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的结果没能出什么预料,这只长达几十米的走廊,从内部看不出属于一只在日本海面上游荡的船。
从头到尾司汤达都回避了出手的机会。
不是不想出手,而是无法出手,他的技能卡早就陷入冷却了。
陀思并没有对此表示什么。
两人看过了走廊拐角驻守的安保,打断墙角的监视器,从监视器后拉线过来,连接陀思从密室里袭击者身上搜出的小型屏幕。
不知陀思是用何种方式和外界的死屋之鼠接洽,总之,屏幕一闪,上面出现了走廊内部的监控。
右上角是f1,显示他们所在的一侧。
“一楼……?”司汤达问。
陀思:“1是从倒数第一层算起的。”
司汤达装作不知道他们在一艘船上:“也就是说,我们在很地下的位置。”
陀思没有回应,点开了下一页面。
下一个页面分成了很多小框框,分为上下两栏,每一栏里都有四个小框框,是不同的监视画面。
几乎在每一个监视画面里,都有荷枪实弹的人,他们的脖子上无一例外套着项圈,在走廊上走动。
而右下角的监视画面里,虽然很小,光线也很昏暗,但从最近一只架子上摆着的东西看是武器库。
武器库的右上角写了k3的字样。
陀思思索道:“假如我们有机会溜到三层,找到武器库的话,说不定有机会正面突围。是吗,司汤达先生?”他侧头问。
“……嗯。”司汤达还在看着屏幕。
“从这里去武器库的方法,我记得我们最开始所在的房间里,先前派遣来的人身上有武器。”
陀思接着说。
很可惜我的技能卡已经断线了,无法再像刚才那样三下五除二解决掉袭击者了。
司汤达换了个表达方式:“您的监控器可以找到这里的通风系统吗?我们可以从通风管道悄悄离开。这样的把握或许更大。”
但这样的表达方式并没有说服陀思。
他淡轻的目光凝视了司汤达一阵,随即微露出一个有点困惑的表情:“司汤达先生,您如此看重他们的生命吗?”
“……”
“我不太理解……”陀思用拳面轻抵住唇下,思索道:“他们是派来攻击我们,或者说派来袭击您,剥夺您的自由,转化为和他们同样的笼中鸟的恶意,即便如此您也要救他们,理由呢?”
似乎是有些奇怪。
虽然司汤达是秩序的一方,是法国宪兵的一员,可他后续的立场是秩序中立,驱使行动的动机不该像侦探社那样有力。
黑发青年状似是头一次被问及这样需要自省的问题。
他思索了片刻,首先缓缓地反驳了陀思的其中一句话:“我并不看重他们的性命,他们的死活与否,与我并没有直接的联系,我也只是尽可能减少由我亲自缔造的死亡而已。”
“即便在这种危情下?”
“您一直问我……”司汤达困惑道:“您自己却也没什么身处危情的表示。”
陀思微笑了。
“……您说的也是。”
司汤达以为陀思会非暴力不合作。
比如假如他的目的是引自己去guild,那么此时为了促成双方合作,应该表示自己无法找到这艘船的通风系统才是。
但陀思仅仅是在屏幕的键盘上输了几个代号,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只新的屏幕,摆在正中间,不像其他屏幕对准房间,这只监控的画面只有一面墙,深红色墙皮包裹,接近上方的位置有一只铁栏杆。
通风口。
一直到来到通风口下,司汤达还有些茫然。
连路都不用找,就这样通过走路,来到同一层通风口前,就这样找到了?
“那么……我先进去看看,您在我稍后一步,等确定没有危险后,我会向您打招呼的。”
“好。”
陀思也很轻易地赞同了。
他这个反应反而让司汤达越发怀疑:是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点……?
直到他踩着原本盛古董花瓶的小桌子凑到通风管前,朝里面看了一眼。
黑黢黢的,铁质通风管臂,外面的栏杆是一体化结构,不需要暴力拽,刚刚从房间里拿了一把枪,只要用那把枪就可以打断栏杆然后钻进去。
刚要这么开枪时,司汤达却听见了从管道内传来的漏气声。
嘶嘶的,像有蛇在里面爬,不过再仔细听的话,就能听出是气体泄露的声音了。
我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司汤达放下枪,将位置让给陀思。
陀思凑近闻了闻。
“你认为是什么味道?”司汤达问。
“像是瓦斯……”陀思在鼻下碾了碾手指,“还有一点安眠气体。”
“假如从我们离开密室开始算起的话,气体已经释放了四十分钟了,”他如此说着,表情却很平淡,“从刚才的一路上没有看见窗户,无法换气……或许再多几十分钟,气体就可以填充空间了。”
司汤达侧脸望了眼身后的长廊:“监控器里并没有其余人撤离的动静。”
“他们的性命对主人来说也是无所谓的吧。”陀思说。
“……”司汤达叹了口气。
“所以……那至高无上的名利塔才如此璀璨。”
他低声说。
“您说、”
剧烈的摇晃传来,叫陀思顿了下。
极大地一次晃动后,稍微停顿了几秒,方桌上摆着的古董和宝石纷纷下滑砸在了地毯上。
陀思只是扫了一眼那些碎片,接着仰头看堂板的灯光。
晃动再一次开始了,一次比一次剧烈,吱呀的断裂声从墙壁和天花板不间断地传过来。
他并没有露出什么惊慌的表情,而他身侧,那名理应对所处全无一点认识的黑发青年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我们在海上……”
陀思侧头看过去:“震动是您导致的吗?”
青年没有回答,而有些郑重地道:“您会游泳吗?”
“……”
陀思玫红色的视线静静望着他。
脚下,镶有厚实地毯的地板逐渐蔓延开了裂隙,地板的针线被撕开,黑色的缝隙内涌上了海水,短短几秒钟时间内,就已经上涨到浸湿两人鞋子的地步。
“您,”在闪烁的灯光和摇晃的墙壁间,陀思轻轻开口:“不像会在任何一个、”组织底部蹉跎的样子。
司汤达自然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不过他有一种直觉在。
叫陀思说下一句的话,对他的目的不利。
所以他扑了过去。
按住陀思的两肩,而恰好避开了陀思裸露的皮肤。
两人向后倒去,一起倒在海水倒灌的内舱里。
巨大的压力和钢板撕裂的缝隙还在加大,海水倒灌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仅是填充,而已经离天花板不过一掌的距离了。
混黑的液体里无法呼吸,海水会刺痛试图睁开的眼膜,两人自席卷的海水中随波卷撞。
墙壁终于不堪重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并随着时间推移,随水流远走的碎片越来越多。
两人被一起卷出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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