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兰亭环顾四周，好像所有人都有了一种沉淀下来的严肃感。只是却好像是旧日时光重现，几天前他们在讨论如何与那个s级的少年接触,几天后他们依旧在讨论这个。
远程通讯开着，远在首都的各界大佬也在关注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是江绝第一次向外界传达信息，而他的身份也从s级潜力者,变成了直播系统的代理人，以及从未来而来,可能知道他们结局的破局人。
他会说些什么？
他所知道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
非人气主播每日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受监控,而此时在场的人全部用掉了这一个小时的机会。
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了。
“江绝在论坛私信了我。”兰亭说，他刚才已经高兴过了，此时更是感觉有一种责任感,“应该是他的第二人格。”
不知道是不是主人格信任他的原因,第二人格找上了他。
他在所有人紧张且激动的目光下说道，他停顿了一下。
这是一个全新的消息，也是他们之前没有想过的可能性。但是同时，它能解释很多事情。
“怪物的数量越多，越容易催化新的怪物。怪物的浓度不可逆。”他说。
就像是家里进了一只小强,最后就会变成很多个。一开始只有六只，然后会变成十二只,二十四只。但是小强可以被消灭到零,怪物不能。当这些东西达到二十四只后，就不会退化到十二只，他们只会越来越多,扩散出更多的怪物。
江绝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方向，他说的是浓度。
“怪不得在zoe创造怪物进行实验后，怪物浪潮出现了。”研究员有些恍然,“而现在，怪物越来越多，出没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就像是一杯透明的水里滴入墨水，它只会越来越黑，并不会再次变成透明的颜色。
他们的世界就像是这杯水，正在怪物的破坏下被染成黑色。或许一开始黑色只是一点虚无的灰，但是谁也不知道当这杯水全部变成黑色会发生什么。
而让人无力的是，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
他们已经无法挽回已经被染黑的部分了。
“这就是江绝的第二人格反对zoe实验的原因吗？”头发花白的老人陷入沉思。
最开始他们以为怪物是定点出现，但是随后zoe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规律。然后他们开始以为是因为公测开始所以怪物变多，但是现在看来，公测提前和zoe进行的实验脱不开关系。
如果江绝的第二人格没有说自己是从未来而来，他们可能会对这条消息保持怀疑态度。按照江绝的第二人格的意思，他们就要放弃提升他们潜力者的能力。
这等同于让他们放弃创造新的武器，自断利爪，凭借原始的力量去和诡异的怪物搏斗。
但是江绝的第二人格已经向他们证明了，他是对的。
兰亭等着他们进行讨论，而在讨论后，他说：“江绝的第二人格给了我当前出现的所有怪物的信息。”
他能理解那个偶尔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眼神一直是空洞的少年为什么不面向所有人公布这些，论坛上鱼龙混杂，潜力者们各自为营。除了研究怪物的zoe，也有视怪物为神的□□徒，企图使用怪物异化自己提升力量的人存在。即使和他们说不可以那么做，他们也不会在乎。
和诺亚方舟那样直接背弃他们世界的人相比，那些自私自利的人反而没有那么可恨，只是他们的数量要高于诺亚方舟。
怪物对很多人来说都是难以杀死的，但是如果他们拥有了致胜的能力，不说潜力者，普通人会不会为了获得能力尝试和怪物融合？
如果江绝所说的都是正确的，他们不能给那些人轻松俘获怪物的机会。
“他相信我们！”兰亭说。
这不被直播监控的一个小时里，他们动员了所有资源，争分夺秒安排。兰亭和监联会的温良夜在上次直播会议后就加了好友，联系起来也十分迅速。
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一些训练有素的队伍不断的开始收割怪物。
宏观角度而言，怪物的浓度已经到达了如今的程度，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阻止怪物总体数量继续增长。
即使无法真正的减少怪物的数量，他们也要遏制怪物的增长！
与此同时，江绝根本没有使用过的论坛账号，在论坛中发了第一个帖子。
【第一，不要追求怪物的力量。
第二，异化不可逆，无法挽回。
第三，相信我。】
伴随着‘代理人’相关的讨论，整个帖子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
晚自习，江渺渺在写卷子，偷偷带手机进学校的同学已经聊开了。嗡嗡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躲不过班主任的耳朵。
同桌梁琪难得聪明一回，也可能是下午被何锐气到了，没参与讨论，保住了自己的手机。
第一节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何锐回到了班级里。他的表情不怎么好，他的书呆子同桌蒋文博看了他一眼，嘲笑了一句：“落选了吧。”
何锐很想发作，只是刚巧班主任拍了拍讲桌，让学生们安静学习。
他放书包的动作像是在摔，发泄情绪。拉开座椅坐下后，他闷闷不乐道：“还不一定呢。”
梁琪本身也不高兴他下午的狂妄，闻言小声的笑了几声，控制音量不让老师听到，但是正好能让何锐听到。
何锐面上的不高兴更浓了些，他几次想回头，但是都在班主任的目光下歇了心思。
梁琪看他吃瘪高兴，戳了戳江渺渺想和她吐槽，但是转过头时看到江渺渺在写卷子，目光专注，有一种不可打扰的氛围。
梁琪撇了撇嘴，刚巧打了下课铃，她偷偷摸出手机玩了会。
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哇哦，才几天，诈骗短信都更新话术了！”
“我倒要看看它能给我什么...”
下晚自习的时候，整个城市好像还是灯火通明。
江渺渺回到家里的时间有些晚，她开门的声音很轻，也没有开灯，简单洗漱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门关上后，这个普普通通的房间好像变成了梦幻的童话故事，像是公主的南瓜车，爱丽丝掉入的兔子洞。
黑发少年坐在床脚，抱着膝盖蜷缩着，眼睛看向进屋的江渺渺：“欢迎回家，渺渺。”
江渺渺肩头松下来了些许，她转过头，金发少女坐在她的书桌上，双腿悬空摇晃着，一副不好好坐着的姿态。
“见到女王可是要行礼的！”她扬起下巴，有些傲慢，但是随后轻轻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不过是渺渺就算啦。”
她的手搭在书桌上，打开了桌上的台灯。
月光从窗外洒入室内，昏暗的房间内，好像只有台灯微弱的光亮。
“嗯。”她说，“我回来了。”
今天有些累，江渺渺睡前看了一遍论坛，把新出现的怪物信息发给兰亭，确定没有遗漏后才关上论坛。
“从今以后就不能露怯了哦，小章鱼。”她戳着种蘑菇的少年的手臂。
她和江绝排排坐在床边，就像是两个蘑菇。
“要当引导者，要伪装能够预知未来，要把他们引上正确的道路。”她的声音就像是虚无的烟。
说着说着，江渺渺感觉她的压力好像更大了。
“我没有问题。”江绝的声音依旧清朗，只是目光中好像有担忧，“渺渺，你呢？”
江渺渺能从他的视角里看到自己，一个学生头，看上去有些沉默的少女。
“我还可以。”她伸了个懒腰，仰头看着天花板，“不会比之前更差了。”
她也不想和之前一样，真的当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
或许她妈妈说的是对的，但是她不希望那是对的。
突然，天花板变成了金色，布莱特珂兰探出头，开始揉江渺渺的脸。一边揉一边翘起嘴角：“难受的时候就交给女王啦”
江渺渺感觉自己的脸就像是面团，晃啊晃。
“得弄明白系统的目的...”她说着，被布莱特珂兰拖到了床上。
江绝给她盖上辈子，转身关上了灯。
“晚安，渺渺。”他们说。
“晚安。”江渺渺困倦的闭上了眼。
在睡着前，她用最后一丝精力把手机闹铃调好，然后扔到了一边。
昏暗的房间内，又只剩下了一个人。
而少女枕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消息提示蹦了出来。
发件人未知，信息写着——
[你想得到你最渴望的生活吗？]
没有人触碰手机，亮起的屏幕很快又暗了下去。
...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照入室内。
闹钟没有响，江渺渺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这有些刺目的阳光，有些懵。
她好像迟到了。
不对，按照这个日头，她肯定迟到了。
此时纠结为什么闹钟没有响也没了用，江渺渺迅速收拾东西准备直接奔向学校。也幸好她习惯提前准备好东西，此时换好衣服背上书包就能走。
但是当她有些匆忙的推开房门，看向客厅时，表情一愣。
阳光充斥着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光线似乎十分温柔。餐桌上是还冒着热气的饺子，三碗饺子，三双筷子。
她的爸爸坐保持着敲门的动作，见她出来才放下，好像刚刚要敲响她的房门，脸上是她几乎没见过的慈爱。
“起床了？”她的妈妈从厨房拿出醋碟，笑盈盈的对她说，“过来吃饭，你喜欢的饺子蘸醋。”
江渺渺呆住了。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