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仔就一双眼睛跟赵哥儿像,大大的,其他地方真的毫无半点相似。
赵哥儿心头不由一跳。
“那你觉得他长的像谁?”
“不知道啊!”方子晨摇头说:“看着怪眼熟的。”
乖仔五官及好,能长成这模样,想来那强了赵哥儿的畜生肯定也不赖。
他无意再提这件事,便说了今天在码头发生的事儿。
因为醉宵楼的事还没谱,他便没跟赵哥儿提,只说码头的活儿都干完了,可能得去找新的工作。
“我不想去当兵。”他闷闷的说。打打杀杀对他这么个现代人来说,实在顶不住。
赵哥儿道:“我们这儿都是三年征次兵,今年三月份那会儿刚征一次,我们现在多存点钱,到时候可以拿银子抵。”
方子晨想了想,悄悄跟他说了明年可能又征兵的事儿,最后嘱咐他别往外面说。
赵哥儿点头应下:“我知道的。”他有些不安:“夫君,那我们该怎么办?”
家里有两个男丁,征兵的话肯定要去一个。
不想去就得交银子,可一人九两银子,家里穷得叮当响,去哪里要?
现在是本着自愿的原则,不想去还可以交银子,可要是边关连着打个十几年,人数不够补,到时候来个强制性的,咋整?
方子晨对这时代的条例制定不熟悉,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黑暗中静默了一瞬。
片刻后赵哥儿道:“可以科考。”
“嗯?”
“若是有功命在身,便可除去徭役和赋税。”赵哥儿说。
方子晨撑起身,借着朦胧的月色望过去:“那不就是要读书了?”
“嗯!”
“我要是去考科举,谁来养家啊?”
“我来养家,”赵哥儿斩钉截铁的说:“我可以养活家里。”
方子晨笑笑:“怎么养?又去帮河婶那扣老婆子挖红薯?”
“可以帮人洗衣服,”赵哥儿绞尽脑汁想办法:“我可以去砍柴,也可以找些野菜去卖,还可以···”
“打住打住,”方子晨笑道:“帮人洗衣服一次几个钱啊?还有你瘦不拉几的,还砍柴?柴砍你差不多。”
赵哥儿又有些不服气了:“我可以的,我以前在马家经常去砍柴,”为了增加可信度,举起两根手指头,又道:“我一次能挑两大捆。”
“行,我知道你厉害,”方子晨不跟他争:“我看看情况先吧!实在不行我就吃你软饭,做你的小面首。”
赵哥儿脸色一红:“胡说八道什么。”
马家人心惊胆战大半天,见方子晨没上门来寻仇,就当这事过去了。
隔天马二柱和李氏刚下地,马小顺便冲出了家门。
他长得壮,以前是个孩子王,但因为霸道,后来大半的小孩就都不跟他玩了,如今还跟他混一起的,也就三四个,其品性跟他差不多,没半点教养。
村里孩子分拨玩儿,马小顺前几天跟死对头刘大力刚上,两人各自带着手下的小伙伴用泥巴造房子,让其他人评价,看最终谁造的房子最大最好。
输了的得喊一声爷爷。
马小顺为了赢,撮泥巴撮得掌心秃皮,为了房屋墙面光滑,都甚至恨不得拿舌头去舔,忙碌三天,一座大房子堪堪成型。
今天把院墙捏出来,围个大院子,就大功告成了。
刘大力这一组不行,那房子糙得要命,一点都不光滑,窗户也做的歪歪扭扭。
赢定了。
马小顺心里美滋滋的,带着几个小伙伴正干得起劲,身旁有人喊,
“马老大,乖仔来了。”
“来就来呗。”马小顺满不在乎的说。
“不是啊!他跟他父亲一起来的。”
马小顺腾地站起来,脖子僵硬的往后看。
乖仔坐在方子晨肩膀上,兴奋得脸蛋红扑扑的,小手一指:“父亲,就系他。”
马小顺撒丫子就要跑,方子晨抓紧乖仔,三两步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还想跑?”
马小顺吓得哇哇大哭,跟他玩的几个小伙伴都缩在一起,大气儿都不敢出。
刘大力一伙人呆愣愣的,只觉得方子晨牛逼坏了。
马小顺那么大个,他一手就拎起来了,跟拎鸡仔似的。
马小顺挣扎得厉害,方子晨将人甩到地上,力道并不大,马小顺甚至都没有摔倒,他呵斥道:“住嘴,再哭我拔了你的牙。”
马小顺当即停了,黄条的鼻涕要流到嘴边,他一吸,那大黄虫又回洞里去了。
方子晨:“······”
刚吃的早餐都要呕出来了。
方子晨扫了一圈,发现几个孩子一身的泥,田埂边上立着两座大房子。
一座都没眼看,另一座倒是不错,有模有样的。墙面光滑,糙泥巴要揉出这种效果,怕是要费不少劲。
乡下的孩子最爱玩泥巴过家家,他明知故问:“你们在干嘛呢?”
刘大力不怂他,道:“叔叔,我们在做房子。”他将跟马小顺打的赌说了一遍,方子晨走到马小顺造的泥巴房前,用脚尖轻轻碰了碰。
马小顺紧张极了,眼泪又要掉下来。
“乖仔,看父亲怎么为你报仇。”方子晨言罢,膝盖一弯一伸,一个用力,那座马小顺呕心沥血,耗时三天才做出来的房子,飞了,乓的一声掉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对孩子而言,屁股炒肉不是最疼的最惨痛的教训,有时候一句‘去写作业’‘你的变形金刚被我丢了’更为致命。
方子晨打蛇专打七寸。
马小顺汪的一声哭起来。
心血碎了一地,几个合伙人也跟着抽泣。
乖仔拍起手,高兴不已,脚丫子不停的扑棱:“父亲腻害~父亲最腻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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