之前从不揍的，而且大家可能不信，上个月小蹦蹦还在吃奶。”
直播间众人：“”
“啥？你确认吗？”
“我滴妈呀，猫咪半岁大概相当于人类十岁，十岁了还吃奶?”
“哈哈哈，小蹦蹦最新定义了什么叫真正的妈宝猫。”
“这放在妈宝猫界里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啊。”
“”
十二分甜跟着笑，她在朋友圈发过小蹦蹦吃奶的视频，反应差不多，都不敢相信，尤其宠物医院的专业人员，纷纷表示开了眼界，从未听说吃奶吃到半岁的。
她觉得这应该和啾啾第一次当妈妈，又是个独生女有关。
梁锦绣看向农民蹲的小蹦蹦，柔声道：“小蹦蹦，知道妈妈为什么揍你吗？”
大概年龄还小，小蹦蹦对人类能说猫语丝毫不惊讶，它看了眼镜头，目光垂下看着键盘，委屈吧啦道：“妈妈不爱我了。”
妈妈每次动手毫无预兆，这是它能想到的唯一原因。
十二分甜立刻被这句话破防，心疼地抱住亲了好几下：“没事啊，宝宝，妈妈不疼你，还有奶奶呢，奶奶疼啊。”
这段时间里，毫不夸张说，小蹦蹦一夜间从天堂到地狱，遭受身体到心灵的双重打击，它还是个吃奶的宝宝呀。
真相到底如何，只能问猫妈妈啾啾了。
啾啾在阳台的窗户。
直播间不少人心疼小蹦蹦，准备了一肚子话，准备好好谴责啾啾，不管什么情况，那么可爱的宝宝，怎么下的去手？
然而当看到啾啾，满肚子话立刻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小蹦蹦已经够可爱的了，五官清秀，身材纤细，尤其清澈的眼睛，可爱的像个小精灵，但比起亲妈来，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强行比喻的话，那就是人间美女遇到天上的仙女！
啾啾是只高地蓝猫，阳光下，丝绸般的浓密毛发泛着淡淡的蓝色光芒，它眼睛微微上翘，两只小耳朵尖尖的，咋一看，竟然像只小狐狸。
“啊啊啊，人间竟然有这种美猫，难怪十二分甜如此感激前男友，换做我，复合都可以！”
“啾啾啾啾，这是我的猫，前段时间丢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组团去偷猫了，报名的请关注我。”
“”
十二分甜一脸得意，羡慕死你们。
只有小蹦蹦，看到妈妈，眼神充满浓浓的渴望。
它想去和妈妈贴贴亲亲，想让妈妈给它舔毛，想去妈妈怀里蹭一会，可它知道，肯定会挨一顿胖揍。
最终，对于母爱的渴望占了上风，它小心翼翼走上前，还未靠近，亲妈忽然回头，恶狠狠吼叫：“嗷呜。”
“滚开！”
梁锦绣同时开了口：“它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不像之前问一句翻译一句，梁锦绣这一问没停下来，原因好像出在啾啾身上，看起来很烦躁，不怎么想说话。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梁锦绣摆摆手，示意换个地方说话。
十二分甜重新回到卧室，关上门立刻迫不及待问：“主播，它怎么说的？”
梁锦绣表情复杂：“问题出在你身上。”
十二分甜：“啊，我的问题？”
直播间众人同样愣住。
梁锦绣叹口气：“最近小蹦蹦陪你工作是吧。”
十二分甜使劲点头，明白了什么又不明白：“对，啾啾不来了，主播，难道它吃醋了？”
自从生了小蹦蹦后，啾啾的生活重心转移，她呢，也慢慢习惯了没有陪伴，反正整天见面，再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蹦蹦像小时候的啾啾，可能遗传吧，无师自通变成了另一个啾啾。
上厕所陪着，工作时趴在妈妈曾经趴的地方，睡觉前习惯找十二分甜踩奶撒娇。
梁锦绣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吃醋吧，不是，又好像属于吃醋。
像很多猫妈妈一样，当崽崽长大，赶走的传承忽然觉醒。
然而母爱让啾啾舍不得，它下不去手，纠结很久后决定先断奶，同时它明白，该去重新宠幸铲屎官了，孩子有孩子自己的生活。
十二分甜目瞪口呆：“可是，可是它从来没露出过这个意思啊，我以为它忘记了。”
问题正是出在这里。
啾啾一直心怀愧疚的。
铲屎官让崽崽少了一只脚趾，它愤怒之下失去理智，差点杀掉铲屎官，等冷静过后它明白过来，应该是场意外，铲屎官和它一样，深深的爱着崽崽。
种族的高冷让它开不了口道歉。
所以它一直等待，铲屎官主动，哪怕一句温柔的呼唤，它就会毫不犹豫像以前那样宠幸。
“原来这样啊，哈哈哈，我明白了。”
“啾啾：在线等，铲屎官移情别恋我的女儿，该怎么办？”
“好可怜的啾啾，离开这个家吧，姨姨可喜欢你了。”
“”
十二分甜一点也笑不起来，焦急道：“主播，你有什么建议吗？”
她忽然想起被忽略的很多细节，最近这段时间，啾啾虽然依旧不粘人，但很多次围着她转圈，似乎等待什么，还有的时候，她正和小蹦蹦亲亲，回头发现啾啾远远蹲在一边看着。
还有那么几次，她工作时，啾啾跟过来，小蹦蹦却提前一步跳到那个本属于它的位置。
十二分甜拍了下脑袋，非常懊悔：“我怎么没早点发现呢。”
梁锦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啾啾对于女儿霸占了铲屎官这件事不想说太多，很多情况是根据它的反应分析出来的，也就说，它可以接受女儿留在自己的领地，但接受不了分享铲屎官。
猫咪思维不同于人类，如何让娘俩和平相处是个问题。
视频内，十二分甜沉默片刻，忽然动了，推开门，抱起蹲在门口守候的小蹦蹦，大步流星走到阳台，不等啾啾反应过来，另只手直接抱起它。
好久没这么亲近了，啾啾大怒：“嗷呜。”
“干嘛呀！”
“主播，麻烦帮我翻译：你说干嘛？你这只小猫咪，以为当了妈妈成熟不喜欢撒娇了。”十二分甜态度非常强硬，一手抱一个走到厕所，然后宛如摆放门神般，啾啾在左边，小蹦蹦在右边。
她的办法很简单，两只都爱，两只都宠，不讲道理，只行动。
从厕所到电脑桌，再到床，到两只经常活动的地方，最后重新抱在怀里，让娘俩紧紧挨着，郑重道：“小蹦蹦是你的女儿，你是我的女儿，我当然更爱你，以后这个家里，你还是老大，我当你们娘俩的铲屎官。”
啾啾直接被这一系列给整懵了，一开始还挣扎呢，这会只剩震惊：“喵呜。”
“放开我。”
语气变了，变成了细细的小奶音。
不用梁锦绣翻译，十二分甜太熟悉这不耐烦又傲娇的语气了，不由分说狠狠亲了一口：“妈妈想死你了。”
她说的是实话，她喜欢小蹦蹦，很大原因是啾啾的女儿，就像疼孙女，但如果真做选择，还是选择女儿。
眼见啾啾眼神一点点变的温和，意外发生了。
孙女取代不了女儿，同样，十二分甜再怎么疼爱也取代不了妈妈。
好久好久没和妈妈这么亲热贴贴了，小蹦蹦激动的眼睛发光，它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当发现妈妈情绪变化，毫不犹豫拱进妈妈的小肚肚下。
直播间众人：“”
十二分甜：“”
它体型快赶上妈妈大了。
“啊啊啊，那么大了还吃奶，羞不羞呀。”
“哈哈哈哈，我听到声音了，好奇啾啾还有奶水吗？”
“啾啾啊，没这么溺爱孩子的。”
“”
视频在小蹦跶快乐的吧唧声中结束。
啾啾就像刚才面对十二分甜的强势亲热般，象征性挣扎几下后，主动翻身，换了个让小蹦蹦更舒服的姿势，然后，幸福地打起了呼噜。
虽然没有确切答案，但祖孙三代，都深深爱着彼此，梁锦绣相信，以后的生活，她们会生活的很幸福，尤其小蹦蹦，应该真正算天底下最幸福的小猫咪了吧，那么大还能吃奶，还有十二分甜的疼爱。
关掉直播间，梁锦绣刚伸个懒腰，电话响了。
看了眼来电人，梁锦绣赶紧接听：“园长。”
动物园那么多动物，哪里是一次能解决的，她本来打算这段时间有空就过去看看。
电话那边的园长声音郑重：“小梁，我刚接到熊猫饲养基地的电话，有只老年熊猫最近不吃不喝，需要你帮忙问问怎么回事。”
梁锦绣顿时来了精神，一时间又以为听错：“啊，是那个熊猫饲养基地吗？”
她懂兽语，但对于国家有哪些动物园并不特别清楚，印象中，熊猫饲养基地好像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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