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池中物 > 19. 预谋邂逅 60%
    周日阴。


    今天池念上马术课,所以没有排英语。


    李铭心起了个早,做了套考研英语真题,模拟分估算八十多,还可以。


    九点开视频给学生上阅读技巧,结束这些是上午十点半。


    室友在宿舍学不进,见李铭心忙完了,撺掇她一起去市图书馆学习。


    大四学姐干不过新生对期末的热情,想学习的时候,校图书馆预约满了。市图书馆是社会人学习的场所,学生比较少,地方也宽敞,很适合去学术避难。


    李铭心算了算公共交通来回时间,仅一十分钟,很近,可以接受,于是拿起公交卡和室友出发。有太白大道东垫底,去哪里好像都不远。


    路上,她掏出手机,稍微看了下消息。


    群消息多得可怕,嗡嗡一阵狂震。


    室友凑头看了一眼,嚯了一声:“五万多条消息,李铭心,你真牛。”


    拉了一圈,没有重要的私人消息。


    她收起手机,消沉道:“又不是五万块,有什么牛的。”


    室友乐观:“五万块早晚有的啦。就算考研考不上,去教培也能苟五万年薪吧。”


    李铭心知道五万不难。给池念做陪读先生也能五万一年,但太不稳定了。一旦和雇主闹点不愉快,或者教学方式和学生思路不同轨,很容易被换掉。


    她一直搬家,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没有安全感,总在跟又穷又蠢的人卖乖,挣扎在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里。


    就算上了大学,这一切也没有好转多少。


    教育欺骗了她。


    学校没有告诉她,越是要往上走,越是要拼父母。


    大一大一的时候,同学之间的悬殊还停留于籍贯哪里,高考几分,期末绩点多少,入d积极分子了没,履历又添了几个对外交流活动。这些都是付出努力可以回报的事。


    但到了大三大四,具体到实习单位的申请,雅思托福的刷分,出国留学的计划,工作单位的“安排”,再到买车买房,都出现了巨大的悬殊。


    对她来说,教育只是一节台阶。


    有钱人在99层上登1级,穷人家在-18层上登1级。


    拼了命学习只能让自己变好,但不能让她变得和别人一样好。


    那天坐进卡宴,李铭心扒着车窗回望视野里慢慢缩小的白公馆,忽然意识到,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在这座城市锁住一个精致窗格的灯光,需要漫长的岁月。


    有些东西,是她一辈子都赶不上的。


    室友人在外头,心思开始飘,刷刷手机问李铭心看不看电影:“最近有校园电影上!图书馆后面有个文化宫电影院,我们学到晚上,去看电影怎么样?”


    她似乎忘了自己是因为火烧屁股才来的图书馆。


    李铭心问:“哪部?”


    室友以为她感兴趣,赶紧打开猫眼购票,给她看。


    “这部我看了。”


    “啊?你看过了!好看吗!”


    李铭心努力回忆,想起来的只有忽明忽暗的光线,以及池牧之宽厚的肩膀。


    他一呼一吸平稳起伏,如风平浪静的海面,舒服极了。


    “蛮好睡的。”


    李铭心的高中和电影里的高中相差太多,毫无代入感。电影暖洋洋的,上高中像在谈恋爱,她的高中更像在当兵。


    不仅是高中,她的人生都像在当兵。


    绝地求生特种兵。


    室友低估了社会人的学习压力。周日中午,市图书馆自习区坐满了抱着各类社会考试书籍的成年人,脸上写满生活的不易。


    她们随意抢到两个位置,各居一隅,不挨在一块。


    李铭心旁边男人老咳嗽,体味凶重,气味并不好闻。这让她想起了裘红交往过的几个很劣质的男人。


    背题时,李铭心默念这是抗干扰训练,要忍。


    待电话震动,她仿佛被拯救一样,暗自松了口气。原来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她左右张望,没见空位,拿上手机决定出去抽根烟。


    李铭心边走边接起:“你好!”


    “在哪儿?”


    池牧之磁性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一瞬酥麻了李铭心半边耳朵。


    她唇瓣一张一合,看着那串数字号码,反应了两秒:“图书馆。”


    “出来,我在你学校附近。”他口吻不似命令,但听着真的很像跟助理说话。


    明明头几回见他,他跟她讲话十分有礼......


    这人是不是杀熟?


    “我不在学校图书馆。”


    “那在哪?”


    “旁边的市图书馆。”


    “等着。”


    他后头没说话,也没挂断。


    李铭心走到图书馆门口,见通话秒数还在计时,想了想,先按下了挂断。


    烟自然是没带。


    她没随身带烟的习惯。


    她拐进条老巷子,找到一家本地人开的烟酒店,往脏腻腻的半透明橱窗扫了一圈,要了包利群。24块,真贵。学校那边只要20块。


    上次她贪便宜要了包中南hai,始终不够劲儿。本来凑和抽到考研结束,今天憋不住买新烟,当即决定买利群。


    她第一次抽烟就抽的利群,呛死她了。


    当时她想的是这烟真难抽,跟村里烧的桔梗似的,后来抽抽习惯了,再抽别的烟,嘴里淡得出鸟。


    同理,可能因为第一次和男生产生感情一步就冲到了接w,所以这会儿有个三十岁的男人,一会牵你手一会不牵你手,很奇怪。


    这到底是真诚?还是儿戏?


    老巷子后头有条小河,颜色深杂,闻着不臭,应是活水。


    李铭心在河边找了块台阶,吹着冷风拆烟。


    烟嘴入口的第一秒,肺内像有只手挠了把痒痒似的,舒服死了。


    浓烟上头,没两口她就飘了。好多年没抽利群了,一口把她带回高中抽烟的那个天台。


    小河右手边是排老店,她所蹲的位置正对一家中介。


    抽烟的时候,她就盯着那两张租房售房表。


    这片比较老旧,一室一厅1800一个月,两室一厅2400一个月。50平精装130万,55平简装140万。


    她碾熄烟头,垂下了眼。


    不知道池牧之能不能找到这里?他现在就来吗?还是一会来?


    李铭心点开微信,无消息。她等了等,又点燃了第一根烟。


    抽到一半的时候,电话来了。李铭心认认真真确认完这串数字,才点了接通。


    “几楼?”他的声音很空旷,听着像是在图书馆大厅。


    “我在外面。”


    “又在哪?”


    “我同学在里面。”李铭心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和池牧之在一块。也不全是为了名誉,主要是怕室友误会他们关系好,会多问私事。


    她对电话里说:“出大门左手边有条弄子,不要过马路。你往里走会路过家老烟酒店,再往里走有家门店很小的咖啡馆,沿着这条路继续,路尽头是家定制旗袍,面前有条破河,我在河边。”


    池牧之语气流露温和的笑意:“好。”


    他没挂,她也没挂。


    李铭心继续抽那半根烟。


    其实她想掐掉,散散烟味,又不想浪费最后半根。


    “在河边干吗?”


    池牧之皮鞋踩在青石板小径上,发出空落落的响动。


    “思考人生。”


    李铭心举着手机,听着声音,知道他在朝她走来。他脚步不慢,应该很快就到了。


    “思考什么?”


    “思考你来找我做什么?”


    算算时间,他要到了。她紧着连闷了两口深的,赶紧掐烟。


    抬起头时,李铭心吐了口浓得半天散不开的烟雾。


    池牧之走到路尽头,一转头,就见李铭心束着松散的发髻,几绺头发随意坠落,两指夹着烟往地上急碾。动作鬼祟的熟练。


    他步子扎在分岔径口,远远看着她的脸虚焦在薄薄的烟雾后头,没有靠近。


    李铭心没想到他这么快。以为怎么也要两分钟。


    她右手下意识又掐了两下烟,望着池牧之嘀咕了声:“这么快。”


    声音透过手机传过去。


    李铭心拇指按上挂断时,声筒那头池牧之低笑:“抽烟很好看。”


    再抬首,他已经收起手机,长腿一迈,朝她走了来。


    李铭心腾出只手将碎发拨至耳后,朝他打招呼:“池先生好。”


    起身时,脚软绵绵的,似还踩在云里。她暗叹,利群真来劲。


    他回应她官方的礼貌,点点头:“李老师好。”


    “唔……你…..”她思考要不要继续刚刚的问题。他来找她做什么?


    池牧之手抄在兜里,慢慢倾身:“嗯?”


    他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且靠她越来越近。


    他们的距离近到李铭心能清晰看到他喉结凸起的弧度,以及滚动时分的上下轨迹。


    她犹在烟的后劲里,几乎要仰面迎接,可在唇要挨上的那一刻,他的鼻尖擦过她的侧脸。


    下一秒,李铭心手心里捏着的利群被他抽走了。


    “够冲的。”池牧之蹙起眉头,捏着烟正反看了看。没想到她不抽女烟。


    “嗯。”李铭心低头捏紧了拳头,有点像被老师抓包。


    池牧之从西装内袋取出zippo,两指一衔,抽出一根,熟练地伸手挡风,边垂眼打火边问她:“烟龄多久了?”


    “没多久。”她懒得数。


    池牧之抬眸那刻,微皱的眉眼能诱惑一个良家女子下地狱。李铭心理智滑坡一半,又被他温润的眼神拽了回来。


    “没多久是多久?一年?”点燃后,没立刻进肺,池牧之闻一闻才往里抽了口。


    他皱眉:“这烟……你自己买的?”


    “嗯。随便买的。”


    “没呛?”


    “没呛。”


    他笑:“那肯定不是新手。”


    缭绕烟雾中,他们静站了一会,目光时远时近,挨上了会避开,避开了兜一圈再挨上。


    谁都没有说话。


    池牧之抽的很慢,似乎在细品。掐烟时,李铭心问他一般抽什么?他说了个英文。李铭心听得懂英文,但听不懂牌子,便“哦”了一声。


    他呼出最后一口烟雾,又接着说:“不过我不怎么抽,没什么烟瘾。”他就应酬的时候抽一下。平时极少主动抽。


    “哦。”又是一声哦。


    然后静默。


    池牧之失笑。每一拳都打在了棉花上。


    感受到他灼人的目光,李铭心仰起脸与他对视。


    过程很艰难。池牧之的眼神很深,像是能看到她心里,她很想很想躲,很想很想躲,但这回还是用特种兵素质扛了下来。


    “您找我是?”李铭心每次说您,都很刻意。


    他牵起唇角,叹了口气:“我高估了我的耐性。”


    李铭心直说:“也许您不用这么耐心的。”


    他抬眼看向她。


    “我没......什么值得耐心的。”她喜欢利落点,现在这个进度,有点磨蹭了。她习惯设定目标,往靶子上冲。眼下事情目的性模糊,她有点不知所措。


    电影院、图书馆都超出了她的计划。她以为一切只是在卧室里。不是慈善家也没事,先完成设定的目标,在卧室里做些事情,再想下一步。


    “还是要的.....有些步骤没有,性质就不一样了。”他这话说得很低,声音哑得不像话。更像自言自语。


    李铭心心跳顷刻乱七八糟。


    她听到自己心脏门枢上发出了道吱嘎的开门声。


    池牧之笑着朝她扬了扬不知哪里变出来的两张长条纸:“今天再请你睡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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