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娴太妃原气冲冲来, 如今懵着圈儿,满脑子问号。
常乐看她一眼换了话头,“娴姐姐准备留在慈宁宫, 还是去名儿或春儿府里?”
李娴生有两女一子,分别是大名公主、寿春公主,还有朱元璋的第二十二子安王朱楹。
目前两个女儿均已有自己的公主府,唯独安王现年十二岁,还没有到开府的年纪。
换而言之,因常乐的热心建议,娴太妃的养老地足足有四处。
她可以留在慈宁宫陪伴太后娘娘, 也可以去大名公主府或寿春公主府,等安王开府后也可以去安王府。
别人没得选,她的选择太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挑花了眼。
李娴半晌回过神, 摇摇头,“我全都要。”
常乐饮茶的动作稍顿, “嗯?”
李娴已彻底从“面首”的惊讶中醒神, “小孩子才做选择, 成年人当然全都要了。”
常乐脑子前缓缓打出个问号,“啊???”
李娴看眼难得呆愣的皇后娘娘, “这还是你教我的人生道理呀。”
常乐噎了半晌,“所以?”
李娴掰着指头数起来, “北方春、冬两季冰天雪地, 我留在宫里陪伴太后娘娘。”
常乐点头,的确, 她们在南方生活了那么些年,如今还不太适应北边的寒冷。
李娴:“至于夏、秋两季, 气候适宜,我去名儿和春儿府里,还可以偶尔出门游玩。”
常乐默默竖起大拇指,享受还是她会享受。
李娴骄傲昂起脖子,又道,“我命人做了副麻将,准备带太后娘娘,还有后宫的姐妹们一起玩耍。”
常乐眨了眨眼,略有点羡慕,“挺好”
李娴坦然接受夸赞,“可不是么,太后娘娘辛苦大半辈子,合该享受享受了。”
常乐:“有理。”
李娴:“行,你忙着,我回去了。”
她一甩手里的帕子,扭着保养良好的小细腰潇洒离开。
常乐:“”
没了丈夫,她是彻底自由了呀。
朱标经历早朝、召见臣子、批奏本、批奏本、批奏本,还是批奏本的一天
他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后殿,发现皇后娘娘目光呆滞,隐含艳羡。
朱标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乐儿?”
常乐抬眸瞅他,仍然有些怔楞。
朱标坐到旁边的圈椅,“在想什么?”
他提起茶壶,非常习惯地自己给自己倒茶。
潺潺流水声入耳,常乐扬起最真诚的笑意,“没什么。”
当然没什么,她又不能告诉他刚才在羡慕终于奔向自由的娴太妃娘娘。
朱标瞥她一眼,“哦?”
常乐赶紧转移话题,“你七妹妹竟然想和离!”
朱标正饮茶的动作一顿,“和离?驸马欺负她了?”
常乐摇头,“那倒没有。”
朱标拧眉,“那她做什么妖?”
他语气里明显的不耐烦,毕竟公主和离非小事,少不得得他出面。
常乐试着解释,“名儿虽没受什么委屈,但无甚感情的夫妻,到底味同嚼蜡。”
朱标皱着眉试图理解,但实在太为难他了。
他与常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味同爵蜡什么的,蜡是什么味儿?
常乐又看他一眼,“你别操心了,到时候我来处理。”
他还是专注他的国家大事吧。
朱标开心了,咧个门牙,“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常乐白他一眼,眼珠子一转,顺势道,“那我能要个奖赏么?”
朱标自茶盏里抬眸,满脸疑惑,“皇后娘娘何须奖赏。”
常乐没太听明白,何须奖赏的意思到底是她可以要奖赏,还是不可以要呢?
朱标把茶盏放回桌面,郑重其事,“乐儿,你拥有所有的自由。”
常乐眨巴着眼,所以是她可以要奖赏的意思?
朱标:“当然,毕竟我都是你的。”
常乐:“”
甜言蜜语,全都是甜言蜜语。
朱标整个人凑过来,两只眼睛里盛满真诚。
常乐默默靠后倚进圈里,无声念了段清心咒,随后满脸正色,“你先听听,免得等会后悔。”
朱标微微挑眉,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常乐轻咳一声,小心问道,“国库现在还算丰盈吧?”
朱标点头,因双季稻和科学种植法的推广,还有常乐不时提供的趁手工具,以及从隔壁小日子运来的金矿,国库的确丰盈。
常乐殷勤给他杯里添茶,“那秦淮河畔的富乐院是不是可以关了?”
洪武六年,朱元璋为丰盈国库,在秦淮河畔连开数座名为“富乐院”的青楼。
至今十八年,富乐院每年都为国库创造高额营收。
朱元璋生前每每瞧着账本乐开花,为他的英明之举沾沾自喜。
可是,有谁在意过,账本里的每一个数字都是院里姑娘们的血与泪。
虽说她们多为罪臣家眷,享受了风光时的尊荣,自也该承受跌落后的惩罚。
可一来朱元璋处罚人时并没有经过调查、审问等正规流程,到底有罪无罪,或者罪重罪轻,全凭他当时的心情。
二来,即使真的有罪,凭什么男犯人可以一死了之或者为奴即可,而女犯人得沦为妓子,供人取乐!
再者,有买卖就会有伤害,罪臣家眷还不是最无辜的,最无辜的是受坑蒙拐骗或买回来的女孩们,她们凭什么要遭受此等非人之事!
常乐每每思及此事,痛心不已。
从前没有机会,如今朱元璋已逝,这事也总该到此为止了!
朱标沉默片刻,“是该停了。”
他自幼接受的教育,是男人顶天立地保护女人和孩子,可那时候
或许他有阻止的机会,但为着国库,为着刚结束战乱极度贫穷的大明,他选择沉默,选择听之任之。
朱标叹息一声,“自今日起,大明全面禁止青楼楚馆。”
常乐喜得见牙不见眼,拉起他往书房跑,“我给雄英和常升去信,他们在南京顺便把这事给了结了。”
朱标:“”
那是顺便么?
但临到桌前,常乐又改了主意。
她脚下步子一转,把朱标推到桌前,“还是你来写吧。”
常乐站在桌边,先是磨墨,又亲自把蘸满墨水的笔递给朱标,“有劳了。”
朱标瞅眼最会“偷懒”的皇后娘娘,无奈接过笔。
她有一手极好的簪花小楷,但嫌动笔太累,少有墨宝。
那些她自己写的书,也都是用她自制的钢笔完成,但即使是钢笔,她也嫌累人。
朱标又是无奈摇头,也不知道她时常挂在嘴边的电脑,到底有多方便。
常乐伸着脖子探着脑袋,盯着朱标描绘出一个接着一个能救命的字。
她无比庆幸早年创建了“福乐”系列的酒楼、奶茶等餐饮店,也创建了“木己”系列的医院。
富乐院停止运营后,那些姑娘可以去餐饮行业,也可以去学医药护理行业,多个选择多一条路。
朱标书写的速度非常快,片刻已完成一道御笔亲书的圣旨。
常乐迫不及待把圣旨捧在手里,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吹气,恨不得立马吹干墨水。
朱标摇摇头,把人拉进自己怀里,“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常乐瞪他一眼,怎么不急,急死了!
等墨干得差不多,她亲手给圣旨盖了代表皇帝的印章,随后扬声唤道,“晚星!”
晚星在门外应了一声,推门进来,“奴婢在。”
面对一张圈椅坐了两个主子的画面,她已见怪不怪,眉头都没动一下子。
常乐合起圣旨,珍重交代,“八百里加急送去南京。”
晚星双手接过圣旨,又应了声,随即恭恭敬敬退出门。
书房的门一关,常乐狠狠捶了一计身后的丈夫,“还要不要脸了?!”
青天白日,搂搂抱抱,算怎么个一回事?
朱标咧着口白牙,顺着力道往后靠到椅背,但手里的劲儿一点没松,夫妻之间要什么脸?
常乐转过身,两只手掐住他两边脸颊往外拉,似在研究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朱标疼得龇牙咧嘴,但又不敢反抗,只能绞尽脑汁转移话题,“北京的水泥路规划好了么?”
那说起正事,常乐自然停了手,“我交代给姚广孝了,他正在做。”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城市道路规划这种非她专业的任务,她还是别指手画脚,班门弄斧了。
姚广孝是个全才,而且他最怕自己没有活干,实在是一等一的好员工。
那天她把任务交给他的时候,他那锃亮的光头都更亮了。
朱标无语半晌,姚广孝实在是个工作狂。
当初修建新宫时,还只能作为刘伯温的副手,那都干得热火朝天,如今终于能够独当一面,他是不是都不愿意浪费时间睡觉了?
常乐搓着自个下巴,“到时候铁路规划也得劳烦姚先生。”
朱标:“姚先生能者多劳。”
常乐深以为然点头,“没错。”
只要给姚广孝一个平台,他能给你创建一座城市。
这样的人才,也不需要像他一样啥啥都会,只要专精其一即可,能不能多来几个呀!
并非是她贪心,而是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比如更改朱元璋搞的黄册制度,比如创建女学
女学之事有燕王妃徐妙云,她做事靠谱,无需再操心。
但是,还有推广九年义务教育,还有造飞机,造火箭,去太空
常乐闷闷靠近朱标的胸膛,忙死她得了。
朱标垂眸,又把人往里捞了捞,“别急,来日方长。”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第90章 番外
南京四月, 春光无限,玄武湖畔花开正盛。
朱元璋的遗体顺利葬入陵寝,至此, 他波澜壮阔的一生圆满落幕。
群峰之首,紫金山边,鸟语花香,风景秀丽。
马太后轻抚墓碑,仿佛抚过丈夫的脸,“重八,你放心走, 我会看着标儿。”
但也别走太急,黄泉之路,她盼与他重逢。
天际飘来朵如山峦般厚重的乌云,风雨欲来。
朱雄英收回远眺的目光, “皇奶奶,我们回吧。”
马太后拍拍大孙子的胳膊, 点头同意。
南京皇宫犹在, 祖孙两人刚一回来, 皇帝身边第一太监全公公正等着,他是来传旨的。
朱雄英看眼与小全子一同来的大和尚姚广孝, 微微挑眉,恭敬听宣。
圣旨洋洋洒洒内容繁多, 总结起来有三件事。
第一, 请太子代皇帝解散秦淮河畔的富乐院,并安置院内姑娘。
朱雄英点点头, 那富乐院早该解散,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
第二, 请太子重新规划南京城,并修建水泥路。
朱雄英一愣,修建水泥路?
亲娘发明的水泥,他当然知道,可水泥路?
第三,请太子与北京同步修建铁路,实现南北贯通。
朱雄英更懵了,又是修建水泥路,又是修建铁路,那他还能回北京么?
爹和娘的意思是要他独自驻扎在南京?
他离家不过两个月而已,爹娘就有了别的好大儿?
圣旨还在继续,“梁国公、常二公子,刘二公子,还有姚广孝姚先生共同辅佐太子,直至归京。”
突然点到名字的三人均都惊讶抬眸,他们也得留在南京?
梁国公蓝玉最为莽撞,开口就问,“公公,我夫人、孩子都在北京,我还要留南京?是不是搞错了?”
乐儿怎么可能忍心留她舅舅一个人在南京,又孤独又寂寞又冷。
小全子无语半晌,天下估计也就梁国公一人敢言圣旨有误。
常升默默给舅舅竖起根大拇指,别的不说,这事儿舅舅问得尤其好。
他也不相信姐姐忍心留他在南京,姐姐知道他等着盼着回北京的。
绝不是不愿意辅佐太子,主要,他心心念念的人远在北京,他必须回去。
而且得立刻回去,他都二十九了,他行李都收拾好了。
小全子默了默,“梁国公无需担心,福成公主和小公子、小小姐已回府了。”
蓝玉一愣,“我夫人回来了?”
他粗略一抱拳,“太子,容臣先行告退。”
朱雄英点点头,“舅公替孤同福成姑姑问好。”
话音刚落,蓝玉如一阵风般刮出了殿,转瞬消失在红墙绿瓦间。
刘璟眼睛亮了亮,福成公主回来了,那他家夫人、孩子
果然,小全子又道,“刘大人放心,贵夫人和贵公子已回诚意伯府。”
刘璟喜色溢于言表,但他到底沉稳持重,只诚心道,“多谢公公。”
常升羡慕坏了,他们都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唯独他还是一只单身狗!
呜呜,姐姐,你忍心看你的好弟弟孤独终老么。
常升抹了把不存在的泪,“公公,太子体贵,是否该调个可靠的大夫过来?”
朱雄英看眼明目张胆顶着他名头提要求的舅舅,到底没拆穿他。
小全子乐呵呵道,“二公子言之有理,皇后娘娘特意调了位御医过来。”
常升:“”
御医,他要的是御医么!
小全子瞅眼憋屈的二国舅,失笑道,“戴御医虽为女子,但医术高超,定能照顾太子。”
常升豁然抬眸,戴御医?
戴思恭早已年老退休,戴家还有实力为御医的唯有戴杞。
常升有些难以置信,“戴姑娘终于进太医院了?”
小全子点头,“是,皇后娘娘规定太医院往后只论医术,不论男女。”
戴姑娘是第一个得御医位的女医。
常升激动地原地来回踱步,好,太好了。
戴姑娘多年坚持终得偿所愿,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追求她了!
呜呜呜,姐姐果然还是爱他的!
相比于他的兴奋,朱雄英略略有些失落,舅舅们都有舅妈陪,唯独他,孤家寡人。
马太后看眼大孙子,道,“雄英,皇奶奶在南京陪你。”
朱雄英:“这怎么可以!”
皇奶奶定然希望回北京陪爹,怎能因他而滞留南京!
马太后拍拍孙子的胳膊,“皇奶奶在南京近四十年,早已习惯,那北京又干又冷,不舒服。”
朱雄英:“皇奶奶”
小全子看着祖孙俩,默默在心中给皇后娘娘点赞,又被娘娘料中了。
朱雄英扶着马太后落座,再一次问,“父皇、母后还有其他嘱咐么?”
小全子摇摇头,“回太子,皇后娘娘命奴才带了批自行车给您,已在殿外。”
一行人转移到殿外,之间偌大的广场中间停着数量造型怪异的自行车。
朱雄英围着自行车转了一圈,“为何是四只轮子?”
他见过自行车的模型,明明都是两只轮子。
小全子指指挂在后轮的两只小轮,“这是辅助轮,供您学习使用,学成即可拆卸。”
朱雄英:“”
瞧眼仍兴奋地双手无处安放的舅舅,朱雄英故意道,“原来您也需要辅助轮?”
突然遭受鄙视的常升:“安全第一。”
·
一年之后,南北铁路贯通。
朱雄英带着马太后乘坐火车直达北京。
朱标、常乐带着朱允熥和朱允煌亲自迎接,阖家欢乐。
但是,当天的接风宴刚一结束,朱雄英还沉浸在终于得见亲人的激动中时,他收到了一整套书。
书名为《中华五千年》,光看书的封面就知道又是娘亲的著作。
但娘亲向来不承认是自己写的,只说来自前人的智慧。
娘亲从来不是一个谦虚的人,但唯独在这件事,莫名的,万分的谦虚。
朱雄英抱着书返回自己的住处,也就是他们一家曾经住过的春和宫。
时辰尚早,朱雄英倚在软塌里翻开《中华五千年》第一册。
开篇是三皇五帝,盘古氏、女娲氏、伏羲氏
紧随其后乃是夏、商、周、汉等,历朝历代,如数家珍。
朱雄英读着读着不自觉入了迷。
实在书内记载,图文并茂,比之以往他读过的任何史书都要详实。
也不知道娘亲哪里来的资料。
天色渐暗,朱雄英亲自点了盏灯,继续翻阅。
他一边品茗一边读书,实有一番趣味,直到
元末明初,至正二十五年,朱元璋亲侄朱文正因叛变遭囚禁?!
洪武二年七月初七,四十岁的常遇春病亡于回师途中?!
洪武七年十月二十七,皇太子嫡长子朱雄英出生?
朱雄英懵圈了,他明明出生于洪武十二年!
他颤着手继续往后翻
洪武十年十二月初五,东宫侧妃吕氏生太子次子朱允炆。
朱雄英:“???”
爹竟敢背着娘纳侧妃!!!
他确定没吃熊心豹子胆?
洪武十一年十一月初九,常太子妃生太子第三子朱允熥。
朱雄英眉头越皱越深,怎么只有允熥,允煌呢?
洪武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一,常太子妃或因产育病亡。
朱雄英手一松,书从他的腿边滚落
常太子妃病亡?!
怎么可能!
娘亲明明活得好好的!
朱雄英一抹脸,推开门直奔乾清宫。
暗夜里幽深的宫道,仿佛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尽头。
朱雄英赤足狂奔,也不知道何时,泪湿满襟。
而早该啰嗦的乾清宫居然还开着正门,他畅通无阻直入帝后寝殿。
但是寝殿的门没开,朱标松散着件外袍透过门缝递出本书。
这时候,朱雄英哪有心情看书,踮着脚往里瞧,“娘,娘,你还好么?”
朱标捂住他嘴,“你娘好得很,别打扰她休息。”
朱雄英直接挥开他爹的手,他还没从他爹纳侧妃的震惊中脱离,只觉他爹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他声音扬得愈发高,“娘,娘!”
朱标:“”
没办法,常乐打着哈欠出来,“雄英,怎么了?”
朱雄英一把推开他爹,拉着他娘的胳膊,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查看,“娘,您没事吧?”
常乐又打了个哈欠,“娘没事呀。”
就是有点腰酸,又累又困,还提不起劲儿。
朱雄英长舒口气,只觉自己神魂归位,“娘,那《中华五千年》怎么回事?怎么完全背离事实?”
常乐扶着自个后腰,轻描淡写道,“那个才是事实。”
朱雄英:“???”
什么玩意儿?
常乐:“其实”
一边的朱标重新挤进娘俩中间,“你看完就明白了。”
他直接把书塞到儿子手里,“我和你娘困了,别打扰我们休息。”
朱雄英被迫看向书,“《常乐传》?”
娘的自传?
常乐瞧眼自己的著作,“的确,你看完自然就明白了。”
朱标高傲瞥眼儿子,把妻子往自个身后一揽,“咣”一声直接关了门
朱雄英:“”
他爹果然是渣男!
一点儿也不懂得爱护幼小!
更深露重,一阵风吹过,寒凉自脚底心升起
朱雄英无奈叹息一声,原路返回春和宫。
那一夜,春和宫的灯亮了整晚。
《常乐传》所书事无巨细,从常乐前生到今世,每一岁都是一个章节。
朱雄英原打算一目十行,可看着看着,不自觉一个字一个字的反复研读。
东方曙光隐现,朝霞漫天,终于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还是问句。
孩子,朱家皇朝延续重要,还是中华民族强盛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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