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怎会使华山派的清风飞絮剑法!”东方浔一挥手,轻功了得,脚踏树枝,一飞三丈之远,她回头看穷追不舍的流苏,怒而问。
流苏不言语,京城内卫府,广集天下武功,无论是少林寺易筋经,华山派清风飞絮剑法,还是铸剑山庄的听雷惊涛剑法,破雾穿云步,有名无名的招式内功,皆藏于内卫府阁中。
她身为内卫府中顶尖暗卫,会几门上三宗武功不算稀奇。
东方浔暗中思索流苏一行人与华山派的关系,可身上压制许久的内伤却陡然爆发,她闷哼一声,前方倏然出现两名男子,年长者黄衫黑袍,潇洒稳重,年轻者黄白劲装,英气勃勃。
“东方教主,你还要往哪里走?”
年长者低低开口,若是宋帛清在现场,定然知道这人便是好心将糕点赠送自己的人,他旁边的年轻人便是佑心。
方佑心忿忿道:“师叔,何须与这女魔头多说,我们杀了她替天行道!”
方道宁但笑不语,静静注视着东方浔。
此刻前有狼后有虎,流苏停下脚步,东方浔被这两拨人夹在中间,她冷笑:“无痕剑方道宁,本座还没找上门来,你就先来袭击本座,莫不是你铸剑山庄的叛徒都杀光了?”
“叛徒?女魔头你休要胡言乱语!”方佑心先是一愣,旋即大怒,瞪着圆溜溜的眼,少年的面庞气得发红。
流苏不动神色的后退一步,此刻她已将东方浔引至郊外,现又有方氏叔侄挡在东方浔前,她该回去复命了。
于是趁这三人说话时,流苏毫不犹豫的扭身离开,她的离开为东方浔开了一条生路,东方浔可以杀了方氏叔侄,但此后她的伤势会进一步加重。
况且方道宁师妹柳汐凤乃铸剑山庄庄主,武力高强,为人正直,以女儿之身在江湖上独具盛名,武林盟主的呼声高涨。
此时杀不得这方道宁。
思及此,东方浔朝另一方向遁去,方佑心想追上去,却被方道宁拦住,他没看东方浔,而是望着流苏离开的方向沉思。
此刻陆心白正在屋中疗伤,宋帛清揽着她,听见门外有些吵闹,顿时皱眉。
这般吵闹,实在不适合疗伤。
她小心翼翼的松开手,在陆心白腰后放上枕头垫子,自己撩衣下床,一开门,便是可颂的背影,还有转身离开的掌柜。
听到门嘎吱一声打开,可颂回头,看见宋帛清青丝垂肩,仅穿着白袍站在门缝,他急忙道:“公子,你快进屋吧,这天还冷着呢,您小心着凉了。”
“无事。”宋帛清摆手,“刚才怎么了,这般吵闹。”
“刚才陆姑娘屋里传来打斗声,将旁边那客人惊醒,跑来吵闹了一番,又把掌柜的给惊动下来,议论了一会儿,不过公子放心,我已经将这件事摆平了。”可颂挠头笑了笑,他也是被刚才那动静吵醒的,生怕公子出事了,便连忙跑过来,衣衫都没穿整齐。
他小心的往里望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便被宋帛清挡住,他小声问:“公子,您和陆姑娘都没受伤吧。”
宋帛清摇头,只叫他去穿好衣服,便再次关门。
可颂看着紧闭的房门,大脑转了转。
公子一向爱美人,无论男女,他跟了公子才两个月,便十分清楚。
难怪自己帮陆姑娘付房钱,公子没说他一句,但...但......
可颂面露纠结,公子风流,有时语言上过于孟浪,而且听流苏说,公子院里已有三十多名姬妾,陆姑娘年纪轻轻,只比自己大一两岁...公子不会这般,这般饥渴吧。
他摇摇头,相信公子只是好心看陆姑娘可怜,他一边低声嘀咕着,一边回屋加衣服。
站在桌边喝了口水,宋帛清正走进床边时,帷幔内的人影微微颤动,陆心白猛然睁眼,一口黝黑鲜血喷在帷幔,血迹滴滴答答的往下滑,落在地面。
“小家伙!”宋帛清一急,扑上去扯开帷幔,“你怎么吐血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她焦急问着,陆心白心头一阵暖意流过,除了山上师父和师姐外,这似乎是第一个如此关心她的人。
“刚才这口血是淤血,我将毒素逼入其中,吐出来后便将毒素化解了四五成,但也仅仅只是压制住这毒。”陆心白解释,大概知道宋帛清是女子,她以前对宋帛清冷冰冰的脸色,现在温缓了许多。
“宋姑娘,我中的究竟是什么毒,怎如此烈性。”陆心白皱眉,逼出四五分毒性,她感觉浑身上下好多了,至少没有最开始那恍若飘飘欲仙,天地万物颠倒的感觉了。
宋帛清没必要瞒着,但这件事说来也尴尬,只简短的说了两个字:“春毒。”
随后立刻安抚道:“小家伙,你放心好了,流苏马上便会把这江南扬州城里最出名的薛神医请来,他一定会医治好你。”
正说完,窗户便被敲了敲,宋帛清忙上前打开窗,便见流苏蹲在窗口,肩上还扛着一衣着散乱的老者。
将这两人迎进屋,宋帛清这才看清这老者,他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鞋不知道去了哪儿,腰间背着药箱,面色很差,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一样。
宋帛清眼皮跳了跳,她上去扶住老者到座椅上。“老人家,您可是鼎鼎大名的薛神医?”
“鼎鼎大名倒称不上,不过你要是找姓薛的大夫,那肯定是我了!”老者吹着山羊胡瞪眼,他揉了揉腰背,“哎哟我这一把老骨头啊,又是大半夜被你们掳过来,这要给谁看病啊。”
他的模样似乎已经熟门熟路,抬手理了理衣服,也没管那鞋,他把药箱放在桌上,一眼看见带血的帷帐和里面的人儿,“就是这位姑娘要老夫来看病吧。”
宋帛清与流苏对视一眼,不知道这薛神医怎么这么熟稔的样子吧,莫非他经常半夜被掳走?
似是察觉宋帛清未说出口的困惑,老者又瞪了眼宋帛清,“你们这些江湖中人,个个都蛮横无理,老夫能当上这“神医”,还不是拜你们所赐,每晚一遇到什么病,就把老夫掳来,白日没看几个病,晚上倒是多的很!”
他哼哼两声,牵出银线递给宋帛清,“去,缠在你夫人手腕上,老夫来把脉。”
宋帛清乖乖照做,她撩开帷帐,陆心白正睁着眼注视着她,宋帛清抽了抽嘴角,低声说:“小家伙,刚才那老头子开玩笑呢,你别放在心上。”
陆心白哦了一声,有些懵懂,宋帛清心里松了口气,来到老者身旁,看他眯着眼捏着银丝,时而皱眉,时而轻呼,时而又叹气,看得宋帛清心里毛慌慌一片。
她忍不住问:“薛神医,她怎么样了?”
老者沉吟着放下手,“贵夫人,中的可是春毒?”
“没错正是。”
“老夫曾在年轻时遇见过此毒,此毒名为神仙散,服下一丁点,便能让人飘飘欲仙,陷入幻觉,只是极致的房//事才能将此毒慢慢清除。”
宋帛清蹙眉,碧眼里燃起怒火,她压住这情绪,继续问:“然后呢,可有解药?”
“没有。”老者凝重摇头,宋帛清又问:“如果找到这下毒之人,可有解药?”
“神仙散无解。”老者慢悠悠说,“不过嘛......”
“不过贵夫人内力深厚,已靠内力将这神仙散的毒素散去十之五六,还剩下四五分,需靠日后调养便好。”老者给了宋帛清一个眼神,“调养你懂吧。”
“应该,懂吧。”宋帛清迟疑。
“真是个愣头青,附耳来!”老者白了宋帛清一眼,在她耳边窸窸窣窣说了些,宋帛清一下子往后滑走两步,摆着手。
“你!这!不行、绝对不行!”
“我这是为你夫人着想!”老者吹胡子瞪眼,“钱拿来,老夫给你开剂药,你记得每日子时事后给你夫人服下。此药养人,神仙散药效太强,易损毁根基,用这药好好补补。”
“知、知道了。”宋帛清勉强应下。
见她如此不上道,老者又细细叮嘱了一句,“切记要温柔,不可太猛,时间延长,一周五次,一次三回,总共一个时辰便好,不可多也不可少,记得一定要事前服药,约莫三个月这神仙散便能彻底祛除。”
说完,他吹了吹湿墨的宣纸,“这上面是药方,你跟着抓便是,诊金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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