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国王游戏中, 无论有多少少年遭到他校对手的坑害，有多少直A受到A同行为的摧残；当这场闹闹哄哄的游戏落幕后，似乎是让他们的关系拉近了一些。
……应该吧。
第二天一早, 艾栗起床就看见莲华和国立大的狼牙一人扛着一头鹿, 过来空地兑物资, 笑眯眯逗得小狼额头青筋跳动的样子。艾栗无语，心想莲华你幼稚不幼稚, 跟小孩子、呃不对。
大家都是同龄人。
艾栗看了一眼狼牙比莲华矮半头的个子，趁他兑换物资时, 装作四处打量地从他背后漫步过去，悄悄对比了一下自己和他的身高。
——可恶，难得捉到这么矮的一个A, 居然还是比她高出不少！
黑发金棕眸, 在她不知道应霆洲真实身份时，就和艾栗有过一面之缘的荒原小狼直觉敏锐，察觉到背后有恶意（？）目光，对方瞳仁微竖，将视线瞥到她脸上。
艾栗双手背后, 心虚地吹起口哨。
“喂。”
少年漠然唤住她, 艾栗准备溜走的背影僵住，回头看去。
狼牙黑发蜷曲, 拥有着犹如被沙尘和日光洗礼过的微棕肤色，凌厉的眉眼间带有细小的疤痕。
“你刚刚做了什么？”
艾栗轻咳伸手，将路过的莲华手臂揽住：“来找我的朋友聊天。”
莲华一怔, 似是没想到栗子突然这么亲近他, 无所谓是不是做戏，笑着来贴了贴她的额头。
“是啊, 小狼，”莲华打了个响指道，“有什么事要问大哥哥和大姐姐的吗？”
狼牙“啧”了声，面容不耐，似是路上被莲华烦多了，本来充满攻击性的小狼这会儿像是被磨掉了锋利的爪尖。
同住一天，他也差不多了解了银河狐狸的个性。
“算了，随便你们。”
狼牙皱眉，从训练服口袋中拿出什么，走到她身前拿给她。
是几颗包在纸巾里的种子。
艾栗一怔。
“你和老师住在一起，这是我在林中搜到的，回头交给他。”
莲华恶趣味道：“请人帮忙就这个态度吗？”
“……麻烦了。”
狼牙唇线绷紧，另只手掌抬起，似是想拉一下帽檐，然而意识到来海岛上合宿没带任何多余的装备，遂作罢。
艾栗意识到，狼牙看上去不太习惯他人言语的逗弄，以及直白的目光。
跟他来自荒原有关吗？
“噢噢，好的。”艾栗愣了一下，接过种子，“帮忙是应该的，白泽教官这几天辅导我的指挥课，我还想着怎么报答他。”
狼牙瞥来一眼目光，沉默后“嗯”一声。
“老师喜欢种子，”他顿了顿，补充，“还有照顾小型动物。”
艾栗好奇：“小型动物？白泽教官也养宠物？”
艾栗遵循正常人的思维，很自然地把狼牙这个“小型动物”理解成了女孩子一般都喜欢的小宠物。
哈哈哈没想到白泽教官面上是个不苟言笑的军人，内心却也是个那么柔软的——
狼牙道：“嗯，老师家里养了一头猎豹，还有一条鳄鱼。”
艾栗：？！
怎么是个这么离谱的答案！
“怎么？”狼牙注意到她的表情，问。
艾栗尴尬摆摆手：“哈哈哈，不是，我就是会以为白泽教官会养小猫小狗那些……没想到。”
狼牙点头，神情没多大变化：“猫和狗，老师也很喜欢，但在沙漠里，这两种动物很难饲养，很脆弱。”
艾栗：对哦，差点忘记白泽教官来自荒原地带了。
“对了，”在告别前，狼牙突然又叫住她，视线扫过她的眉眼，金眸浮现出一丝几不可查的困惑。
“上次，你和……”
艾栗从思绪中脱出，疑惑看去：？
狼牙瞥见艾栗身旁的莲华，避免多事，他最终摇摇头转身，抛下一句：“不，没事了。”
答应过狼牙的请求，艾栗回到木屋洗脸刷牙，一直到吃早饭的时候艾栗都在沉思，比起狼牙颇有异域风格的气质，白泽的眉眼有点混血感，内敛俊美的长相更偏向东方风格。
说不定他是混血呢！
提起白泽教官，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向他道歉才行。
想到昨晚和教官们一起睡觉闹出的乌龙，艾栗脸红了红，将手背贴上发烫的脸颊。
她也不是故意的……
事情还要从昨天晚上说起，教官木屋不是很大，不到七十米的屋子两厅一厨一卫就占满了，一间屋子摆上桌椅，充当她的指挥课教室，教官们休息时都是在另一间房屋里打地铺。
空间狭小，还有物资要放，都是成年的Alpha了没小崽子们那么血气方刚，所以三所名校的教官直接盖了个通铺睡。
艾栗昨晚一从温泉出来，看见房屋内的铺设就惊呆了：……！！
艾栗：是通铺是通铺是通铺呢哈哈哈哈……
救命啊！！
一名刚成年的青涩少女，突然要和三名军官熟男大被同眠，这这这种事太考验她的羞耻心、道德、还有人伦底线了！
艾栗羞愤欲死，虽然最后的状况还好，克劳德知道她怕生，把她拎去墙角睡，而克劳德睡在她身边，床铺的安排离她由近到远分别为：克劳德，白泽，诺昂。
一熄灯，艾栗便抱着被子缩进角落，红着脸从克劳德胸前移开视线，她可没有忘记今天……这个巨大的东西给她带来的窒息感！
艾栗对克劳德生出一点心理阴影，但带来阴影的本人却毫无所觉，一片黑暗之中，慵懒温暖的气息笼罩在她的头顶，克劳德鼻音微浓，大掌轻轻拍她的背：“怎么了，小家伙？”
男性宽大粗厚的手掌仅搭在少女的背部，便夸张地好似能将她整个人拢在掌心里一般。
“没有啦……晚安，教官！”
“哈哈，晚安。”
艾栗闭上眼，闻着近在咫尺的男性气息，听着后门外哗哗轻响的温泉水流声，一天行程太满，最后又玩得太累，她很快放下戒备，脑袋一点一点地睡着了。
艾栗的意识坠入黑甜的梦乡中。
只是美梦还没持续半刻，艾栗便蹙紧细眉，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梦里突然感受到熟悉的窒息感，起初还好，可随着男性浑厚的吐息，那股袭来的压力逼得她嘴巴都合不上，露水从唇角滑落。
艾栗忍受片刻，便迷迷糊糊，从克劳德的挟制之中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臂，想要逃跑。
……不知努力多久，她终于从那股软软弹弹的噩梦中逃脱，忙了半天的小栗虚脱地从名为克劳德的大山上滚下来，落入一个带有木质清香的怀抱中。
饱受锤炼的军人在深夜中睁开双眸，警醒而有力地接牢她。
朦胧中察觉到这个人没有威胁，艾栗瞬间八爪鱼附体，抱紧对方劲瘦的腰身，满足而沉沉地睡去。
艾栗昨晚睡得太熟了，乱七八糟的只记得这些，以至于早上一醒，看到自己抱了整夜的抱枕居然是白泽后，瞳孔地震都不足以形容她内心的惊恐好吗！
做好心理准备，艾栗诚恳去向白泽教官请罪，Alpha军人装束齐整，垂眸看着她，低声道：“嗯，没关系。”
艾栗捂脸：“真的很对不起，我睡相一直不太好……噢噢对了，教官，这是你的学生托我交给你的种子，是狼牙为您找到的！”
白泽顿了顿，接过少女递来的种子，当青年收好之后，再次听到少女的谢罪，他只得沉思安慰道：“没关系，这很正常。”
艾栗：“……很正常？”
白泽：“嗯，都是这样。”
青年无甚波动地想起家中饲养的猎豹。
猫都是随心所欲又依赖人的动物，而他有着丰富的照顾幼年猫科的经验，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有着极安定的气场，白泽从少年时代便习惯被小动物们亲昵和依赖。
抱着一名柔软的……外校的少女共眠，白泽虽没有类似的经验，但他能平静代入到他被那些野外的小动物们亲近时的经历。
她夜间感受到冷意，寻找热源凑过来，这很正常。
猫科偶尔喜欢亲近他人，她紧紧拥抱上来，这同样不足以使人责备。
……抱着他的时候，她会本能般将唇瓣贴上他的下巴、还有喉结，这……也——
军官灰眸不动，面上保持着如铜墙铁壁般的冷静。
艾栗看到白泽确实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抹了把额头的虚汗，心里放松了些。
两小时后，辅导的中场休息时间，木屋后就是温泉，蔓延到室内的热气让艾栗有些困扰，她用白泽递来的手帕擦汗，指尖不经意和青年粗糙的指腹触碰。
艾栗本来看白泽穿着作战服，在热气蒸腾的环境之下一点汗都没出，心里正默默敬佩着，突然心神一动，她捕捉到对方黑色碎发下遮掩的耳垂，透出明显的微红。
艾栗一怔，和白泽视线相撞。
从最初见面开始，一直保持着稳重沉静的青年军官下意识瞥开眸去，喉结克制微动，回避了她的目光。
……好热。
艾栗默默盯着他看，心里困惑地替战术老师异常的行为找补。
白泽教官，他也应该是热到了吧……？
第 102 章（一更）
今天的战术教学, 艾栗比昨天学到得更多。
或许是因为昨天第一课的时候，白泽首要对她点透队友不是保她打伤害的工具，在赛场上所做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获得胜利；这句话给艾栗的启发很大, 她在今天的训练中谨记白泽教官的指导。
然后艾栗就发现, 即使她单独打出的伤害没有昨天高, 但队伍总体打出的伤害和存活时间却远远超过昨天，有了质的飞跃！
这局打下来, 艾栗有种神清气爽的开窍感，隐隐理解到了团队配合的意义。
“做得不错。”
这局半人机团赛花了二十分钟左右, 艾栗挂掉之前他们这方阵亡了三台机甲，白泽那方也阵亡了相同的数量，从全息对战中退出来, 白泽微微点头夸赞她。
“谢谢教官对我的指导！”
艾栗毫不吝啬地对白泽笑道, 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教官也辛苦了，您把控着每局对我放水的程度，也很辛苦吧……”
白泽：“嗯，没关系。”
艾栗：居然这么肯定地回应了她的猜测吗！
她就说为什么明明感觉自己有提升，每次中间都是和白泽保持着相差不大的比分, 最后却总是输得惨烈。
艾栗深呼出一口气, 想着她和白泽的差距可不只是这表面上显露出的这点。
她的战术老师，更加恐怖的一面还隐藏在海面之下……
传闻一名优秀的指挥能将团队的力量增幅数倍, 看白泽游刃有余操控那些猪队友机甲就知道了，对方展现出的这部分素养就已经让她佩服。
而当赛场上，她面对毫不保留实力时的应霆洲又会如何——
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将才, 国立大的王牌。
艾栗痛苦面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跟应霆洲更熟, 听过他传闻更多的缘故，同样是三大, 虽然艾栗也觉得教廷军难对付，可就是应霆洲给她带来的压力更大！
“教官，我们再来一局吧……呃，让我实验一下我刚刚的新战术，好有压力。”
白泽点头应下，沉静的黑眸朝她望来：“保持良好的心态，是指挥必备的素养之一。”
“有什么压力，可以向我诉说。”
艾栗忧愁：“就还是对比赛没有信心吧……？”
白泽佩戴着战术手套的双手交握在桌面上，看着她，平静指出：“你在担心应霆洲，他会对你们的团队造成威胁。”
艾栗：……她这点小心思这么容易被看出来吗？
艾栗心虚地低下脑袋，“嗯”了一声。
对敌方队伍的老师倾诉他们学校的队员实力太强，让艾栗感觉有点奇怪的样子。
“压力不用那么大，比赛结果未出来前，一切都是未知数，”白泽沉思道，“况且你们个人素质突出，我们则更注重团队配合，路线不同，不用拿自身的弱项与他人的强项对比。”
艾栗一怔，随后抬眸看向耳垂微红未褪去的青年。
“教官，你的意思是？”
白泽轻咳一声，在少女视线看过来时，他垂下目光道：“银河的个人实力一向是三校中最为突出，与人机不同，你可以信任他们。”
艾栗：！
咦咦，她这几天光打人机了，怎么就忘了！
与意志坚韧，以苦修锤炼肉身，更擅长在真正战场上发挥实力的教廷军；还有以战术和指挥为重，走运筹帷幄路线的国立大相比；银河恶少之所以能和他们并肩处于同一地位，也不是毫无优点的。
在从小数不尽的金钱，与最优秀的帝国教育堆砌下，银河队员的个人实力在三校之中一向最为全面和突出，虽然高高在上，却也有俯视他人的资本。
天赋只是进入三大军校的入门要求，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而就算论坛里嘴最臭的银河喷子，也不得不承认既不缺天赋，又从来不失各方面教育的银河少爷们，在1v1上所占的优势最大。
相比起来，教廷军其次，而生源多为平民的国立大就相形见绌。
如今想来，银河目前最主要的缺陷就是配合问题……
如果艾栗能学好指挥，修补这点弱项，这样想来，他们似乎有机会拿到冠军？
想到这里，艾栗双眼发亮，一抹头上的汗就认真地看向白泽：“教官，我们再来一局吧，感谢您的安慰。”
“无论比赛结果如何，我都会将这两天您对我的指导铭记于心。”
……
在艾栗的干劲满满中，他们中间没有午休，指导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最终还是克劳德看不过去，在下午四五点敲门，把闭关苦学的小猫拎出来。
艾栗惊讶地抬头看他，小手握上他的手腕：“教、教官？”
“别这么辛苦，学得也差不多了，”克劳德笑着揽上她的肩，朝白泽看去一眼，白泽点头示意后站起。
艾栗被他踉踉跄跄带着出门，可惜地说：“现在还早呢，才下午四点多，我还可以再学！”
克劳德无奈：“指挥不是一时半刻就能速成的，白泽带你入门，联赛开始后有让你真正实战的机会。”
“这次试炼的目的不是想累着你们，包括让你来学习指挥也是，”克劳德揉揉她的头道，“好了，有人在等你，跟小崽子们去玩吧。”
三大军校的海岛试炼一共进行三天，今天是他们在岛上待的最后一个夜晚。
明天中午时，他们便要返航，为后天正式开幕的联赛做准备。
下午的日光昏黄慵懒，薄薄的光晕打亮少年们的轮廓，艾栗眯起眼，看到空地上整整齐齐的军校生们一怔，随后抬头看教官，像只习惯被花豹护在怀里的小猫仔一样。
“你不去吗，教官？”
“哈哈，我不跟你们凑热闹了，”克劳德暗绿色的眼珠看向她，满含笑意道，“同龄人自己玩自在点，去吧，老师等你回来。”
“晚上九点前结束，将她送回来，各回各家休息。”
艾栗被莲华牵走，还忍不住回头望向教官，克劳德拍拍手告知众人：“别耽误明天中午的回程游轮，都听见了吗小崽子们？”
克劳德这几天跟少年们打成一片，声望不错，于是得到了一片笑嘻嘻的“好，”“明白，教官！”的回复。
难得见三所军校的人到得那么齐，之后艾栗问过才知道他们要去山间进行野炊，就用这两天他们狩猎得来的猎物。
“咦，真的能吃吗？”
莲华耸肩：“有什么不能的？教官他们拿着这些猎物又没用，这次试炼本意就是让我们拉近关系，走个过场，兑换物资就是个噱头。”
艾栗默默想：……她不是这个意思啦！你们昨天不是狩猎了一头熊来着，那玩意儿真的能吃吗？
好在那头熊没在今晚的菜单上。
艾栗踏着杂乱的草叶，跟着一堆闹闹哄哄的大狗来到一处不远的小山坡上，草地上已经铺好毯子，架起烧烤的设备。
艾栗看到空地上有人在忙碌，国立大的季南风穿戴着厨师装扮，像是正准备烤肉，而应霆洲在旁边处理食材，袖口向上折起，露出清瘦有力的腕骨，娴熟的刀工令人赏心悦目。
Alpha们一看到烧烤架子上被处理好的肉就兴冲冲凑过去，然后被季南风笑容温柔地握着刀，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轰了回来。
艾栗在旁边看得乐呵死了，心里赞同季南风的做法，如果让这群只闻得到肉味，一点都不懂真正美食的臭A围过去，食材一定会被霍霍的！
今晚的菜单种类丰盛，教廷军那边有人拿过来在河边处理好的鱼肉，应霆洲道谢接过。
艾栗看了一会儿，溜到国立大煮夫两人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我可以来帮忙吗？”
应霆洲笑道：“当然可以，艾栗。”
季南风也对无害的小猫态度纵容，甚至亲自为她拿来围裙，半蹲下来让她抬手。
艾栗呆毛翘起，听话抬手，绕了一圈让季南风替她系好围裙，少年闷笑一声，站起身道：“谢谢配合，好了。”
艾栗仰起脸，也对他笑。
其实艾栗不太会做饭，她以前看吃播知道的处理食材的方法，在应霆洲和季南风二人面前够不上边，于是她乖乖在旁边打下手，一边洗菜，一边看着应霆洲熟练地给猎物放血的举动双眼放光。
“好厉害！”
“是吗？我还担心你会害怕。”应霆洲道。
“不不不，处理美食的过程是神圣的，一点都不让人害怕，”艾栗握拳，“说实话哦，我在军校这么久，烧烤时就见过两人给食材放血的，除了你，还有一人就是……”
是……？
夕阳西下，天幕滚起火烧云，林间簌簌的风拂过少女的发梢。
她倏然瞪大绿眸。
“艾栗？”
茫然中听见应霆洲的声音，艾栗愣了愣，胸膛里激烈慌乱的心跳慢慢平息。
她无措地摸了摸心口，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错觉。
“没事吗？”应霆洲放下刀具，拿毛巾擦拭手指，随即俯身按下她的肩膀，力道温和。
艾栗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过了一刻，摇摇头，因她的动作，青涩的少年少女鼻尖相触，柔软又鲜明来自异性的触感令他们皆是一怔。
艾栗别开脸，避开清潮翻涌的湖水气息，僵硬地转身离开。
后来她专注洗菜，化身女工小栗，但她的躲避没维持片刻，就被应霆洲投喂过来的烤肉打破面具……！
还没开饭的时候，艾栗便腮帮鼓鼓，吃得唇角流油，狼牙路过她身前，鼻尖嗅动着朝她睨去，艾栗立刻掏出手帕，装作正经地擦了擦。
事实上，应霆洲的投喂实属先见之明，当国立大煮夫们将烤肉摆上空地，宣布开饭时，艾栗目瞪口呆，看着面前的食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瓜分干净。
艾栗拿着空空的碗呆滞：……
喂，你们抢饭要不要这么恐怖啊！
尤其是教廷军，看着浓眉大眼挺正经的，怎么碗里的肉最多！
艾栗呆了一会儿，心态迅速祥和，她刚刚有应霆洲的投喂不是很饿，这会儿完全能泰然处之。
结果艾栗刚调整好心态，低头看向手里的碗，便震惊发现她的碗好像拥有了魔法，突然变出一座满满当当的烤肉山，都堆到冒尖了！
重得艾栗手腕颤抖，左摇右摆地差点拿不住。
她左看右看，雷刚刚面无表情在她碗里放下烤肉，收回筷子，列奥起身，似是想要将手里的碗直接拿给她。
再往上看，发现教廷军的泽菲尔也端着一叠肉过来，冷冰冰地扫了一眼她满满当当的碗，俯视看她。
“张嘴。”
艾栗呆呆张开唇瓣。
泽菲尔嗤笑一声，用餐叉将烤肉送进少女的嘴巴，动作看上去粗鲁，却将餐叉避开她柔软的口腔，看着她正要说点什么，蓦然被来到她身旁的列奥挡住视线。
艾栗默默看到泽菲尔被莲华哈哈笑着揽走。
她一扭头，看到克莱因也放下碗筷，饶有兴致地跟了上去，艾栗收回视线，心里真心祈祷泽菲尔被揍惨点。
随着烤肉一盘盘被送上餐桌，众大狗的抢饭架势终于不再疯狂。
夜幕降临，天空星明月朗，带有烟火气的炊烟袅袅升起，艾栗抱膝，啃着碗里下不去的烤肉，听见不知道是谁提出玩故事接龙的游戏。
又是群体性游戏。
他们创造一个孩子，从零岁开始，每人说出这孩子在一年发生的事，用文字为他塑造一段完整的人生。
当然，时朔夜为了强调这个游戏的纯洁性，清清嗓子，着重强调他们收敛点，编造的故事不许偏向桃色！
少年们都是A，都知道Alpha世界平时都是什么了，也站到了所有A仰望的顶点，于是他们口头创作的赛博孩子是个Omega。
从国立大开始，时朔夜直接一马当先说了这个小O的前三年人生。
分别是：
一岁：在众人的期待中降生，是个Omega男孩。
两岁：比其他小孩更早学会说话，走路，得到周围长辈的一致称赞。
三岁：学习多国语言，接触基础空手道。
到这里，艾栗小声吐槽：“会不会有点太龙傲天了？”
时朔夜耳朵一动，傻笑挠头：“是吗？我爸妈说我前三岁就是这么过来的。”
艾栗：原来龙傲天就在她身边？
艾栗安详闭眼，心里对三大军校生的非人之处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这孩子不是Omega吗？为什么会学习空手道。”季南风思考了下，提出合理的质疑。
时朔夜摊手：“我又不知道O该学什么。”
塞因特有过看顾幼年夏莉的经验，温和道：“礼仪、插花，烹饪……诸如此类的课程。”
“学这些对打架有用？”有人困惑。
“……”沉默。
看到周围的Alpha俱是对O的日常不了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处男模样，时朔夜抓了把头发道，“算了，不管那么多，就按我们的经验来吧。”
于是这个小O在一群处男口中活成了Alpha的样子。
艾栗无语地听着他们什么四岁学会打靶，五岁能精通所有流派格斗术，六岁拳打世界级杀手脚踩帝国上将，画风越来越偏。
到十岁他们家赛博孩子的事业线就搞完了，本来世贤还想扭捏搞点O同爱情线，和邻居家的小O牵牵手啵啵嘴什么的，被应霆洲笑看一眼之后噤声。
之后接上来的是教廷军。
他们中大多人思路严谨，为前文的漏洞编上合理的解释，让小o拥有一个不得不伪装成Alpha身份的理由。
因为家族争权什么的……以Alpha的身份参与更具有合理性。
看上去这种事情在北地发生得很多，塞因特不多时便思考完毕，为这个文字游戏填充背景。
此时这个孩子成长到十七岁。
克莱因抽了口烟，眯眸瞥了眼一侧蔫蔫的小猫，吐出烟雾，沙哑道：“十七岁，家族争权陷入白热化。”
“一次来自亲族策划的谋害后，呵呵，他这一脉险些断绝，为求保下双亲遗骨，他向母家交好的……家族自爆身份，答应以联姻结盟。”
“哦，为了重整势力，他得先离开北地。”
艾栗心脏猛然一缩。
灼烧感从四肢百骸传来，艾栗眼眶酸涩，喉间堵塞，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太惨了，能不能对咱家孩子好点。”时朔夜诚恳道。
其实之后接上故事的人是莲华。
但在莲华开口前，却听见旁边印刻在心上的少女声音抽噎着，忍着微小泣音道：“十八岁……”
眼泪“啪嗒”一声掉落在手背上。
艾栗眼眶微红，茫然地说：“十八岁……他、来到军校，遇见了此生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第 103 章（二更）
艾栗擦干眼泪, 在九点的时候被众少年热闹簇拥着送下山坡。
远远看见林中的木屋亮起温黄的灯光，门外站着两名青年身影，艾栗抬头一看, 发现是克劳德和白泽教官在门口等她回来。
将她送回教官身边后, 三所平均一米八五的高大军校生便立在原处, 等待指令。
艾栗被克劳德大掌搂过去，她不好意思地捂住眼睛, 克劳德拍拍她的肩，让小崽子们都先回去, 带着她往屋里走。
白泽先一步回到卧室收拾被铺。
身穿布衫，英武的身躯套着半甲的银发骑士结束冥想，瞥到白泽将角落里明显小了一号的枕头, 拿到他和克劳德中间时, 低沉道：“你们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白泽一怔，看向这位教廷同僚，还未开口，诺昂便听到克劳德带着那女孩进屋的脚步声，骑士皱紧眉头, 重新闭上双眸。
男人灯影下的面孔英武冷峻, 透着棱角分明的冷酷。
其实艾栗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突然哭成那样，眼泪收都收不住, 意识到自己在哭的时候，不仅是周围的少年们，连她都吓了一跳。
……她现在眼睛看着红, 倒不全是因为哭的。
不知道是谁先来她身边, 带动少年们都来观察她的状况，艾栗晕着双眼被好几只粗糙的指腹同时摸摸眼角擦眼泪, 本来没什么事，被这股粗砾感一磨也就绷不住了。
还是列奥把她抱离那群大狗中央，艾栗才慢慢缓复心态。
她抱着列奥的脖子，默不作声埋在他胸前，像只emo小猫一样，湿漉漉地被狮子叼了回来。
克劳德知道情况后没说什么，安慰几句便抱她到房间休息，艾栗今天是悲伤限定版，熄灯后便迷糊贴在克劳德身前熟睡过去，男性胸膛传来的热意熏得她脸颊通红。
诺昂闭目，从她进房后便未向她投去一眼，判断出来她今天是因情绪问题低落。
……尽管如此，奉行苦修的年轻骑士长仍然态度冷漠，心中并不赞成一个学生，一名未来的Alpha战士，仅仅因心情不佳，就要令两位名校的教官守在她身侧。
况且。
第二日凌晨，诺昂清明地睁开灰眸，冷冽的灰眸垂下，看清身着半甲的胸膛前，蹬着一只小动物般细嫩白皙的脚心。
他视线扫去，看见少女以一种奇异的睡姿，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克劳德胸前，睡得头发凌乱，整个腰抬高，柔韧性极佳地横跨白泽的腹间，横七八叉的睡姿让她的脚腕侵/犯到了他的领地。
诺昂头疼闭目，佩戴手甲的掌心微僵着抬起，尝试把她的脚心从身上拿下去。
除去身上的障碍，他像是隔着厚甲被火焰炙烤般紧握起手掌。
这哪里有情绪低落的样子。
睡在长辈旁边，竟如此不守礼仪……放荡形骸。
终究无法对那一瞬间窥得的事物漠视。
在她熟睡之时，年长沉厚的骑士长再度伸出大掌，触碰到一位无知而又柔软的少女软绵绵的肌肤。
在同僚未发现他的逾矩前，诺昂拢紧眉心，侧开视线，快速将她卷到胸口的睡衣拉严下去。
……
第三天中午，艾栗和少年们一起坐上返回格兰特岛的游轮。
明天就是联赛开幕式，而开幕式结束后，第二天就要正式开始比赛，终于走到这一步，艾栗心里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告诉自己别紧张别紧张。
但事实是，就算是这几天白泽带她指挥入门，可队伍里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切实的解决。
艾栗想起应霆洲的话——驯服他们，让他们成为她手中的刀。
艾栗：可恶！这该怎么做。
遇事不决找莲华，当艾栗别别扭扭戳戳莲华问，该怎么让他们在赛场上毫无保留相信她所下的指令时，莲华讶异睁大狭长的眼眸，随后用缠着绷带的指节抵着下巴思考起来。
“栗子你问这个，我想是当你表现出强大的实力，以及足够令人信服的战绩时吧。”
艾栗死鱼眼看他。
莲华举起双手，无奈作投降状：“好吧好吧，我不知道其他人，按我的标准来的话，栗子你只要对这场比赛表达出充足的信心与干劲，我就会无条件相信你的。”
“……哈哈，不过赛场瞬息万变，谁都无法一直保持情绪稳定。”
“如果你觉得为难，我的标准还可以再降低。”
没等艾栗回答，莲华便像是怕她不开心般，凑过来一步，狡猾地悄悄勾过她的手指，讨好揉捏她的手心。
“答应我，如果我每场比赛表现好，下场时能对我笑一笑，”
莲华笑眼看向她，语气扬起：“无论什么命令，我都会听从你的，栗子。”
第 104 章（一更）
联赛开幕式在明天上午八点开始, 所有军校生七点便要集合就位。
中午回到合宿地还没吃饭，艾栗便收到克劳德先去宿舍一楼大厅观看赛程安排的通知。
艾栗紧张兮兮地和少年们一起过去，仰头在电子屏幕上看常规赛第一轮的名单。
联赛赛程共进行两周, 前一周是常规赛, 十八所军校要在一周内进行二十一轮战斗, 平均每天三场，平均按获胜场次、人头数和技术分排列名次, 排名前八位进入后一周的淘汰赛。
第二周淘汰赛，在常规赛休息一日后进行, 一天一场，取消人头数和技术分的考量，加入随机地图机制, 一轮定胜负。
尽管开幕式后紧接着开启的是常规赛, 输一局赢一局都无所谓，最终积分够就行，但艾栗还是感到压力山大。
她掰着手指算了一下。
TOP级军校只有三所，无论他们团队配合到时有没有磨合好，以银河少爷们的实力, 最后进入淘汰赛是肯定没问题的；
后半是淘汰赛的赛制, 无论怎么排，其中一所学校都只用面对一次同等级的对手。
可能是他们银河, 也可能是教廷军或者国立大，三大中有其中两所会在半决赛遇上，提前决定季军的归属。
“怎么了栗子, 出了那么多汗？”
艾栗汗流浃背, 强硬欢笑地看他：“哈哈哈我很好啊，有吗？”
在莲华弯起来的狭长眼眸中, 艾栗笑容慢慢消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可恶，嘴硬不了，她是真紧张！
联赛开幕前最后这下午，教廷军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苦修作风，艾栗回到宿舍时塞因特没在。
新生参赛群里跳出一连串消息，她疑惑地打开看了眼，发现是群内克劳德艾特全员进行匿名投票，选举本届新生人气代表。
克劳德：[@全员，有空上网的小崽子都投下票，票数最高的留个空闲，一会儿举办方派人来接，去拍组联赛宣传照。]
除了教廷军，这会儿有空上网摸鱼的军校生不少，回复瞬间刷屏。
[噢噢噢投票投票！看看今年三大的代表哪个在人气上碾压另两位，我站应天才！]
[外界应队长人气最高，但单论气场和体格，大家不觉得银河的列奥代表更符合Alpha的审美吗？]
[楼上你说符合Alpha审美这句话怪怪的……像是在搞A同。]
[呕。]
[大家别给我投啊，我社恐的，有镜头恐惧症！]
[哈哈世贤你想多了，轮形象和人气，你还比不过我。]
艾栗无语地看了一眼说这话人的头像，时朔夜爽朗怼脸的自拍映入眼帘。
这群国立大的活宝……
克劳德发了个表格出来，名字前方附上每人的学生照，方便让人把名字和长相对上。
正好艾栗想分散一下注意力，点开表格往下拉这张快有一百人的名单观看起来。
只见应霆洲和列奥，还有塞因特的票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狂飙，不一会儿每人都有了一二十张票，艾栗纠结一会儿，正犹豫着给谁投，结果余光一瞥，发现居然出现一名票数激增的[第四人]！
哈哈哈谁啊这么厉害？短短几秒的票数超过三校的代表和领袖了都，不会真是时朔夜……呃。
——是她啊？
艾栗笑着笑着，看清进度条前端名字和照片后，骤然神情僵硬，睁大绿眸。
等等，是她？？？
照片里的少女笑得眼睛弯弯，双手乖巧地按在膝盖上，是她本人没错，艾栗赶忙切出聊天页面看是怎么回事。
大家好像都在投票，聊天群陷入沉默。
过了好几秒，终于有人开始发消息：
[抱歉，本来是想给三大首领投票的，但手不由自主就……]
[楼上，我也是。]
[＋10086。]
[楼上的兄弟们，我大概知道你们给谁投票了，呃，我就住在三楼，近距离看过那……孩子，只能说真人比照片还要……]
[我在训练场时也注意到她了，好想和她搭上话。]
[话说有没有人觉得上次诺昂骑士长做得过分了？最后活该被打。]
[……]
[……]
有人无语提醒：[兄弟，骑士长还在群里。]
那名刚刚发言的Alpha瞬间发出一连串好似无声惨叫的[！！！]，顿时闭麦不说话了。
艾栗满脸疑惑，不知道这群人在打什么哑谜。
她又点开名单看看，发现她这会儿已经有四十多票，排在她后面的分别是列奥、应霆洲，塞因特，看似列奥在Alpha中的确有人气。
至于塞因特，应当是由于教廷军避世的缘故，他的名声与美德在北地饱受称赞，但这是在帝都，又是合宿刚开始一周，大家都对他不太了解，所以名次在三校领袖中垫后。
艾栗拿着光脑，想到与塞因特这段时间的相处，手指不自觉蜷紧，耳垂微红。
其实在她心里……
艾栗想，塞因特留给她的印象比应霆洲还要好呢！塞因特从不会为难她，发生什么好像都是顺其自然的，有时过分了，他高尚的道德感会令自身先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忠贞、隐忍、无暇完美的白骑士……
想着想着，艾栗捂脸，躺床上打了个滚。
艾栗之后没看群消息，克劳德单独私聊她：[小家伙，来趟办公室，拍宣传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艾栗正想出去散散心，打字回复：[我马上来，教官！]
艾栗从床上蹦起来，随便整整凌乱的发丝就跑下楼，给她拍宣传照的人已经到教师办公室，是位身着西装的男Beta，打了个照面后，对方望向她的神色充满犹疑。
“这就是我们这窝最受欢迎的小家伙，”克劳德笑着拍拍艾栗肩膀，低头对她道，“拍照地点离会场不远，用不用老师跟你过去？”
“不用麻烦，我一个人可以的。”
男Beta也缓过来，补充道，“对对，时间不长，我们就为这位选手拍摄一组宣传照，一小时左右就能完成。”
克劳德揉揉她的头：“去吧，回来了说一声，老师等你回复。”
艾栗坐上联赛方的公务车，抵达会场边临时搭建的拍摄大棚。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艾栗跟着男Beta进入热火朝天的棚子，好奇地左看右看。
一直住在合宿地不知道，出来才感觉到联赛即将开始的氛围，一路拉起警戒线，每隔二十米就有一位安保人员守着岗位不说；她一路见到的每位工作人员都是行色匆匆，步履匆忙的，比他们这些参赛者的状态还要紧绷。
摄影棚内除了她，还有其他几位形象与气质俱佳的少年少女正在拍摄。
工作人员将她带到准备区，擦擦头上的汗嘱咐：“我去找化妆师过来，劳烦您先在这里等一下。”
艾栗点点头，挑了个位置坐下。
工作人员的效率很高，不到半分钟便有一位女Beta化妆师匆匆将她带走，对方打量她娇小可爱的面容一眼，庆幸呼出口气道：“可算来了，再晚会就要耽误宣传片的镜头了。”
艾栗：？
“我不是只用拍宣传照吗？”艾栗被她拉着走，困惑提问。
“来之前助理没告诉你吗，小妹妹，”女化妆师看她年龄小，笑着解释，“这次联赛的宣传片内容比较丰富，所以把你们也请来拍摄了，内容不多，不会耽误你们组合之后的活动。”
“主要是那位大人要来替皇室检查进度……助理可能没来得及通知，匆匆忙忙的，唉。”
艾栗有点懵地点头，心想花费时间不多的话，拍个小片段也没关系！
十五分钟后，在女化妆师爆发的手速之下，将艾栗的妆容和服装挑选工作一应完成。
艾栗睁开双眼，看着镜子里比偶像还要精致的人影呆滞。
“好了，完美！”
女化妆师看着手下的杰作，满意点头，少女的发丝被梳成两股短短的双马尾，身穿猫咪元素的蓬松打歌服，唇瓣如同果冻般柔软粉嫩，虽然萌得让人心化……但看上去少了些点缀！
女化妆师灵机一动，翻出一个猫耳发箍给她戴上，这似乎是感应款的，艾栗眨眨眼，头上的猫耳尖尖就跟着她抖。
女化妆师捂住心脏。
不愧是Omega人气组合的偶像……！女化妆师心想，看着这张脸，就算是迟到，也没人会忍心苛责她的。
就连那位公爵长子也是。
这时艾栗还不知道她一个猛A将要遭遇什么。
更不知道当她混入Omega里，满头困惑地跟手边的O偶像一起比出可爱的应援手势时，眼神迷茫，头顶的猫耳尖尖竖起；当这部宣传片火遍网络和论坛时，会在那群臭A堆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又有多少赛博A同因为她诞生——
艾栗现在就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她很困惑。
为什么她以Alpha的身份，受邀来拍摄宣传片……联赛方不拍点展示她比赛风采的帅气单人照，反而被staff要求握拳比在胸前，对着镜头喵喵叫呢？
艾栗陷入沉思：……
因为动作放不开，不知道第几次被staff恨铁不成钢地指指点点时，艾栗视线游移，茫然和台下严苛的监督者对上目光。
他似乎是这场宣传片的制作人，席位上灯光黯淡，看不清他具体的长相，只能看到他身穿白金西装，深金发蓝瞳，气质拥有着贵族的疏离高傲，眼神却像是头狼般冷峻。
感知到来自他人的注视，他从公务用光脑移开目光，冰蓝的瞳眸掠过台上，在那名耽误拍摄进度的少女面容上微顿了顿。
“凯洛勋爵。”
亲信来到青年身侧，行过礼后向他低声汇报：“列奥少爷拒绝一切通讯请求，对您和公爵大人的留言也都没有回复，这……”
青年对此形容平静，简短道，“将西捷家的动向告诉我。”
“昨日，西捷公爵便和萝拉小姐抵达格兰特岛，目前在金海岸酒店居住。”
“勋爵，列奥少爷以准备联赛为由，我们……”
拥有着深金发丝的男人指节扣起，抵在腿面上，轮廓深刻的脸庞隐没在光影之下。
亲信适时地静音下来，侍立在侧。
偌大的场地之中只能听见导演对那名少女的摇头挑剔声。
过了一段时间，亲信听见凯洛勋爵道：“台上那个黑发双马尾。”
正好这时，导演为艾栗打气道：“气势拿出来，甜美感拿出来，记住你是要用魅力征服所有人的偶像，声音再大一点！”
艾栗豁出去了，闭上眼，脸色通红地将双手握在胸前。
同时，少女头顶猫耳抖动，超级大声地说：“喵……喵！！我是来自宇宙喵星的代表，请大家，务必收看我们都喜欢观看的联赛！！”
注意到凯洛勋爵陷入沉默，即使是外行人也能发觉台上偶像少女的不专业和僵硬，于是亲信心领神会：“勋爵，是否需要单独找她下来谈话？”
德文希尔家的长子，以严苛和完美主义出名的Alpha贵族青年，想必是不能容忍这般粗劣的表演的。
只是亲信在瞥见台上少女无措的神态之后，内心不禁动摇想，希望勋爵不要过于严厉地苛责于她。
“嗯。”
过了片刻，亲信听见凯洛勋爵冷淡的指令，连忙低下头恭敬听从：“录制结束，让她单独过来。”
“顺便，你将她的联系方式问出来给我。”
亲信：……？
第 105 章
一套宣传词录制下来, 艾栗身心俱疲。
不仅是因为总被导演挑剔，弄得她越来越放不开，还有就是那些台词太考验她的羞耻心了啊！
话说这真的是联赛方给人气参赛选手安排的宣传片吗？艾栗也不是没有过怀疑, 中途休息时她就问过导演, 导演听见“人气选手”这几个字, 理所当然答道：“就因为你们是人气选手，才让你们过来拍摄宣传片, 不然怎么有热度？”
导演想：这孩子话问的，哪里还有比这些年轻的小O偶像更吸引Alpha注意的？
艾栗听见这话就呆了, 心里郁闷地觉得自己是掉进了火坑。
可恶！诡计多端的联赛方！
休息结束，艾栗笑容僵硬，内心咬牙切齿地继续对着镜头喵喵叫, 这会儿其他人的镜头都已经完成, 就她的这pa迟迟未过，一旁长相精致的少年少女们好奇地望向她的方向。
又一次被导演喊停，艾栗头上猫耳尖抖了抖，站直起身，略带警惕地看向一位工作人员从台下走到导演身边, 附耳对他低语了几句什么。
他好像是底下那位大贵族制作人的侍从, 听完对方的话后，导演往艾栗的方向看了一眼, 视线打量中又有犹疑。
艾栗隐约听见他们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刚刚那个片段……太不成熟，大人真的……？”
“她的青涩也正是魅力所在，”那位工作人员道, “在一众人里, 她的表演确实能引起注意，勋爵的意思是做到这点就够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 艾栗绿眸发亮。
听上去是她的cut被制作人认可，她不用再补拍的意思。
太好啦！
艾栗感激地将视线投向台下，一片模糊的灯影中仍看不清制作人的面孔，导演迟疑示意她过来，艾栗飞奔过去。
“您再看一眼。”
导演拿起摄影机，踌躇不定地播放了一遍刚刚的录像，艾栗跟着凑过去看，只见视频里梳着黑发双马尾的猫耳少女红着脸，双手握在脸边，闭眼大声道：“喵……请大家一定记得收看，我们喵星代表都喜欢看的联赛！”
沉默。
导演和摄影师盯着录像里定格的画面，陷入一阵死寂，大贵族的亲信好不容易从视频收回目光，瞥了眼旁边的少女。
而艾栗呆在原地，如遭雷劈，有种当众社死的羞耻。
三名staff同时默契地无声沉默，更让艾栗紧张了！
艾栗：“对不起，我还是重来一遍……”
导演：“咳，别急，让我再仔细看看这个画面。”
摄影师连忙附和：“对对对，光影和角度掌握得完美！再来一次不一定有这个效果！”
大贵族亲信：“完成度和感染力都不错的，可以用进宣传片里，这位小姐，如果担心的话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样片完成后我们先发给您一份。”
艾栗其实有点不相信他们的话，红着脸抽抽鼻尖，可是看三名成熟大人都露出这么安慰肯定的神色，她也不好矫情下去，心一横就点头：“呃，好吧！”
快点结束也好，她可以逃脱这个噩梦之地了。
艾栗将她的光脑号码报了出来。
“哦，还请您留步。”
看见艾栗一副想要逃跑的表情，亲信及时挽留她，对疑惑看来的艾栗露出笑容：“今天拍摄辛苦您了，不必着急离开，您那方的助理现在正忙于其他事务，请先随我到台下稍等片刻。”
“啊，不用的。”
艾栗摆手想要推拒：“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她步行就能回去。
“对于远道而来的小客人，请允许我们尽到应有的礼节。”亲信保持笑容打断她，客客气气地再次邀请道，“请随我来，稍后凯洛勋爵会送您回到住宿的地点。”
艾栗：……凯洛勋爵？
艾栗一怔，朝台下那位修长模糊的青年身影看去。
她没忘记，刚才就是这位看起来严格的制作方派人上来，她才能得以逃脱尴尬的场合。
现在他又要送她回去吗？
听见这话，导演和摄影师对视，充斥在两人眼中的是见惯业界潜规则的缄默。
高贵年长，拥有着爵位的上位者Alpha，对一位默默无闻，如同青涩果实般可爱诱人的少女Omega偶像产生雄性的狩猎欲，将其据为己有；坦白而言，类似的事在业界之内算不上罕见。
只是……其中一方的身份过于尊贵了。
那位传闻中苛刻冷酷，将帝国事业置于人生最优先项的凯洛大人，也会对一位无知纯洁的少女出手吗？
艾栗没发觉两名Beta目光里的复杂。
她犹豫几秒，点点头同意了，想着跟制作人道谢一声也好。
省得那么快回合宿地，看到那些臭A焦虑……
艾栗小步跟着亲信下台，下阶梯时，拍摄场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散场。
大棚中央台的亮光黯淡下来，让本就昏暗的观众席更加看不清晰，艾栗眯眸看到一位高大金发的男性站起，冰蓝的双眸沉静冰冷，带有头狼般的锐利。
艾栗不知道怎么，突然踩空了一脚。
她心脏惊慌一缩，没注意间狠狠咬上自己的唇
弋㦊
瓣，艾栗痛得呜咽，感觉有血顺着唇缝留下来，看她似乎想摔倒，一双有力厚重的男性手掌托稳她的后背。
烈酒的香气如同潮水般翻涌袭来。
这味道醇馥沉郁，稳重的尾调透出一丝辛辣，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男人暴烈至极的侵略欲/望般，顶级Alpha的信息素熏得艾栗头晕目眩。
呼、呼……
她其实刚刚站稳了，但被制作人碰了一下，艾栗小腿发颤，反而像是要软倒在地的样子。
男性反应平静，手掌隔着衣料，从她纤弱的后背移到手臂，漠然紧握住她的臂根，力气极大，却没有捏痛她。
艾栗被提着胳膊，勉强站起，
她像是被捏着后颈的小猫，耳垂发热，感受到Alpha男性的目光从上方垂落，不自觉喘了两口气：“谢、谢谢。”
艾栗调整过来，手臂甩甩，没有甩开他。
她痛得蹙眉，另一只手捂住受伤的唇瓣，这时那位制作人才放手。
他们走出门外，艾栗迎着灯光低头一看，发现手心蹭了不少血。
艾栗：……！
“这……”
亲信看到她的状况，也是一惊。
“把车开过来。”艾栗听到陌生的青年道，头上猫耳尖尖无措地蜷成飞机耳状，眼巴巴抬头看他。
在台上就笨拙的偶像，好似到台下也需要年长者的指导和关照。
凯洛低眸看着她的面容：“直接开往联赛附近的医疗室。”
“你跟我来。”
下达指令后，身穿白金色西装的男人便迈出长靴，Alpha的步子很大，似是习惯注重效率那派的长官，艾栗匆匆忙忙跟上他。
“谢谢您，是我不小心。”她捂着嘴巴，小声又对他道谢，艾栗意识到这位……勋爵是要带她去处理伤口。
“嗯。”
也许是因为她添了麻烦的缘故，勋爵回应简短，冰蓝眸从上方瞥了她一眼，看到小偶像因着急跟上他的动作，短短的双马尾在脑后翘起跳动。
凯洛放缓脚步，移开视线。
他语气淡淡，周全而侧面地提醒一句：“注意脚下。”
“双马尾。”
艾栗：？
艾栗蜷起的猫耳高高竖起，抬头看他一眼，又一眼。
凯洛不为所动。
艾栗鼓起勇气，介绍自己：“凯洛勋爵，我的名字是……艾栗！东方名字，草字头艾，栗子的栗。”
不是什么双马尾啦！！
凯洛颔首，语气平静道：“知道了，艾小姐。”
语气透出毫无破绽的距离感。
艾栗露出狐疑的神色，跟着他走到车边，金发的Alpha脱下手套，为她打开车门：“请。”
为了防止意外情况，会场边就设有医疗室，凯洛和她同坐在后座，艾栗还以为这明显看上去事务繁多，又明显大贵族的人会将她留在医务室便离开；没想到在医生为她处理伤口时，凯洛一直陪在她身侧。
医生为她涂抹药膏后，嘱咐她张嘴晾干即可止血，艾栗点点头，绿眸突然和帘子外，勋爵观察看来的目光撞上。
她忍不住脸红一下，将手挡在傻乎乎张开的唇瓣前。
绝对不能让他看到，要不然一会儿又该给她起外号了！
她的伤不重，医师为她处理好之后便去忙其他人的伤，将近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艾栗抬头望天，偶尔好奇看看帘外等候区，凯洛处理公务的身影。
她太无聊了，一直仰头张着嘴也不方便玩光脑；观察勋爵大人就成了她唯一的消遣。
凯洛不习惯来自他人的注视，在小偶像初次向他看来时，他皱眉回以注视。
艾栗被他吓了一跳，不小心碰到嘴巴受伤的部位，痛得手忙脚乱，发出“呜呜呜”的小兽呜咽。
凯洛看着双马尾泪眼汪汪，将自己弄得一团糟的景象，猫耳怂怂缩起。
片刻后，深金发的男人闭上眼。
……算了。
当艾栗伤愈，走出医疗室时，外面已然夕阳西下。
艾栗过了乱糟糟的一天，觉得好挫败，明明是作为人气猛A选手被推选过来参与联赛宣传的，为什么最后会弄得这么狼狈！
而且她总觉得忘了什么。
是什么来着？
艾栗挠挠头发，想不起来。
亲信去开车，凯洛跟在她身后，垂眸望着少女垮下来的双马尾。
她头发短，发质又软，不容易被绑住，这会儿头绳松松垮垮缀在中段，她再笨手笨脚一下，发型就能彻底散下。
“头发。”
凯洛秉承着守礼的观念提醒，艾栗疑惑抬眸，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于是她没放在心上，等亲信将车开过来，她同凯洛上车，犹豫一下，挑了个合宿地附近的地址告诉他们。
联赛会场很大，合宿地不远也有酒店和旅馆，艾栗留了个小小的心眼！没有透露出自己更多的信息。
亲信笑着应下来：“好的，艾小姐。”
说完，亲信却将目光投向勋爵，凯洛冰蓝眸从小偶像蓬乱的发间移开，“嗯”了一声，道：“去金海岸。”
艾栗：“咦？”
艾栗睁大眼睛，疑惑地看向身侧的深金发青年。
“今日你受伤，也有会场灯光失误的因素，”凯洛颔首解释，“为表歉意，请容我邀请你同进一顿晚餐。”
艾栗头上发箍还没取下，猫耳尖尖抖了抖。
听到这话，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算凯洛勋爵是负责人，她在棚子受了一点伤，他陪她处理伤口也算负责了啊：“没关系的，晚饭……其实不用也可以，今天您已经帮助我很多了。”
“您这么客气，让我都有些惭愧了。”
“不必抱有如此情绪，艾小姐，”凯洛回应，“这是我应尽的礼节，就当是为我之后对你说出口的请求进行铺垫。”
艾栗：“请求……？您对我？”
艾栗怔了怔，随后对他勉强笑了一下：“如果是我帮得上忙的事的话……”
凯洛注视着她，随后开门见山道：“失礼了，艾小姐，接下来的三个星期，我需要你成为我的恋人。”
艾栗：？！
在双马尾震惊到花容失色的目光之中，青年将修长的手指扣在腿面上，西装领结规整，深金发蓝瞳的面容轮廓深刻而冷峻。
他语气持有礼节，言辞间却没给惊慌失措的小偶像留下余地。
“时间……从稍后的晚餐，持续到三星期联赛结束，带你见过我的幼弟，与其即将定下婚约的家族之后。”
凯洛垂眸注视向她，提出条件：“我不会打扰你日常的生活，但需要你出席必要的场合，譬如三星期后的家族晚宴。”
“如果你接受这份雇用协约，从现在开始，无论当天是否联络你，每日我都会向你的账户支付五万帝国币。”
“你若有演艺资源方面的需求，我同样可以满足。”
第 106 章
艾栗绝对拒绝。
艾栗怎么可能同意这种要求！
和臭A们混到现在, 她就算称不上是猛A，想法和思考模式也都以自己是A为基础考虑了。
尽管艾栗以后没有要找个Omega老婆结婚的想法，但不代表社会意义上还是A的她会去找别人搞A同。
而且艾栗在蓝星上接受的教育告诉她, 女孩子最好不要做这个, 对方是位比她年长许多岁的男性, 谁知道她和他成为合约恋人……会不会被他诱导发生些什么！
在凯洛提出要求后，艾栗怔过之后便脸色涨红, 咬唇不说话，坐在匀速行驶的轿车中悄悄去推车门——为了勋爵的安全考虑, 车门当然被锁得很严。
凯洛视线扫过她，装作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平淡道：“艾小姐, 你可以慢慢考虑, 我所允诺的物质奖励不会作毁。”
艾栗痛苦面具：谁要考虑啊！快放她下车。
艾栗被凯洛的话语吓到，这会儿完全是懵的，她是以新生代表过来助演，身为监督的凯洛就算不清楚她具体的身份，也应该知道她是Alpha才对。
但艾栗第一次面对这种事, 她当A到底只有几个月, 还不熟练。
面对凯洛的话语，她心里涌上的全是作为女生对不礼貌异性长辈的羞愤。
艾栗陷入窘困的状况, 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别咬嘴唇，”艾栗煎熬之中又听见他道，“忘记你刚刚受伤了么？”
艾栗只得停止焦虑咬唇的动作：……
可恶！总觉得已经像是在乖乖听金主的话一样。
都怪她之前警戒度不高, 艾栗看向车窗外的景色, 这会儿轿车已经驶离会场周边，往外滩行驶, 艾栗从车窗倒影中看见自己满脸茫然，如同呆滞小鹿般的神情。
厢内席卷烈酒的香气，艾栗推不动车门便背对着凯洛，拢紧双腿，轻轻调整着呼吸。
好在他们的目的地餐厅并不远，缓解了艾栗一部分紧张。
下车时艾栗不情不愿，绿眸警惕地瞪向凯洛，Alpha男性穿戴好手套，平静而高大地立在门边等待，对高档酒店门前往来名流们投来的注视不为所动。
最后还是艾栗顶不住压力下车。
“不用紧张，”凯洛低眸，冰蓝眸捕捉到小偶像脸红蹙眉，貌似被羞辱一番的表情，“如果你真的不愿，我不会强迫你。”
“那你现在会送我回去吗？”
凯洛低笑一声，尾音平淡，他似乎不习惯对人流露出温和的表情，即使对人表达友好的意味，也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如果你没有这方面意愿，便把这顿晚餐当成我身为监督对助演的答谢，以平常心对待即可。”
艾栗还是有着小女孩的思维，无法和游刃有余的成熟男性抗衡，直白刺他：“那你怎么不邀请其他人啊？和我一起拍宣传片的助演那么多，漂亮的美人也不少吧？”
凯洛道：“因为我最欣赏的人是你，艾小姐，在这顿晚餐结束前，你可以随时反悔之前做下的决定，同意与我的协约。”
艾栗气鼓鼓：“才不可能呢！”
但来都来了，话也说到了这份上，艾栗反而觉得怕什么！这时候强烈要求离开反而像是她心里有鬼一样，不如狠狠白吃他一顿。
高档餐厅金碧辉煌，落地窗外就能看见海滩，联赛开始前一夜，格兰特岛点亮霓虹，彻夜不眠。
深金发蓝瞳的凯洛勋爵，带着身边别别扭扭，带着猫耳发箍，双马尾一高一低的小偶像落座在双人餐位处；
他看上去在贵族间有些名望，从凯洛带着她下车，从门外走进餐厅这一路，艾栗便感觉周围有不少视线落在他们——尤其是她身上。
就连落座之后，为他们点餐的侍应生刚一离开，便有贵族殷勤笑着凑上来同凯洛攀谈。
艾栗感到无聊。
在大人们进行无趣的社交时，她偷偷将光脑翻出来，放在膝盖上开始摸鱼，首先点开999+消息的新生参赛群看一眼，发现是臭A们在水群斗表情包之后便默默退出，
她将联系人向下翻，看到爸妈居然给她发来了消息，艾栗一怔，点进去看。
[栗栗，这学期是不是快结束了，什么时候放寒假回家？]
[你之前给家里转的钱爸妈收到了，想想拿着不安稳，还是都转回给你，你是个对自己有规划的好孩子，在银河那里生活成本又贵，这笔钱在你手里，发生什么意外也能救个急。]
[爸妈帮不上你别的，替你攒点钱，给你的未来铺好路，这辈子就值了。]
艾栗看完消息，连忙切出去看余额，发现上次她将皇女给她的那笔酬劳分给爸妈的一半，确实是被转回来了！
艾栗睁大眼睛，看着爸妈最后那句话，一瞬间有鼻尖泛酸的感受。
穿越过来发生了太多事，艾栗在Alpha的世界混得风生水起，在爸妈眼里却还是在银河没有根基，一不小心就会被贵族恶少欺负的小可怜；
艾栗当初是为了让他们别担心，才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来参加联赛的事，但现在想想，她如果什么都不告诉爸妈，他们得有多操心？
——爸妈当初为了送她进银河，可是卖掉了房子，在他们心里，会不会对女儿的成就感到既骄傲又胆战心惊呢？
艾栗心里突然提起紧张感。
爸妈说的没错，新学期要开始了，食宿费又要交一大笔钱。
即使皇女给她的资金很充裕，但她是平民出身，那些钱还得留给她日后进入军部文职铺路，现在还是不动为好。
……而军校训练任务繁重，她根本没有出去兼职的时间，这四年就要靠逐渐老去的爸妈供应她的花销吗？
“呵呵，凯洛勋爵，请问您身边的这位是……？”
餐桌边，与凯洛寒暄完毕的贵族笑道，话题转移到她身上。
艾栗眼眶微红，双马尾一高一低，抬头和凯洛对视。
凯洛敏锐从小偶像屈辱含泪，又忍不住委屈的表情中察觉到什么，冰冷面孔含笑，朝贵族示意颔首，起身。
Alpha沉郁浓烈的烈酒气息笼罩在她头顶，艾栗肩膀僵硬，猫耳抖抖索索藏在头发里。
凯洛褪去手套，宽大的手掌插/入她的发间，将头绳取下，动作娴熟地替屈服的少女重新扎了那侧凌乱的小揪。
艾栗羞耻地瑟瑟发抖，双手按在膝盖上，整个人几乎要钻到地下里了。
贵族一怔，压抑着惊讶的目光在他们中来回扫视。
“有时不必刨根问底，对他人关系的追问点到为止，是您这种身份的人应具备的素养，”凯洛语气带有笑意，不失礼节地反问道，“不是么？”
贵族意识到惹凯洛不快，连忙低头道歉：“是我失言，打扰您和情人的相处了，我这就离开，凯洛勋爵。”
艾栗：QAQ……！
她、她只是看了可恶的有钱人一眼，根本没说要同意。
结果他只是随随便便做一个动作，说一句话——
就让别人都以为，她是凯洛身旁的小偶像了吗！
第 107 章（凯洛线更改）
等贵族走后, 艾栗双马尾被重新扎好，她手指绞紧裙摆，看着凯洛在对面的座位坐下。
艾栗脑海里思绪纷杂。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 像她这种平民毕业后进入军部很难找到舒心的工作, 尤其听说工作内容清闲, 待遇又好的军部文职基本都被贵族子弟垄断，她的目标如果不变, 得提前打点好人际关系……
如果她的目标不是文职，以她银河毕业生的身份倒也能选入军部, 混个小队长什么的，但前期的工作内容无法保证。
不……冷静下来，艾栗！
她是刚刚看到父母的消息才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担忧未来的想法, 事实上她的情况不是那么紧迫的。
攒给未来的资金越多越好没错, 但现在她才大一上学期，表现自己的机会还有很多。
想到这里，艾栗动摇的意志重新坚定起来，握拳直视向凯洛。
“考虑好了？”
“是，我决定……”
“如果接受我的雇佣, 我们现在就可以立下协约, ”凯洛以条理分明的冷静嗓音打断艾栗，捕获瑟瑟发抖的小动物, “我最近忙碌，抽不出时间和你私下见面，有什么需要通知你的消息, 我会在光脑上同你说明。”
艾栗：……？
咦, 她还没有说要同意的？
“除了三星期后的家族晚宴需要你陪同我出席之外，我不强迫你为我做其他的事, 也不必时刻保持联系；
凯洛冰蓝眸直视她：“平日我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不用担心我会打扰你的日常生活。”
“在合约生效期间，我不会在协约之外对你做出任何逾矩之举，或许会带你出席晚宴，你有选择拒绝的权利，如果对我的所作所为有不满，你可以随时结束这段协议关系。”
“如果对我有不适感，你可以直接当我不存在，艾小姐。”
“佣金我会照常支付。”他彬彬有礼地补充道。
艾栗：“……”
艾栗绿眸微怔，被勋爵大人一番话说得刚刚在想什么都忘了。
等等，这不是白花钱！
她愣了愣，有些茫然地追问：“您说我可以拒绝您的邀请，不用在公共场合出席……？那，那恕我问一句，您让我伪装您的恋人还有什么意义啊？”
凯洛神情平静：“随我来到正式场合无非是为传言增添些可信度罢了，这份协约，我需要你做的仅只有出席家族晚宴。”
男人佩戴着手套的指节轻抵桌面，微微扣响道：“这也是我对你的工作唯一的指标。”
“当然，既是工作，如果觉得为难或无法办到，你随意选择接受或不接受，晚餐后我会送你回到住所。”
“望你不要介意我今日的突兀与失礼。”
深金发Alpha男性歉意点头示意，蓝眸注视向小偶像呆滞微红的脸，沉郁浓烈的烈酒气息涌动在身周。
艾栗感到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她第一次直面皇室大臣的气场和交涉能力，艾栗头皮发麻，感到所有逃跑的空隙都被堵死：“那个……您所承诺的事情和给出的报酬都很好，但我……”
“如果对我口头承诺的条例不信任，”凯洛看着她道，“我们可以签订实体契约。”
艾栗感觉这位凯洛勋爵可能是来真的！
他将工作的名义套到这份委托上，三星期内她只用做到陪对方出席一次家宴就可以，所获得的酬劳走契约形式，是正经劳动所得。
而且中间甚至可以不用跟雇主见面，只用保证每天看到对方的消息就行。
——这不就是蓝星上邻居姐姐口中死了丈夫，每个月只能含泪拿一大笔抚恤金的快乐生活吗……？
凯洛：“我想，你还是需要时间考虑。”
艾栗从死老公暴富的幻境中回过神，绷着表情点头：“那个，您给出的条件很好，但我还是……我是说，我们认识时间太短了。”
艾栗说完这话，自己都愣了一下，看到凯洛目光的变化，她不自觉抿了抿唇。
“这只是一份委托，”凯洛道，“你不必介怀人情关系。”
艾栗：她当然知道好吗！不要觉得她是多想到别处了啊！
“若是需要时间思考，我们保持联系即可。”
注意到双马尾细眉蹙着，凯洛适时以此话为这段交流做上结尾。
“我近期有更需要集中精力去完成的工作，”艾栗在他结束话题之前，连忙抽回被带偏的思绪道，“我想，这份工作您最好还是找他人来完成。”
凯洛蓝眸静静看向她：“您慢慢考虑便好，艾小姐。”
脱离了凯洛的语境，艾栗摇摇头。
好险，和贵族勋爵谈话压力好大，如果让他刚刚结束话题，艾栗觉得就再也找不出直言说出拒绝的时机了！
虽然以工作角度来看，凯洛勋爵提出的待遇是很诱人，但伪装成恋人去参加对方家宴的话……距离感还是太近。
艾栗决定将拒绝说出口，突然她眉头一皱，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
等等，凯洛是个毫无质疑的Alpha，她在社会意义上也是个A！并且还是以Alpha身份来应邀参演宣传片的！
他作为整场拍摄的监督，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性别。
此时凯洛对她发起恋人协约，要带她前往家宴，按艾栗多年互联网冲浪的经验；结合这位勋爵先生表现的性情来分析，这肯定就是家族催婚，她在凯洛身边起到个挡箭牌的作用。
但是什么情况下，一位Alpha要带个性别为A的伪恋人前往家宴啊……！
艾栗霎时抬起头，瞳孔地震地看向凯洛。
“您……”
艾栗踌躇一下，还是出口问道：“凯洛勋爵，我再确认一下，您对我要求的工作内容，是要带我前往家宴的，对吧？”
“但您知道我的身份，其实不是很适合陪您……所以这份委托恕我无法接受。”
她非常努力地、婉转地提醒他了，A同这个字眼毕竟说出来不太好听，于是艾栗剩下的话堵在喉间。
“尤其，您还是位贵族。”
出身平民的小偶像呆毛竖起，干巴巴说完后便地直视向凯洛，神情既有些刚反应过来的紧张感，又像是对未知的世界感到瑟缩。
凯洛收起抵在桌面上的指节，冰蓝眸含上笑意：“啊，没关系，何必在意身份之差？”
“你陪我出席，在长辈和幼弟便是我毫无质疑的恋人，他们不会为难你这层身份。”
“这份工作没你想象得那么可怖，艾小姐。”凯洛低眸，将她不自觉咬了下唇，小动作看在眼中。
“如若忧虑，家宴当日，我会一直陪同在你身边。”
“您是想要说出拒绝吗？””他顿了一下，问道。
艾栗对上他冰蓝的目光，艰难点点头。
凯洛不为难她，语气放缓道：“我明白了，我无意逼迫你，艾小姐，望你不要对我感到疏远，希望我们还能作为友人，在终端上进行些日常的交流。”
艾栗强调：“抱歉，我真的无法接取您的委托。”
凯洛：“你误会了。”
深金发的男性语气保持有礼的温和，蓝眸看向她：“我想与你相互了解，是被你身上魅力点吸引，以期愿成为友人的角度出发的。”
“你今天的舞台十分出众，这使我印象深刻，如果对我没有恶感，日后便将我作为欣赏你演艺台风的、其中一位粉丝来对待吧”
……
艾栗在饭后被送回会场附近。
再往前便临近赛场的戒严区域，无论是住在附近酒店的旅客，还是合宿地的工作人员或者参赛选手，除公务需要外都不被允许乘坐交通工具，需下车步行。
艾栗就在这段路口下车，同凯洛分别。
赛场中心的灯光亮如白昼，似乎在为明天晚间的开幕式做调试，艾栗打开车门，眯眼将手挡在眼前，看不清街边的人影。
“那么，回去时请小心，艾小姐。”
凯洛重新为她整理了两侧的小发揪，语气温和提醒，放她下车。
艾栗心中至今仍被刚刚所意识到的事震惊，怕面上流露出异常被勋爵狠狠责罚，于是对方为她梳理起发辫时，她也只敢低着头。
高贵的勋爵……居然是A同的什么的！
片刻后，她心虚低低“哦”了一声，表示知道。
忙碌一天，心灵又被摧残，艾栗耷拉着猫耳，心神俱疲地沿着酒店众多的街道朝合宿地的方向前进。
越靠近合宿地，艾栗就越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可恶，是什么来着？
艾栗茫然地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宫殿大楼，随后猫耳尖抖抖竖起，左看右看，绿眸本能提起警惕。
现在还没过晚餐时间，赛场中心的白昼打亮宫殿后方的训练场，艾栗不明所以地顶着周围路过的军校生凝在她脸上的视线，路过一楼中庭，看到教廷军们夜训的身影。
这么努力啊……
艾栗感慨一叹，看到某几位教廷军熟人朝她看来的目光，艾栗对他们一笑，耳朵尖不好意思地抖了抖。
周围隐隐传来吸气声。
艾栗偷看被发现，嗒嗒踏着小皮靴转身离开，经过一楼走廊时，她还没发觉什么异常。
——跟平常差不多，就是有几个讨厌的大个子，趁她跑过去时伸手撸了一把她的发顶。
直到上到二楼走廊，有几位手拿光脑，像是狼群般或蹲或靠在扶梯边的军校生蹲守在走廊入口处；Alpha们军装外套解开，黑靴有节奏地踩落地面，有几人还有闲心般叼着烟，像是在跃跃欲试地等待着猎物。
艾栗习惯狗A们的作风了，本想缩缩脑袋，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路过；然而当她视线乱瞄时，却骤然对上一位Alpha含笑盯向她的目光，
艾栗吓了一跳，飞机耳怂怂地缩进头发里。
身穿军装的少年人们雄性荷尔蒙强烈，艾栗小腿发软，额角滴落汗珠，不断向后退去，看到他们站直起身，全部向她围来——
……
之后，在艾栗并不知情的网络世界，新生群的水群斗图减少，开始刷屏一些神秘讯号，是地图坐标类的格式。
起先参与那场围猎的军校生人数较少，只有少部分的Alpha意味深长地理解了其中的深意。
在保护者赶来之前，他们只有合作分享身边的状况，才能快速捉得到惊慌失措跑路的小猫。
于是在刚刚的狗A包围中好不容易逃窜出来的艾栗气喘吁吁，满脸悲愤，她双马尾散掉，领口的铃铛也被扯去，瑟瑟发抖地躲在墙角。
每看见一双Alpha的黑靴路过她所藏之地，艾栗都要被吓得炸一下毛。
可恶……！
想起来刚刚飞奔躲这些人状况艾栗就气急，最关键的是她还看到了时朔夜兴冲冲凑热闹的身影，这都是群什么狗啊！
艾栗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戒，在看到周边巡视放松时，艾栗一个闪现就冲了出去，急急忙忙躲到下一个角落。
然而这次出现了意外。
在路过一扇房门前时，艾栗骤然被里面传来的力道拉了进去，少女面容还未浮现出惊慌，便闻到了熟悉的银杉味，她急促起伏的吐息缓缓平静下来。
“塞……因特？”
“嗯。”
塞因特银发微有汗意，身上套着半甲和训练布衫，看上去是从训练场地直接赶回来的。
他低头看着她，手臂抵在门边，像是保护般的姿态，对她笑了笑：“艾栗。”
银杉的气息与她交缠，密不可分。
“这里是二楼，你怎么……？”艾栗看看四周，有些疑惑地询问道，他们的宿舍在三楼才对。
“嗯，是队友们的宿舍，我请假了夜训，想到你或许会有麻烦，过来借用一下。”
塞因特侧身，将手里的衣物递给她，是艾栗日常的训练装。
艾栗一看到她平时的衣服便松了口气，立刻接过来——虽然她现在头发凌乱，蓬蓬裙上的铃铛和丝带丢得丢断得断，但不知道为什么猫耳发箍还好端端地留在头顶。
“太好了，我刚刚还想着要怎么逃跑才好。”艾栗叉腰，头上猫耳愤怒抖动着，“你不知道室友，那群人实在是太……！”
太过分了！
尤其是今天，一个个都不知道发什么兴奋劲，就算联赛快开始了，也不能欺凌同为参赛者的她啊！
“其实。”
塞因特垂眸看向她，在触到她似是要将脱下蕾丝外罩的动作，露出白皙温软的肌肤时，视线循着礼节般放落在地。
“……我想。”
少年顿了顿，随后温和道：“下次要小心些，艾栗。”
注意到他似是有什么话没说出口，艾栗狐疑望向他：“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关系，说吧，又没有别人。”
塞因特守礼地侧身背对她，出于对白骑士人品的信任，艾栗放心解开裙子后的拉链。
室内浮动着微热静谧的空气，塞因特轻咳一声，指节轻放置在剑柄处，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衣物脱落声，神情似是也有些不自在。
塞因特闭了闭双眸，侧开脸庞，终于无奈地、斟酌地低声道：“会被他人欺负的，艾栗。”
“下次，最好不要用……这副装扮。”
心中同样有着不可言说的紧绷，白骑士握紧剑柄，Alpha的力道如实传递至另一侧，没留意抵到身后的少女。
艾栗小小惊呼一声。
塞因特一怔，迅速调转脚步，回眸察看她的状况。
艾栗似乎深受他那一击的伤害，抱着胸前散乱的衣装，面庞与耳垂俱是通红、像是躲避般深深蹲下，塞因特担忧她哪处疼痛，随她单膝蹲下，双掌搭上对方肩头，仔细地审视她的状况。
“艾栗，是否无碍？”
“没、没事。”
艾栗避开他的注视，咬牙轻轻颤抖起来。
接着她很小声快速地说了一句：“拿开那个。”
塞因特没听清她的要求，耐心询问：“要做什么，艾栗？”
艾栗闭眼道：“拿开，就是你的剑……柄！”
听着耳边没有回应，艾栗一时话没经过大脑，便羞愤道：“你用它对我做过什么，忘了么，恶人！”
刚才那瞬间，让她霎时回忆起了某些温泉池边的不妙回忆。
明明醒过来之后看他也很自觉惭愧，每次回到宿舍后，知道她害怕，都是把剑鞘挂在玄关处，今天怎么这么……
接着艾栗就发现自己误会塞因特了。
对哦，他们现在不是在自己宿舍来着。
“……”
艾栗呼吸微微急促，装死地闭上眼，感受到塞因特愧疚的目光。
他轻声说了一句“抱歉”，随之艾栗听到少年叩开腰带，取下佩剑的声响。
“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她听到塞因特诚恳而温和的声音，“抱歉，艾栗。”
艾栗：……
艾栗觉得似乎有点过了，刚才明明只是尴尬羞涩之下才说出口的话语，其实并没有多少指责的意味，塞因特的态度却流露出来一丝隐忍的苦痛。
艾栗缓了缓，睁眼对他清澈的蓝眸对视，犹豫一刻后，她像是表露出小小的道歉意味般，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塞因特手背青筋愈现，蓝眸侧开。
然而在艾栗看来的目光之中，内心的忏悔，决意将此身奉给神明的忠贞，都难以抵抗她眸光一丝湿亮的颤抖。
室内灯光朦胧昏暗。
“抱歉，艾栗。
银杉的气息覆上来时，塞因特再一次道歉。
少年皱眉压抑，气息颤抖的吻落在她的额发间。
艾栗手腕一软，下意识闭上眼，抱在胸前的衣物掉落在地，裸/露的软绵丰盈温润，被他身前紧贴上来的盔甲冰得发抖。
既放纵又克制。
他任由自己毫无廉耻地再一次接近她，却仅是轻轻一吻便离去。
……
第二日，联赛开幕当天一早，艾栗刚从昨天的一系列事件中缓复好心情，突然得知了两条令人大跌眼镜的消息。
第一条，联赛开幕式后要进行表演赛，根据光脑分配的结果，第一场就是他们银河与国立大对上。
这两家是老对手了，因教廷军地处北地，距离帝都遥远，加上避世苦修的学风，三大之中一向是国立大和银河出现在公共视野最多，作为数十年的老对手，彼此积累下来的矛盾与渊源不浅，网络对双方的讨论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银河和国立大的初次交锋，可谓是万众瞩目。
可以说，虽然今日两大的对战只是表演赛，但无论谁赢，都将给败者一方带来巨大士气上的打击，连带着粉丝都将在整个联赛期间被对家粉骑在头顶。
而第二条：就是艾栗，她本人——
好像在网络上爆火了……？
第 108 章
联赛开幕式是所有帝国人都重视的盛典。
从今日一早开始, 不仅皇室、军方代表，贵族议员们如数进入会场，大大小小的媒体, 对机甲狂热的军校粉, 无数朝圣前来格兰特岛的军校生和各职业人群也都纷纷步入观众席, 占地几十公顷，偌大广阔的赛事中心摄像灯光闪烁, 挤满乌泱泱的人群。
当然，这只是全帝国关注这场赛事的民众中的千万分之一, 他们是从千军万马中抢到赛事票的天授幸运儿。
除此以外，还有更多数以亿计的民众在各大网络平台翘首以盼，等待着观看赛事直播。
七点, 艾栗跟军校生们从合宿地步行到赛场准备室, 她一早起来没关注网络，因此还不知道，星网上已经沸腾蔓延开一份关于她的神秘录像——
这将让本届新生联赛的人气代表，也就是她艾栗，在整个联赛期间都羞愧难当, 差点在那群臭A诡异的目光和态度中抬不起头。
不过距离此时艾栗得知这个噩耗还有两个小时, 吃早饭时得知九点要和国立大打表演赛，艾栗吃包子的动作都差点噎住, 看向同样听闻这个消息，却面色如常坐在她左手边，给她挟鸡蛋和油条的应霆洲。
“咽下食物再说话, 艾栗。”他提醒道。
塞因特和应霆洲与她同住三楼, 教廷军领袖与国立大指挥一左一右落座在她两侧，听着艾栗与应霆洲的对话, 塞因特垂眸，将一杯牛奶端到她手边。
“你们一点都不惊讶吗？”
艾栗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腮帮鼓鼓地吞咽食物，看看两边的少年们道。
“联赛传统，开赛前我便想到会有这项安排。”
应霆洲分析：“从热场的角度考虑，比起塞因特领袖，我同你遇上的概率的确更大。”
艾栗：……也是。
银河和国立大，两家老对头了。
艾栗有是要与应霆洲赛场相见的觉悟，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在她眼里，应霆洲就是联赛终关的魔王大boss，她得和银河少爷们一路杀小怪提升磨合等级，到最后才有可能打败他通关。
谁知道一开场就是王炸啊！
艾栗忧愁，她作为新手指挥，经过白泽和应霆洲的师生组指导，目前对组织团队配合有了点思路了，但缺乏实战经验。
一个好指挥带给团队的增益巨大，如果说应霆洲是将才，能将他们队伍原本百分之八十的能力值提升至百分之两百，而银河这边，就算少爷们每人的能力值都在一百左右，她指挥不起来，到应魔王面前还是输。
“无论是输是赢，这都是给了我们一次了解彼此实力的机会，”应霆洲安慰道，“不留遗憾即可，打完后我们一起进行复盘，能从中学到许多。”
艾栗点点头，认真看他：“你别对我放水，也不要和我在正式赛场打教学赛，应霆洲。”
就算这场输了，她也想看看自己和应霆洲真实差距有多大。
应霆洲笑着应下：“当然，艾栗。”
……
艾栗待在准备室中，听到外面排山倒海的欢呼声时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现在是八点整，终于到了联赛开幕的时间。
准备室每支队伍一间，室内配备了解压器材和投影，供即将比赛的军校生转移注意力使用，看栗子转来转去，莲华坐在沙发处招招手，让她到身边坐下，随后打开投影和她一起观看赛事直播。
联赛盛大热闹的景象让艾栗成功转移注意力。
莲华不愧是雇佣兵出身，情报来源充足，镜头转到任意一个将军或者议员，他都能随口说出几句八卦逗她开心，把小猫逗得乐呵呵的。
莲华看得想笑，单臂搭在沙发背上，缠着绷带的手指戳戳她软软的脸颊。
转而看到栗子笑容一僵，莲华侧了侧眸，看见视频里皇女出场，伴随在殿下身侧的，是维兰德与裴玉两位青年官员。
“来了好多熟人。”
看到霍曼的身影也在画面里一闪而过，艾栗感慨说。
但都是不想见的熟人……艾栗决定这两周专心比赛，少出门！
“咦，莲华？”
莲华骤然将投影调到别的频道，艾栗惊讶地看看屏幕里做赛事分析的主播，再看看莲华。
莲华坐直，马尾垂到肩前，捏捏她的手心：“看会儿赛事分析吧，现在开幕式刚开始，没什么意思。”
艾栗：“但……”
艾栗看着他的侧脸，想到刚刚屏幕里维兰德和霍曼的身影，张张嘴，沉默下来。
莲华没说话，却用食指勾上她的小拇指。
再次轻轻地、讨好般拉了她一下。
像是满含歉意，将软肋全数交到她手里的狐狸一样。
之后的时间，他们默契地没将在投影转到赛事直播上。
八点四十分，艾栗跟着银河小队出发，与应霆洲带领的国立大在走廊里相遇。
正式场合，他们各换上学院的军装，应霆洲分别向列奥和她点头示意，季南风面庞带有笑意，时朔夜则袖口向上折起，看见银河中央的矮个少女眼前一亮，抬手“哟”了一声。
艾栗默默转头，余光瞥见狼牙盯向她的金眸，她一怔，狼牙却已经将目光收回。
少年们踏着军靴，朝着赛场不同的入口走去，国立大的深蓝色金领与银河的黑金相汇又分开；
听着外界的欢呼声，艾栗收敛心神，坐在机甲内部调试完键位，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分钟，她心情复杂地将目光投向屏幕。
赛场另一端，被国立大队员围在正中心的那台强攻机甲调转视角，迎着她的目光，沉静同她对视。
……应霆洲。
……
联赛第一场表演赛进行到中段，因是帝国内TOP级军校王牌之间的对决，在银河与国立大开始比赛后，帝国同时间段收看这场比赛直播的人数，便缓慢攀升至一个恐怖的比例。
不仅得到联赛授权的各大视频平台的负责人狂喜得合不拢嘴，带领着审核组视频组的工作人员边开香槟边看直播，弹幕上无数军校生、狂热联赛迷，路人粉，乃至只是凑热闹的乐子人也都快疯了。
他们都没想到银河和国立大的第一场能打成这样！
叶卓阳是普居九区重点一高的Alpha，今年高三，以在明年六月考入帝都任意一所军校为升学目标；
他的实战与文化课一向不错，在整个普居九区几十万名高三生中名列前茅，发挥优秀时甚至能进入前一千，可这成绩放同龄人中是能傲视群雄，却绝对没希望挤入三大。
三大的招生条件放在任何一名Alpha眼里都是望尘莫及的怪物级别，基本都在普居区高考前一百名生源中录取，这还只是银河——
银河是贵族军校，就算拿到特招生的名额减免学费，光食宿费也是一笔令平民望尘莫及的数字，而普居区上得起银河的毕竟是少数。
教廷军不提，他们几乎只招收北地生源，而国立大因为学费亲民，氛围良好，报考人数众多，有时在普居区的录取线甚至会更高一点。
帝国共有十二普居区，而全区每年几十万之数的Alpha毕业生，最终跨入三大之列的也不过百名。
这如何不成为每位Alpha少年心中的圣地？
虽然叶卓阳没希望挤进三大，但不妨碍他是个国立大粉，还属于那种激粉。
在这群血气方刚的少年A身上，有着自己偏好和支持的军校十分常见，他身边的同学和网络水友也基本都推崇国立大。
上午九点二十分，叶卓阳坐在训练场的休息座上，小窗开着比赛直播，边吃饭边单手刷群消息，
[我草，你们看到没！]
[银河来真的？一上来就狙应霆洲？]
[银河那个狙击是指挥吧？这会儿比赛刚开始还没切近脸，上场时镜头太远也没看清长啥样，就记得挺小一只，跟半残似的，结果战术玩这么阴？]
[其实……上来就狙对方指挥是正常操作。]
[呵呵呵再正常放银河也不正常了，别忘了银河那群天龙垃圾都放出过什么言论，鄙视我们普居区，还要我们舔他？]
银河里多是贵族，而那群既天才又混账的纨绔们口无遮拦；精英主义，阶级歧视的作风在他们身上绝不罕见。
在民众眼里，银河身上都快被黑点戳成窟窿了。
[是正常战术，但也没成功不是吗？]
叶卓阳瞥到小窗里的直播战况，冷笑打字：[有一说一，银河攻击性强，按刚刚那波攻势能随便带走任何一个国立大，但绝对带不走应霆洲。]
[噢噢噢卓阳大佬！]
[大佬，为什么啊？]
叶卓阳学习之余经常在论坛上经常发点几大军校战力讨论的帖子，因为基本功扎实，分析有条有据，还收获了小一万名粉丝。
叶卓阳悠悠打字：[当应霆洲全才的名号白叫的？]
[就算银河那边的主攻，哦，列奥能一个打两个，叫莲华的困住世贤，看上去国立大是处于劣势，但银河那边的副攻、狙击、甚至加个防御，都对应霆洲造不成威胁。]
[仔细看，国立大血掉得多，但阵型没乱。]
场中两所学校都是玩真的，尤其是银河，一上来就开打和国立大火拼，场中高级操作频现，量子炮光刃你来我往，令人目不转睛。
尤其是那台银河的狙击。
看到那台狙击的操作，叶卓阳打字的指腹顿了一刻，这台似乎比场内其他机甲都矮小半分的狙击是对家指挥，从一开场就玩阴的，给叶卓阳和其水友留下的印象挺差，但仔细看，能从“他”的操作看出点东西。
按理说狙击应该被队友围在中心保护，这样才能在保命的同时打出最大伤害，他们国立大的世贤也不例外；但这人一上场就将自己和队友割裂，以狙应霆洲为目标，将队友都派出去，身边就留下一个防御。
有种送人头的胆大。
都是身经百战的军校生，国立大自然不会放过一波带走“他”的机会，但这人挺冷静，深谙秦王绕柱之术，绕背调视角急了干脆对自己开一炮拉开距离，苟得飞起。
尤其是和国立大的游走位狼牙周旋时，技术熟练得让人心疼，不像是习惯被人保护在中间的宝贝狙击。
和克制狙击的游走位打1v1也不落下风似的。
叶卓阳看得有些怔神。
他有所感知般从屏幕里拉出数据项，瞄了一眼，接着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声“卧槽！”
被游走缠上还能打出全场第二的伤害，这哪来的怪物？！
甚至在摆脱狼牙和打输出的同时，“他”还时不时给敌方补上三发点射，随机送某个国立大进入僵直，将阴毒风格进行到极致。
群里水友以国立大为主视角，讨论最多的银河队员还是目前以一敌二的列奥，但叶卓阳时不时关注那台娇小得快引不起人注意的狙击，心底既鄙视“他”的风格，却又忍不住在意他的操作。
……呵，打法恶心，人也苟的银河。
[群友们，有论坛开盘了，压谁？]
[现在来看，狗银河似乎更占优势？]
[蠢货，压国立大。]叶卓阳回神骂道，[这局应霆洲不倒就稳了。]
[大佬，血量上是我们国立大掉得快啊！]
[血量就能代表一切么？]叶卓阳反问。
血量就能代表一切吗？
与此同时，这句话浮现在赛场上艾栗的脑海中。
她气喘吁吁，指尖痉挛，绿眸死盯着着屏幕里那台敌方那台遥不可及的主攻机甲，眼眶因干涩泛出微红，心里感受到了浓重的绝望感。
从比赛一开始，她就拿出了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努力打高输出的同时观察场上的赛况，虽然他们团队的磨合依然存在问题，但艾栗第一次在正式赛场上指挥，大家表面上都还是愿意听她指令的。
毫无疑问，银河个人能力总体国立大强势，于是在开局，在国立大尚未组织起阵型时，他们率先抢到了血量优势。
但一名优秀的指挥……竟然能为团队弥补这么多东西吗？
汗珠从额角落下，艾栗手腕酸得不行，心里缓慢察觉到她在被应霆洲重新掌握回比赛节奏。
不……或者说，她真的有从应霆洲手中拿到过节奏吗？
想到这里，艾栗脑海里捕捉到一丝灵光，瞬间后颈汗毛耸立，将炮口调转。
可她终究慢了一步。
叶卓阳所在的聊天群瞬间炸开沸腾的聊天气泡，几乎可以从那些不断刷屏的消息，窥见军校生们在屏幕那端的激动和乱吼。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刚刚谁看清楚了，列奥怎么血条瞬间清空了！！]
[银河狮子被一波了？？？！刚刚不还一打二呢吗？！]
[应霆洲出手了！！草太帅了！！！这十秒操作炸裂封神，我可以再看一万遍！]
[怎么回事啊？]
叶卓阳看到刚刚那幕，也是握拳低吼了一声，心中爽死，他满脸洋溢笑容地打字道：[节奏，是节奏问题，银河攻势猛，但从一开始就是在乱打，应霆洲是有计划让出血量，换来狗银河警戒的降低和节奏主动权的。]
[看不懂啊？！应霆洲最开始不是被克莱因缠上了吗？怎么瞬间和季时二人把列奥干掉了！]
[银河的克莱因强攻不错吧？应霆洲强攻面应该和他不相上下，怎么甩掉他的？]
这点叶卓阳也有疑惑，他关掉聊天页面，重新开了个小窗口看回放，结果发现是应霆洲转移目标的瞬间，狼牙神不知鬼不觉地接手了克莱因——之前狼牙一直针对的是那台小人狙击。
那台狙击之前一心四用，又指挥又打伤害，加上躲游走和点射辅助也有条不紊的，这次怎么没反应过来？
叶卓阳想想就明白了，做了那么多工作，那台狙击的神经恐怕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狼牙一走给她降压，反而让她松懈，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嘶，这也在应神的判断之中？
叶卓阳兴奋打了个哆嗦，心中充斥着对同性强者的敬佩，还有一丝难言的恐惧。
他客观意义上已经算是同龄人中的天才了，但看应霆洲的比赛都还要看回放才能看明白，在瞬息万变的战局之中，一步步考虑到这些并做下指令的应神本人该有多恐怖？
这就是国立大的天才!
[兄弟们！！国立大主页被银河粉丝黑了。]
[有病，打不过就来阴的，要不要脸？]
[粉随正主呗，你看那台银河指挥最开始不也是想阴应神，结果呢？]
[哈哈哈哈哈哈，心里估计气得要死，这把银河要是输了，整场联赛不都得夹起尾巴做人了？]
[冲他！]叶卓阳恶狠狠扯出个笑，指腹用力敲击屏幕，[别急，一会儿带上表情包效果更佳。]
[哈哈哈哈，马上就要到赛点了，会开启舱内实况吧？所有参赛者的状态和表情都看得到。]
[预言一波，银河打成这样，又能截到黑图了，截屏键已就位！]
[楼上＋1]
在复制党一片刷屏的+1中，满怀恶意的Alpha少年们摩拳擦掌地等待着，就等着偶像学校胜利，他们也扬眉吐气，狠狠痛击卑鄙的狗银河和其粉丝。
国立大和银河的渊源可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的，可以说每遇上两家对战，无论台上台下都是一片腥风血雨，比赛台和论坛同时掀起世纪大战。
突然，在一片+1中，出现个打破队形的回复。
[别去银河主页！！兄弟们别冲，那里有]
[+1]
[别复制党了，卧槽，楼上哥们怎么了？话说一半就没了。]
[银河主页有鬼图？]
[呵呵说不定是木马链接，狗粉丝又不是没干过这事，我搞网络安全的，让我去探，符合违规条件的话直接走我这边的电脑，把银河论坛封了。]
[楼上公职人员牛逼！]
叶卓阳看直播之余瞥了一眼群聊天，没在意银河主页的情况，两分钟后克莱因被淘汰，群里又掀起一阵庆祝。
那名公职人员没再出现。
距离赛点倒计时还有十秒，叶卓阳瞳孔微缩，跃跃欲试地调出录屏键，咧起嘴角。
他尤其关注那名银河的狙击，幻想等下截到他狼狈的丑态。
赛点倒计时跳转至零。
赛场上，艾栗盯屏幕盯得太久，干涩泛红的眼眶续起生理性的泪珠，眼睫轻颤着抖落，在透红痉挛的指尖边溅起小小的碎珠。
像四散裂开的宝石般。
随着赛点来临，她似乎由于紧张，耳边一直响彻的欢呼与尖叫如同被秒针卡住了喉咙，再听不到一声半响的动静。
少女外套搭在椅背上，胸前衬衫湿透，短发黏在细白的颈边，汗如雨流淌，因高度的精神紧绷，绿眸显现出一丝飘忽的茫然。
她的世界，观众的世界，无数此时观看着这场比赛直播的各职业人群，包括叶卓阳，都感到时间好像在眼中停滞了那么一两秒。
赛事方开启了舱内实况，还在赛场上的机甲手分成数块小屏投映在直播栏位下方，数以万计的人开启录像键，截图键，记录下来了令人屏息的这一幕。
……哭了？
被应神打的？
叶卓阳有些恍惚，聊天群也是一片死寂。
此时赛场上正在交战的双方，银河已经失去两名攻坚手，国立大那边血线较低但总体平稳，明眼人都能看到胜利的天平倾向哪一边。
艾栗抹掉因盯屏幕太久眼酸掉下的眼泪，抿唇没有放弃。
她已经知道自己与应霆洲有多大的差距，但打到现在，总得坚持打完，并且在剩下的时间努力做出反抗才不至于让自己在之后的比赛中失去信心。
应霆洲。
她在心里默默念道。
接下来，国立大围攻带走莲华，莲华下场前收割了国立大的狙击世贤，雷帮她抗压，艾栗咬牙抗炮打输出，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然而二对四，尤其对方还有个神级指挥，雷在两分钟之后下场，艾栗的血线也岌岌可危。
艾栗手下操作出残影，在最后的关头将季南风和狼牙的血线清到一个百分之五，一个百分之十二，都是一发量子炮就能带走的程度。
但艾栗最后却舍弃和他们二人同归于尽，咬唇死死盯向被国立大围在中心的那台机甲。
顶着百分之三的血量，艾栗最终将那一发蓄力好的量子炮对准应霆洲。
明知道这击带不走还有百分之五十血的他，但艾栗就是不服气。
她心中知道以1：5的人头分输掉这次比赛，下场后会面对什么——银河将在本次联赛的人气大跌，全网银河黑狂欢，他们学校的声望将迎来一波低谷，或许她还将面对克劳德教官失望的眼神，白泽的沉默以对，诺昂的训斥……
作为本场指挥的艾栗，此番表现被黑子们做成黑图在各大网络平台上散播也说不定。
但她有预感，不这样做，会一直被这场比赛的失败阴影所笼罩。
艾栗决定放弃以好看的比分结束表演赛，就是想以这一击告诉那名少年。
我不会一直被你抛在身后的。
量子炮蓄力，发送，光焰扭曲，镌有雷霆之势狠狠撞击上主攻机甲铁质的胸膛，少女带着汗水笑起来，眼神如火般明亮。
在那个高度等着我吧，应霆洲。
……
艾栗打完这一击后便摁下弃权键，退出比赛。
其实她下机甲之后心里就有些后悔，但是做都做了，也只好硬着头皮接受所有糟糕的结果。
表演赛结束后，艾栗在双方握手时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观众的反应，对于应霆洲的视线也如数回避，一下台，她赶紧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平复呼吸。
……想到今天的表现，艾栗心中叹气。
算了，肯定会有黑粉了，放平心态吧。
艾栗拍拍脸颊出门，看见应霆洲在门外等待她的身影，睁大眼睛：“……？”
深蓝色金领军装的应霆洲佩戴着手套，黑靴在她面前几步处停下：“艾栗。”
“你怎么来了？”艾栗看看四周。
“看你下场时的表情不对，”应霆洲碎发下的黑眸扫过她湿漉漉的面容一眼，俯下身：“还好吗？”
“没事没事，我没有关系。”
艾栗一怔，随即连忙摆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的确引人误会，“你别想多，我比赛最后打你那一下，是想要告诉你……”
艾栗正思考着怎么说，在应霆洲的注视之下，她迟疑比喻道：“我想要……不，是我会努力赶上你的意思！”
应霆洲一怔，随后看着她笑。
“这样啊。”
少年眉目舒缓，沉静表面之下掩藏的些微紧张感消散，艾栗疑惑看他一眼，第一次察觉他出现这种情绪。
“我会帮助你的。”
“帮助我打败你吗？”
“嗯，”应霆洲笑道，指腹抬起，轻轻拉了下她的手腕。
“你会做到的，”他说，“你已经做到了，艾栗。”
第 109 章
[还冲吗……兄弟们。]
表演赛结束后两分钟, 叶卓阳所在的群终于有人发言。
将近两千人活跃的大群，在这条消息发出好几秒之后仍无人回应。
过了会儿，才有激粉一咬牙发道：[冲, 为什么不冲！]
[国立大主页都被黑了, 不冲忍得下狗粉这口气？]
[而且输的人是他们, 一个比一个牛掰的天龙人队伍最后只拿了1:5的比分，换个TOP前十的军校跟国立大打都不一定这么丢人吧？笑死了。]
[其实真实比分稍微好一点, 如果那个狙击指挥正常打，按最后的退场人头算比分应该有3:5。]
[赛点时候狼牙和季南风站位有失误, 她一发带走两个没问题。]
有理中客冒泡，顺便给自己叠甲：[不过既然选择攻击应霆洲，现在这个比分说出来确实丢人。]
[哎, 其实我没懂, 她为什么最后要打应神啊？]
[为了出气？]
[我也觉得，应神把人家小姑娘打哭了都。]
[表演赛嘛，随便玩玩，应神下手也太狠了。]
[群主！群主在哪里？严查楼上成分，我怀疑是银河奸/细！]
[呵呵, 说个事实你还急上了？小学生？我当银河黑子的网龄估计比你年龄都大, 想查成分，等我去论坛给我的历史发言截图。]
被查成分的这哥们和叶卓阳认识, 都是在论坛小有名气的博主，同时也都是坚定的银河黑阵营，叶卓阳想替朋友打字嘲讽那小学生两句, 想想还是算了。
有工作党没来得及看直播的水友冒泡：[我看热搜, 第一场表演赛国立大赢了！普天同庆！！传媒狗这两天加班没来得及看直播，有好心人分享点黑图吗？]
[同加班狗想要图, 话说咱们老家的主页都被黑了，咋还没和银河粉撕起来？]
虽然是场表演赛，但按照银河和国立大一场交流友谊赛，都能撕得天昏地暗的架势而言，这场十分钟过去了，还没有动静简直是稀奇。
叶卓阳看到这条愣了一下，心想是来着，怎么还没人组织开团。
不应该啊？
两大军校比赛的时候群里跟以前每次一样激情昂扬，老哥们的口吐芬芳与粉丝应援词齐飞，但这场下来，几个平时成分最纯的激粉目前都没发言，连他心里也感觉到一阵别扭。
光脑小窗上开的比赛直播结束了十几分钟，录屏键还亮着，叶卓阳怔然关掉录屏，保存视频，记起赛点时录到那台阴险的小人狙击被打哭的画面。
唇珠抿着，眼眶通红，长得那么小点，跟个Omega似的。
[有黑图吗有黑图吗？]群里有人催促。
[乐了，我在部队开会，听说这场银河比分惨，我看热搜上说银河指挥居然还被打哭了？有图吗各位？这不得让兄弟好好鉴……]
群里有水友甩手发送了一张银河指挥的哭泣怼脸照。
刚才那个人话说到一半便手抖地发送出来，群里陷入一片死寂。
叶卓阳：“……”
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似的，叶卓阳指腹微抖，不小心按住水友发送的银河指挥特写，再不小心按下了查看原图，继续不小心保存到了光脑里的重要文件夹。
过了片刻，群里“卧槽！”声骤起。
[？？？！！！]
[我的老O？！搞错没，这是银河指挥？！！]
[楼上咋回事，怎么猝不及防发了个小爱豆照？骗哥们找乐子可以别把自己骗了。]
[谢谢好心人的高清图，保存了，我也看了刚才那场比赛，但开的是录屏像素不清晰。]
[同楼上，感谢感谢。]
眼看楼下快排起队形，叶卓阳秉持着拿到资源要道谢的好素质跟着排一下，群里突然有个眼熟的头像跳出来。
[都干什么？！]
[银河指挥长得迷惑性了点，一个个连家都不要了？还是不是A？五2斯九零爸乙九二！这都是银河的阴谋，还要脸的话就赶紧醒过来！！]
[银河粉丝把家偷了，你看现在国立大主页现在飘的都是什么贴？！不报仇还在这等着干什么？？？]
群里第一激粉老哥甩上来一张国立大论坛被攻陷的照片，辱骂和嘲笑不堪入目，成功打破了刚刚群里排的队形，也让叶卓阳冷静下来。
那些飘在首页的帖子实在太脏，叶卓阳看了两眼便皱起眉，打字附和一句，便切出群去找刚刚那位被查成分，上论坛自证清白的朋友。
作为同样有点小人气的论坛用户，他们得思考下之后黑银河的帖子该怎么写。
但不知道是临时有事还是什么，朋友没回，叶卓阳看了眼群，他也一直没发论坛自证。
这会儿群里的氛围总算回归正轨，有人讨论着怎么在网络上带节奏黑银河这次的发挥，有人把银河战输的图P成小丑发出来，还有人在群里写嘲讽小作文。
水友们p的图发的小作文都是他们稍后论坛大战时的武器与弹药，叶卓阳一一保存下来，和群友重新找回激情，约好整点攻陷银河主页。
[别忘了银河那些人对我们普居区说的下等民言论！]距离整点还有几分钟，群里第一激粉再次提醒他们。
[赞同，可别颜值协会，想想那台狙击最开始的阴毒打法，后面小手段不成自己打脸自己的小丑行径。]
叶卓阳也嘲讽打字道。
新仇旧怨一并提起，群友们一呼百应。
临发起冲锋前，叶卓阳发送了最后一句话。
[记住，无论银河以什么手段吸引热度，转移我们注意力，这都是他们低劣的、上不了台面的阴谋！]
[别上了他们的套。]
不仅说出这话的叶卓阳，有不少群友也都将这话放在心里。
终于整点来临，国立大忠粉们带着冷笑，满怀恶意的搜索银河论坛点进去——这期间出现了第一波分流，有人看到了挂在银河主页的hot贴，揣着看败者笑话的心思点进去，而有些人则是发了第一波黑贴之后，才注意到首页上飘红的置顶视频。
叶卓阳是后者。
不过这不重要。
无所谓前者后者，当Alpha们抱有各类或激烈、或阴暗的情绪点进那个只有十几秒，却仅有一位银河参赛选手出场的视频时——
所有受害者都没预料到。
接下来起码有十几个小时，他们将会陷入这条短视频的束缚魔咒之中，被诅咒得双眼发直，脸上扬起痴汉的笑容，甚至入魔般跟着视频里穿戴猫耳蓬蓬裙的银河指挥做出羞愤的招牌动作，一众猛A学着她喵喵叫。
嘿嘿，银河指挥，嘿嘿……
青涩无知的少年们一脚踏入银河对家狞笑着给他们设立的陷阱中，几乎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洗脑成功，再也没能出来。
……
“完了。”
与应霆洲道别，艾栗有气无力地回到休息室，开幕式当天一共进行两场表演赛，接下来是教廷军和另外一所军校的，跟他们没关系，所有队伍下午才正式进行第一场比赛。
教廷军对上三大以外的对手，赢得肯定没有悬念，就两场表演赛，教廷军和国立大都是胜者，他们银河失败就算了，比分还那么惨，会不会成为显眼包啊？
“怎么办，”艾栗忧郁捂脸，缩在沙发扶手旁，“我没有勇气上网了，肯定好多人骂我……”
“别担心啊，栗子。”莲华凑过来，伸手拍拍她的肩。
“唉。”
艾栗叹了口气，有些在意地揪紧衣角，抬眸看了一圈休息室们的四少，“对不起……这场打的，的确是我没有发挥好。”
“尤其是，列奥……对不起。”
他们失败的开端就在于主攻被送出局，如果她及时察觉到狼牙的行动，说不定就不会给应霆洲腾出手的机会，让他和另两人围攻列奥。
列奥靠在墙边，单臂握着杠铃，冰蓝眸投来一眼：“还想继续做指挥么？”
……这是要说她没有做指挥的天赋吗？艾栗低落垂眸，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寻找问题和复盘在失败时比其他重要，”列奥淡淡道，“如果想做个好指挥，道歉前先想想要不要做点别的。”
艾栗：“……嗯，谢谢。”
艾栗一抹脸，勉强打起精神。在脑海中复盘起这局战斗，将她所感觉到的，每人发挥好的地方与弱项都尽量条理清晰地罗列出来。
不得不承认，国立大的团队凝聚力和配合远在他们银河之上，尤其今年带领队伍的还是应霆洲，能将国立大每人能力都提升至起码翻倍的神级指挥。
就像艾栗之前所形容的，如果说国立大除应霆洲之外的能力值每人大概是八十左右，那银河少爷们基本每人都在一百甚至一百一的区间，1v1比赛里肯定占尽优势。
银河单攻能力被公认为是三大中最强的，但团队赛不是1v1，艾栗从这场表演赛中深刻意识到了指挥对团队的重要性。
他们团队配合问题太大了，并且艾栗作为指挥新人，反应力和全局观测力都还需要磨练。
尽管应霆洲和她的差距目前看来她难以企及，但艾栗这方也有优势——没错，就是她的队友！
银河单兵作战能力要比国立大高得多，艾栗有预感，只要她在决赛前把自己锻炼成一名合格线以上的指挥，再将团队磨合的问题解决，就有赢过应霆洲所统率的国立大的可能性了！
想到这里，艾栗握拳，绿眸中燃起熊熊火焰。
但那是第二周淘汰赛左右的事情了，在这之前，她不得不先面对一个困境。
“不敢上网？”
“嗯。”
在网站上搜寻战术视频，套到她这场比赛上做复盘时，艾栗耳垂发热，难堪将光脑递给莲华。
她怕不小心就看到有关自己的黑粉言论，无论在蓝星还是穿到abo世界，艾栗一直都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平民，这会儿突然成为公众人物，难免抑制不住紧张。
莲华捏捏她的手腕，不在意帮她把网页点开。
少年打开她桌面上的视频网站，下一刻，莲华微微蹙眉，眼神微凝。
“怎么了？！”
艾栗霎时激灵了一下，拉拉他的军服衣角：“是不是有骂我的小视频出现了？”
莲华摇摇头，眉头却仍然皱着，随着他缠着绷带的指尖轻点了一下屏幕，艾栗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喵叫。
艾栗：？
正当艾栗觉得这声音熟悉，在大脑中搜寻记忆时，蓦然看到莲华抬眸看了她一眼，指尖快速点了暂停。
“等我一下，栗子。”
他轻咳一声，目光扫了一遍小栗茫然的表情，随后带笑站起，手掌压压她蓬松的发顶，走向克莱因的方向。
艾栗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的背影。
只见莲华和克莱因对着她的光脑笑眯眯欣赏十几秒，莲华又招手唤来沉默的雷，接着列奥也过去，艾栗越来越紧张地看着他们站在一起，或笑意越来越大，或皱眉不语，视线紧盯屏幕的表情。
做、做什么啊？
视频里的内容结束，少年们的目光齐齐朝她望来。
艾栗瑟缩一下，额角滴落冷汗。
突然，她心里浮现出某种即将被处决的预感……！
第 110 章
“是不是发短视频小作文骂我的人太多了……？”
艾栗茫然地迎着他们的目光说。
艾栗脑子里自动脑补出网上漫天飞的都是黑她的讯息, 导致本来还对她有着那么队友情的四少一看到那些洗脑包，便被带动着重新审视起她，判断以她的能力究竟够不够资格指挥他们？
不然怎么解释他们这时候齐齐看向她, 还都不说话, 别吓她啊！
艾栗慌死, 求救的视线扫过列奥、雷，克莱因, 最终停留在莲华面容上。
莲华抬眸，看见小栗可怜的表情时闷笑一声, 以指节抵唇，轻咳着遮掩，实在是没忍住。
“莲华, 再放一遍。”
克莱因眯眸, 红棕眸掠过沙发处瑟瑟发抖的人影，嗓音含笑，视线饱含黏腻的热意。
莲华：“好嘞！老板，正好我也想多看几眼。”
艾栗：理理她啊喂！
艾栗憋屈含泪，看着这两名恶少自说自话地便将目光投落在她的小破光脑上, 包括一向靠谱的列奥, 甚至雷，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最多看她一眼，便垂眸跟着莲华和克莱因看起黑她的小视频。
少年们拿着光脑离她较远，艾栗又没有A的好听力, 这会儿只能猫猫头呆滞地望着他们。
……这个视频到底有多长啊, 三四分钟都快过去了吧！还在看！
艾栗心态从最初的慌张到后来的躺平认嘲，她一咬牙, 做好心理建设起身，准备将大少们手中的光脑夺回来。
结果——
“你们到底在看什么啊！！”艾栗去的时候是抱着抢回光脑就低头认错的准备的，毕竟这次是她比赛打得拉胯，少爷们看黑她的视频看得津津有味，她也能忍辱负重地理解……！
但走近瞄到视频内容的那瞬间，艾栗一呆，激灵地一个飞扑过去，双手胡乱捂住屏幕，闭眼大声道：“这、这是什么，不要看了！你们是从哪里找到这段视频的？！”
视频里露出羞愤的表情，双手握在脸颊边，穿着蓬蓬裙和猫耳的人不就是她吗？
他们刚刚一直不说话就是在看有她出场的宣传片？拍的时候艾栗没想到这层，但现在她只觉得这是什么羞耻的处刑play啊啊啊！
他们没看到吧没看到吧没看完全吧 ？毕竟宣传片一连拍了很多人，她的镜头估计只出现了两三秒的时间。
艾栗瞪了他们一眼，赶紧抽回自己的光脑，一看视频标题就呆住了。
这是个十几秒的单人宣传cut，艾栗指尖颤颤巍巍将进度条划动到最后，发现整个视频就她一个人出场。
旁边的热度显示：1450w。
这基本是视频网站前三的热度了，并且以每秒钟一千多的观看人数飚增。
……哈哈，这是正常的，毕竟联赛期间，自带话题度的TOP级军校可谓是每个公共网站的顶流，更别说这个视频的名字还叫做——
[银河指挥绝密视频公开！猛A扳手堂堂降临！！是你掉落的萌萌小喵吗（心）？]
艾栗：什么鬼东西，救命！！！
“你们……”艾栗痛苦面具地将这十几秒的视频看到底，感觉有一辈子那么漫长，终于结束，视频却又从头开始播放，原来他们开了循环洗脑模式！
“刚刚三四分钟把我晾着，”艾栗深沉说，感觉拳头硬了，“就是一直在看这个吗？”
艾栗无神的死鱼眼刺向莲华。
“哈哈哈，因为很可爱啊，栗子。”莲华双手举起，笑容满面地告诉她。
……死狐狸，说什么风凉话，有本事你也O装被发到网上被公开处刑啊！！艾栗心里的小人拳头愤怒地框框砸地。
列奥冰蓝眸睨向她：“什么时候拍的视频，”他顿了顿，又问，“谁提出的？”
艾栗：这时候露出一副直A嫌弃的态度做什么啊臭黄毛！刚刚沉默不言看得专注的人不是你吗？！
雷龙类般的金眸落在她的发顶。
艾栗抹了一把脸：“……别看了，雷，那是感应发箍，我没长猫耳。”
艾栗心累解释完后，低头和坐着的克莱因对上视线。
刚刚艾栗就是从他挟着烟草的指尖中抢回光脑，此时艾栗膝盖跪在他的大腿上，后腰感受到被一只炙热的大掌扣住，粗糙的指腹隔着衣料，缓慢摩挲了一下。
艾栗手腕发软，咬唇抑制住喉间的声音，趁着他没说什么前，别开脸推开他，快速从他身上下去。
艾栗低头看了眼，不过短短几分钟视频热度便有突破两千万热度的势头，她闭眼，心里想要不这几天干脆住到赛事休息室算了。
就算她生理上是个普通正常的女孩子，但社会意义上却是个顶级军校里的A，可能是因为跟这群臭A待久了，此刻她颇有种私底下悄悄女……不对，O装被兄弟看到的羞耻！
并且兄弟们还一个个看得很满足，不仅循环播放，看向她的目光还意味深长。
艾栗好想死。
“别灰心啊栗子，”莲华坐到沙发边，缠着绷带的小臂抬起，虚搂上绝望缩成一团的栗子，“仔细想想，你这个视频算是转移大家注意力了，不用担心黑你的人到处都是了，对不对？”
艾栗面无表情说：“我宁愿他们黑我来着。”
艾栗心如止水地关掉视频，打开星网热搜，不出意外，第一第二都是关于银河和国立大一战的词条，第二是[#银河指挥萌喵视频]，第一条则是[#开幕式表演赛，银河对国立大惨败。]
艾栗视线凝在热搜第二上，沉默一刻，痛苦地闭了闭眼。
她完全没想到以这种方式爆火啊！现在不仅是兄弟看到她的O装视频，全帝国所有A都能看到她的……可恶！！
艾栗可没忘记Alpha厌恶同性的特质，加上她身在臭名昭著的银河，第一场表演赛指挥翻车，还有O装视频羞耻流出，buff叠满，她会被嘲笑死的，绝对会的！
现在看看黑她的言论，对于艾栗来说都是一种放松了。
艾栗脸色灰败地点进热搜第一，做好被骂清醒的准备往下翻，结果看到一溜的：[求小指挥近照资源，A友们看我！]
[有没有高清版的银河指挥喵叫视频啊？占词条致歉，热搜第一热度高点。]
[哈哈哈哈被喵喵洗脑了，速摸了个银河小指挥战败被欺负哭的同人图，懂的兄弟进。]
[卧槽，立了，感谢画师大佬。]
[我是国立大粉，加班没赶上直播，听说银河指挥被应神打哭的时候，我去那个爽劲直冲天灵盖啊，有没有A友跟我一样的？]
[虽然我是银河粉但我懂楼上，尤其看到她哭照后心底更爽了，是各种意义的爽……心里又骂应神又觉得应神做得漂亮。]
[结束后应神是不是还在握手时给小指挥擦眼泪了，好福气啊！]
[怎么都是讨论在乱七八糟的东西，战力党哪去了？没人觉得今年银河指挥除了脸其他一无是处的吗？指挥水准更是垃圾。]
[这位A友，我也是战力党，但抛开事实不谈，她的队友就全无菜处吗？]
艾栗：……
怎么有人光明正大求她的羞耻视频还画同人，有人觉得她被打哭爽，还有人反讽她的战力不行啊！
理解不了雄性世界的艾栗指尖快速下划，一目千行，到最后被各种乱糟糟信息塞满脑子的她关闭屏幕：
艾栗绷着表情，拉拉旁边少年的衣角，凝重道：“我好像被全网嘲了，莲华，怎么办啊？”
陪她看了一会儿热搜的莲华无奈，抬手揉揉小栗的头发：“我觉得你应该是误会了，栗子。”
……
随着银河指挥的视频与近照在Alpha群体中掀起前所未有的热度，叶卓阳所在的群陷入一阵沉默。
距离他们发起冲锋的整点已过半小时，除了零星几个一分两分的发出黑贴的群友在群里发出截图之外，整点过五分后，两千人活跃的国立大忠粉群再无半分动静。
叶卓阳坐在训练场的休息椅上，肩颈搭着汗湿的毛巾，目光发直，傻笑着对着视频里喵喵叫的双马尾少女，说的上小帅的脸庞与屏幕里的小可爱挨得越来越近。
正当叶卓阳要和屏幕里的对家指挥亲密无间时，光脑突然跳出那位群里第一激粉老哥的消息。
[人呢，都去哪了？？？！]
[冲锋，说好的冲锋！银河主页怎么比你们的脸还干净，脏话都不会骂了，帽子都不会扣了？！]
[出来，@烈烈灼阳，@银河垃圾粉碎处。]
群里那位激粉老哥艾特的分别是叶卓阳和他那位查成分的朋友，几个人都是群里数一数二的人气论坛用户，在群里都有号召力，平时互相间也能说上一两句话。
同为激粉，叶卓阳和他那位兄弟比起这位激粉老哥说得上理智了，他们俩平时发的战力分析帖虽然会夹杂点立场私货，但一眼看过去总归公平公正。
而这位哥，貌似是年轻时在交流赛中被一位银河学员当众羞辱过，至今对银河都抱有浓烈的怨憎。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都是一个群的水友，撕破脸不好看，叶卓阳都觉得这老哥走火入魔，有点不正常了。
光脑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打断小猫咪最精彩的一个表情，叶卓阳“啧”了一声，不耐烦地将消息框右滑，本想按屏蔽键，却没注意点进群去。
激粉老哥还在一条接一条发消息催促他们发黑贴，一片接连不断的消息炸弹里，叶卓阳瞥到中间夹着一条他失踪几十分钟的好友，【银河垃圾粉碎处】退群的消息。
叶卓阳没在意，按下群页面里的屏蔽键，就在他着急地想要再次点开银河主页看小指挥时，朋友给他发来了信息。
前网名【银河垃圾粉碎处】，现网名【银河爱心猫奴】的朋友道：[兄弟，我先退群改个名字，银河主页放了他们指挥的高清资源群，进群前要截图联系人页面查成分，去去就回。]
叶卓阳赶紧打字：[噢噢，一会给我发一份。]
银河爱心猫奴：[哈哈，没问题，等会同意我进群。]
两人迅速达成交易，于是国立大激粉群体中的两名领头人一利落退群、一干脆屏蔽群消息。
在朋友发来高清资源前，叶卓阳点开银河主页，迫不及待地继续播放起银河指挥的萌萌视频。
嘿嘿，小指挥，嘿嘿……
叶卓阳坐在训练场边的椅子上，犹如被小猫魔法定格一般，连接下来的训练计划都忘得一干二净。
一直到天色傍晚，训练场的Beta员工拿着钥匙进到场内，负责在闭馆前清场时，皱眉看到场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人影，从体格看是位年轻的Alpha。
“喂，那位同学。”
工作人员走近两步，打算提醒他到了闭馆时间。
但下一刻，员工突然脚步顿下，眉角抽搐。
听到那位肌肉虬结的Alpha貌似在学着光脑里的什么人，眼睛直盯着屏幕，脸上带着嘿嘿笑，粗哑而扭捏地“喵”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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