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森老板,即将破产 > 36. 第三十六章 送你礼物!
    回望过去,有的时候这才是你会看到的东西。


    那孩子向楼上重新指了指,他才发现太宰的包裹就放在一楼大门边,地点并不隐蔽,有心人只要稍稍留点神,或许就能在刚进大厦的时候就在角落发现这一包沉甸甸的物品。他蹲下身,简单地翻了翻,只模糊地看到了一串金光闪过,没有看到除了这之外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


    “哈啊……”


    他觉得自己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一晚,实在有些过于疲惫,不过于追究这些细节:“算了,等回去再说。”


    太宰治身板太小,他干脆将包裹提起,挂在了还能受力的右肩,示意太宰治跟上。


    两人一起并排走路时,地板碎裂的石块被鞋底压出嘎吱嘎吱的脆响,太宰治将身上披着的羊毛大衣裹得紧了一些,抬头向天空望去。


    厚重的阴云已经将月亮遮蔽,满鼻腔都充盈着土臭素的味道,他呼出的水汽在半空蒸腾,像是一片飘渺的白雾。这件大衣一直裹在他的身上,哪怕太宰方才上蹿下跳,竟然也没有被蹭脏多少,只是在钻入电梯井时难免被钢筋挂住,勾了一些细碎的绒毛。


    森鸥外状似在发呆,但脑子并没有闲着。方才爱丽丝突然消失的时刻,他正摸着太宰治的后颈,而后他将这孩子放下,爱丽丝又再度出现了。如果还搞不清现在的状况,那他的脑子不如直接拿去炖汤更快一点。


    ——异能力无效化的异能,只在肢体接触时生效,这在特型异能之中也算得上是极为罕见、极为冷门的一种了。森鸥外经历过异能者战争,对这方面的认知要深一些,早已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格外有价值的地方。


    显然对于“自己也有异能力”这件事,太宰治也是真的全然不知情的。异能的触发条件本来就很随机与突然,他的能力方向如此稀有,又因为本身的性格使然,且不提其他异能力者,就连普通人也没怎么直接触碰过他的身体,一直没有察觉出端倪倒也说得通。


    真是意外之喜啊……虽然这个喜差点没在关键时刻把自己给原地弄死,但森鸥外还是很高兴的。


    要是更真切地去形容,就好像是在市场捡漏了一个蒙尘的美玉并带回了家中,结果不小心呱唧一摔,脚指头差点被砸掉,但却借此机会发现那并不是宝玉、而是钻石,而且还是上世纪的古董……这样的感觉吧。附加的价值使它更为宝贵,甚至到了价值连城的地步。


    想到这,他觉得自己好像身体松快了一些,终于将之前憋回去的感情肆意地释放了出来,他饱含情感地放纵自己喊了一声:“爱丽丝!”


    这一嗓子喊得出其不意,连太宰治都被震得抖了一下,警觉地回头看着他。森鸥外的脸上是一种真切的庆幸:“我真的以为你回不来了……爱丽丝!”


    他又喊了一声,太宰治梅开二度地被他陡然的一嗓子震住。


    “你吓死我了!差一点心脏就要从胸口蹦出来了……我好伤心哦,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比一个世纪还漫长……”他碎碎念起来,很沮丧的模样。


    “……林太郎,我就在这里。”


    她的口吻没有虚弱和颤抖,依旧如此坚定,就好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沉稳而可靠。


    “刚刚的……”


    森鸥外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如此回答道:“没错,那就是你的能力。”


    太宰治沉默了,不再多说什么,他却停下了步子,然后看向那孩子。


    还要再试一下吗?


    森鸥外用眼神如此问道。


    得到了肯定答复后,他再度伸出手。爱丽丝的再一次身影变得模糊,在空中好像摇曳的烛火,然后在一瞬间倏然熄灭。


    他的手在刚刚贴上他的脸时顿了片刻,觉得太宰的体温实在是很低,凉得连原本被金属弹头灼烧得隐痛的手指都随之被安抚了一些,他那淡淡的冷意顺着皮肤的接触传了过来。


    “不必想那么多,太宰君。”森鸥外咳了一声:“有异能、没异能,归根结底,只是一种多出来的能力而已。有些人的大拇指可以向后弯,有些人的耳朵可以动,有些人天生心臟就长在右边,这一切的特征都是无法改变的,但只是不管如何,它们都是与生俱来的特性的一种,不会扭转一个人的本质。”


    太宰治抬起头来,再次安静地看着他。


    “只要接受,并好好利用就好了。”见他还是那样看着自己,森鸥外又笑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指导你的。”


    唯独这句话,绝没有掺杂半点谎言的成分。


    既然那才能已经发芽,他很期待这个特异性异能力究竟能在横滨混乱的土壤开出怎样的花来。


    回程的路上,他们又一次经过了擂钵街,这一次的位置却深入了一些,看到了周边躺着的数人,在冰冷的地面发出阵阵呻|吟。他们面孔各异,有男有女,也有尚在幼年的孩子,感觉差不多已经死了,无法对外界做出任何其他的反应。


    “不需要为了他们浪费多余的同情心哦,如果他们明天还能爬起来,那就是不会死的。”


    太宰治轻轻嗤了一声,但这声音极为轻微,森鸥外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命运悲惨的人的体质好像都要更硬一些,因为会从死神的门下拼了命地挣扎,哪怕活得不成人样,也会奋力活下去。就和离水的鱼一般,在干旱的陆地徒劳地翕动自己的鳃瓣,徒劳又狼狈地如此活着。


    “很遗憾吗?”森鸥外漫不经心地发表评价:“在这个地方的孩子学会呼吸之前就已经学会了啼哭,悲叹他们即将迎来的无解而惨痛的命运,而在他们学会说话之前,又已经知道闭嘴了,因为明白痛苦的哭泣毫无任何效用。在九岁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小孩就已经学会了如何与酒精为伍。酒是最没有作用的,想要依赖酒来摆脱绝望,最终迎来的也只会是双倍的痛苦。”


    “酒吗……”


    太宰治轻声重复道。


    酒又能有什么用呢。


    正常人恐怕并不会愿意对小孩子们多做解释,但是森鸥外并不是一般人,他很有耐心地继续道:“因为如果不用它来麻醉自己的神经,那么他们就无法欺骗自己的大脑,蒙蔽掉自己的感知,从毫无希望的苦痛中所解脱。”


    人类是无论如何都想变得轻松的生物。可惜的是世界上并没有神明的存在,对于生长在这里的人,恐怕从他们诞生开始就领会到了这一现实吧。


    “真遗憾。”


    太宰治这样感慨,不知是为了什么。


    森鸥外最后瞥了他们一眼,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这时,在擂钵街的方向,似乎有黑色的头发在远处一闪而过,他看到了一双满含仓惶的绿色眸子,充满无所适从地在那里游荡。


    “……”


    ……是他?


    森鸥外还想看得更清楚些,却发现下一刻已经全然捕捉不到对方的踪迹,那个人就好像全然没有出现过一样,只在刚才随机而迅速地一晃,然后干脆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皱起眉,朝那个方向看了许久,依旧无法看出什么,干脆放弃了。


    现在的身份与立场,已经不适合再去插手那孩子的私事……更何况,对方已经有了属于他的、会照顾自己的监护人,此刻再上前,也只会引起不合时宜的争端而已。


    他将此事暂且放下,就这样回到了诊所,森鸥外坐回了沙发,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得比较深的伤口,直到冲下来的盐水溶液的颜色由深红逐渐变得浅淡。


    疼痛慢慢侵入他的神经,使得他的太阳穴一下下鼓胀地跳动起来,眼前浮起了雪花碎片一样的密集光斑。他再用酒精简单地对表皮伤进行消毒,视线突然瞄到了那边正在发呆的太宰。


    “……?”


    “别动哦。”


    因为胸口刚包扎完,他的声音很低,但这个诊所就这么大,无论是什么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俯下身去,简单冲洗了一下那孩子的胳膊,那里似乎有一道擦伤,森鸥外回忆了一下,他应该正是在自己将外墙破坏时被砸到的。


    “还有哪里有伤么?”


    对方摇了摇头,不想让他进行深入的检查,将自己的衣服牢牢地拉了上去,脖颈处不露出一点缝隙,森鸥外没有执着于这个细节,随即转移开话题:“你也累了一天了,不疲倦吗?快去睡吧。”


    太宰治不再多说什么,拿上了换洗衣物,在浴室站好,周围骤然安静,他将身上遮掩严实的衬衫解下。


    隔着雾气,浴室中的半身镜浮现出自己朦胧的倒影,太宰看到了自己的上半身,视线就此顿住。


    停留在锁骨至肩膀的红色烙印好像一个经年未散的旧疮,但它明明其实并未出现很久,只要稍微触碰,就有一种深入灵魂般的痛楚。


    他闭上眼,伸手摩挲自己的锁骨与肩膀,细细体会着这种疼痛。


    待回到卧室内,太宰躺在床上,换好干净的衣物,依旧还是像过去的几晚一样没有任何睡意,从上半身传来的零星疼痛持续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太宰治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依旧如往日一样沉默,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他突然被自己一直忽略的角落吸取了注意力,太宰治一直都知道那里有些印记,但之前并不感兴趣,故而也没有过去主动查看的想法,这一次,他跳下了床,弯下腰,推开遮盖住了墙壁一角的床柜。


    后部的空间被打开,因为长久没人打扫照料,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再次一抹,墙壁的底色渐渐清晰,图像也随之显现。


    那是一幅笔触稚嫩的涂鸦画,操笔的主人似乎是漫不经心地在墙壁上涂抹,又好像是一种刻意的恶作剧。


    大片的绿色,以及天空出现的红色的圆形,那是血红的月亮。


    ——找得到吗?我在这里做下的记号?


    从这涂鸦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体会到绘图的主人想要传达的强烈的、如同恶作剧一般的心情。


    被你……发现咯。


    可是,那又怎么样?


    太宰治对自己说道:“我对此并不关心,也毫无探究的兴趣。”


    他垂下眸,重新将床柜拉回去,遮住了墙角的一切痕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躺在床上,嘴巴却微微张翕开合,默默念起曾经与森医生发生过的对话。


    ——你相信自己的判断吗?


    如果爱丽丝给了你建议呢?


    ——当然了。


    如果是“我给自己的提议”,那自然是可信的。


    ……


    ……


    ……


    周日清晨,森医生的小诊所内。


    太宰看了一下大门紧闭的诊所外间,好似有些疑惑,森鸥外挥了挥手:“今天休息,诊所关张。”


    “诊所还能休息吗?”


    周日这种东西是留给普通世界的人的,底层人不管三百六十五天的什么时候都会受伤生病,随时都有患者可能上门,森鸥外再次摆摆手:“难道他们一天都等不及么?周末,就是要休息的。一切放到周一再说,我有些累了。”


    他现在算是自由职业,当然可以全权安排自己的行程,太宰只是问了一句,对不认识的患者也漠不关心,于是并不做声了。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欧姆蛋,森鸥外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他的喝法比较微妙,说来也奇怪,这家伙并不怎么能适应咖啡中自带的苦味,又离不开咖啡那提神醒脑的效果,因此总要加入浓厚的糖和炼乳,来中和其中苦涩的滋味,咖啡爱好者大概会因他的这种喝法而震怒三百回。


    晨间新闻正在播报横滨的大小事,森鸥外听了一耳朵,边喝咖啡边发呆,一时间有些感慨:“媒体只播报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


    “今日,居民区爆发了一场家庭小火灾……”


    频道里的女声响起,他本来不怎么上心,眼睛瞄到屏幕,便挪不开了。


    这个俯拍的视角……


    怎么有点眼熟?


    错觉么?


    森鸥外神游天外,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发呆。


    太宰也看了过去,“啊”了一声,他的反应倒是比较快:“是昨天呢。”


    昨天……


    昨天?


    ……


    昨天?!


    可恶啊!


    那个冒着烟的窗户!那眼熟的外墙配色!那六边形的屋顶!


    ……那不就是他自己的房子吗!


    横滨电视台!你不要什么都拿来当素材!


    森鸥外提了一口气,忘了自己还在喝森氏特制邪道咖啡,液体拐了个弯,直直呛进他的气管,使得这家伙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倒是报道一些有用的事啊!他的房子炸了!


    等到新闻播完,他坐在餐桌旁,显然还是很郁结的模样,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略显犹豫的叩门声。


    太宰治将筷子放下:“来问诊的吗?”


    “不,别管它。”森鸥外回到了做正事的状态,只稍稍一想便笑了起来:“是来送钱的。”


    上次试图抢劫诊所的那两个倒霉鬼来了。


    爱丽丝将门打开,两人畏畏缩缩的脸出现在门外。森鸥外勾起一抹笑,双腿交叠,后背靠着椅背,他不紧不慢地啜饮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凉了的咖啡更苦,尝不出原本牛奶和糖精中和过的醇香,他被腻得不轻,脸色不为人知地扭曲了一小下。


    上次他进行了一些小小的要挟,不想人来得这么快,双手递上的赔偿金也很丰厚,他扫了一眼,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即将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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