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回到家, 他老婆迎上来,“刚煮的甜汤。你快尝尝。”

    范明接过甜汤。

    他老婆问他工作怎么样。

    “很顺利。这个新老板是个女人,脾气很和善。她就是那个算命大师苏念星。”范明随口回答。

    老婆一把握住他的手, 双眼迸发璀璨般耀眼的星子, “苏念星?”

    “是啊。”范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老婆苍白的面色焕发出浓浓的生机, “她算命好准的。之前那个陆朗维一个月前她提前预告, 然后前几天真的死了。”

    范明是不相信这世上有算命大师,不过都是神棍而已, 他迟疑道, “可能是巧合吧?”

    老婆摇头, “她还算中两大帮派械斗。伤亡人数都算得分毫不差。只有时间差了两天。”

    范明笑了,“那她还是不准啊。”

    “不是。她提前算出来,那些黑1老大就把时间提前了。不能算她错。”

    范明将信将疑, “有那么准吗?她还给我算了一卦。”

    老婆眼睛像灯泡瞬间被点亮,抓住他胳膊,“算什么?”

    提起这事,范明就觉得挺可笑的, “她算出我前老板明天会从国外回来。他都移民了, 怎么会回来呢。我不相信。”

    老婆急得不行, “你一定要信。他欠了厂里那么多工人的钱,你带领大伙一块去把人堵住。”

    范明知道老婆已经着了魔, 反问她,“万一他没回来。大家不是白跑一趟?”

    “不会的。大师算得很准, 只要你找的人值得信任,不要对外泄露。肯定没问题。”

    范明见她言之凿凿, 再想到之前她说的两件谶语确实有点准,想想还是答应了, “行。我明天带人去试试。反正也不吃亏。”

    “是啊。就算堵不到人,你也没什么损失。”

    转眼范明带着前工厂的同事们在机场堵人。

    同事A问范明,“范总,你怎么知道老总今天会回来?”

    范明倒也没瞒着他们,“我昨天应聘一家新公司,老板是个神算。她告诉我说老总今天回来。”

    “神算?”同事B追问,“张构林?还是李韶光?还是钟德堂?”

    “都不是。是苏念星。”范明只听过张构林的名字,另外两个连听都没听过。

    几个同事齐刷刷看向他,“苏念星?真的假的?”

    “怎么了?”范明见他们一惊一乍,心脏差点跳出来。

    “她算命好灵的。我之前也想找她算命,但是我打电话过去,她的卦已经排到一个月后。她现在一卦一万多啊。”同事A啧啧感叹。

    同事B笑了,“我就不一样了。我花钱买小笼包,也能中奖。我有个同乡就是买小笼包中的奖。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发财,然后她说三天后,他就能发笔小财。果然三天后,他买的股票就涨了12%。她算卦真的好灵。”

    “我也听过她的名字。铜锣湾有名的神算子吗?之前一直觉得她是骗子,后来看她的玄学综艺,看她发谶语,真的很准啊。”

    “范总,跟这样的老板,你有福啦。”同事A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范明原先只有三分信,听到这么多人推崇,信任值加了两分。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同事C指着人群,“快看!那是不是老总?”

    众人也顾不上八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一副人模狗样的男人可不正是老总嘛。

    几个人一窝蜂扑上去。老总想跑,奈何这么多人他根本逃不掉。

    范明掏出大哥大先是给警署打了个电话,随后又给老婆打电话汇报进展。

    等挂断电话,几个同事压着老总,脸上洋溢大大的笑容,“范总,神算就是神算,料事如神啊。”

    范明神色颇有几分复杂。他原以为这世上的算命大师都是骗子,没想到居然遇到真神了。

    同事C见大家与有荣焉的样子,笑话他们太单纯,他拍了拍范明的肩膀,“范总,给神算做事,还是小心点儿。她连素不相识的人都能算到。对自己手下动作肯定会了如指掌。”

    范明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如果真那样就好了。”

    作为一名管理人员,范明可以说是合格的,但他也有自己的短板,对未来形势看得不够透彻。至少他之前没有预料到香江许多产业会向内地转移。如果老板真是神算子,她就可以补足他的短板,那企业将大有前途。

    被范明惦记的苏念星此时并没有闲着。新开业五家店,她要把最新抽到的奖都放到这边,所以她吃完早饭,打了辆出租车就来了深水埗这边的冰室。

    深水埗是香江著名的穷人区。人多钱少事还多。

    由于这边的食客消费水平不高,所以苏念星把菜单上面的库存做了些修整。太贵的菜,量准备少一点。平民食品供应多一些。

    阿元也陪她一起过来,他以后就在这边上班。因为阿元找的笼屋就在深水埗,步行几分钟就能到。

    很快有个食客抽中了奖,她特地请的仪仗队开始敲锣打鼓,吸引周围的客人。

    她在门口支了张桌子,当着众人开始算卦。周围挤了一圈看热闹的食客或行人。大刀稳稳站在苏念星旁边,警惕地盯着所有人。

    “你想算什么?”

    男人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他满脸喜色,“我马上要结婚了。我小时候有个玩得很好的朋友,当时我们说好了,结婚一定要做对方的伴郎。我想请你帮我算算他在哪里?”

    找人?苏念星最擅长这个。她扔了六爻金钱卦,卦象指向西方,“看来他的地址一直没怎么变过。”

    她刚捏住他手指,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直到消失不见。

    她舔了舔嘴唇有些不敢对上男人含笑的眉眼,但是她不能不说,搓了搓手,“他在一年前已经死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不同情看着男人。

    男人脸色唰得变白了,“他还那么年轻。为什么?”

    “意外被水淹死的。”苏念星叹了口气,继续看下去,这次脸色更加难看,几乎是面沉如水,抬头时,她朝四周逡巡一圈,这边到处都是人。拾荒老人、辛苦打工的工作人员、流浪者,她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其他人被她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苏念星叹了口气,“你有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你?”

    男人足足愣了十秒,也学着苏念星的样子到处逡巡,“有吗?谁啊?”

    苏念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扔了六爻金钱卦,“西南方向。”

    男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没看到认识的人。

    苏念星却冲着身后的大刀道,“把那个穿红衣的女人带过来。”

    大刀顺着她看的方向锁定目标。

    很快大刀握住红衣女人的胳膊将人带到面前。

    男人认了半天,“我不认识她啊。”

    红衣女人突然被大刀提过来,还喊打喊杀,听到这话,不可思议扭头看过来,“你说什么?你不认识我?太可笑了!你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不认识?谁信啊。”

    众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怀疑的眼神打量着男人。

    男人脑袋懵了一瞬,对上女人充满谴责的眼神,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失了忆,要不然他怎么什么印象都没有。

    “我们交往已经六年了。你居然说不认识我?你对得起我吗?”红衣女人歇斯底里地咒骂男人,表情说不出的激动,大刀力气那样大都险些控制不住。

    男人刚刚还怀疑自己,听到六年这个数字,他瞬间打了个机灵,什么六年?他回香江才三年,“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但是她不可能污蔑自己的名声,靓仔,你长得斯斯文文,没想到会是这种人。”有位师奶面露嫌恶,站在红衣女人这边。

    很快有人附和,“是啊。难道她会坏自己名声?你个贱男人,脚踩两条船!”

    “他还装得那么无辜?!我差点信了。”

    “演技太逼真了吧?”

    男人张了张嘴,向来自信从容的他从来没有这一刻觉得语言并不能表达他的意思。向来斯文有礼的他罕见地发了火,“你是谁?为什么要坏我的名声?我与你无冤无仇?”

    “英华哥?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阿鸿啊?”阿鸿眨了眨眼,试图唤起英华的回忆。

    英华想了半天,才终于模糊想起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你是不是我上中学时的学妹?”

    “是啊。我们还是一个社团的呢。”阿鸿见他终于想起来,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那时候你成绩特别好,经常帮同学补习功课。我有一次也跟着听课。”

    周围人听着好像不对劲啊,“中学?那不是十年前的事了?你们是青梅竹马?”

    阿鸿害羞地低下头,“是啊。后来英华哥出国留学,我们就断了联系,不过英华哥让我等他回来。”脸上露出一抹娇羞,可是下一秒又飞快变了脸色,“可是他搬了家。前阵子我终于找到他,却发现他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英华哥,你对得起我吗?”

    周围人纷纷责骂英华不该骗人,“你让她等你好几年,你却移情别恋。太贱了吧?”

    英华被这么多人责骂,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为自己辩解,“我没有跟她拍过拖,我只当她是学妹。我都不记得她了。更没有让她等我。”

    阿鸿抹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他长得柔柔弱弱,有种我见犹怜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他。

    被这么多双白眼横过来,英华有些胆怯,转身想要离开,苏念星却叫住他,“躲是躲不掉的。如果他去你女朋友面前胡说。你觉得她会相信你吗?”

    英华一想也对,于是没再离开,“大师,我真的没有跟她拍拖,我只当她是学妹。也没有让她等我。”

    他声音有些紧,显然是被人误会后,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变得有些焦躁。

    苏念星耐心安抚他,“我知道你没有。而且他也不是你的学妹。”

    她抬起阿鸿的下颚,“你们看!他是个男人。”

    众人看着他小小的喉结,要是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这……

    围观群众傻眼了,连性别都有可能造假。那他说的话还有几句是真的?

    刚刚一直力挺阿鸿的师奶破口大骂,“你变态啊!男装女!”

    “有病!”

    阿鸿被这么多人骂,有些委屈,“可是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他带我一起去公园约会,还带我喂鸳鸯。我们一起坐摩天轮……”

    随着他说一样,英华就摇头否决,“从来没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回大家都不相信阿鸿的话,开始站在英华这边。但是也有人质疑,“他说得跟真的一样?有没有可能真的拍过拖?外国不是有男人跟男人吗?”

    “你信他的话?他就是个骗子!”很快被人否决。

    苏念星冲大家解释,“他得了妄想症。这些都是他的臆想。”

    围观群众恍然大悟。看着阿鸿的眼神有同情,也有害怕。

    英华不想再跟他掰扯,只警告他不许再跟着自己,随后挤开人群跑了。

    阿鸿被周围人指责,呆愣在原地,围观群众见少了一个当事人,没什么可看,纷纷散开。

    苏念星问阿鸿家人的联系方式,他却狠狠瞪了眼苏念星,“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苏念星不好跟病人计较,好声好气解释,“我没有拆散你们,你跟他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你看他刚刚连你的性别都没想起。”

    阿鸿变了脸色,哭丧着脸,“他忘了我!忘了我们许下的誓言!”

    苏念星见他衣领有个卡片,一把抄起卡片,上面是个电话号码,她打过去。那边是阿鸿的母亲,得知儿子走丢,她立刻过来接人。

    阿鸿却陷入自己的情绪中,“他跟别人走了。他不要我了。”

    阿鸿母亲耐心安抚他,“我带你去找他。”

    阿鸿乖乖跟着母亲离开。

    等上了车,阿鸿母亲冲司机道,“安宁疗养院。”

    出租车很快驶离,大刀好奇问,“他是不是得了精神病?”

    “差不多吧?”苏念星揉了揉眉心。

    “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两样,没想到居然是个疯子?”大刀忍不住感慨。

    苏念星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又有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范明从车上下来,苏念星疑惑看着他,“明天才是正式开工,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范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矜持道,“我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没有老板不喜欢勤劳的员工,苏念星自然也不例外。

    “老板,我在机场找到前老总了。拿到了赔偿金。谢谢你。”范明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恭喜恭喜!”

    第192章

    苏念星将新店丢给范明处理, 自己则和大刀回了百德新街。

    到了熟悉地盘,她整个人都放松多了。

    “大师?新冰室怎么样?生意好不好?”明叔好奇问她。

    苏念星拿了杯奶茶,喝了一口才回答他的问题, “生意还可以。人流量很大。就是卫生差了一点。”

    “那是当然。”安叔笑道, “我们街道这边卫生搞得最好。深水埗那边乱得很。”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 苏念星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 只看向芸姐,“预约的客人到了吗?”

    芸姐摇头, “她刚才打电话过来, 会准时过来接你。”

    明叔眼睛一亮, “接你?大师,要么是富豪要么是明星。你最近人气真的火啊。”

    安叔笑了,“那当然了。大师现在可不是一般人。找她算卦得排着队。”

    苏念星哭笑不得, “你们一唱一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发钱搞宣传呢。”

    食客们哈哈大笑。

    不多时,豪车终于来了,苏念星到收银台拿工具, 街坊们趴在门口探头往外瞅, 想看看豪车里的人是谁, 可惜贴着车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看这车就知道很有钱。”

    苏念星带着大刀一块坐到车上, 副驾驶的女人回头冲苏念星打招呼,“你好啊。苏小姐, 我们又见面了。”

    苏念星微微一愣,“陆小姐?你想找我算卦?”

    车上坐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二姨妈之前想让梁安博联姻的澳门首富三女儿——陆琬舒。

    陆琬舒摘下墨镜,她画着时下流行的妆容, 慵懒蓬松的自然长发,显得很有气质,“是啊。我之前跟你提过,但是后来有事耽搁了,等我再找你算卦,却发现你那么火,我提前一个月才预约成功。”

    到了包间,大刀和司机站在外面,陆琬舒和苏念星点完餐,才开始步入主题,“我想算算我未来前景。婚姻、事业都行。你能算到多少就算多少。”她面露苦笑,“我也不瞒你,爹地要我联姻,但是我心有不甘。”

    她说得很隐晦,但是苏念星从报纸上看过关于她的花边新闻。

    她有个歌手男朋友,但因为对方是大家族私生子,没有继承权,所以她父亲要她跟门当户对的富二代联姻。

    她与男友的感情很不错,奈何她又是个孝女,再加上大哥死后,另外两房虎视眈眈,她弟弟年纪还这么小,不足以继承家产,所以她母亲想让她占住位置。

    苏念星上辈子见识过许多豪门联姻,互相喜欢的是少数。更多的是各取所需。当然也有两看相厌,但是为了继承财产,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不喜欢的人结婚。

    苏念星看着她,“男方是谁?”

    “许明杰”

    苏念星恍然,许明杰父亲是以房地产起家的,许明杰是他的三儿子,是公司董事。

    不过听说他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没什么能力,耳根子也软。未来公司大权会落在他大哥手里。

    苏念星其实不用看手相,她也能算出来,但她还是扔了六爻金钱卦,“你们俩的婚姻不会长久。最多维持三年就会分居。他花心滥情,而你心有所属,你们就像被绑在这条婚姻小船,谁也没有付出真心。”

    陆琬舒曲起手指面无表情敲击着桌面,久久没有回答。

    这样的评价恐怕早在她预料当中,苏念星又继续道,“你喜欢的人会因为你结婚而郁郁寡欢,最后染上酗酒的毛病。”

    一直像个木头的陆琬舒听到这话脸色终于变了,“什么?”

    苏念星不得不重复一遍。

    陆琬舒抬起一只手,那双手颤抖得不像话,她又用另一只手死死握住,将手收了回来,她定定看着苏念星,似乎在判断她话的真实性。

    苏念星任她打量,好半天陆琬舒终于消化了这个噩耗,却也让她陷入两难。

    这个看似温柔坚强的女人控制不住落下一滴泪,她没有擦掉它,而是不知所措地看着桌面。

    服务员就在这时进来。端着刚刚两人点好的食物以及两杯红酒。

    陆琬舒端起红酒大口大口往脖子里灌,由于喝得太急,她差点被呛住。

    苏念星唬了一跳,下意识劝她,“别喝了!”

    陆琬舒将喝了大半的酒杯放到桌上,一只手紧紧捏着刀叉,开始切刚刚烤好的牛排。

    苏念星见她不说话,也只好跟着一块吃饭。

    这顿饭是在两人沉默中吃完的。

    苏念星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对方始终没有要谈的意思,甚至没有向她讨主意。

    等到她将盘子里的食物全部扫光,她才抬头看向苏念星,双眼赤红,“后来呢?”

    苏念星嗫嚅着嘴唇,“后来他染上酗酒的毛病。直到明年的十月二十八日他用酒服用安眠药而昏迷,送到医院抢救无效。”

    陆琬舒不可相信自己的眼睛,“明年?”

    苏念星颔首,“明年。”

    陆琬舒左手握右手,眼神失去焦距,好半天她终于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多谢你。”

    苏念星端起酒杯回敬她,“不客气,应该的。”

    陆琬舒显然没有带纸币的习惯,苏念星收到的是支票,她很大气,一给就是五十万,解了苏念星的燃眉之急。

    苏念星刚回到冰室,芸姐就告诉她,“郭老板来电话了。”

    芸姐口中的郭老板指的是郭云起。

    他三不五时会打电话过来,芸姐也就记得了。

    苏念星回拨过去,郭云起告诉她一件大喜事,他老婆怀孕了,想从她这边预约号码,算算孩子能不能顺利出生。

    苏念星答应明天帮他算卦,就结束了通话。

    “哎?事头婆?你今天没看报纸吧?”阿甘婆抖着报纸。

    苏念星还真没顾得上,她忙得晕头转向,听到这话坐过来,“有什么好看的明星八卦吗?”

    “明星八卦倒是没有。不过又有个卦象应验了。”阿甘婆一副你遇到竞争对手的表情,“你猜猜是谁?”

    苏念星想了想,“肯定是李成杰的新经纪人会出事吧?之前的谶语好多都已经验过了。”

    比如预告世界杯的,过了时间,那就算应卦了。只剩下几个还没有应验。

    其中就有李韶光的这个谶语,苏念星之前也看过罗子为的面相,确实会出事。

    明叔凑过来,“对!就是这事儿!昨晚罗子为在街上被人开枪,好在危急时刻被保镖救了。但是肩膀挨了一枪,送到医院抢救。”

    安叔冲苏念星道,“大师,李韶光这两卦加起来也是一百分。跟你一样。接下来你可得小心应对。”

    安婶见他给大师这么大压力,白了他一眼,“大师还是很厉害的。虽然这次比赛不比算姻缘和找人,但是大师综合实力最强。其他人都有短板。像那个钟德堂擅长看面相和算股市,但是他的谶语得分不高。李韶光擅长紫微斗数和八字,却不擅长面相。”

    明叔也跟着紧张起来,“那个张逸仙也不好对付啊。他预言《逃龙》票房现在已经有三千五百万了,看来他这次的谶语也会应验,而且上次的十轮比拼他全答对了。”

    安叔好奇问,“大师,你们这期录完了吧?你得分怎么样?有没有他们高?”

    街坊们齐刷刷看过来,苏念星做了个拉链的手势,“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泄露。”

    街坊们心急如焚,却碍于时间,只能等待。

    阿甘婆让大家耐心点儿,“六天都等下来了,还差这一天嘛。明天十点就能看了。好饭不怕晚。”

    “我想看看第二轮比什么。上一轮好刺激。”

    无论他们再怎么着急,也只能等。

    翌日,苏念星去了郭云起的家——深水湾别墅。

    郑菡宁脸色很差,与之前见过的她大相径庭,没有女企业家的气势,好像得了重病。

    郑菡宁看到苏念星来了,忙招呼她坐下,又扭头看向紧张兮兮的郭云起,“我真的没事。你别这么紧张。”

    郭云起经过修养,脸色倒是比以前红润,穿衣打扮也以舒适为主。他不爱出去社交,参加活动也多是以公司为要。

    苏念星问郑菡宁情况怎么样。

    郭云起忙替她回答,“她怀孕之后就一直不舒服。总是呕吐,吃不下东西。医生还说这是正常情况。哪家正常情况吃不下饭啊?这还不把身体饿瘦了。”

    他啰啰嗦嗦的毛病让郑菡宁哭笑不得,冲苏念星道,“他太紧张了。医生都说没问题,偏他不信。”

    郭云起不想跟她吵架,只侧头看向苏念星,“你先给她算一卦吧?”

    苏念星见他这么紧张孩子,也没有废话,给郑菡宁看手相。

    情况远比她想得要好,“孩子会顺利出生。”

    郭云起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郑菡宁这才笑了,“我早就说了孩子没事。偏偏你这么紧张。”

    苏念星失笑,“他这把年纪能重新有个孩子,紧张是很正常的。以后有了孩子,你在外打拼,他专心带孩子,多好啊。”

    郑菡宁听着她的计划满意地点头,“不错!”

    郭云起也跟着笑起来。

    聊完这事,苏念星问起郭云起最近的打算,“你念书怎么样了?”

    提起这事,郭云起就头疼,“我可能要学一辈子。真的太难了。”

    他丢下书本三十年,现在让他捡起来那是比登天还难,他摆手,“别提读书,我们还能多聊一会儿。”

    苏念星哈哈大笑,“我们俩这么聊得来,有个共同点就是因为我们都是学渣。”

    郭云起点头如小鸡啄米,“我跟你说不爱学习就可以理直气壮,跟阿宁说,她就很难理解。”

    郑菡宁哭笑不得,“有你们想得那么难吗?那书不是很容易就会吗?”

    郭云起见她要长篇大论,立刻捂耳朵,“快饶了我吧?我天天被老师追着学,你再念叨,我真没活路了。”

    苏念星见他们夫妻处得这么好,也松了一口气。

    郭云起聊起郭昌盛的八卦,“上周我又截了郭氏一块地,郭昌盛被我气病了。他长子接管公司没多久,听说在抛售内地房地产。”

    苏念星蹙眉,“为什么要抛售内地房地产?”

    郑菡宁倒是知道一些,“这个月八号大毛、二毛和小乌宣布独立。他担心内地也会受影响,所以先逃了。”

    苏念星不太理解,“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郑菡宁见她不懂,比她还要困惑,“你之前不是还预测12月26号苏联解体吗?他们都是同一个制度,苏联解体,内地还会远吗?”

    苏念星张了张嘴,郭家长子竟是这样想的?难怪郭氏后来走下坡路呢。投资眼光比他老豆差远了。

    第193章

    苏念星回到冰室, 街坊们正在聚精会神收听新一期的玄学比赛。

    这一期是总决赛第二轮,规则做了调整:这次是猜数字。

    上回淘汰20人,这轮只剩下40人。这次要淘汰28人, 只留下12人进入下一轮。

    节目组准备一个大箱子, 有一面是透明, 面对观众。然后由选手上前抽号码球, 第一轮是抽自已上场顺序。第二轮上去抽的数字就是自已的答题顺序,如果答题人是自已, 需要再抽一次。

    比如苏念星第一轮抽中5号, 第二轮抽中的是10号。这意味着她第五次上台抽号码, 第十次上台答题。

    算命大师可以用手相、面相、八字等等,只要与数字无关的算命手段都可以。答对一题得十分,答错不扣分。总共十轮。每次抽中的人都会不同。

    明叔听完规则, 冲苏念星道,“大师,你不擅长这个吧?”

    上一回猜股价,苏念星一分没得。

    苏念星微微一笑, “还好。不是最差的。”

    只要与钱无关的算法, 她的准确率就会高一点。

    在正式比赛之前, 主持人开始宣读40名选手的得分。

    许多选手之前发布的谶语已经成功了。

    比如李韶光,两个谶语都成功, 他加了100分。再加上之前那轮的40分,得了140分。

    钟德堂发布的谶语是40分, 上一轮得了100分,他是140分。

    张逸仙发布的谶语暂时还在进行中, 需要再等几天才能出结果。上一轮他得了100分。

    苏念星发布的三道谶语,有一个成功, 得了100分,再加上之前一轮的90分,她总共得了190分。

    算是目前为止得分最高的选手。

    主持人问其他选手的感想,“有没有信心拿到冠军?”

    钟德堂回答相对保守,“我觉得还是有机会的。”

    “你觉得冠军会不会是苏念星?”

    钟德堂上回荔枝窝输给苏念星是不服气的,这次同样如此,“我承认她谶语很厉害,但是猜数字是她的短板。所以这一轮我的胜算很大。”

    主持人就喜欢在紧要关头制造火药味儿。又问李韶光。

    李韶光同样自信满满,“这一轮可以用八字算卦,这是我的强项。”

    “那你有自信能胜过苏念星吗?”

    “她确实是个不错的竞争对手。但是正如钟德堂所说她有短板。”

    主持人又问张逸仙。

    他的回答带着高高在上的倨傲,“冠军是谁不好说。但是这一轮的冠军一定是我。”

    他说这话是自信的,毕竟他最擅长猜数字。

    主持人问及张构林,“大师,你预测冠军会是谁?”

    张构林失笑,“如果之前我不敢预判,担心有作弊嫌疑,但是我看你们节目组把规则定得天衣无缝。我不妨猜一猜。”

    他沉吟片刻道,“我觉得这一轮张逸仙、李韶光和钟德堂都能拿到满分。他们很擅长易经。但是苏念星不会。”

    “你觉得她不会是冠军?”

    张构林笑得神秘,“那倒未必,不是还有下一轮吗?一切皆有可能。”

    主持人提醒他们,“你们别忘了,她还有一道谶语呢?八号三个国家已经宣布独立,苏联解体不是不可能。”

    说起这事,就不得不提起之前苏念星发布这三道谶语时,大师们的反应。

    许多人觉得她在意想天开,“这种国家大事连港督都左右不了,她一个算命先生有什么资格预判?”

    当时大家都觉得她疯了。可直到八号三个国家宣布脱离苏联,众人的嘲笑心态发生转变。都在心里祈祷她预判失败。

    参与比赛的大师们也忍不住担忧她真的能预判成功。

    这会儿主持人提起,有个算命大师忍不住讥讽,“就算苏联会解体,也未必会在26号。”

    “是啊。如果她预判成功,我们不用进行总决赛了,冠军直接送给她吧。”

    毕竟一轮总分才100分。而她的第三个谶语是300分。就算她每道题都答不对,有人每道题都能答对,也根本不可能胜过她。

    主持人问苏念星,“你觉得你能拿到冠军吗?”

    苏念星笑道,“我对这一轮没什么信心,但是我对我的谶语有信心。之前帮派械斗是因为他们人为改变日期,但这一次他们不可能收听我的玄学综艺就会改变日期。所以冠军我志在必得!”

    底下观众发出唏嘘声。

    冠军就意味着钱。香江人爱看豪门争斗,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希望豪门能够一直赢。这样会显得他们底层市民很没用。

    在所有选手里,买苏念星彩票的市民占了20%,钟德堂一开始呼声很高,后来有几次表现不佳,比重有23%,李韶光是22%,但是远不及张逸仙的票数,他是所有人里最高,达到惊人的28%。一是他之前吹出的名声,二是他的确是个有才能的人,几轮比赛下来,他的表现都很不错。

    正式比赛很快开始,紧张刺激的音乐响起,街坊们直了直身体,“开始了!”

    正如之前预测的那样,苏念星在这一轮大失水准,虽说这次算的不是金钱,但是仅靠六爻金钱卦在三分钟之内出结果,也是到达了她的极限。

    十轮下来,她只答对了四道题,低于她平时六成正确率水准。不过也比之前猜股票来得要好,至少她得分了。

    除了张逸仙、李韶光和钟德堂得了满分。其他选手的正确率和苏念星不相上下。甚至有几个还不如苏念星,只答对一两道题。

    这一轮下来,张逸仙总分200,李韶光和钟德堂都是240,并列第一。苏念星230,排名第三。

    “哇,大师,好险啊,这一轮要不是有之前的分打底,你就要被淘汰了。”

    “所以下一轮至关重要,分数咬得特别紧。”

    “如果张逸仙的谶语预判成功,加上40分,他这次也是第一。”

    “三个并列第一。好刺激啊。”安叔啧啧感叹,“下一轮也不知道比什么?会不会还是比股市?”

    “不能吧?”明叔一听股市就头疼,他可是买了许多大师的彩票,如果比这个,大师肯定输惨了。

    苏念星摇头,“不是。”

    安叔眼巴巴看着她,“大师?你明天就会参加新一期录制吧?能不能告诉我们冠军是谁啊?到时候我提前买彩票。”

    苏念星摇了摇头,“彩票今天是最后一天。”

    安叔失望不已。

    “节目组也是为了防骗。”明叔早就想好了,“这次比赛规则制定毫无破绽,确实很公平。就是太公平了,没一个大师擅长的。”

    “说不定最后一轮是算姻缘呢?”安叔忍不住憧憬起来。

    安婶嗤笑,“怎么可能。上一轮猜的就是子女。考的是面相。这次不可能再猜了。我觉得可能会是算事业。”

    她这话一出,立刻有人反对,“怎么可能。”

    街坊们议论纷纷,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苏念星过去接电话,是节目组打电话过来的。

    她接完后,包租婆凑过来,“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苏念星摊了摊手,“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一个?”

    “好消息。”明叔抢先回答。

    “好消息是明天可以买彩票。”

    安叔奇了,“节目组不怕造假啊?彩票中心也能同意?”

    安婶搓着胳膊,“大师,明天你录完节目记得告诉我们结果,我去买彩票。好歹能挽回点损失。”

    这算盘打得噼啪响,奈何苏念星摊了摊手,“坏消息是我也不知道结果。因为节目组打算最后一轮进行直播。”

    街坊们齐齐傻眼,“啊?直播?这么刺激?”

    “哇,这一轮肯定很精彩。那么多观众眼睛盯着呢。节目组要是敢做假,观众一目了然。那整个节目就毁了。”

    苏念星不置可否,“兴许会猜恒生指数。那我就惨了。”

    明叔一听,立刻呸呸呸,“千万别乌鸦嘴,好的不灵坏得灵。我们都投了你,你得对自己有信心。”

    “是啊。大师,你算卦这么灵。名声还这么好。肯定能赢。”

    苏念星深吸一口气,有时候不是她没信心,而是形势比人强。

    晚上苏念星收工,打算和大刀一块回去,没想到梁督察先来接人。

    “你怎么来了?”

    梁督察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马上临近比赛了,我担心你。”

    苏念星哭笑不得,“你怕我被人算计?”

    “防不胜防。一千万足以让许多人铤而走险。”梁督察提醒她,“最近不要接外单,免得节外生枝。”

    苏念星愕然,“你担心有人会把我叫出去?”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梁督察不放心。

    苏念星想着只有一周,不接就不接吧,爽快答应。

    翌日冰室有许多食客,苏念星忙得头晕眼花,等客人少的时候,明叔指着她的头发,“怎么回事?好像少了一点?”

    苏念星上回剪完头发后就一直有意留长发,她的脸型很适合烫大波浪,但是谁这么缺德把她头发剪断一小截,就像西瓜被人咬了一口。

    她刚想骂出口,突然想起之前跟叶继明学风水,他说过种生基改运就是将姓名、时辰八字写在稻草人上,连同头发、指甲放进棺材,一并埋在墓穴内。现在她少了头发?那指甲?

    苏念星下意识看向垃圾桶,早上她确实修过指甲,但是垃圾桶怎么空了?

    芸姐见她一直盯着垃圾桶瞧,于是道,“早上有个客人不小心把垃圾桶打翻了,他把垃圾带走了。”

    苏念星深吸一口气,想去找叶继明问问怎么破阵。可是想到路途遥远,万一半道出事耽搁比赛,那就得不偿失了。

    回到家,苏念星把这事告诉梁督察。

    他蹙眉,“种生基怎么才能成功?”

    “很难说。”苏念星才接触这行,叶继明还没教她怎么布阵,“种生基是阵法,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

    梁督察有些不放心。

    翌日,他请了假去趟乡下,找叶继明问情况。

    叶继明表示,“布阵只有到了时限才能知道有没有应验。没有破阵的法门。”

    梁督察蹙眉,“就没有反击的方法吗?难道让她等着被人害?”

    “如果布阵之人失败了,自然会遭到反噬。”叶继明直言,“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失败。”

    梁督察跑了一趟只得到不确定的答案,有些失落。

    叶继明见他担心,表示可以替他算一卦,“你和她关系这么近,由你来占卜,应该可以成功。”

    梁督察眼睛一亮,按照叶继明的吩咐摇签筒,在他晃了十几个回合,终于有一根签从签筒坠落。

    叶继明看着签,露出满意的笑容,“你不用担心,她会逢凶化吉的。”

    梁督察看着竹签上的签语,总算放了心。

    第194章

    “大师?大师?你怎么了?一直没精打采的?”

    冰室生意最火爆的时候, 苏念星打起了哈欠,明叔见她这么困,劝她早点回去, “挣多少钱是个头啊。还是自己身体要紧。还有几天你就要去比赛了, 可得养好身体。”

    安叔也跟着附和, “是啊。快回去睡吧。”

    苏念星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我昨晚早早就睡了。照理说不该这么早就犯困的。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特别困。”

    现在可是十二月, 又不是春天, 怎么会春困呢。

    安婶劝她喝点安神茶, “你肯定是临近比赛压力太大,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包租婆也觉得她太累,“你看你一次开了五家冰室, 还要兼职算命,上节目,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住啊。”

    苏念星喝了两口茶,精神好了点, “我没事。现在白天睡太多, 晚上该睡不着了。”

    正说着话, 外面有人走进来,“请问你这边还招工吗?”

    苏念星愣了一下, 看着对方有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已经半白, “我们招的是服务员。对不住。”

    她需要好几个服务员。刚开始招的是阿喜阿珍这种年轻靓仔靓女,后来又开始招勤快的芸姐之类。但是她不会招年纪大的男性当服务员。

    “服务员也行?我很勤快的, 什么活都能干。”男人生怕苏念星不同意,急切回答。

    苏念星还没找理由拒绝, 没想到安叔看到来人,微微有些惊讶,“德义?是你啊?”

    李德义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侧头,对上安叔含笑的眉眼,他愣了好半天也没想起来。

    安叔见他想不起来,立刻招呼老婆,“我是阿安啊,这是我老婆阿琪。记得吗?”

    李德义看到安婶突然想起来了,“原来是阿安阿琪啊?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安叔手搭在安婶肩膀上,“我们来这边吃饭。我和我老婆离开公司后,就回来收租。整天无所事事。不像你,还有精力出来工作,老当益壮啊。”

    李德义老迈的脸上有些不自在,他大概觉得丢人,与安叔安婶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也没再央求苏念星招他。

    明叔见安叔整个人都精神了,“谁啊?”

    “我以前在房地产公司待过,他担任副总经理。最不是个东西!”安叔撇了撇嘴,“他负责拆迁,每次都把拆迁款克扣一部分给自己。我离开那会儿,他买了四套房子。”说到这里他觉得奇怪,“我们家只有三套房子,我和我老婆都安安心心养老了,他比我们可有钱多了,这把年纪居然出来找工作。这太奇怪了吧?”

    安婶见他又想八卦,白了他一眼,“他的事跟我们无关。你少打听。”

    安叔哼了哼,“我当然要打听。当初他明知道我们俩在拍拖,他还想约你看电影。摆明是想挖我墙角。”

    “我不是没跟他去嘛。你这么小气?一直记到现在?”安婶翻了个白眼。

    “但是你妈一直觉得你嫁给我委屈了。每次都抬高他,看不起我。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安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行!我得问问以前的同事,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安婶见他听风就是雨,还要找人打听,想伸手阻拦,可惜根本拦不住。

    安叔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冰室。

    明叔哈哈大笑,“几十年前的事了,他还这么小心眼。看样子他被你妈伤得不轻啊。”

    安婶不想搭理这种幼稚鬼,“他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安叔这一去就是四个小时,再回来时,天已经黑了,正是晚高峰。

    他跟街坊们坐在一起吃饭,说起他刚刚打听来的八卦。其他人竖着耳朵倾听。

    “听说德义那个儿子染上D瘾,他以前挣的钱全拿来填窟窿。”

    街坊们争相发表意见,“D博可不得了。那就是个无底洞。他不会教孩子。怎么把孩子惯成这样?”

    安婶也有些惊讶,“他儿子不是很聪明吗?以前上学成绩可比我们家安仔要好。”

    安叔嫌弃得撇嘴,“好什么?李德义年轻时只知道捞钱养女人,对儿子不管不问。他老婆只知道穿衣打扮,老两口只知道惯着孩子。小学时成绩确实不错,上了中学不得了,把女同学搞怀孕了,后来更是染上D瘾,那孩子跟安仔一般大,现在连个老婆都讨不上。工作也没有。还要李德义这把年纪出来打工挣钱给他花。”

    “这儿子算是养废了!”明叔直摇头,“孩子不能一直惯。就得教他责任与担当。”

    “谁说不是呢。”安叔幸灾乐祸起来,又扭头冲老婆道,“看吧?幸好你没听你妈的话嫁给他,要不然有你苦头吃呢。”

    安婶见他扯到自己身上,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

    阿甘婆忙拉架,冲安叔道,“你胡说什么!如果你老婆真的嫁给李德义,肯定能把日子过好。阿琪多会教孩子啊。”

    阿甘伯也跟着劝,“就是。安仔能长这么大,还这么孝顺,阿琪有一半功劳,可不全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见这么多人都站在老婆那边,安叔悻悻住了嘴,“我就是顺嘴一说。”

    每次他岳母都说李德义有多出色,说他配不上阿琪,他心里能没有火嘛。

    明叔拍了下他肩膀,使了个眼色,“你傻啊,把老婆往外推,你老了不是还得指望阿琪?阿琪又没什么错。当初你确实没有李德义有本事,你别不服气。”

    安叔到底没有再揪着老婆不放,把话题扯回来,“他是有本事,只知道坑别人?却没想到后院失火。我看他就是报应!当初坑了那么拆迁户的钱,现在老了连个窝都没有。做人还是要善良。”

    其他人跟着附和,“可不是嘛。”

    安婶追问,“他老婆呢?跟他一起挣钱养儿子?”

    安叔摇头,“没有。那女人在李德义拿钱给儿子还D债就跑了。”

    安婶幸灾乐祸起来,“当初你可是夸她漂亮的?如果当初你娶了她,你儿子就得捡垃圾了。”

    安叔面露尴尬,“我只是夸她会打扮而已。”

    众街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吃完饭,街坊们各回各家,苏念星打了个哈欠,收拾完东西也打算早点回去,就在这时梁督察从外面走进来。

    “我来接你回去。”

    苏念星点点头。

    梁督察打量她面色,“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昨晚一直在做梦,有点犯困。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苏念星揉了揉眼皮。

    梁督察把自己去找叶继明问风水局的事说了,“他说你很有可能是被人布了阵。不过他让我抽了签,是上签,你应该没事。不用担心。”

    苏念星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拧紧眉头,“会是谁呢?张逸仙会风水吗?”

    这次前来参赛的大师会风水比较少。因为有好几轮都是手相、面相和易经,只会风水没办法赢到最后一轮。

    梁督察颔首,“他在漂亮国找恐龙化石用的就是风水学的堪舆术。”

    苏念星跺脚,“肯定是他搞的鬼。这人心思太恶毒了。”

    梁督察深吸一口气,“我没想到他居然会给你种生基?”

    “没事。他又不知道我的八字。”苏念星拍拍他肩膀。

    梁督察苦笑,“他不知道,可以找你父亲啊?”

    之前她父亲还接受媒体采访控诉她不孝,可见不是什么慈父,为了点钱出卖自己的女儿真的太正常了。

    苏念星却是笑而不语,她又不是原身,原身的八字对她根本不管用。所以也就难怪张逸仙种生基会失败。

    这一夜,苏念星睡得并不安稳。她一整晚都在跟蛇打斗。

    也不知道是她的想象力太丰富还是怎么回事。她梦里的蛇全都成了精,有楼房那么高,全都来攻击她这个渺小的人类。而她这个战五渣似乎也有了点体能。拥有上辈子那样训练有素又矫健的身体,爬山涉水不再话下,拿着上古神剑与蛇一起相斗。

    但是蛇太大了,她的剑再锋利,也无法伤对方一分一毫。急得她爆青筋,就在她计划着坐飞机斩蛇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阿星?阿星?”

    经过剧烈的挣扎后,苏念星缓缓睁开眼,眼底是来不及消散的恐惧,房间的灯不知何时打开了,梁督察的脸就在她正上方,担忧地看着她。

    梁督察拿着纸巾给她擦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在隔壁听见你喊‘救命’。”

    梦虽醒了,但是噩梦带来的心悸却迟迟消散不去,苏念星喘着粗气,瞳孔紧了紧,眼前浮现大蛇想吞没她的可怖场景,“好多蛇来找我。我想挣脱,但是根本不行。它们缠住我的手脚……”

    梁督察握住她颤抖的手,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背,“那只是梦,都是假的。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苏念星抱紧他的腰,“你别走!就在这儿陪我。”

    梁督察点头说好。苏念星往旁边让了点位置,不等他坐下,她又想起一件事,“你去把书桌上关于解梦的书拿来,我想看看。”

    梁督察按照她的指引找到解梦一书。

    这书买来之后,苏念星就没翻过。主要她太忙了。

    苏念星找到梦蛇那一篇,她不可思议瞪大眼睛,“差点把我吓死,居然还是吉兆?”

    梁督察笑了,“吉兆是好事啊。难道你想噩兆?”

    苏念星一想也对,将书扔到床头柜,看了眼时间还早,将身体往下滑了滑,梁督察也跟着她一块躺好,一只手揽住她。

    她整颗脑袋枕在他肩膀,他胸膛宽阔,让人很有安全感,没一会儿她又陷入梦乡。

    可怜梁督察一动不动,她身体紧紧贴过来,像只树袋熊紧紧抱着树,一条腿不安分地压住他的腰,甚至因为她无意识地上下摩挲,触碰到不可言说的部位,他身体处于紧绷之中。空气中时不时飘过她身上的香味,那是清甜美味的果香夹杂着花香,味道很淡,却像一缕线香飘荡在空中,让他失了心神,透不过气,他的周身几乎被她的气息覆盖。

    他喉头滚动片刻,她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像猫爪挠过,痒得发紧。他忍不住想做点坏事,侧头看她时,对上她香甜的睡颜,只能将不安份的心压下。

    “你可真是随时随地都在挑战我的上限。”

    梁安博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见她脑袋往下滑,又将她脑袋扶好,嗅着她的发香,缓缓闭上眼。

    第195章

    苏念星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等她醒来时,枕边已经没了人。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 居然已经八点了, 可是闹钟怎么没响?

    她坐起来想看闹钟是不是出了问题, 梁督察推门而入, 见她醒来,立刻笑了, “快起来吃饭吧?”

    苏念星疑惑, 晃了晃闹钟?

    “早上响了, 我怕打扰你,就把它关了。”梁督察有些担心,“你今天没有重要事情吧?”

    苏念星摇头, “没有。”

    “昨晚做了半夜噩梦,头疼不疼?”梁督察担忧地看着她脸颊,虽说后半夜没再做噩梦,但是睡姿不怎么安分。

    苏念星摇头说没事, 抬头对上他的眼, “你怎么有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梁督察尴尬地咳了咳, “我没事。可能换床睡,不习惯。下次就习惯了。去洗漱吧, 饭菜一会儿该凉了。”

    苏念星听话地“哦”了一声,想到半晚他好像一直抱着她睡觉, 可能她脑袋太沉压得他睡不着吧?下次还是别这样了。

    吃完早饭,苏念星没时间晨跑, 直接去了冰室。

    刚踏进去,就被街坊们叫住。

    “大师!出大事了。”

    苏念星疑惑走过来。

    明叔把今早的报纸拿给她看, 指着上面的图片,“你们那个玄学比赛导演昨晚被人杀了。”

    苏念星心里一个咯噔,导演被杀?真的假的?她一把夺过报纸,一目十行看下去,还真是玄学比赛导演。

    前晚导演在家中被人刺死,昨天早上邻居送孩子上学,发现他家门口有血脚印,觉得事情不对,所以报了警。警察强行开门后,发现导演死在家中。经法医初步判定,死者身中多刀,失血过多而亡。警方正在侦查当中。

    “你们比赛是不是得往后延迟啊?”安叔忍不住担忧起来。

    苏念星将报纸看完,郑健浩是制作人,他并不懂拍摄,整个玄学综艺导演就是一把手。他死了,换个新导演,直播还能搞起来吗?

    “你们这玄学比赛真是倒霉,都到总决赛了,居然会出现这种恶性事件。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凶手吧?”安婶叹了口气。

    “他们也不想的。导演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啊。”

    “最讽刺的是这么多玄学大师居然没算出导演会有血光之灾?”有位食客忍不住大声讥讽。

    众人看过去,明叔气得跟他吵起来,“血光之灾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这导演又没有上台算卦,谁知道他面相怎么样。”

    安叔也跟着附和,“就是!如果他让大师给他算一卦,保证能看出来。”

    “导演负责拍摄,这些大师在台前,接触很少。没算出来很正常。”

    “就是啊。节目导演得避嫌,万一有人传她作弊怎么办?”

    刚开口的食客被这么多人怼,脸颊涨得通红,讪讪住嘴,坐下了。

    就在这时,有人打电话过来找苏念星。

    芸姐招呼苏念星过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节目组的人,通知她比赛照常进行。

    苏念星问对方,“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吗?导演真的出事了?”

    “对!不过节目组已经找了新导演,所以你不用担心。”

    聊了几句,对方就挂了电话,苏念星看着报纸上的导演照片,从面相上看不是短命之相。难怪她之前没看出来。

    一上午几乎所有食客都在聊导演被杀案,对于凶手,大家众说纷纭。

    之前有报导过这位导演。说他有才,但也贪财好色,性格还暴虐。

    有的说,有参赛选手行贿导演,被对方拒绝,恼羞成怒把人杀了。

    有的说,导演嫖C,因嫖Z谈不拢,女方奋起反抗失手把人杀了。

    有的说,导演遇到入室抢劫犯,对方偷东西,他出声阻止,被对方杀了。

    苏念星听着食客们五花八门猜测,说着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就像听故事般津津有味。

    到了十点多,食客渐渐减少,冰室来了一位熟悉又陌生的客人。

    “李韶光?你怎么来了?”苏念星有些惊讶看着对方,眼睛根本挪不开,无他。李韶光这脸色真的很吓人,进来就软趴趴瘫在桌上,那张因为常年在外奔波的小麦色面庞,失去朝气磅礴的生机,只剩下一个躯壳般无力。

    “你怎么了?”

    街坊们不知何时停下议论,好奇看过来。

    明叔也认得李韶光,还买过他的彩票,见他这样,忍不住担心问,“生病了吗?你脸色真的好吓人。”

    其他人也眼巴巴看着他。不是一般的吓人,好像灵魂被抽走般可怖。

    李韶光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冲苏念星招手,“你能不能帮我算一卦。我真的很不舒服。但是我去医院查过,说我没事。可是我浑身没力气。”

    苏念星还没开口,安叔抢先一步回答,“那怎么行!你们玄学界不是有个规矩嘛,不算同行。你也是同行。”

    “是啊。”明叔附和,“你让她替你算卦,因果算谁的?”

    李韶光浑身疼得厉害,“我不是算命大师,我是侦探。我开的是侦探事务所。”

    众人愣了下,好像也有道理。李韶光确实是侦探,他学紫微斗数也只是为了破案。

    街坊们齐刷刷看向苏念星,自动给她让出位置。

    苏念星坐到李韶光对面,“你哪里不舒服?”

    李韶光揉了揉脸,“我也说不上来。精神萎靡,晚上总是做噩梦。我半夜走在山里,蹿出许多老虎、狮子想吃我。到处都是鲜血,我的肉被撕得一片片,我亲眼看着自己的胳膊被老虎撕扯下来,嚼啊嚼……”

    他还没说完,胆小的街坊吓得哇哇大叫。

    安婶觉得他的话太过渗人,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没必要描述得这么详细。”

    苏念星深吸一口气,“你可能是被人种生基了?”

    这话一出,街坊们困惑看着他,李韶光挺直脊背,瞳孔睁大,“种生基?这要怎么种?”

    作为玄学人士,李韶光当然比街坊们明白种生基的意义。

    所谓种生基,就是把生人当作死人去办,用生人的头发指甲精血还有生辰八字等用符咒封入坛中,埋入一处龙穴,以达到转运的目的。(1)

    一生人只可做一次延寿的种生基,年期最长为十二年,之后龙穴便不能再延寿。(1)

    “可是种生基不是旺自己吗?我没有种生基啊?”

    苏念星叹气,“自然界存在的法则是能量转换。如果有人种生基想旺自己,而跟他一起竞争的人就会受影响。”

    明叔抢答,“冠军只有一个。他得了冠军,你们这些热门选手,肯定就会遭受厄运。”

    李韶光面色惨白,“是谁用这么恶毒的法术?”

    苏念星没有证据,不好直白说出来,“肯定是参赛选手。”

    李韶光纠结一瞬,“那就是懂风水的人才能布这个阵法?”

    他现在没时间去查对方的资料,问苏念星怎么破阵。

    苏念星摇头,“无法破阵,只要你坚持下去,对方失败,他自然就输了。”

    李韶光从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得知是风水阵法,他冲苏念星道了谢,“我去找人破阵。”

    他捂着肚子疾步出了冰室。

    明叔等人围过来,冲苏念星道,“大师,你算卦好准的,也是热门选手,你也得仔细点儿。千万别出了差错。”

    “是啊。千万别被人种生基。”安叔搓了搓手,“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法术。杀人与无形,太恐怖了。”

    “其实只要对方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这个阵法很难成功的。”苏念星叹气,“李韶光一直自诩是侦探,对自己的八字从来没有隐藏,所以才会被人盯上。”

    街坊们恍然,原来八字还有这个用途?那以后他们可得仔细些。

    苏念星见大家如林大敌的样子,又宽他们的心,“龙穴不是那么好找的。可遇不可求。”

    明叔懂了,“巨大的利益才能舍得下本。”

    “是啊。”

    苏念星与街坊们闲聊几句,带着大刀去新开的几家冰室逛逛。看看这边的营业额。

    还别说,打广告真的有用。

    之前苏念星开的第三家冰室,因为是新店,活动结束后,好些日子生意都很惨淡,可这边的新店,做完活动,每天营业额依旧可观。

    范明把业绩表拿给她看,“我给新店的菜品做了调整。这边食客讲究实惠,所以菜品主打量大管饱。饭量加了一些,菜品也换成更实惠的菜。生意好多了。”

    苏念星满意地点头,除了堂食,还有许多外卖定单。由于香江人工贵,这边的外送费很贵,单人很少会点外卖,多数都是公司统一定餐。

    范明很擅长用人,开业仅仅两天,接的外卖定单已经有百德新街的一半。

    “不错!好好干!若是做得好,回头我给你股份。”

    范明眼睛亮得惊人,“谢谢老板!”

    苏念星给这边中奖的客人算了卦。又做了一波宣传。等她回到百德新街的冰室,从安叔口中得到一个消息。

    杀了玄学综艺导演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李德义的儿子阿东。

    苏念星没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会凑在一起,“他为什么杀导演?”

    明叔凑过来,“还能为什么?那个阿东都魔怔了,D瘾好严重,他老豆不给他钱花,他就开始偷抢,现在更过分了,直接入室抢劫。”

    苏念星听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信了几分,“你们从哪知道的?”

    “电视台播出的。”安叔指着电视,“中午你不在的时候,记者采访了公共关系科,听说重案组通过脚印找到他的。”

    “他在现场留下脚印和指纹。他之前又有前科,重案组在指纹库里一对比,一查一个准!我没想到这次破案这么快。这小偷也太笨了!”明叔也佩服警察这次办案之高。

    今天的报纸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导演被杀的新闻。那么多市民都在关注这起案子。要是警察迟迟找不到凶手,公信力会大大下降。现在可倒好,居然一天时间就破案了。警队扬眉吐气啊。

    苏念星跟着附和,“可能是第一次杀人没经验。”

    街坊们齐齐感叹,“千万不能让孩子沾上D瘾,你看看多恐怖。好好的孩子被毁了。”

    “是啊。”安婶叹了口气,“惯子如杀子。社会可不惯着他。”

    安叔幸灾乐祸起来,“李德义这会儿头疼呢。谁叫他之前那么缺德,坑了别人那么多钱。”

    他整个人眉飞色舞,言语带了几分刻薄,“当初他坑人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会遭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正说着话,他胳膊被老婆推了一下,安叔刚要表示不满,支发现眼前的街坊们齐刷刷看向他身后,他扭头,冰室门口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口中的李德义!

    第196章

    安叔的脸唰得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窘得不敢抬头。

    李德义却好似没看到他,径直奔向苏念星,“大师!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出事了。”

    苏念星示意他坐下来。

    街坊们也齐刷刷凑过来。

    明叔与李德义没有感情, 说话没有顾忌, “电视上已经播了, 你儿子上门偷东西, 被导演抓住,恼羞成怒把人杀了。”

    “不!不会的。我儿子连鸡都不敢杀, 他怎么敢杀人呢。”李德义见他们知道事情原委, 也不再遮遮掩掩, 立刻替自己儿子辩解。

    安叔也忘了尴尬,“可是现场留下你儿子的指纹和脚印。你不能否认吧?”

    李德义面色僵了僵,“是!他承认他确实去偷过东西, 但是他没有杀人。我儿子不会说谎的。”

    “沾了D瘾的人证词没有可信度。”明叔觉得他应该拿出更有利的证明,“他说他没有杀人?可是现场有他的指纹。”

    “就算有真的杀手,可是那人是谁呢?”安婶不愿把人往坏的方面想。

    李德义问过律师,对方给出的答案并不乐观, 所以他才来求苏念星, “大师, 你这么厉害,一定能算出真正的杀人凶手吧?”

    苏念星蹙眉打量他, “我从来没说过我可以算出杀人凶手?”

    明叔跟着点头,“是啊。大师不是警察, 她只是个算命大师,顶多可以算出血光之灾, 算不出杀人凶手。我看你还是找警察吧?”

    李德义有些失落,正打算离开。

    苏念星却叫住了他, “我先给你算一卦吧?看看你儿子会不会有牢狱之灾?”

    李德义重新坐下,眼巴巴盯着她,等她答复。

    苏念星握住他的手指,眼前很快浮现画面。

    导演住在顶层,阿东背着一捆绳子顺着下水管道蹑手蹑脚从外墙往下攀爬。他早已踩好了点,这户人家有钱,却经常不在家,正方便他偷东西。

    他顺着管道往下爬,敲碎玻璃,爬了进去,偷走几样贵重物品,比如:劳力士手表、金饰、电子设备等等,装完卧室的物品,他转战客厅,却发现客厅玄关处的地板上正躺着一个男人,身中多刀,地上流了一大滩鲜血,却没有死,阿东正打算蹑手蹑脚离开,没想到导演却看到阿东,他眼里迸发出求生的欲望,伸手向阿东求救。

    阿东抱着脏物躲开导演的手,他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夺门而出。由于他跑得匆忙,丝毫没有注意到脚底踩到血迹。

    苏念星收回手,这个阿东还真不是凶手。

    “你儿子不是凶手,但他确实偷了东西,会根据所偷物品的价值承受牢狱之灾。”

    这话一出,李德义眼睛唰得亮了,“真的?”

    苏念星颔首,“我算出你儿子没有杀人。但是我没有证据证明他无罪。”

    李德义脸上浮现一抹惊喜,“我就知道,我儿子肯定不会杀人。他不可能杀人。”

    他握住苏念星的手,“大师!多谢你!”

    他打开钱包,把全部的钱都掏出来放在桌上,有零有整,却只有几百港币,他窘迫得搓搓手,“大师!剩下的钱,我会还给你。我已经找到工作。你再等几个月,我一定能挣到钱还给你。”

    照理说苏念星应该同情他,但是考虑到他之前做事不地道,她没有发善心免了他的卦金,答应他的分期付款。

    等他一走,街坊们议论纷纷。

    “居然真不是阿东杀的?”

    “他儿子也不无辜。入室偷窃。最起码三年牢。交保证金可以免坐牢。但是他又没钱。”

    “他要是我儿子,就算我手头有钱,我也不交。就让他待在里面改造,兴许能把D瘾给戒了。”

    “D瘾是那么好戒的?有些人手指被砍断都不管用。”安叔并不看好。

    另一边,铜锣湾警署,负责导演被杀案是重案C组。警察们正在来回忙碌。警员A从审讯室出来。

    警员B迎上来,“怎么样?人招了吗?”

    “没招。只承认自己入室抢劫,不承认自己杀过人。更不肯供出凶器下落。”警员A颓废地将审讯报告扔到桌上。

    警员C拉着椅子坐过来,“还以为这次抓到凶手呢。没想到这人嘴巴这么严,一点都不往外透露。”

    大林在这时经过门口,警员B叫住他,“你们案子结了吗?”

    大林颔首,“昨天就结了。”

    说完,转身离开,三名警员羡慕得不行,“以前羡慕他们总出风头。可等大案真的落到我们头上,才觉得压力太大。”

    王督察从里面走出来,“压力大就转化为动力。A组能破的案子,没理由我们C组破不了。阿东不承认,那就去找线索。他不是把名牌包包的地址供出来了吗?看看能不能从包上找到线索。”

    警员A迟疑,“就算找到,也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吧?那么多人碰过了。”

    “现在是找线索,又不是打官司。找出他涉案证据。如果他偷东西时被屋主发现,包上肯定会溅有血迹,他抵赖不了。”

    警员B眼睛一亮,立刻应是。转身就想离开,却发现李德义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他,众人都有些头疼,王督察示意警员A负责接待,他正打算离开。

    李德义知道王督察才是负责这起案子的负责人,忙拦住他,“阿sir,我儿子是无辜的。我刚刚已经找过大师了,苏念星,你们知道吧?她帮我算过了,我儿子没有杀人。他只是偷东西。”

    几人面面相觑。

    警员A早上被人烦过,耐性有限,见他扯着王督察的胳膊,忙上前把人拉开,“苏念星说他没有偷东西又怎么样?我们这儿是警署,不是算命馆,不接受她的判断。”

    李德义慌乱地拽住他,“阿sir,苏大师算卦很准的。她说我儿子不是杀人犯就不是。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看看她的节目,她算卦真的灵。”

    警员B和C将人请出警署,“请你不要妨碍我们办案。”

    大林几个看到李德义在那边一口一句“苏念星”,竖着耳朵听了几句。

    “这么说凶手真的不是阿东?”

    关淑惠见他们把李德义请走,去C组打听内幕,很快回来汇报。

    “C组现在的案子,现有证据还不能证明阿东就是凶手。”

    张正博忍不住同情他们,“哇,C组这次惨了。这起案子那么多人关注。众目睽睽之下,把阿东抓住,上了好几份报纸,发现阿东不是凶手,48小时之后就得放人。肯定会被媒体糗的。”

    “谁说不是呢。现在的媒体嘴巴好毒的。C组迟迟找不到凶手,肯定会连累警队声誉。”

    大林有些担心,“但是我看他们并不重视苏念星的卦象,还要盯着阿东这条线索。破案黄金时间就那么点儿,就这么浪费好可惜!”

    “浪费时间是C组的事儿。跟我们没关系。你要是提醒他们,人家还会嘲讽我们搞封建迷信。”关淑惠让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督察可不比李督察好说话。一直嫉妒我们梁sir。”

    大林把那颗想要帮助隔壁组的好心按捺下去。

    ……

    被警员请出警署的李德义站在门口不肯离开,他这把年纪身无分文已经不可能再有一个孩子,阿东就是他唯一血脉,哪怕阿东不懂事,染上D瘾,他也想捞他出来。可是这些警员一直误以为阿东就是杀人凶手。根本不听大师的卦象。他该怎么办呢?

    恰在此时,一个身影蹿到他面前,“请问你是阿东的父亲吗?我是《香江晨报》的记者,我叫吴兴德。请问你对儿子成为杀人凶手,有什么感想?”

    如果阿东真的杀了人,那他将来面临牢底坐穿的境地,他来问父亲,无疑是在李德义的伤口上撒盐。但李德义坚称自己儿子没有杀人,看到记者,他不仅没有躲开,反倒是眼前一亮,“我儿子不是杀人凶手。苏念星给我算了卦,她说我儿子只是偷窃,并没有杀人。”

    记者愣了一下,眼神微眯,“苏念星算卦?”

    “对!我找她算卦。她亲自给我算的。”李德义以为他不信自己,“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她。我没有说谎。”

    记者给李德义做了采访,但是他不放心,还是去了趟苏神算冰室。

    把李德义的话重复给苏念星,“你真是这么说的?”

    苏念星颔首,“确实是我的卦象。他确实是偷窃,并没有杀人。”

    吴兴德很快结束采访,正打算离开,却被人叫住,“阿德?”

    吴兴德回头,就对上一位年长者的脸,瞧着有几分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认不出是谁。

    安叔见他没印象,指了指自己老婆,“你小时候叫我安叔的,这是你安婶,我们就住在你隔壁,想起来了吗?”

    吴兴德打量二人,安婶经老公提醒才想起来,“原来你是阿德?居然长这么大了。我一点都没认出来。”

    吴兴德想了好半天,终于有了点印象,“你们是那个房地产的职工?”

    提起那个房地产,安叔一副别提的架势,“我们早就不在那里干了,地都是从市民手里骗来的,太缺德。”

    安婶握住吴兴德的手,“你们家当时也拆迁了。后来搬去哪了?”

    吴兴德有些不自在,抽回手,“我们搬到了深水埗。”

    “你老豆怎么样?以前我和你老豆关系不错。”安叔蠢蠢欲动。

    提起父亲吴兴德的脸上露出遗憾,“他去世多年。”

    安叔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拍拍他肩膀,“苦了你。我就住在这儿,你有什么需要只管提。”

    吴兴德点点头,以回去写稿为由,离开冰室。

    安婶看着他的背影,“以前多开朗的人啊,现在一句话都没有。”

    “他老豆年轻时身体不好。那时候就指着拆迁款救命的,可惜最后也没能活过来。”

    安婶忍不住咒骂,“还不是房地产公司缺德,总是卡他们的拆迁款,钱迟迟不下来,最后耽误了病情。”

    提起往事,安叔也是满脸愤恨,“就是李德义造的孽。要是他当时不克扣拆迁款,他儿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活该他儿子被抓。”

    安婶叹了口气。

    苏念星听着他们交谈心不在焉,她想起李韶光,思忖片刻,她还是决定打电话给郑健浩,从他手里要到钟德堂的联系方式。

    钟德堂在家里躺着,说是身体不舒服。

    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种生基才出了毛病。

    挂上电话,她看了眼日历,明天她第三道谶语会应验,而张逸仙必然会因为种生基遭到最严重的反噬。

    第197章

    香江人爱看玄学节目, 就意味着有极大的市场。除了最火的玄学比赛,其他综艺节目也跟着分一杯羹。

    尤其是TVB主办的明星秀,就是让各位神算给明星算卦, 从玄学角度揭露明星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私。

    这档综艺苏念星曾经上过, 钟德堂和李韶光都上过, 曾经创造收视神话。

    想要在香江杀出一片天的张逸仙也想通过这档综艺爆火。

    他在漂亮国开算命馆, 也参加过类似综艺,总是出各种问题。直到他接到亲戚的电话, 得知祖坟被挖, 接二连三霉运罩在身上, 他才明白自己被人种了生基。

    种生基最长只有十二年,所以他重新杀回来。

    他花掉积蓄在香江各大报纸打广告,再加上香江部分人喜欢崇洋媚外, 得知他留洋归来,曾经还预言过恐龙化石,在香江玄学界也算站稳脚跟。

    这次玄学综艺邀请他前来,给的薪酬并不多, 但是对提升名气很有帮助, 他果断答应了。

    “张老师, 这是台词。待会儿我们就照着这上面的念。可以吧?”场务拿着台词再三跟他确认。

    张逸仙昨晚已经看过台词,只允许揭露一段不为人知的情史, 不必透露太多,他与这些明星要打好关系, 不能把人得罪太狠,爽快答应, “没问题。”

    沟通好后,导演开始录制。

    后面有编导嘀咕, “玄学比赛的导演死了,我们这次综艺说不定会爆火,一定要把他拍好。”

    另一个靓女摇头,“不能吧?我听说制片人又向台里找了别的导演。不会空档的。”

    “那么多彩票就等着最后一轮揭秘。怎么可能不办?买彩票的市民也不能同意啊?”

    导演听到后面嘀咕,有些心烦,冲两人瞪了一眼,“你们俩能不能安静。要想说话去外面。”

    两位编导住了嘴。

    导演立刻冲台上的人道,“继续!”

    台上的演员们立刻进入状态,进行嬉笑打闹。

    就在这时,制片人从外面推门进来,他似乎有些着急,“不得了!”

    导演刚要发火,扭头发现是制片人,不仅没有生气,还站起来,将人请到旁边落坐,“王总,你怎么来了?”

    王总让他先歇一歇,“我们这节目肯定会火的。”

    导演觉得王总别太乐观,“王总,你别看香江玄学综艺现在只有我们这两档,但是我们跟玄学比赛相比,还是差远了。人家那投资下了血本。我们差太多。”

    他这话明里暗里在点王总,想让他再出点血。王总却像听不懂似的,“你还不知道吧?玄学比赛总决赛可能不比了。”

    导演嗤笑,“不可能。导演死了,还有下一个导演啊?他们台本都写好了,换个人照样开拍。台里很重视这档综艺。不会让它黄的。”

    王总掐腰乐起来,“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他们这次搞大了。”

    不等王总开口,张逸仙的助理从外面跑进来,“大师?不得了。苏联真的解体了。”

    导演愣了愣,其他人也愣了好几秒。作为竞争对手,他们自然也看过玄学综艺的节目,知道苏念星下的三道谶语。她被称为预言家,确实名副其实。

    能够预言两大谶语,这已经很了不起。第三道谶语,他们谁也没当一回事。毕竟国家大事与他们这些小市民无关。

    可是就是这样看似天方夜谭的谶语,居然成功了。

    “你说什么?”台上的张逸仙不知何时蹲在台边,居高临下望着助理。他浑浊的眼珠幽暗森冷,就像狂风卷着暴雨席卷整片大地,凌厉的光芒透着寒冰。

    助理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重复那句,“苏联解体了。就在刚刚,电视台转播。”

    这句话就好像开关,瞬间将处于震惊中的观众拉回现实,随即爆发出惊人的议论声。

    “哇,她居然真的预测出来了?我还以为她是不自量力。”

    “我也是!真没想到她居然能预测出来。她怎么能预测出来呢?”

    “这种国家大事,她居然都能预测出来?她还有什么不能预测出来的?”

    “她是冠军了吧?”

    “肯定啊。第三轮也是一百分,她这道谶语是300分。甩了别人几条街。”

    “哇!一千万到手了。她好牛啊!”

    随着周围人越来越多发出赞叹,张逸仙觉得自己脑门嗡嗡的,就好像有万千蝼蚁在啃噬他的脑髓,他浑身上下的血管好似在冲破皮肤咕咕往外冒。

    噗嗤!

    一道鲜血自舞台上方喷涌向下,站在台下发出惊叹的观众被喷了全身,随即人群发出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

    王总就站在下方,他身上的高定西装是受灾重区,他恼怒地转身想要找始作俑者算账,却发现一道黑影径直朝他砸下来。

    其他人下意识想要接住对方,却因为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根本阻挡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摔落在地。

    哐当一声响,周围万籁俱寂,谁也没有发生声响。

    王总到底年轻,被扑倒只是摔了一跤,伤了腰。但张逸仙年纪不小了,从台上坠落,哪怕那台子并不高,也就一米多,就这么直直砸下来,脑袋还磕到瓷砖,助理跑过去扶住他,却发现扶住脑袋的地方黏腻,再一低头,鲜血顺着张逸仙的脸颊滴滴答答往下落血点。

    助理面色骇然,吓得瑟瑟发抖。正想将人扶起来,却被人按住肩膀,“他磕到脑袋了。千万别移动!”

    导演率先反应过来,指挥其他人别靠近,随后找到大哥大拨打急救电话。

    演播厅内人仰马翻,地面更是一片狼藉。

    与此同时,苏神算冰室同样挤满了人,不过与演播厅不同的是,这里的人都在狂欢。

    明叔激动大叫,“大师!你真的太厉害了!买你果然没错!”

    虽说他买了好几个人得头名,但是他买苏念星算是最多的。

    安叔也乐得手舞足蹈,与明叔抱在一起狂欢,“啊啊啊!我终于中奖了。”

    “大师!你是这个!”激动过后,安叔朝苏念星翘了个大拇指,“居然能算中苏联解体!”

    明哥上班时间从自己的店里跑出来,见冰室内的街坊都在庆祝,也跟着大喊,“大师!你太酷啦!”

    “哇!我中了大奖。”口水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刚刚在店里听说苏联解体,只想到大师的第三道谶语应验了,感慨大师真牛。还没联想到自身,看到明哥冲出去,他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买的彩票中奖了。

    生平头一次买彩票,他居然中奖了。哇!一次就是两千。他好幸运!

    街坊们在冰室内狂欢还觉得不过瘾,跑到外面向行人炫耀。

    “知道吗?我买的彩票中奖了。”

    虽然中的不是几百万那样的大奖,但是几千上万还是有的。行人忍不住询问事情始末。

    得知玄学大赛的冠军已经产生,有些奇怪,“冠军不是要等直播才会产生吗?”

    他脑袋出问题了?节目还没开始呢?怎么会产生冠军。

    见对方不知道,这些街坊谈性正浓,于是一五一十讲苏念星发布的第三道谶语。随后行人发出惊呼。

    一时之间,苏神算冰室挤满了人,全都是来观摩冠军。

    一千万啊。这么多钱可以买好几套房了。他们也来沾沾喜气。

    苏念星刚开始还能应附这些热情的客人,可是随着人潮涌动,冰室挤得水泄不通,大刀护在她身前都不管用,她只好使出金蝉脱壳的办法,挤开人群回了家。

    她走了,但是关于她的传说却在发酵。

    郑健浩整个人头大了。他算是很有经验的制作人,拍了好几部电视剧都很成功。这次综艺是首次,他找的是最好的导演,设备全是好的。广告也全铺。大把大把花钱。就是为了把这档综艺搞好。

    担心观众觉得节目作弊,他甚至把规则定得毫无作弊的可能。收视率确实如他所料,一直稳坐第一。

    远以为这样的好结果会一直持续到比赛结束。谁能想到在最后一关出了岔子。

    导演被杀。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认识许多朋友,再换个导演就是。

    可是万万没想到,总决赛还没正式开始,冠军已经产生了。

    他刚刚谈好的广告商,就等着直播大捞一笔,现在全没了!

    “郑总?怎么办?这还怎么搞?”新导演头都大了。为了搞好直播,他可是费尽心思找来了许多罪犯的照片,就是想让参赛选手抽签给这些凶手算卦。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乌龙呢?

    另一边,铜锣湾警署,重案A组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倒是没有接到大案,今天接到一起偷窃案,集体出动走访调查,终于找到小偷。

    每个人累得腿发飘,口干舌燥,回到重案组歇息,大林打开电视放松心情,看到电视台播出的新闻,集体诈开了锅。

    “哇!真的解体了!”关淑惠揉了揉张大的嘴巴,不敢相信大师真的料到了。

    张正博啧啧感叹,“我一直以为她只会算命,没想到她连这种国家大事都能算出来?这……怎么办到的?”

    大林左手拍右手,“太强了吧?这个冠军算不算预定了?”

    关淑惠率先憋不住,很想去跟别的同事分享这个消息,还没等她跑出门,直接撞上梁督察,她紧急刹车,差点撞到门框,梁督察下意识拉了她一下。

    关淑惠这才站稳身体,涨红着脸,像做错事的孩子。

    梁督察刚刚向陈警司汇报案件进展,见他们在看电视,立刻道,“别看了。现在又不是休息时间,其他组看到不好?”

    大林却顾不上其他人,指着电视冲梁督察道,“梁sir,不得了。大师预言的苏联解体真的成了。刚刚电视台播报这消息。”

    梁督察有一瞬间的怔愣,他下意识以为大林在跟他开玩笑,毕竟警察工作压力大,有时候他们就是这么不着调,总喜欢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他相信阿星能得冠军是基于对她实力的了解。但是苏联解体这种大事跟撞大运也没什么区别。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她最擅长面相和手相,只有六爻金钱卦才可以算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而她在这方面的准确率只有六成。

    如果阿星算的是内地或是香江的国家大事,准确率还能高些。算苏联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国家,准确率低得吓人。

    梁督察扫了三人一眼,“你们开我玩笑可以,别开她的玩笑!阿星很重视这次的比赛。”

    大林见梁sir不相信自己,气得跺了跺脚,扭头看向张正博,让他给自己作证。

    张正博为人要沉稳一些,而且总是以梁sir为榜样,从来不会跟梁sir开玩笑,他帮大林作证,“梁sir,是真的。我们刚刚看到香江新闻插播这条消息。”

    这毕竟是国家大事,不是娱乐消息,不存在误传的可能。

    梁督察冷硬的面容发出点变化,他接过大林手里的遥控器,按到其他电视台。

    一连转了几台,终于有条新闻在播苏联解体的消息。

    梁督察瞳孔震颤,眼里的喜色压都压不住,“居然真的预测成功了!”

    似乎是验证他的话,走廊外传来其他警员的叫喊声。

    “你们知道吗?苏联真的解体了?”

    “真的假的?那么多国家就这么解体了?”

    “昨天那个戈尔巴乔夫宣布辞去苏联总统职务,我就猜到苏联会解体。”

    “苏联解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激动什么?”

    “你们是不是不看玄学比赛啊。两个月前,苏念星就已经预测到苏联会解体。时间都预测出来了?”

    ……

    警察们正在工作时间,谈及八卦要收敛些。但是有些地方就不那么收敛了。

    苏玉白在接到郑健浩的电话前,还在跟二女儿苏秀蓉商量阿景的婚事。

    苏秀蓉满脸愤恨,“澳门首富拒绝了联姻。”

    “她没看上阿景?”相比苏秀蓉的怒火,苏玉白明显要从容,他精心修剪花枝,说的话也直击核心。

    苏秀蓉帮着插花,动作轻巧,说出的话却带着明显的恶意,“不是。听说她与父亲闹了一场,说是想要跟男友继续在一起。真是笑话。她那个男朋友就是个戏子,还是陈家的私生子。将来分不到一毛钱的财产。我原以为她是哈佛的高材生,应该有点脑子,没想到她也会被爱情冲昏了头。宁愿不要遗产,也要跟那个戏子在一起。”

    苏玉白面色丝毫没有变化,“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长辈也不好强逼。阿景玩心大,还没有收心,以后再说吧。阿颜不是已经听你的话联姻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苏秀蓉委屈,“光阿颜一人听话有什么用?安博,阿浩都是青年才俊,大把的千金小姐供他们挑选,偏偏不听我的话,非要选没身家没背景的灰姑娘。”

    “灰姑娘有什么不好?”苏玉白让她别忘了,“我以前也是白手起家才闯下今天的家业。安博和阿浩想跟自己喜欢的靓女在一起,没什么不好。”

    “安博就不说了。他找的女朋友算是有本事,将来说不定真能成为富婆。可阿浩找的小明星靠阿浩给的资源上位。她将来嫁进来就是豪门太太,与那么多男人拍过吻戏,说出去也不好听啊?”苏秀蓉作为千金小姐,脑子里的封建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苏玉白以前也是站在二女儿这边,但他年纪大了,只想一家人和和气气,闻言摆摆手,“你管好阿景就行。一家人不要闹得那么难看。他们有自己的父母管着。你毕竟只是姨妈,还隔着一层。别多事。”

    苏秀蓉揉了揉眉心,“就是因为一家人,我看他们走弯路才替他们着急。要是外人,我才不操这个心呢。”

    苏玉白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但是别人不领情,反倒埋怨你。你又是何苦。你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培养阿景,让他收收心,踏踏实实从小职员做起。我说句不好听的,虽然安博和阿浩在婚事上任性,但是他们俩在事业上面可比阿景强多了。”

    这点就连苏秀蓉都不能否认。安博年纪轻轻就成了高级督察,很快就会升至总督察。阿浩投资几部剧,收益都很可观,在业界也算闯出点名堂。反倒阿景,折腾过那么多行业,最后什么都干不好,一事无成。如果阿景一直没出息,等阿景接手产业,不用几年就会被他败个精光!

    就在这时,苏玉白的电话响了。

    是阿浩的声音,苏秀蓉好奇看过来。

    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苏玉白脸上浮现大大的惊喜,“真的?”

    苏秀蓉没听见,似乎是喜事,她倾着身体靠近爹地,想要听得仔细些。却听苏玉白道,“决赛当然要搞下去。冠军已经出来也没关系,这是好事啊。收视率一定会爆的。对!还搞直播。你跟其他国家的电视台商量打广告,三日之内,我要让二十多个国家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挂上电话,苏玉白不等苏秀蓉询问,就竹筒倒豆子把苏念星预言苏联解体成功的事说了。

    苏秀蓉陪着老爷子看了好几期比赛,当然也看过苏念星发的三道谶语。当时就觉得苏念星有点冲动,别人都是含糊时间,偏她与众不同,把时间定得那么死。万一那些人看到节目,改了日期,她这不是鸡飞蛋打嘛。

    后来果然如她所料,帮派械斗改了日期。苏念星的第一道谶语白白预测,没有得分。

    第二个谶语阴差阳错应验,是对方执迷不悟,不听劝非要作死。

    第三道谶语,预测的是国家大事。苏秀蓉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她敢打赌,不是她一人不放在心上,恐怕听过的人都不会相信这道谶语能成功。

    万万没想到,这条最不可能成功的谶语,居然成功了?

    苏秀蓉嘴巴张成O型,眼底是难以相信的匪夷所思,对上父亲含着喜悦的眉眼,再怎么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

    她机械地拿起电话拨打号码,苏玉白愣了下,“你要打给谁?”

    苏秀蓉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下一秒脸上切换得意的笑容,“你听说了吗?苏联解体了?安博的女朋友两个月前就预测出来了?”

    “是啊。她真的很厉害!”

    “没有。虽然她家境不好,但是我很喜欢她。她还给我们公司算过卦呢?你想找她算卦?那你得提前预约,她的卦很难约。”

    看着女儿半通知半炫耀,苏玉白将剪好的花枝插进花瓶,弄了个独一无二的造型,他满意地点点头。

    好花配好瓶才能双赢!

    第198章

    苏念星窝在家看电视, 一个人总归太无聊,最终她还是回了百德新街。毕竟下午还要给客人算卦。没她不行。

    原以为事情过去好几个小时,应该没有那么多客人登门, 谁知并没有减少。

    仿佛一个上午, 几乎所有香江人都知道这件事。

    明明报纸还没有登出来, 只有电视和广播以及街坊们的口口相传, 但是冰室挤满了人。苏念星就像众星捧月的明星享受大家的注目礼。

    冰室的电话更是响个不停。

    芸姐根本忙不过来,安婶自告奋勇帮忙接电话登记, 大多数都是想要预约算卦。当然也有人想邀请苏念星接受采访。

    安婶将电话给苏念星。她有选择地接受几家媒体邀约。

    “大师!你这次是真的火了。肯定没人再质疑你的算卦本事。”

    苏念星之前心心念念的是成名, 她也想过自己会因为这档综艺而火, 但是火到这种程度却是她始料未及。

    “明天估计会有更多人。”

    安婶颔首,“肯定是的。你去参加节目吧?这些人只是蹭喜气。并不是来算卦。”

    直到客人登门,看到这热闹场景, 约她到旁边的茶楼包厢,苏念星才终于得到片刻安宁。

    算完卦,回到冰室,苏念星接到李韶光的电话。

    “我身体不疼了。肯定是冠军定了, 生基已经破除了。”李韶光声音透着喜气, 并没有因为没得冠军而遗憾, 反倒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你之前找人破阵,没找到?”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沉重, “找不到。我找的风水大师说已经种了生基只能等。好在他失败了。你听说了吗?张逸仙在录制节目时,听说你的谶语成功了, 他从舞台跌下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下的谶语?我给其他人打电话,他们都没事。只有他出了事。”

    苏念星心想果然是他, 这次她没有否认,“我估计也是他。害人终害己, 这种人活该遭报应!”

    “他自己就是玄学大师,居然还敢布阵害人。真是没有半点忌讳啊。”李韶光声音透着讥讽。

    苏念星也跟着附和几句,两人就结束通话。

    翌日一早,苏念星跑步时,特地买了几份常看的报纸,几乎有一大半的报纸都在刊登这条新闻。

    更有媒体评选她才是香江第一神算。之前她被称为香江第一女神算。现在这个性别称呼直接划掉。

    “这也太不谦逊了。”

    梁督察见她嘴上谦虚,但是嘴角却高高翘起,显然对这称呼很受用,揉了揉她发丝,“真厉害!”

    苏念星得意地咧嘴笑起来,“以后我不愁没人找我算卦了。我们这行讲究口口相传,只要我给一个人算卦算得准,这个人就会源源不断给我介绍客人。”

    梁督察颔首,“是啊。”

    他提起总决赛怎么办,“还办不办?”

    苏念星昨天接到郑健浩的电话,“办的。他说我现在名气这么旺,直播收视肯定更火。”

    她把张逸仙出事的消息说了,“李韶光说的,应该是真的。所以一定是他种的生基。”

    梁督察颔首,“肯定!所以他这次才会遭报应。”

    苏念星真的想知道张逸仙的情况,一个龙穴只能种一次生基,他居然还失败了。

    他都这把年纪了,情况能好吗?

    苏念星忍不住想到一个坏主意。

    她用梁督察的大哥大给李韶光和钟德堂各打一个电话,约他们一块去探望张逸仙。

    李韶光跟苏念星一个想法,看看对方的下场。钟德堂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到底是一起比赛的竞争对手,对方生病,其他人都去探病,他不去好像显得不合群,最终还是答应了。

    苏念星顺嘴问一句,“你病好了?”

    钟德堂声音听起来清脆有力,“好了。可能是之前出海游玩着了凉。歇一晚就好了。”

    苏念星啧啧感叹,看样子钟德堂的风水学跟她一样不怎么样。

    挂上电话,苏念星想到张逸仙看到他们三人活蹦乱跳,一脸便秘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梁督察见她这副表情,哪里猜不出她的用意,有些好笑。

    “你去不去?”苏念星愤愤不平,“他害你同学一家惨死。你跟他讲几句话,兴许他会被你气死!”

    梁督察可不是苏念星,他今天要正常上工的,听到她的话,他觉得可以去一趟,“兴许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挖了他的祖坟。”

    苏念星打量他,“他不知道?那你还让我搬过来跟你同居?”

    梁督察躲开她眼神,弱弱道,“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我没办法确定他知不知情。我总不能直接找到他,‘嘿,你知道你家祖坟是我挖的吗?’”

    苏念星面露古怪,他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转回刚刚的话题,“去不去?”

    梁督察确实想给生仔报仇,大概是叶继明当初不想沾上因果,所以布的风水阵只是破坏张逸仙的事业运,并没有对他赶尽杀绝。但是这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生仔一家三口惨死,张逸仙还可以好好活着?

    他打电话向陈警司请了假,随后就开车带着苏念星一起去了医院。

    两人在地下停车场等到了李韶光和钟德堂。

    就是李韶光这身打扮,怎么那么怪。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上台走秀呢?”苏念星围着他转了一圈,又将目光停留在他头顶,“你还特地做了个造型?这么舍得下本?”

    李韶光把自己压箱底的定制西装都翻出来了,就是为了气张逸仙。谁叫他那么缺德,为了得冠军就种生基。有本事就光明正大比一场啊。

    他跟苏念星嘀咕,“我要让他知道,我没病,还好好的。我还接受了媒体采访。气死他!”

    钟德堂看到梁督察和苏念星表情说不出的尴尬。

    向来骄傲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而且还是一连两次输给同一个人。

    上次他还可以找借口,这次却连借口都找不到。

    钟德堂骄傲,但也服输,等苏念星看过来时,他主动伸手向她道喜,“这次你确实厉害!我输得心服口服。”

    苏念星笑着回礼,“你也很厉害!”

    李韶光等不及要见张逸仙,见两人在客套寒暄,忍不住开口催促,“快点吧!我下午还有事呢。”

    苏念星待会儿也要接受媒体采访,也有事情要忙,示意他在前面带路。

    四人刚从电梯里出来,走进走廊,就看到好几位记者守在住院部走廊,等着采访张逸仙。

    今天报纸的头版头条是苏念星,她现在是全香江最红的名人,但是并不是所有媒体都能采访到她。而那些没有门道的记者就开始找与她有关的新闻。

    比如:听到苏念星第三道谶语成功,被气出病的张逸仙。

    香江媒体是没有同情心的。为了新闻,他们手段无所不用其及,丝毫没有想到张逸仙此时正是需要人关心的时候。

    看到李韶光四人,记者们眼睛一亮,一窝蜂涌上来。

    苏念星四人转身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电梯已经下行。身后的记者们却是三两步就围过来。

    “苏念星,请问你是怎么预测到苏联解体的?”

    “李韶光?请问你对苏念星是玄学大赛的冠军,有没有什么想法?”

    “钟德堂?你们几个过来探望张逸仙,有何目的?”

    苏念星三人被围住,只有梁督察一人被推开。他愣了一下后,挤开记者,将苏念星拉过来,“我们不接受采访!”

    他一人挡住几位记者,示意他们别跟上来,“我们是来探望病人的。请你们遵守医院秩序。不要大声喧哗。”

    记者们眼睁睁看着三人进了病房。

    梁督察见他们没有跟,快步追上去。

    张逸仙住的是普通病房。他积蓄不多,住不起单人间的VIP病房。

    这间病房还住着一位病人,此时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是个植物人。大概是久病床前无孝子,躺在床上十几年,探望的亲人都少了。

    苏念星四人进了病房,助理正在给张逸仙喂药,“医生帮你做了全身检查,除了轻微脑震荡,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我浑身疼得厉害?当真没事?”

    助理刚要回答,一抬头对上四人,助理愣了一下,下意识站直身体,“你们怎么来了?”

    张逸仙手上还插着针管,正在打点滴,闻声也望过来。

    离上次录制才十天,苏念星几乎快要认不出这人。

    张逸仙只有五六十岁,在算命这个行业,越老越吃香,参加节目时他精神矍铄,一点都不显老。现在呢?老年斑,半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看不出半点黑色。皱纹沟沟壑壑爬了大半张脸。说他八十都有人相信。

    李韶光来之前是为了气他,但是看到他变成这样,他那些恶毒话语反倒说不出口,只呢喃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助理拼命冲李韶光使眼色,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刚刚忽悠住张大师,现在他直白道出来,要出事的。

    果然张逸仙听到李韶光的话,立刻催促助理去拿镜子,他抚了抚自己的脸,声音透着焦躁,“我怎么了?是不是老了?”

    助理被他吓了一跳,不敢惹他生气,只好去找镜子。

    等镜子送过来,张逸仙看到镜中老迈的脸,他内心开始战栗,似乎有什么情绪在血管膨胀,逐渐沸腾向四肢溃散,那是多年压在心底的恐惧,那是无法阻止的恶业在向他索要赔偿,它来势汹汹,强悍而迅猛,唤醒他深藏多年做下的恶事。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他抬抬手就轻易收割,现在是到了需要偿还的时刻。

    他的嘴唇哆嗦,牙齿咯咯打颤。

    偏偏此时,苏念星却靠近一步,眉眼弯弯,“大师?你没事吧?我来是告诉你,我第三道谶语成功了。节目组的一千万马上就能到手。我听说你擅长风水学,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好事才能积攒功德求个善果?”

    她笑嘻嘻的话语就好像成千上万的钢针扎向他。

    善果?

    是了,玄学讲究今世因,来世果。这辈子他没有做好事,下辈子要下地狱的。

    “张大师?你还记得生仔吗?”梁督察的声音冷硬,眼神夹杂任何人都不可抵挡的恶意,“生仔家的祖宅马上会拆迁,你看到了他即将发笔大财,但是你并没有告诉他们,反倒利用生仔父亲想要救妻子的急迫心情,让他们把祖宅卖给你。最后人没有救回来,你却凭借他家祖宅发了笔大财。甚至让生仔的亲戚打死生仔。”

    这些事情过去十几年,久到张逸仙已经忘了当初他为什么能去漂亮国。

    但是他忘记,并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张逸仙想到那个年轻时渴望发财,渴望成名的自己,他是那么轻而易举就取得生仔父亲的信任,然后夺走那块祖产,挣到人生中的第一个一千万。

    那是他迄今为止挣到最多的钱,却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他的事业就走了下坡路。

    “后来你的祖坟被人挖了。大家都说是报应!”梁督察眼睛如鹰,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如果真是报应,害死他们一家三口的你为什么可以活这么久?老天爷何其不公!”

    他的话铿锵有力,却并不阴森,就像正义的使者,但是做贼心虚的张逸仙却是愤怒地发颤,手指着梁督察,嘴唇抽搐,“你……你是谁?”

    他的嗓音变得异常尖利,就好像声带被人劈开一般,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来他在恐惧。

    梁督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李韶光却在听到他做过这么多恶事,收起自己的同情心,蹦到他面前,“你说是不是你?你给自己种了生基?害我这几天一直在做噩梦。你好恶毒啊?想得冠军,就光明正大赢我们。怎么能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你就不怕遭到反噬?还是说你现在已经被反噬了?”

    被人戳穿,张逸仙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抓紧被子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胸脯剧烈起伏,双眼直直盯着梁督察不放,好半天才从牙关挤出两个字,“是你?是你?对不对?”

    他半生为了成名不择手段,却屡屡不顺,就是祖坟被人破坏。原来始作俑者竟是他!

    他指着梁督察,刚想再说话,却发现自己再也开不了口,热气上涌,随后跌落在被褥里。

    助理在短暂的震惊后,终于反应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医生,你快来看看。”

    医生急匆匆赶过来,推着病床前往急救室。苏念星等人被护士一股脑全轰了出来。

    “真的吗?他真那么坏?为了谋夺别人祖宅,他害死别人一家三口?”李韶光是个急脾气,出了病房依旧不安生。

    梁督察颔首,“是真的。十几年前的事,年纪大点的富豪们应该都知道这事。要不然以他的名气,为什么没有富豪请他?”

    钟德堂摸摸下巴,“我就说嘛。他连种生基都会,为什么没人请他,原来是作恶太多,富豪不敢用他?”

    外面的记者们并没有因为梁督察的驱赶就放弃采访,他们等啊等,终于把他们盼到,见几人一起出来,凑巧听了一耳朵,忙把他们团团围住。

    “谁作恶太多,富豪不肯用他?”

    苏念星把张逸仙做过的恶事说了,“我们也只是道听途说。不知道真假。但是他看到镜子被吓得神智不清。嘴里一直在说报应。”

    记者们唰唰记笔录。

    第199章

    苏念星把几位记者忽悠住, 就上了梁督察的车。

    李韶光和钟德堂有自己的车,与他们分开。

    梁督察驶出去好几米远,才充满歉意地道, “阿星, 对不住。我之前也不相信你能算出苏联解体。”

    苏念星并不在意, “许多人都不相信。昨天冰室挤进好多人, 都跟疯了似的。”

    “他们是外人,不一样。我是自己人, 却不相信你, 真的不应该。”梁督察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阿星, 但这次的事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太保守了。他应该更相信阿星才对。

    这话让苏念星很受用,“那下不为例,你以后多信任我一些。”

    梁督察见她并不生气, 脸上不禁浮现幸福的笑容,“你很宽容。”

    苏念星面露古怪,“你这话意有所指啊?”

    梁督察讲起自己办过的案子,许多夫妻吵架闹矛盾, 总会歇斯底里质问对方“你不相信我?”

    “我觉得夫妻之间的感情最直观体现就是信任二字。没有信任的感情只能是海市蜃楼。”

    苏念星脸上笑容更加古怪, “你办案子时是不是喜欢联想自身?”

    “那当然!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幸福的婚姻都是一样的, 不幸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幸。总结他们的不幸,学习美满婚姻的秘诀, 将来我也一样幸福。”梁督察爽快承认,“我以前总担心工作太忙会疏忽另一半。但是你好像从来不会乱吃醋。你真的是很好的女朋友。”

    苏念星被他夸顿时心花怒放, 傲娇道,“你做正事, 我当然不会生气。”

    她甜美的笑容纯真又自然,像一朵盛开的栀子花, 梁督察眼神越发温柔,轻轻吻了下她手背,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

    苏念星回了冰室又有许多市民慕名前来,有的想让她签字,有的想跟她合影。还有的是求卦。

    除了最后一个要排队,其他几项,她大多数都会满足这些人的需求。

    等记者来了之后,苏念星接受采访。

    台词本需要事先核对,苏念星填写完内容,然后到隔壁茶室正式开录。

    送走记者后,苏念星给预约客人算卦,又坐出租车去电视台参与节目录制。

    路上,司机好几次打量她,“你是那个苏神算吗?”

    苏念星颔首,“对!你也看玄学比赛?”

    “是啊。”司机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没想到你长这么靓。”

    大刀危险的眼神盯过来,司机如芒在背,他忙改了口,“你是怎么算到苏联解体的?”

    苏念星还是那套说辞,“巧合。”

    到电视台录制,虽是访谈,但是也有现场算命的桥段。底下观众全都坐满了,当主持人问谁想算卦,许多人抢着报名,“我!我!”

    主持人点了两个后,苏念星按照流程给她们算卦。

    等她结束录制,出了电视台,也不知是谁泄露了她的行踪,外面围满了她的fans,想要她的签名。

    为什么苏念星这么肯定这些人是她的fans呢?因为这些人手里举她的照片,时不时呼喊她的名字。

    苏念星想成名不是为了当明星,而是为了算卦挣钱,如此多的fans,还这么热情,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她跟他们合了影,路人却在这时涌过来,而且越来越多,只好给大刀使眼色。

    大刀给她开路,带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甩开这些人。

    “成名也不是这么好。”苏念星打了个哈欠,“有可能被他们神话。”

    大刀深以为然。

    回到冰室,依旧有不少人围观,不过有街坊们帮衬,这些人倒不那么疯狂,自己站在收银台前与苏念星合了张影,就自动离开了。

    苏念星听到芸姐汇报进展,“船王打电话给你,说有事跟你说。让你回来给他回个电话。”

    苏念星觉得这事情紧急,立刻回拨过去。

    “阿公?有事啊?”

    苏玉白告诉她,给她找到了经纪人,“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跟他签合同。后续事情由他来处理。”

    之前苏玉白一直想要给苏念星找个经纪人,这位确实很有能力,不仅在香江很吃得开,在国外也有门路。

    苏念星看了眼手表,今天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答应半个小时后在会所相聚。

    挂上电话,芸姐又拿了十本一模一样的书给她,“早上编辑送过来的。说是昨天已经开售了。”

    苏念星翻看书籍,原本应该是总决赛那天开售,没想到提前几天就印出来了。速度够快的呀。

    她拿了八本书,然后用袋子装好,带着大刀一起去了会所。

    没等多久,苏玉白带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进来。

    他五官立体,眼睛深邃,似乎是中外混血,他英文名叫Kern。

    苏玉白将苏念星介绍给Kern,“她是香江有名的神算子。你可以帮她承接业务。她在香江名气很大,这次的玄学综艺在二十多个国家同步播出,很快会有人找她录节目,你帮着斟酌参加。分红就按照你们顶尖明星走。”

    Kern大概听过苏念星的名字,跟苏念星打了招呼后,就好奇问她怎么算出苏联解体。

    苏念星没有大包大揽,“我很少算国家大事。偶尔会预测出来。这种可遇不可求。”

    Kern懂了,“没关系,我们照样可以利用这次预言让你名声大噪。我在欧美认识许多人,可以帮你上他们的节目。只要你有真本事,我一定能让你成为世界巨星。”

    苏念星担心他像打造影视明星那样宣传她,她提出自己的想法,“我宣传自己只是为了挣钱,不打算拍太长的戏,最多只接受客串和节目采访。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Kern颔首,“明白。你想当神算,不想当影视明星。你不会特地学表演。”

    苏念星乐了,“对!就是这个意思!”

    与Kern聊了自己的职业规划,Kern在香江长大,了解本土情况,所以沟通起来毫无障碍。

    苏念星与他签了合约。Kern表示自己会去国外帮她找节目。让她等他消息,“国外的综艺节目也是同期播出,他们肯定也知道你谶语应验了。只要配合宣传,你一定会更红。我希望你可以练习英语,到时候上节目用得着。”

    苏念星颔首,她英语没问题。

    送走Kern,苏念星问苏玉白,“阿浩怎么样?有没有头疼?”

    “他有点犟!节目还没走到总决赛,冠军就产生了,把他的计划打乱了,他整个人就慌了。还是太年轻,不像安博沉稳。”苏玉白对孩子的情况很了解,“经此一事,他就长了经验。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又没有作弊。你拿冠军是实至名归。市民也不会说节目作弊。”

    苏念星失笑,“也不怪他惊慌。阿公投资这个节目是为了捧我。阿浩是想做好这个节目,给他的履历增添一笔耀眼的成绩。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他没有,需求不一样,反应自然也不同。”

    苏玉白笑了,“还是你通透。跟安博很配,你们俩应该吵不起来吧?”

    苏念星仔细回想了下,除了刚开始时,他不相信算命,两人有过一点矛盾,后来好像都没有。

    “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

    苏念星瞪圆眼睛,“结婚?”

    她瞪得比牛铃还大,显见这事对她来说根本没有考虑或者说短期内,她不打算结婚。苏玉白叹了口气,“我年纪大了,就想看你们小辈们结婚。安博明年都三十了,我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栽花了。”

    苏念星尴尬挠头,“我还没想过。安博现在是总督察考察期,等他正式当总督察工作会越来越忙。我不想打扰他。”

    苏玉白倒是没有揪着她不放,“你们自己决定就好。我就是随口问问。”

    苏念星可不觉得他是随口问问,阿公该不会担心她成名后过河拆桥吧?她立刻道,“我对安博是认真的。”

    苏玉白拍拍她手背,“我知道。你是个心志坚定的好孩子,肯定是安博,那孩子是个慢性子,做什么事情都得提前计划好,他不着急,倒是把旁观者急得抓耳挠腮。”

    苏念星扑哧一声笑了,“阿公真了解他。”

    与苏玉白闲聊几句,将带来的书送给阿公,苏念星和大刀坐着出租车往回走。

    路过书店时,看到书肆老板正在迈力吆喝,“苏神算亲自写的书。学会你也可以当神算!”

    原本只是经过百德新街的行人听到苏神算的名字,眼睛一亮,扭头买了一本。

    苏念星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呢喃道,“这些人该不会以为算命很容易吧?”

    大刀失笑,“一本书也不贵,如果真能当神算,他们参加比赛也能得冠军,拿到一千万。这可比买彩票容易!”

    苏念星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比买彩票容易。

    正这么想时,前面的路被堵住,许多人围在彩票站门口等着兑奖。

    明婶是老板,她站在门口解释,“总决赛还没出来。等官方宣布总决赛的冠军是苏念星,我再给你们兑奖。我只是站点,钱还没给我。我没办法给你们兑奖。请大家理解。”

    明叔见老婆嗓子都快喊哑了,也跑过来帮忙一块喊。

    有人不确定,“冠军都出来了,总决赛还办吗?”

    “会办的。苏神算亲自跟我说的,节目组并没有取消总决赛。”

    有人急了,“冠军都出来了,为什么还有总决赛?难道他们这次还要比赛?”

    “这不公平。之前说好了第三轮是一百分。怎么能更改。”

    可怜明叔也不是节目主办人,但是为了安抚这些人,只得劝他们回去再等两天,“肯定会给大家兑奖的。”

    等明叔将这些彩迷们驱散,街道才重新恢复流通。

    苏念星进了冰室,街坊们也在议论总决赛的事情,“直播照常进行。到底比什么呀?”

    “会不会直接宣布冠军,然后就结束了?”

    “这不可能!”安婶当即否认,“前期那么多钱都花了,最后收官,只讲一句话?节目组多亏啊。”

    明叔忍不住感叹,“说不定这次又让嘉宾们发谶语?这次不限制时间,发几年的谶语。”

    其他人觉得有可能,“反正冠军已经出来了。他们不需要担心这些人说的谶语准不准。”

    街坊们议论纷纷,就在这时,有一位熟悉的客人找过来。

    武昌崇眉眼含笑走进来,“大师,还记得我吗?”

    苏念星笑了,“当然记得。”

    武昌崇去年找她算卦,之前还给她提供过工作。

    他听了她的话去内地建厂。一年下来,生意确实不错,内地用工成本要比香江便宜多了。眼瞅着电子厂马上要回本,可是苏联解体了。这消息看似与生意人无关,其实关系甚大。

    武昌崇忧心忡忡,“许多外资都往外撤。我有些担忧。你能不能帮我算一卦?”

    苏念星没有急着给他算卦来安他的心,而是问得更细,“外资在大量撤股?”

    她对这段时间的历史了解得并不深,只知道内地处于改革开放初期。治安不怎么好。她爷爷创业时被许多流1氓欺负。

    “是啊。鹏城许多外资工厂都在打折往外卖。你也知道苏联解体,内地跟他们一个体制。苏联倒下了,漂亮国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内地。”武昌崇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告之,方便苏念星算得更准。

    苏念星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原来郭昌盛的儿子不是个例,许多外国人都这么想。

    那明年的内地应该处于最糟糕的境地。后来内地是怎么度过难关的?她苦思冥想好半天也想不起来。

    “大师?大师?”武昌崇见苏念星发呆,忍不住出声提醒。

    苏念星回神,冲他笑笑,“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告诉你,不会的。内地不会是下一个苏联。苏联是许多国家拼凑成的整体。内地早在秦朝时就大一统,国情不一样。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会从内部瓦解。至于漂亮国会不会对付内地,那就更不用担心,内地现在一穷二白,打内地根本捞不到油水。他们会将目光放在别的国家。”

    武昌崇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那就好!我刚刚捞回本,还想趁机发笔大财。不打仗就太好了。”

    虽说苏念星肯定内地会逢凶化吉,但不代表武昌崇本人也能顺利度过眼下难关。苏念星还是给他算了卦。

    见她眉峰拧紧,似有麻烦的样子,武昌崇咯噔一声,“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苏念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算事业,居然算出婚内出轨来了,她尴尬地挠挠头,“你的事业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老婆和你的好友未来会走得很近。”

    武昌崇愣了好半天,不敢置信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他们会背叛我?”

    苏念星纠正他的说法,“现在还没有。”

    武昌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苏念星一时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好半天,他才开口,“怪不得我这次回来,她总是跟我吵架。说我总是忙工作,不陪她。”

    苏念星颔首,“她现在只是抱怨。当女人真的不抱怨时,大概心也死了。”

    武昌崇苦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总是两地奔波,疏于照顾她。难怪她要变心。”

    苏念星直指问题核心,“你做生意时会跟客人应酬,你接电话时又不知避讳,她很难不多心。”

    其实这对夫妻根本不适合在一起。武昌崇是个商人,逢场作戏犹如家常便饭,但他老婆却是个需要男人呵护的小女人。

    武昌崇静默片刻,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不可能不挣钱,他想过好日子。可是他也确实抽不出时间陪老婆,难道他要跟老婆离婚?那怎么行?!

    送走武昌崇,苏念星接到港岛办事处的电话,她的身份证已经下来了,让她过来拿。

    苏念星眼睛一亮,半年了,可算下来了。

    苏念星扭头叫大刀跟她一块去港岛办事处。

    拿到身份证,签了字,苏念星顺道又去办了港澳通行证。大概要十个工作日,有了这个,以后去内地会很方便。

    办完手续,回到冰室又给预约的客人算了卦。

    晚高峰依旧有许多食客慕名前来,跟苏念星合影,让她帮忙签名。

    书肆的老板看她这边人气这么旺,捧着一大摞的书站在门口吆喝,“跟苏神算学算卦,找到如意郎君!事业更上一层楼!”

    还别说这么吆喝真管用。许多食客挤不进去不想空手而归,就在门口买一本书回去翻看。

    街坊们实在受不了这么挤,连饭也不吃了,直接溜出冰室。

    苏念星一直待到晚上十点,才把热情的客人全都送走。她打算明天先在家歇息一天,一整天对着客人笑,给他们签名,太累了。

    晚上芸姐和许沛珊一起盘点,看着飙升的营业额,两人乐得又蹦又跳,“老板,今天营业额是平时的两倍还多。”

    这两天客人多,食客们买了就走,压根不会在冰室用餐,冰室的小笼包都是提前做好的,而且卖完就可以让写字楼送过来,压根不用担心没库存。

    一天光卖小笼包就卖到两千多屉。更不用说奶茶。

    “老板,你明天一定还要来。我们能不能破记录就靠你了。”

    苏念星看着这么多钱,因为签名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她现在腰不疼,手不酸,就连笑僵的脸揉了揉又能重新露出笑容。

    “好哇!我一定会来!”

    谁也别想拦着她发财。签名怎么了?她就喜欢签名!

    第200章

    苏念星回到家中, 梁督察还没有回来,直到凌晨,他才归家。

    看到她窝在沙发里看东西, 他坐过来揽着她的肩, “看什么东西?”

    “采访稿, 明天还要接受湾湾和澳门媒体采访!”苏念星打着哈欠, 转了转脖子,“好酸啊。一整天忙来忙去, 应付那么多客人。”

    梁督察示意她转身, “我给你捏捏。”

    苏念星侧过身, 背对着他,梁督察给她按摩肩膀,“怎么样?还舒服吗?”

    苏念星惬意地眯了眼, 突然一愣,“你接到新案子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没有。”梁督察敲击着她的肩膀,确认好力道,沿着左肩一直敲击至右肩, “我找了叶继明, 带他去看了张逸仙。想让他帮忙看看张逸仙用什么阵法。”

    “是不是种生基?”苏念星之前一直都是猜测, 不像梁督察喜欢刨根问底。

    梁督察摇头,“你们三人同时做噩梦, 他总不可能找到三个龙穴,给你们三人都种生基吧?而且你的头发和指甲也被拿走了, 这也太奇怪了。我想确认一下。”

    苏念星不会阵法,还真不知道这里的玄机, “我师父怎么说?”

    “他说张逸仙确实种了生基,不过不是给你们种, 而是给他自己种。此消彼长,他太想得到冠军,所以你们这些热门选手都遭了罪。你们的情况算是轻微的,毕竟只做了噩梦。如果不是他之前作恶太多,你们恐怕会断腿断手。”

    梁督察只要一想起他做过的恶事,他就恨得牙痒痒,偏偏张逸仙用的术法,法律根本制裁不了他。

    “那我的头发和指甲怎么回事?”苏念星坐不住了,扭头看向他。

    “叶继明猜测,张逸仙一开始可能占卜出你会夺冠军,他想用换命转病术让你大病一场,这样他得冠军的几率会增加,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失败了,所以就给自己种生基。他想催旺自己,但是大概催得太猛,或者你得冠军的希望太大,他失败了,然后就遭到反噬,他才变成那样。”梁督察小声道,“我去看他时,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就这两天了。”

    苏念星张了张嘴,这反噬效果真的是立竿见影。

    她撇撇嘴,一脸嫌恶,“谁叫他害死生仔一家三口,让他活了这么多年,算是便宜他了。”

    梁督察算是替生仔报了仇,他得偿所愿又去生仔一家的坟墓前祭祀,算是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回来时晚了,他叹了口气,“希望他们能够安宁。”

    苏念星握住他的手,“会的。生仔有你惦记,他很知足的。”

    见他心情不好,苏念星岔开话题说件好事,“我拿到身份证了。”

    她掏出证件在他面前晃了晃,“以后我可以去内地投资啦!”

    梁督察接过来看了看,也跟她一块高兴,“太好了。什么时候去?”

    “怎么也得等我拿到奖金吧?”苏念星撑着下巴,“我还想把现有房产全部抵押给银行,贷到更多钱。凑够两千万。”

    “这么多钱?”梁督察不可置信,“万一失败了,那可不得了。你想好了?”

    “我不是冲动,我是真的相信内地会越来越好,回报也会越来越高。”苏念星拍拍他肩膀,“你相信我准没错。”

    梁督察之前确实相信她算卦很灵,但是看了节目,他反倒不怎么自信了,惊讶看着她,“你之前不是说你不擅长帮人发财吗?”

    他被她弄糊涂了,比赛时她算股市一分没得。现在又信誓旦旦说回内地投资会发财。他快要被她绕晕了。她这水平怎么忽上忽下的?

    还不等苏念星为自己解释,他却反手握住她的手,笑眯眯道,“那我跟你一起。你投什么,我就投什么?”

    “不怕我把你的钱全亏了?”苏念星挑眉看着他。

    “没事。我又不是把钱全部都投了?”梁督察笑道,“回头我也凑两千万跟你一起投。失败了,我还有那么多房产,不会影响现有生活。”

    “你哪来那么多钱?”苏念星这次是真震惊了。

    当警察工资确实高。但是他喜欢买房,应该把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吧?

    梁督察早就想好了,“我今年年底就三十了。阿公应该会给我一千万。我还在股市投了些钱,再加上我爸妈的存款也在我手里。他们一直都让我帮忙理财。”

    苏念星羡慕得不行,“你阿公会给你一千万?”

    “之前我当上高级督察就是给了一千万。三十岁是整寿应该也有。”梁督察只是根据实际情况的预估。

    苏念星相信他可以凑到两千万了。

    梁督察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去内地。

    苏念星不太清楚在香江抵押贷款要多少天才能拿到钱,“等拿到钱再去吧。”

    梁督察想起阿公之前给他打电话,“你不是签了经纪人吗?他要带你去国外参加节目。你还有空去内地吗?”

    好不容易火起来,应该要乘胜追击。要不然过了这阵风,大家可能就忘了。外国的节奏可比香江还快。

    苏念星颔首,“他说帮我去外国联系节目组,现在还没找到。如果年底去不了内地,那就过完年再去吧。先把手头的事情都忙完。我还想带你去内地好好玩玩。吃京菜呢。”

    梁督察点点头,“那行。”

    翌日苏念星接受澳门和湾湾几家媒体采访。

    又过一天,终于来到玄学大赛的总决赛。

    主持人先向观众告罪,“张逸仙张大师于昨天凌晨三点辞世。他预言的《逃龙》票房已经达到了四千万。”

    昨天有几家媒体都在报导张逸仙作恶多端,终招恶果。甚至还有媒体采访张逸仙的助理,得知他种了生基,失败后遭了反噬,最终死去。

    这件事很快被发酵,甚至有许多媒体采访苏念星等人。询问他们关于种生基的事情。

    苏念得三人提及做噩梦的事情。这些话等于坐实了张逸仙种生基。他的名声一落千丈。

    除此之外,张逸仙害死生仔一家的事也被翻出来。观众以前对他有多信任,现在就有多厌恶。

    作为算命大师连职业操守都没有,难怪他遭到反噬。

    现在得知他死了,不说电视机前的观众如何反应,现场观众却是长长嘘了一声。

    苏念星双眸闪烁,心想:不知道张逸仙是不是看到这些报导才气死的。那些媒体可比她缺德多了,光看标题就能让人七窍生烟。

    一段悲催的音乐过后,主持人开始步入正题,“由于之前苏念星发的谶语三百分,加上之前得的分数已经遥遥领先其他人。所以节目组不得不调整。这次直播不再比赛,而是让他们再发布谶语,至于什么时候应验,大家拭目以待。当然我们节目组也布置一道题目,就是前几天本档节目导演之死。嫌疑人已经抓到了,但是经过警方多方调查,此嫌疑人只承认自己偷盗,并没有杀人。”

    “刘导演是这个节目的功臣,制片人想让各位大师出一份力,算出凶手的特征,供大家参考。”

    参与节目的12位算命大师齐齐傻眼,显然没想到节目组会让他们算这个。

    苏念星举手提要求,“我可不可以见死者的家属,我通过他们或许能算到凶手。”

    主持人颔首,“当然没问题。我们已经找到了刘导的父母和儿子。”

    刘导妻子多年前已经跟他离婚,没必要请对方前来。

    主持人又问其他人,“还有什么要求吗?只要合理,我都可以提供。”

    钟德堂还真有,“可以提供犯罪现场照片吗?”

    李韶光提议,“有死者的生辰八字吗?”

    主持人思忖片刻道,“犯罪现场照片只能提供不太清晰的几张照片。生辰八字可以提供。”

    其他算命大师表示想看手相和面相。

    面相可以拿到以前的照片,手相已经不可能了,节目组没办法接触死者。

    接下来有半个小时的占卜时间,主持人通过切换镜头,播放这些大师算卦占卜的过程。

    苏念星是给亲属看手相算卦,然后主持人在旁边给大家解释,“苏念星最擅长手相,但是从节目刚开始到上一轮,她一次都没有用手相算过卦。用的都是面相和六爻金钱卦,这次终于用到手相。希望她能够算出有用信息。”

    他还举例苏念星给哪些名人算过卦,甚至节目现场还请来这些明星。

    由于苏念星并没有向外透露这些名人的卦象内容,大家对她的评价都很高。

    “她算卦是真的灵!说中许多事情。”

    “之前好莱坞邀请我拍戏,担心去国外水土不服,在犹豫要不要接。我找她算卦,她替我算了,票房果然不错,没想到之前是我多虑了。”

    “我找她算算我父母健康问题。她说我父亲胃出了问题。上周我带父亲去检查,果然得了早期胃癌。她是名副其实的神算!”

    “我请她占卜姻缘,她说我现在的男朋友是朵烂桃花,我的有缘人很快就会到。上周我遇到了他,真的很感谢大师!”

    ……

    这么多明星助阵让电视机前的观众惊喜连连。

    明叔更是赞叹,“不愧是大制作,居然能请来这么多明星。好厉害!”

    安叔失笑,“冠军都已经得了。如果再不搞点新花样,谁还看直播啊。”

    安婶担忧苏念星算不出凶手,“她只能算受害人。你们见她什么时候算过凶手啊?”

    “之前算叶胜天,她就失手了。这次算真正的杀人犯,什么信息都没有。这个很难算吧?”阿甘婆也跟着担忧。

    “算出基本信息也好啊。比如说性别、年龄、职业等等。警察迟迟找不到凶手。这案子不知何时才能破呢。”明叔觉得不必太过担忧。

    镜头开始切换到其他人,有的算命大师已经算出来了。率先说出自己的占卜内容。

    比如有位大俄选手,她擅长塔罗牌,占卜出凶手是位女性。

    接着又陆续有几位选手,答案各不相同。有的说是位男性。

    有的说出年龄,三十出头。

    答案自相矛盾,警方看了直摇头,这算帮他们吗?这分明就是添乱。

    李韶光算完紫薇斗数,“我算出他欠了别人钱财,所以才惹来杀身之祸。”

    苏念星也通过导演母亲,算出真正的杀人凶手,但是她不可能当着电视的面直接把凶手说出来,于是她选择性地说出自己的占卜内容,“我算出凶手与死者有长达一年的地下恋。曾经借过钱给死者。”

    主持人还想让她多说些,“还有吗?”

    苏念星摇头,“没了。”

    主持人有些失望,不过钟德堂这边已经算出结果,“是位女性。年龄在三十至三十六岁之间。”

    铜锣湾警署,重案A组的人也在看这档综艺。

    大林摸摸下巴,“那么多人都说是个女人。那应该是个女的。”

    “钟德堂居然可以算出年龄,他之前算卦水平也不错,应该是真的吧?”关淑惠有些着急,“我们要不要去C组提醒一下?”

    “提醒什么?”张正博立刻反对,“王督察未必会领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

    大林小声道,“王督察不怎么样。但是我跟阿乐关系不错。我想提醒他一下。”

    关淑惠也眼巴巴看着张正博,组员与组员之间不可能没有交集。她与Cindy关系也不错。

    张正博想了想,“那你提醒他们一声。别让王督察知道。”

    大林立刻应是。

    于是大林和关淑惠趁着休息时间把人叫出来,然后指着电视,“玄学比赛在猜凶手呢。你们顺着这思路查一查呗。兴许有结果呢。”

    C组为了这起案子已经加了好几天的班。上头给的压力越来越大,王督察的脾气也越发暴躁。

    听到有人指明方向,不管有没有用,两人一合计都打算试试。

    直播依旧在进行,这次是发谶语。

    这次的谶语没有时间限制,任凭大家自由发挥。

    有位大师直言,“未来五年房价至少会涨一倍。”

    也有大师断言,香江人均收入未来五年会翻两倍以上。

    李韶光这次依旧是看面相算卦,“我算出张乐荣五年内会有血光之灾。”

    钟德堂依旧算的是刑事案件,“明年会有一起特大凶杀案,死了十五个人。”

    轮到苏念星这边,她先说出自己算的谶语,“其实我以前参加过节目,说过这个谶语,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1997年亚洲会有金融危机,只有香江才能度过难关,其他几个小国家的股市会大幅度缩水。”

    主持人微微一愣,“可我记得你之前算股市,一分没得吧?你确定你发这样的谶语吗?”

    “我在股市方面比较擅长算长线,大事件,不擅长算短线。”苏念星眨眨眼,“当然,信不信随大家。”

    主持人请来了财经方面的专家,显然他是有备而来。

    专家觉得苏念星危言耸听,“她应该是预言出苏联解体,所以飘了。我个人觉得未来经济向上,不会出现经济过热的现象。”

    经济学家却表示苏念星的判断并非空穴来风,“1927年漂亮国就曾出现过股市大崩盘。1997年发生金融危机也并非不可能。”

    在短暂的分析后,主持人结束这场谈话,其他又采访另外几位算命大师,让他们说出自己的谶语。

    之后就是重头戏——给冠军颁奖。

    按照排名,苏念星是冠军,张逸仙、李韶光和钟德堂并列第二,其他人根据积分各自排名。

    比赛正式结束。

    街坊们看完电视后,第一时间跑去兑奖。

    每个人都拿到属于自己的奖金。有的人买的多,但是并不意味着利润就高。就像明叔买了好几个人的彩票,他赚了6200元。

    其他人买其他人比较少,赚的钱反而比他多。

    阿甘婆就是挣得最多的人,他们老两口有儿子女儿给的家用,平时也没什么花销,买了不少彩票,而且只买苏念星。这次赚了三万多。

    明哥从金店跑出来兑奖,心情大好,给同事们每人定了一份下午茶。

    街坊们兴高彩烈庆祝属于他们的成果。重案A组这边同样进行此类操作。

    大林从抽屉中抽出一沓彩票,“我要去兑奖。你们去吗?”

    张正博看了眼外面,“你疯了?现在是上班时间。”

    “我没疯!”大林小声道,“我刚刚打电话给冰室,说我亲自去取餐,不用他们送来。当然顺便再兑个奖。”

    张正博眼睛一亮,从自己的包里也取出一沓,“你一个人能拿得了那么多吗?我跟你一块去吧?”

    关淑惠买的彩票并不多,只有十来张,“你们帮我兑下吧?”

    大林接过来。

    两人正打算离去,却被开门的梁督察叫住,“去哪?”

    大林忙道,“苏神算得了冠军,冰室肯定忙不过来,没办法给我们送餐,我还是自己去拿吧。”

    张正博跟着附和,“他一个人去不方便,我帮他一块拿。”

    梁督察颔首,“顺便帮我看看彩票点人多不多?”

    大林眼睛一亮,“梁sir?你也买了?”

    梁督察理了理上衣,“我买有什么奇怪的。”

    张正博想到梁sir的性子,“你一定买的都是大师吧?”

    不像他,他几乎把热门选手买了遍。他刚刚算了一笔账,他只能挣到两百港币。亏大了。

    梁督察觉得张正博问的话有点奇怪,“不买她,还能买谁?”

    张正博尴尬得挠挠脸。

    关淑惠指着张正博,哈哈大笑,“因为他买了许多人。花了好几千港币,兴许还没有我挣得多呢。”

    张正博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有关淑惠挣得多。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