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栗的意识在温暖的泉水中溢散。
大脑一片空白, 她隐约听见身周晃伏的水声。少女内心茫然，如同置身空寂无人的山洞中，不知从哪里传来溪水声。
时间在感官中无限拉长, 艾栗浑身失去气力, 她越觉得无所依靠, 便更加依恋地攀折面前修长瘦韧的身躯，佩戴着长筒手套的纤细双臂即使让温泉水打湿也依然完好, 未被褪去；
骑士们克制守礼，似乎以此证明他们的誓言般, 保留着她身上这段毫无必要的遮蔽。
无论是泽菲尔还是塞因特，都比艾栗的状况好上不少，他们在接受炼狱烈火的考验的同时, 共同看护着她；
艾栗脸颊微红, 仰着头眯眸，抱紧面前人的脖颈，鼻尖发出细细的微喘。
纱裙层层叠叠，拢着在渺渺雾气中那丛摇晃融化的洁白新雪。
少女足背微僵，莹润的脚趾蜷起, 娇小的身体因男性手臂的举托而略显无措地浮在水流中, 脚尖触不到温泉的底部。
漫长的、空无一物的梦境之中——
她听见了谁的谈话声：
“银河那帮疯子，眼瞎么？”
“啧, 那群人是怎么放她混进来……”
少年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似乎听出他话语间气急的哑意，艾栗搭在他脖后的指尖动了动, 随即迷糊抬头, 舔了舔他的下巴。
泽菲尔讨人厌的质疑如她所愿消失。
即使她体能不行，代表银河参加联赛的荣耀也是她靠自己努力争取来的！
艾栗呼吸再次被谁堵上前, 她顺从分开唇瓣，与对方的气息勾缠，微红的脸蛋上露出任谁都可以欺负的神态，内心却不高兴地想：
……她不想再听见这种话了。
艾栗的梦断断续续，从最初的茫然空白，到后面梦见自己在蓝星上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时光，再到穿越之后的挣扎求生，她蓦然感到一种空落落的无归属感。
这份感情随着她身体里的难过来势汹汹，于是即便全无力气，艾栗也执着地寻求着同伴们的温度。
她是因为帮助他们才变成这样的，教廷军的男生平时能秉持的骑士信念善待他人，现在不也得对她负起责任吗？
可是艾栗现在没有意识，骑士因教养对他人伸去的援手，跟此刻他们将要帮助她的根本不是两回事。
与少年们的克制痛苦相比，艾栗任由意识在泥沼里深陷，双倍的痛苦让她犹如神经断裂，紧闭微颤的眼睫下一直在流泪。
这十几个小时中，无论是塞因特还是泽菲尔，从没这么深刻地体会到，神灵给予世间的半天时光如此漫长——
……之后，他们将湿透的少女抱出温泉，将她放在被铺上，艾栗脸颊微红地睡去，塞因特倾身为她整理碎发，蓝眸静静注视着她的面容，手指停在她的发间。
艾栗轻轻呼吸着，一点唇珠微翘通红。
感受到少年带有粗茧的指腹划过她的肌肤，艾栗似乎回想起这份粗砾曾带给她什么，虽然对方是迫于无奈，也足够谨慎和小心……可艾栗还是略显惧怕地拢紧腿肉，轻颤了颤。
她面庞犹带泪痕，衣物覆着针叶寒霜与银杉的气息。
塞因特微阖蓝眸，并不排斥对方身带另一名Alpha的气味，少年犹豫片刻，手臂撑在艾栗肩侧，俯身轻吻她的额头。
他温柔而歉意地将祝祷送进少女的梦境，期许获得她的原谅。
塞因特替艾栗整理了一下乱发，以防触碰到她颈后的伤口，随后手按剑鞘，站起身来。
泽菲尔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幕，触到塞因特的目光，他单手拽了下领口，略显不自在地别过视线。
塞因特视线下移，不出意料看到对方放置在身侧紧紧捏起、青筋爆出的手背，得知他也在忍耐，塞因特内心叹息。
“离开门还有五个小时。”
“感谢你愿意与艾栗舍身拯救于我，泽菲尔，这份恩情我会牢记。”
尽管如今事态已是糟糕至极，可没有泽菲尔敏锐察觉到异样，做出行动，潜进房间为他解除束缚；而艾栗那方也没有干脆决断地冒充夏莉来见他的话——
塞因特皱眉，无法想象事情最终会落到哪种境地。
可因他的过失将这二人都牵扯进来，真的值得么？
朦胧中，艾栗眯着绿眸，听见塞因特带有柔和韵律的嗓音，“但此事尚未结束，利用剩余的时间调整，尽力恢复理智吧，我们接下来需要处理的是夏莉的后续。”
“对待艾栗……我们已犯下难以饶恕的罪孽，别再伤害她。”
艾栗：……咦？
伤害、什么伤害呢？
艾栗点着脑袋，想不起来，她现在既感到难受又觉得全身通畅，难受是因为心里闷闷的，眼睛干涩，脖子后也很痛，舒服则是因为……
艾栗太困了，没回想起来，便又头一歪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
艾栗睡了一大觉，梦里全是零零碎碎，令人心情难以安定的画面。身旁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她眼睫微颤，在意识回拢一些后，下意识拉了拉对方衣角。
守在她身旁的少年气息靠近，似是来聆听她的需求，而艾栗回忆起温泉池中被拥上的温暖，手臂软软攀至他的颈后，抬起身，朦胧将鼻尖贴上他的脸庞，像是小动物那般蹭了蹭。
塞因特垂下眸，手臂护在她的肩后，本意是想令她有支撑坐起，却没想到给了小猫偷腥的机会，艾栗突然迷糊张嘴，咬向他薄削的唇。
塞因特揽住她的肩膀，微怔，似是意识到她做了什么，他低头看她。
经过白骑士和同伴十几个小时的看护，艾栗似乎已经预备享受起他的服务了，她眼睛满足地眯起，啃了他一下便微微张开嘴巴。
“艾栗……同学。”
塞因特目光落在她面庞下方，保有理智地移开视线，语气斟酌：“你的身体怎么样，感觉恢复了吗？”
“唔？”
艾栗眨了眨眼，茫然地应了一声，唇瓣保持微张。
在她呆滞的注视之中，塞因特微叹，妥协般轻轻俯身，比起情人，更像是对需求照顾的幼妹在她唇间落下一吻。
终于与对方气息交缠，艾栗开心地抱住他的脖颈，骑士气息微顿，本只是想安慰对方，却在少女的主动之下，这份克制的情感不得已染上了另一种色彩。
随着艾栗将小腿也从被间蹬出，兴冲冲缠绕向他的腹间，塞因特闭上蓝眸，修长的指节略微用力扣紧她的后脑勺，令艾栗坐进他的怀中，手指抓皱他的军服。
“艾栗。”
仅是数秒，塞因特便避开她想要继续凑上来的动作，轻声唤她。
塞因特将手掌按在她纤弱的背后处，理智而忍耐地制止了她，心知她的意识还没有恢复过来，到此为止即可。
艾栗露出不满的神色，湿润的唇珠向上啄吻着他的下颌，一下又一下，如同祈食的毛茸茸幼鸟。
塞因特闭眸，不愿将错就错，让艾栗在清醒后更加难以面对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可面对少女此刻的索取，骑士暂不能寻得两全其美的办法。
于是塞因特微微沉思，偶尔低头与她轻碰唇间，额头相抵，气息相融；
仅此而已，不再逾矩。
他力道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膀，令她平静下来。
艾栗就在塞因特这安抚小孩子般的动作中慢慢恢复了神志。
门口沉重停止的靴声令她脑中最后一丝迷蒙散去，艾栗睁大绿眸，浑身霎时僵硬，她正对着大门，首先看到泽菲尔那张金发碧眼，冷冰冰的脸庞。
然后又看到塞因特那双神色柔和，近在咫尺注视着她的清澈蓝眸。
她彻底呆住，趴在传闻中品德高尚的白骑士怀中，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抱着他的肩膀，跪坐在他的腿上将嘴巴肉嘟嘟地凑过去，企图对人家图谋不轨的样子！
艾栗：……！！
艾栗：等等，这是什么情况？！她是不是又踩错时空隧道穿越到平行世界了，这是她穿成塞因特的女儿了吗？
也不对，她的身体没有变小啊？
泽菲尔抱臂，俯视她一会儿：“醒了？”
少年仍然是那身披风军装的打扮，只是金发不知为何有些凌乱，明显是经历过一番打斗的样子，领口的扣子崩开，喉结有力滚动的线条，以及下方被谁啃咬出的红痕清晰可见。
……仔细看，他嘴唇那里也好像有伤口啊哈哈哈，跟谁打架了吗？谁打人会往那里打啊？
艾栗愣了一会儿，脑袋剧痛，一瞬间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她懵懵捏了一把自己的脸颊肉：“可能还没有醒吧……？”
“装傻。”泽菲尔嗤道，迈步走了进来。
艾栗被对方要来阴沉逼问的神色吓得不行，赶紧从塞因特怀里扑了出来，钻到被铺里，装死躲进去前还不忘严肃向塞因特嘱咐：“室友，以后我睡得不好，不用将我抱到怀里哄了！这样显得我们有些暧/昧了。”
塞因特弯起眼眸，笑着看向她说：“好。”
然而塞因特能照顾她的情绪，泽菲尔还是根本不吃她这套，拎小猫般将她提了出来，将她按牢在被铺上，单膝压在她的身侧。
面对着艾栗含泪羞恼的神色，泽菲尔碧眸直直盯向她，微磨了下牙尖出声：
“不解释一下你身上的问题么？”他面无表情问，“你是怎么混进军校里来的？”
第 92 章
艾栗秒答：“是因为之前重伤的后遗症！”
泽菲尔冷笑, 提起她的领子，艾栗瞬间无法呼吸，红着脸咳着拍他的手背。
他没用多少力气, 可Alpha恐怖悬殊的力量只漏出一点便能给她带来伤害, 尤其是在他情绪波动时, 这点泽菲尔明明之前在她身上接受过教训。
泽菲尔松开她的领子，艾栗瘫回床上, 红着眼瞪他一眼，随后在泽菲尔阴晴不定的脸色里钻进被窝, 好像这就是个屏障似的。
少女呆毛翘起，只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绿眼睛看他。
臭猎人！她心里腹诽，摸摸自己的脖子, 刚刚领子勒她倒是不痛, 主要是碰到后颈的伤口了。
想起那些伤口的来历，艾栗瞪他的目光愈发警惕，连带着看塞因特的眼神都不对了。
偏偏这两个教廷军一个比一个正经，制服仪态毫无可挑剔之处，仅从塞因特微皱的军服领口, 泽菲尔被咬破的嘴唇, 能窥得他们一部分昨晚的罪证……
艾栗：……等等，都是什么在往她脑海里钻！嗷嗷快把那些羞耻的记忆抛开啊艾栗！！
“还说谎？”泽菲尔脸色缓和了些, 碧眸盯紧她，语气仍带着质问的冷意。
“泽菲尔，不必那么急迫, 稍后再同艾栗……”塞因特起身劝阻。
“现在不是我们几个的问题, 塞因特，”泽菲尔手指插/入额发, 语气烦躁，“这家伙混入军校，被你我发现还能活着，万一有天被其他人吃得骨头都不剩，谁来负责？”
“你为了什么来这里？”泽菲尔碧眸微眯，对方身为教廷骑士，审讯犯人的冷酷一面此时在艾栗面前完全展现，
“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过？”他问。
泽菲尔明显不信她的解释。
艾栗被泽菲尔逼问一通，心中烦得不行：“你想得到什么答案？我又没说谎，我确实是重伤后才变成这样的。”
“我家在普居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家庭，当时入学都是有体检的，我哪有那么大能量和财力伪装A进军校？你要是不信就当初找我的体检结果来看。”
“不仅能看体检单，你甚至能找到我重伤在医务室休养了一个多月的存档，我那时候受伤是因为被异兽袭击，医生也判定我的变化和异兽注入的神经毒素有关！”
艾栗为了反驳他说了一串，最后冷着脸问：“还是那句话，不信就自己去查，还有要问的吗？”
泽菲尔手掌置放在身侧，垂眸看她，面无表情将她娇小气怒的模样看在眼中。
塞因特听后陷入沉思，俯身为她拉好被角，艾栗朝他看了一眼，他流露出浅浅的笑意。
比起泽菲尔在她性别上的执着，塞因特心有愧疚，加上被那丝教养中的矜持所累，不愿询问她过多。
骑士闭眸，心中告诫自己只关注艾栗本身，往后对她进行弥补便罢。
“我会去查的。”泽菲尔看了她一会儿，冷冰冰地宣告。
艾栗翻白眼，气呼呼翻了个身：“随便你！”
她翻身过来正好对着塞因特，少年顿了顿，对她略带歉意地颔首：“抱歉艾栗，之前是我们单方面对你产生误会，认为你是另一种性别。”
“所以，在之前的意外中，为了缓解你的苦闷，我们尝试用对待Omega的……”
骑士忍耐心底的不自然，抚平眉心的微皱，想要尽量以柔和的嗓音对她解释；
却在看见眼下少女咬紧唇瓣，可爱的晕红从脖颈蔓延到耳垂，满脸羞恼的躲避神色，塞因特喉间滞涩，蓝眸深深望着她：
……对方后颈交错的咬痕，蝴蝶骨沿下的脆弱颤伏的曲线，记忆在少年人心中激起一道涟漪。
他停下话语，眉头紧皱。
从孩提时代有意识开始，塞因特便遵循着对神忠诚的道路，同苦修与禁/欲相伴至今，从没感到如此耻于面对自己的信仰过。
室内蔓延开沉默。
艾栗深喘一声，打破身上笼罩着的密不透风的压力：“我、我知道，没关系，没关系……”
“抱歉，艾栗。”
“真的没关系，伤过几天就会好了！反、反正也没有什么哈哈哈，我也不是真的O，被咬几口就离不开你们什么的。”
艾栗本意是想让他们放宽心，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都是一场意外，还是那种或许会对忠贞至今的骑士造成严重心理伤害的意外……！
她被拖进来是为了帮助塞因特，但艾栗觉得后面如果自己不在状况会好得多，这两个男生一个比一个能忍，也许没有她在，他们泡泡温泉就能自己解决了。
——也不至于现在三个人事后陷入这么尴尬的境地。
艾栗坐起来，捂住脸，努力让自己置身进一种无欲无求的境界。
“对了，先不说这个。”
艾栗转移话题，但也是真关心地看向塞因特：“我醒来之后过了多久，我们面对的危机解决了吗？”
“哦，对，还有夏莉小姐！我把她打晕在走廊里的卫生间了，伪装她进来前我录下了证据，我想可以用这份录像确定夏莉就是主谋！”
“嗯，我们已经控制住了夏莉，不必担心这点。”
泽菲尔撩起眼皮，一动不动盯着她的侧脸，像是只脾气烈的豹子般蹲守在她身侧，塞因特思索着坐下，告知艾栗在她失去意识时发生的事。
在此之前，塞因特首先郑重感谢了艾栗和泽菲尔两人的帮助——艾栗从塞因特的叙述里知道原来自己也起了大作用的！
在进入这扇噩梦的房间前，她给泽菲尔指明方位，让泽菲尔顺利从高楼平台的窗户翻进房间，为塞因特解开夏莉设下的束缚；
如果没有泽菲尔的行动，艾栗就算扮成夏莉进入房间，估计也弄不开塞因特身上的智能绳，在没有密码的情况下，只有常年游荡在针叶林中的猎人才能暴力破除这种高科技产物；
艾栗打晕夏莉，扮成对方进门也是关键——贵宾套房在客人入住前都提前录入了安全口令，就算泽菲尔在，当时进来的却是夏莉，恐怕对方也有可能在被泽菲尔制服前说出求救，房间发出警报声，被外人察觉。
“那间房内有信号屏蔽，”塞因特道，“我和泽菲尔情况好些后，与外界联络不上，便在房中调整状态，等待门禁结束。”
艾栗：“当时门外蹲守的有人吧？而且那么久时间过去，夏莉小姐应该也醒了，她有没有在？”
要是在的话……夏莉小姐已知有人伪装成她的身份进入房间，与赛因特共处一夜。
早上夏莉和赛因特相见时，她会对塞因特露出什么表情呢？
艾栗思路不由得跑偏。
“啊对了，你们有没有受伤？”
想起来最关键的事，艾栗立刻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看看这边又看看另一边，察看他们身上有没有明显的伤势。
以少敌多终究是令人担心的。
“我与泽菲尔都无碍，他们武技并不高超。”塞因特微笑说。
艾栗等了会儿，没听到塞因特继续说下去，她心知肚明，也没追问。
……那么多年的青梅竹马，从幼时便相识相知，塞因特一直将夏莉当做妹妹，对她抱有温柔真挚的亲情。
出于兄长的忧心，他在夏莉回到中心域与贵族缔结婚约后，还抽空前去看望她，可也就是这份关怀成为了压倒夏莉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塞因特内心，对夏莉的感情也很复杂吧……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本就是难以用一句话概括的的，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艾栗到现在也才跟塞因特认识三天，自觉她的份量在塞因特那里是比不上夏莉的。
将心比心之下，艾栗理解塞因特，他最后做出什么决定她都能接受。
以塞因特的品性来看，夏莉此次举止牵涉了他两名同伴，塞因特肯定会让夏莉接受惩罚，并且很有可能会从此断绝与对方的来往，艾栗觉得这样就足够了，毕竟她也没真的受到什么伤害……
唉。
可恶，想想有点憋屈，不仅是她，还有塞因特也是。
其实艾栗倒不是不信任塞因特，而是对贵族间的利益交缠没有信心。
夏莉小姐身份贵重，是亲王那脉的大小姐，而塞因特家族在北地，听说是传统的骑士世家，除了名誉与超然的地位外，并没有亲王那般庞大的权势财力，两家又世代交好。
艾栗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不可能上升到特别严重的地步。
可当塞因特去解决事件余波，留下泽菲尔陪伴着她，艾栗从他嘴中听到“塞因特决定将夏莉送上审判庭”，绿眸霎时惊大。
最高审判庭是帝国为了解决贵族间的矛盾而设立的，大法官们接手的都是那些商会与商会，小贵族之间利益纠葛的案子，这种有损家族体面的事很少会闹到审判庭上。
而且夏莉的家族可是重量级的！那可是帝国亲王的孙女——
“这、这是真的吗？”
泽菲尔挑眉：“怎么不可能是真的？”
艾栗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个小屁民都知道帝国王族哪里是那么好得罪的？就算是贵族群体，那也是有着一条食物链在啊。
说真的，艾栗怕这群年轻气盛，坚定忠正的骑士被这个漩涡给一口吞了。
“别担心有的没的。”
泽菲尔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捏起她细嫩的指尖放进被子里，艾栗被他掌心里的粗茧磨痛，就要挣脱开，结果却像是引起Alpha的狩猎欲，他更用力地将她包裹进掌心。
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空隙。
艾栗痛得从喉间轻“呜”一声，双眸燃起火焰瞪向他。
泽菲尔顿了一瞬，装作没看见般锢着她的手，如果不是他在被子里对他使坏，看那副表情，艾栗还以为他是讨厌她。
“再休息会儿，等塞因特回来再出发回合宿地。”
艾栗虽然也很困，浑身上下软成面条的感觉，但她躺进被子里放不下心：“你说别让我担心，那就告诉我不需要担心的理由呀！”
“在北地中，众多的骑士世家组成联盟。”他碧眸睨她道，“明白了么？”
艾栗：咦？也就是说塞因特决定和亲王敌对，并不是他一人孤身奋战，身后还有大大小小的北地贵族支持的意思？
“帝都人对北地的评价相当正确，苦寒荒芜之地，民众跟野兽抢地盘，自古以来就跟未开化民差不多。”
“正因如此，我们不团结便无法生存。”
艾栗愣愣听着泽菲尔低声的话语。
他垂下头，握起她的手，金发在碧眸下方投落一小块阴影，如祷念般哑声道：
“我们的肉身为信仰存在，践行世间美德，如若有人想要玷污操控它，必需接受神的刑罚。”
……
艾栗与泽菲尔交流之后，得知困难或许存在，但有克服的可能，她放下担心，沉沉睡去。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她睡得不太安稳。
似是因疲乏，她睡得很沉，隐约听到塞因特与泽菲尔的交谈声，模糊不清得像是浮在水面上。
“解决了？”
“嗯。”
“艾栗还睡着，”随着有意放轻的靴声，温柔寂静的银杉气味拢在她的身侧。
感受到熟悉的味道，艾栗迷糊蹭了蹭脸边的枕头，下意识张开红润的唇瓣，微微吐出舌尖。
少年本平静的声音顿住，随后轻咳一声，伏在她上方的呼吸微僵。
虽然塞因特身形在那刻倾挡，替她遮掩，泽菲尔却还是瞥到她的反应：“药效没过去？”
塞因特以手握拳，再次轻咳一声：“我想，按理说……”
“她服用的是双倍的药物。”泽菲尔放下抱起的双臂，走过来提醒，“加上她身体素质不行，会留下后遗症么？”
艾栗睡得脸庞发热，有点不舒服地蹙着眉，耳朵里一直听见少年们压低的商讨声，烦扰她的美梦。
呃，虽然也算不上美梦啦。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犹如被谁抱在怀中，紧扣在她腰间的力气大得几乎让她无法呼吸，整个人随着水流的波动晃伏。
脸颊湿漉漉的，明明心里分毫没有悲伤，她却一直在流泪。
艾栗回忆起少年们似曾相识的对话：
“泽菲尔，务必注意她的状况。”
“啊，知道，她这波还没过去。”
讨人厌的嗓音带着微哑的低喘，半隐忍半气闷地咬着她的耳朵道，“刚刚不是舒服了？你到底怎么……”
“这么快，腰动起来……是还想？”
少年绵哑而又带着微妙恼意的话语消散在艾栗的惊恐中。
随着意识的回拢，梦境中温暖包裹着她的水流从身周退去。
内心传来被捕获的预感，做了个此生最大恐怖之梦的艾栗睁大绿眸，愣愣地看着上方俯身而来的男生碧眸。
她与泽菲尔对视，彼此沉默几秒。
在他的注视之下，艾栗将手腕伸出被子，默默往他的侧脸上挠去。
泽菲尔眼神都没变，向后避开，艾栗的手腕擦着他鼻尖过去，随后泽菲尔伸出大掌，将她另一只要挠人的爪子握牢：“发疯了？”
“不好意思，”艾栗面无表情地从下方看向他，要无尔而七屋耳爸一“觉得某人可能要犯A同的大错，我警告他一下，别让他走错路而已。”
……
艾栗这次是真的清醒了。
他们离开后来少年们给她安排休息的房间，是在上午十点左右，艾栗换上塞因特为她找来的常服——她穿来的那套新制服当时跟夏莉互换，制服本来就是参加联赛校方免费提供的，艾栗不心疼，便也没问它的下落。
反正联赛期间，校方在物质供给上不会亏待他们，银河制服这种奢侈货要多少有多少哈哈哈！
但没想到，下到一楼大厅后艾栗会再看见它。
——准确地说，是看见身穿她那套制服的夏莉。
金发的女Omega神色憔悴，被几名身穿铁盔的骑士包围在中央，她的母亲在她身边尖叫，厉声质问那些骑士，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待她的女儿！
警方也来了，警长与夏莉的父亲站在一起，脸色难看地与通讯器里的人对着话。
艾栗觉得有些嘲讽。
假设这位夫人真的宠爱她的女儿，会不知道她女儿的性格和所作所为吗？还是说他们仗着身份敢有恃无恐？
艾栗看了一眼大厅的混乱状况便不再看，兴致缺缺地跟在泽菲尔身后，踩着他的影子走。
她就算不观察不注意，也知道在他们走向门口的这段路途中，夏莉的视线始终凝在塞因特身上。
“塞因特……！！”
在他们迈出酒店门外，日光倾洒在他们肩上的那一刻，始终没得到塞因特一分关注的夏莉尖叫起来，声线高亢崩溃。
“塞因特，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冲动对你表白，不该和你跨越家人那条界限，对不起对不起，你看看我，你回头看看你的妹妹夏莉。”
“都是我错了，我愿意上审判庭，愿意服刑，愿意为对你和同伴造成的伤害付出任何代价，就当我还是你的妹妹好吗？塞因特，塞……”
“……我的塞因特。”
到最后，那名女性的声音嘶哑，尾音变为低泣。
艾栗听得不忍心，彼时塞因特正伸臂，扶着艾栗陪她跨过门槛，走下台阶；听到夏莉的哭声，他没有回头，却也没有躲避对方的剖白。
经历过昨晚之事，白骑士没有恼怒，没有愤懑，仅嗓音平静地反问：“如果昨晚事成，你是否还会对我说这些？”
夏莉呼吸微颤，似是想到那种状况便激动无比，痴痴注视着塞因特的背影，带着泣音喜悦道：“不会的，塞因特！如果我们真的结合，你怎么会舍得让我沦落到这种地步？”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够谨慎，没能和你在一起，最后让你厌恶我。”
听到这个回答，艾栗火速收回心里对夏莉的同情。
艾栗：疯批美人的人设不是这么来的啊夏莉小姐！什么结合成功就会对她产生爱意？还是在其中一方根本没那种想法的情况下——
这么想的怕不是有大病。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垂眸看见艾栗的目光，塞因特对她弯起蓝眸，示意她无需担心。
对任何人都宽容温善的白骑士最后也没向夏莉看去一眼。
“我已得知了你的答案，就此别过吧，夏莉。”
同来时一般，艾栗跟塞因特和泽菲尔坐上回合宿地的包车。
所有事情解决，艾栗放松下来，在车上就坐得离他们远了点，给自己留出调整心情的时间和空间。
虽然中途出了点意外，但他们外出调查的任务还算顺利地完成，因调查过程中突发夏莉事件，塞因特首先要去找诺昂骑士长汇报情况，泽菲尔和他一起。
这会儿没到午饭时间，按诺昂骑士长那个鬼畜的个性肯定是带着学生在训练场体训，艾栗想想就痛苦面具。
抱着一丝躲避心理，她和他们告别，打着汇报任务完成情况的名号去教师办公室找克劳德。
按照她教官那种摸鱼……不对慵懒的个性，这会儿肯定是在办公室里喝凉茶晒太阳呢！
离别时，塞因特指节轻扣剑鞘，蓝眸含着笑意，在日光下如同清澈流动的海面，对她道：“晚上见，艾栗。”
他看向她的目光令艾栗一怔。
她下意识就回道：“嗯……好，晚上见？”
哦，对了哇！
蜗牛小栗这才想起，她和塞因特在联赛期间是室友。
她和他刚发生那种意外，晚上就要继续共处一室，这会不会太……？
艾栗这么几个月和臭A们混了那么久，自觉和普通女孩子已经变得有哪里不一样，但她、她姑且还是个有羞耻心的正常女生……！
看着她低头，局促揪着衣角，耳垂微红，泽菲尔俯视着她，冷不丁凉凉跟上一句：“我这边也晚上见。”
艾栗：……？！
艾栗：“你跟我晚上见什么？别走，话说清楚啊可恶！！”
十分钟后，艾栗到达教师办公室，捕捉到了在窗边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克劳德。
她省略某些不能说的细节，将莫兰之死的前前后后大致说了一遍，讲述完后，得到克劳德的夸奖摸头。
艾栗待在日光暖暖的窗边，躺在克劳德专门为她掏出来的小号躺椅上，舒服地眯起眼睛。
汇报完任务后，不想去体训的她合理跟教官一起摸鱼，看上去教官对这种情景早有预想，连她型号的躺椅都准备好了。
克劳德端起窗边的凉茶，慢悠悠喝了一口，低头看了一眼少女只到他胸前的脑袋。
“对了，小家伙，你的特长不在体能上，老师也不逼你。”
“国立大在指挥和战术方面一向是强项，这方面老师帮不上忙，但那个应小怪物的教官就在这里，要不要去见见他？”
第 93 章
艾栗一愣, 随后伸头往周围看了一眼：“咦，还有一名教官在这里吗？”
本次联赛由皇室赞助底气充足，教官办公室宽敞充裕, 分为办公区、休息区, 甚至还有小健身区；设备这么齐全的房间只放了三张办公桌, 看上去是联赛方为三大军校的教官特供的。
除了克劳德以外，室内静悄悄的, 艾栗没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克劳德：“哈哈，不是说他在房间, 这会儿他带着国立大的小崽子上战术课去了，老师的意思是现在他这几天也在联赛这边待着，你们两人接触方便。”
“回头老师想让你跟着国立大那边学学战术和指挥。”
艾栗懂了, 点头：“嗯嗯, 好的！我正好也有意专攻这方面。”
艾栗没忘记银河的配合一直是各打各的，战术相当于没有，之前游轮上就被那位参谋学长指出过问题。
他们五人的单项能力虽然都十分优秀，普通局靠着乱打也能平推，可若遇上同等级的选手呢？
比如教廷军、还有应霆洲带领的国立大……
艾栗不清楚教廷军那方的队伍配置怎样, 不过单看他们日常也毫不松懈的训练, 就知道他们就是那种明明已经是天才，却仍比普通人多付出百倍努力的坚韧之人, 肯定难缠；
至于国立大就更不用提，每个军校生提起这届联赛，就没有不吹那个传闻中的“应怪物”的。
艾栗：……应霆洲。
艾栗躺在教官身侧的小号摇椅上, 如晒太阳的猫般眯眼思考着, 最后叹了一口气。
摸鱼摸爽，从教官身边离开时, 艾栗得知一个新的行程安排。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做好准备，老师带你们去岛旁边的丛林玩两天。”
“丛林？”艾栗疑惑，“联赛还有三天就开幕了，这又是试炼吗，教官？”
克劳德喝了口凉茶，暗绿色眼珠眯起：“嗯，联赛方今年的主题就是友谊为主，因为这个举办了合宿，但进行到现在效果不大。”
尤其是彼此颇有渊源的三大军校，小崽子们到底是年轻气盛，虽不至于在私下场合里产生什么冲突，但一在训练场上遇到都是往狠处打。
令克劳德感到意外的是，队内那个看起来最和气的狐狸崽子，上午在实战里遇到一名教廷军队员，出手也是毫不留情。
“上面安排了狩猎的目标，之后几天去丛林的不光我们，别两家军校也在。”
“到时候你正好见见应怪物的教官。”
艾栗：原来如此，这就是军校世界的团建吗！
艾栗点头，提起丛林就会想起虫子啊野外露营什么的，她忧心忡忡地问：“教官，我们在林子里有地方住吗？”
“还是说我们去的时候会给我们提供帐篷和野炊工具什么的？呃，不至于让我们跟教廷军似的苦修吧？”
克劳德笑着安慰：“丛林里有一栋年代久远的别墅，可以住。”
艾栗眼前一亮，有地方住就好！
“问题是房间不够多，到时候可能还是得在大厅里打地铺。”克劳德站起来，摸摸她的头，“没问题吧，小家伙？”
艾栗：“没、没问题……应该！”
艾栗表面强装镇定，内心已经动摇了。
她没想到会有这个啊！
跟那群臭A一起打地铺什么的，虽然之前在八幡城历练的时候和少爷们也一起睡过，但这次可是有外校的人，还有教官在。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与克劳德教官道别，艾栗回三楼吃了午饭，听说莲华早上在和教廷军的模拟实战中负伤，她愣了一会儿，随后幸灾乐祸地打包了些糕点，打着关心的旗号，其实是狠狠去看莲华的笑话。
但她低估了A的身体素质和恢复力，艾栗从那些同来就餐的Alpha的谈论声中，听着感觉莲华的伤势很严重，但当她到时，莲华已经坐在被铺，单膝搭在膝盖上，叼着pocky摆弄光脑了。
少年侧脸俊秀，失去笑意的脸庞显得没什么表情，手臂和大腿本就缠着绷带，这会儿额头上也打了一层。
听到声音，莲华侧了下眸，视线从她的眼角扫到下方泛红的唇珠，艾栗本来脸上还是笑着的，一对上狐狸无声的视线，她骤然感觉哪里奇怪，笑意微僵。
“栗子。
过了几秒，莲华先笑了一下，狭长的双眸弯起来看向她，动身往旁边让开位置。
艾栗将糕点放下，犹豫片刻，没有坐到男生的床上。
“你的伤怎么样？怎么突然跟别军校的人打架？”
“实战里失手了，别担心。”
莲华笑眯眯伸手，将别扭小栗拉到床边，手指熟稔地勾着她软绵绵的手心，艾栗脸有些红，反手握住他烦人的手指。
“和教廷军出去试炼怎么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栗子，知道有人会担心吗？”
艾栗就知道会有这出：“我后来给你们发消息了呀！”
莲华膝盖跪在她的腿间，恶劣来掐她的脸；“你昨天上午刚脱水晕倒，下午就出去试炼，一条消息能让人放心吗？后来的电话怎么不接。”
艾栗烦死地被狐狸压在床铺上，摸索了两下找到光脑，翻出莲华的聊天记录，昨晚她确实有几条来自对方的未接来电。
时间……横向覆盖到晚上八点至十一点。
昨天因为那场意外，九点十点左右她就意识不清了，光脑甚至被骑士们放在了岸边……！
看艾栗一副脸色陡然僵硬，随后红着耳垂不说话的模样，莲华也没逼她，手臂撑在她头侧，嗓音微闷：“栗子。”
“……说啊。”
男生压在她身上，马尾垂到她脖颈里，艾栗不舒服地躲了一下，唇瓣微张，翘起的肉珠上带出一抹嫣红。
莲华埋在她锁骨处，鼻尖抵了抵她的肩窝，男生吐息带来的炙/热感鲜明，艾栗忍无可忍，伸手去推他。
莲华抓住她的手腕，突然问了一句：“早上收到一条消息，棕榈树酒店出了意外，没涉及你吧？”
艾栗表情快绷不住，极力平静地回答：“嗯，那场凶杀案已经查出来了，这就是我和塞因特他们的试炼。”
终于把莲华推起来，艾栗翻坐起身，别过脸整理被他吸乱的制服领口。
莲华靠在墙边，笑眼看了她一会儿，在狐狸颇给她带来压力的目光之下，艾栗越来越稳不住，站起身道：“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啊，克莱因正好也快回来了，快走吧栗子，别让老板逮到。”
艾栗：突然提那条鬣狗是为什么！
艾栗心里腹诽，蓦然记起莲华搂着她，埋在她颈间的动作……艾栗张张嘴，想起Alpha的嗅觉都敏锐得跟大狗一样。
他、他发现她身上的异样了吗？
虽然很难说出口，但那场意外到现在也才过去十几个小时，他们的气味肯定还在……
想到这里，艾栗脸色尴尬起来，明白过来莲华为什么会提起克莱因——那个涩情的、嗅觉更加厉害的，总是喜欢玩弄猫的鬣狗！
艾栗瞪莲华一眼，正打算忍气吞声，装什么都不知道地转身离开，莲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抱歉，之后我会忍耐的。”
少年嗓音带着笑意：“别再因为躲避我说的某句话，和外人去做危险的事，保护好自己好吗？栗子。”
艾栗：“……”
艾栗没回应他，步伐迈得飞快，说得上是落荒而逃。
她捂脸回到三楼，莲华没提起来她都快忘了！
她之所以会和塞因特他们接受那场试炼，除了不想体训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要调整心情；
因为艾栗莫名感觉到，昨天发生和应霆洲牵手被曝光的事件后，列奥他们昨天看她的目光似乎超出“同性”和“友人”的范畴了。
可她又不是少爷们的所有物！她也得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啊？
这下好了，因为想调整避开同校的大少爷，和室友出去磨练……结果回来后，艾栗发现她也无法面对室友，要进行双倍的调整了……！
合宿的体训不像军校生日常训练那么严苛，艾栗有克劳德教官的特赦，不必去训练场面对那个魔鬼教官。
下午她打开光脑，找了一些指挥讲解和战术课程学习，等听到傍晚军校生陆陆续续回归的脚步声，她头昏脑涨地打开光脑，点开那个熟悉的白熊头像，看着发呆了会儿。
艾栗犹豫给应霆洲发去消息：“应霆洲，你们的教官是一位怎么样的人呢？”
那边很快显示出正在输入中的字样：[白泽教官？我认为他是一位高效寡言的军官，强大无匹的战士。]
艾栗：[……很难相处吗？]
应霆洲：[哈哈，这倒不会，不过我偶尔会觉得和他交流有些困难。]
艾栗闻言更担心了：这是很不好说话的意思？那种严厉苛刻的长官类型？
[怎么会突然问起我们教官，是否哪里有疑惑？]应霆洲打字道，[你和塞因特他们的试炼顺利完成了吗，艾栗？]
艾栗：[完成了，成功解决！]
昨天她外出试炼也是给应霆洲发去消息了的，与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列奥他们相比，艾栗多解释了两句情况，让他别担心。
艾栗想了想，告诉他：[克劳德教官之后让我跟着你们的教官学习战术课程，明天我们不是要进丛林狩猎吗？接下来我可能跟着国立大行动的机会比较多。]
[到时候要请你多指教啦，应霆洲。]
应霆洲：[好的，艾栗。]
少年的回复很冷静，符合他平时说话冷静分析的个性，但却在发完消息后对她连发了几个熊熊撒礼花.jpg的表情包。
艾栗抱膝坐在被铺上，点点屏幕上那堆憨憨的白熊，忍不住唇角的笑意。
[我今天看了好多战术课，好难。]
也许是因为心情放松下来，艾栗自然同他分享道：[好多人夸赞你的指挥能力，应霆洲，你平时是怎么学习这些课程的，回头能分享些心得给我吗？]
[不必太在意外界的赞誉，在指挥一途，我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就当我们同是新人，之后我们抽出空交流吧。]
艾栗心知应霆洲这是为了不给她带来压力的安慰，脸上笑意更深：[谢谢你应霆洲，不过我要提醒一句，我在战术上进步后，最后可是要用你辅导我的东西，来对付你的！]
[不介意吗？]
她几乎能想象得到应霆洲在那边露出笑容，一种柔软的心情从心头浮现，艾栗跳下床，像小鸟一样快乐地跑出门去找他。
[不介意，艾栗。]
[我这边也要提前向你致歉，尽管我们关系亲近，但在最终的赛场上，我希望我们是以纯粹的、彼此欣赏的敌手身份相见。]
[我承诺会发挥出我最佳的水准，也希望你能对我认真以待。]
[还有……]
应霆洲接下来的字没打出来，艾栗便在走廊里看到同样向她的宿舍方向走来的少年，应霆洲一身深蓝色金领的军装，听见耳畔如鸟雀般的脚步声时，少年笑起来，对她挥挥手，将光脑收进怀中。
“还有什么呀，应霆洲？”
艾栗跑到他身前，仰头看他，绿眸闪闪，脸庞浮现出带着湿意的微红。
“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坚持生气，无论赛场上最终结果如何。”
应霆洲俯下身，佩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掌按上她的肩膀，替少女整理头上翘起的发丝。
他碎发下的明亮双眸认真注视向她，轻声道：
“赛场下，我都任你处置，艾栗。”
第 94 章
艾栗在刚刚看的战术课中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刚好遇见应霆洲，她干脆拉着应霆洲来到餐厅里，掏出小本子咨询他那些疑惑点。
“你看这场战斗, 好像就是你们学校某个教官指挥的经典战”
名列Alpha金字塔中TOP级的三大军校, 虽然在普通人眼里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无论教学质量还是学生天赋都无可挑剔，其实他们专攻和擅长的侧重点各有不同。
国立大尤其以战术与指挥课程出名, 每一届的联赛王牌都是指挥系的天才，今年的应霆洲, 因入校后在各种比赛场合从未有过败绩，其所展露的恐怖全能面尤其被追捧。
哼哼，现在这么传奇的人物就陪在她身边研究初级指挥课呢！
艾栗看着应霆洲认真观看视频的神情, 指节轻扣在桌面上作沉思状, 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开心。
“这个教官全程没下过特别精准的指令，最多说了[攻]和[避]两个字，然后先一步在团队之前做出行动，我觉得这样的指令好模糊，但队友似乎都能反应过来, 跟上他的节奏？”
“这就是长时间磨合所形成的默契了。”应霆洲道, “加上，这也是这名教官个人的战斗风格。”
艾栗有点好奇：“你认识这名教官吗？”
应霆洲“嗯”了声：“视频里的人就是我的老师, 白泽教官。”
艾栗：……！这样哦，看着视频就感觉他老师是位冷酷的男A，怪不得应霆洲之前评价他：[有时候和他交流会有些困难。]
一定是位不好说话的人吧。
“想要短时间锻炼指挥能力, 弥补团队空缺, 建议寻找其他教官的视频看。”
应霆洲将她的光脑拿到手里，在搜索栏里检索出其他名师, 嗓音平和地分析：“你们的队伍缺少凝聚力，同样也缺少对于指挥的信服感，白泽教官的指挥风格建立在队员无条件服从他的情况下，并不适配如今银河面临的困局。”
艾栗闻言赞同点头，随后发愁：“你还没和我们打过呢，仅是观察就发现那么多了吗？”
“这是摆到明面上的事，艾栗。”
应霆洲无奈道，艾栗想想也是，于是晃了晃腿叹气。
“我真的适合学指挥吗？”和应霆洲一起看完几个视频，艾栗头有点疼。
许多教学视频都强调指挥需要被队员无条件信任和服从，在团队中拥有着不容置疑的地位，但她根本没有信心管束那四个恶人大少啊！！
“不必怀疑自己，你有天赋，也愿意学，就能做到。”
“唯一的问题，我想在于你需要坚定信念，不要惧怕表现出自身的优点。”应霆洲沉思一刻，桌下拉起她的手，握在佩有手套的掌心之中。
艾栗趴着桌面上，黑发间露出通红的耳垂，没给出反应。
在两三个小时的补课中，他们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仅有此刻才显露出一点不似师生，也不像友人的亲昵。
于是应霆洲和她双手交握，在时间迈向九点后，今日的补课到此为止，应霆洲送她回房间。
“既然来到赛场，唯一的目标就是获胜，除此之外不用担忧太多。”
“我知道……我就是有点不自信。”
应霆洲看着她笑，伸手按了按她蓬松的发顶，掌心温暖有力：“试着迈出那一步吧，也许结果会比你我想象得都好。”
“与队友相处那么久，你们对彼此基础的了解是在的，指挥的位置能者居之，为了胜利，你需要去驯服他们。”
“尽可能让他们成为你手中的刀，艾栗。”
听到“驯服”二字，艾栗一瞬间的目光有些诡异，呆呆盯着应霆洲。
等等……为什么她脑海里会突然浮现出四少半裸胸膛浑身绑着铁链，下半张面庞带着止咬器，面露隐忍，任她践/踏的画面啊！
都、都怪应霆洲说了这么涩的两个字！可恶，他居然是能容色平静说出荤词的人吗？！
“不要误会，我所说的形容不含任何恶意。”
看见艾栗骤然呆滞的猫猫头，应霆洲对她微笑解释。
艾栗：“我、唉，我知道……”
“还要露出这种表情吗？”
艾栗揪着衣角低下头，被男生的湖水气息笼罩着，她闷闷地“嗯”了一声：“我和他们差距太大，不仅是阶级身份，还有各种方面上的，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
“那就顺其自然，跟随直觉来如何？”
应霆洲笑起来，稍显爽朗地肯定道：“你或许没有发现吧，在我看来，他们心中或多或少已经屈从于你了，艾栗。”
“……”
咦，这是什么意思？
艾栗抿了抿唇，内心的迷雾被应霆洲点透，泛起一阵涟漪，她刚要抬头朝对方看去，听见旁侧传来马靴的脚步声，艾栗分神看向另一边，是塞因特与泽菲尔。
两人穿着教廷苦修标配的盔甲布衫，臂间搭着他们走前穿着的白军服，艾栗心中想起，他们分别时，两人明明是去找诺昂汇报外出调查发生的意外。
看这模样，是汇报完后就直接跟随诺昂苦训到这个时间吧？
艾栗痛苦面具，现在都晚上九点多了……不愧是意志坚韧的教廷军！
年轻的骑士们发间犹带汗意，艾栗站得较远，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生机勃勃的热意。
塞因特垂眸看向她，艾栗猝不及防看进对方清澈温和的眸中，他们对视几秒。
之后像是才发现邻校指挥也在此处，塞因特脸上流露出笑意，对应霆洲颔首问好，应霆洲点点头，同样不失礼数地与对方寒暄。
艾栗眨眨眼，心中突然觉得这两人虽然都挺有礼貌的，但气氛怎么显得这么尴尬？
是因为他们都是名校首领，有偶像包袱在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猫在几名少年人结束谈话之后，被应霆洲放开一直牵着的手。艾栗跟着塞因特进门前，突然若有所觉地回头望向他。
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应霆洲收起那副平和沉静的神态，仅对她一人流露出几分少年气。
‘晚安，做个好梦，艾栗。’
他挥挥手，笑着对她比口型道。
艾栗怔怔看他，然后被臭着脸的泽菲尔拽着领子提进门去。
艾栗：“……？！”
“你来做什么！”
察觉到有臭猎人浑水摸鱼进门，艾栗对他翻了个白眼，憋红着脸就要把自己的领子从他手中拽出来。
泽菲尔单臂搁在剑柄上方，一手闲闲地拎着她，眼角微吊：“应霆洲不是你们学校的人。”
他言简意赅问：“你跟他接触做什么？”
艾栗竖起眉顶他：“管那么多干什么？你也不是我们学校的人，干脆我也不要和你接触了吧？”
想起门外或许应霆洲还在，她赶紧压低声音。
泽菲尔盯着她没说话。
少年金发微翘凌乱，碧眸顺着她的眉眼扫落，目光凝在她微翘嫣红的唇珠上，他松开她，粗糙的指腹摩挲过她的唇瓣，像是某种提醒和暗示。
他垂头，嘲讽地在她耳边以气音道：
“就这么对待帮助过你的人么……决定好了？”
艾栗被他的动作激得战栗一下，似乎记起他曾经用这么气人的语气，咬着她的耳朵说过其他的什么话……忘记大概了，但她依稀记得很恶劣、很过分！
艾栗闭眼，随即抬腿直接踹了泽菲尔膝盖一脚，一溜烟地跑回塞因特身后，以行动说明了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决心！
塞因特正在被铺边整理衣物，察觉艾栗的小动作，他对面色不佳的同伴弯起眸，起身将艾栗护起来。
同为看照过她的骑士，她只对泽菲尔分外排斥。
随着艾栗从药效里恢复过来，记起一部分和这人相处的细节，哪怕和泽菲尔同在一个房间她都会感觉不舒服；看泽菲尔暂时没有要走的意思，艾栗懒得面对他的冷脸，钻进浴室里洗漱。
此时已是深夜。
在门遮掩的那方空间，隐约传来的哗哗水声之中，泽菲尔沉默片刻，踏着室内的灯光，来到塞因特对面的床铺坐下。
手掌按到什么，提起来一看是某人换下来的衣服，他眯眸，磨牙“啧”了一声。
好歹艾栗是有羞耻心的，和男生同住，她也会更注意一些。换下来扔到床上，此时被泽菲尔拿起来的衣服只是普普通通的制服内衬而已，内衣她都好好收起来了！
轻薄棉质的布料犹带少女身上的温度，泽菲尔瞥一眼对面的塞因特，将这件格外迷你的衬衫放在大掌里捏紧。
塞因特整理好内务，便斟酌思考起来如何劝说同伴。
室内静得只听得到水流声、以及秒针的走动声——
“泽菲尔。”
半晌，塞因特闭了闭眸，嗓音柔和：“别过于紧逼她，意外既已发生……她也需要调整的时间。”
泽菲尔：“你看见了？她刚刚的表现。”
塞因特：“嗯，无论如何，我们陪伴在她身边就好。”
泽菲尔掀起眼皮，看向塞因特，片刻松开交叠的长腿，站起身，凉凉嗤笑道：“随你吧，你有耐心跟着她耗就继续耗下去，我没时间，走了。”
“满足她，我以后会少理她的事。”
塞因特目送同伴的背影。
雪原的猎人来去如风，行事冷漠随心，仅有的耐心全部奉献给了信仰，以及他打发时间去林中蹲守的，那些他感兴趣的猎物身上。
塞因特原以为这次会有所不同。
现如今面对那名少女，连他所表露出的稳重平静，都只是流于在表面上。
塞因特听见剑鞘的响动声微怔，他低眸看去，一向注重仪态的少年此时已换好就寝的衣物，却没注意腰旁仍然挂着训练用剑。
室内静寂，苍白的灯光流逝在地面上，浴室水声渐停。
塞因特回过神，无奈笑了笑，单手将剑鞘解下，起身像以往一样将其挂在玄关处。
他在艾栗出浴之前完成这些。
好了，别吓到她，骑士想。
……
艾栗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塞因特接替她去洗漱，她趁着睡觉前的这段时光整理内务。
艾栗将被子下面翻了一遍突然觉得不对劲，两手空空，脸上满是困惑。
奇怪，她刚刚脱到这里的衣服呢？
第 95 章
第二天一早, 艾栗随同队伍乘坐游轮，遵循联赛方的安排，参加三大军校的团建……狩猎试炼。
他们身上有目标, 本次出行都没穿上军服, 俱是一副日常训练的打扮。
艾栗待在银河大少的队伍里扭头张望, 清早海风带着丝丝冷意，她裹紧棉袄, 看到应霆洲和塞因特他们，艾栗努力伸出冻得通红的手背, 对他们打招呼。
他们所在的方向相较不远，两人同时回应。
艾栗重新将手揣回棉袄，默默心虚地看向别处, 发现十五名军校生的队伍里……只有她弱鸡地在训练服外裹上大衣。
游轮从格兰特岛开向试炼岛屿的路途中, 艾栗回想起早上列奥大少的漠视神色，心中犹豫，路过休息区时拿了几样水果和零食，在甲板上找到了他。
日光初升，游轮的轰鸣回响在海面与天际之间, 海鸥从头顶扑扇着翅膀掠过, 在广阔的天幕之下鸣叫。
海风吹乱艾栗的头发，艾栗站在舱口, 注视了一会儿列奥单臂搭在甲板栏杆上的背影，最终别扭地没去靠近他，就地挑了个位置坐下。
她打开光脑刷起论坛, 临联赛正式开幕就剩三天, 论坛每天都会掀起如海啸般激烈疯狂的世界大战，艾栗一边看乐子, 一边“嘎吱嘎吱”自己啃那些零食吃。
哈哈哈哈互联网什么都有，不仅有常规赛博PVP玩家，还有那些探讨明星军校生八卦和毫无根据的小道消息的。
[没人觉得应霆洲被吹得有点过了吗？有没有懂哥透露一下，他那战绩有没有可能是敌方队伍都被买通，打的表演赛？]
艾栗点进去就当看生物多样性，短短十分钟下方的帖子就已经堆起高楼回复，除了骂楼主的，居然还真有人认真分析国立大为应霆洲造势的可能。
他给出的理由是:[国立大招收的一直是平民居多，平民么，质素大都一般，国立大本来就在三大里处于弱势，这回是想好好找个场子吧？]
底下有暴躁老A语带芬芳地骂：[草你XXX个弱智东西！哪只狗眼看到国立大弱势的？呵呵如果是银河走狗那还真有可能，老子学校这几年不是压着你们打？]
[国立大不是只招收平民，是不论出身和阶级招收有天赋的学生好么？！这几年扩招的荒原生源还有偏远星系的新生都被你吃了？]
这位老哥底下堆起比整个回复贴还要高的楼，一溜都是[活捉国立大大佬！]，[吸吸名校气，希望一等军校今年上岸。]的围观群众。
底下有人附和：[确实，今年国立大好像就有荒原出身的队员，说起荒原，代表性的人物就是他们学校的白泽军官？]
[赞
銥誮
同+1，开创了新的指挥流派，是位人狠话不多的大佬……]
[+10086。]
艾栗翻了翻，无聊了便点进下一个帖子，这个更离谱，说是别看教廷军表面上正经，实则每个人私下里都会坐拥好几位北地美O，每天训练完后便是和O颠倒鸾凤。
话题偏向桃色，这回底下评论倒是和谐很多，还有有经验的A嘿嘿回复道：
[我觉得不真，但我觉得某位本子老师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欲望压抑得越久，一旦失控就会被反噬得越重，无论清醒温和的那类人到那时都会成为野兽。]
[就算那群骑士还是处男，血气方刚的年纪，一遭受什么诱惑最开始能忍，最后肯定缴械。]
[赌五毛，一旦破戒，他们绝对是日夜颠倒压抑失控那种。说不定还会把引诱他们的O直接绑床上强制接受骑士大人的净化，毕竟忍得时间太久了嘛嘿嘿嘿。]
艾栗：……！
艾栗：这、这群臭A都在聊什么！
误闯雄性世界的小栗捂住双眼，不忍直视地退出这个帖子，
听到身边有脚步声，头顶笼罩熟悉的朗姆酒气息，她手指一颤，标题都没看便点入下个讨论帖。
艾栗呼吸微顿，垂下绿眸，尽量让自己显得别那么在意，将注意力放在讨论贴上，结果一看她就猫猫头震惊了。
——[是大家都哑巴了还是怕特权阶级，没人觉得今年银河少爷们带着他们的小O女友来参加联赛，是视规则于无物，很狂妄吗？[
小女朋友，谁啊？
这个贴主很贴心地在首楼贴上照片，貌似是联赛预热那天被无人摄像机拍到的，艾栗抱着猎奇心态看了眼，结果看到照片里的人就是她自己……
艾栗腹诽：这人会不会数数？怎么把她误认成某人的O女友的，团队加上她正好五个人，而且她身上还穿着银河制服呢好吧！
关键是前几楼的回复都被带偏，也许是她的身高在A中过于突出了——呃想想也是，照片里列奥站她身边，她的脑袋才勉强挨到对方的胸膛。
她身上的军装，似乎也被这群脑子不好的A以为是男友制服的Play。
艾栗无语地看下去，论坛上真是什么人都有，但凡那天的预热视频看完都不会发出这么离谱的帖子。
到十几层楼后才有人解释，然而着条短短的回复淹没在群众们的八卦海洋之中，到二十多层楼有人还列出可能。
[从外表和给人的感觉，莲华和克莱因都有可能。]
[哈哈哈楼上，你直说这两人长得就像花花公子的那类A不就完了？]
[首先排除德文家的小公爵。]
另一人回复道：[列奥成年礼的时候，德文希尔家就放出家中次子即将和西捷家的小女儿订婚的消息了，当时我记得还上了一波热搜。］
［我觉得以这位少爷的做派来看，在事情确定之前，没可能给世交长辈那里落面子。]
艾栗微怔下来，视线凝固。
……婚约？
列奥的？
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脸庞上，艾栗愣愣抬眸，对上少年冰蓝色的眼瞳。
列奥双腿交叠坐在她身侧，视线淡淡下移，落在她光脑上的前一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艾栗火速摁灭屏幕。
“……”
“哈哈，少爷吃吗？”
为了缓解尴尬，艾栗扯出笑容，叉起盘中的一块苹果。
她有点瑟缩和心虚的样子，绿眸垂着不敢看他，列奥顿了顿，像是之前某次一样，低头靠近，像是只被投喂的狮子慵懒地将苹果从她指尖上叼走。
朗姆酒味的热气烫得艾栗指尖颤了颤。
她下意识抬眸看他，少爷面无表情咀嚼着嘴里的水果，喉结吞咽。金发散在颈边。
似乎察觉到对方沉默不言的凑近就是和好的征兆，艾栗想起之前他躺在医务室里，他双臂受伤不能动的时候，她也这么喂过他。
那次列奥还嫌弃她喂得苹果酸来着。
回忆涌上心头，艾栗别别扭扭戳了他手背一下，问：“这次不酸了吧？”
“酸。”大少爷嗤道。
艾栗：“怎么可能！”
游轮上准备的水果都是高品质的，艾栗放下叉子，捏起一块尝了尝，随后困惑不解地问：“明明就是甜的，很好吃，你再尝尝？”
少女抬手再次喂给他苹果，列奥来者不拒，低头沉默含进她细嫩的指尖，粗重的气息顿了一刻，卷走她手上的果块。
“……还是酸。”
“你不会是故意找茬吧，列奥？”艾栗将指尖蜷缩起来，小声愤愤道。
列奥低眸看她。
她从发间露出的耳垂、脸庞，染上生动鲜活的微红，列奥眉心紧皱，手臂肌肉紧绷。
她身上有不知从哪来的气性，每次碰她，小弱鸡都会拍掉他的手掌，露出怒气冲冲的表情，而从没像那天一样，面对外人的亲昵，做出可笑的表现。
列奥在心里嗤笑。
“没骗你，”他大掌压上她的脑袋，语气仍然冷漠，“酸的。”
酸得让人不耐烦。
……
游轮靠岸后，进丛林前，克劳德向他们宣布了三天试炼的规则。
……虽然林中有栋年久失修的别墅，他们有住的地方，但是食物和打地铺这些基础的生活用具都是没有的。
艾栗如遭雷劈地得知，所有物资都需要靠学生在林中狩猎的猎物兑换成积分，然后从教师处那里兑换。
并且兑换的物资只能本人使用，如果被发现分给他人，要记过！
艾栗：？？？
可是他们手里没有猎/枪，连把像样的刀具都没有，这怎么狩猎啊？干脆把她鲨了吧！
幸好克劳德教官给她留了条后路。
在他们进入林子前，克劳德教官摸摸她的头，体谅道：“别害怕，小家伙，这几天你的任务不是狩猎，一会儿见到白泽，跟着他开始学习课程就行。”
“这几天就跟老师们住一起吧。”
第 96 章（一更）
这是座偏僻的原始岛屿, 四面环海，因属温带海洋性气候，气候温和潮湿, 岛上植被茂盛。
艾栗跟随军校生们进入丛林, 不多时便看到林中被藤本植物覆盖的两层高木屋。
……呃, 克劳德说它是别墅那就是吧。
昏暗的深林中，树叶隙间的碎光斑驳投落在木屋侧面, 艾栗视线向上移去，看到房顶密布的苔藓时, 默默闭了闭眼。
虽然都是名校的学生，艾栗身边的这群天才对野外居住的环境倒是不怎么在意，三大一向拥有着联赛前试炼的传统, 一路大风大浪都见过了, 没必要在意这点小事。
艾栗进入木屋，踩着嘎吱嘎吱响的地板绕着看了一圈，房内空间窄小，但大厅里塞十几个Alpha是足够了，就是因常年无人居住, 空气里带着一股霉味, 她将木屋门窗都打开通风。
克劳德噙着笑意等他们转完，在小崽子们隐约的“啧”声, 和略显不耐烦的脚步声中，拍拍手，吸引他们注意力告知：“物资兑换处在居住地后三百米, 平时教官们就住在那里, 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们。”
“狩猎从现在开始，后天中午返程, 留下半天的休息时间，为大后天的联赛开幕做准备。”
“加油吧。”克劳德笑呵呵，不忘给小狼们祭出根胡萝卜，“林子后方有温泉，这里环境是差点，狩猎也辛苦，等晚上泡温泉好好放松一下。”
在教官说着通知事项的时候，艾栗也拉拉列奥的衣角，和四少们嘀嘀咕咕说着等会要跟着教官走的事，列奥和克莱因没什么反应，一个用大掌摸了一把她的头，一个都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看克莱因想抽烟，艾栗气呼呼把他的烟夺走，这里可是木质的房子！
红棕眸的野兽看她一眼，咧咧嘴，耸耸肩表示放弃。
雷这几天没怎么跟她单独相处，这会儿沉默俯身，似是想将她虚揽在怀中，艾栗早有先见之明的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像是只抗拒被吸的猫一样。
“挺好的，”莲华讶异了一下，随后道，“这里环境不行，加上还要狩猎，有点太辛苦了，克劳德挺关心你的，栗子。”
艾栗没想太多，点点头。
克劳德教官的确是银河里的一股清流了，虽然日常生活里有点不靠谱，但完全不影响他作为一名教师的优秀，艾栗可没忘记，从穿越至今，教官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上都很关照她。
其他人整备出发，克劳德对艾栗招招手，她跑了两步，随后停下来，回头望了银河众人一眼。
“去吧。”列奥闭目道。
“马上就去找你玩，栗子。”莲华手搭着肩，笑眯眯告别。
三天里他们需要狩猎猎物，向教官处兑换物资，想想确实有不少见面的机会，艾栗放下心。
在离开木屋，前往教官临时住所的路上，艾栗向克劳德提问白泽教官是位怎样的人——虽然还没见到他，但从各种各样的传闻里，艾栗已经在思考怎么向那位冷酷寡言的军官进行谦卑有礼的第一次问好了！
“听说他很不好说话。”艾栗忧心忡忡。
克劳德揉揉她的头：“是挺不好交流的，但他同意了老师这方的请求，教授你战术，说了就会做到。”
“好好跟着学，别担心其他。”
艾栗：“好的，教官！”
克劳德这番话虽然是安慰，但更认定了对方冷僻的个性，艾栗嘴上回答得很快，心里仍然惴惴不安。
教官们的临时住所是新搭建起来的，也是木屋，家居摆设一应俱全，空地上摆着床垫被铺，罐装速食等各种物资。
而且最棒的是！屋后就是温泉，从教师木屋后的小门能直达，一开门就能入水，享受到冬天泡澡的快乐。
克劳德先带着艾栗参观周围的环境，走到温泉前方，艾栗脸色有些僵硬，大腿不由自主地夹紧，微热地拢紧颤抖一下。
……她对温泉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刚才克劳德教官说这里有温泉的时候，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说温泉是毫无条件对那群臭A开放的，那他们等晚上，不会都来这里吧？！
那他们强壮结实的裸/体跟她只有一木门之隔！
艾栗脸色涨红：……住脑，快不要想了哇！
“噢？”
当艾栗低头，默默谴责自己思想污秽的时候，听见克劳德的声音，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男人从温泉里走出，踏上岸边。
朦胧的雾气之中，对方黑发微湿，深灰眸朝对面投来一眼，侧脸线条锋锐。
他腰身裹着浴巾，裸露的胸膛紧实，具有战士的修长强韧感，其上隐能瞥见细小的疤痕
犹如高位军官般具有着压迫感的男人将手掌握上木门后的把手，听到动静侧眸，艾栗呼吸一顿，感受到头顶压来对方沉静的目光。
“白泽，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学生。”
克劳德笑着道，打破艾栗被传闻和现状叠加在一起，被吓到的僵硬感。
“嗯。”
她听到男人的言简意赅的声音：“把她带进房内，稍后到。”
“哈哈，你先忙。”
克劳德将手边的小猫提走，照白泽的要求将她带到房间，发现少女苍白的脸色稍显讶异，克劳德流露出宽厚的笑意：“别紧张，战术课不难。”
“我、我还好。”艾栗捂脸说，总觉得刚刚给新教官留下了不妙的初始印象。
“我没想到那位……教官会白天在温泉里，刚刚我应该回避的。”
克劳德：“白天泡温泉不惊奇，小家伙，你的战术课老师前几天还在宫殿后面的空地上种花呢。”
艾栗：？
艾栗想想那画面就感觉违和，高大冰冷的军官拿着水壶去浇花什么的，心知克劳德是在安慰自己，她小声道：“嗯，知道的……谢谢教官。”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克劳德再次揉揉她的头，宽厚温暖的温度从头顶令人安心地传递，金色长发的Alpha男性浑厚笑道：“看一眼而已，都是自己学生，白泽不会在意。”
“等你学完，晚上老师们带着你一起泡温泉，多看两眼就习惯了。”
艾栗：！
艾栗脸红成大虾，缕缕水蒸气从头上冒出：虽然知道他一直对学生很关照……但这个就真的不用了啊，教官！！
上午九点，艾栗正式见到她的战术课老师——国立大的白泽军官。
青年黑发灰眸，穿着一身黑色的陆军作战服，武装带扣在腰间，露出半指的战术手套和马靴，看起来内敛而充满力量感。
比起魔鬼骑士长诺昂和克劳德，眼前的男人更为符合大众认知里对“军人”的印象。
进门后，白泽和克劳德聊了几句，回应大多是简短的单字，艾栗低头，手指蜷起来，感受到黑发青年的目光审视般落在她的脸颊边。
“小家伙就交给你了。”克劳德道，“正常教就行，学不会也没事，别太严厉。”
听到这话，艾栗心里几乎为克劳德的温柔感动到落泪了。
白泽军官确实如传闻般那样寡言且注重效率，克劳德出门后，青年在她面前坐下，手套背面露出的指节扣了扣桌面，示意她不用再站起来，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见面礼上。
“你怎么理解指挥这一定位？”
艾栗因对方开面见山的提问更紧张了，吞咽一下道：“凝聚团队，让团队发挥出比单人作战时更强大的能力，要在团队中居于领导地位，令其他队员信服。”
“不错。”
白泽颔首，灰眸看向她：“对战术课程有没有基础的了解？”
艾栗：“最近一直有跟着视频学习，但是……我能跟着视频拆解的步骤分析出来，换到自己身上就不会用了。”
白泽：“实战比任何形式的学习都有效，你没有基础，从头教授不现实，介意跟随我的计划学习么？”
艾栗赶紧点头：“嗯嗯，当然可以，我一切都跟着您的安排来！”
十二点，克劳德准时扣响房门，唤两人出来吃饭。
室内静寂，他等了片刻，敲了第二声，房内传出椅子划动地面的声音，艾栗踉踉跄跄开门，双眼呈蚊香状，满脸晕晕乎乎的小猫以一种出人意料的姿态出现在金发巨人的面前。
克劳德脸上笑意消失，“嘶”了一声，摸摸制服口袋里没有装纸巾，抬手接过白泽递来的手帕，俯身替满脸湿漉漉的少女擦拭起来：“怎么回事，累着了？”
他轻捏着艾栗的肩膀，擦完脸又将她抱起来翻了个面，力道放轻地擦干她脖后的汗珠，男性粗糙的指腹划过女孩细嫩娇柔的后颈，艾栗轻吸一声，稍微清醒过来。
她红着脸，拍拍教官的手腕，让他松开手帕，自己来整理就好。
“没关系没关系。”
艾栗接过手帕就胡乱擦起自己的脸，逃跑前抛下一句，“白泽教官教得很好，下午要继续麻烦您啦哈哈……好饿，我先去餐厅看看午饭吃什么！”
教师专属的据点配备齐全，甚至有餐厅和厨师这种在野外中奢侈的存在！
“你吓到她了？”
“正常教学，”身穿陆军军装的青年走出门，看着少女的背影，语气平淡地陈述，“但她对我怀有畏惧。”
“进度怎么样？”
“如果她状态正常，效率将处于优秀的范围内。”
克劳德听闻呵呵笑：“你这不擅表达的性子太给小家伙压力了，对你家小崽子能不给奖励不给安慰，上鞭子硬教，但我家这个，还要劳烦你多费一份心。”
“嗯。”
青年屈起指节，轻扣着掌心沉思道：“首先要消除她对我的戒备。”
克劳德：“辛苦了，回头答应给你的东西我会尽快交给你。”
“不急，”白泽视线看向他，“对待她，你有什么思路？”
克劳德摸着下巴想了想：“做得好的时候摸摸头或者抱抱她，小家伙就很开心。”
“需要提醒她的错误时如何做？”
克劳德哈哈一笑，随着男性爽朗的笑声，被衬衫紧紧裹着的密棕色胸膛振动，似乎不堪重负地发出了衣物的撑裂声：“当然是继续抱抱她，小家伙会自己领悟的。”
白泽默不作声：……
“但我的路线对你行不通，”克劳德并肩与他通往餐厅时，停下脚步，含笑提议道，“考虑在她做的好时，给她送点小奖品如何？后院的物资里或许就有你用得上的。”
“她在这里并不缺生活用品。”
“哈哈，那我们再好好想想。”
……
下午的教学即将开始，艾栗脚步沉重地来到充当教室的单间，想起上午和白泽军官在光脑上进行的虚拟演练。
在战斗中，她无论用什么打法对方都是一副冷淡的神情，偶尔拧眉，冷声指出她的错漏和不足，就像是在质疑她为何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一样。
艾栗头皮发紧，不由得感到压力山大。
第一场战斗结束，艾栗额头冒着虚汗，小腿颤颤巍巍地从虚拟情景中脱出，将手臂撑在桌子上，望向黑发灰眸的军官。
她心里猫猫头流泪，视死如归地等待着对方的审判。
青年身姿笔挺，帽檐压下碎发，他沉默低眸注视了她一段时间，数秒光阴在他稳重的气息中流逝。
令艾栗意外的是，白泽最后也没说什么批评，而是将扣在桌面上，佩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掌翻转过来。
艾栗惊讶地睁大眼，从Alpha修长宽大的掌心中，看到一朵犹如被谁精心饲养的，将将采摘，犹带鲜嫩露珠的花。
“做得不错，”白泽直视着她，尝试将生涩的夸奖说出口，
“送给你。”他低声道。
第 97 章（二更）
后半段教学, 艾栗心态稳定，发挥极佳，就算被白泽教官指出问题也能安详地全数接受了。
白泽教官和她进行模拟训练是光脑上的全息半人机对决, 有指挥模式, 可以自己任意选择一个位置充当指挥；
因为四少都不在, 她的队友当然是四个人机，公平的是白泽那里也一样, 但中途打着打着，艾栗就很没自信地觉得哪怕列奥他们过来, 估计也是被白泽指挥的四个人机摁在地上摩擦吧……
呃，这么说有点夸张，毕竟银河少爷们的实力放在那里, 真要上场拼一把绝对是能靠暴力攻破那些人机的。
可当她的队友全是人机, 对手是白泽时，艾栗心里浮现出的绝望感绝不掺假，以至于让她出现了那种无力的念头。
操控着她的机甲应对白泽的攻势就够困难了，偏偏她还要分心留给四个猪队友，让他们该躲的躲的该闪的闪, 别被对面包饺子。
结果她的队友还是一个个倒下了啊啊啊！而白泽方的几台机甲最多损失了个血皮——
前几场都是艾栗打完才后知后觉, 她打机甲战还是按着1v1的思路来打，不习惯分心, 要操心的事一多就容易手忙脚乱，但指挥很重要的一个能力就是能合理分心，这样才能观察和协调全局。
“你对我发起攻势时, 却让你的副攻队友躲避, 为什么？”
艾栗举手：“因为他的血掉得太快，我想保一下他。”
白泽点头, 表示理解她的想法，皱眉道：“你将每个人都当做独立的个体，没有让他们配合起来作战的思路，刚刚你的副攻被我的两台机甲围攻时，如果你想保他，就让当时的强攻去破局。”
“当时强攻和防御都在你身侧，一补输出，二挡伤害，确实让你在短时间内打出了不错的输出，但是副攻退场以后，你的后续逐渐疲软。”
艾栗不好意思挠头：“是哦……”
“指挥注重的是团队整体，他们不是保你打伤害的工具，你们在赛场上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获得胜利。”
白泽灰眸看向她，语气低沉：“只要能达成最终的目标，防御也可以当作C位。”
艾栗重重点头，握拳：“我懂了，教官！”
白泽这番话驱散了艾栗心中的迷茫，让她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天色暗下前的最后一局，艾栗终于在已方队伍全灭前，灭掉了白泽的两台半机甲——第三台机甲只差一点血皮就能被淘汰，而白泽也在艾栗最后的临死反扑之下掉了三分之一的血量。
心中有些参透之后，这是艾栗发挥的最好一局，退出全息模式后，她抹抹汗，完全没有之前那种疲惫，反而神清气爽。
晚上七点，他们的第一日的教学结束，艾栗弯腰对白泽道谢后，很小心地捧起来桌上那朵鲜嫩的花，对白泽笑了笑。
女孩子的笑脸微红可爱，白泽站起身，帽檐下的目光停落在她的面容上。
“谢谢您……白泽军官，谢谢您今日毫不保留的指导，还有这枝花。”
艾栗抿了下唇，耳垂微热，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男性送她花呢……虽然对方是长辈，还是教官，艾栗知道他没有传统中送花给异性的意思，只是为了安抚她。
别想太多啦，艾栗！
艾栗飞速整理好心情，认真问：“请问这支花插到水里里能活吗？还是要重新栽种到土里什么的？”
白泽垂眸看她，顿了顿：“第一种就能存活，我那里有花瓶，稍后给你拿来。”
艾栗毫不吝啬给青年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谢谢您，白泽教官！”
吃完晚饭，艾栗哼着歌抱花回到房间……呃，对不起没有房间。
教师据点虽然比学生那栋鬼屋豪华些，生活用品也齐全，但地方狭窄，不到七十平米的小屋除了两间房就只留下了餐厅和洗漱间的位置，而其中一间房还用来充作她的教室。
两间房除了桌椅就再无其他，看上去晚上依然要靠打地铺过。
……不会要和克劳德他们在一起睡吧？
想到这里，小栗脸上开心的表情瞬间转变成了忧心忡忡的神色，手指无意识拨弄着花朵。
想到克劳德总是袭击她脸颊的大胸，白泽军官严整禁/欲的陆军作战服，还有诺昂那身铁盔下威武壮实的身躯，似乎会来用剑柄欺负人的压迫感……唉，她就感觉不安心。
等等，她在想什么，最近思路怎么总是拐到奇怪的地方去！
艾栗捂脸，发觉自己变得好奇怪，是不是联赛快开始压力太大了……
为了分心，艾栗放下花瓶，决定出去在周围转转，此时是晚饭时间，门口的空地乱哄哄的，有好几名军校生或提或扛着血淋淋的猎物在兑换物资。
艾栗探头，看其中有没有银河少爷们的身影。
结果刚走出两步，还没看清空地上都有谁，便突然被人挟持。
艾栗被一股巨力提着领子，下半张脸被雪地松林的气息覆盖，从后方袭来的大掌牢牢捂住她的唇瓣，堵住她所有呼救，一瞬间让她感到惧怕和窒息。
艾栗吓了一跳，下意识发出“呜呜”声，疯狂摇头蹬腿想要挣脱开恶徒，结果却让对方更不耐烦，直接被拽入木屋拐角，整个人被对方强势跪进来的膝盖分开，顶在墙上。
艾栗被迫以这种方式双脚悬空，莹润的脚趾在袜中蜷起，喉中发出呜咽，细白的颈向上扬起，像是濒死的天鹅。
过了片刻，泽菲尔松开手掌，垂眸看她大口大口呼吸的神色。
艾栗眼角掉泪，恶狠狠张嘴咬他的手背，同时伸手捶打他，嘴里模模糊糊地骂：“你……疯子，你突然做什么？去死……！”
“来这里不知道说一声？”
“凭什么告诉你？”
泽菲尔盯了她一会儿，僵硬扯了扯嘴角，极力控制脸上别流露出失控可笑的神色。
少女脸上流露出的排斥和厌恶过于强烈，泽菲尔手掌搁置在剑柄边，十二岁就能在雪原里与熊搏斗的猎人不多时便被少女拳打脚踢地压在身下。
金发碧眸的骑士面无表情躺在地上，任她为所欲为，而艾栗坐在少年人的腹肌上，揪着他的领子，恶狠狠笑一声，俯下身去咬他的脖子。
泽菲尔手臂箍紧着她的腰，趁她自投罗网时强制让她待在怀中：“就那么讨厌我？”
“……做出那种事，说出那种过分的话，”艾栗气喘吁吁，向上对他翻了个白眼，“我现在跟你表面上过得去，就已经算我心大了好吧？”
泽菲尔笑了声，语气嘲讽：“那怎么不见你烦塞因特？”
“他跟你不一样。”
“哦，你喜欢克制款的。不过我倒是好奇，我和他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你，谁对你越线了？”
他语气微哑，低头用唇线碰了碰她的发间，雪松的气味拂过她的头顶：“还是你记忆混乱了，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所以区别待人？”
艾栗怒：“我记得很清楚好不好！”
艾栗本来只是想反驳他，结果抬眸，看到上方少年眼中微妙的笑意，她突然就卡壳，软软的脸蛋涨得通红。
多说无益！于是木屋后又传来一阵带有微喘的拳打脚踢声。
“原因是什么，说。”
“呼、呼……”
“当时都不清醒，稍微那个一点能理解，但……对待不熟的又明显受害的队友，你取笑我的话，真的合适吗？”
艾栗绿眸泛红，脸上仍然倔强地带着冷笑，她缓过神，挣脱开泽菲尔的手掌，模仿他刚刚的样子将膝盖跪进去。
少年皱眉，握着剑鞘的指节用力泛白，碧眸微眯，喉结滚动。
“来啊。”
“有这么想么，刚刚舒服过，又开始了？”
艾栗学着他那天的动作和语气，分毫不改地还回去。同时少女咬着他的耳垂，气笑道，膝盖毫不留情地压上，听见泽菲尔压抑的闷哼。
“记起来了？”
“如果还想不起来……腰再动得好看点，我就全部告诉你。”
第 98 章（一更）
一段时间后, 艾栗艰难扶墙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双目紧闭，全身仍处于紧绷状态的泽菲尔。
过了会儿, 他翻坐起身, 少年手掌撑在剑鞘边, 气息粗重，带有汗意地嗤笑抬眸看她。
……明明是严肃板正的教廷骑士。
艾栗扯扯嘴角, 刚想嘲讽他两句，却被对方突然伸出的双掌禁锢大腿, 后背重重撞向墙壁，艾栗察觉到不妙，手指连忙去抓下方的那颗金毛脑袋, 同时疯狂扭动着挣扎。
后方还有人, 一墙之隔，他敢！
艾栗喉间发出辱骂，然而随着小腿搭在少年肩膀上的动作变为呜咽，她将手背挡在嘴前，绿眸蓄出泪珠。
这回轮到泽菲尔冷笑, 少年哑声的笑意振动胸膛, 吐息令她战栗。
“多亏你提醒我了，记那么清楚, 是不是很喜欢？”
“好啊，无论几遍我都会说的。”
“让你我都再开心些吧。”
……
艾栗踉踉跄跄从木屋后方出来是二十分钟以后。
“什么时候回来一起住？”
没等艾栗奔向光明，就又被恶徒骑士捂着嘴单臂抱回去, 她身体很轻, 能轻易地像猫一样被提起抛落。
艾栗恶狠狠咬向他的掌心，他松开后鄙视他道：“别想了, 联赛前联赛后都没机会，有多远离我多远吧，疯子！”
说完没等泽菲尔回复，她便机智地一躬身溜走，见到空地上的人群，艾栗安心下来。
泽菲尔衣物整洁，踏着马靴从木屋后方走出，碧眸淡淡落在她的方向，艾栗视而不见。
时间过八点，有劳累一天的军校生兑换完速食，干脆原地坐下吃饭，空地里混杂着Alpha们的信息素，看上去有不少人打算吃完饭直接进温泉洗浴。
艾栗眼睛一亮，看到列奥他们的身影，跑过去挨着坐下。
忙碌一天，大少爷扎在脑后的发辫散乱，浅金发微遮冰蓝色的瞳仁，外套不知丢向哪里，只套着训练背心上半身露出臂膀，勾勒出紧实强韧的肌肉轮廓。
艾栗无视身边少年们散发出的腾腾热气，乐呵呵地问他们狩猎的猎物在哪，列奥单手拿着罐装速食，抬起下颌，慵懒向她示意，艾栗扭头一看，看到一头熊的尸身后，默默将视线转回来。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没问，在没任何武器的情况下人类之躯是怎么和熊抗衡的，还是不要以普通人的眼光看待Alpha了。
“吃点。”
艾栗看间列奥递到她眼下的罐头，愣了一下，摇头：“不用啦，你们辛苦，留着吃好了。”
“这几天积分够，拿着。”
“哈哈哈……没关系，教官这里有小厨房，我能吃饱饭。”艾栗缩缩头解释，以为会遭到大少爷的冷眼，因为她没付出就能获得很好的生活条件。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虽然平常列奥对她恶劣，但当她咬牙坚持去做本来以自己的能力做不到的事情时，列奥则会流露出沉默的欣赏态度。
他表现得不起眼，也从不会将那些鼓励和欣赏诉之于口，但艾栗能感觉到。
但艾栗意外看到列奥眉心微松，蓝眸瞥了她一眼：“嗯，多吃点，摄取营养补补你的肌肉。”
说起肌肉二字，艾栗眼前一亮，想把自己努力的成果展示一番。
“其实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们。”
看见少年的视线全部关注向她，艾栗哼哼一笑，将袖子卷起来，露出白藕似的小臂，她呼出一口气，直接将袖子卷到肩膀上。
随着艾栗用力，少女纤细白皙的臂根处浮现出一层漂亮的薄薄肌肉。
她期待地等着他们的反应。
列奥视线停在她细嫩的腕臂上，沿着曲线扫到她的脖颈：“嗯。”
莲华仔细看看，随后笑眯眯地配合着拍拍手，克莱因漫不经心地投来一眼：“呵呵，以后在俯撑训练时能坚持更久了吧，女孩。”
艾栗得意叉腰：“当然！”
她鼻子还没翘起来，便后知后觉地克莱因所说的俯撑训练，好像是克莱因习惯在辅导她时，让她骑在身上的那种……艾栗脸色一变，狠狠刮了他一记眼刀。
雷默默看着她，学着刚刚列奥的模样递过来个肉罐头。
艾栗满脸黑线地推了回去。
这是觉得她太瘦弱了要补补吗？
……可恶，跟这群人炫耀真的没有成就感啦！
晚上八九点，少年们在空地上充实完饥肠辘辘的肠胃，艾栗看到有好几人朝木屋后方走去。
艾栗转过视线，抱膝问：“你们一会儿也要泡温泉吗？”
“哈哈，是啊，木屋里灰尘太多了。”莲华无奈道，“早上打扫了一会儿，衣服上全是灰，所以外套都没穿过来。”
“栗子你要去吗，一起？”
艾栗：“我……”
列奥站起身，大掌搓了一把她的头，蓝眸从上方垂落看她：“身体还没恢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别凑热闹。”
“回去好好休息。”他道。
艾栗愣了一下，点点头。
艾栗没多想，本来她就是要拒绝的！谁想和一群臭男生泡澡啊。
她深刻地体会到，这个年纪的雄性可是很恐怖的，而且满脑子不正经的东西，从每次去银河澡堂，那群臭A兴冲冲地来找她比拼晋江型号时就能看出来了！
艾栗心中暗暗决定不和那群他们凑在一起。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列奥他们离开去泡温泉，艾栗也起身回到木屋，温泉与后门只隔了十几米的距离，艾栗听着少年们畅快的笑声，感觉心有些痒，跑去洗漱间看了眼。
“做什么，小家伙？”
艾栗听到熟悉的嗓音，站在洗漱间里扭头看向克劳德。视线触到对方紧实庞大，随着走动似乎颇富有弹性的密棕色胸膛时，她眼睛睁大，脸颊红透，整个人仿佛有些醉酒似般的晕眩。
好、好大！不对，好像是巧克力味道的……也不对！！
艾栗瞳孔地震：克劳德教官这是做什么啊！！
艾栗头低下，余光瞥到对方腰间的浴巾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手捏紧衣角，默默抽泣，心里羞得不行。
“我想看看卫生间能不能洗漱……”
克劳德走到她身前拍拍她的头，视线望向洗漱间的上方：“这么小点的地方能洗脸刷个牙，没有淋浴头，想洗全身直接去后方泡温泉就行。”
艾栗：……也是哦。
这里有温泉，没有淋浴设备也是情理之中。
克劳德一走近，就显得艾栗的身高很尴尬，以免额头贴到对方雄厚的资本，艾栗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球状。
克劳德垂头看她，呵呵笑：“正好我也要去后面泡会儿，跟老师一起？”
艾栗两眼发黑地拒绝，手本能想推拒，掌心被充满柔韧感的肌肉回弹后，她嗓音都是干涩的：“不、不用了教官。”
“别客气，小家伙。”克劳德说，“累了一天也该好好放松放松，温泉隔开了，教官这边有专属空间，别怕人多，洗完就休息吧。”
……
在克劳德的盛情邀请之下，艾栗茫茫然然，不知怎么就同意下来。
主要是对方毫不避讳地站得太近，艾栗怕一张嘴说话……就碰到他那里，然后发生些解释不清的事。
艾栗站在木屋里的小教室——目前充当她的更衣室中，翻找一番，拿出两条浴巾。
艾栗红脸低头一会儿，随后手指解开胸前的纽扣，少女的衣物掉落在地。
十分钟后，全身严实裹紧的小栗头戴浴巾，打扮保守地将自己埋在温泉里，脸色微红难堪。
她避开某位魔鬼骑士长冰冷的打量视线。
……艾栗没想到三名教官都在这里，包括还有一整天没见的诺昂·莱德。
面积不算大的温泉有三分之一的面积被竹板隔开，小一点的空间留给教官使用，竹板没有隔音功效，隔着薄薄的阻碍，艾栗都能听到对面那方男生兴奋的吼声，水流激烈的挥响，还有热闹的起哄声。
艾栗心中吐槽：……他们不会在温泉里搏/击吧？
吐槽归吐槽，和对面那方热闹的天地对比，教官这里显得寂静过头了。
克劳德和白泽教官最开始聊了两句，克劳德便将结实的肘臂搭在岸边，像只休憩的花豹般闭眼享受起来，密棕色的宽厚胸膛随着水流的波动起伏，挂上细密的水珠。
白泽则靠在竹板边闭目养神，他本来就是安静寡言的性格，听着学生在另一方的喧闹，他黑发微湿，表情平静。
至于诺昂……
艾栗看了眼银发散在水中，面庞凌厉的骑士长。
他观察了小栗几眼便揉揉眉心，以一种放任无害小动物闯入领地的姿态随她去了。
男人宽厚英武的身躯套着布衫，明明是肃穆朴实的打扮，被水流打湿后反而显现出一种禁/欲者的色气。
艾栗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双臂垂在身侧，想死地将大半张脸埋在温泉里，冒出咕噜噜的气泡。
竹板另一侧，军校生们的游戏似乎进行到激烈紧张的关头，艾栗听到有人大笑，还有人在惨烈地哀嚎。
艾栗越来越好奇对面在干什么了。
大狗们一激动，就容易破坏周围，闯入他人的领地；在脆弱的竹板不知被谁压上的力气碰倒前，白泽睁开灰眸，及时侧身，避开身后倒来的几名学生。
克劳德也早已听到另一边的动静，与诺昂皱眉似是斥责的神情相比，他挥挥手让对方别在意，饶有兴趣地看去：“呵呵，小崽子们干什么呢？”
几个军校生一看克劳德满是笑意的表情，心中的紧张散去大半。
“报告教官，我们在玩国王游戏。”
其中一名浓眉英俊的Alpha立正道，艾栗认出他是国立大的人。
“国王游戏？”
“哈哈，就是参加游戏的人在光脑上抽鬼牌，抽到国王的人可以指定别人做任何一件事，被选中的人不能拒绝国王的命令。”
“噢，不能拒绝？”克劳德琢磨着问，“国王的身份每回合都是随机的？”
军校生竖起大拇指：“没错，就是这随机又充满强制性的感觉才刺激。”
克劳德理解规则，笑道：“有意思。”
“教官要来玩玩看吗？”察觉到克劳德有兴趣，军校生大着胆子问，同时视线一扫，瞥到温泉里冒出来的一个黑毛脑袋。
少女从水面上露出的一双绿眼睛好奇盯着他看。
军校生愣了下，嗓音莫名浮现些哑意。
“哦，还有这位同学，来玩一把么？”
“我们会收敛些……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的。”他挠挠头，试图诱拐道。
第 99 章（二更）
如果给艾栗一次重来的机会, 她一定不会接受这次“国王游戏”的邀约！
如果艾栗之前不是闷头死学习的乖乖仔，哪怕是偶尔出去跟朋友KTV酒吧等场合长长见识，就知道因为国王游戏而发生的诸多事故有多惨烈——
而每每发生人间惨剧前, 游戏的组织者都会信誓旦旦地向受害者保证：“我们绝对不过分, 就是玩玩, 放心来吧。”
虽然是这么说，游戏参加者有不少也都是这么想的, 毕竟国王游戏是多回合制，谁知道这回合当上国王坑了别人, 下把会不会被别人坑。
但也就是这种随机匿名的性质，往往最后将氛围炒热，国王一旦上头, 这游戏就会变成一个大混乱的循环！
到最后, 国王命令几号跟几号舌吻，几号一边跳脱衣舞一边对狗表白……这些都是小意思了。
这时艾栗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在军校生发出邀请后，天真小栗跟着便饶有兴趣的克劳德游到另一边，虽然违背了她最初的意愿, 又混进这群大狗堆里, 但能避开魔鬼骑士长就好！
天知道跟他同处一个空间，艾栗几乎想窒息了。
诺昂和白泽教官都停留在原处, 他们一古板一内敛，不像克劳德能毫无架子和学生打成一片。
游到温泉这头，艾栗才发现周围好挤, 本次来参加联赛的三大, 十五个军校生来得整整齐齐，迎着众多男生的目光, 艾栗呆毛翘起躲在教官身后，耳垂通红。
除了教廷那派的骑士身穿布衫，其他的Alpha大多裸/露胸膛，仅腰间围着条浴巾。
艾栗目光扫了一圈便不敢再看。
“现在参与的人不是很多，”邀请他们的军校生——国立大的时朔夜手指点点，对艾栗解释情况，“我们学校现在除了队长，其他四个人都参与了，教廷那边没人参加，你们学校是来了两个人。”
艾栗想想都知道是谁：“克莱因和莲华？”
时朔夜笑出单边的酒窝，用手臂拐拐她：“猜得不错，他俩整人的手段挺多，教官在这，你一会儿让他俩收敛一下。”
艾栗心想她可劝不了两个大少。
“栗子，过来。”
时朔夜站得离她很近，艾栗能感受到年轻男性身上的热气，看到莲华对她招手，艾栗便伸出白嫩的双臂划动，扑腾着游到同伴身边，
……可恶，不愧是给Alpha准备的温泉，到他们腰间的水得到她胸口！
面对莲华的邀请，艾栗无视之，游到了雷的身边。
雷低头，金眸沉默看了她一眼，手臂从水下将少女托起，艾栗惊讶地轻呼一声，连忙抱紧他的脖子。
周围有视线朝这边望来，艾栗低头视线乱瞄，拍拍雷的手臂让他松手，雷面无表情，过了会儿将手臂松开。
改成从水下搂着她的腰。
艾栗满脸安详，心想算了。
国王游戏开始前，时朔夜他们先进行了一局，让艾栗和克劳德清楚规则。
少年们利用光脑投屏进行抽签，抽中国王的人是莲华，他笑眯眯环视了几名参赛者一眼，指定三号说出自己暗恋者的名字。
三号是国立大的一名男生，艾栗没见过他，他仔细思考了一下，随后笃定回答：“终音未来。”
“日轮那边的Omega？”
“哈哈哈哈居然报出个虚拟偶像的名，世贤，你作弊啊。”
艾栗：世贤……？
艾栗背后冷飕飕的，不由得多看那名男生一眼，怎么感觉这个名字的主人会对她说出些不妙的话？
比如“你好香哦”什么的。
那名Alpha无奈道：“确实是单身到现在，从小到大都在卷，连暗恋的经历也没有过。”
说着他朝教廷那边的人看去，诚恳自爆：“像我这种身心都纯洁至极的处男，也符合加入教廷军的条件吧？”
闻言，塞因特无奈露出笑意，温泉也随着他这话响起一片憋得受不了的闷笑。
其实相处下来一天就知道，教廷军并不全是古板严苛的人，在不涉及冒犯对方信仰的情况下，教廷性子最为随和温善，开点小玩笑无伤大雅。
艾栗也笑得肩膀抖动，天色已深，朦胧乳白的雾气笼罩这一方温泉，艾栗突然感到心情舒畅，在水下晃了晃两条腿。
这才是合宿嘛！
看了一局，第二局艾栗就参加进去了，雷跟随着她加入，应霆洲笑着同她对视一眼，也参与进来。
这次国王抽中了莲华，让他说出到现在最后悔的事。
莲华笑笑，突然狭长的眼睛看了眼栗子，艾栗一怔。
“曾经将最珍视的宝物送到他人手中过，”他道，“在没看清自己的时候让她的内心产生裂痕，到现在，我也没能治愈好她那道疤口。”
“抱歉啊。”
“……”
艾栗移开视线，沉默无言。
之后的几局都很正常，都是一些好玩但不越线的问题，艾栗没抽中国王也没被为难过。
教廷那方的塞因特和泽菲尔也随之加入游戏。
到了第五局，这一局克莱因是国王，从他抽中国王那一刻起，艾栗就有不好的预感……！
而这份不详的预感在他红棕眸眯起，视线含笑扫过她埋得越来越低的脑袋，慢悠悠吐出要求时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五号，脱下浴巾，呵呵，站到岸边让大家评判评判你的身材。”
艾栗：“！！”
艾栗吓死了，眼刀飞速嗖嗖刮向红毛狗，在克莱因的话音落下后，温泉陷入微妙的沉寂。
艾栗发觉不只是她对这个问题紧张，虽然角度不一样，但Alpha那边好像都对克莱因的问题挺无语的，是因为同性之间竞争心理的缘故吗？
好在号码牌发下来后，艾栗安心了，她是六号，不用展示她那弱鸡肌肉了，不然肯定会被嘲笑死的！
艾栗身后的雷沉默一会儿，松开抱着她的手臂，出水踏上岸边，艾栗呆住。
……五号是雷？
等等！怎么雷突然脱下浴巾了？！
在一片圣光之中，艾栗瞳孔地震，想着怪不得大家刚刚那么沉默，克莱因又特意要求了展示身材“要脱下浴巾。”
这哪是炫耀肌肉，分明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展示自己啊！！
都是Alpha中的天之骄子，本钱都不会太差，不如说全是超人级别的，而在雄性微妙的攀比心之中，雷脱下浴巾后，竟然让满场陷入了另一场意味的沉默！
艾栗视线呆滞，看着上方的雷，耳边似乎听到侏罗纪公园的音效。
几秒过后，艾栗呆住之余，腿心也惧怕地颤抖起来。
她听见有少年感叹道：“……霸王龙啊这是，太夸张了。”
……什么霸王龙，那种画面快从脑子里走开啊！简直太吓猫了！！
克莱因的恶意在这场国王游戏里算是个小小的热场，虽然无知无觉，但的确提高了在场少年们的阈值。
本来Alpha就是喜欢追求刺激的性别，后面几场，因为没涉及到艾栗，反而艾栗笑呵呵地看着一边的军校生倒霉很开心。
上个回合是要求的是四号强吻七号，七号不得反抗，受害者分别是时朔夜和教廷军那方新加入的一名少年，教廷是被强吻的那一个，因为脸色太差劲，同样黑着脸的时朔夜也没真亲，做了个教廷传统的吻手礼便罢。
尽管如此，两人像是搞到了A同一样，一个比一个露出痛苦的神色。
艾栗却坏心眼地笑得很开心，少女白皙可爱的脸蛋越笑越甜，好几个Alpha的视线都往她这里偷偷打量。
然而下一局艾栗就笑出不来了
所谓风水轮流转，上局被害者时朔夜抽到了国王，他冷冷一笑，命令二号和七号嘴对嘴亲吻五秒。
艾栗看着自己手里的二号牌子，陷入猫猫头呆滞：……
“谁是二号。”
艾栗慢了半拍举起手，这会儿她还没反应过来，大脑都是懵的。
时朔夜愣了一下，看着她：“呃……你是二号啊？那七号。”
艾栗紧张地抬头看去，突然撞进一双清澈的蓝眸，塞因特手拿鬼牌和她对视，随后颔首：“是我。”
温泉上方的空气滴滴答答地陷入寂静。
艾栗有些茫然，转头朝四少们看去，想要寻求解决办法，但想想又觉得游戏是自己决定参加的，别人都受苦受难了，只有她拥有特权算是怎么回事？
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别校的领袖接吻什么的……！
艾栗想想那副画面就羞愤欲死。
好在有人替她解围。
应霆洲道：“抱歉，是我们学校的人失礼，考虑不周，游戏是以增进对彼此的了解为目的，不必要采用这种方式。”
“我们这方改动一下要求如何？”
小憩的列奥睁开蓝眸，视线冷冷地扫过温泉众人，艾栗发觉他的神色有些恐怖，赶紧对他摇摇头。
时朔夜附和队长：“对不住，要不然你看你们进行个吻面礼什么的，过得去就行。”
塞因特温柔道：“嗯，无需担忧，我有分寸。”
艾栗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表示自己能接受这种安排。
刚刚时朔夜靠吻手礼都能蒙混过关，她被塞因特亲吻一下脸颊，好像也能接受？
看着身穿布衫的塞因特渡水走来，艾栗有些紧张，她僵硬地游到雷远一点的位置，不然她觉得好奇怪。
“抱歉，艾栗。”
塞因特修长的身形将她遮掩，艾栗闻到近在咫尺的银杉信息素，她摇了摇头，同样小声地回复：“不……”
“害怕么？”
“我相信你，我……”
艾栗眼角湿润，尽管塞因特有意将她遮挡，这个角度是死角，娇小的她被挡得严实，其他人看不到什么。
而且，就连她也愿意相信品性出众的白骑士，只会对她进行贴面的礼节……
距离被他和泽菲尔拥抱的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三天了。
艾栗觉得除了泽菲尔，她和塞因特明明都从那场意外中走出来了才对，可当塞因特俯身下来，目标起初并不是少女柔软的唇瓣，她却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身体主动去凑近他。
她脸色迷蒙，下意识微微吐出舌尖，仰头被骑士掠夺吮吻，他的力气有些克制不住，眉头皱起，气息紧促；艾栗眯起绿眸，整个人在水下被他抱起，莹润的脚背舒服得紧绷出月牙般的弧度。
勾缠的水声隐没在温泉的水流声下。
在众人毫无觉察的目光之下，只看见少女一只软绵绵的白皙小手，颤抖地攀上骑士的脖颈，像是在欢迎和拥抱他。
第 100 章（一更）
贴面礼需要的时间再久, 也最多拉长到十秒。
水声潺潺中，艾栗绿眸朦胧，眼睫颤动, 眼前银发的人影模糊不清；
像是被吻迷糊了一样, 当牵连的银丝从二人唇角分开, 她的舌尖还像是小猫讨食般，向上舔了舔少年的下巴, 满含湿漉漉的邀请意味。
塞因特手臂在她腰间收紧，从喉间发出的嗓音隐忍低声：“艾栗, 不可以。”
“抱歉，回过神来吧。”
听见塞因特带有歉意的话语，艾栗从记忆中脱出, 意识到自己身处众人的目光之下。
她吓了一跳, 却在注意到塞因特找好视角，为她遮掩的举动时松了口气，艾栗和他对视一眼，手默默从他肩上移开，埋头下潜到温泉中, 将大半张脸都埋进去。
塞因特顿了顿, 看到她通红的耳垂，将揽着她腰的力气松缓。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刚刚还在拥吻的二人便心有灵犀恢复成原来那副有礼疏远的态度，塞因特对她点头，艾栗最后看了他一眼便划动手臂, 慢吞吞游到雷的身边。
雷的小臂接替塞因特, 重新在水下揽住她。
艾栗颤抖一下，头根本不敢抬起来, 嫣红透亮的唇珠死死藏在水面之下。
不过是贴面的礼节而已，进行方还是以[忠贞]出名的教廷军领袖，看头还没有上一局时朔夜强吻其中一名教廷军大，场内起哄和喧哗声寥寥。
艾栗心里乱糟糟的，尽管理智告诉她，刚刚她和塞因特的越线举止无人察觉，可她还是感觉有视线落在她身上，怀疑她做了坏事。
好几名军校生目光奇妙地瞥向她，视线尤其在她白嫩纤细的小臂上停驻，艾栗心里一点想炫耀自己肌肉的心思都没有了，蔫蔫地双手背后，作差生认错状。
“贴面礼是什么？”
雷低下头，嗓音生涩地问。
“呵呵，是几百年前贵族传统的问候方式，”
旁侧的克莱因听到雷的话语，指腹捏着耳廓那处的软骨，笑着看了眼鹌鹑小栗，“现在帝国内没人听说过这个礼节了，北地的财阀内也不流行，只有那群骑士团体内部还保留着这些礼节传统。”
“怎么样，女孩？”
克莱因手臂搭在岸边，红发下数颗耳钉溢散出慵懒的流光，微笑道：“由教廷军领袖来对你实行这项礼节，一定符合最严苛的规范，感受如何？”
艾栗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从浴池中冒出头来瞪他，克莱因愉悦轻笑，红棕色眼眸从少女光洁的额头，打量到她隐没在水下的半张小脸，麦色而颇有坚韧肉感的胸膛因低低的笑声振动起来。
这局结束，艾栗充分体会到国王游戏的恐怖之处！她想举手退出。
但因为她刚刚的逃避，退出慢了一步，下一局游戏在光脑上显示开始。
看到这把抽到的鬼牌，艾栗默默收回逃避的想法。
——她这把抽到了国王诶！
艾栗笑眯眯的，完全没注意自己踏入了国王游戏的陷阱，不如说庆幸自己刚刚没退出，这局终于能扬眉吐气了欧耶！
本回合抽到国王的人，是可以置身游戏之外的，并且对参与游戏的所有人都有着绝对的命令权，艾栗确定自己不会遭殃，想了一会儿，跃跃欲试地提议：“我指定四号对八号进行不少于半分钟的表白！情感一定要到位，眼神一定要深情款款。”
“表白时需要加上牵手抚摸发丝这些小细节，营造氛围感。”艾栗小脸严肃，深沉地说，“一定要获得我的认可才行！”
她提出的要求有点整人，但比起刚刚的强吻什么的鬼指令，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就是……半分钟的表白，还是对同性，十分考验这群直A少年的词汇量和意志力而已！
坏心眼小栗眯起眼睛，乐死地注意到满池军校生陷入沉默，而在看到众人亮出号码牌之后，艾栗看到克莱因是八号，顿时觉得上天开眼——
戏剧性拉满了这不是？鬣狗要被猛A深情表白半分钟了哈哈哈，再加上牵手环节，一定会恶心坏的！
就是不知道那位倒霉要来表白的兄弟是谁。
艾栗视线一扫，看到应霆洲无奈亮出的鬼牌是四号之后，骤然呆滞。
……等等？！
艾栗睁大眼睛，艾栗张开嘴巴，艾栗呆毛翘起！！僵硬地看着在一片瞬间炸起的起哄笑闹声之中，分开水流，坦然自若地走向银河方向的黑发少年。
比起教廷军的全套布衫，其他人裸/露胸膛，仅腰间围着条浴巾的打扮，应霆洲恰好处于中间，他穿着深蓝色T恤短裤，手腕带有护腕，看上去清爽且平易近人。
艾栗侧过头，保持着OvO的表情看着应霆洲在身边停下，指节弯起，抵着下颌片刻，似是在整理思路。
浴池就那么大点地方，银河众人彼此间离得都不算远，应霆洲停在艾栗身旁，和克莱因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同他对话也不显突兀。
“队长，表白加油。”
“应怪物，让我们看看你怎么将绝佳的战术思维用到告白的场合，拿下银河富少！”
“世贤，快快快，录像！！”
时朔夜起哄完，又赶紧撺掇队友将这一刻留念，就连教廷军众骑士的目光也好奇注视向这里。
艾栗这才意识到应霆洲的人气有多高。
在社交场合里有一个现象，玩这种群体性游戏时，越是受欢迎的人出场气氛就越热，看目前满池沸腾的状况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能只有艾栗心中悄咪咪地升起一点别扭。
“容我整理一下思路，请原谅我的冒犯。”
应霆洲对克莱因点头示意，克莱因扯了扯嘴角，犬牙抵着唇边保持笑意，彬彬有礼抬手：“请便，天才。”
艾栗鄙视看他：装什么，手背都鼓出青筋了！死要面子的臭狗。
“我记得我曾经问你，是否相信一见钟情，那是在我们的初遇时。”应霆洲抬眸，以毫无波动的目光直视进克莱因的眼底，放下指节，“还记得吗？”
在水面之下，艾栗一怔，察觉到少年轻轻捉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掌中轻轻写下未完的话句。
——‘还记得吗？艾栗。’
少年的语气认真轻声，目光平和，艾栗下意识抬眸看他的侧脸，应霆洲笑了笑，泉水下用指腹轻捏了捏她掌心的软肉，勾着她的小拇指尖。
他对让自身陷入窘状的坏心小栗一点责备都没有，反而像是察觉到她心里那些复杂的小心思一样，温和地来安抚她。
“我想时至今日，你心中也对我的感情怀有忧虑，我无法向你承诺什么，未来拥有着不确定性，或许会发生人力不可反抗的意外，我不愿那时让你失望。”
应霆洲道：“但只要我还拥有着独立思考的能力，气息尚存一天，我的意志便不会动摇。”
池中起哄的声音慢慢消停下来，隐约听见有Alpha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克莱因笑容僵在脸上，眉角抽搐。
列奥神情淡淡地瞥来视线，教廷方的塞因特则看着他所爱的那名少女望向应霆洲的目光，微怔。
随后骑士闭眸，无奈而释然地笑笑。
“如果你愿意将目光投向我，无论多少次，我都会用我的行动向你证明。”
应霆洲神情平静，话语却带有温和的诚恳。
“请相信我。”
‘请相信我，艾栗。’
在少女掌心写下这句话后，他略略用力地握紧她的指尖。
艾栗呼吸微窒，轻喘一口气，眼睫垂落。
空气蕴着微热的水汽，滴滴答答的水流声不断在耳畔响起。
“……”
“呃，半分钟过了吗？”
过了会儿，艾栗才听到有少年声音恍惚地询问。
“过了吧，应该。”有人不确定地回答。
“……说真的，我都有点……被队长欺骗的感觉。”国立大传来时朔夜捂着胸口茫然的声音，“怀疑他真的是在对在场的某人告白，不过也确实。”
说着时朔夜瞄了艾栗一眼。
“嘶……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温泉里的氛围诡异沉寂下来，等应霆洲停下话语后，才逐渐恢复哄闹。
克莱因手臂浮现出男性的经络与青筋，眉角抽搐得已然无法抑制，他似是烦躁得不行，指腹摸向耳廓后方，却摸了个空。
想起他的烟在抵达岛屿后都被艾栗没收，克莱因咧咧嘴，朝又快将自己浸泡在温泉里的鹌鹑小栗看去。
艾栗抖了一下，不光是因为克莱因阴沉的视线，还有应霆洲伸手来替她整理发丝的动作。
“可以了，你过关了……应霆洲。”
艾栗脸红地支支吾吾，伸手推推应霆洲的手腕。
应霆洲垂眸注视向她，以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这关我还没有过，看上去我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达到通关，艾栗。”
艾栗：“……”呜啊啊啊谁来救救她！！
应霆洲说：“希望今夜没有吓到你，但请你相信，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我内心所想，绝无半句谎言。”
……
应霆洲离开后，艾栗陷入了宇宙猫猫头的呆滞之中。
接下来的几局游戏，艾栗过得混混沌沌的，后来列奥有没有参与也忘记了，不过她既然发呆得这么安逸，后面应该是没有再抽到她。
没有出意外和尴尬事件，国王游戏就容易出各种喜闻乐见的事故。
后面的时间，泽菲尔黑着脸公主抱国立大的狼牙绕着岸边奔跑一圈。他其实还有个要对怀里“公主”额头吻的要求，不过泽菲尔受不了，在进行额头吻之前就忍无可忍地把小狼扔进水里。
有一局国王要求莲华和应霆洲的副队季南风“深情对视”，胡诌对方令自己心动的十个优点。
最搞笑的是，两人都属于气质偏柔和那款，于是后面两人对于对方外貌的夸奖像是在骂A。
什么长相古典秀美，散下马尾与Omega比也不甚逊色。
什么腰身柔美纤细，看着恐怕令Omega也十分嫉妒。
艾栗：……你们互损是有一手的。
在闹闹哄哄的氛围之中，云雾散尽，月光倾洒。
在十二月的冬夜里，一群军校生聚拢的温泉之中暖意沸腾，甚至因为某些场景过于激烈，艾栗边笑边在雷怀里打滚，还出了很多汗。
十点半的时候，克劳德抽中了最后一局游戏的“国王”。
“七号，说出在场的人里对谁最具有好感吧，最欣赏或者最喜欢的人也行。”克劳德笑呵呵地想了下道，以一个相较温馨的问题为今夜的热闹收场。
不知是不是牌运不佳，克劳德在整局游戏的存在感都很低，艾栗记得这是教官第一次抽到国王，不过也没当上别人整蛊的目标，还挺好的。
“谁是七号……”
“哦，七号？”
在军校生们或打着哈欠，或四下搜索的视线之中，一根呆毛在他们的视野里弯曲翘起，艾栗弱弱举手。
突然间，场内再次寂静下来。
艾栗硬着头皮，感到全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其中几名少年的目光里蕴含的情绪既复杂又强烈，看得她忍不住想逃跑。
雷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艾栗快呼吸不过来了，想了一下，推开他。
这是个好回答又不好回答的问题，艾栗决定……
她扑腾两条手臂，气喘吁吁游到克劳德教官身前。月光下，少女湿漉漉的小脸挂着水珠，脸色微红，认真地抬眸看向面前的金发巨人，发尾黏在锁骨边，像是水流中诞生的妖精。
“我最有好感，最喜欢，最崇拜的人就是您了，克劳德教官！”
艾栗握拳：“一直以来谢谢您的关照，我……呜呜呜！”
话没说完，艾栗便感到有一股温暖宽厚的力道从背后搂向自己，她身体跟着往前倾，软软的脸蛋时陷入了男性密棕色的柔韧胸怀之中，因为惊讶，她那刻还霎时将唇瓣张大——
艾栗绿眸睁大，满嘴都是克劳德身上野兽皮毛晒过太阳的气息。
她下意识、也没有别的意思！！反正呃呃就是自己也有点愣地动了动嘴巴，听见克劳德笑着笑着，突然轻“嘶”一声，深色的丰/厚胸膛随之晃动。
他没有太在意，大手拍拍小女孩呆滞颤抖的肩膀，低眸笑看她：“谢谢，没想到能听到这个回答。”
“老师也最喜欢你了，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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