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李恒此时的目光打量在场的妃嫔们一回后,他望着亲娘宋太后问道:“母后,朕一来瞧见似乎在闹腾什么,可是发生什么事情?”
皇帝这话是故意的。至少听在宋太后的耳中就是如此。
此时的宋太后一肚子气,她当然不可能冲着皇帝亲儿子撒。于是宋太后的目光是落在贾祤的身上。
“皇上,关于张美人小产一事,贵妃一直躲在泰和宫里装傻。哀家替张美人委屈一回,也替殁了皇嗣伤心难过一场。唉。”宋太后一声叹息。她的目光望向贾祤时说有多憎恶就有多憎恶。
“母后,不关贵妃的事情,是朕留着贵妃在泰和宫小住。”李恒一句话就把宋太后酝酿的情绪全给堵住。
此时在场的妃嫔里有一人算一人都听着天家母子二人的对话。
莫说旁人,宋贤妃听着皇帝明明白白的偏坦。有那么的一瞬间,宋贤妃觉得她的高冷与贤惠面具差一点要崩坏掉。
“凭什么。”宋太后替广大的妃嫔们问出心声。她说道:“莫不成贵妃在天子的心底就这般重要。重要到天子不顾及一下张美人那殁了的龙种。”
“天子。”宋太后的神情严肃起来,她说道:“列祖列宗在上,皇家子嗣一事不可轻乎。如果天子不能罚了恶人,哀家来罚。”
宋太后的话一讲口后,她就越发的拿定主意,天子不罚,她也要罚。哪怕跟天子儿子闹僵一回,宋太后也得站出来主持宫廷里的公道。
人心不能坏,公正的牌坊一定得竖立好。这是宋太后的念想。
“母后,朕自然会秉公处理,朕岂是为一己之私而偏心眼儿的人。”李恒说话时,他说得坦坦荡荡。
就是皇帝这话说了后,在场的妃嫔有一人算一人,人人都感觉这话让皇帝说得特不要脸。
就是被皇帝偏坦的贾祤也不怎么感激。她觉得皇帝没有抓住重点。
这等时候不是应该拿真凶出来堵住汹汹舆情吗?
明明她一个无辜之人,如何就是被人抹黑名声成为一个恶人似的。贾祤觉得她才真的太冤枉委屈。
“皇上。”宋贤妃此时出列,她说道:“太后娘娘的心里最是顾及您的想法。您一直维护贵妃,太后娘娘也没有真的为难贵妃如何。”
“请皇上念及太后娘娘失去一个孙辈后的一点护犊之心,还望皇上给张美人和张美人殁了的皇嗣一份公道。”宋贤妃这话说的官面堂皇。
“皇上,贤妃说的在理。”石德妃此时是附合一回。
李恒的目光在石德妃和宋贤妃二人的身上扫一眼。他说道:“稀奇,朕何时需要给旁人交待了。”
“天子。”宋太后听着皇帝的话,她眉头是微微的皱一下。
“罢。既然母后觉得朕应该给张氏和她殁了的皇嗣一回公道。朕当然不能让母后失望。”李恒淡淡的堵了宋太后接下来要说的话。
听着皇帝表态,宋太后的神情舒展。
石德妃听着皇帝的话,她的眼帘子微垂。这会儿石德妃的神情淡然,她似乎就是一位旁观者。
倒是宋贤妃听过皇帝的话后,宋贤妃是瞧一眼贾祤。
贾祤心里很郁闷。这会儿她就想发火,却也是知道她发火毛用没有。
在宫廷之内头上的婆婆妈妈太多。她被人诬陷了,结果她还成一个背黑锅的。这世界有一点操蛋。
在贾祤心头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时。李恒的目光是扫过在场的妃嫔们一眼。有人被皇帝的目光一扫就是赶紧的低下头,有人还想多被皇帝瞧两眼。
明明场合不对,一些小妃嫔也盼着皇上多添一点对她们的印象。
“莫不成要朕请了。”李恒的目光落在二位妃嫔的身上。皇帝这话一讲出来后,婕妤之中走出来二人一下子跪在地上。
“臣妾知罪。”芙蕖宫的赵婕妤和钱婕妤一道叩首说道。
“天子,不是要审了贾贵妃吗?”宋太后一下子说出真心话。
“母后,审了贵妃做什么。”李恒反驳,他说道:“朕要做的事情是替张氏和她殁了的皇嗣主持公道。这跟贵妃没有干系。”
“可……”宋太后糊涂一下后,她就坚定信念,她说道:“可是张美人小产一事,她就是被贵妃罚跪后落胎的。”
“这要罚,就应该处罚贵妃。”宋太后说道:“天子,如果你还有其余的妃嫔要罚,也待张美人小产一事结束后再来审了其它的问题。”
“母后莫着急。”李恒语气很平静,他说道:“朕要审问的就是张氏小产一事。赵氏、钱氏二人牵连其内。如今且听一下她们自己诉说其罪。”
贾祤一听皇帝的话后,她的目光落在赵婕妤和钱婕妤的身上。这二人是芙蕖宫里住着,就跟张美人住在一座宫殿里。
现在想来皇帝查到的东西应该不少。至于为什么现在才曝光。贾祤这等时候有一点好奇。
“赵氏、钱氏,你二人是罪魁祸首?”宋太后有一点不敢相信。
赵氏、钱氏二人暗害贵妃和张美人,她二人能有什么好处。要知道赵婕妤和钱婕妤二人膝下各育有皇长女、皇次女。
皇长女、皇次女同年生人,二位公主今年八岁。搁民间和皇室都算是半大的姑娘。待过几年也能出阁大婚。
甭管是否膝下有皇子,好歹替皇帝生下皇女。二位婕妤的后半辈子总有依靠。
就是一旦皇帝百年之后,出嫁的公主也可以迎着生母去公主府里颐养天年。
宋太后此时的目光落在赵婕妤、钱婕妤二人身上,她问道:“你二人加害张美人腹中皇嗣,你二人怎么敢。你等也是生儿育女的过来人,如何就能下得去手。莫不成就半分不顾念皇长女、皇次女。也不惧怕牵扯娘家人获罪。”
宋太后一番话说下来,跪着叩首的赵婕妤是呜呜的哭咽起来。钱婕妤更是吓得身子抖动几下。
这般情况下的赵婕妤和钱婕妤看着真是可怜。
不过一切落在贾祤的眼中,她就觉得是活该。
赵钱二人可怜,张美人难怪就不可怜。贾祤可是知道张美人这一回小产不光是失去一个孩子。往后九成九也不会再怀上孩子。
一个女子,还是后宫的妃嫔失去生育的能力。这一旦传出消息简直就是大瓜。
皇帝纳妃嫔的用意就为了延绵子嗣。一旦一个妃嫔不能生育子嗣。在皇家眼中九成就是废品。
或者说注定没有前途的妃嫔,在许多人的眼中就是前程丧尽。
贾祤觉得同情赵氏和钱氏二位婕妤,不如可怜一下她自个儿。如果这等害人的不抓住,她这等顶锅的更可怜。
“臣妾知罪。”赵婕妤磕红了额头,她说道:“张美人小产一事,臣妾一时糊涂铸成大错。”
“臣妾不敢求饶,只求皇上和皇太后念在皇长女年幼的份上,万望莫要怪罪于她。”赵婕妤一边落泪,一边说道。
“就这些。”李恒却是不解风情,他语气冷淡,神情冷冽。他说道:“赵氏,你心存侥幸。莫不成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皇嗣殁了,你死不足惜。生你养你的家族当一同获罪。至于皇长女,那是朕的女儿。朕会替她更改玉碟,从今往后与你没有干系。你不必担忧她的安危。你倒是应该琢磨一下你娘家亲人的安危。”李恒这一番讲完,赵婕妤的眼泪流的更凶猛。
在旁边听着这一番话的贾祤心气儿一下顺畅起来。她就觉得说的好。
她想,看来皇帝要动真格的。就不知道赵婕妤这一回自述罪状又会曝出来什么惊天大瓜。
这等时候贾祤已经感受到一些异样。她也听懂皇帝的一些潜台词。
“皇上……”赵婕妤还想求情,又或才还想说些什么。
“闭嘴。”李恒淡淡的说了两字。他的目光望向钱婕妤,他说道:“赵氏给了机会不中用。钱氏,你莫不成也想牵扯娘家获罪。朕记得你父你母心疼于你,当年你也是闺中娇儿。莫不成你的心肝也是黑的,也想拖娘家人下水遭殃。”
天子发话,金口御言。
赵婕妤很害怕,她马上就想开口吐露真相。此时钱婕妤更怕,哪怕她的语气颤抖,她还是说道:“臣妾是受贤妃指使故意诬陷贵妃娘娘。”
“张美人小产一事另有隐情,贤妃给了一幅假孕药,张美人是服药做出小产的假象害人。”钱婕妤这一番话讲出来后,殿中一片安静。
此时贾祤的脑袋有一点蒙圈。她的目光在赵婕妤和钱婕妤二人的身上扫视一圈,然后又是瞧一眼宋贤妃。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是落在宋贤妃身上。宋贤妃忙是跪下来,她说道:“臣妾冤枉。钱婕妤是空口污蔑臣妾。”
“对,对。”宋太后此时也开口,她说道:“天子,钱氏疯了,这是她自己犯错还要拉人下水。贤妃污蔑贵妃有什么好处,就是贤妃加害淑妃也比着污蔑贵妃来的可靠。”
一着急的时候,宋太后又说出真心话。
此时没有人在意宋太后的语病。在场的妃嫔们更在意钱婕妤讲的话是真是假。
贤妃污蔑贵妃,这求的什么啊。很从小妃嫔也是起了一点好奇心。
“臣妾指天发誓,臣妾但凡有一句假话就让臣妾不得好死。让臣妾娘家人也死无全尸。”钱婕妤指天立誓,这等话一出来也把在场的众人给震慑住。
在这一个时代里发这么狠的毒誓,在场的人七七八八的都是相信钱婕妤的话一定很真,绝对不掺假。
就是钱婕妤拿自己做筏子,也不至于就要谋害娘家亲人的几十口性命。
宋贤妃听过钱婕妤的立誓,她也给吓唬一跳。宋贤妃愣在当场。
李恒的目光落在宋贤妃的身上,他淡淡的瞧一眼,他说道:“卫谨,把贤妃父亲和兄长的供述交给贤妃瞧一瞧。”
啥,供述。
贾祤听着这二字,这是重点。一般被称为供述,那肯定被审问过了。
堂堂宋贤妃的娘家亲爹和兄长被提审,这等事情还干的风声不露。皇帝在背后铁定下了功夫。
至少这会儿贾祤瞧着宋贤妃的神情是死灰死灰的。
就连坐在主位的宋太后听过皇帝亲儿子的话后,宋太后嗫嚅一下嘴唇后,方才说道:“天子,哀家是不是听错一回。贤妃的父亲和兄长能犯下什么大错,还能被提审。”
“母后且莫要着急。待贤妃看过其父其兄的供述后,母后也可亲眼瞧一瞧贤妃的娘家人何等猖狂,藐视皇权。”李恒坐镇主位,他此时是众人焦点。
卫谨听过皇帝的吩咐,他从旁边小黄门的手中打开一个小匣子。然后卫谨从里面呈出来所谓的书面供述。
卫谨交到贤妃手中。然后就恭敬的就退回皇帝身后。
贤妃的手在颤抖,她打开供述。贤妃认得亲爹和兄长的字迹。
此时贤妃的唇是嗫嚅的动了动,她却是一个字眼儿也发不出来。
良久后,贤妃看完供述,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宋太后瞧着贤妃灰白的神情,宋太后也是醒过味来。
“卫谨,把供述给太后瞧瞧。”皇帝吩咐一句。
卫谨听皇帝的命令又从贤妃手拿过供述,他恭恭敬敬的递到皇太后的手中。
“贤妃,淑妃父兄出事,你在其中让娘家人出谋出力。”宋太后问一话后,又问道:“这些哀家能想明白。哀家想不明白的就是张美人假孕小产一事,你做这等画蛇添足的事情为什么?”
“为了转多一些人的注意力。”贤妃良久后开口,她说道:“臣妾做错了,臣妾就是一时糊涂。”
“皇上,太后娘娘,臣妾……”贤妃还想开口求饶。
宋太后的目光落在贤妃身上,她的眼眸子里全是心痛的感受。心痛归心痛,宋太后还是在琢磨着贤妃如何救一救。
贤妃真出事情,贤妃娘家人跟着遭殃。皇次子怎么办?
皇次子是宋氏一族下一代人的指望。宋太后还是顾及娘家人的荣华富贵。
“啪”的一声轻脆响声,在此时的宫殿之内响起。
贾祤站在贤妃跟前,她俯视着这一位跪在地上的宋贤妃。贾祤给了对方左脸狠狠的一耳光。
“贵妃,你在做什么。”宋太后呵斥一回。
“臣妾在替自个儿讨回公道。”贾祤语气平静的回了太后问话。
“贵妃,你先落坐。此时自有天子和哀家来主持公道。”宋太后说道。
“太后娘娘,您宽仁大度,可是有些人当您的宽仁是纵容。贤妃霍乱宫廷,臣妾是诸妃嫔之首,臣妾先简单的教训一下贤妃。也免得贤妃哭哭啼啼的装可怜。真是一个恶人让人觉得可怜,岂不是让真正可怜人没了活路。”贾祤这等时候就想亲自出口气。
宋贤妃的左脸一下子变得麻木,贾祤打的很用力。当然顺手之时,贾祤左手上的镯子还是刮了一下宋贤妃娇嫩的脸蛋儿。
“贵妃,你……”宋贤妃想开口辩解。
贾祤不想给机会,她不想让宋贤妃讲话。这些日子贾祤的眼睛不瞎。宋太后偏心宋贤妃的举动宫廷上下人人皆知。
万一宋贤妃巧舌如簧的糊弄住宋太后,这一回给脱身怎么办?
“啪”的一声,宋贤妃的右脸又被狠狠的一击。
这一回贾祤同样用了大力气。然后很快的,贾祤就在宋贤妃的脸上瞧见两个对称的巴掌印。
这般一瞧后,贾祤觉得心情舒坦一点。她心头还赞一回,这对称的巴掌印就是美。
“贵妃。”宋太后怒了。
李恒倒是镇静的坐在主位,他淡然的瞧着这一幕。
“荒唐。”宋太后说道:“宫廷之内,处罚自有规矩。贵妃,何时轮着你来打人,快快落坐,莫要又惹什么笑话。”
宋太后再一度发话。贾祤的目光在宋贤妃的身上瞧一眼。
宋贤妃的眼神里有憎恶。贾祤说道:“太后娘娘,奈何贤妃似乎不想和解。”
“瞧瞧,贤妃的眼神里全是恨意,这是憎恨本宫。”贾祤伸手,她勾起宋贤妃的下巴。
“贵妃……”宋贤妃的脸上有伤,她的声音含糊。她似乎还想说什么。
“啪啪”两声响,贾祤连甩两下重重的耳光,这一回继续在贤妃的脸上左右对称。然后,贾祤就瞧见这一回把宋贤妃的嘴角打出了血沫子。
在场的妃嫔们安静如斯,此时无人多言半句,人人都是隐形人一样。
只有宋太后是大怒,她喝斥殿中的宫人们,她说道:“尔等侍候的都是死人不成。还不赶紧分开贵妃和贤妃。”
“贵妃,落坐。”李恒此时开口说道。
“臣妾领旨。”贾祤轻轻福一礼,她应下皇帝的话。然后贾祤坐回位置上。
宋太后的目光在贾祤身上扫一眼。此时宋太后心里真觉得贾贵妃更加讨厌。
“母后对于张氏小产一事,可还有什么疑问。”李恒对宋太后问道。
“张氏假孕,她当受罚。”宋太后转移话题,这会儿就想拉张美人出来鞭尸。
“张氏确时小产。”李恒讲出真相。
坐着的贾祤想端祥一下贤妃左右脸,她就想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然后听到皇帝的话,贾祤抬头望一眼天家母子二人。
“张氏真小产。”宋太后也蒙圈,她指着钱婕妤说道:“钱氏说张氏吃假孕药故意装小产害人。”
“张氏真小产,张氏也吃过假孕药。就因为药效冲突,在这一回小产后,张氏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求了子嗣缘。”李恒给张美人盖棺定论。
“如此方显贤妃心恶如斯。”李恒给出他对贤妃的评价。
“臣妾不知道张美人有孕有身。”宋贤妃语气含糊,她的声音吵哑。显然贾祤刚才的四记耳光让贤妃是吃足苦头。
“你知不知,这不重要。贤妃谋害皇嗣,其人罪孽深重。”这是李恒的裁决。
宋太后这会儿想开口求情。李恒又道:“母后,贤妃是您的侄女,朕看在您的体面上从轻发落一回。”
“贤妃幽禁九畹宫,其位份由贤妃降为婕妤。”李恒这话一出来后,宋太后心底松一口气。
正三品的婕妤,只要晋一级就是正二品的一宫主位娘娘。
在宋太后想来将来总有法子弥补。眼下先让天子顺一顺心意儿。皇次子在,贤妃,不,应该是宋婕妤总有翻身的时候。
宋太后应一声,她说道:“天子你裁断的事情,哀家就没有反对的。”
这等时候宋婕妤没吃大亏,反正眼下被幽禁于九畹宫也当避一避风头。等过些日子,宋太后总有法子替宋婕妤寻着机会开脱一下。
或者说九畹宫就住宋婕妤一位妃嫔,就是名头不好听,这待遇什么的只要有宋太后在,宋婕妤吃不了闷亏。
“……”贾祤听到皇帝对宋婕妤的处罚,她当场差一点怒火爆起。贾祤冷笑一声。
“贵妃。”宋太后想说什么,想一想,最后还是闭嘴。此时皇帝亲儿子念着她这一个亲娘从轻发落宋婕妤,对于皇帝宠爱的贾贵妃,宋太后决定暂时忍一忍。
李恒在贾祤身上瞧一眼,尔后,皇帝收回目光。李恒吩咐话,他说道:“卫谨,差人押宋婕妤回九畹宫幽禁思过。”
“至于赵氏、钱氏二人一同押往九畹宫幽禁思过。二人的位份降为采女。同时宣宗正令进宫,朕要替皇长女、皇次女更改玉碟。”
李恒这话一出来后,赵氏和钱氏二人是瘫在地上。
宋婕妤、赵采女、钱采女三人被押走后。贾祤站起身,她向皇帝和皇太后福一礼,她说道:“臣妾身体不适,恐是生病,不敢将病气染给皇上和皇太后。臣妾请求告退离开。”
“准。”宋太后巴不得贾贵妃赶紧走,走得远远儿的瞧不见。
皇帝的目光在贾祤身上又瞧一回,不过皇帝并没有多话。
从长乐宫出来,贾祤没有回金粟宫。她去了一趟九畹宫。
这一路上贾祤特意没有坐辇,她就慢腾腾的走路。从长乐宫到九畹宫太近。哪怕是挪,贾祤也是挪到九畹宫的门口。
当然贾祤差人回金粟宫唤人来,这会儿按她的要求来了四个干粗活的大力气小黄门和四个膀大腰圆的嬷嬷。
“随本宫去九畹宫。”贾祤见着唤来的八个帮手,她就简单的交待一句。
“诺。”四个小黄门和四个嬷嬷一起应话。
褚女史瞧着贵妃的举动,她想劝一劝,最后想一想还是闭嘴不多话。
九畹宫的守门小黄门里,做领头的一人拦了路。虽然拦了路,小黄门的态度还是恭恭敬敬。
“贵妃娘娘,皇上有旨,如今让宋婕妤、赵采女、钱采女幽禁思过。这……”小黄门满脸的为难,他说道:“这……”
“皇上没说本宫不能进九畹宫。皇上是让里面的人别出来。”贾祤狡辩。
小黄门哪敢顶嘴反驳,他虽然觉得是歪理。
小黄门一直拦着路,他真不敢通融。这让人进去,他一个小黄门吃不住上面的处罚。
“啪”的一声响,守门的小黄门被褚女史打了一耳光。
“好大的狗胆,娘娘的路你也敢拦。”褚女史给过一耳光后,又是推一把,还把小黄门推倒在旁边。
此时小黄门的同僚,一道守门的几人见着褚女史替主子贵妃发威。他们自然也不敢真的拦。
主要是拦不住。瞧着贵妃一行人是浩浩荡荡,这等时候就得识趣一点。
贾祤先去九畹宫的主殿,她见着抹药后的宋婕妤。
“贵妃。”宋婕妤见着贾祤时,她的神情跟死了亲爹一样的难看。
“宋婕妤的宫规没有学好啊。瞧瞧,见着本宫都不会行礼问安。”贾祤语气冷冷的说道。
对于来找茬子的贾贵妃,宋婕妤心头再恶心对方,再憎恶对方。此时宋婕妤还是恭敬的行礼问安。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宋婕妤蹲身问安。
贾祤就是瞧着,她就不唤一起免礼。
贾祤一直转着圈圈的打量宋婕妤,她啧啧两声。
“瞧不出来,宋婕妤一直清高孤冷,本宫还以为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哪料想一颗心肝儿黑的如碳一般脏。不,应该是比黑碳更肮脏污秽。”贾祤用刻薄的语气嘲讽着。
宋婕妤听着贾祤的语气讽刺,她一直还保持着行礼的姿态。
一开始还好,等着时间一久后,宋婕妤感受到难受。
一直到宋婕妤有一点受不住时,就在宋婕妤的身子要歪倒的那一刻。贾祤故意的站对方近前,然后就被宋婕妤顺手碰掉腰间的环佩。
这一块环佩是皇帝赐的。同时这一回被摔落也有贾祤故意的。
对于诬陷她的宋婕妤,贾祤是恨的牙痒痒。对于皇帝雷声大雨点小的处罚,贾祤更不满意。
“哗啦”声响后,宋婕妤摔在地上。至于贾祤得到皇帝赐赏的环佩也是摔碎了。
“啊。”贾祤惊呼一声,挺做作的,她就是故意。
“此乃御赐,宋婕妤你居然敢摔碎皇上赐下来的玉。”贾祤脸上全是愤怒。她说道:“莫不成宋婕妤一直对本宫心生不满,你不想向本宫行礼也罢,居然还敢摔坏掉皇上的御赐,其心可诛,其行可恶。”
“贵妃,你故意的。”宋婕妤又不傻。
“对了,本宫就是故意的。可东西是你亲手摔碎的。莫不成还是本宫塞你手里,替你摔了御赐之物。”贾祤冷哼一声。
宋婕妤也委屈。一下子从贤妃的位置跌落,她哪料想到马上就受到贵妃的羞辱。
“押了宋婕妤,本宫要处罚一回她的过错。”贾祤淡淡的吩咐一句。
“诺。”四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走上前,宋婕妤当然不是对手,她被压的死死得不能动弹。
此时有机灵的想去长乐宫求情。不过跟来的四个做粗活的大力气小黄门早得着吩咐守在九畹宫的宫门处。所以去一个被逮住一个。
想通风报信,别说是门儿,连窗户这时候也没有。
“女史,刚才宋婕妤是哪一只手摔的御赐之物。”贾祤问一句。
“右手。”褚女史肯定的回道。
贾祤轻轻一笑,这会儿她在九畹宫的主殿内走一走。最后在博古架上寻着一件中意的工具。
投壶的细箭。贾祤拿在手里后,她走回宋婕妤的跟前。她俯视着宋婕妤,她笑道:“今个儿要替婕妤涨一涨记性。也免得外人说本宫轻视御赐之物,婕妤摔碎了,本宫要是不处罚,这不够公道。”
“拉出右手。”贾祤对嬷嬷吩咐一声。
甭管宋婕妤乐意不乐意,嬷嬷一左一右的压着宋婕妤,她还被拉出右手,然后嬷嬷紧紧握住其的手腕子。
“啪啪”的声响。细箭打在宋婕妤的掌心,贾祤轻轻的数着数儿。
“一、二、三……”一直数到三十,贾祤瞧着宋婕妤不成模样的右掌。她停下来动作。
这会儿贾祤瞧着宋婕妤憎恶的目光,她神色淡然。贾祤说道:“婕妤瞧瞧,你受这一点皮肉之苦,又哪里比得本宫前面受的冤枉。”
“何况本宫是大度的,本宫在你这里撒一撒心头的火气,往后自然可以视你如无物。也懒得多与你计较。”当然这话就是说说,贾祤一辈子都记得宋婕妤的可恶。
“倒是芙蕖宫的张美人,因为婕妤的加害。张美人一辈子都不能再有子嗣。婕妤,你就不怕你做的孽将来报应到二殿下的身上吗?”贾祤转移一下宋婕妤的目标。
贾祤想,憎恶她,有毛用。
或者说宋婕妤不是好人,当初替宋婕妤冲锋在前的张美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想一想张美人一旦栽赃成功,贾祤得多惨淡。
对于宋婕妤几人,贾祤一个都不同情。
原来可能还觉得张美人只是一颗棋子,落了小产的局面,往后不能再有亲生的孩子,还觉得挺可怜。
奈何今个儿听着钱氏一讲张美人吃过假孕药后,贾祤对张美人只能“呵呵”两声。
对于张美人,贾祤觉得应了那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张氏。”这两个字眼落进宋婕妤的脑海。要说心头不在意,那一定是假的。宋婕妤也知道妃嫔一旦没了指望后,有些人是怯懦一辈子,也有些人会疯掉会报复。
“想一想,婕妤要不要赌一赌。坐完小月后的张美人心头是何等想法。是觉得跟婕妤一笑抿恩仇,还是等着伺机报复回去呢。”贾祤凑在宋婕妤的耳边,她嘀咕一回话道。
贾祤就想宋婕妤活在猜疑之中。人多了猜疑,又被关着禁闭不能出门。
贾祤想一想宋婕妤在后面的日子里一想到张氏可能的报复等等,宋婕妤一旦过得不开心,郁郁不乐,愁愁慽慽。
贾祤就觉得她的心情会变得舒坦起来,她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了。
等着离开九畹宫的主殿后,贾祤又去瞧一眼赵采女、钱采女二人。
赵采女、钱采女二人见着贾祤时,二人吓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贵妃娘娘,臣妾错了。”赵采女一边认错,一边磕头。
“贵妃娘娘,臣妾是被贤妃,不,是被宋婕妤逼迫的,婕妤背后有太后娘娘撑腰,臣妾不敢拒绝。”钱采女哭哭啼啼。
瞧着这二人一边磕头,一边各自讲一讲自己的无能无奈。
贾祤还能怎么办,这还没施辣手,二人就先跪下。
至于说更多的处罚。贾祤想一想皇帝要改皇长女、皇次女的玉碟。
贾祤最后瞧一眼二人,她就施施然的离开。
贾祤想着这二位采女的位份低啊。宫廷之内,低一级就得被踩着。特别是二人犯错,注定不得帝王关注。
一旦张美人复出,这二人还是留给张美人料理吧。
贾祤这般一想后,她就领着金粟宫的一行人离开九畹宫。
宏武十五年,季冬时,大吕月的下旬,赶着在年节之前。
大理寺和刑部在皇帝的示意下,关于钱氏大案是一牵连,再牵连。
最后不光是‘钱国丈’‘钱国舅’给牵扯进来,钱淑妃娘家人里的成年男丁一个没跑全给牵扯进官司之中。
就在钱淑妃禁闭思过,只能在玉衡宫里祈福盼着皇帝开恩,好歹给她的娘家亲人留一条活路时。
关于宋贤妃的翻车事件传进钱淑妃的耳里。
玉衡宫,主殿内。
钱淑妃仰天大笑,她激动的一拍大腿,她说道:“宋氏,你也有今天,当初你跟本宫一争长短,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活该,报应。”钱淑妃在咒骂。
钱淑妃也听着一些消息,她知晓自个儿娘家出事是宋贤妃在里面出大力气。
这让钱淑妃差一点没气炸了肺。钱淑妃啪啪的拍着桌子。哪怕手疼,钱淑妃都不在意。她说道:“宋氏,你个丧良心的,你活该有今天的下场。不,皇上还是偏心了,似宋氏这等祸害就应该咔嚓掉。如今方才大快人心。”
“唉……”骂一场,发泄一下情绪后,钱淑妃又是一声叹息。
钱淑妃可惜自己不能去亲眼见一见宋氏的落魄。
在昔日的敌人跟前,还是狠狠的踩几脚。想一想那等场面,钱淑妃就像是三伏天吃冰碗,冬日怀里抱一个大暖炉。她心里真高兴。
不过钱淑妃没高兴多久。宫外的消息一传来后,钱淑妃涨上的嚣张气焰马上萎了下去。
又几日,金粟宫,主殿内。
贾祤召见宫外的大姐姐元娘。这会儿她听一听大姐姐讲一讲京都的传闻。
“皇上真是大手笔。这一回皇长子、皇次子的母族全被打入罪籍,两府男丁全部被流放河西之地。啧啧,还是此生不得大赦。”贾元娘说起话时,她十分的感慨一回。
贾祤听着大姐姐这般讲后,她也轻轻的点一点头。
皇长子、皇次子有了罪臣的母族。这二位真就是风评被害。
至于钱淑妃和宋婕妤,这二位往后没有了娘家撑腰。
或者说皇帝的一些做法是故意撕开掉钱淑妃和宋婕妤一直攀附在钱太后和宋太后身上的光彩。
钱太后、宋太后真要脸,她二位就得多瞧一瞧天子的眼色。
往后二位太后的娘家人跟皇长子、皇次子也得识趣的保持一些距离。
如若不然的话,皇帝还有什么手段就很难说。
“大姐姐,你说这一回是皇上的敲山镇虎吗?”贾祤小声的问道。
“应该是。”贾元娘回道:“也不止皇长子、皇次子的母族出事。这一回京都里的勋贵文臣里都有人家出事。”贾元娘还说一说京都近日的不平静。
这等风声鹤唳下,京都的高门大户,不,就是一般人家也不寻着吉日成婚迎亲。
可能只在贫穷的百姓里才不怎么忌讳官府里那一点子贪脏枉法的事情。百姓们的生活应该咋样,还是咋样。
真正受影响的是官宦人家。这些人家在盯着朝廷的大风向。
官老爷和官太太们全在夹着尾巴做人做事。就是京都的纨绔子弟在大吕月也是一下子消声匿迹。
“那皇长子、皇次子的母族女眷呢,被两宫太后娘娘的娘家人施了恩吗?”贾祤觉得这可能才是结果吧。
“不。”贾元娘摇摇头。
“要不怎么说京都的官老爷们人人自危。”贾元娘说道:“这二府的老弱妇孺也跟着成年男丁一道配往河西之地了。”
“嘶。”贾祤倒抽一口凉气。
老弱妇孺也配往河西之地,贾祤要猜想皇帝是不是想让皇长子、皇次子的母族一辈子别翻身。
河西之地可不是什么富裕地方。那地方穷困就不提,还是边民之地。总之在中原人眼中就是苦哈哈才去的地方。
当然若不是发配,皇长子、皇次子的母族也不可能去啊。
“唉。”贾祤又叹息一声。
“朝廷上的风波大。宫廷内苑里也是波澜横生。唉。”贾祤连叹两声,她说道:“如今本宫在宫廷内外的名声多半也毁了大半。”
这真不是贾祤的锅,她就是一不小心的给背上。
贾祤没拿赵采女、钱采女二人咋样。就是在她离开之后,这二人马上重病一场。
然后皇长女、皇次女被皇帝更改玉碟,二位公主记在去逝的陈修容和洪修媛名下做女儿。
这等消息一出来后,赵采女和钱采女的病情更严重。
等着这二位采女的娘家人跟皇长子、皇次子的母族一个待遇后。这二位采女就没有熬住,昨个儿二人是殁了。
接着今个儿贾祤就听着褚女史禀话,说宫廷内苑传出流言。
都说贾贵妃嚣张,不顾宫禁去九畹宫里打了杀威棒。赵采女和钱采女二人是被她活生生给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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