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过于暧昧的语调。
可又是那么正常的一句话。
许奈奈别开眼,忽然忘了刚刚为什么要问。
林汀云凝望她小巧充血的耳垂,几根不安顺的发丝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在紧张。
他眸光闪动,低笑:“不用麻烦了。”
男人嗓音低润温柔,在不经意间抚平方才空气中的暗流涌动。
“..........怎么叫麻烦?”许奈奈终于想起自己询问的初衷。
她很是懊恼:“可是你就一个人在家,也没人可以帮你........刚刚在医院的时候忘了让医生给你看一下的。”
明明人家是因她受伤,可忙到后来却将这件事忘了一干一净。
许奈奈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下车就过去开驾驶舱的车门:“不行,你跟我上去处理一下。”
车门被毫不留情地打开,夜风又吹落了一阵细碎的凤凰花瓣。
女人穿着碎花裙,长长的黑发还维持着白日‘钓鱼执法’时编的鱼骨辫,她斜挎着温柔色的托特包。
“不涂药过几天会越来越疼,”许奈奈义正言辞,“你相信我,我技术很好的。”
“.........”
林汀云没想到她还有这么执拗的一面。
.........
老式小区的楼道简陋,楼梯间大都堆积着各家各户的垃圾杂物。
许奈奈打着手电筒在前面带路,之前她没觉得楼梯间狭小,可现在林汀云跟在身后,她顿时感觉这里十分逼仄。
好不容易爬上三楼,许奈奈一边摸钥匙一边随口问:“你有多高?”
“一米八五。”
许奈奈手一顿:“那你注意额头。”
林汀云不解。
大门打开,带起一阵风,门顶的风铃前后摇摆,他下意识抬手抓住。
许奈奈忍不住笑,她弯腰从鞋柜拿出一双新拆封的拖鞋:“你将就穿一下吧。”
林汀云修长的手指将风铃拨到一边,叮叮咚咚的碰撞在夜色静谧中尤显清脆。
他敛目看着很明显的男士拖鞋,目光扫视过她的房间。
她的家并不大,却很温馨。
小巧的两居室,收拾得干干净净,窗台边养着一盆绿萝,与楼下窜起来的凤凰花相互交织,阳台上挂着换洗衣物,鹅黄色系带的蕾丝内衣轻轻晃动。
林汀云仿佛被灼烧般移开眼,却蓦地瞧见最角落上悬挂的男士t恤。
许奈奈没注意到他的停顿。
她踩着拖鞋去厨房倒了杯白开水:“给,你先坐会儿,我去拿药。”
林汀云手里塞进一只小瓷杯,女人忙忙碌碌地小跑进卧室里抱住一只小医用箱,然后踮着脚,用撑杆取下阳台的黑t。
“你家还有人吗?”他状似无意问。
许奈奈随口:“没有啊。”
她把黑t叠好放到沙发上,弯腰取出棉签:“脱吧。”
林汀云忍不住看她一眼。
许奈奈眨了眨眼睛,这才发觉自己刚刚那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有多么轻挑。
她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手指搓着棉签棒:“咳.......我的意思是你这件衬衫要不要先脱下来,我给你上药后你再换件干净的?”
林汀云视线落到那件黑t上。
她想,他这样的人总会有点洁癖,衬衫的logo基本是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足的品牌,现在让他穿她家的廉价拖鞋和t恤总归是憋屈。
许奈奈尴尬地解释:“........独居女性放点这些男性的东西能少点困扰,你放心,拖鞋和t恤都是干净的,没有人穿过。”
“你遇到困扰了吗?”他突然问。
许奈奈一愣,摇头:“现在没有。”
这处小区不比之前的教师公寓好到哪去,治安说不上差但也算不上好,上个月还有猥琐男尾随独身女性的案例。
林汀云若有所思,如玉的手指覆上染血白衬衫领口。
他一粒一粒解开纽扣,头顶的白炽灯在他性感的锁骨处打下阴影,随着他手指的下移,男人健硕分明的胸肌与腹肌一寸寸暴露在空气中。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可他的动作矜贵从容到每一分每一秒都赋予了不一样的意味。
为什么这个男人脱件衣服都像在撩人?
忽然,林汀云狭长的眼尾轻轻抬起,许奈奈呆滞的瞳仁猝不及防地撞进一汪深海。
她猛地侧开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那个.......你可、可以别脱完——”
.......什么叫不脱完。
好像她一开始就想要他脱完一样!
她手里的棉签棒几乎快要捏断。
忽然头顶传来男人很轻的一声低笑:“嗯,知道了。”
许奈奈:“...........”
许奈奈硬着头皮不搭话,自顾自的执起碘酒瓶。
林汀云并没有完全脱下,白衬衫尾端连着没入皮带的衬衫夹松松垮垮地搭在腰际。
男人赤.裸的上半身线精壮蓬勃,完美的人鱼线流畅地顺着劲瘦窄腰蜿蜒至视线不可及之处。
他指尖点着太阳穴,好整以暇地看着许奈奈将棉签在碘酒里面搅了又搅。
许奈奈实在受不了他的视线:“你.......转过去。”
林汀云眉尾轻挑,乖乖照做。
........
男人脊骨清晰的脊背上落下一道青紫的印痕,肌肤渗血干涸,看起来触目惊心。
许奈奈小心翼翼地用棉签碰了碰他的伤处:“........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林汀云视线透过玻璃窗的倒影凝望女人模糊的容颜。
冰凉刺痛的药渍一点点锥刺他的神经末梢,他清晰地感受到被她捏住的棉签一寸寸摩挲过他的脊梁。
“咦?”许奈奈突然眯起眼。
她似乎在一片青紫里面看见针孔状的疤痕。
可正常人谁会在这个地方打针?
更何况能留下疤痕的针孔实在少见,除非打得十分频繁。
她不解,凑近用手点了点:“疼吗?”
女人如羽毛轻微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的肌肤表面,她指腹微凉,那一刹那的短暂触碰如同电流般在一瞬间传到四肢百骇。
林汀云蜷缩在身侧的手背紧攥出条条青筋,极力克制,才未绷紧脊背让她察觉不对。
他嗓音喑哑:“........不疼。”
许奈奈只当是自己眼花看错,换了只新棉签继续给他往下涂:“那就好。”
.........
夜色沉寂如水,宛若打翻的浓墨厚重地弥漫天际。
窗外蝉鸣声声躁动,凌晨三点的夜晚万家灯火销声匿迹,唯剩这处狭小的一方天地遗留在世界之外。
他们共处一室,白炽灯光源在这一刻变得旖旎而炙热。
“好了。”许奈奈长吐一口浊气,扔掉最后一只棉签。
墙上挂钟指到4:00.
她转头:“要不........住一晚次卧?”
怕引起刚刚的误会,许奈奈赶紧补充:“现在太晚了,你疲劳驾驶也不太好,回去估计天都快亮了,明天还要上班,我这儿刚好空着,反正上次我家失火的时候也多亏你收留我........”
林汀云垂眸静听她接连打补丁,白皙的侧脸因焦急染上红晕。
“更何况........”
哗——
桌面的小医箱忽然滑倒。
许奈奈大惊失色,刚准备抢救,脚底倏然一滑——
她绝望地紧闭双眼,却没有脸着地,反而整个人跌进他赤.裸的胸膛。
属于成年男性浓烈蓬勃的荷尔蒙扑面而来,许奈奈瞳孔放大。
世界静止了。
良久,林汀云胸腔震动,低沉的笑意一下一下传入她的耳膜。
“你技术确实不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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