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真黏虫的宝贝也学会了思考,一句句的不舍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赫罗修不知道自己该感到欣慰还是心痛,明明前不久凯撒希还强硬的警告自己不要离开他。
【我走了,首都星等你。】
简单的一句话,成功安抚住赫罗修翻涌的精神海,却压不住心底的刺痛,一阵阵的,寻不到源头。
手掌收紧又松开,赫罗修久久不语,紫瞳晦暗,无虫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但周身却带着不可忽视的气压,他眼皮轻瞌,小心将纸折叠好放在胸前的口袋中。
“穆卡顿,我们去前线,杀回去。”
妇人之仁的确不太适合他,既然都如此着急,那不如直接源头开始,放在阳光下接受大众的洗礼,地位、金钱,这些他统统都不在乎了,一起吧,一个都不能放过.
“确定不需要我陪你去?”拉斐文倚靠在墙体上,侧目看着面容憔悴的凯撒希,眼底的担忧一闪而过。
“不用,我一个虫可以。”凯撒希摇了摇头,抬眸看了眼标识牌,心理室,又将视线落在拉斐文身上:“你今天不是要挑选新的雌侍,不需要你担心,你走吧。”
“我还不至于这么重色轻友,再者说雌侍多的是,就算我不去,有的是自己送上门待我挑。”拉斐文无趣的摆了摆手,随后想起什么,从口袋中掏出几颗糖塞到凯撒希的手中:“头晕就吃一颗,瞅你瘦的。”
“我没事。”
“嗯对对对,我有事,行了吧,你赶紧进去,我在对面的商场转转,完了给我发消息。”
看了看手中精致的糖果,又看了看拉斐文,凯撒希终是没有拒绝,轻声嗯了一声,便推门走了进去。
柔和的光漫出又闭合,只留下一扇紧闭的房门。
拉斐文无奈叹息一声,一个情字还真是磨虫,这才多长时间,凯撒希就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也不知道他来首都星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唯一确定的时,如果赫罗修知道自己的雄虫焦躁成这副模样,绝对会心疼死。
军雌啊。
能不能先保护好自己,再说守护一词,难道真以为雄虫都是冷心冷血的怪物吗?
可是雄虫他们也会心疼,也会焦虑,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一起解决,非要让他们去猜,最后死在那个犄角旮旯都还想着为另一半谋求利益。
还真是舍己为虫的可怕。
这群擅自做主的军雌,知不知道什么都没有他们陪在雄虫身边重要。
只可惜,他是没办法再找那个军雌算账了,既然那个虫想让他好好活着,那他就满足对方这个愿望,即便夜深时分,他也想过自/杀去找那个虫,不过想想依旧很气。
哎,他还是胆子太小了。
一簇火焰点燃,白色的烟雾盈盈升起,又很快消失在空气中,但是它的味道就依旧存留,透过肺腑,略带刺激与窒息,让虫忍不住沉迷。
将尘封已久的记忆也刨根出来,细细回想,原来问题不知不觉已经积少成多,变成坚硬的顽石,一动便会身心微颤,痛到神经紧绷。
金眸迷离,眼前闪过恐怖如斯的异虫谷、闪过凯特朗、还有莱诺哥哥……
原来他的记忆也可以这么多。
那些淡忘在异虫谷的记忆,似乎也被翻找出来,他就像个看客一般,一帧帧的注视着。
小时候的凯撒希也是害怕异虫的,胆子小的有点风吹草动就忍不住哭泣,小小的一只瑟缩在凯特朗的怀中,金眸中泛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最后哭累了,倒在同样瘦小的凯特朗怀中睡着。
其实凯撒希和凯特朗是在同一枚蛋中出来的,只不过因为凯特朗先一步破壳出来,所以成了哥哥,带着和他一样小的弟弟努力求生。
小凯撒希很娇气,看到异虫哭,饿了哭,身上有一道小小的伤口也会哭很久很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大概是凯特朗差点死在他面前开始,那也是凯撒希第一次杀虫,杀一个成年的雌性王虫。
当时腥臭的血液溅了凯撒希全身,稚嫩的小脸上混着惊恐和肃杀,可当利刃一次次没入雌虫身体时,惊慌的小家伙也慢慢平静下来。
靠着雌虫的尸体,凯撒希一次次猎杀异虫,从生疏到熟练,只用了短短一天半的时间,雌虫的内核也是凯撒希亲自开膛生剥出来。
蓝色的水晶体,凯撒希至今还记得,很漂亮,并且还是热的。
只不过令小家伙苦恼的是,自己都猎杀了这么多食物,雌虫的尸体也被异虫吃干净,可是凯特朗还是没醒,他就守在他们的小窝中,一瞬不瞬的盯着凯特朗。
手中握着已经洗干净的利刃,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开一个又一个血口,很疼,但是那双金眸中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伤口不在自己身上一般。
将收集到的血液粗暴的给凯特朗喂下,还想像破壳时那样,蜷缩在凯特朗身边,努力倚靠在凯特朗怀中,汲取着本就不多的温度。
洞口的食物越来越多,丝毫不见少,等到它们都快发烂发臭时,凯特朗终于醒了,小家伙眼中瞬间迸发出喜悦的光明,只不过还不等他开口,小家伙便晕了过去。
身体消瘦,双颊凹陷,连柔软的金发都变得暗淡无光。
最后追其原因,饿的……
那么多食物,凯撒希硬是一口没吃,异虫送上门,杀死,然后守着凯特朗,撕开伤口,给凯特朗喂血,也好在凯特朗醒的及时,不然异虫谷可能会悄无声息失去两个小雄虫。
小家伙一夜间似乎成长了不少,除了异常黏虫外,其余的娇气似乎全都消失,甚至学会以身犯险猎杀异虫,矜贵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疤,曾经的柔弱也不过成为了他伪装起的保护色。
“蠢货,你怎么又把你变成这副鬼样子,你他妈是想死吗?”
凯特朗的声音似乎在耳畔响起,原来当初的病娇属性并未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在特殊时候再次爆发。
“哥哥……”
凯撒希想起来了,其实最初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过跟着毛球来这里,因为他不想离开凯特朗,也不想离开莱诺哥哥。
心底的不安让他下意识选择自己的舒适区,可是凯特朗坚决要走,莱诺哥哥也想让自己活下去,所以凯撒希才来这里,一切并非绝对自愿。
缠连在一起的藤蔓突然被分开,弯曲越多的那条自然会有被折断的地方,转移地方后,它又急不可耐的努力攀附着支撑它坚持下去的墙体,却不想坚实的墙体,也被它勒出了裂痕。
惶恐的想要用枝叶挡住,但是缝隙越来越大,早晚有一天会暴露出来。
藤蔓不想离开墙体,却又不想墙体坍塌……
“凯撒希,我希望你活得肆意一点,用你真是的性格。”温热的手掌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那双黑眸深沉却温柔:“你并不是累赘,你也是我们坚持下去的动力,所以,不要为难自己。”
“你没有错,你已经很棒了,不需要掩藏什么,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莱诺哥哥……”
真实的自己,可那又是什么样子的,太久远了,凯撒希甚至回忆不起来。
他该怎么做呢?
求生的思维第一次朝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其实很简单,他只是想呆在赫罗修身边,永远攀附着赫罗修。
沉香侵入鼻息间,安抚着焦躁的神经,那双金眸缓缓闭上,身体埋进绵软的躺椅上,享受着短暂的安宁,思绪慢慢飘远,但是赫罗修的身影却越发清晰,似要印刻在大脑中,取代最重要的位置。
也不对,因为赫罗修已经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已经有多长时间,凯撒希不再想起凯特朗和莱诺哥哥,所有的情绪都在围着赫罗修旋着,赫罗修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的记得,甚至那一声亲昵的宝贝都在耳畔回荡,带着缠绵悱恻的爱意。
喜欢,凯撒希猛地睁开眼睛,眼底带着偏执的疯狂,他似乎真的懂了这个词的含义,其实没有必要害怕的,赫罗修属于自己,也只能是自己的。
即便赫罗修厌烦他,凯撒希也绝对不可能放手,哪怕是恨,赫罗修最后也只能留在他身边,更可况赫罗修绝对舍不得自己,赫罗修也说过,让自己做自己就好。
眼前的迷雾被拨开,因为怕做不好所以惶恐的心也被压了下去。
是的,从最初开始,赫罗修就承诺过自己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他说过要做自己的雌君,赫罗修现在已经醒了,他回来找自己。
应该很快,应该很快……
首都星的日照并不刺眼,符合绝大多数生物的生存环境,各处都安装这自动检测系统,连医院的绿植都接受统一管理,恰好碰到浇水,空气中都带着几分清爽的水汽。
坐在长椅上,感受着阳光洒落的暖意,凯撒希双眸轻瞌,此刻的情绪出奇的平静,连带着耳边的噪音也消减不少。
卸掉温和的伪装,周身都透着淡漠的气息,金色的长发微垂,搭在消瘦的肩膀上,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凌冽,微抿的双唇没有一丝弧度,或许这才是凯撒希原本的模样。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阁下。”
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后眼前的光被挡住,凯撒希微微蹙眉,随后睁眼,表情微滞,看着来虫一头的银发微微晃神,不等他开口,儒雅的雄虫便自顾自坐了下来。
“阁下看起来还小啊,你也是来这里看病的吗?”
“我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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