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面前的雄虫一身宽松的休闲装,五官儒雅俊美,眼角带着几道皱纹,那双蓝瞳包含阅历,眉眼含笑时,仿佛藏着无尽包容。
雄虫学着凯撒希的样子,斜靠在长椅上,一头银发仅用简单的丝带绑起,随意的垂在肩上,慵懒随和,他看了看凯撒希,又垂眸看到凯撒希手中的糖纸,轻笑一声。
“能不能分我一颗糖?”
“不能。”
凯撒希拒绝的很干脆,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将手上的糖纸展开,又在雄虫的注视下,重新叠好又放进口袋中,糖纸也是亮晶晶的,他都没舍得扔。
“好吧。”虽然被拒绝,但是雄虫也毫不在意,将视线收了回来,仰头看向树上的翠绿:“冕下刚来首都星,是不是不太习惯?连雄虫保护中心被你匹配的军雌都不做选择。”
“我已经有雌君了,不需要。”凯撒希身体侧移,跟雄虫的距离拉远了些。
“雌君是雌君,又不影响你要雌侍,那些不过就是伺候你的奴隶,那里配跟雌君相比。”似乎是在嗤笑凯撒希的幼稚,雄虫蓝眸中的嘲讽一闪而过。
“我的雌君不会希望我去触碰其他雌虫。”凯撒希顺着雄虫的视线,也抬眸看向远方:“而且我的雌君很好,我不希望他不开心。”
“那如果你的雌君同意,你就会接纳其他雌虫吗?”
“不会,除了我的雌君,我不会去碰任何一个雌虫。”凯撒希回答的很认真,甚至夹杂着道不清的偏执:“如果他不要我了,那我会带着他一起离开,不会让他有机会从我身边逃离。”
正午的阳光很好,照在虫身上暖暖的,这里环境惬意,这半天都没再出现第三个虫的身影。
凯撒希话落,便是短暂的安静,最后还是雄虫的一声轻笑,打破了这平静的氛围。
“冕下你还是太天真了,适当接受雌虫的追捧,对你来说不是坏事?”
“是吗?可我不这么认为。”凯撒希无所谓的开口道:“我的雌君让我相信他,我只要不拖后腿就行。”
“大叔,凡是别逞能,先活下去,才有持/枪的资格。”凯撒希起身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垂眸看着身侧的雄虫:“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去看病了,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点。”
“嗯,我会的。”
随身携带的武器终是没有拿出来的机会,凯撒希面色微沉,却也并不意外会在这里遇到赫普尼斯,毕竟自己独自出行的机会可不多。
赫罗修跟他的雄父真的很像,连笑起来都一样。
赫普尼斯给凯撒希的感觉很奇怪,形容不上来,仿佛真的只是把他当作小辈一样看待,不过想到赫普尼斯对赫罗修做的事情,凯撒希双眸晦暗,一切便没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凯撒希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赫普尼斯又在长椅上坐了许久。
银发随着风微微浮动着,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副静态的画,但是那个雄虫身上的孤寂却无法忽视。
双眸看向远方,似在看景,又似透过什么回忆从前。
直到雄虫脸色微变,一声轻咳开始,便是止不住的颤栗,努力压制着胸膛中的痛意,可是一抹鲜红还是顺着他的嘴角滑了出来,苍白的双唇有了一丝血色,让他整个虫透着一股病态的美感。
赫普尼斯不甚在意的擦拭掉嘴角的鲜红,双唇微勾,轻叹一声,似是感慨似是欣慰:“长大了。”
原本设定的计划也是时候改变一下,就当是他最后的心软,只希望赫罗修不要让他失望才好,毕竟他可不再是从前的雄父了。
那是他的孩子,性格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不逼一下赫罗修,他怎么甘心闭上双眼。
主动回来的小雄子好像叫做凯撒希,是个好名字。
不错,都是乖孩子.
凯撒希并未将见过赫普尼斯的事情告诉拉斐文,他还是按照以往的节奏生活,虽然绝大多是时间都是蜗居在房间中,但是他得到的消息绝对比任何虫都要快。
【大皇子已经被军部撤去职务,现在被带走调查了。】
【嗯,还有二皇子和七皇子,先把舆论捧上去再说,皇室的虫,一个也不能放过。】
【好的,哦对了,赫普尼斯和瑞利奇的婚礼好像是真的,最多一个月,赫普家族跟皇室就正是成为联姻关系,可是既然讨厌,为什么还要合作呢?】
毛球是个很好的帮手,就是有时候问题太多,因为它并不懂智能生物的情感。
【不会真正联姻的,赫普尼斯比任何一个虫都要恨皇室。】
……
凯撒希侧靠在沙发上,怀中搂着一个绵软的抱枕,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毛球闲聊着,每天躺在这里,凯撒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快躺退化了。
突然有些怀念以前在异虫谷的生活,没有森*晚*整*理以保护为名的监视,也没有万众瞩目的关怀。
蜗居在四方天地中,谁叫他他都不出去。
这都快过了半个月,也就拉斐文每日坚持来这里打卡,其实就是看看凯撒希还好不好,顺带给雄虫保护中心的上层执任长交个差。
十二点整,非常准时。
门铃响起,凯撒希无奈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只是没想到出现在这里的竟然不止拉斐文一个虫,那个叫做汉米的雄虫竟然还敢出现在他的面前。
凯撒希动作微顿,双眸凌厉,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压了下去,凯撒希现在并不会一不顺心就动手,似乎性格也沉稳不少,只是声音中依旧透着几分冷意:“你怎么在这里?”
“耶鲁夫死了。”粉瞳中带着死寂,汉米神色麻木,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脸上那道疤更显狰狞。
“哦,是吗?那恭喜啊。”凯撒希不屑的轻哼一声,视线顺移到拉斐文身上:“哪里带来的,就送回哪去,我这里,不收垃圾。”
“赫罗修呢?赫罗修在哪里?他们不是耶鲁夫的兄弟吗?为什么不肯救他!”
见凯撒希有关门的意思,汉米似是疯魔一般扑了上去,只是凯撒希侧身一躲,汉米直接摔了进去,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大概是太激动的原因,汉米竟直接晕了过去。
“进去说,先进去。”拉斐文眉头微蹙,脸色也不太好看,抬脚挤了进去,不顾凯撒希冰冷的视线,忙不迭地将门关上,同时按下了屏蔽系统。
“怎么回事?”
“哎,造孽啊这都是。”
拉斐文走到汉米身边,将虫翻了过来,看着他额头摔出的血口,眼底的怜悯和轻嘲一闪而过。
“要不是汉米怂恿,耶鲁夫也不会落入皇室的陷阱,就为了那些飘渺的承诺,跟当年的叔叔一样可悲,就是没有叔叔聪明,还真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蠢货啊。”
耶鲁夫是为了保护汉米才死的,如果不是雄虫保护中心的虫来的够快,说不定汉米也会死在那场乱斗中,说出来可能没几个虫相信,汉米的雌父竟然是皇室的虫。
大皇子是汉米同母异父的亲哥,却也是将他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大皇子败落的太快,汉米还真没有能力活着走出地下城。
地下城彻底乱了,多年由皇室掌控的地方竟突然多出了一个名为联邦的组织,以地下城为中心,一场浩浩荡荡的反击战拉开帷幕。
联邦不断扩大,短短半个月时间,已经得到了三十四颗星上执任长的支持,并未弥漫可见的硝烟,但是针对皇室的计划已经快速开展。
遮羞布被无情扯开,皇室成员自顾不暇时,还要四处打压联邦军,但是颓废之色已经出现,陈年旧事也被一一重提,顶级贵族态度暧昧不清,结局如何,谁也不敢妄下结论。
皇室高高在上习惯了,多年的养尊处优让他们早已远离战火,却不想有朝一日还会烧到自己头上,只是政治上的交锋,他们就已经错失先机,网上的舆论更是让他们一压再压却仍旧无济于事。
这个时候放出赫普家族与皇室联姻的消息,是在昭示着他们与大贵族之间存在的合作关系,似在稳定民众,却又好似粉饰太平。
“联邦军会不会是老大他们?”独自将汉米拉到沙发上,拉斐文蹙眉问道,他一个游戏虫间的雄子,都听到了近期关于联邦军的事迹,想来这件事影响颇深。
“嗯。”
联邦军就是赫罗修他们,早在半个月前,凯撒希便已经知道了赫罗修的计划,他只不过在赫罗修行动的时候,提供一些辅助,虽然无法亲临现场,但是舆论把控这一方面,凯撒希已经做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的赫罗修应该很快就能靠近首都星,到时候,才是真正见证胜利的时刻。
“你待会儿把汉米带走,随便锁在那个小黑屋我不管。”凯撒希看向汉米的眼神都带着厌恶,只是在这个关键时期,他还真不能亲自动手。
“行,我处理。”拉斐文嘴角微抽,抬了抬酸软的手臂,看向凯撒希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脸:“汉米倒是小事,你要注意安全,毕竟雄虫保护中心上层还有皇室的虫。”
凯撒希的引导者是赫罗修这件事情并不是秘密,如果被有心虫利用,再爆出赫罗修就是联邦军的首领,那留在首都星的凯撒希就很危险了。
“我会没事的,放心。”凯撒希勾唇一笑,金眸中带着不明的情绪。
拉斐文没懂,但是想想凯撒希这些时间的沉稳,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再者,即便有虫盯上凯撒希,以凯撒希冕下的身份,大概率不会有太大危险。
只不过拉斐文还是放心的太早了,不会有危险,却不代表这凯撒希不会去主动靠近危险。
失策……
第52章
感受着寒风呼啸,微长的发被巨大的气流吹朝着四面飘散,拉斐文仰头看着已经飞远的驾驶器,第一次有种想要揍虫的冲动,只可惜凯撒希走的太快,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怎么也想不到,中午不过顺嘴一提的事情,大半夜的,某位就开始搞事情,偷偷的走不行吗?或者早点说啊,非要等他发现了才打招呼,拉斐文宁可自己毫不知情。
造孽啊。
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安全,凯撒希硬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竟然直接驾驶着小型飞船离开了,说什么要去找赫罗修,他也不想想这是什么时候。
真的是他的祖宗啊!
心中憋屈腹诽,但又不敢耽搁,在飞船消失的瞬间,拉斐文立刻联系穆卡顿,虽然他觉得,离开雄虫保护中心监视的凯撒希应该比他更心急,不过拉斐文实在不敢再用正常雄虫的思维去思考凯撒希。
凯撒希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凯撒希动身去找老大了,你们注意着点,别误伤了他。】
【真的?收到!】
风渐渐平息下来,拉斐文理了理凌乱的发,随后关闭智脑,抬眸看向沉寂的夜空,首都星太过繁华,以至于苍茫的穹顶上看不到一颗亮点。
拉斐文轻笑一声,眼底带着寂寥和无尽的羡慕,虽然他也很年轻,但却有种难言的无力感,不过真好,有些雄虫足够勇敢,做了他这辈子都不敢做的事情。
他甚至有一瞬的恍惚,如果当初他再向前迈一步,是不是结局就不同了。
只不过,可惜他没有…….
跟拉斐文预想的一样,凯撒希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赫罗修,眼底、声音中都是掩藏不住的兴奋:“赫罗修,我离开首都星了,等我去找你!”
“什么!你在哪里?宝贝你不要冲动,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
难以置信过后是无尽的担忧,智脑中传来赫罗修焦急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一些杂音,应该是赫罗修不小心碰倒了什么东西。
“不用,我已经锁定了你所在的位置,很快就到。”
赫罗修所在的地方离首都星并不远,其实按照赫罗修的速度,应该最迟明天早上就能抵达首都星,但是凯撒希等不及了,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赫罗修。
“宝贝,跟我位置同步,你慢慢来,不要急。”
“老大,凯撒希冕下要过来!”
两道声音从智脑中传出,看来拉斐文也将他离开的消息传给了穆卡顿,凯撒希声音中带着喜悦和激动,其实握着驾驶器的掌心都沾上些许汗渍:“快了快了,赫罗修,我好想见你。”
如果不是在毛球的帮助下,凯撒希能实时关注到赫罗修的动态,说不定他也等不到现在,在得知赫罗修离自己这么近后,抑制许久的情感再也绷不住。
凯撒希知道自己冲动了,但是他实在忍不住,所以,他来了,来找他心心念念的赫罗修。
从未有过的浓重情感,压得心脏抽疼,却又让虫甘之如饴,平稳的心跳在这一刻狂跳不止,金眸微闪,即便不说话,听着对面的呼吸声他都觉得很满足。
要不是怕首都星通过自己的智脑抓到赫罗修,凯撒希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都不敢联系赫罗修,更多的时间也只能在拉斐文那里获得些浅短的消息,却也缓解不了思念带来的刺痛感。
还好现在联邦军足够强大,也不需要再顾忌太多。
窗外的景飞速跳跃着,银河带着璀璨的光,亮晶晶的,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让虫沉溺其中。
星球的光环缓慢在眼前浮现,飞船由于吸力也不断加速前进,近了,更近了,金眸发亮,伸手重重按下降落的按钮,喷涌的气流猛地冲击着地面,显现出巨大的凹陷,船体微晃,最终沉稳落地。
——咔嚓!
飞船放压,沉重的铁门打开,凯撒希迫不及待地向外冲去,却不想,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直接撞了满怀,带着冷香地怀抱,熟悉的让凯撒希双眼发热。
向后踉跄两步稳住身形,凯撒希收紧双臂,将赫罗修牢牢地禁锢在怀中,似要把怀中的珍宝嵌入体内,任何事情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宝贝,我好想你。”
“赫罗修,呜呜……”
带着哭腔开口,在听到赫罗修声音的瞬间,委屈激动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凯撒希攥着赫罗修后背的衣服,将脸埋进他的颈部,双眼发痒,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在呢在呢,宝贝别哭,这是怎么了,乖。”
猝不及防的哭声吓得赫罗修一时竟有些无措,他轻抚着凯撒希的后背,声音放软,一遍遍安抚着凯撒希的情绪,他想拉开些距离,好好看看自家宝贝的脸,但是凯撒希不断用力,赫罗修也怕伤到凯撒希。
狭小的飞船内,两个虫相拥站在舱门口,外面寒风阵阵,却也打不破这短暂的温情。
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在最在乎的虫面前,无需言语,只是简单的相聚,都能放大小孩内心最副面的情绪,无助有了寄托,对方会给自己的无尽的包容。
偏爱者有恃无恐,好不容易学会的沉稳,在这一刻,又回归了最纯真的模样。
其实凯撒希没想哭的,他过来见赫罗修非常激动,也蓄谋已久,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跟赫罗修说,想要告诉他自己在首都星都做了什么,他没有给任何雌虫靠近自己的机会,还学到了很多东西,想让赫罗修夸一夸他。
凯撒希还想问问赫罗修有没有受伤,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一桩桩一件件,无数的想法在脑海中拂过,甚至第一句话凯撒希都已经想好怎么说了。
却没想到在赫罗修一句我好想你,一个拥抱下,所有搭建起的语言分崩瓦解,只剩梗在喉咙中的呜咽声,凯撒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受伤时,离开赫罗修后,他都没哭,但在这一瞬间,就是绷不住,就是想哭。
刚成年的小雄子:想雌君,想哭,就是委屈的不行……
越哄,哭的越厉害,似乎要将前半生攒起来的眼泪一次性全部发泄完。
赫罗修也没有办法,只能安静的抱着自己的小宝贝,无声的安抚着。
不知过了多久,脸下的衣襟都被凯撒希的泪水浸湿,连带着他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凯撒希的情绪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后知后觉才感到一丝不好意思,凯撒希身体微僵,头埋在赫罗修的颈部不愿意出来。
赫罗修自然第一时间察觉到凯撒希的状态,伸手摸了摸凯撒希的头发,柔声道:“乖,还哭吗?”
颈部的脑袋微微摇了摇,在赫罗修的下颚留下一阵酥痒:“那咱们喝点水,润润嗓子可以吗?”
说话间,不觉又带上了轻哄的意味。
赫罗修对凯撒希一贯如此,而凯撒希也贪恋这份特殊对待。
“好。”
说好的沉稳,一开始崩盘,那就很难在立起来,至少凯撒希一点没能展现出来。
驾驶座其实并不小,但是两个虫挤一起也实在有些为难,但是凯撒希就要粘着赫罗修,抓着赫罗修的手,帮自己冰敷这红肿的双眸,赫罗修也惯着他,单手操控着驾驶器,朝着基地飞去。
不过飞船有自驾系统,倒也没什么危险,更何况这里是赫罗修的领地。
“瘦了。”
一声叹息,包含着无尽的心疼,那双紫瞳中自责又懊悔,自己好不容易养胖的小家伙,竟然在短短半个月时间,瘦了这么多。
赫罗修甚至有一瞬埋怨雄虫保护中心的虫,他好好的一个大宝贝,交给他们竟然不好好养着,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怨恨,如果自己再醒来早些,他一定会拦下凯撒希。
跟着他,总比每天提心吊胆的想着好。
不过好在,凯撒希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你更瘦!”抱住赫罗修的一瞬间,凯撒希就感受到了他消瘦的腰身,凯撒希捏了捏赫罗修的掌心,声音有些强硬:“你要给我吃回来,不能再瘦了。”
强壮的体魄才是健康的标志,这是凯撒希一直坚持的真理。
“好,我多吃点。”在这些小事上,赫罗修不会跟凯撒希做任何争辩,他都依着凯撒希。
“对了,你怎么一个虫来呢?是不是他们欺负你!”说这句话时,赫罗修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似乎只要凯撒希说一个是,赫罗修就能立刻杀回去。
“没有。”凯撒希轻蹭着赫罗修的掌心,似撒娇似不满:“好多虫都围着我转,但是我不喜欢,所以一直都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伸手捏了捏凯撒希的耳朵,赫罗修想说些什么,但有些话梗在喉咙中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怎么能不算委屈呢,这才刚成年,明明还是爱玩的年纪。
从偏远星来的小雄子,刚踏入这个新奇的社会,双眸中都是掩藏不住的兴趣,就连路边的杂草,他都忍不住撩动几下,又怎么会缩在狭小闭塞的房间中,一刻也不愿出去。
还是因为他吧,他赫罗修何德何能去支配一个雄子,甚至一个冕下的全部情绪,可偏偏他就是这么幸运,牢牢地锁住了一个,他该高兴的,却仍旧止不住心疼。
“等回了首都星,我陪你出去玩。”指尖摩挲着凯撒希俊美的侧脸,赫罗修俯身在凯撒希的唇上吻了吻:“想去那里都可以。”
“你说的!”
“嗯,我说的。”
第53章
凯撒希并不是两手空空来找赫罗修的,他还给他们带来了皇室的部署图,以及彻底扳倒大皇子的强有力证据,当然其他的皇子,他们也并没有放过。
可以说除了虫帝外,所有皇室成员都无一幸免,至少在舆论方面,皇室的名誉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民众的税收,皇室百年的奢靡#
#623惨案:血腥下埋藏的巨大阴谋,竟只是皇子们的赌注#
#幼虫岛,富豪们的淫/奢场所,皇室公爵,瑞利斯西阁下的产地#
……
从热搜上的第一个词条开始,缠绕在皇室脸上的遮羞布就彻底被拽了下来,威力更是一条比一条炸裂,血淋淋的事实,让盲目追捧皇室的虫们都望而却步,更多的是加入了皇室的讨伐。
而那些还没被殃及的贵族们,见舆论愈演愈烈,甚至证据被联邦军一一展现出来后,也都纷纷砍臂自保,清除痕迹,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
赫罗修这次的目标自然不是贵族,等收拾完皇室,在回过头来也不迟。
没有虫喜欢战火,即便前半生都活在厮杀中的军雌们,所以以赫罗修为首的联邦军,自然不会第一时间亮出炮弹对准帝国。
联邦军会让民众们先知道,他们一直供奉追捧的皇室真正的模样,伪善的面庞下是千疮百孔的腐朽,这样的皇室,不要也罢。
当然,赫罗修也不会天真的认为仅靠这些,就能真正推倒存在百年千年的皇室,只是还不到他们出手的时刻,只需要在等一个小小的契机。
一个全虫族都会在乎的话题。
雄虫!
【皇室公告(一):
叛徒赫罗修,私自组建军队,以联邦启盟,蛊惑民众。
其言论均为造谣,还请民众相信皇室,相信军部,法律会给民众最公平的交代。
所有军队集结,时刻保持进攻状态,保护虫族安宁。
被联邦侵占的星球,我们已经无法与各地雄虫保护中心取得联系,所有雄虫都等着我们拯救。
他们甚至掳走冕下凯撒希,对其无情洗脑。
民众们,为了虫族的希望,请拿起你们的武器,保卫帝国,保护雄虫!
凡联邦军成员,杀!】
【皇室公告(二):……】
【军部公告(一):……】
……
一连十条,有皇室的,也有军部的,甚至还有一些大贵族企业参与其中。
真正的交锋,正式开始。
战火,不过是利益争夺者用来掩盖真相的赌局,不论是皇室,亦或者新起的联邦军,赢者生,输者死,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上位者不必亲自下场,有的是属下冲锋陷阵。
为了不可违背的命令、唾手可得的军功、价值不菲的酬金……或者,那些被凌虐致死的亲属朋友、可悲却无法更改的真相……
这场火光漫天的战火,理由太多了,多到敌友不分,多到信念崩塌却仍要坚持。
在哪浩瀚的宇宙间,两枚冲击炮撞在一起,核心能量的冲击波呈圆环状扩散,直接将对打的两拨小队推往两边,为首的两架机甲躯干已经残缺,却依旧坚守在首要位置。
“博格,你收手吧!你忘了我们曾经许诺过的誓言吗?听从命令,誓死保卫帝国,你为什么要背叛!”
“哈,保卫帝国?你是说皇室吗?他们配吗!623,我所有的亲属都死在了里面,这样的帝国不要也罢。”
“说不定是个误会,你不能听之信之,肯定是联邦军为了策反你们才这么伪造的,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泰伦,你还是这么天真,我也不怕告诉你,你还记得你那个幼时失踪的雌弟吗?他已经死了,死在幼虫岛,我们少将亲自将他们带过去的,而且,是你心心念念公爵的命令,军雌无法违背。”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失去左臂的机甲发了疯的朝着联邦军小队袭来,带着野兽般的狂怒,朝着首位的机甲冲去,他的嘶喊声甚至传到了其他机甲的听筒中,带着绝望难以置信的嘶吼。
而这,并非个例。
外界战火依旧,首都星的消息被全面掌控,在首都星的虫并不知道帝国军团屡屡败退,甚至有一支小队,直接在战场上倒戈,帮着联邦军一起攻打帝国军团。
但是帝国军团在虫数上就绝对碾压联邦军,所以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不过,就在双方僵持下,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这一局面。
虫帝死了,皇室成员也死伤大半,大贵族被囚禁,首都星上的雄虫保护中心出面力挺凯撒希冕下,大多数雄虫强硬召回自家雌虫。
很戏剧化,也很突然。
当联邦军踏入首都星时,竟然没有遭到任何攻击,仿佛他们才是这片土地上的领主。
“发生了什么事?”向外抬头的雌虫疑惑的问道。
“赶快看智脑推送,那可是实时直播,不愧是赫普尼斯阁下,真是……”
难以形容的震撼。
原来前不久,在爆出联邦军首领是赫罗修时,赫普家族第一时间将赫罗修除名,并且以大贵族的身份支持皇室,同时号召其他大贵族。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似乎是安抚民众和皇室成员,赫普家族家主赫普尼斯,和虫帝的弟弟瑞利奇公爵的婚事提前,同时进行现场直播,婚礼在皇室宫廷举行,场面盛大,比当年虫帝成婚更甚。
像是要将贵族与皇室全全捆绑在一起,那些有点身份的虫都在邀请名单上,皇室成员更是一个不少。
锣鼓喧嚣,烟花漫天,站在虫神雕像下,儒雅的雄虫和俊美的军雌,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就在礼成时,变故发生。
雄虫率先从腰间拔出激光/枪,连射出五道,枪/枪命中主位上的虫帝。
事发太突然,等护卫队冲上去时,虫帝已经倒地,鲜血喷溅出来,而这才只是开始,随着最后一道枪声落下,不知道从那里冒出了无数的军雌,他们有目的性的行动着。
视频中的场面混乱,镜头上也鲜红的血色。
圣洁的婚礼殿堂瞬间转变成屠杀现场,多方势力厮杀在一起,怒吼声、哀嚎声此起彼伏,画面中,最清晰的,不过是那张儒雅俊秀的笑颜。
视频像是病毒版传播着,根本没有压下去的趋势,赫罗修他们试了很多方法,却发现,原文件就在赫普家族的主宅中。
诺大的庄园此刻漆黑一片,抬脚抬进去,仿佛空气都跟着停滞一般,没有一点声音,仿若完全的死寂。
赫罗修翻遍了每个房间,却都没有找到雄父的身影,这次的变故是他都没有预料到的,雄父什么时候开始的布局,又是什么时候计划杀死皇室成员的,这些赫罗修都一概不知。
就在这时,他的智脑突然响起。
尘封已久房子中的警报器被触动,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赫罗修赶忙打开智脑,连上地下城那栋房子的监控视频,果然,上面出现了雄父的身影,那身染血的西装已经被他换掉,简单的白衬衣,工装裤,仿佛与记忆里那道模糊的影子重叠。
双唇轻启,赫罗修下意识地开口轻唤:“雄父。”
监控是相连的,所以赫罗修的声音对面自然也听得到的,只见画面中的身影微顿,雄父慢慢转身,少了往日的暴虐,嘴角带笑的赫普尼斯周身都透着柔和的气息。
赫普尼斯的视线瞬间就定格在了头顶的监视器上,他轻笑一声:“臭小子,不是说过再也不进这里面了吗?”
“哎,算了,孩子大了,我也不再跟你计较这么多,不过没有下次了。”
没等赫罗修回答,雄父便自顾自地说着,边说边转身朝着楼上走去,只不过他的步伐轻浮,没走几步就猛地撑着扶梯激烈咳嗽起来,脊背微微佝偻,手掌捂住双唇,但是鲜红还是顺着指缝流出。
“雄父!你怎么了?等我过去找您……”
“别过来!”
气息不稳,雄父厉声喝斥,侧目时,眼中带着浓浓的警告,似乎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不过待他缓下呼吸声,眉眼的戾色也掩藏起来。
他一步步向上走去,能敏锐的察觉到这栋房子的变化,自然也感觉到了四周多出来的摄像头,可是他现在是在没有太多力气去拆卸这些,不过好在,不影响。
“赫罗修,管好你自己就行。”
赫普尼斯声音很轻,但是他知道赫罗修能听到他说的话。
“你想要的答案我都放在了主宅,收尾工作就交给你了,我只有一个要求,皇室的虫一个也不能放过,你可是维尔纽曼和我的孩子,不要给他丢脸,也不要让我后悔今天的决定。”
上了三楼,赫普尼斯推开主卧的房间,里面的摆设跟他走之前一样,除了角落里藏匿的微孔摄像头,赫普尼斯撇了角落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倒也没再说什么。
打开暗盒,将里面的罐子小心抱了出来,此刻的赫普尼斯异常虚弱,感觉身体都在颤抖,可是他抱着罐子的手却异常稳,他朝着床走去,将罐子放在上面,随后自己也躺了上去,并且将罐子轻柔的揽进怀里。
“维尔纽曼,我来找你了,你说过,会永远等我的。”
一枚小巧定时□□在一楼炸开,随后是二楼,砸在地面的瞬间就燃起了熊熊烈焰,短短数秒时间,房间中的监视器就失去了作用。
浓烟、烈火、劈里啪啦的碎裂崩塌声。
“雄父,不!”赫罗修看到智脑中的画面目眦欲裂,他想挽留,却什么都做不到。
“赫罗修,没用的,你还有我,冷静。”凯撒希伸手环抱住赫罗修,将他的脑袋埋进自己怀里,双眸平静的看着视频中的一切。
第54章
烈焰不断蔓延,滚烫的气息似乎要将整栋房子吞灭。
赫普尼斯身体蜷缩,将最宝贵的东西揽进怀中,感受着生命力的消失,喉咙中再也压制不住的痒意,下一秒,鲜红顺着他的嘴角漫出,但是他的眼眸温柔,带着释然的轻松。
真相是什么……
庞大的赫普家族竟然连一个雄虫都看护不住,让其流落到危险的地下城,如果他死在那里,或许就没有那么多以后,可是造化弄虫,每一步都在意料之外。
雄虫真的爱解救他的首领吗?这个很难定论,毕竟当时雄虫并没有选择。
他下意识的攀附着那个能就他出苦海的军雌,刻意的讨好,时间久了,他也分不清什么是伪装,什么是真情流露,只是习惯使然。
诺大的地下城,每天死亡的虫就高达数百个,像他这种身娇体弱的雄虫,如果没虫帮助,可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雄虫很狡猾也很聪明,找到了最坚实的后盾。
保护着他的安全,满足了他一次又一次无理的要求,即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个军雌也甘之如饴。
从未有那个雌虫对雄虫这么好过,在危难中出现,像是电影中的英雄,也从未有那个军雌对雄虫这么坏过,限制他的自由,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要训斥他,硬是将他娇气的性格更改过来。
军雌并不俊美,身体也健硕的能顶上两个他,开始的利用,到后期的沦陷,一次次的心动根本不是雄虫自己能控制了的。
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却没有侵扰到他组建起来的小家。
如果没有旁系家族的再次陷害,赫普家族的推波助澜,甚至印象中慈爱雄父的逼迫,安定在地下城的雄虫,可能不会有返回首都星的想法。
可是所有的虫都在逼他。
但是这一切跟维尔纽曼有什么关系,他都已经舍弃了雌君的位置,甚至听话的交出了地下城的矿区资源,并且发誓不再出城,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赫普尼斯原以为只是简单的喜欢,可是当真正失去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差点将赫普尼斯逼疯。
不过他也真的离疯不远了。
游走在个个交际圈,身边的虫伴从不重样,曾经说些露骨话就能脸红好久的雄虫,甚至接受了正大光明的调情,不过赫普家族在他的带领下倒是不断壮大。
除了赫罗修,其余的孩子都被各种联姻的名义送了出去。
外界都在传,赫罗修是他赫普尼斯的耻辱,他一声污点,简直笑话,除了赫罗修,其余的虫崽在他的眼里不过都是利用的工具,最终是死是活都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可是赫罗修太优秀了,优秀到除了这个孩子,没有虫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真正的赫普尼斯,外表光鲜亮丽,内里腐朽溃败。
首都星这个欲/望乡真的能让虫失去理智,好几次差点让陷入魔怔的赫普尼斯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当然,自从维尔纽曼死后,赫普尼斯就深深厌恨这一切。
不过现在好了,害死维尔纽曼的虫已经被他亲自手刃,捧到高位的赫普家族也终于被死死的钉在耻辱柱上,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那些肮脏的污秽就不配存留在这个世上,这其中就包括他。
但是维尔纽曼说过会等他,赫普尼斯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也不知道维尔纽曼会不会生气,不过那个傻子,自己哄一哄就能高兴好久。
维尔纽曼,他真的好想他。
火焰吞没了一切,直到濒临死亡之际,赫普尼斯对赫罗修或许有一丝歉意,可是这种情感太稀薄,原本的自己都被自己折腾到妖魔化,更别说被自己一次次推开的赫罗修。
这孩子恨他,赫普尼斯知道,但是赫罗修被教的太好了,或许还期待着一点点曾经拥有过的父爱,可惜赫普尼斯给不了。
就这样吧,下辈子不要再摊上他这样的雄父了。
……
所有虫想要的答案就在赫普家族的主宅中,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巨大的主机系统,将所有的信息都清晰的储存起来,没有密码,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天。
那一天,几森*晚*整*理乎调动了所有的技术者、武装军雌,落实一件,也就意味着某位身份高贵的虫落网。
所有港口全部关闭,街道上警铃呼啸而过。
首都星的虫众都将记住这一天,带着威慑的光,一晚上都未停歇过。
震惊到平静再到漠然,赫罗修面无表情的处理着雄父留下的东西,仿佛前不久激动的虫不是他,从忙碌中抬头,下达一条有一条指令。
无数的工作压在赫罗修身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刺痛的精神海压制住,似乎才能从震惊中找到自己的思绪,原本记忆中那位慈爱的雄父已经模糊,却而代之是暴虐恐怖的面庞。
但是仅仅一个晚上,那个即将消失的身影却再次出现。
这一刻仿佛还能感受到落在身上的刺骨鞭痕,和无尽的谩骂。
赫罗修想过无数解决雄父陷害自己的事情,交给雄虫保护中心、带回军部、发配到偏远星系、甚至亲手杀了赫普尼斯,却唯独没想过今天这一幕。
雄父、雌父,这两个名称太过久远,猛然提起,恍惚间仿若又回到从前,严厉与慈爱并存,他也曾拥有过幸福的童年。
十多岁最闹腾的年纪,是雄父手把手教导他这个世界的知识,也是雄父在自己受伤时,小心轻柔的安抚着年幼的雌崽,更是会在会在雌崽受欺负时,第一时间将雌崽护在身后。
但是那段记忆太久远了,取而代之的却只剩一身的伤,和满腔复杂的恨意。
如果他不曾拥有过那些美好,可能恨意会更纯粹些,可能看到雄父死亡时,这颗跳动的内核不会感到疼痛。
“赫罗修,你还好吗?”
黎明升起又落下,喧嚷声骤然停歇,安静到呼吸声都被削弱了音贝,心跳声渐缓下来,那双紫瞳中仍旧带着疲惫的漠然。
香甜的信息素小心的将中心军雌包裹,慢慢侵入对方的精神海,轻柔的安抚着圈成团的黑色浓雾。
“赫罗修,你看看我。”
抬脚走到赫罗修身边,凯撒希张开双臂将他搂进怀中,生疏的抚摸着赫罗修的银发,侧目轻吻,一声声呢喃,似是害怕吓到眼前即将碎掉的赫罗修。
一定很累吧,眼眶都泛起了红晕,看的凯撒希好不心疼。
耳边的声音由远及近,思绪慢慢回笼,埋在凯撒希肩头的赫罗修眨了眨眼睛,双唇紧抿,缓缓伸出双臂,紧紧回抱住凯撒希,不断用力。
“宝贝,他真的死了,我恨他,可是他死了。”
赫罗修声音沙哑,眼角微微发痒,无法接受雄父的突然死亡,还是以这种方式,毁掉了他们从前的一切,那是最后的记忆,也无法接受,他自始至终不过是雄父棋子中的一枚。
一切都尘埃落定,明明他该高兴的,可是为何心中仿若戳出一个大洞,寒风刺骨。
所谓的答案赫罗修反复看了好几遍。
很周密的计划,所有的虫都被雄父算计其中,如果按照原本设定的那样,其实那栋烧毁的房子里,也该有他赫罗修的身影,但是雄父改变了计划。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雄父做出的改变,但是雄父从未想过让他活下去,或者以赫普尼斯、维尔纽曼的孩子这个身份活下去。
赫罗修不知道该感谢还是该怨恨。
如果雄父的原定计划成功,他赫罗修并不能活着,如果雄父的计划失败,那就用他赫罗修的生命献祭,集结军部与大贵族,向皇室发起战争,他依旧不能活。
厉害,真厉害,不愧是赫普尼斯家主,如此心性,一般虫还真的无法匹敌。
他现在也总算知道了雄父临终前,那句“不让让我后悔我今天的决定。”
感谢雄父最后的“怜悯”。
他该生气的,他该恨的,将他逼到如此绝境的罪魁祸首死了,这是多么高兴的一件事,可为什么这么难受,所有极端的情绪达到顶峰时却戛然而止,心脏被刺的生疼。
赫罗修很想质问赫普尼斯,自己真的是他的孩子吗?可是他死了,死的那么突然,根本不给自己追问报仇的机会,或许是真的不在意,毕竟连他自己的生命他都全部算计其中,更不要提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
这样挺好的,不用自己动手,挺好的,反正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赫普尼斯。
死了真好……
一直陪在赫罗修身边的凯撒希自然也知道了所有,可是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无法感同身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的陪伴着赫罗修。
承载了百年心血努力的赫普家族,在最后一个虫离开时落锁,彻底结束了它辉煌的时代,待晚间一过,那残害皇室的罪名将彻底击垮这个顶级家族,连带其旁系也无法逃脱。
皇室垮台,大贵族消亡,历史的进度被加速,联邦彻底取代帝国的位置,而带领联邦的赫罗修上将,也任职元帅,成为军部的最高统帅。
第55章
光线温和,带着初春的暖意。
凯撒希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的转身就想讨个抱抱,结果还没睁眼,伸手就扑了个空,只摸到已经凉透的被子,带着淡淡的冷香,倒也昭示着前不久有虫睡过。
此刻大床上只剩下凯撒希一个,那里还看得见赫罗修的影子。
惺忪的睡眼瞬间清醒过来,金眸微沉,不满的瘪了瘪嘴,凯撒希伸手扯过赫罗修的枕头,抱在怀里蹂/躏了一番,这才不情不愿的起床。
凯撒希翻身坐起,被子顺势滑落到腰间位置,露出白皙紧致的肌肤,上面还带着叠加的暧昧痕迹,都是昨夜疯狂留下的。
累死累活一晚上,早上还要独守空房。
后仰靠在床头的软垫上,凯撒希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撩到脑后,俊美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中,本以为全部阻碍消除后,赫罗修就能一直陪着自己,结果没想到,赫罗修现在似乎更忙了,连虫影都看不到。
要不是身上残留的痕迹,他都要怀疑昨夜他拥入怀中的是否是个梦。
怎么办,刚醒来就开始想赫罗修了,骗子,说好事后陪他逛街买好吃的的!
靠在床头,无聊的打开智脑,随意一瞥,映入眼帘的便是赫罗修的模样,这让凯撒希不由来了精神,坐起身,将屏幕放大,投影浮在半空中。
视频应该是在军部大会堂拍的,庄重肃穆,无数灯光洒落,照亮每个角落,红色木椅棕色长桌,在场的军雌神色各异,但皆严肃的看向宣讲台,聆听着元帅的讲话。
皇室彻底垮台,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却恍如隔世,政局的变革对普通虫众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对于上层虫族来说,却是历史上的巨变,是所有虫都始料未及的结果。
联邦取代帝国,君主制也被慢慢瓦解,这并非一虫所能成就的结果,正如赫罗修所说,联邦自始至终都存在着,无数的虫在推进联邦的成长,即便这次没有赫罗修,那也会有其他的军雌胜任。
这些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台上的赫罗修意气风发,他不再是赫普家族继承者,也不再是听皇室指挥的军雌,他站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俯瞰众生,往日的藏拙也盖不住他的锋芒,这一刻,在场的军雌都必须叹服。
笔挺的军装真的很适合赫罗修,扣子系到最顶头,威严中带着禁欲,五官惊艳俊美,嘴角下压,单单站在那里,都让虫心生敬畏,一头夺目的银发,沉得赫罗修越发耀眼。
自赫罗修出来后,凯撒希的视线就再也不曾移开分毫。
他想起来,今天是赫罗修接任元帅后的第一个会议,几乎所有军部成员都到场,这次动荡虽然结束的很快,但是还是牵扯到太多利益,单单是空缺出的职位,就需要从各地长官中补齐。
其实也是变相的洗牌。
瑞利皇室家族覆灭,并不代表着贵族也一并消失,阶层是永远的历史问题,只能努力维持平衡,却无法彻底更改,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真正的公平一词。
例如赫罗修,他的确站于高位,但是属于他的班底却并不稳固,他还需要谋划更多,不过这也并非易事,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穆卡顿、奥斯本、亚德利恩……这些原本在地下城就与赫罗修相熟,且一同跟他回到首都星的兄弟们,皆被赫罗修留在了身边,地下城太小了,他们还有更广空的天地去闯。
军雌,野心的代名词,等待他们的路还很长。
恩威并施,上位者的惯用手段,赫罗修也并未将跟他持不同意见的长官全部排除权力圈,制衡也是门学问,连带的利益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赫罗修不会只图眼前的利益。
不过一早上下来,赫罗修也是从心底中散发出的疲倦。
慵懒的倚靠在座椅上,完全没有镜头中的厉色,又恢复了他一贯的肆意做派,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笔,随意的翻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写写停停,再时不时还要补上一下。
“老大,这群老狐狸又给你送来这么多文件,说要让你审批一下。”
这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穆卡顿抱着一大摞文件走了进来,咣当一声,全都放在了桌子上,将赫罗修的脸都挡住大半。
“这一天都第几回了,批的完吗?以前也没见这么多事,老大,他们肯定合起伙来坑你。”
嘴里说着抱怨的话,但是穆卡顿声音中还是能听出幸灾乐祸的意味,毕竟没有虫比他更清楚,自家老大最烦的就是文字工作,虽然老大能力还是恐怖级别的强。
“你们外交部这么闲的吗?我可以再给你安排点工作。”赫罗修头也不抬,顺手抽了一本文件看了起来。
那边话音刚落,穆卡顿就连连否认道:“没有没有,怎么会闲呢,每天忙到飞起,老大你看看我这黑眼圈!”
“切,行了,说事吧。”赫罗修轻哼一声,这几天谁不忙,就签字都快要把他签暴躁。
穆卡顿嘴角带笑,向前走了一步,撑着赫罗修的桌子上,眼神中带着八卦的光:“老大你这一时半会儿也忙不完,我看很多都不太重要,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大事般一下?”
“啥大事?”翻看到最后一页,确定没问题后,赫罗修在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连说话的间隙都不曾分给穆卡顿一个眼神,看得出是真的忙。
“结婚啊!你跟凯撒希冕下。”穆卡顿声音太高,夸张道:“冕下对老大你的心意谁不知道,你还不赶快把这名分搞到手,也不怕被那个小妖精给截胡了!”
“我看谁敢!”
穆卡顿话音未落,就立刻止住了赫罗修的动作,大元帅终于舍得从他的工作中抬起头来,只是目光不善,手中的笔都硬生生被捏成两半。
吓得穆卡顿直接后退了一步,他轻咳一声,讪讪笑道:“开个玩笑,老大,别当真。”
穆卡顿也没想到赫罗修的动静这么大,不过倒也不是真的害怕,只是略显疑惑,不怕死的继续开口:“不会是冕下有其他什么想……”
“没有。”黑色的笔水浸了一手,赫罗修又泄了气,看着穆卡顿沉默一瞬,有些懊恼的抽出几张纸擦拭着手指,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凯撒希不会有其他想法,只是,他也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在这个雄尊雌卑的社会,一条条规则的束缚,压制的雌虫不可对雄虫有任何请求,婚嫁这方面,往往都是雄虫主导,更别说雌君这个重要的位置。
赫罗修都将自己名下的资产全部清算出来,就只等凯撒希开口了,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凯撒希说结婚的事,想想凯撒希的年龄,赫罗修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些。
“不是吧!冕下从来没说过吗?他不是叫你雌君吗!”
穆卡顿也收起了嬉笑的神色,咬了咬下唇,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把赫罗修都吓了一跳。
“你有病吧!”赫罗修本就心烦,此刻面色更加不善。
“老大,这可不行,说不定是冕下忘了,你跟他说啊,现在矜持个什么毛线,再拖说不定虫蛋都要有了!先把名分要下,那还管他这么多有的没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
“老大,我说认真的,你可别不当真啊,今天就赶紧提一提。”
“知道了!”
…….
“你说有什么方法让赫罗修每天都抽出点时间陪你?”拉斐文表情有些错愕,把凯撒希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想要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嗯嗯,我每天醒来都看不到赫罗修,我心里不舒服。”凯撒希重重的点了点头,数着赫罗修“忽视”自己的证据,他也知道赫罗修忙,只是一个月总该给他空出点时间吧,不然他会想赫罗修的。
“那你们就赶快结婚啊,法律规定,结婚后雌君要以雄主为尊,虽然不能要求赫罗修无时无刻都陪着你,但是军雌有专门陪自家雄主的假期,而且刚成婚,你们能有个蜜月,为了督促你们赶紧有虫蛋。”
拉斐文看着凯撒希那副不值钱的黏糊模样,只觉得牙疼,那家雄虫不喜欢吃喝玩乐,成天就喜欢粘着自家军雌,跟没断奶的虫崽一样。
雄虫保护中心还想着让他给凯撒希介绍几个雌侍,主要是不敢得罪新上任的元帅,最能从雄虫这下手,要是让是那群老家伙看到他们冕下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能哭晕几个。
酒杯抵在唇边,拉斐文掩藏起自己幸灾乐祸的嘴脸,这事不是他不帮忙,实在是没法帮,让他们自己烦恼去吧,他还要过他醉生梦死的生活。
“结婚吗?可是赫罗修没说啊。”凯撒希小声呢喃,眉头微蹙有些苦恼。
在他的认知中,强大的雌虫才是婚姻中的主导者,雄虫矜持才能更惹虫怜爱,可是他都暗示了赫罗修那么多次,也不见赫罗修向他求婚。
难道赫罗修想要反悔!
一想到这个可能,凯撒希的眸子都冷了下来,不过自己一直都在赫罗修身边,谁也不可能抢走赫罗修。
越想越气,去他妈的矜持!
凯撒希决定不等了,老婆必须是自己的,少一天也不行。
求婚,这事必须落实,就今天。
说干就干,凯撒希离开起身就朝外走去,留下不明所以的拉斐文,嘴里的酒刚咽下,身边就只剩下一阵风。
“诶诶!你干什么去,这么急?”
“买礼物,去求婚!”
求婚?直接拉着去婚姻登记所不就行了,还有,要什么礼物?不都是雄虫跟雌虫结婚后,雌虫送雄虫各种各样的礼物吗?拉斐文不懂,能给自己解答的虫此刻也已经跑的没影。
想着凯撒希火急火燎的样子,拉斐文有些懵,没忍住轻笑出声。
还真是……
第56章
捧着昂贵的礼盒,和一大束花,赫罗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激动,下了小型飞船朝房子走去,但却在看到没有光亮的窗口时顿住了脚步,这个点,凯撒希不应该不在房子里。
紫瞳又激动转为暗沉,双唇紧抿,赫罗修抬脚走了进去,并没有打开灯,环顾着房子中的一切,大厅没有,二楼没有,最后站定在主卧门口,修长的手指搭在把手上,轻轻一拧,房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寂静。
没有凯撒希,这么晚了,他还没有回来。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穆卡顿早上说的那些话,捧着花束的手猛地收紧,将翠绿的枝干捻在一起,花朵扭曲的垂落下来,赫罗修眸光晦暗,将礼物放在柜台上,看似随意的打开智脑。
见到操作几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断朝着房子靠近的绿点。
虽然早就给凯撒希安装了定位系统,但是这还是赫罗修第一次使用这个功能,他现在的心情并不美好,无数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从不否认首都星的繁华,但却有时也烦这无尽的欲望源泉,虽然有自信凯撒希现在不会有其他想法,但是焦躁的心情永远处于患得患失的范畴。
绿点越来越近,驾驶器停泊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赫罗修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凯撒希这段时间喜欢上了虚拟战斗游戏,应该是跟拉斐文他们玩到太嗨,一不小心忘了时间,赫罗修在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
但是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却打破了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路灯明亮,映照在门口的虫身上,一雌一雄,交谈的好不快活,蓝色长发的亚雌似乎对凯撒希说了什么,让凯撒希嘴角的弧度都柔和不少。
你来我往,似乎有聊不尽的话题,到了门口都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手上的窗帘褶皱成一团,下面终于停了下来,只见亚雌上前一步,刚想触碰凯撒希时,赫罗修再也忍不住了,这也是赫罗修第一次在房间中展开双翼。
从三楼一跃而下,正正落在凯撒希身边,将雄虫一拽,紧紧的搂在怀中,赫罗修面色不善的看着面前的亚雌,不顾对方的惊讶,一把抽过亚雌要递给凯撒希的东西。
【遇见.婚庆】
赫罗修:……
“赫罗修元帅!”亚雌显然认识赫罗修,双眸中带着激动,看看赫罗修,又看看凯撒希,他的声音都不由拔高几分。
“冕下是准备向元帅求婚吗!如果要举办婚礼,请一定选我们,我们也曾给皇室设计过婚宴,绝对不会出错,请您们考虑下,给我们这个机会!”
“那冕下我就送您到这了,不打扰您跟元帅,愿虫神保佑你们永远幸福。”
亚雌也很有眼力劲,倒也没有过分的攀谈,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就是多余的存在,见元帅手中还拿着自己的名片,亚雌很利索的驾驶飞行器离开。
有点激动,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劲爆的小心给同事他们炫耀一下,他可是一次性见了两个大佬!
从看到名片上内容后,赫罗修的大脑就处于待机状态,此刻才反应过来亚雌在说些什么,只不过赫罗修此刻竟有一瞬的无措,原来凯撒希心中一直都记得。
心尖微颤,嘴角的弧度都快压制不住,手掌被凯撒希拉着朝屋内走去,赫罗修抬眸,看到前方雄虫泛红的耳垂,眸光柔和的都快要溢出水来。
这么多天的焦虑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抚。
“赫罗修。”
“宝贝。”
两位几乎是同时出声,赫罗修目光灼灼地看着凯撒希,而还有一丢丢矜持的凯撒希直接红了脸颊,纯情的双眸中满满的都是赫罗修的身影。
“你先说。”
“宝贝你先说。”
这个时候倒是出奇的步调一致,凯撒希觉得自己整个虫都快着了,他也没想到今天赫罗修回来的这么早,本来他还想着让赫罗修发现他的礼物,凯撒希再求婚,但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让他乱的呼吸。
一颗心狂跳不止,凯撒希觉得自己面对异虫时,都没有这么紧张过,胸膛起伏一瞬。
空气停滞,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出声,所以怀着同样心情的两位再次同声道。
“嫁给我好吗?”
“娶我吧,宝贝~”
耳边似烟花乍起,绒盒打开,两枚泛着银光的戒指躺在其中,赫罗修嘴角的笑意加深,取出其中一枚戴在凯撒希的手指上,随后将自己的手伸到凯撒希面前,声音缠绵魅惑:“宝贝,帮我戴上。”
凯撒希看着面前张扬俊美的赫罗修,只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几乎是下意识地听从命令,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戒指,牢牢地戴在了赫罗修的手指上。
大小刚刚好。
“宝贝,真棒,我可太爱你了~”
眸光渐深,胸腔中的内核仿佛高负荷的运载着,赫罗修舌尖抵着锋利的牙齿,指腹温柔的摩挲了下戒指,冰冷的触感让他呼吸一滞,再也压制不住的情感在这一刻迸发。
捏住凯撒希的下巴,粗暴的覆了上去,抵命缠绵,似要将眼前的雄虫拆吞入腹。
衣服一件件地滑落,纠缠在一起,堆叠到地上,分不清,理不明。
虽然是赫罗修先出手,但是凯撒希很快掌控了主导地位。
眼角泛红,气息微喘,学到的露骨的话全都说给赫罗修听,即便赫罗修想要逃避,凯撒希也很快又痴/缠上去,带着无法更改的偏执。
“赫罗修,你不要走,你走了就没虫要我了,赫罗修,我的都给你,你,要永远,陪着我。”
“宝贝,我不走,慢,慢点,宝贝……”
“赫罗修,赫罗修,亲爱的,你,真厉害,赫罗修……”
这三个字似乎永远也说不够,双唇覆上,将对方最后的喘息也一并收下。
双臂收紧,将怀中自投罗网的猎物死死的禁锢住,不顾猎物的挣扎,在紧致的肌肤上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谁也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特别是穆卡顿,昨天刚跟老大谈论求婚的事情,今天就收到了老大跟凯撒希冕下的结婚请柬,听说今天早上老大就跟冕下去了婚姻登记所。
这速度,大概也只能是老大了。
婚礼时间定在下个月月初,就,挺急的……
还真是件大事!
新上任的元帅不日将于新出炉的冕下结婚,不知道会让多少虫暗地里咬牙,潜力股都在一起了,还真是一个不给他们剩。
雄虫保护中心的高层率先痛心疾首,那可是他们唯一的冕下!可就算不甘,他们也没那个底气直接跟元帅的新班底刚上,对方可都是一群不怕死的疯子。
内心在呐喊,面上还要笑脸相迎,站在神圣的殿堂中,为他们送上最诚挚的祝愿。
【叮——任务者凯撒希顺利完成任务,您选择回归原本世界,还是落在这里。】
听到久违的机械音,凯撒希恍惚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他嘴角带笑,看向赫罗修的目光柔和且炙热,他已经找到了让他渴求的东西。
【我要留下。】
【叮——世界选择完毕,您可以完成一个愿望。】
【让我跟赫罗修永远恩爱、忠贞,白头到老,生死相随。】
这是凯撒希一早就想好的愿望,他很爱赫罗修,赫罗修也很爱他,凯撒希从未怀疑过这一点,但是情感是多变的,凯撒希知道自己的心理不健康,更无法预料未来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就想最开始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繁华中充满的无数诱惑,凯撒希虽然现在有自信自己不会改变,但是世事无常,凯撒希不希望有任何变故。
那不如直接从思想上限制自己,他要跟赫罗修永远在一起,哪怕是死,他也绝对不会离开赫罗修。
话音刚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又好似没有,只是看着赫罗修,心中的欢喜似乎又加深的几分,拉着赫罗修的手不由收紧,凯撒希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
“凯撒希冕下,您是否愿意娶赫罗修元帅为您的雌君……”
“我愿意,同时我发誓,此生我凯撒希只有赫罗修一位雌虫,生死与共!”
台下一片哗然,就连赫罗修都呆愣在了原地,显然他也没有料到,婚礼现场,在这么多镜头和观众下,凯撒希会说出这样的誓言,他指尖微颤,知道这是凯撒希对自己的承诺。
话一旦说出,再无更改的可能,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赫罗修所求的从来都不多,而能满足他的,只有凯撒希,这一刻,赫罗修仿佛拥有了一切,从前的未知在这一刻有了定性的结果。
眼角发痒,内核仿佛被狠狠捏了一下,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赫罗修看向凯撒希,双唇轻启:“我会当真的。”
“嗯,我只是你的。”
手臂被猛地抓住,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下一秒,呼吸被扼制,赫罗修撬开他的双唇,与他交互着稀薄的空气。
“我永远是您的,冕下,我爱你。”
第57章
“这就是以后的世界?怎么过的比我们还苦!”
凯特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俯身捡起地上已经干煸失去水分的苹果,丝毫不嫌弃的在身上蹭了蹭,张嘴咬了一口,咀嚼吞下还不忘点评:“不太好吃。”
抬眼环顾四周,胡同破旧蹩仄,青苔附着在墙壁上,视线斑驳,连光线都很难照进来,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潮湿腐败的味道,不过这并不影响凯特朗的心情,嘴角微勾,哼着不知从那里学来的曲调。
【凯特朗,乱吃东西会生病的。】
【嗯嗯,知道了。】
【不要去翻垃圾桶,里面的东西不干净。】
【哦哦,好的。】
句句有回应,就是只答应不影响他的行为,任性的很。
红发微晃,凯特朗三两下将苹果吃完,果核随意一抛,顺势落到了垃圾桶中,吃东西的功夫,也让凯特朗接收了这个世界的记忆。
原来不是这个世界苦,而是他所在的地方太过贫瘠,真正的贫民窟,在这里凯特朗的身份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等级未知的雄虫,小混子一个,存在感不强,像他这样的雄虫并不算少数,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其实按理来说,在雌多雄少的时代,雄虫本不会沦落至此,但耐不住从前的雄虫蹦跶的太厉害,不平权的示例一茬接着一茬,压迫的雌虫不得不反抗。
几十年过去了,虽然雄虫数量仍旧不多,但是他们的地位却一降再降,不过也不能否认雄虫受雌虫的追捧程度,可那也是等级高的雄虫才能享有的待遇。
在这个贫民窟中,雄虫不用像雌虫一样费力讨生活,每个月还有一笔救济金,已经是社会对雄虫的最大包容,实在不能再要求更多。
【我今天可以去领救济金吗?好饿。】
来之前凯特朗就没有吃饱,结果落地后感觉更饿了,抓心的刺挠,总想把肚子填满才能安心。
【不行,要到下个月月初才行。】
【好吧。】
抬脚朝外走去,既然领不到救济金,那他就去找个能猎杀异虫的地方,凯特朗的想法很简单,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谈其他。
外面的环境跟胡同里也差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就是到处挂着闪亮的光牌,抬头看去,竟有些刺眼,红的绿的,不停的闪烁着,仿佛误入了什么不法地带。
一切都带着新奇,让还懵懂的雄子有样学样,此刻没了其他虫的限制,真正的叫放飞自我.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有本事你别跑啊!”
“切,有本事你们别追啊,怂货,垃圾,软脚虾,来啊来啊,有本事你打我呀。”
短短几天时间,凯特朗的词汇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适应能力也强的可怕,就是这种欠欠的作风,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过来。
帽檐随风滑落,露出一头张扬的红色,俊美的脸上略显稚嫩,但是那双金眸中的嘲讽拉满,更别提他边走嘴里便吐出的炮仗,一刻都不肯消停。
凯特朗往前跑,一堆虫在后面追,绕过三条街凯特朗才把他们全都甩开,自己也是出了一身薄汗。
他气息微喘,抬眸正好对上别虫打量他的目光,凯特朗也丝毫不怯,手指抵在唇边,飞出去一个香吻,那模样,真是潇洒浪荡。
别问,问就是跟其他虫学的,不确定这是啥意思,但不妨做出来帅气。
【凯特朗!】
而每当这个时候,勉强算是监护者的毛球就会出现,那声音,跟通了电一般,话音未落,凯特朗瞬间安分下来,简直乖的不像话。
轻咳一声,见对面的雌虫有过来的架势,凯特朗连忙把帽子带好,转身进入黑暗的小巷中,确定身后不再有虫追上来后,这才从怀中取出一条能量棒,叼到嘴里慢慢啃了起来。
不咋好吃,跟啃砖头一样,不过顶饱,一根能撑上一天。
悠哉游哉,寻找着下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他们真过分,不过就给了他们点面子,竟然还要待这么多虫过来,不讲武德。】
听着凯特朗的吐槽,毛球罕见陷入了沉默,落在凯特朗的肩头,看着他强盗般的行径,竟生出了一种孩子学坏的错觉。
说也说了,电森*晚*整*理也电了,可总感觉那里怪怪的。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刚从胡同中出来的凯特朗,就被一群雄虫堵个正着,为首的家伙一头劣质黄毛,嘴里叼着一根烟,颇有种老大的气派。
“小子,今天我心情好,识趣点,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就不打你了。”
“你们,要干什么?”凯特朗的眼睛微亮,虽然心中已经猜到这群雄虫要干嘛,但还是出声确认一下,毕竟初来乍到,总归要谨慎些。
“当然是打劫啦,不想受皮肉之苦,我还是劝你老实些,不然大哥打到你哭着喊雌父。”
“你们每天都来这里打劫吗?”
“嘿,怎么那么多废话,这条街是我们飞哥的地盘,让你交保护费是给你面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哦哦,好的好的,我东西都在里面,要不你们跟我去里面,我好给你们。”
……
须臾后,蹩仄的胡同中显得更加拥挤,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雄虫,原本还嚣张的黄毛雄虫此刻哭的最惨,缩在小角落里,惊恐的看着比他们都小的雄虫,他简直就是恶魔。
黄毛忍不住瑟缩一下,尽量将自己赤/裸的身子藏起来,这个恶魔,竟然把他们的衣服全都扒拉下来,就为衣服上那几颗“值钱的”扣子。
大庭广众之下的,至于吗!
“就这些吗?你们的面子好少啊。”凯特朗蹲在地上,清数着自己的战利品,有些失望的抬头,目光中透着打量,似乎还想从这群白切鸡的身上在刮点东西下来。
“今天,今天出门急,带的东西,就,就这么多。”坚守在最后一刻,哭死都没能晕过去的黄毛是唯一能说话的虫,他身体发抖,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冷的。
“那你们明天还没这里收保护费吗?”凯特朗表情诚恳,声音中都带着期待:“你们要是不来,我去找你们也行。”
黄毛:……
“来,我们一定来。”
明天,他就不信叫上他们老大,还收拾不了一个小雄子!黄毛心里恨恨道。
第一天五个雄虫,第二天八个雄虫,第三天九个雄虫外加四个军雌,见来着不善,凯特朗撒丫子就跑,也就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走了小半个钟头,在天黑之前,凯特朗终于寻了个临时住所,是一处烂尾楼,四面漏风,但胜在没虫。
凯特朗将路边顺手捡到的大纸箱压扁,堆在地上,随后盘腿坐下,在怀中掏了掏,仅存的一点资产全部摆在面前,认真清点自己的“战利品”。
东西是真的少,目前还剩三套衣服,不到一百的星币,四根能量棒和一把护身的匕首,其余就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
最让凯特朗在意的就是一根能量棒二十星币,想来那伙虫不会再给他送东西了,凯特朗竟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当然这些他都不敢让毛球知道。
他不是没想过学那伙雄虫,但是被模范标兵毛球电了几次后,凯特朗也就歇了这份心思。
学好学坏凯特朗倒是没有太在意,反正都是为了吃饱肚子,但是毛球每天都在耳提立命,凯特朗多少还是学进去了些。
【任务对象什么时候出现啊!】
【快了吧,你出去走走,不要再去那条街等着了,凯特朗,你不能打劫知道吗?】
毛球把自己都快熬成了老父亲,它也想知道任务对象在哪里!明明前面两个任务者都很顺利,怎么到凯特朗这就处处碰壁,它可不希望任务还没完成,它的任务者就走了不归路。
毛球心里苦,但毛球不敢说。
凯特朗“站街”一站就是一天,任务对象能主动出现才是奇怪。
【知道了!】
凯特朗每次答应的都很快,他也不是真的想学坏,只是这些天实在是饿的厉害,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一味的想要填饱肚子,现在好了,“外快”没了,他自然要再找别的途径。
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好玩,凯特朗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的任务对象在哪里,赶快做完任务,他要回去!
原本去的那些地方此刻也不能再去了,凯特朗决定明天去城外看看,毛球说他降落的地方里任务对象很近,虽然不能确定具体在什么地方,但是这里没有,那他就去其他地方看看。
再者星币花完,他也只能猎杀异虫果腹,先探探地形去.
拢了拢身上的长袍,凯特朗将帽檐压得极低,穿梭在虫群中,朝着外围走去,后山经常有雇佣兵出没,他也跟着接了个任务,不难,但是需要进内圈。
藏在袖中的匕首握紧,凯特朗目光淡淡,舌尖抵着牙齿,回味着最后一根能量棒的味道,竟然有淡淡的甜味,下次他还买这种的。
而就在凯特朗即将踏出城区时,看到不远处的景象,敏锐的直觉凯特朗的脚步微顿,侧身掩藏起来,借着身前的建筑将自己整个挡住。
就在百米外,手拿枪/械的军雌们守着一架坠毁的飞船,另一队军雌似乎在里面搜索着什么,不过很显然他们并没有收获,领头的军雌一脸恼火,直接将身侧的属下踹翻在地。
随后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雌虫被带了出来,按倒在地上,雌虫面容惊恐,嘴巴张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不过领头的军雌显然没有那个耐心听下去,举起手中的枪,瞬间结束了雌虫的生命。
短短须臾,十几个军雌便又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凯特朗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上去,他一贯相信自己的直觉,说不定跟他的任务对象有关,凯特朗绝不承认,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的好奇心驱使。
第58章
相较于刚来这里的军雌,身处密林的凯特朗简直如鱼得水,时不时手欠的撩拨下花草,吓一吓弱小的异虫,一切都与平时无疑。
他总是比其他的军雌快上一步,借着茂密的丛林掩藏自己的身形,从头到脚甚至涂抹上一层绿色液体,乍一看跟怪物一样,凯特朗也丝毫不嫌弃。
毕竟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找到的“防护服”,超级异虫的血液,也是他运气好,正好撞到一只濒死的超级异虫,凯特朗整整收集了一大桶,不过因为带不出去,他就藏在了一处山洞中。
独属于他的秘密基地。
忽然,凯特朗脚步一顿,吊儿郎当的神色也收了起来,他匍匐在地上,扒开碍眼的杂草,从湿润的泥土中挖出一条暗淡的水晶项链,水晶缺失一角,像是被什么利器击中,上面还沾染上几分血色。
抬眸环顾四周,只要凯特朗走过的路,他都不会记错,而昨天这里绝对没有这个东西。
仅仅几天时间,凯特朗已经学会了给每件物品估价,就像他手中的这条项链,出去绝对能换六千星币,是个好东西,似乎想到了什么,凯特朗的金眸微闪,嘴角的弧度也不由放大的几分。
【凯特朗,不能趁火打劫,触碰法律的底线!】
现在真的是只要凯特朗一个眼神,毛球都能猜到他想干什么,反正没憋好事。
【那我不打劫,我捡/尸总可以吧。】
被戳破心思凯特朗也丝毫不在意,手指将项链上的泥一点点扣掉,还宝贝似的吹了吹,这才小心的放进内衬的口袋中,那是他亲自缝补出来的,值钱的小物件都在里面。
【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找任务对象,要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不了,你会死的!】
毛球白光微闪,觉得有必要再提醒凯特朗一下,这家伙一兴奋起来,什么事情都能抛到脑后,不愧是异虫谷出来的缺心眼。
听到毛球的话,凯特朗表情也严肃一瞬,他立刻从地上站起,打量着周遭的地形,下一秒,很快确定一棵大树,三下两步就攀登上去。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加快点时间。】
毛球:……
它应该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凯特朗很珍惜时间,将藤蔓绑在腰间,结成死结,双臂使劲试了试力道,确保安全后,就见一道完美的弧度在半空中扬起。
一晃一荡一落地。
还真是完美的表演,可惜这里没有观众,但不影响凯特朗放飞的心。
密林中的空气略显阴冷,很多毒物都慢慢显现出来,这个时候,地面是最危险的地方,很多看不出的陷阱,一旦踏入,就很难再有脱身的机会。
越往前走,凯特朗的速度越快,忽然,他停在一棵大树上,鼻尖微动,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找到你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不同于异虫的腥臭,雌虫的血液中有种让雄虫兴奋的成分,至少让凯特朗能瞬间察觉出不同。
再次翻越,这才缓慢的从树上下来,凯特朗手中握紧匕首,一步步小心的靠近着。
目光触及到地上对方的异虫尸体,凯特朗用脚踹翻一只,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应该是刚杀不久,这个雌虫很聪明,还知道用异虫的尸体掩藏自身的气息。
越往里走,异虫的死状千奇百怪,已经不是一击毙命,很显然,雌虫的体力也不太行了。
正好,可以便宜他!
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装宝贝的地方,一条项链都价值不菲,想必雌虫的身上还有更多好东西,他也不白要,他可以带雌虫去安全的地方。
觉得自己简直是大善虫的凯特朗自我感动一瞬。
而就在这时,凯特朗面色一变,猛地朝一旁闪躲,与此同时,原本凯特朗站定的身后,赫然插着一片利器,泛着冷光,如果不是凯特朗躲闪够快,说不定现在躺下的就是他了。
“好险好险。”
脸上的笑容放大,丝毫没有被袭击后的恼火,毛球只说他不能主动出击,但对方挑衅在先,这就另当别论了,为了口吃的,宝贝他是要定了!
飞身上前,匕首猛地朝着活物刺去。
【叮!任务对象已出现:大贵族继承者休卡敦,军雌
任务目标:帮助休卡敦继承拉纳卡休家族;
任务完成,任务完成,您可以选择回到原本世界或留在这里,附赠愿望一个;任务失败,死亡。
还请任务者凯特朗,多多努力哟~】
任务已公布,但凯特朗完全没有停顿的动作,匕首卡在盾物上一时无法动弹,所以凯特朗直接伸腿踹了上去,对面的军雌也不甘示弱,手臂直接挡住了一击。
你来我往间,没有受伤的凯特朗自然占了上风。
为了躲避军雌手中掷出的武器,凯特朗后退一步,没有立刻动作,而是抬眸打量着身前的军雌。
污血遮住了军雌大半面容,不过看骨骼,年龄应该跟自己差不多,耀眼的银发此刻也乱糟糟的,衣着破损,勉强能蔽体,不过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也是布满了伤痕。
没死都算休卡敦命大,不过在打斗期间,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再次渗血,真是肉眼可见虚弱下来。
在凯特朗打量休卡敦的时候,休卡敦也在观察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故,绿油油的怪物,第一眼他差点没喘过气来,还以为是只超级异虫,却没想到是个同族,不过同族更让他警惕。
奇怪的装扮,超强的武力,休卡敦完全没有看出眼前是个雄虫,他强装镇定,不动声色地与面前的“雌虫”拉开距离,只是握着武器的手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发颤。
“你是谁?”如果真的是叔父派来的虫,休卡敦觉得自己应该很难活着回去,不过他心里还是藏着一丝期待,毕竟没有虫想死。
“把你胸前别的蓝扣子给我,我可以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任务是任务,不影响凯特朗讨价还价,环顾一圈,休卡敦身上也就这玩意值钱。
休卡敦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的话,愣神一瞬,也让凯特朗钻了空子,蓝宝石胸针直接被拽了下来,休卡敦想防备也来不及了,他内心震惊,但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对凯特朗更加防备。
双唇微抿,休卡敦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力的流失,坐以待毙还是跟着凯特朗离开,答案显而易见,休卡敦并不信任凯特朗,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其他选择。
想到这,休卡敦摸了摸袖口,随后解下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递到凯特朗面前:“我要你一直保护我,直到我不需要为止。”
休卡敦的意思是等他脱险,找到自己的属下后交易结束,但是落到凯特朗耳中,就成了要永远保护休卡敦,用凯特朗先学到的话,这应该是个赔本的买卖。
只是看看镶钻的手表,又抬眸看看狼狈的任务对象,凯特朗还是伸手接过了手表:“成交。”
听到凯特朗的话,休卡敦这才松了口气,他身形踉跄的后退一步,不过就在即将摔倒时,被凯特朗一把拽了回来。
休卡敦是真的太虚弱了,他靠在凯特朗的怀里,抬眸就是绿油油的一片,虽然有些嫌弃,但却从未有过的安心。
“等我,收拾一下,我们就离开。”
“有啥收拾的?”
军雌跟自己差不多高,凯特朗有些别扭,但是自己刚收了东西,到底没有把休卡敦扔地上,只是听到休卡敦的话,凯特朗还是微微蹙起眉头,他看了看周围,出了一堆破铜烂铁,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休卡敦自然看懂了凯特朗的疑惑,表情微僵,但还是坚持起身,在凯特朗的目光中,将“废墟”拢了拢,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时间来不及了!”
忽然,脚下有东西窜过,凯特朗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脱下长袍,将休卡敦整理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包了起来,随后直接扛起休卡敦就跑。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打的休卡敦措手不及,还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贵公子瞳孔猛地瞪大,声音都有些磕绊:“你,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你太慢了,别乱动,他们要追上了。”
他们耽搁了太长时间,凯特朗差点忘记了还有一群军雌朝着这边来,要不是外围的异虫出现,他们说不定真的赶不及了,还好这地方他熟。
相对于那群军雌有先进的武器,纯靠两腿的凯特朗自然不占优势,不多时,身后就传来了飞行器的轰鸣声,而休卡敦也看到了凯特朗口中的他们。
果然是叔父派来的虫。
休卡敦目光微凝,心中从未有过的悲凉,从小的疼爱原本只是骗局,叔父到底是多么恨自己,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致他于死地。
“你放下我吧。他们要追上来了,我不想,拖累你。”
周遭的景象不断变化着,如果来的是一群军雌,他还有四层把握活下去,只是他不想连累无辜的虫,就比如力气异于其他虫的勇士。
肚子硌得是真的很难受。
看得出这个勇士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七纽八绕的对方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可是就靠两条腿跑,早晚会被对方抓住,到时候自己真的保不住这个雌虫。
虽然不知道雌虫的姓名,但是他已经很感谢雌虫没有丢下他,这样也可以了,临死前还能感受一份最纯真的善意,似乎也不亏。
休卡敦也不过刚刚成年,经历过背叛,见证了生死,扛着自己的“雌虫”还在坚持,这让休卡敦不由红了眼眶,张口刚想说什么时,突然身体腾空,整个虫被抛了出去。
眼中的感动还未消失,身体就成抛物线飞了出去,砸进崖下的河中,视野消失前,休卡敦正好看到那个绿油油的家伙,龇个大白牙傻乐。
“不用谢我,待会儿下游找你去。”凯特朗小声的摆了摆手。
冰冷的水朝着休卡敦袭来,让休卡敦下意识屏住呼吸,刚才的感动瞬间化为乌有。
谢你大爷,老子不会水啊!
“救……”
第59章
举起、抛下,一气呵成,凯特朗丝毫没有犹豫的,他起身就要朝着反方向跑去,准备制造点动静,引走后面的军雌,谁曾想,尽是一个侧头,他就看到了水里扑腾的休卡敦。
水流不算湍急,顺着水流走是最节省时间和体能的方法,可是没想到休卡敦竟然不会水。
【快救任务对象!】
毛球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任务还没开始做,先搞死任务对象的凯特朗还是第一个,面板上任务对象的生命值不断下降,失血过多再加上呛水,再硬的命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大脑中的警铃响起,吓得凯特朗都哆嗦了一下,没敢犹豫,转身跳下,一头就扎进水里,快速朝着休卡敦游去。
但休卡敦显然已经体能不支,还不等凯特朗过去,休卡敦就往水底沉去。
奔跑了一路,浑身燥热的凯特朗猛地进水也不好受,更因为动作过快左腿有些抽筋,不过看到休卡敦,凯特朗还是咬咬牙快速游了过去。
终于,半分钟内凯特朗勾到了休卡敦,他连忙伸手,揽住休卡敦的腰,另一只手托起休卡敦的下巴,朝着水面游去,靠在岩石边,凯特朗拍了拍休卡敦的背,但不知道是不是呛了太多水,就是不见休卡敦醒来。
时间也不等他们,崖上的声音越来越近,凯特朗眨了眨眼睛,小心将休卡敦脸上的头发撩拨到一边,捏着他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下一秒,带着六成力道的拳头砸在了休卡敦的腹部。
“唔,咳咳咳……”
见呛进去的水被咳了出来,凯特朗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他们现在的处境依旧很危险。
“吸口气,屏住呼吸。”
怕休卡敦反应过不来,凯特朗直接伸手捂住了休卡敦的口鼻,也就在那群军雌抵达崖边的瞬间,凯特朗抱着休卡敦重新没入水中。
窒息感再次袭来,难受的休卡敦忍不住挣扎,但是虚弱的身体那里是凯特朗的对手,他也在这种被虐的感受中清醒过来,双眸泛红,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雄虫!
那个绿色怪物竟然是个雄虫?!
脸上的遮挡被水冲洗掉,露出凯特朗白皙俊美的脸庞,嘴角微勾,带着几分痞帅,一头张扬的红发在水中飘荡着,金眸即便在这里都那么耀眼,一看就是个优质雄虫。
但是,休卡敦憋不住了,胸腔都感到生疼。
凯特朗见休卡敦醒了,扬了扬下巴表示问候,你怎么样了,金眸中的意思非常简单。
非常不好!
本来呛水就没缓过来,现在又一次被拽入水中,即便有了支撑点,休卡敦胸腔中的氧气也不能满足他,伸手抓住凯特朗的肩膀,休卡敦只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他好像又把一件事情搞砸,明明他就要活下去了,可是,好难受……
【他怎么又要晕了!毛球,你电他。】
自小就会游泳的凯特朗还没有体验过溺水的痛苦,三番四次出岔子,再淡定的凯特朗此刻脸上也闪过一丝慌张,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他的提神醒脑神奇,毛球!
【毛球,快点,他要死了!】
毛球:……
吃了文化亏的孩子,有没有种可能,我放电,你也活不了。
【任务对象快窒息了,他需要呼吸。】
哦对对,呼吸!
可正当凯特朗想要把休卡敦带出水面时,一梭子弹在身后炸开,显然上面的军雌也怀疑这条河,现在露头,相当于自寻死路。
凯特朗动作丝毫不慢的朝着下游游去,只是看看水面,又看看脸色憋得涨红的休卡敦。
实在没有办法了。
搂着休卡敦腰身的手臂微微用力,另一只手捧着休卡敦的脸,凯特朗身体前倾,双唇直接覆了上去,舌尖撬开休卡敦的牙齿,将氧气慢慢渡了过去。
此刻的休卡敦意识已经模糊,下意识想要更多,猛地攀附上凯特朗,用力一吸,差点让凯特朗感受窒息的憋闷,还好凯特朗及时松开了休卡敦,不然他俩谁也别想离开。
水流不算特别急,为了避开岸上的军雌,凯特朗只能选择中间的为止,下游处是瀑布,他不得不抱紧休卡敦。
忙着逃亡的凯特朗,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情,其实如果没有凯特朗,休卡敦也能等到他的援兵,只不过代价是失去一双腿,和纯善的一面。
“真的没有找到?”
“没有队长,休卡敦少爷是不是已经被他的虫救走了?”
“不可能,他们不会比我们更快,等下派虫去下游……躲开!”
——砰!
“利西克,少爷在哪里?”
“呵,你们来迟了一步,我们已经将他废了,来玩一场游戏,看你们能不能更快找到他的尸体。”
“你找死!”
“你以为你能活下去!”
枪声响起,两拨不同阵营的军雌相遇,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疼,浑身都疼,仿佛是从骨缝中漫出,传递到每一根神经上。
从小顺遂的休卡敦,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这样的遭遇,亲虫的背叛,飞船的坠亡,血,到处都是,生死的最后一刻,是陪伴自己长大的管家,将生的机会让给了自己。
他逃了很久,每次倒下时,跟随的异虫就会啃咬着他的血肉,惊恐,愤恨,让原本纯善的小少爷第一次体会到了世间的险恶。
小少爷杀了一波又一波异虫,可是这群恶心的东西似乎没有尽头,他好累,好疼,好想回家……
“雄父雌父,疼,呜呜……”
身体忍不住蜷缩在一起,昏迷的小少爷忍不住啜泣着,脸颊泛红,银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精致的脸上有几道血痕,但丝毫没有破坏小少爷的容貌,到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如果他面前的虫不是缺心眼的凯特朗的话。
“醒醒,你醒醒,起来吃点东西。”
身体回温,衣服也烤的差不多了,在休卡敦昏迷期间,凯特朗打开长袍翻找了一圈,都是些小物件,除了几枚印章和一枚戒指看上去还有点价值外,其余的他还真没看出来。
所以他扛回来的这一兜,加起来还没有休卡敦给他的手表值钱,凯特朗瘪了瘪嘴,倒也按住了蠢蠢欲动的手,主要是有个白色的大灯泡看着他。
把东西再次包裹起来,凯特朗扒拉了下火堆中的食物,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来到休卡敦身边,哼哼唧唧的,跟小时候的凯撒希就很像。
当时凯撒希也总喊着雄父雌父,可明明他们连雌父雄父的面都没见过,喊这两个称呼就能不疼吗?凯特朗没有试过,因为他从小到大,还真就没哭过几次。
一屁股坐在休卡敦身边,喊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反应,凯特朗疑惑的伸手将休卡敦翻了过来,指腹擦过他的脸颊,带着温热的液体从指缝中滑落,留下一道湿润。
上下打量了休卡敦一番,确定他身上没有露骨出血的上,依旧不明白他在哭什么,凯特朗眉头微蹙,直接手动将休卡敦坐正:“喂,起来吃东西!”
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凯特朗的动作并不粗暴,但是幅度太大,休卡敦想不醒都难,艰难的睁开双眼,长睫上还沾着水色,蓝瞳中倒映出凯特朗的模样,让休卡敦有一瞬的恍惚。
下一秒,伤口的疼痛让休卡敦瞬间清醒过来,显然也记起来从相遇到逃亡的全部过程,在水中他并不是完全失去意识,隐约间还是能感觉出什么,仅仅须臾,休卡敦双颊涨红,看着面前的雄虫都有些躲闪。
小少爷长这么大,接触过很多雄虫,但是这么亲密接触的还是第一次,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他这条命竟然是一个雄虫救下的。
思绪万千,一时间分不清是窘迫还是羞怯,竟然休卡敦心头的郁气都消散不少。
“你不会发烧了吧。”凯特朗手掌贴在休卡敦的额头上,有些烦躁,他身上可没有多余的药物,要是休卡敦生病了,他现在还真没有办法。
“没,没事。”休卡敦下意识伸手想要推开凯特朗,但是一想到凯特朗雄虫的身份,本来要推开的动作停在半空又收了回来,身体后移,微不可察的与凯特朗拉开一定距离。
“我只是伤口疼,缓一下就好了。”
对于休卡敦复杂的情绪,凯特朗丝毫不知道,见休卡敦自己都说没事,他也就真的没再过问,松开休卡敦,转身走到火堆前,用木棍将里面的食物扒拉出来,随后用大叶子包起来,将其中一个放到休卡敦面前。
“吃吧,熟了。”
没等休卡敦反应,凯特朗已经扒开他的那份开吃,他早就饿了,今天的体能耗费的也着实大了些,凯特朗觉得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只超级异虫。
黝黑的不知名物体,透着焦糊,隐约有淡淡的肉类油脂,休卡敦咽了咽口水,他的腹部早就开始抗议,只不过好面子的小少爷没好意思说出来,可是眼下的“食物”真的能吃吗?
犹豫一瞬,休卡敦看了看大快朵颐的凯特朗,还是朝着黑炭伸手,学着凯特朗的动作,将焦黑的外壳剥开,张嘴咬下一口。
熟了,仅此而已。
休卡敦:……
从未吃过如此难吃的东西,但是看到凯特朗吃的那么香,休卡敦有一瞬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他不信邪的又咬下一口。
这次咬的有点深,很好,半生不熟的,更难吃了。
忍着舌尖上的恶心,休卡敦终是没有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他能挑三拣四的地方,既然雄虫都能吃,他一个军雌,怎么可能矫情。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休卡敦,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尽量忽视这诡异的味道,休卡敦见凯特朗已经吃完,连忙开口道。
“凯特朗。”
凯特朗咂了咂嘴,有些意犹未尽,味道不怎么样,但是肚子总算不泛酸水了,他看休卡敦就没吃几口,还好心提醒道:“你赶紧吃,等会儿凉了,又硬又难吃。”
原来你也知道,休卡敦心中腹诽,不过没有说出来,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休卡敦即便再狼狈,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份优雅。
休卡敦扯下小片叶子,轻轻擦拭了下嘴角:“谢谢,我饱了。”
肚子里有点东西就行,再吃他怕自己真的吐出来,虽然感到一丝歉疚,但是自身的情况,休卡敦自己最清楚。
“真不吃了?”
“抱歉,吃不下了。”
“行吧,你不吃我吃。”
说着凯特朗就伸手拿过休卡敦面前的食物,速度之快,似是生怕休卡敦反悔一般,休卡敦想阻止都来不及,话到嘴边,看到凯特朗已经开吃,还是没有说完。
第60章
天色渐黑,凯特朗并没有要在这里过夜的打算,毕竟城区虽然破了点,但胜在安全,凯特朗可不想睡着后还要留根神经应对突发状况。
不得不说,由奢入俭真的很难。
“你现在能走吗?趁着后半夜咱们赶紧回城。”三两下解决掉手上的食物,凯特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这里离城区不算远,半个小时应该能到。
现在回城?休卡敦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难堪,本来身上的疼痛就很难忽视,现在他的四肢更是绵软无力,要说走几步还行,他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不过心中这样想着,休卡敦撑着墙面艰难起身,身形踉跄一瞬才堪堪站稳,他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抬眸看向凯特朗:“我可以,但可能会有点慢。”
说完这话,休卡敦双唇微抿,其实这个时候凯特朗丢下自己,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毕竟凯特朗没有任何责任带着他这个累赘。
“那怎么能行。”
果然,听到凯特朗话的休卡敦双拳握紧,长睫微颤掩去蓝眸中的难堪,但下一秒,他就见凯特朗朝他走来,随后径直蹲在了他的面前。
“慢点说不定外城门都要关了,你上来,我背你走。”
大概是凯特朗表现得太随意,等休卡敦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趴在了凯特朗的背上,透过单薄的衣襟,他甚至能感觉到凯特朗炙热的体温。
搭在凯特朗肩头的手指,都被这温度烫到发颤。
“为什么?”
轻声呢喃,休卡敦表情呆滞,他不明白,已经脱离危险,凯特朗竟还会带上他这个累赘,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休卡敦现在甚至不敢相信任何虫,但是无法否认的是胸膛中狂跳的内核,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
“啥?”凯特朗抓着休卡敦的双腿往上颠了颠,随后摇了下脑袋,毛躁的头发在休卡敦脸上蹭了蹭:“我耳朵里的水好像没有擦干净,森*晚*整*理你给我掏掏。”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休卡敦下意识抓紧凯特朗的肩膀,温热的手掌扣着他的大腿内部,怪异的感觉让休卡敦刷地红了脸颊,没敢再说话,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帮凯特朗抠耳朵。
画面倒是诡异的和谐。
凯特朗没再有其他要求,休卡敦也默默的不说话,虚靠在凯特朗的背上,感受着短暂的安宁,他这几天过的太混乱了,一味的逃亡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
叔父他们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策划,家族那边应该还没有收到消息,不然不可能三天时间都不来找自己,他的处境依旧不安全,跟着凯特朗是他最好的选择。
凯特朗是雄虫这件事给休卡敦的震撼依旧很大,而且凯特朗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为,休卡敦很难再怀疑他,甚至心底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情感。
这样的雄虫,大概是他虫生中,见到的最独特的一位了吧。
月光狡黠,穿过层层堆积的树叶,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光点,树影被无限拉长,似鬼魅般想要侵蚀惊恐的思绪,一雌一雄没有交谈,可却又无比安心。
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树叶踩在脚下发出脆响,朝着前方的光明不断靠近。
【他是不是又晕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果不是起伏的胸膛,凯特朗还以为自己抗的是件死物,他都快到地方了,休卡敦可不能出事。
【他没事,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知道任务对象的重要性了,早干嘛去了,毛球落在凯特朗的头上,光屏微闪,竟看出了几分无奈。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凯特朗终于带着休卡敦回到了贫民窟的外围,凯特朗在防护罩打开的最后一瞬挤了进去,来往的都是从密林中赶回来的雇佣兵。
体型高大,面容凶狠,凯特朗和休卡敦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在凯特朗的提醒下,休卡敦早就将黑色长袍套在了身上,倒也没有虫注意到他的容貌。
在这个为了生存而搏斗的地方,每个虫都很漠然,即便有虫突然死在他们面前,他们都未必有什么表情,仿佛是是一群亡徒。
在这里的时间不长,凯特朗自然不清楚他的感觉没错,贫民窟鱼龙混杂,那些所谓的雇佣兵手中多少都攥着几条虫命,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虫族那么多星球可以选择,他们又何必来这个三无地带。
不过这些跟凯特朗没有任何关系,他不会主动惹事,但也丝毫不怕事。
而只有休卡敦感到震惊,因为一路走来,他已经看到了好几个星网上通缉的罪犯,他逃亡的时候并没有看清自己是坠落到什么地方,现在看来,估计好不到哪去。
休卡敦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凯特朗七纽八绕,走的道路越来越窄,甚至走到最后连光纤都没有,喉结微动,休卡敦脑子中闪过无数种可能,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逃亡的准备。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休卡敦声音很低,心脏也狂跳不止,飘远的思绪甚至都想到了他未来凄惨痛苦的生活,身体忍不住挣扎了几下。
“别乱动,我带你去休息。”
漆黑的土坯房,四面环风,茂盛的杂草几乎将庭院淹没,从小道绕过去,上去的台阶都缺失一角,这里不像是能住的地方,倒像是鬼屋。
“我们在这里住?”
“不然呢。”
凯特朗猛地收手,休卡敦顺势从凯特朗的背上滑了下来,倒没有跌在坚硬的地板上,而是倒在铺着硬纸板的简易“床”上,周边还放着凯特朗的三件衣服。
空旷,清凉,还真是别致的住所。
就在休卡敦打量四周时,下一秒就看到了一片白皙,吓得他连忙移开视线,声音都变得磕绊:“你,你脱衣服干嘛!”
“换衣服啊,都贴身上了,不舒服。”凯特朗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光着上半身,走到休卡敦身边,好心的也给了他一套:“你衣服都烂了,借你穿。”
细细簌簌,也不知道凯特朗换完没有,休卡敦只感觉耳根子的温度还没有降下去,等耳边终于没有其他声音,休卡敦才小心移开手掌,眼睛微眯,正好撞进凯特朗的眼眸中。
“你往里面挪挪,给我留点位置。”
凯特朗手劲不大,但是虚弱的休卡敦还是被扒拉的朝侧边一倒,要不是凯特朗伸手够快,休卡敦说不定已经摔倒地上,虽然纸板跟地上好像也没什么区别,胜在干净点。
“你怎么看着呆呆的,手也不能动了吗?”凯特朗盘腿坐在休卡敦身边,看眼前的雌虫又开始发呆,觉得非常神奇,甚至非常不见外的就要帮休卡敦换衣服。
“停!我是雌虫!”
凯特朗的举动,吓得休卡敦直接站了起来,脸上的红晕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想他堂堂拉纳卡休家族的继承者,从小各种光环加身,还从未有虫说过他呆傻。
良好的教养也在碰到凯特朗的时候屡次破功,雄虫该有的矜持娇贵,在凯特朗身上是一点都看不见,还有,雄虫的身体是其他虫说看就看的吗!
竟有种被强硬占便宜的无力感,真的没虫教过凯特朗雌雄虫有别吗?
休卡敦不知道的是,这个还真没有,凯特朗不似凯撒希心中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脑子也足够聪明一点就通,凯特朗张扬直率的性格要不是有凯撒希在旁边看着,还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解决。
要说凯特朗接触正常社会其实也不过十天半个月时间,他除了打架厉害外,莱诺哥哥教授的知识真的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到目前为止,凯特朗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
差生的悲哀,还不自知,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明明自己眼中都透着清澈的愚蠢,竟然还嫌弃别虫呆,有的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这也是让毛球感到无力的地方,教不会,根本教不会。
“我知道你是雌虫,咋了?”凯特朗眉头微蹙,有些疑惑的看着大惊小怪的休卡敦,他又不是没看到休卡敦脖子上的虫纹,自然知道休卡敦是个雌虫。
大概是凯特朗的眼神太直白,整的休卡敦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梗在喉咙中的话进退两难。
“我自己换,你转过身不要看。”
“哦。”
凯特朗很听话,自觉转身躺下,突然,他似想起了什么,猛地有坐起身,吓得衣服脱到一半的休卡敦又连忙套上,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伤口,让休卡敦面容扭曲一瞬,却还要维持外在的镇定。
“怎么了?”
雌虫的身体不能碰,碰了就要负责,这好像是莱诺哥哥说过的话,但这几天凯特朗扒那几个雄虫的衣服扒习惯了,一兴奋哪还记得那么多东西。
金眸微微转动,就是不敢看休卡敦,凯特朗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碰了你,是不是就要对你负责啊。”
休卡敦:……
哪里来的二缺!
“你是我的救命恩虫,我不介意。”这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休卡敦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柔和:“现在可以转过去了吗?我想换衣服。”
“好的好的。”
看着凯特朗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休卡敦觉得自己胸腔中有一股气不上不下的,追他的雄虫从首都星能排到这里,这个二缺竟然还敢嫌弃他!
这是他的救命恩虫,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休卡敦压着下唇,目光沉沉的盯着凯特朗的背影,肯定是雄虫的年纪太小,什么都不知道的原因。
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是休卡敦也大概了解了凯特朗的性情,直率肆意,但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没被拐到未知场所买了都是万幸,也有一部分原因凯特朗的武力值够硬。
看看雄虫居住的环境,休卡敦自觉脑补了凯特朗的前半生,虽然心有郁气,但是看着张扬的红发,终是叹了口气,在心中甚至已经有了决策。
长这么大实属不易,他会把凯特朗带离这里,至少不会再让凯特朗在刀刃上舔生活。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休卡敦从内心深处还是很敬佩这个看上去比他还小的雄虫。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