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宵一路都想着该如何提醒凌尘小心师祖。毕竟换位一想,若是突然有人让他小心凌尘,他恐怕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然而情况却比沈映宵想象中要好。
他才刚开始旁敲侧击,凌尘已然叹道:“我知道。”
沈映宵怔住了:“你知道?!”
凌尘并未细说,只道:“在梦里看到了一些事,也想起了一些事。”
“……”
沈映宵立刻又开始心虚,他看向魔尊,心中怒道:“你没给师尊看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我给他看的都是正经东西,不像有些人……”魔尊拿眼瞟他。
沈映宵:“……”
……
不管怎么说,凌尘对无迹有所防备就是好事。
沈映宵也连忙只聊正事,他简单提了提自己从梅文竹那里得知的消息,然后道:“听说近来师祖……无迹的身体越来越难以支撑,只偶尔才能掐算着日子,规避天机离开石庙行动——算算时日,也就在这一阵了。”
趁他病,要他命。否则无迹自己虽行动受限,却能指使别人行事。
如今好不容易戚怀风把他换生的希望烧掉大半,若不趁机弄死他,等他躲在幕后重新织网,事情反倒麻烦。
而且沈映宵也不知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他只想在自己走前看到师祖瞑目。
无迹即便出来,也不会离开医仙谷太远,两人于是直奔那座神秘的山谷。
一到附近便觉出不对。
平日里这座山谷自闭归自闭,可总归还是留了几道入口。然而现在沈映宵和凌尘一一找过去,本该有的道路却全都不见了。
沈映宵在附近找了一圈,很快看到了一个求医的人。
那人愁眉苦脸,显然没多少耍心眼的力气。见有人问,他便直言:“听说谷主晋升时出了茬子,此生再难有进境,因此要举办继位仪式,提前让他的独子继任。”
他望着封闭的山谷,叹了一口气:“听闻几日前山谷还开着。当时谷中为了继任典礼,邀了不少修士进去——我们这些消息慢的却是没能赶上。”
他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大概心里还怀着几分侥幸,想绕一圈碰运气找个入口。
等他走远,沈映宵忍不住蹙眉:“二师弟要继任谷主?”
他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尤其是掌控着医仙谷的无迹居然还邀请了不少人进谷,这事怎么想都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可惜阴谋再多,他们也只能迎难而上。而当头的第一件事,便是想办法混进这山谷。
“这里天然便是一道迷阵。”凌尘认真打量着四周,“只是地势太广,难免有不周之处。我们先沿途找找。”
医仙谷虽是山谷,但两侧夹着的山却颇为平缓。沈映宵闻言也只好耐下心,陪着凌尘边走边看。
结果这么一逛,竟然还真的有了发现。
半山腰。
沈映宵望着前方突兀的一片焦土,忍受着残留的一点熟悉气息:“这是……师弟烧的?”
凌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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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宵心情复杂。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查到这里来的?而且居然也不喊人,独自一人就杀过来了。
说起来……
沈映宵俯身按了按脚下的泥土,诧异道:“我怎么感觉这块地面在动?”
凌尘侧耳听着什么,忽然脸色微变,他伸手要拉起沈映宵,然而在这之前,整座山谷轰然一震。
沈映宵脚下忽然空了,有什么东西缠着他脚腕一勾,他便一路坠落下去。头顶似乎有剑光劈开合拢的地面,向他伸来,可到底赶不上下坠的速度。
很快,沈映宵便彻底栽入一片黑暗当中。
……
事发突然。
但好在本体被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电光石火间,沈映宵最强烈的念头居然是庆幸——医仙谷里的人设了陷阱,却居然没抓师尊,虽然不知原因,但这显然是件好事。
他熟练地将意识挪回了分身当中,为了避免惊扰到对面,始终没对本体做什么。
等再察觉本体旁边有动静时,沈映宵的意识悄悄回去,发现周围已经有了人声。
——刚才的地底竟然有一条暗河,沈映宵坠入河中,又被人捞上了岸。
此时两个人正在他旁边低声说着什么,沈映宵努力支楞着耳朵偷听,只模糊听到一句“为何是他?”
“?”沈映宵听出了其中暗藏的嫌弃,眼角一跳:怎么?抓了我不满意?
不过他心中也有些疑惑。既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为何还要抓他?
……难道医仙谷里的家伙认错人了?
想起自己体内的魔种,沈映宵忽然感觉抓住了什么。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
凌尘一直被他关…藏在本命洞府,其他人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取走魔种的事也是在洞府进行的。而在那之后的两个秘境,其中一个掌控人是那个不知名的师叔,另一个是梅文竹。
如果这两人都不堪压迫暗暗反水,那魔种宿主换人了的消息,或许还没传到无迹的耳朵里。
想通了这一点,即使自己莫名其妙被人嫌弃了,沈映宵也顿时浑身都舒坦起来。
不过很快他又发现,面前这两人也真是不挑——竟然将错就错把他捡走了。
两人带上他在地宫里左转右转,最后来到了一座水牢。其中一人扛着沈映宵下了水,把人牢牢锁在了里面。
沈映宵闭着眼,鼻尖却轻轻动了动,嗅到一股浓烈的药味——这座水牢里填充的竟然不是水,而是一池药液。
那两人关完人,其中一人守在岸边,另一人则转身离开。没多久他就又带了两个人回来。
沈映宵悄悄睁眼望去,发现这次来的有一个白衣人。
地底光线昏暗,没等看清更多,那人已然落至他身前,掐
开他的下巴,往他嘴里填了一颗药丸。
一看便知又是一个灌药老手,由不得他不咽。很快那颗未知的药便在腹中化开,药气腾的蹿遍全身。
灵力激化,周身的药力骤然沸腾,沿着经脉沁入体内。乱窜的灵力被面前那白衣人推着,轰然往上,集中向头部。
一阵尖锐的刺痛,沈映宵忽然明白了:这药竟然是在针对神识。
这个念头闪过,他非但没有刻意忍耐,反倒还放大了几分疼痛,猛地抱住头痛叫呜咽,腕上锁链被他挣得哗啦作响。
那白衣人回过神,伸手在锁链上点了点,链条缓缓收紧,把他的手拉开锁到了两边。
沈映宵动作微不可察地一僵。
……没了双手抱头这个标志性动作,怎么演才能让自己看上去很疼、疼到没了理智?
没等他想好,脑中的刺痛反倒渐渐退去了。
白衣人显然低估了他神识的强度,也没想彻底把沈映宵弄成废人,他还有事要问。
沈映宵便也顺理成章地松了全身的力气,半死不活似的被周围的锁链挂在水中。
紧跟着就感觉一只手便抬起了他的下巴。
沈映宵睁开被冷汗打湿的眼睫,费力地看向面前这人——白衣人一丝不苟地竖着发冠,五官温润,脸上明明没有笑意,却给人一种他正在微笑的感觉。
这人沈映宵见过,而且不止一次:医仙谷派人来接梅文鹤回谷时,来的多半都是他。这是医仙谷谷主的首徒、那位经常替谷主出面的大师兄,白羽。
……而这个身份,听上去也离无迹很近。
正想着,就见白羽回过头,远远看了一眼门边站在阴影里的人,眼带请示。
那人朝他微一颔首。
白羽这才重新回过身。他压低嗓音,轻声问沈映宵:“你这些日子在谁手中,魔种为何在你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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