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池中物 > 20. 预谋邂逅 62%
    票是交响乐团音乐会的。19点30开场,还早。


    李铭心阅读外国文学时有看到关于音乐会正装的描述,她没去过,不知道国内是否要穿正装,问池牧之,他也迟疑。


    票面没有要求。


    过去这种音乐会,都是约好时间地点,衣着自己规划。他所遇到的约会文化还没有女士提出过这样的问题。


    这一点倒是欠妥。他说了声抱歉,问,宿舍有吗?带你去换?还是现在去买一套?


    李铭心摇头。宿舍没有,她也不想买,很麻烦。她问:“如果去了,没有正装,会把我赶出来吗?”


    池牧之好笑,说当然不会。说是这么说,还是打了个电话。


    那边表示没有特别要求,不要衣衫不整就可以。


    池牧之舒了口气,李铭心却没有。她觉得有点麻烦。


    池牧之订餐厅的时候,李铭心算了下今天的学习计划,熬夜也不能完成。


    她是计划狂魔,喜欢捋事,如果不能按照条目执行,会抓心挠肺般难受。这种难受别人看不出来,但她知道,自己的情绪会胀气,难受到不能入睡。


    之前室友沉迷各种测验,给她塞过一个很长的测验题做。


    测试结果显示,李铭心是自律的偏执狂。


    后面一个词“偏执狂”室友们没看出来,但是“自律”两个字一出来,全宿舍都坚信:这个表测得太准了。


    李铭心说,“晚餐能不能15分钟解决,我需要看书。”


    池牧之:“什么能在15分钟内吃完?”


    “面包?”


    他顿了顿:“行。”


    阴沉的冬风呜呜咽咽,像是要下雨了。


    他们在图书馆门口的长阶上坐下,一起共度了一刻钟。


    那是16点30多,车辆来往,电驴疯走,烟尘低低扬起,慢慢落下,再如慢镜头般,反反复复。


    李铭心居高临下,双手圈着膝,等风散掉烟味。


    池牧之撕开面包包装,将面包递给她。


    她礼貌:“谢谢。”


    晚餐吃的简单潦草。


    很李铭心,不太池牧之。


    “不客气。”


    他不紧不慢地解开衬衫袖扣,替她拧开矿泉水瓶盖,盖子虚盖,放在了她手边,动作:“谢谢。”


    “不客气。”


    做完这些,池牧之才开始吃自己的面包。


    清甜的面包唤起了很多记忆。他的目光一下遥远。


    李铭心双手举着面包挡住下半张脸,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见他盯自己,也盯了回去。


    忍者疗法很有效。看着看着,没那么想逃了,甚至开始享受对视。


    池牧之看着她说:“上次陪女孩子吃面包感觉是上辈子了。”


    “那一般都吃什么?”她疑惑,“早饭不吃面包吗?”有钱人不都吃面包吗?


    “吃早饭?”他认真想了想,笑说,“这个主意不错,以后一起吃早饭。”


    他说完,李铭心明白他在笑什么了,默默又咬了口面包:“你健身吗?”


    池牧之抬起手臂时,袖口往上收紧一掌宽,会露出截明显的肌肉线条,很性感。


    “晚上没事会去朋友开的工作室出出汗。”这几年一直在练,保持的不错。


    李铭心已经没有什么问题要问的了,硬着头皮社交:“身体吃得消吗?”


    他三口把面包包了,正在仰头喝水,听她这么问,喉结滚动明显一顿:“我在李老师眼里是这个形象?”


    喝完水,池牧之嘴唇湿漉漉的。白皮映衬下,更显唇红。


    明明是剑眉星目,不显女相,怎么能这么勾人?是养尊处优的男人都这样吗?还是就池牧之这样?


    庄娴书那句醉话咒语一样缠绕,李铭心……真想把他吃了。


    她避开眼,贝齿在自个儿唇上咬下两处陷落:“还好。”


    十五分钟结束,她进去看书,他回了车上。


    学习效率肯定是不高的。


    李铭心很燥。下午的一切都让她很燥。


    但她努力克制燥意,硬是把自己的屁股钉在凳子上,做了套模拟题。


    19点结束学习时,室友的手机电量刚刚耗完,正在借充电宝,见她要走,都不用李铭心打发,室友自动留下,说要待到图书馆关门,不然今天就废了。


    她总是在一天的最后一刻突然觉醒,李铭心见怪不怪,让她加油。


    循着池牧之的指示,李铭心找到了图书馆地面停车位。


    这两百米七绕八绕的路是她第一遍走。


    这辆车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找。


    卡宴的车门也是她第一次自己打开。


    可这些事无比熟悉,像前世做了好多回的动作。


    车门一开,他惺忪的俊颜也像看了无数回。明明这也是第一次。


    车内很暖,他西装脱掉丢在了副驾,襟前扣子解的很低。见她来了,拎起西装往后座一丢,揉了把脸:“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李铭心刚坐上车,他便靠了过来。


    她垂眸未动,等他气息接近。


    池牧之手臂圈至左肩,近如侧身低语,锁舌的金属闪过眼前,一条安全带“嘶拉”滑下,虚贴着她的弧线自动收紧。


    撤离时带起的那股小风,掺着木质香味以及被风吹淡了的烟味。


    “抱歉,这次不是故意挨这么近的。这个位置确实不太好弄。”他说的倒是坦荡。


    “那上次是故意的?”李铭心调侃。


    他偏头:“哪一次?”


    “不记得了。”


    池牧之噙着淡淡的笑意:“李老师,那就忘了吧。”


    车子穿过半座城市,驶往大剧院。


    李铭心一路贴着车窗,头也不回地认真看街景。那股劲儿,用池牧之打趣话说,就是“比看电影还投入”。


    他们来得晚,地面已经没有车位了。驶入地下泊完车,池牧之手摁上了右腿,喃喃道:“要下雨了。”


    一股酸胀隐隐袭来。


    “下雨前也会难受?”


    “看情况。”他走到副驾,为她开门。


    “可以问疼多久了吗?”


    “五六年吧。”池牧之又问了她一遍,“害怕吗?”


    你疼你的,我怕什么?李铭心还是这样想的。


    她虽是不解,仍弯起了唇角:“不怕。”


    池牧之为降低她的心理负担,说他也不常听这种,等会困了就一起睡。李铭心做好了附庸风雅和格格不入的打算,真准备补眠。


    不过还是不能低估音乐的力量。


    音乐会比李铭心想象的精彩。她听得入神,一度忘了时间,忘了自己在哪儿,和谁一起,要做什么。


    浩大声势里,她化作一缕同音乐起舞的魂魄。


    结束,现场掌声雷动,持续了两分多钟。


    他们在二楼贵宾看台,起立时才侧目,发现了庄娴书。


    那女人爱四处看,估计早看见了他们。这会正鼓着掌,用“看,我说什么来着”的了然目光看向李铭心。


    李铭心朝她点点头,继续看向舞台。


    此时,指挥正在介绍那位英俊的首席小提琴手。李铭心很早就注意那位先生了。他仪态好,气场强,在一众相貌出众的音乐家里依然是很拔尖的存在。


    池牧之探身,往庄娴书旁边看了一眼。座位是空的,上面搭着件白西装。


    “你和谁来的?”


    这白西装这么骚,一看就不是程宁远的。


    庄娴书嫌弃:“你管我!”


    出场时,庄娴书也没避嫌,等那油头粉面的男人解手归来,给自己披上西装,大摇大摆地挽着他,做作经过他们。


    李铭心错愕,那男人不是程宁远。


    池牧之没理她。对她的作劲儿,他见怪不怪。


    大厅门口,灯火辉煌。


    结伴的男女正在穿外套,不少男士正在为女士服务。


    池牧之把西装披在了李铭心身上。为避免她拒绝,他弱下半分语气:“别人都披,李老师给我点面子。”


    李老师给了。但去地库的路上,李老师就出汗了。


    和池牧之在一起,她总是很热。


    她奇怪:“这个冬天是不是不太冷?”


    池牧之仰起头,闻了闻冷空气:“好像比前两年冷些。今年秋天就比去年秋天冷,没发现吗?”


    “是吗?”怎么她秋天那会儿就挺热的。


    他问,是这个冬天有什么不一样吗?李铭心点头,答他有。他问哪里不一样?李铭心说,因为要考研要毕业,所以有些不一样。


    对话按停十余秒。


    池牧之:“李老师真的很特别。”


    “哪里?”她问了。


    他但笑不语,继续往前走。李铭心停下脚步,坚持问:“哪里啊?”


    池牧之回头,“真想知道?”


    “嗯!”李铭心真的想。她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追求”自己,也不理解“追求”的下一步是什么。


    迷惑,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池牧之距离她三步,朝她伸出手。手臂微屈,手心朝上,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是邀请的姿势。


    地库一色的昏暗,衬得那只具有诱惑性的手格外白。


    他明灭不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李铭心眨眨眼,先没动,等旁边来了辆车压过听觉,才慢半拍地挪了两步,握了上去。


    她听到一声轻笑,随之手腕被一股力带着,跌进了他怀里。


    这是清醒时分的第一个拥抱。


    池牧之扣住她的后脑,语气又温柔又疏离:“真不容易。”


    李铭心仿佛被巨大的海浪裹挟。


    风起云涌中,她屏息等了等,什么也没等到。心想:就这样啊......


    “李铭心,你和别人不一样。”他牵上她的手,再对视时十分郑重,“你知道你不一样吗?”


    他认真的眼神让她上面沸腾,下面冷却。


    性格给她的表情在沸水之上盖了个锅盖。她连微笑都忘了释出。


    “我每周会和很多人见面,但我对他们都不好奇。”他对人没有好奇心了。


    李铭心不解:“那对我有好奇?”不太可能啊。她除了是个穷困的女大学生,还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他瞥了她一眼,对她的不解风情来气:“也没有!”


    话题到这里就被庄娴书跺高跟的声音打断了:“池牧之,你再不来我都要冻死了!”


    庄娴书身上已经没有了外套。此时单薄贴身毛衣裙,勾勒傲人的曲线,美是美,但看着打哆嗦。


    池牧之一句特么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你等我干吗?”


    庄娴书盯着他们牵着的手,啧啧两声,冷笑道:“因为我要跟你回家!”又不要脸地跳到李铭心面前:“不介意吧,妹妹。”


    李铭心没说话。


    庄娴书还算是有眼色的,径直打开后座,把自己塞了进去。


    池牧之为李铭心开车门,视线越过副驾,问她:“你跟别人约会,程宁远知道吗?”


    “我们散了。”庄娴书不咸不淡。


    “又是狼来了。这话你说了八百回。”池牧之不信。


    “这次狼真的来了。不信拉倒。切!你不也说了这辈子不会再谈恋爱,这又算怎么回事儿?”她抱臂回暖,提到程宁远一副已然放下的表情,神色自若地问他们:“你们这算在一块儿了吗?”


    池牧之努嘴,“问她。”


    “哇!妹妹!”庄娴书看着池牧之给李铭心系安全带,红唇一扬,露出捧场的笑,“恭喜啊!”


    李铭心笑笑,掩下心头疑惑。


    “之前于芝之不允许你跟我来往,我就来气,这个妹妹我看行!”她戏剧性地换了副嘴脸,讨好地扒着副驾,“妹妹!你可以让池牧之有女性朋友吗?真的是纯粹的那种朋友!”


    李铭心顿了一顿,“其实我们……”


    池牧之合上车门前看了她一眼,再上到驾驶座,替她把话接了下去:“现在是我自作多情,这妹妹很难追,还没在一块儿呢。”


    “这样啊!”庄娴书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那行,等你们在一起了,我再来跟妹妹请示。”


    庄娴书真是人堆里打滚的妙人。原先李铭心是个家教,就说她勾引,眼下有正式交往的意思,马上换嘴脸,也不管连不连戏。


    这一点,李铭心不是不佩服的。


    池牧之及时转移话题,又问回了程宁远:“你们怎么回事?前天不是说不住我家了吗?”


    庄娴书倒打一耙:“我这不是嗅到你恋爱的臭味,及时自保吗!你当年的行径真的伤害了我!我们光屁股就认识,但是那五年,完全没有联系!”


    又问李铭心:“妹妹,你不会伤害我吧。”


    “放屁。”他并不想提当年,“程宁远问我拿了100万,是给你的吗?”


    “真他妈穷,100万都不肯从自己账户走,还要问你要,然后借你的口告诉我,他没有多的钱,要问人拿。”


    他们高层大额资金周转本来就不方便。他问:“你一口要这么多钱?”


    “你管我!”


    像是要拉拢人心,庄娴书直起身,贴到李铭心耳侧:“妹妹!我跟你说!男人可能永远有钱,但他不会永远爱你。所以,不要心软手软,不要自尊自爱。该你的,就用力拿,别端着,是男人欠你的,是社会欠你的。”


    池牧之想把她赶下车:“......”


    庄娴书话音一转:“但是池总不一样的!我们池总谈恋爱很认真的,又搭钱又搭命。”


    “闭嘴!”


    李铭心低下头,有些茫然。她对“谈恋爱”三个字很陌生。这不是她该和池牧之发生的事。


    等红灯时,池牧之倾身,小声说:“别听她的。”


    车子先到的学校,停于距离正门三四百米的营业厅门口。学生不多。


    庄娴书在车上,他便没送她进校,不过特意下车牵了她的手。


    他说:“她太吵了,回去我给你打电话。”


    李铭心走出两步又回了头:“打电话说什么?”


    “什么?”


    “为什么要打电话?”李铭心不懂。


    池牧之:“不方便吗?”


    李铭心想了想:“几点?”


    “你几点方便?”


    “我十点半要睡觉。”


    池牧之看表,现在是9点45......


    夜风里,他看着李铭心的背影,无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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