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里.....”


    如今虽然已经入秋,但夏日的暑气却还没散去,在地上铺上厚厚的毯子,放两个孩子在上面爬来爬去,也不用担心他们生病。


    看着被布老虎引诱过来的女儿,陆云缨忍不住诱惑,一手抱过来,接连在孩子圆嘟嘟的脸蛋上亲了好几口,害的被自己姐姐挤到一边去,慢了一步过来的儿子害怕的往后缩了好几步。


    显然,他被自己母亲大人的热情吓到了。


    这几个月两个孩子不在陆云缨身边,却也没有与她生分,可能是母子天性的关系,回来后粘着她都舍不得离开,但凡被人抱走一小会就皱着小脸,打算开哭,看的陆云缨哭笑不得。


    不过他们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这个当娘的身边,陆云缨也舍不得他们离开身边,最近都是和他们一起睡的,那是一刻都舍不得分开。


    相处久了,也意识到皇帝的确没有亏待两个孩子,不单单体重稳步上涨,皮肤白皙细腻,还有眼神也越发灵动有神,甚至还会模仿人的语气,用婴语与人咿咿呀呀沟通,这些都不是单纯的好吃好喝养出来的,定然在两个孩子身上也废了不少心思。


    而越是在意这两个孩子,陆云缨也就越发不敢乱来,更别说凌云领走前还特意叮嘱过了让她不要出门了,凌云这样说,定然是事情严峻到一个程度了。


    好在之前也把后宫那些事情处理的七七八八,同时震慑了一批牛鬼蛇神,不然她现在定然更加心烦意乱。


    至于俞贵妃宫里的事,陆云缨不亲自去处理不代表置之不理了,将情况告知给金琼后,自然有人去处理。


    就是不知道处理的如何了。


    看着外面碧蓝的天,陆云缨怔怔发了会儿呆,直到雨朵进来,这才回过神。


    雨朵和李大夫一起照顾那些身患疫病的宫人,学到了多少医术不好说,但这通身的气质是彻底沉稳了下来。


    见陆云缨又在发呆,也没打扰她,而是将二公主从地上抱起来。


    在她看来,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虽然不凉,可也不能长时间让孩子在地上玩,容易引得寒气入体,冷不丁发热。


    平常陆云缨也很注意这方面,但这时候心里搁着事情,便也顾不得许多了......云朵也理解,越发觉得自己之前在陆家当丫鬟时候,眼皮子浅了。


    总觉得当了皇妃娘娘,便能锦衣玉食,再无任何烦恼,可瞧瞧现在......人人都有烦恼,烦恼不变,产生烦恼的原因却是多种多样的。


    可再如何,比起曾经任人宰割的日子,现在雨朵也知足了。


    更何况还有这么可爱的两位公主,看着公主被丢在地上满地乱爬,主子浑然不在意,又实在是让雨朵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别说宫里的孩子了,就是寻常官宦人家的小姐少爷也是金尊玉贵养着的,哪有这样往地上一丢的,偏生主子还说这样接地气,随意些养的孩子反而更皮实,也不知哪里来的道理。


    即便说不过陆云缨,在陆云缨回过神后,雨朵还是念叨了几句。


    “瞧瞧咱们雨朵姑姑这念叨劲儿,倒是比我这个母妃还要心疼你们呢。”


    陆云缨倒也不排斥雨朵如此:


    “你们俩以后可要记得雨朵姑姑的好。”


    “娘娘!”


    见陆云缨又说这样促狭话,雨朵忍不住打断。


    偏生两个小的咿咿呀呀,仿佛在附和陆云缨说的一般。


    而且对上那两双灵动异常的眼眸,让人觉得他们是真听懂了,而不是随意附和。


    就在此刻,雪梨也进来了,看着好不容易沉稳下来的雨朵脸上又露出羞臊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动。


    她知道雨朵和婧修仪是十多年的情分,贴身丫鬟在一些讲究些的人家中,也是当半个小姐养大的,和小姐从小形影不离,身份上虽然不如,可感情上比一些正经亲戚家的姐妹好的也不少。


    这种感情是日积月累处出来的,她这样半路插进来的羡慕不来,好在自己主子也不是个糊涂人,她不求像雨朵这样被娘娘当做亲人,当做半个姊妹,便是像雨叶那般当个受人尊重,有人撑腰的大宫女也满足了。


    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便也更加真情实感了些。


    而见她进来,陆云缨和雨朵间的对话也结束了。


    “什么事?”


    “是钟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过来了。”


    这段时间,雨叶打理甘泉宫内务,雨朵帮忙照顾疫病宫人,雪梨雪雁在陆云缨身边伺候久了,对话也随意大胆了许多。


    “说是钟妃娘娘给您捎话来,曲妃认罪了,罪状按了手印,也送了过来。”


    “至此之后,您与钟妃娘娘之间便再无妨碍,她,她暂时也不想见您了。”


    这话说的忒不客气,完全不像宫中历来的社交话术,无论心里如何恨的咬牙切齿,都要留个面子情,不过钟妃如此陆云缨也能理解。


    “那宫女呢?”


    “说了话便回去了,奴婢也不好拦着。”


    的确不方便,陆云缨即便再掌握宫权,再势大,也是个修仪,钟妃再是个花架子,那也是个妃位。


    她们身边的大宫女品级都差不多,不过跟着的主子不一样,身份地位还是不一样的,至少钟妃身边的大宫女隐隐约约还是压雪梨一头的,雪梨也不好拦着。


    但陆云缨也不在意,结果她满意就成。


    何况上次她去明华宫,就已经算是和钟妃撕破脸皮了,钟妃如此反应也正常。


    而最近就算陆云缨没有刻意打听,钟妃和曲妃之间的恩恩怨怨,也送到了她的耳边。


    这两姐妹的确把相爱相杀发挥到了极致。


    曲妃依赖钟妃这个姐姐的好,却也怨恨她不愿意彻底站在她身边,怨恨她贪慕富贵。


    钟妃舍不得这个长久相处的妹妹,却也讨厌她胆大包天,愚不可及,不单单成为俞贵妃的帮凶,还将疫病带入宫中,闹出这么多事端


    来。


    两人吵了一通,又相互折磨了好一阵??[]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最终曲妃是认罪了,她原本也是打算这么做的,钟妃不过是把她认罪的时间拖长了。


    另外便是曲妃原本这样做,主要是想摘掉钟妃身上帮凶的名头,其次才是将俞贵妃扯入其中,那么现在将罪证拿出来,更多的是心如死灰,多拉一个人下水是一个吧。


    因此她的证词中,也没有丝毫为钟妃开脱的意思,甚至隐隐约约带着钟妃一开始就知道此事,还特意来规劝过她的含义。


    至于原本打算羞辱陆云缨的那个装着忍冬罪证的荷包,则是被放在匣子中,匣子外贴着封条。


    见状,陆云缨又笑了。


    钟妃真是的,总是这么不干脆,使手段也这么含含糊糊的,让人一眼看穿,又觉得好笑。


    这件事是太后吩咐钟妃去做的,陆云缨上次去见钟妃,是作为苦主督促钟妃尽快“办案”,就算有点以势压人的意思,却也在常理之中。


    但钟妃却将自己得到的罪证和曲妃的口供全都拿到了陆云缨这里,其中甚至包括曲妃暗中指责钟妃也知情的部分,要知道陆云缨虽然是苦主,却没有任何执法权的啊,这件事从头到尾太后也没有交给她的打算。


    若她真把自己当盘菜看了这曲妃口供,又不知礼的打开匣子,翻看俞贵妃的罪证,打上门去讨公道,再给钟妃没脸,太后那怕是就有意见了。


    毕竟这是板上钉钉的越俎代庖。


    所以.....


    “将东西送到太后那边去吧。”


    “娘娘,这......”


    “这件事,本就是太后让钟妃娘娘督查的,咱们知道结果就成,断案和之后的处罚,还要看太后娘娘安排。”


    瞬间雪梨就懂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的确如此,那奴婢这就去慈宁宫一趟?”


    “去吧,就说钟妃娘娘对本宫心怀愧疚,这才特意将结果通知,哪想到身边的大宫女实诚,连罪证都拿过来了,本宫人微言轻,资历浅薄,此事自然还是要太后公断才好。”


    “是!”


    听陆云缨这般说,雪梨越发放心了。


    瞧,这边是跟了一个脑子清明的主子的好处,她们当差的宫女都轻松许多。


    至于雨朵,她不清楚其中内情,最近又忙于治疗疫病宫人,还真没再陆云缨身边久呆,因此对于这番没头没脑的话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见雪梨兴冲冲走了,她还有点愣,而后便是欣慰。


    就算她再怎么迟钝,也看得出雪梨对自家娘娘怕是心悦诚服的,而那些宫人崇拜,信任她家娘娘,雨朵不单单是觉得那些人有眼光,还为陆云缨拥有这般让人追随信任的人格魅力而高兴。


    雪梨将东西送过去后,太后那般并没有说什么,只让苏嬷嬷传了句她知道了。


    不过不管是陆云缨还是雪梨,面对这句简单的话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本就是应当做的,太后不动声色才正常,就是


    钟妃,瞧她们反应这般快,气的又叫了回太医。


    不过第二日,又出现了第二个需要叫太医的人——太后。


    更让人惊呆的是太后叫太医的理由——太后中毒了,毒物来源也十分好找,曲妃的罪证,亦或者是俞贵妃的罪证,忍冬的罪证,那个贴着封条,陆云缨没有打开的荷包。


    如此大事,陆云缨自然要来侍疾,亦或者说请罪。


    好在她如今势大,是第一个得到消息,也是第一个赶到慈宁宫的人。


    撇了眼太监托盘中眼熟的荷包,陆云缨不动声色的转移视线,看到太后手上皮肤大块脱落,甚至脸上也有红痕,而后向太医开口道:


    “这是什么毒物?又该如何治疗?怎么如此恶毒?”


    她的这三个问题,让太医一时半会也不好回答。


    倒不是不知道,而是太后在场,他们的确很难说出口。


    此毒物名为落霞醉,名字好听,实际上却再恶毒不过,是专门损毁女子容颜的药物。


    此物无色无味,沾上一点第二日便皮肤脱落,产生再也无法消除的红色瘢痕。


    这红色瘢痕仿佛落日云霞,又仿佛美人醉酒后脸上的红晕,故有此名。


    前朝有不少宫妃被此物毁了容,其中有位被毁容的妃子当时很受前朝某位皇帝的宠爱,于是皇帝大怒,下令彻底销毁此药,因而此物便渐渐销声匿迹了。


    到了现在的大临,基本上没什么人听说过,所以诊断出是此物的时候,太医也很惊讶错愕。


    另外便是他们不敢说的一点了,这东西沾上了,就是消掉一层皮肉,伤口好愈合,但被腐蚀掉的皮肉如何又能随意长回来呢?长回来了,又怎么可能和曾经一模一样,不留半点痕迹?


    所以此物恶毒的点便在这里了,太后病容易好,解药更是容易配,甚至不接触那毒物,自然也能好起来,但想要恢复从前的容貌皮肤,却不可能了。


    即便太后年纪大了,可也是个女子,是女子便难免对容貌十分在意,如今毁容了,虽然大半都在手上,却也难保不会发怒,因此他们又怎么敢开口?


    太医吞吞吐吐,看的人越发心急。


    与此同时,便有人来报,钟妃娘娘也沾染了此毒,手上一大块皮肉被腐蚀掉,如今已然晕厥了过去。


    听闻此消息的时候,太后眼中闪过一片阴翳,显然钟妃如此,她的怒气也没有丝毫减少。


    这些太医的小把戏,她都看在眼里,几十年来,虽不说懂个十成十,但十之七八还是有的。


    她怕是好不了了,钟妃可能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这才晕厥过去了。


    她年纪大了,对容貌没有曾经那般看中,可遇到此事依旧心情不悦,更何况正当年的钟妃,倒是陆云缨......曲妃、钟妃、陆云缨以及她,仿佛只有陆云缨避过去了。


    是真运气好,还是知道什么,故意......


    不等太后想完,陆云缨先一步就已经想到了这里,登时面色


    煞白,眼眶含泪。


    “是曲妃吗?她想要报复臣妾?”


    “是了,上次去曲妃宫中,她便想让臣妾捡起这个荷包。”


    她看向托盘上的荷包,眼泪落了下来。


    雪梨和陆云缨相处久了,打配合也打出默契来,跟着也跪下垂泪,开口道:


    “的确是此物,难道当时曲妃娘娘便有心算计娘娘亲手捡拾荷包,说与宫中疫病有关......”


    “是臣妾的错,若是当时上了当,如今太后娘娘便不会遭受此等事了。”


    “不,要是昨天臣妾多留一个心眼,怕也不会......”


    陆云缨打断了雪梨的话,表现的捶胸顿足,又十分懊悔,纵使太后知道陆云缨是假装这样,想要撇开嫌疑,却也不得不开口阻止陆云缨。


    更何况她也清楚陆云缨怕是无辜的。


    如今皇帝情况陆云缨不清楚,她能依靠的,便也只有自己这个太后,某种程度上这位婧修仪如今最大的倚仗便是她,所以没有理由害她。


    可知道是一方面,不痛快也是自然的。


    这一不痛快,语气自然也就没那么客气:


    “哭什么?哀家还没死呢,也没糊涂到分不清东西南北,随意治罪无辜之人的地步。”


    “如今哀家,钟妃.....算了,也就只有你了,婧修仪。”


    “你便替哀家查一查,到底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宫中这般放肆!”


    还能是谁?曲妃呗。


    不知道钟妃是否知情,应该不知......看着钟妃双手红肿,脸上也有线状红色瘢痕,一脸崩溃的时候,陆云缨否定了钟妃知情的可能。


    钟妃的情况比太后严重许多,甚至比奴才们回报来的消息中严重的多,整张脸都像是花猫一样,怕是沾染那荷包上的药粉后,回来哭了一场,擦拭眼泪时不小心让脸上也沾染了毒物。


    她这般模样让陆云缨彻底打消了对她的怀疑,以钟妃的性格,她断然是下不了这般大的本钱的。


    至于曲妃,比起之前,曲妃的身体越发孱弱了,不过她的精神依旧不错。


    如果说发疯发癫也算不错的话,她的确很有精神头,看到陆云缨的那一刻便仿佛一头濒死的母狼,随手准备着攻击。


    不过将陆云缨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红色瘢痕后,曲妃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她说话依旧十分直白,或者说压根不打算遮掩什么,能说的都说,就算说不出的,恨不得也编个理由,将人拉下马来。


    “没想到你居然逃过一劫。”


    “毕竟臣妾可是很守规矩的,不该看的东西,丝毫都不会看。”


    接下来不需要陆云缨开口,雪梨便将情况简单说了一句,听到太后和钟妃都被她害了,甚至钟妃因为毁容,异常颓丧后,曲妃冷笑一声。


    “本宫便说她这人做什么都不干脆。”


    “遮遮掩掩的,不成大事。”


    她


    将荷包交出去的时候,可没用什么木匣子装着,想必用木匣子装着还贴上封条是钟妃的主意。


    用曲妃已经画押的口供作为诱饵,又用封条,木盒,故作姿态的吊着陆云缨,如今陆云缨算是能在后宫横着走,但凡她心气儿高一点,再加上苦主的身份,想要看看证据什么的,都能掉到钟妃的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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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就算陆云缨打开盒子看了荷包里的罪证,那也不算什么,只要不闹到太后面前去随意出头要说法,她也不会受罚,顶多是让太后心里不舒服。


    偏生陆云缨忍住了,不单单躲开了钟妃的圈套,还躲开了曲妃背地里的绊子。


    现在嘛。


    “你的运气的确足够好,我们姐妹俩倒都着了你的道了。”


    “说的这般好听,仿佛不是曲妃姐姐和钟妃姐姐先对臣妾动手的一样。”


    陆云缨也不在曲妃面前装什么了。


    她发现这样直来直去的说话真的很爽快。


    “你们如今这般,只能说自作自受了。”


    “你说本宫自作自受本宫倒是承认,但钟妃,却没对你做什么吧。”


    “是吗?那曲妃姐姐便当做,钟妃姐姐的自作自受是应在了有你这个姊妹身上吧。”


    如此一句话,立刻让曲妃冷了脸,随后她又笑了。


    “你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


    “那既然觉得臣妾说的有道理,曲妃娘娘也发发善心,告诉臣妾这药哪里来的,好让臣妾去给太后娘娘交差。”


    说完这句话,陆云缨就发现曲妃的眼神十分奇特,而后笑了出来。


    “看来你是真没打开那个荷包,太后娘娘和钟妃也是真没和你说。”


    “你这么耐得住性子,输给你,本宫也心服口服了。”


    “毕竟忍耐,在这宫中的确是一种美德。”


    陆云缨并不觉得忍耐在宫中是什么了不起的美德,说白了,有能力的,遇上事当场就回敬回去了,忍耐不过是审时度势后,发现势不如人,暂且选择蛰伏下来罢了。


    不过见曲妃愿意开口,陆云缨也没打算打断她。


    就听曲妃道:


    “本宫虽然恶毒了些,却也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一开始那伤寒病人的东西,本宫可想都不敢想。”


    “是俞贵妃那个蛇蝎女人,事情全都准备好了,临了她却变了,给了本宫一碰被浸泡过的豆子。”


    “豆子后来用在哪里,你应该知道,而原本准备的东西,如今用在哪里,你也知道了。”


    这意思十分明了。


    伤寒病发是临时起意,至于原本准备要对付陆云缨的,便是这落霞醉了。


    陆云缨领悟到其中关窍的时候,曲妃仍然在笑:


    “所以本宫才说婧修仪你运气好啊,病症躲过去了,这毁容的落霞醉,也躲过去了。”


    而这句话刚刚落音,曲妃的脸就被陆云缨掰了过来,直勾勾对上她的视线。


    “我躲过去了?”


    “虽然恶毒了些,却也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你怎么有脸说这句话的?”


    陆云缨虽然是官家小姐,但碍于对这个时代医疗水平的不信任,平常都有锻炼,力气自然不小。


    更何况曲妃如今已然是外强中干,想要反抗陆云缨,却也没这个力气。


    “你不会以为本宫忘了,一开始你想要用那晚黄豆炖猪蹄害的是谁吧!”


    “是两位公主的奶娘,对付我?你一开始想要对付的,便是两个孩子吧。”


    “他们还是两个孩子,你想要毁了我的容貌便直接来,直接冲着两个孩子去,没那么丧心病狂?”


    “啪”


    陆云缨几个耳光甩了过去,眼里仿佛淬了一层冰。


    “你有这个脸说这般话吗?”


    “即便在这后宫中,曲妃,你怕也是一等一的毒妇了。”


    “你这般爱毁人容貌,曲妃,本宫也毁了你的容貌如何?”


    曲妃瞳孔微微缩小。


    “你的药,应该还没用完吧,毁了你的脸,再让宫廷画师将你的脸画下来,千古流传下去,好好让所有人看一看,你觉得如何。”


    “你敢!”


    “如今本宫没什么不敢的!”


    即便是当初的卓荣华,陆云缨也只让人对付了她身边跳的高的宫女,杀鸡儆猴了一番。


    如今亲自动手对付曲妃,实在是忍无可忍,此人的恶毒超乎她的想象,偏偏还自觉高其他人一等,实在是.....让人见着就恶心。


    最终陆云缨从曲妃住处搜出了剩下的落霞醉,不过倒是没当场给曲妃用上,而是拿去给太后复命了。


    将此事查清楚简单,其实看过荷包内的东西后,太后、钟妃应该也清楚是什么情况,让她跑一趟不过是将此事彻底定死罢了。


    曲妃罪无可恕,自然当处置。


    除此之外,曲妃牵连出来的俞贵妃当然也不能被放过。


    之前是碍于俞贵妃病重,不好审问,另外当时皇帝病重,越凌峰在前朝还有势力,太后这才放置不谈。


    如今太后接触到此等毒物,容貌受损,本就大怒,前朝以越凌峰为首的那批人,还一直逼迫太后选立储君,甚至除了她外,又推举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大臣和宗室长辈,分薄她的权利,自然让太后恼恨不已。


    新仇加旧恨,也顾不得俞贵妃病重,当场就去了贵妃宫中,同时派人锁来了同样形容枯槁的曲妃,当场便定死了二人的罪责。


    谋害皇嗣、毒害太后、陷害后妃......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论是俞贵妃还是曲妃皆是一个死字。


    即便是辩驳都辩驳不出一个花来,更何况俞贵妃如今昏迷在床,压根就不可能为自己辩驳,忍冬又是她从家中带来的大宫女,要说她做的事和俞贵妃无关,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曲妃压根没有给自己辩驳,她忌惮的看了眼陆云缨,选择了闭嘴。


    她想死,却是孤高


    桀骜,体体面面的死,而不是容貌不保,背负着骂名的死,更别说还要被后世品头论足了。


    就算太后赐了她毒酒,她也巴不得立刻服下。


    却不想和毒酒一起来的还有钟妃。


    钟妃最近日日揽镜自照,倒也不是单纯的照镜子。


    她是看到镜中容貌损毁的自己便开始发疯发怒,让宫人将镜子,亦或者任何可以映照出人脸的东西全都收起来。


    可第二日,若是找不到镜子,没办法看到她的脸,却又要到处找镜子,然后重复上一次的操作。


    这样一日日折腾下来,别说钟妃身边的宫人了,就是钟妃本人也阴郁憔悴了不少。


    她来送曲妃这日,带着帷帽,影影绰绰,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她一进来,曲妃的视线却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她身上。


    “没想到,这个时候姐姐还愿意来送妹妹我一层。”


    曲妃的大宫女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等会儿,她也要被送去刑监司受罚,怕自然是怕的,可比起怕,现在自家娘娘要被逼死,更让她难过痛苦。


    曲妃做的那些,她的大宫女要说完全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可落到如今这一步.....哎。


    见到钟妃来了,连忙上前,恳求钟妃。


    求她帮自家娘娘说说情,又说起往日的那些情分来,当初曲妃钟妃二人多好呢?


    是啊,多好呢?


    钟妃也忍不住开始回忆。


    不过都是她为钟妃,照顾着当时还未怀上公主的曲妃时,以及在家中时,两人关系亲密的日子。


    可自从曲妃承宠,便有些不一样了。


    钟妃入宫自知是因为祖父对皇帝曾经的恩惠,知道皇帝于她无意,干脆断了所有心思,平平静静在宫中养老。


    可曲妃呢?她是想争,是想得到皇帝宠爱的。


    她们姐妹二人之间,的确没有利益冲突,但双方都为高位妃嫔后,却没能守望相助,相反的,两人联合,必定有一个为主,一人为辅。


    之前是她为主,因为她为妃,可后来曲妃大抵是不满意如此的,她自作主张,以为是当姐姐的照顾妹妹的行为,大概也让她十分不舒服吧。


    陆云缨那句话说的倒没错。


    钟妃是自作自受,不过不在陆云缨,而在曲妃身上。


    她们之间,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钟妃自认为对曲妃仁至义尽,可如今,不说得到了什么回馈,反而被害的容貌尽毁......


    在大宫女的求救般的视线中,钟妃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


    天知道她是怎么拿到手的,但她到底是妃位,若是有心,想要做点什么也容易。


    “是啊,我来看你,送你走后一遭。”


    她没有用本宫,语气也很平和亲切。


    但那个瓷瓶,曲妃却是认识的,她瞪大了眼。


    “是婧修仪叫你来的,她让你毁了我的脸?”


    “婧修仪?不,不是她。”


    “不过听你这话,看来婧修仪和我,倒是想到一处去了,虽然让人挺不高兴的,却也能理解。”


    “若是想到这东西要用在她以及她的公主身上,婧修仪怕是恨不得你当场身首异处。”


    在帷帽下,钟妃还带着白纱遮面,层层叠叠,也将面容掩盖的很好,唯独那双眼睛,寒芒毕露。


    “你,你想要做.....不,姐姐,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我可以死,但你不能这般。”


    “我会帮你收敛尸骨,将你好好安葬,甚至连你的公主也会送到你的身边去。”


    “但唯独.....妹妹,欠了我的,总该还一点吧。”


    她缓缓拿开塞子,让人将挣扎的曲妃按牢,而后一点点的,将瓷瓶内的粉末倾泻而出,浑然不顾自己的手指再次沾染到些许粉末。


    做这件事的时候,她手上的红痕自然也隐藏不住了。


    即便曲妃最后是想要对付陆云缨,对付太后,但最初,她可是将这危险的荷包,交给了对此一无所知的钟妃手上。


    那时候曲妃没有考虑过她,如今,她自然也不会考虑曲妃如何。


    太后身边的宫人见此微微侧目。


    她的太后派来盯梢的宫人,要亲眼见到曲妃咽下毒酒,气绝而亡才能回去复命。


    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以往她早就不耐烦,开口促成,如今却,不敢开口。


    这落霞醉发作没那么快,还需要些许时间。


    因而昨晚这一切,钟妃看着旁边端着托盘,眼观鼻鼻观心的慈宁宫宫人,微微一笑:


    “怕是要让你们再等一等了。”


    “我与曲妃妹妹,感情深厚,这旧叙的,一时半会可停不下来。”


    “这,自然无妨。”


    “奴婢应该等的,呵呵,应该等着的。”


    钟妃垂眸,笑了笑,让人送上了打赏的荷包,再没说话了。


    那宫人收荷包都收的战战兢兢,不过耽误了那么久,太后那边好歹需要解释一番,便派人回去暂时复命了。


    对此钟妃也没说什么。


    她认为太后应该也不会阻止自己的。


    和钟妃想的一样,甚至于:


    “钟妃若能早早狠下心来,这曲妃倒也不敢这般肆无忌惮了。”


    宫中孩子容易夭折,当母亲的心痛自然可以理解。


    瞧瞧太后,生下四个孩子,也夭折了三个,唯独生下安和一根独苗苗。


    但曲妃这般闹腾,还开始无差别害人,也太过了些。


    看着手上退不下去的红色疤痕,太后眼眸一沉:


    “算了算了,钟妃就这个优柔寡断的性格。”


    “既然她们姐妹情深,哀家也不介意多给些时间,倒是贵妃哪边如何了?”


    俞贵妃哪边的确难办。


    你说要赐死吧,人家马上就要死了,把她的药一断,甚至都


    不需要多做点什么,人自然而然就没了,给她灌毒酒都是浪费了。


    而且越凌峰还在朝堂上折腾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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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单单是为了储位,就连俞贵妃犯下此等大罪,证据确凿,他居然也狂妄的替俞贵妃不认。


    越凌峰这般行为,若是太后随意给贵妃赐下毒酒,让人匆匆死去,反而显得自己这边心虚。


    因而事情也就耽误了下来。


    只是说到越凌峰,说到前朝,提到储君之位,太后也头痛起来。


    康王重孙宿秀、直郡王之孙宿彻、廉郡王之孙宿隼、以及安郡王庶子宿免这四人,宿秀和宿彻是没机会了。


    宿隼虽然受母亲拖累,德行上让人诟病,可在越凌峰的大力支持和他母亲自请入庵堂吃斋念佛后,居然稳住了。


    宿免就别说了,一直很稳定,甚至是其中最后可能挣得储君之位的人。


    太后也愿意将储君位给宿免,但一来皇帝那边没有消息,二来如今这个大家都求她的场面,才是最有利于她的,所以太后才一直拖着。


    现在到这个地步,拖也拖不下去了,处置了贵妃也是彻底和越凌峰翻脸,未免夜长梦多,不如明日这储君之位便定下算了。


    正这么想着,就见苏嬷嬷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太后娘娘。”


    “何事如此慌张?”


    “外面,外面来了一队禁军,将慈宁宫围住了。”


    “什么?那群人可有说什么?”


    太后猛然站起身来,看向苏嬷嬷,却见她闻言更加慌张了,她的嘴一张一合,可太后却十分清晰的听到:


    “那些人说,说是奉太子宿隼之名,前来保护太后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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